中国文学论丛

出版时间:2005-10  出版社: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作者:钱穆  页数:2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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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中国文学论丛》从文化思想入手,共收文章三十余篇,上起古诗三百首,下及近代新文学,有考订、有批评。各篇陈义、详略皆不同。通读之,则见出中国一部文学演进史。

作者简介

钱穆(1895—1990),字宾四,著名历史学家,江苏无锡人。1912年即为乡村小学教师,后历中学而大学,先后在燕京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西南联合大学等数校任教。1949年只身去香港,创办新亚书院,1967年起定居台湾。		  		  

书籍目录

自序再序 中国民族之文字与文学文化中之语言与文字  中国文化与中国文学  中国文学史概观 中国散文  中国文学中的散文小品中国古代文学与神话  略论中国韵文起源谈诗  诗与剧中国文化与文艺天地  情感人生中之悲喜剧中国京剧中之文学意味再论中国小说戏剧中之中国心情略论中国文学中之音乐 漫谈新旧文学品与味欣赏与刺激恋爱与恐怖读书与游历释诗言志  释《离骚》略论《九歌》作者 略谈《湘君》《湘夫人》为诽韩案鸣不平  韩柳交谊  读欧阳文忠公笔记 记唐文人干谒之风 记唐代文人之润笔  无师自通中国文言自修读本之编辑计划书

章节摘录

书摘    世界各民族最古文字,主要有埃及、巴比伦、中国三型。其先皆以象形为宗,然就此三者之体制而较论之,则实以中国文字为最优。巴比伦楔形文字,尽作尖体,纵横撇捺,皆成三角,又一切用直线,如手字作*,日字作◇,颇难繁变。埃及文则竟如作画,其文字颇未能脱离绘画而独立。中国文字虽曰象形,而多用线条,描其轮廓态势,传其精神意象,较之埃及,灵活超脱,相胜甚远。而中国线条又多采曲势,以视巴比伦专用直线与尖体,婀娜生动,变化自多。巴埃文字既难演进,则惟有改道易辙。故象形之后,皆继之以谐声。然巴埃之谐声字复与中土形声有异,巴埃谐声特如画谜,画谜以图代字,某字有若干音,就用若干同音物象拼合之。姑以中国语作例为说,如造杀字,则画上狮下鸭二形,狮鸭切声杀,此则狮鸭两形仅等于一音符,不复是图像。然其语言,不受文字控制,则不能如我之简洁,一字多音,则借图谐声,其道亦苦。巴埃文字,演进不深,职由此故。今所知者,埃及才有千余字。亚述亦尔。而中国殷墟龟甲出土者逾十万片,略计字数当在四千以上。此则我皇古先民仓、诵圣智,艺术聪颖,胜越巴埃之一证也。    文学必赖文字为工具而表达,而中国文字正有其独特之性格。与其他民族文字相比较,其他民族语言与文字之隔离较相近,而中国独较相远。但语言随地随时而变,与语言较相近之文学,易受时地之限制,而陷于地域性与时间性。中国文学则正因其文字与语言隔离较远,乃较不受时地之限制。    就《诗经》言,雅颂之与十五国风,其所包括之地域已甚广大,但论其文学之风格与情调,相互间实无甚大差异。是中国文学在当时,实已超出了地域性之限制,可谓已形成了当时一种世界性国际性的文学。秦代统一,书同文,此下中国长为大一统的国家,亦可谓乃有大一统的文学,此其基于文字之影响者特大,可无烦详论。    再就《诗经》之时代言,其作品距离现代,最远当在三千年以上,最近亦在两千五百年之外。但今日一初中学生,只须稍加指点,便可了解其大义。试举例言之。如: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此句除末尾一兮字外,上七字,即十一二龄之幼稚学生亦可懂。故此一语,遂得成为二千五百年来中国社会一句传诵不辍之成语。又如: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此两语,除思字外,依依霏霏四字,须稍经阐释,而此两千五百年以前之一节绝妙文辞,其情景,其意象,直令在两千五百年以下之一个十一二龄之幼稚学生,亦可了解,如在目前,抑不啻若自其口出。又如: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此一章,惟琼琚二字须略加说明。全节涵义,跃然纸上,十一二龄之幼稚生,仍可领会。    再退一层言之,学文学也并不定是在做学问。只应说我们是在求消遣,把人生中间有些业余时间和精神来放在那一面。我劝大家多把余闲在文学方面去用心,尤其是中国诗。我们能读诗,是很有价值的。我还要回到前边提及林黛玉所说如何学作诗的话。要是我们喜欢读诗,拿起《杜工部集》,挑自己喜欢的写下一百首,常常读,虽不能如黛玉对那个丫鬟所说,那样一年工夫就会作诗了。在我想,下了这工夫,并不一定要作诗,作好诗,可是若作出诗来,总可像个样。至少是讲的我心里要讲的话。倘使我们有一年工夫,把杜工部诗手抄一百首,李太白诗一百首,陶渊明诗一共也不多,王维诗也不多,抄出个几十首,常常读。过了几年拿这儿个人的诗再重抄一遍。加进新的,替换旧的,我想就读这四家诗也很够了。不然的话,拿曾文正的《十八家诗钞》来读,也尽够了。比如读《全唐诗》,等于跑进一个大会场,尽多人,但一个都不认识,这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找二两个人谈谈心。我们跑到菜场去,也只挑喜欢的买几样。你若尽去看,看一整天,每样看过,这是一无趣味的。学问如大海,鼹鼠饮河,不过满腹。所要喝的,只是一杯水,但最好能在上流清的地方去挑。若在下流浊的地方喝一杯浊水,会坏肚子的。    学作诗,要学他最高的意境。如上举“重帘不卷……”那样的诗,我们就不必学。我们现在处境,当然要有一职业。职业不自由,在职业之外,我们定要能把心放到另一处,那么可以减少很多不愉快。不愉快的心情减掉,事情就简单了。对事不发生兴趣,越痛苦,那么越搞越坏。倘使能把我们的心放到别处去,反而连这件事也做好了。这因为你的精神是愉快了。    我想到中国的将来,总觉得我们每个人先要有个安身立命的所在。有了精神力量,才能担负重大的使命。这个精神力量在哪里?灌进新血,最好莫过于文学。民初新文化运动提倡新文学以来,老要在旧文学里找毛病,毛病哪里会找不到?像我们刚才所说,《红楼梦》里林黛玉,就找到了陆放翁诗的毛病。指摘一首诗一首词,说它无病呻吟。但不是古诗词全是无病呻吟的。说不用典故,举出几个用典用得极坏的例给你看。可是一部杜工部诗,哪一句没有典?无一字无来历,却不能说他错。若专讲毛病,中国目前文化有病,文学也有病,这不错。可是总要找到文化文学的生命在哪里。这里面定有个生命。没有生命,怎么能四五千年到今天?    又如说某种文学是庙堂文学,某种文学是山林文学,又是什么帮闲文学等,这些话都有些荒唐。有人说我们要作帮忙文学,不要作帮闲的文学。文学该自身成其为文学,哪里是为人帮忙帮闲的呢?若说要不用典,“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典故用来已不是典故。《论语》“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孟子“勇土不忘丧其元,志士不忘填沟壑”。杜工部诗说“饿死焉知填沟壑,高歌但觉有鬼神”,此两句沟壑两字有典,填字也有典,饿死二字也有典,高歌也有典,这两句没有一字没有典,这又该叫是什么文学呢?    我们且莫尽在文字上吹毛求疵,应看他内容。一个人如何处家庭、处朋友、处社会,杜工部诗里所提到的朋友,也只是些平常人,可是跑到杜工部笔下,那就都有神,部有味,都好。我们不是也有很多朋友吗?若我们今晚请一位朋友吃顿饭,这事很平常。杜工部诗里也常这样请朋友吃饭,或是别人请他,他吃得开心作一首诗,诗直传到现在,我们读着还觉得痛快。同样一个境界,在杜工部笔下就变成文学了。我们吃人家一顿,摸摸肚皮跑了,明天事情过去,全没有了,觉得这事情一无意思般。读杜工部诗,他吃人家一顿饭,味道如何,他在卫八处士家夜雨剪春韭那一餐,不仅他吃得开心,一千年到现在,我们读他诗,也觉得开心,好像那一餐,在我心中也有分,也还有余味。其实很平常,可是杜工部写上诗里,你会特别觉得其可爱。不仅杜工部可爱,凡他所接触的,其人其境皆可爱。其实杜工部碰到的人,有的在历史上有,有的历史上没有,许多人只是极平常。至于杜工部之处境及其日常生活,或许在我们要感到不可一日安,但在工部诗里便全成可爱。所以在我们平常交朋友,且莫要觉得这人乎常,他同你做朋友,这就不平常。你不要看他请你吃顿饭平常,只是请你吃这件事就不平常。杜工部当年穷途潦倒,做一小官,东奔西跑。他或许是个土头土脑的人,别人或会说,这位先生一天到晚作诗,如此而已。可是一千年来越往后,越觉他伟大。看树林,一眼看来是树林。跑到远处,才看出林中那一棵高的来。这棵高的,近看看不见,远看乃始知。我们要隔一千年才了解杜工部伟大,两千年才感觉孔夫子伟大。现在我们许多人在一块,并无伟大与不伟大。真是一个伟大的人,他要隔五百年一千年才会特别显出来。那么我们也许会说一个人要等死后五百年一千年,他才得伟大,有什么意思啊?其实真伟大的人,他不觉得他自己的伟大。要是杜工部觉得自己伟大,人家请他吃饭,他不会开心到这样子,好像吃你一顿饭是千该万当,还觉得你招待不周到,同你做朋友,简直委曲了,这样哪里会有好诗做出来。    我这些琐碎话,只说中国文学之伟大有其内在的真实性,所教训我们的,全是些最平常而最真实的。倘我们对这些不能有所欣赏,我们做人,可能做不通。因此我希望诸位要了解中国文学的真精神。中国人拿人生加进文学里,而这些人生则是有一个很高的境界的。这个高境界,需要经过多少年修养。但这些大文学家,好像一开头就是大文学家了,不晓得怎样一开头他的胸襟情趣会就与众不同呀!好在我们并不想自己做大文学家,只要欣赏得到便够了。你喜欢看梅兰芳戏,自己并不想做梅兰芳。这样也不就是无志气。当知做学问最高境界,也只像听人唱戏,能欣赏即够,不想自己亦登台出风头。有人说这样不是便会一无成就吗?其实诗人心胸最高境界并不在时时自己想成就。大人物,大事业,大诗人,大作家,都该有一个来源,我们且把它来源处欣赏。自己心胸境界自会日进高明,当下即是一满足,便何论成就与其他。让我且举《诗经》中两句来作我此番讲演之结束。《诗经》说:“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不忮不求,不忌刻他人来表现自己,至少也应是一个诗人的心胸吧!    余尝谓中国史如一首诗,西洋史如一本剧。亦可谓中国乃诗的人生,西方则为戏剧人生。即以双方文学证之即见。古诗三百首为中国三千年来文学鼻祖,上自国家宗庙一切大典礼,下及民间婚丧喜庆,悲欢离合,尽纳入诗中。屈原《离骚》,文体已变,然亦如一长诗,绝非一长剧。《九歌》之类显属诗,不成剧。汉赋乃楚辞之变,而汉乐府则显是古诗演来。即如散文,亦可谓从诗体演来,其佳者必具诗味,直自乐毅《报燕惠王》,下至诸葛亮《出师表》,皆然。又如曹操《述志令》,岂不亦如一首长诗。孔子曰:“不学诗,无以言。”凡中国古人善言者,必具诗味。其文亦如诗,惟每句不限字数,句尾不押韵,宜于诵;不宜歌。盖诗乐分而诗休流为散文,如是而已。    ……

媒体关注与评论

自序贯之屡次要把我几篇有关中国文学的讲演记录汇印一单本,我都婉言拒绝了。一因我这几次讲演并不是同时继续的。多是隔着一年两年,应人邀请,偶尔拈一题,讲过即搁置了,其间并没有一贯的计划和结构。二则听众对象不同,记录人亦不同,因此所讲所记,精粗详略各不同。其中有两篇是我舍弃原记录稿而径自另写的。有几篇我只就记录稿删削,并未多加润色。亦有记者把我所讲遗漏了一节,我也懒得整段添进去。而且讲演究和著作不同,有许多意见,我自知非精密发挥,不仅不易得人同意,抑且容易引起误解。我曾在新亚讲过两年中国文学史,比较有系统,但我在冗忙中,并未能把学生课堂笔记随时整理改定。我又想把平日意见挑选几个重要题目,分别写成专文,先后已写了《读》,《读》,及《略论唐代古文运动》等诸篇(均已散入《中国学术思想史论丛》中),但也是隔着一两年遇兴到,又得闲,才写一篇,终非一气呵成。又不知究须到何时才能把我心中所想写的都络续写出。因念贯之厚意不可却,而那些讲演稿,虽是一鳞片爪,尽多罅漏,也终还有值得一读处,所以终于重把来再看一遍,又在文字上小有删润,集为此编。偶有几篇小笔记,亦是临时遇索稿者,信手拈笔为之,更不成体段,而尚幸其未散落,仍在手边,姑附于后,聊充篇幅。此等讲演和笔记,大部分是在到香港后这十几年中所成,很少一两篇,成于未到香港以前。我在此更不注明年月。原记录人姓名能记忆者,有孙鼎宸、黄伯飞、叶龙、杨远、陈志诚,记此志谢。   我更应感谢贯之屡次催索之诚意,没有他这般催索,此书不会在此刻出版。                                                      壬寅岁暮钱穆识于九龙之沙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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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学论丛》(第2版)作者为文史大家,其谈文学,多从文化思想入手,注重高屋建瓴、融会贯通。《中国文学论丛》(第2版)三十余篇,上起古诗三百首,下及近新文学、有考订、有批评。各篇陈义、详略皆不同,均随意书写,非一气贯注。惟会通读之,则见出中国一部文学演进史;而中国文学之特性,及各时代各体各家之高下得失之描述,也见出作者之会心及评判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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