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桃园

出版时间:2006-8-1  出版社:复旦大学出版社  作者:废名  页数:279  
Tag标签:无  

内容概要

  废名(1901-1967),原名冯文炳,曾为语丝社成员,师从周作人的风格,在文学史上被视为京派代表作家。1929年出版的《竹林的故事》是他的第一本小说集,属乡土文学。废名的代表作有长篇《桥》及《莫须有先生传》、《莫须有先生坐飞机以后》等,后两部更在诗化的追求中透露出对现实荒诞的讽刺。废名的小说以“散文化”闻名,他将周作人的文艺观念引至小说领域加以实践,融西方现代小说技法和中国古典诗文笔调于一炉,文辞简约幽深,兼具平淡朴讷和生辣奇僻之美。这种独特的创作风格被誉为“废名风”,对其后的沈从文等京派作家产生了一定影响,甚至在40年代的汪曾祺身上,也可以找到他的影子。  本书只选小说,其实废名的诗歌、散文与小说都是一体。尤其是《桥》,经常被选入各种散文集子。短篇选自各集。北方谚语云,“后后有席”,“好饭不怕晚”,等待不是没有补偿的。相信包含了废名全部已发表稿和未刊稿的全集,一定会提供后人真实了解到一个完整的废名,了解他一生将现代文学“中国化”的持续的、不管不顾的努力。

书籍目录

导言/吴福辉桥第一卷 上篇第一回金银花史家庄井落日洲猫万寿宫闹学芭茅狮子的影子“送牛”“松树脚下”习字花“送路灯”瞳人碑第一卷 下篇“第一的哭处”“且听下回分解”灯日记棕榈沙滩杨柳黄昏灯笼清明路上茶铺花红山箫诗天井今天下雨桥八丈亭枫树梨花白树塔故事桃林第二卷水上钥匙窗荷叶无题行路萤火牵牛花莫须有先生下乡莫须有先生教国语浣衣母竹林的故事河上柳桃园菱荡毛儿的爸爸四火文公庙

章节摘录

  一天,先生被一个老头子邀出去了,——这个老头子他们真是欢迎,一进门各人都关在心里笑。先生刚刚跨出门槛,他们的面孔不知不觉的碰在一块,然而还不敢笑出声,老四探起头来向窗外一望,等到他戏台上的花脸一般的连跳连嚷,小喽哕才喜得发痒,你搓我,我搓你。读国文的数“菩萨”,读四书的寻“之”字,罚款则同为打巴掌。小林老四呢,正如先生替戏台上写的对子:“为豪杰英雄吐气”。  小林的英雄是楚霸王。先生正讲到《纲鉴》上楚汉之争。  他非常惋惜而且气愤,所以今天先生的不在家,他并不怎样的感到不同。  “小林,我们一路到万寿宫去捉羊好吗?”老四忽然说。  小林没听见似的,说自己的话:  “学剑不成!”  “总是记得那句话。”  “我说他倘若把剑学好了,天下早归了他。”  老四瞪着眼睛对小林看,他不懂得小林这话是怎么讲,却又不敢开口,因为先生总是夸奖小林做文章会翻案。  “他同汉高祖挑战,射汉高祖没有射死,射到他的脚上。倘若他有小李广花荣那样高的本事,汉高祖不就死了吗。”  老四倒得意起来了,他好容易比小林强这一回——  “学剑?这个剑不是那个箭,这是宝剑,——你不信你问先生。”  小林想,不错的,宝剑,但他的心反而轻松了许多。这时他瞥见王毛儿坐在那里打瞌睡,连忙对老四摇手,叫老四不要作声。

编辑推荐

  废名的小说非同一般。在上世纪二十年代起初用本名“冯文炳”发表《竹林的故事》等的那个时期(自1926年后始用笔名“废名”),相对来说,他是以家乡淳朴的人物为蓝本所写。仁慈勤劳而被流言击伤的洗衣妇(《浣衣母》)、唱木头戏为生而爱门前柳树的老爹(《河上柳》)、种菜打鱼之家出来的文静美丽少女三姑娘(《竹林的故事》)、相依为命的种桃父女(《桃园》)、采菱角的聋子长工(《菱荡》)等等,构成了他最初的“乡土世界”。废名的意义,当时表现为对写实的“乡土小说”的冲击,也是对鲁迅开创的“乡土文学”的补充。化外的田园风光,加上凄美的情调,影响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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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15条)

 
 

  •     《桥》是废名先生的长篇小说,自作品问世起,无数大家对此文进行不同方面的解读,包括诗化小说、心向小说等角度。在读文章的过程中,我最感动的是作者时而流露出的悲悯之情。
      沈从文先生曾说:“生命如泡沤,如露亦如电,惟其如此,转令人于生命一闪光处,发生庄严感应。悲悯之心,油然而生。”废名笔下的悲悯之情并未刻意为之,而是跟随主人公的行为、心理活动自然显现出来。
      其一,对贫穷的悲悯之情。
      史家庄是个贫穷的地方,居住在里面的人也是贫穷的。正因为如此,村庄里的人善良淳朴。三哑叔是个典型的代表。三哑叔之前是个讨米的,后来留在史家奶奶的家里做长工。他一生贫穷,尽管如此,他却“总是怎样的欢喜,一面走,一面总是笑。”他留在了史家庄,把史家庄当做是自己的家,对史家奶奶有着莫大的感恩之情,“除非我家奶奶百岁升天,三哑叔是不离开史家庄的。”作者对于这个人物着墨不多,然而每一次描写刻画都极尽心力。小林在初见三哑叔的时候,对他的故事产生了强烈的好奇,然而因着内心的善良和悲悯,他按捺住自己的好奇之心,生怕揭开三哑叔的伤疤。小林以己度人,对贫穷感同身受。
      和尚是《碑》一节中重要的人物形象。在未介绍和尚的来历之前,作者就插了一笔。小林的头上尽是汗,“和尚拿他的袍袖替他扇。”短短一句话,和尚的善良本性尽显。下文和尚道出他此时的心事。我们方知,和尚并非生来就是和尚——先是戏子,再是和尚。在作者的笔下,和尚也是贫穷人物的代表了,尤其是这一句——“最后流落在这关帝庙做和尚,在庙里便时常望着关公的通红的脸发笑,至今‘靠菩萨吃饭’已经是十几年了。”发笑?笑什么呢?作者并未多写,然而读者都能深刻地感受到和尚这些年过得并不如人意。他的贫穷并未泯灭他的善良,因此在《碑》的结篇处,小林“跑下了而又掉头站住,和尚还正在下坡。”我想,那一刻,小林的心里必然是难过的,那一刻,悲悯之情,油然而生。
      其二,对人物的痛苦的悲悯之情。
      人物的痛苦遭遇在此文中随处可见,如小林、琴子、王毛儿、大千、狗姐姐。在《闹学》和《芭茅》两节中,作者着重表现了孩子们上学时的经历。在孩子们快乐的世界里,作者不着痕迹地表现悲哀之情。王毛儿就是其中之一。小林他们有着孩子们的天性,在学堂里肆意胡闹也属正常。然而,在小林听说王毛儿做梦梦到爸爸打他的时候,小林就后悔画了王毛儿的胡子。《芭茅》一节里,小林他们对于坟头并不畏惧,然而当王毛儿说起爸爸不许他坐在母亲坟头上的时候,小林的悲悯之情再次显现。我想,悲悯之情并非刻意为之,当看到别人的苦难,无论自是否深受其害,他都能感同身受,并为之难过感伤。小林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们有一段对话:
      ——“你妈妈在哪里呢?”
      ——“在好远。”
      ——“你记得你妈妈吗?”
      这段对话明着是问王毛儿,其实也是小林自己内心的叩问。小林幼年丧父,琴子丧父丧母。他们都是孤儿,内心对于亲情的渴望是一样的。
      狗姐姐是《桥》中一个比较特别的形象。她对小林的喜欢显而易见,小林对她甚至也有类似初恋的绮思。多年重见之后,小林和狗姐姐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正如小林自己说的一样,“姐姐,你真把我当了一个弟弟,我告诉你知道,小林早已是一个伟人物,他的灵魂非常之自由。”小林之所以说这段话,在于重见之后,小林对水的一通议论。想来,若是讨论的对象若是琴子,或是细竹,都能和小林进行一场“辩论”了。狗姐姐是一个史大嫂的形象,这个形象注定了她和众多史大嫂一样,过得平凡而简单。她命途悲惨,喜欢上一个孩子多年,未果;有过一个孩子,早夭。《红楼梦》中贾宝玉说:女孩儿未出嫁, 是颗无价之宝珠,出了嫁,是颗死珠。狗姐姐正是一个这样的形象。唯一不同的就是狗姐姐还是保留着一颗少女之心——对小林的喜欢。这样的喜欢却是无果的,注定只能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泯灭在两人的生活里。作者写道:“而现在狗姐姐在竹林庄住了如此的岁月了。伤感,这人实在有的,只是若行云流水,虽然来得十分好看,未能着迹,剩下的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的气氛。”这是小林对狗姐姐的第一次悲悯。狗姐姐那样的灵秀人物,竟和其他女子一样,守着自己的小家,把漫长的时光慢慢的熬过去。第二次是在小林亲吻狗姐姐之后,提到萧道成之腹,小林“万念俱休,默默而一祝:‘姐姐你有福了。’”在听说别人的悲惨遭遇之后,小林能够默默地祝祷,这样的感情,不是悲悯,又是什么呢?
      其三,对生命和死亡的悲悯之情。
      这一点,在文中体现的较多。命画、送路灯和活无常皆与此有关。唱命画的进门,琴子想为奶奶祈祷长寿。在琴子的内心深处,她是害怕死亡的。这与她的经历有关。她的父母早逝,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在后文的《灯笼》和《清明》中,琴子依旧难过——“清明是人间的事,与大地原无关。”所谓清明祭奠逝者,不过是个传统风俗而已。生命或是死亡才是人生的事。史家奶奶的那一句——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则说出了死亡。松柏尚且凋落,何况杨柳梅花一类?对于生活的苦难,史家奶奶“狂风怒涛行在大海,恐怕不如我们害怕。”史家奶奶历经生死离别,对于死亡有着我们无法比拟的超脱。然而琴子下面的话题转换则更有趣味,她说:“奶,过年家家贴对子,红纸上写的也就是些春风杨柳之类。”这句话由琴子说来正和身份情境。春风杨柳,欣欣向荣;寒冬松柏,萧索悲凉。琴子本着对生命的留恋和对死亡的敬畏之情,对奶奶的淡然超脱产生了悲悯之情。这份悲悯,不仅仅来自于亲情,也来自于她血液里的善良。
      送路灯和活无常则说的是小林对于生命的悲悯。作者在这一点上着墨较多,读者比较容易理解。送路灯的用意本身也就蕴含了一种悲悯的成分在——无非是题死者留一道光明,以便投村。现在看来,这样的行为近乎可笑,可本文的环境是一个尚未受到近代文明影响的农村,这样的风俗恰恰体现了时人对于死亡的敬畏和悲悯。小林在这一节里的表现是“然而他此时只是不自觉的心中添了这么一个分别。”后来,他又说:“完了!没有了!”我们可以想象小林此时的话语是多么的惆怅悲凉。以前的小林尚含童真,送路灯于他而言只是一件有趣的事。现在的小林对于生死明白很多,送路灯对于他就不仅仅是一个形式而已了。在看送路灯的过程中,小林如醍醐灌顶,领略死生的意味。
      梦中的活无常也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他前世是个孝子,貌异而心则善。小林梦见活无常,没有恐惧,只有难过。我想这样的情绪恰恰源于他与生俱来的善良和悲悯。他梦到:活无常是想说话罢。他没有梦到秤石作金,只想到活无常悲哀的命运。他试图窥探活无常的过去,然而又意识到是在做梦,醒了。作者这样的构思我并不会觉得奇怪,因为在之前面对三哑叔的时候,小林也是按捺下了好奇心,本着善良慈悲,不问。活无常在某种意义上代表了死亡,它曾是小林和同学们谈话的好材料,然而小林此番梦到活无常,半点戏谑之心都无,纯粹是感伤了。根据行文来说,小林刚刚才见过送路灯,此时梦见活无常也无可厚非。然而,我想作者想要表现的应该是小林看过生死,对于生命和死亡产生了不一样的看法。死亡并非如以前一样不可闻不可见,此时的小林亲眼见证生死,想必感慨颇多。就我的理解而言,小林对于生死未曾恐惧,也许是因为他内心的悲悯,觉得生老病死皆是天法自然,虽然不希望,至少不会害怕。
      作者借小林、琴子、史家奶奶、三哑叔等人来表现人性中的悲悯之情,虽然文字语言里透出淡淡的悲伤,但是这种悲悯并未被抹杀。书中的人物纯净如水,悲悯就是造就这一切的源泉。
  •     “我曾经为一个瞎子所感,所以,我的灿烂的花开之中,实有那盲人的一见。”
      这是废名先生未完篇的诗化小说《桥》中我甚以为意的一句。仿佛周遭的繁杂喧吵全无,只剩下竹林深处或满山映山红中羞涩而可人的两个小人儿,在岁月的静流中品悟未落言诠的青白心界。
      占据教室的一角清静,我本把阅读作品选看做是复习的根本与起点,可随着而后渐次沉入那厚厚的书页,在情节、语言和情感中流连,才明白这样自如地阅读文字实在是在浮躁的环境中最令人享受日后最贪恋的时辰。生命是这般地充满死感,而吾辈有幸在书册沉湎,用文学的性感来对死感作轻微而有力的抵抗,是若每日食睡之外的美事。望着十几本古代、现当代和外国文学的作品选,瞥见同学汲汲于文学史阅读的模样,我只告知自己要坚持,历练一颗足够经得起风沙与流言的强韧的心脏。正如香港作家董启章执念于写作几百万字的系列长篇小说的态度一样,在这样一个匆忙混乱的时代,做一件明知不可实现看似绝望的事,是最有挑战最激动身心的了。天知道为何孤偏爱做小众的异类,而此般热心于写作也是因为在动笔之前无人知晓白纸上将会出现的故事的,一种打开了无限可能性的蛊惑力。
      回想大一刚入大学那会,经过先前高中数理化的狂轰乱炸,大学里社团活动的奔忙,只道是自己的文学积累和作品阅读跟不上,也后悔没有认真听王老师上课。而事实是,那时仔细地听也只是背下了那些深刻的句子,远不能理解作家和作品的魅力和文学之根本的奥义。如今真正开始研读这些20世纪初的佳作,才发现,当代作品是根本无法与之相比的,“五四”的新文学运动确为中国文学打出了一片宽阔的天地,为文学辟出了如此多的道径,后辈也只不过是作进一步的注脚与延伸,独创之处实是难得。
      读废名的小说,志摩的诗歌,鲁迅的杂文,在有碧绿的爬山虎依攀的窗台边,远眺即是迷蒙的蓝天与远山,心绪渐宁,丢却了零乱的迫不及待和多虑的烦愁。
      在此,我真愿为这位如“海岛一样孤绝”的废名先生正一正名,研究界本未将之抬至现代文学大师之列,而年轻功利如吾辈者更是稀少有人去与他晦涩的文字和奇特的文体会一下面。他为中国文学“现代化”和现代文学“中国化”所作的写作实践也只有如李健吾和朱光潜才能透悟。有人曾将作家分为三类:一类是作家和读者都有重大影响的伟大作家,如莎士比亚、托尔斯泰和鲁迅;一类是影响读者的畅销书作家,有大仲马、柯南道尔和金庸等人;还有一类就是“作家中的作家”,他们对后世或同辈的作家影响至深,如卡夫卡、博尔赫斯、乔伊斯等,而废名先生也大可放在这第三类。作家与作家间的文本间性和创作传承已是一个老旧的话题,阅读“作家中的作家”们的文本总是需要一定的耐心与定力,而每个人对作品的解读更是差之千里,往往是诠释比起初的创作意图更为精彩。而作家更是能从这些人的文学实践中找到自己长久以来希冀的养料,好比是他们提供了母题,让后辈们抓住动人的一点再写开去。这些对文学创新的努力可以说是让文学永葆生机的要诀。我想废名在创作《桥》与“莫须有先生”系列小说时,一定没有想到在遥远的西方世界,有像普鲁斯特和伍尔芙这样的作家与他一同,在做拂去事物表面的沙尘而直刺入人心的艰苦又让人上瘾的工作。这种不期然的相遇也有学者进行了专业研究,我在此不便赘述,只从个人阅读体验谈谈对其小说世界肤浅而感性的理解。
      首先,废名先生不以曲折精彩的故事情节取胜,而是把宁静冲淡而略带悲伤的意境的构造作为叙事的核心。他常常化用中国古典诗词与宗教禅语来营构一个诗情画意的所在,意象幻美而丰富,人物活动的地方莫不有杨柳、桃花、竹林,有塔有庙有桥,亦有落日晚霞与牛羊作伴,仿佛是乌托邦式桃花源的现世。随文字流淌的是一种莫名的情绪与心境,叙述无源无根,随时可以起笔,料不到哪里就可以结局。其次,小说是人物重于故事,作者通过细腻的心理捕捉和环境衬托塑造一批典型的人物形象。人物的言行将一个个鲜活而又谐趣的生活场景铺陈在读者面前,煞似真有其人真有其事,如略带腐儒气而有教育理想的莫须有先生,素朴勤劳的三姑娘,酗酒凶暴而深爱女儿阿毛的王老大。母女、祖孙间流露着无限的怜爱,好像一个男性角色时常缺席的母系崇拜氏族,因而这爱是柔绵的、美中含悲的,而文本中穿插的民俗描绘更让人物的行动活泼生趣。最后要说的当然是废名式的晦涩语言。由于语言思维的跳跃和佛禅思想的渗透,使叙述语言带有陌生感而又有流动的韵律感,人物的对话层次错杂、喻象丰富、笔意留白,有如清谈玄理,意识涌动,哲思与美感并重。对于这体会最深的就是两小无猜的程小林与琴子过桥时的那段对话,“这个桥我并没有过。”“那一棵树还是同我隔了这一个桥。”“我的灵魂还永远是站在这一个地方——看你们过桥。”
      由此可以说,废名是在众多作家中同时具有传统性和现代性文学创作特质的偶得的一位。正如他自己常说,“中国文章,以六朝人文章最不可及”,将之略微推及可谓“现代文学,以废名小说不可及”。可以说因了废名的《桥》,而后有沈从文的《边城》,以及汪曾祺的《受戒》。好似看了柳青《创业史》后就对《平凡的世界》等乡村改革小说失去了兴趣。实在是前辈的标杆太高,返回到当时的历史场景来看,主题与形式创新的勇气与摸索要远远大于后辈的斐然文采与迎合讨好。
      
  •     我喜欢废名的小文字,非常喜欢,从高中时第一次读到便是,直到今天尝遍多家,也还觉得废名的口味很独特很棒。你以为民国期间那些文人能写出多么牛逼伟大的东西吗?他们刚开始用口语写东西,我手写我口,还整天介要忙着各种“大业”“伟业”,哪儿可能完成真正牛逼的东西。不过你看废名的东西,放佛与时代脱节,闲逸中又有凝重,即使在今天也不显得落伍吧。
      
      我在一次重读旧作中,重新发现了废名的《桥》,在《桥》中看小林,琴子,细竹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中从容;在崇山俊岭,茂林修竹间游离。那份伤感细腻而无法排遣,越冲淡就越无法泯灭,以致不见底里。睿智而略显隐晦的文字跳跃,同时完成了叙述的跳跃、思维的跳跃,乃至令读者也心思缠绕眼神迷乱了……
      
      《桥》中有一节同书名,写到小林经过幼时不敢行走的一座桥时的惶恐,桥“依然是当初的形式。今天动身出来,他却没有想到这个桥,坝上都是树,看见了这个桥,桥已经在他的面前。他立刻也就认识了。很容易的过得去,他相信。当然,只要再一开步。他逡巡着,望着对岸……实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什么。过去的灵魂愈望愈渺茫,当前的两幅后影也随着带远了。很像一个梦境。颜色还是桥上的颜色。细竹一回头,非常之惊异于这一面了,‘桥下水流呜咽,’仿佛立刻听见水响,望他而一笑。从此这个桥就以中间为彼岸,细竹在那里站住了,永瞻风采,一空倚傍。”
      
      幼年的桥立在那里,就如同无法扔掉的旧作,一方面是“此时”必须迈过的挡路石,一方面它又孕育了“此时”。是阻碍也是连接,如同“桥”本身。
      
      而我在重新阅读这篇“桥”时,“桥”也连接了我与废名。尝遍多家后,再次看来,废名就是多年前我走不过的那座桥,我曾多次模仿废名,那种带着晚唐诗和狂禅味道的文风,那些文字早就不见了,但却是无法扔掉的旧作,它在那里,像亚伯拉罕对上帝那样对我说“我在这里!”,我无法走过它们,如同我无法走过废名那座桥。
      
  •     废名的桥很淡,很好,很诗意,不过要有耐性的人去看,嗯,是《桥》,不是《桃园》,大概这是合集吧。记得《桥》有好几章,可恶的是图书馆把它们没有放在一卷书里。《桥》总感觉没有结局。本来只想些第一句,后来又写了些,理由,你懂得……
  •     废名的文字很简,但意蕴很有味,桥只是个媒介,小林和琴子,细竹,
      没什么好说,只是很希望生活的意味,像诗词里的一样美
  •     对于《桥》的下卷,读的时候总有一种错觉,仿佛一个着青色长衫的人站在岸边束手观望对岸,脚下河水流淌,心里所想却在九天之外。
      
      因为他对程小林对琴子对细竹甚至对所有的字句都注入自己的思考,所以变得有些疏离。但是正因为那些跳脱飞扬的神思,下卷更显得回味悠长。序里说他实在扎头于禅宗里,于是一些原本平平常常,即使可以算良辰美景的东西也无所不在的透漏禅机。然后因为这样的思考使得人物开始感慨于存在的虚妄,当下、未来、过去之间的纠结等等,字里行间不经意间弥散出悲戚的气氛,直至周遭全世界都开始冷清孤寂。奇怪的是,无论作者或者人物或者我们,似乎都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他像一个演独角戏的人,带着很多面具,热衷于扮演戏里的人物。在空旷舞台上,只有一束很弱的光,他不停的更换着面具,却始终在流着只属于他自己的眼泪。
      
      这样想的话真是一个寂寞的人啊。
      
      “过了桥,站在一棵树底下,回头看一看,这一下子又非同小可,望见对岸一棵树,树顶上也还有一个鸟窠,简直是二十年前的样子,‘程小林’站在这边望它想攀上去!于是他开口道:
      ‘这个桥我并没有过。’
      说得有一点伤感。
      ‘那一棵树还是同我隔了这一个桥。’
      接着把儿时这段事实告诉她们听。
      ‘我的灵魂还永远是站在这一个地方,——看你们过桥。’
      是忽然超度到那一岸去了。 ”
      
      这一小段,实在应该是最可共鸣之处,作者人物读者正当同悲。
      
      我觉得废名应该是一个特别敏感的人吧,对生活中一切人、物都保持着高度的警觉以及准备着随时发掘其美好。写作时也是这样,对所有文字之间不同组合可能发生的奇妙变化充满好奇。
      
      于是我们得以看到薄薄的小叠纸里所描述的那个美丽的拥有一条河的小城,生活在其中几个人的美好安宁的生活,以及程小林和琴子之间欲说还休静谧流淌的爱情。
      
      
  •     《桥》
      
      读《桥》时,我们看到废名不是在写小说,而是在写诗。米兰•昆德拉在论及罗伯特•穆齐尔时说,“他把小说与哲学接近”。废名则直接把小说变成纯粹的诗了。他的重点不是故事,甚至不是故事性,而是故事的意境。而境由心造,故行文多带作者个人的趣味。小说上篇意境优美,情趣盎然,下篇颇涉玄奥,作者“自己的”东西更稠、更浓了。整部作品好象可以永远向前延续,也可以随时结束。这有点像川端康成某些作品的叙述态度。
        小说主要人物为一个男子(小林),两个姑娘(琴子,细竹),虽是一个三角恋爱的架构,但却并不是一个“既然有了一个黛,为何又来了一个钗”式的爱情故事。但既然这个世界里有男人和女人,当然就不可避免会产生一些细微的感情冲突。这里的感情冲突细若游丝,——也许,还不能算是冲突,只是一种身不由已的轻拂或交错。
        由于作者的重点是写一种故事的意境,所以我们不必过于追究人物的真实性,比如琴子和细竹,生于乡土,长于自然,却懂诗会画,可以参禅论道,毫无乡村儿女的心态,言行举止倒像大家闺秀。相对于沈从文笔下的三三(《三三》)、翠翠(《边城》)身上那种质朴自然的人性,琴子和细竹,包括最后的大千、小千,则纯然是作者自身文学趣味的反映和投射了。小林有点像贾宝玉,多愁善感,有旧时典型的文人才子气。他们的形象是月光中的花影,虽看不真切,却暗香幽远。
        作者行文时的思维有禅宗的顿悟特点,时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然细细察之,实则草蛇灰线,隐于不言,细入无间,只是打水漂般,跳跃得过快罢了。这种思维作用于文字,有时难免陷于艰涩。又由于过于炼字,炼句,炼意,有时反而显得坳执、尖新,失之自然了。美国人梭罗在《在康科德与梅里马克河上一周》一书中曾言:“最有魅力的句子或许不是那些妙语惊人的句子,而是最稳当、最率直的句子”。大爱无言,大美返朴归真,对于散文性的文字来说的确如此。但对于诗歌来说,或许不确,杜甫就怀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抱负。我们知道,废名曾是诗人,《桥》从本质上来讲,是诗。基于此,我们对之就不能过于刻求了。
        这样的作品,宁静,清虚,纯粹,内向,情节淡之欲无,宛若涧边幽兰,孤芳自赏,在浮躁的阅读世界里永远占不了主流的位置。同一个人,从冯文炳到废名,不仅是名字的改变,也是人生心态的流露。废名,和其光,同其尘,这个名字也许本身就意味着——“不与当代押韵”(茨维塔耶娃之语)。作为一个可敬的写作者,废名安然自觉的承担起自己写作的命运。当然,这种命运,常常注定是一种永远处于写作的边缘性的寂寞命运。
      
  •      下午开会,无聊看了这篇《桃园》。
       《桃》有种很钝的叙述。废名掐头去尾,隐藏起了许多的起承转合。尤其是阿毛这部分,字与字间,句与句间,全不在我的惯性阅读期待之中,有点崎岖,于是这种钝的叙述就成了种距离,似一刀下去,但不去要害,却有扣人的绵长之风:你发现不了阿毛她到底有何心事,但总觉忧伤,连她眼里一园的桃叶都沉浸着月光,满是隐忧。
       我喜欢里面阿毛,她的眼里心里有红日光,有月亮,有桃树,废名随着消瘦的阿毛,去看一个十三岁女孩的隐忧。连她的“桃园”,也本该野草丛生。。看她与王老大的对话,你会轻易想到沈从文的《边城》,想到里面的爷爷和翠翠。
       他们都在写着乡人日常生活本身的琐碎和某个时刻的瞬间感觉,从琐碎与瞬间中去还原他们认为的人生和人性。
       《桃园》细读之下,引人悲悯。。。
      
  •   写的太好
  •   有时间要读读看
  •   改天也借来看看。。。
  •   很理性的文字。
  •   最有魅力的句子或许不是那些妙语惊人的句子,而是最稳当、最率直的句子。我还记得一句,就是《桥》里的:搓衣的石头贴着岸放,恰巧一半在水。
  •   细读《桃园》,我体会到作者的悲悯。
  •   悲悯。 loveynsk 一语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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