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细亚的孤儿

出版时间:2009-1  出版社:华夏出版社  作者:吴浊流  页数:277  字数:30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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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亚细亚的孤儿》是以一次人战期间日本统治下的台湾为背景,揭露殖民者的压迫和奴役、走狗的无耻与卑劣,反映台湾下层民众的苦难、呻吟和抗争。
本书收录了他的亚细亚的孤儿、水月、泥沼中的金鲤鱼、功狗、先生妈、陈大人、波茨坦科长等九篇作品。

作者简介

吴浊流(1900年6月2日-1976年10月7日),台湾著名诗人、教师、记者、小说家。本名吴建田,生于新竹县新埔镇,祖藉广东蕉岭县,毕业于台湾总督府国语学校师范部。1940年赴南京任《大陆新报》记者,一年后返回台湾。1964年创办《台湾文艺》杂志。1969年为推动台湾进步文学事业发展,变卖家产,创立“吴浊流文学奖”。以《亚细亚的孤儿》、《无花果》、《台湾连翘》等长篇社会批判小说闻名。曾居苗栗、南京(与李白滨同住),后移居台北市。台北师范毕业,栗社诗人,为台湾二次大战后重要的文学作家,曾创办《台湾文艺》杂志,并在晚年设立吴浊流文学奖,被誉为“铁血诗人”。

书籍目录

吴浊流小传
亚细亚的孤儿
水月
泥沼中的金鲤鱼
功狗
先生妈
陈大人
波茨坦科长
铜臭
路迢迢
吴浊流主要著作书目

章节摘录

  亚细亚的孤儿  第一篇  苦楝花开的时节  和暖的春天太阳照射在背上,胡太明被爷爷牵着手,一面数着脚下的石子,一面爬上通往后山的小径。小径的两旁是杂木林;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在树枝间跳来跳去,“吱吱”地叫着。卵石铺成倾斜的山径,像永无止境地伸延着。喘息着的胡太明,不知几时停止了数石子,留神一看,已经落在爷爷的身后去了。老人正在山坡上一块较平坦的地方等候着落后的太明,他气吁吁地好容易才赶了上去。  老人解开长长的黑头巾,让风吹在头上;太明也学着脱下圆碗帽,抹抹额上的汗珠,辫子渗透了汗水,发根痒痒的,但经风一吹,汗水立刻就褪干了。老人忽然想起要抽筒麟烟(日治时期的烟丝),便把解下来的头巾重新缠在头上,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在那枝用惯了的长烟筒上装满了烟,让太明替他点上火,“斯斯”地抽起来,像是非常有味似的。太明从小就听惯了这种“斯斯”的声音,一听到这种声音,就像将引发出长长的故事以前那种带有诱惑性的先声,不可思议地会把太明带到一个心神向往的境界。  老人突然耽溺在遥远的回忆中,他把烟管的铜斗在石头上“咯咯”地敲着说:  “一切都改变了!爷爷小的时候,这一带都是高大的松树、樟树、枫树、赤柯、楠仔、楮仔和各种树木的大森林,山藤和蛇木也很茂盛,大白天里也会肆无忌惮地窜出狐狸和松鼠来的,再大胆的男人,也不敢独自在这儿经过。可是,太明!爷爷在二十岁的时候,有一天就曾经一个人在这儿走过。”  从前,那山坡是土匪、强盗出没的地方。如果途中有人被抢去了耕牛什么的,便再也休想找回来。穿龙颈(坡顶)一带尤其可怕,万一有人在那儿被盗匪杀死,由于地近蕃界,盗匪总是把罪行推在蕃人身上,然后自己逃得无影无踪,官兵也奈何他们不得。可是,老人有一天就曾经若无其事地独自在那儿经过,那时他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当他走到山坡中途的时候,突然一阵阴森凄厉的狂风向他迎面袭来,他大叫一声,本能地把身体隐蔽起来,眼前扬起一阵漆黑的飞砂,全身蜷缩着动弹不得。好容易定神向脚边一看,竟有一条很大的雨伞蛇出现在他的身旁,他战栗着倒退了几步,拾起足边的一块石头正想打去,不知怎地,巨蛇突然不见了,那仅是三四秒钟之间的事。由于事态过于离奇,他把手中的石头向草丛中一丢,竟吓得半晌不能动弹。以后一点动静也没有,倔强的他便到目的地办事去了。可是,归途中他走到先前的那地方,那块丢弃在草丛中的石头,竞赫然安放在路中。老吓得目瞪口呆,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背心上直逼下来,失魂落魄地跑回家里,就这样发起高烧来,头重腰酸,老人深信自己遇见了鬼,但他却不肯请人捉鬼,只是每天一面发着高烧,一面嘴里这样骂道:  “鬼东西!是你自己找上老子的,要钱也得找个倒霉的家伙呀!老子可不会有什么东西给你的!”  这就是老人的抵抗方法,可是鬼怪老是纠缠着不离去,母亲放心不下,请了个巫者来赶“鬼”——所谓鬼,大概是指“赤脚大头神”而言——巫者用金纸一千、银纸三百、线香五支、替身白虎一对、饭一碗、汤一盅、鸡蛋一个,从病床送出一百二十步,然后把金银纸烧化了。第二天,老人的热度便豁然而退了,鬼怪纠缠了六七天,结果仍是一无所获,看起来还是失败的。老人这样说着,豪放地笑了。  讲完了故事,老人说:  “太明,走吧!”说着,他站起来依然走在前面。  越过穿龙颈,视界展开了,炫眼的嫩绿茶园一望无际,在那遥远的碧绿的边际,横亘着青翠得像洗涤过的中央山脉。刚才所听到的关于穿龙颈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就像一场了无痕迹的春梦般消逝了。  突然,相思树背后传出一阵少女的歌声——是采茶女唱着俚俗的山歌。她们听到太明他们的脚步,立刻停止了歌唱,就像有一股期待的力量扼住了她们的咽喉似的。可是,当她们看清了来人的身份时,竟大失所望地带着戏谑的口吻说:  “哼!原来是老头儿和小孩子!”说着,又传出一阵放肆的笑声。  “这种地方风气坏极了!”老人一面感慨地嘟哝着,一面加紧脚步,恨不得早些离开那儿。  当时的士君子和读书人,是不肯随便唱山歌的,视山歌如蛇蝎的老人,似乎觉得自己的耳朵都给她们玷污了。  不久,二人下了古松蓊郁的山坡,走到面临榕树广场的云梯书院前面。书院位于距榕树不远的一座庙宇对面,利用庙宇的一栋房屋作教室,小小的书院里也有四十个学生。教室里琅琅的书声和学生们的嬉笑声混成一片,一直传到户外。人带着太明向这所古老的建筑物走去,因为突然从明亮的户外走进晦暗的屋内,视界一时模糊不清,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看清室内的陈设:室隅有一张木床,床上摆着四方的烟盘,烟盘上封灯闪着黯澹的火光。那昏暗的灯光凄厉地照耀着烟枪、烟盒、烟挑等杂乱无章的鸦片用具,和横躺在旁边的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床前桌上堆满了书籍,还有一个插着几支朱笔的笔筒。这时离夏季还有一段相当时间,但笔筒中却插着一把污秽不堪的羽毛扇,看起来很不顺眼。正面墙上挂着一张孔的画像,线香冒着一缕缕的青烟……这一切,使屋内充溢着隐居的气氛,显得越发浓重了。  老人走到床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彭先生!”  那床上的学究张开迟钝的眼睛凝视着他的脸,突然用意外而有力的声调说:  “哦,胡先生!久违久违!”  彭先生说着,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整整仪容,又向隔壁的教室望了一眼,大声地申叱两句,顽童们的嚷嚣声顿时沉寂下来。  彭先生是胡老人的同窗秀才,学生时代曾经受过胡老人的照应,十载寒窗,终于得中秀才。他到处巡回着拜了一次客,富户们帮助他不少贺仪,彭秀才竞因此变得相当富有;但不久他又把那些钱财花得一千二净,依然恢复昔日贫困的生活。  当时乡间的读书人所能做的事,只有地理师、医生、相士和教书先生。彭秀才选择了教学的生涯,在云梯书院当一位塾师,他一心向学,还做着未来举人、进士的美梦。可是,自从日本帝国主义统治台湾以后,教育制度大加改革,从前那些登龙之术早就行不通了。彭秀才腾达的迷梦破碎以后,便在云梯书院的小庙里度着虚的课徒生涯,三十年如一场春梦,与其说是作育英才,毋宁说聊以*是口更为适切。他和胡老人谈话的时候,总喜欢用“斯文扫地”、“吾道衰微”之类的话,大叹其圣学没落。而且,他只有对着太明,才会改用“贵公子今年几岁?”一类的语气去问他,这一方面是为了缅怀他自己已失去的童年,另一方面也有几分寄予期望的思。太明照老人教他的话从容地回答着,还念出原乡唐山住址使彭秀才听了非常高兴。  .  老人今天带太明到这里来,原想请彭秀才来教育他的,但彭秀才认为通学距离太远,对于九岁的太明不大相宜,劝他过一两年再说。可是胡老人无论如何要让孙儿学习汉文,现在乡间的私塾都停办了,除了云梯书院再也没有别的地方,就连这云梯书院,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招致封闭的厄运,所以他觉得再等一两年就太迟了。  由于胡老人竭力坚持,终于决定把太明送入云梯书院,为了通学不方便,所以改为寄宿。老人离开心爱的孙儿,心里虽然有些舍不得,但为了他的学业前途,也不得不硬一硬心肠。  他们离开云梯书院的时候,彭秀才用红头绳穿了一百二十个铜钱,挂在太明的脖子上送给他。不久,当苦楝花开的阳春三月,太明穿着母亲为他新制的布鞋,戴着新碗帽,到云梯书院入学去了。  云梯书院  胡太明最初开始读《三字经》,先由老师口诵,然后跟着念,这样反覆念了两三遍,然后自己单独念,每日还要在老师面前背诵一两次。从深邃的人生哲理到人文历史,包罗着各种格言的《三字经》,对于少年们未免过于深奥些,因此他们只能认识字义而已。太明在家的时候曾经学过一些汉字,读《三字经》并不觉得怎样困难,所以学业进展得很顺利。但云梯书院的那些顽童们,课余之暇总要找些快乐的消遣,譬如:下象棋、捉迷藏,还有半开玩笑式地偷窃附近人家的蔬菜或果物。他们所偷窃的果物,春天是桃子、李子,夏天龙眼是少不了的,秋天最丰收的东西有番石榴、柚子、柿子等,冬天则有蜜橘。顽童们的恶作剧几乎已成了日常的功课,通常他们总是趁彭秀才午睡的时间出去偷的——彭秀才最喜欢午睡,他每天从正午到下午二时是非睡不可的。这种恶作剧常常引起附近人家的物议,可是最有趣的是这些顽童们的行为,无形中似乎也有些侠义之风。譬如书院邻近那些人缘较好的老农们的果园,要偷的话无论多少都可以偷得到的,但他们却从不去偷;那出名的吝啬鬼老太婆的园子,却是他们掠夺的对象。她防范得严密,顽童们躲在里面便愈觉得有趣。这与其说是为了偷窃果物,毋宁说是对于这种行为——一种煞费苦心的狡狯的设计——得以顺利达成,感到无限的诱惑。  不过,这些顽童们倒是很怕彭先生的,他的教学法非常严厉,对于品性不良的学生,总是毫不容情地惩罚。彭先生因为吸鸦片的关系,早晨起身极早,天还没有亮,就可以听到他“呼噜呼噜”吸水烟的声音了,那声音停止以后,接着房门便“呀”地一声打开了。寄宿生一听到这种讯号,便起身去帮助他种花草,彭先生这才把蚊帐似的长袍下襟塞在腰间走下台阶来。他除了教书的时间以外,大白天也躲在房里抽鸦片,所以他那瘦削的脸庞,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虽然映照在晨曦中,但仍然看不见一点红晕。他的嘴唇是青灰色的,牙齿是焦黑的,那只端着水烟筒的左手指甲,差不多有一寸多长,他除了吸鸦片以外,对于世上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也不与人交往,除了教学以外,对学生几乎完全不开口。他每天早晨要到庭院里看花,这已成了他日常的课程,尤其特别喜爱兰花和菊花,三十年来,他几乎就是这样生活着的。  有一天,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太明和四五个同学正在书院附近的野外游玩,忽然对面来了一头水牛,它一面吃草一面慢吞吞地向太明走过来,太明却把它当作周围那些游牧风物中的美丽的点缀品来欣赏,所以丝毫不具戒心。他站起来摸摸水牛的角,想对它表示亲善,谁知正当他的双手触到水牛角的瞬间,突然感到眼前一阵昏黑,同时全身失去平衡,重重地被撞倒在地上,顿时便昏厥过去。受惊的水牛把头一晃,牛角正好刺人太明的腰间,太明只恍恍惚惚地记得有人把他抱起来,但不久便陷入昏睡状态。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睡在床上,父母焦急地望着他,腰问疼得直发麻。  太明看见母亲在哭,才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并且回忆起被水牛角刺伤时的惊险镜头,可是那已经像是遥远的记忆了。  太明的父亲——他是中医——见他苏醒了,回头对周围的人说:  “没有什么关系了,大家不必担心,伤口已经敷了熊胆,参汤也喝过了。”  彭秀才也陪伴在枕边,口里连声说着:  “恭喜!恭喜!”  太明见了彭秀才,才迷迷糊糊地记起这里是云梯书院,他的父母是得了消息以后,越过穿龙颈赶到这里来的。  第二天,太明为了回家休养,便乘轿子离开了云梯书院,从此开始疗养的生活。那时因为西医太少,只好用草药敷敷伤口;另一方面母亲每天到处求神拜佛,许愿祈求他早日痊愈,又带回些香灰给他吃。幸而伤口没有化脓,医治经过相当良好,但太明离开病床的时候,已经快近腊月了。  太明的伤势终于痊愈了,腊月也一天天地接近,家人都忙碌起来:母亲专心一意地在灯下做太明的新鞋和妹妹的新帽;她把破布一块一块排好,细心地用麻丝缝好做鞋底。鞋面却是用黑鹅绒做的,上面绣有山茶花。妹妹的绢子上绣着鲜艳的牡丹花,和红色的公鸡,还系上两个小铃子。父亲每天一早就出门去,见面的机会很少;哥哥和男佣在田里收甘薯,要工作到很迟才回家;嫂嫂把甘薯装在大桶里,让它发酵制酒……他们之中只有胡老人比较空闲些。孩子们有的谈做年糕的事,有的得意洋洋地比赛新鞋,有的老早便开始计算杀猪的日子了。

编辑推荐

  吴浊流是中国现代著名作家,作为著名的台湾爱国作家,吴浊流被台湾文学界誉为“默默耕耘的‘血性男儿’”,“推动战后台湾新文学运动的灵魂人物之一”。吴浊流的小说,多半以知识分子为主角,直面惨淡的人生,撷取台湾社会、尤其是社会底层的种种病态,予以无情的暴露和鞭挞。  本书收录了他的亚细亚的孤儿、水月、泥沼中的金鲤鱼、功狗、先生妈、陈大人、波茨坦科长等九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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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68条)

 
 

  •   吴浊流(1900年6月2日-1976年10月7日),台湾著名诗人、教师、记者、小说家。本名吴建田,生于新竹县新埔镇,祖藉广东蕉岭县,毕业于台湾总督府国语学校师范部。1940年赴南京任《大陆新报》记者,一年后返回台湾。1964年创办《台湾文艺》杂志。1969年为推动台湾进步文学事业发展,变卖家产,创立“吴浊流文学奖”。以《亚细亚的孤儿》、《无花果》、《台湾连翘》等长篇社会批判小说闻名。曾居苗栗、南京(与李白滨同住),后移居台北市。台北师范毕业,栗社诗人,为台湾二次大战后重要的文学作家,曾创办《台湾文艺》杂志,并在晚年设立吴浊流文学奖,被誉为“铁血诗人”。 和暖的春天太阳照射在背上,胡太明被爷爷牵着手,一面数着脚下的石子,一面爬上通往后山的小径。小径的两旁是杂木林;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在树枝间跳来跳去,“吱吱”地叫着。卵石铺成倾斜的山径,像永无止境地伸延着。喘息着的胡太明,不知几时停止了数石子,留神一看,已经落在爷爷的身后去了。老人正在山坡上一块较平坦的地方等候着落后的太明,他气吁吁地好容易才赶了上去。
    老人解开长长的黑头巾,让风吹在头上;太明也学着脱下圆碗帽,抹抹额上的汗珠,辫子渗透了汗水,发根痒痒的,但经风一吹,汗水立刻就褪干了。老人忽然想起要抽筒麟烟(日治时期的烟丝),便把解下来的头巾重新缠在头上,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在那枝用惯了的长烟筒上装满了烟,让太明替他点上火,“斯斯”地抽起来,像是非常有味似的。太明从小就听惯了这种“斯斯”的声音,一听到这种声音,就像将引发出长长的故事以前那种带有诱惑性的先声,不可思议地会把太明带到一个心神向往的境界。
    老人突然耽溺在遥远的回忆中,他把烟管的铜斗在石头上“咯咯”地敲着说:
    “一切都改变了!爷爷小的时候,这一带都是高大的松树、樟树、枫树、赤柯、楠仔、楮仔和各种树木的大森林,山藤和蛇木也很茂盛,大白天里也会肆无忌惮地窜出狐狸和松鼠来的,再大胆的男人,也不敢独自在这儿经过。可是,太明!爷爷在二十岁的时候,有一天就曾经一个人在这儿走过。”
    从前,那山坡是土匪、强盗出没的地方。如果途中有人被抢去了耕牛什么的,便再也休想找回来。穿龙颈(坡顶)一带尤其可怕,万一有人在那儿被盗匪杀死,由于地近蕃界,盗匪总是把罪行推在蕃人身上,然后自己逃得无影无踪,官兵也奈何他们不得。可是,老人有一天就曾经若无其事地独自在那儿经过,那时他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当他走到山坡中途的时候,突然一阵阴森凄厉的狂风向他迎面袭来,他大叫一声,本能地把身体隐蔽起来,眼前扬起一阵漆黑的飞砂,全身蜷缩着动弹不得。好容易定神向脚边一看,竟有一条很大的雨伞蛇出现在他的身旁,他战栗着倒退了几步,拾起足边的一块石头正想打去,不知怎地,巨蛇突然不见了,那仅是三四秒钟之间的事。由于事态过于离奇,他把手中的石头向草丛中一丢,竟吓得半晌不能动弹。以后一点动静也没有,倔强的他便到目的地办事去了。可是,归途中他走到先前的那地方,那块丢弃在草丛中的石头,竞赫然安放在路中。老吓得目瞪口呆,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背心上直逼下来,失魂落魄地跑回家里,就这样发起高烧来,头重腰酸,老人深信自己遇见了鬼,但他却不肯请人捉鬼,只是每天一面发着高烧,一面嘴里这样骂道:
    “鬼东西!是你自己找上老子的,要钱也得找个倒霉的家伙呀!老子可不会有什么东西给你的!”
    这就是老人的抵抗方法,可是鬼怪老是纠缠着不离去,母亲放心不下,请了个巫者来赶“鬼”——所谓鬼,大概是指“赤脚大头神”而言——巫者用金纸一千、银纸三百、线香五支、替身白虎一对、饭一碗、汤一盅、鸡蛋一个,从病床送出一百二十步,然后把金银纸烧化了。第二天,老人的热度便豁然而退了,鬼怪纠缠了六七天,结果仍是一无所获,看起来还是失败的。老人这样说着,豪放地笑了。
    讲完了故事,老人说:
    “太明,走吧!”说着,他站起来依然走在前面。
    越过穿龙颈,视界展开了,炫眼的嫩绿茶园一望无际,在那遥远的碧绿的边际,横亘着青翠得像洗涤过的中央山脉。刚才所听到的关于穿龙颈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就像一场了无痕迹的春梦般消逝了。
    突然,相思树背后传出一阵少女的歌声——是采茶女唱着俚俗的山歌。她们听到太明他们的脚步,立刻停止了歌唱,就像有一股期待的力量扼住了她们的咽喉似的。可是,当她们看清了来人的身份时,竟大失所望地带着戏谑的口吻说:
    “哼!原来是老头儿和小孩子!”说着,又传出一阵放肆的笑声。
    “这种地方风气坏极了!”老人一面感慨地嘟哝着,一面加紧脚步,恨不得早些离开那儿。
    当时的士君子和读书人,是不肯随便唱山歌的,视山歌如蛇蝎的老人,似乎觉得自己的耳朵都给她们玷污了。
    不久,二人下了古松蓊郁的山坡,走到面临榕树广场的云梯书院前面。书院位于距榕树不远的一座庙宇对面,利用庙宇的一栋房屋作教室,小小的书院里也有四十个学生。教室里琅琅的书声和学生们的嬉笑声混成一片,一直传到户外。人带着太明向这所古老的建筑物走去,因为突然从明亮的户外走进晦暗的屋内,视界一时模糊不清,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看清室内的陈设:室隅有一张木床,床上摆着四方的烟盘,烟盘上封灯闪着黯澹的火光。那昏暗的灯光凄厉地照耀着烟枪、烟盒、烟挑等杂乱无章的鸦片用具,和横躺在旁边的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床前桌上堆满了书籍,还有一个插着几支朱笔的笔筒。这时离夏季还有一段相当时间,但笔筒中却插着一把污秽不堪的羽毛扇,看起来很不顺眼。正面墙上挂着一张孔的画像,线香冒着一缕缕的青烟……这一切,使屋内充溢着隐居的气氛,显得越发浓重了。
      老人走到床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彭先生!”
      那床上的学究张开迟钝的眼睛凝视着他的脸,突然用意外而有力的声调说:
     “哦,胡先生!久违久违!”
      彭先生说着,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整整仪容,又向隔壁的教室望了一眼,大声地申叱两句,顽童们的嚷嚣声顿时沉寂下来。
    彭先生是胡老人的同窗秀才,学生时代曾经受过胡老人的照应,十载寒窗,终于得中秀才。他到处巡回着拜了一次客,富户们帮助他不少贺仪,彭秀才竞因此变得相当富有;但不久他又把那些钱财花得一千二净,依然恢复昔日贫困的生活。
    当时乡间的读书人所能做的事,只有地理师、医生、相士和教书先生。彭秀才选择了教学的生涯,在云梯书院当一位塾师,他一心向学,还做着未来举人、进士的美梦。可是,自从日本帝国主义统治台湾以后,教育制度大加改革,从前那些登龙之术早就行不通了。彭秀才腾达的迷梦破碎以后,便在云梯书院的小庙里度着虚的课徒生涯,三十年如一场春梦,与其说是作育英才,毋宁说聊以*是口更为适切。他和胡老人谈话的时候,总喜欢用“斯文扫地”、“吾道衰微”之类的话,大叹其圣学没落。而且,他只有对着太明,才会改用“贵公子今年几岁?”一类的语气去问他,这一方面是为了缅怀他自己已失去的童年,另一方面也有几分寄予期望的思。太明照老人教他的话从容地回答着,还念出原乡唐山住址使彭秀才听了非常高兴。*
     老人今天带太明到这里来,原想请彭秀才来教育他的,但彭秀才认为通学距离太远,对于九岁的太明不大相宜,劝他过一两年再说。可是胡老人无论如何要让孙儿学习汉文,现在乡间的私塾都停办了,除了云梯书院再也没有别的地方,就连这云梯书院,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招致封闭的厄运,所以他觉得再等一两年就太迟了。
      由于胡老
  •   吴浊流,台湾现代文学的一面旗帜,他的《亚西亚的孤儿》值得一读
  •   吴浊流运用纯朴生动的笔法,以小说体裁描述台湾日据时期一段辛酸的史实,值得一读
  •   近在咫尺的台湾岛,却与我们有如隔世。对台湾的历史、人文所知甚少,头脑中仅有的一点印象无非是教科书上那种意识形态强烈的教条以及琼瑶和三毛,还有纸醉金迷的台湾商人(当然跟如今大陆的低调富豪们比起来已经逊色很多了)。拿到书的时候我就在不断的提醒自己——不带任何预置的感情基调、扯掉有色的眼罩以及挡在眼前的各种“大旗”——把它读完。
    “亚细亚的孤儿在风中哭泣,黄色的脸庞有红色的污泥……没有人和你玩公平的游戏,每个人都想要你心爱的玩具……亲爱的母亲这时什么道理。”脑中响起了罗大佑曾经唱过的这首《亚细亚的孤儿》。
  •   亚细亚的孤儿,写台湾日据时期人民的遭遇!
  •   描写台湾被日本占领期间的台湾民众生活,揭露了日本统治的残暴,好像有作者的影子。尤其描写日军屠杀反抗者的场面血淋淋的,及其对日寇的愤恨。
  •   的确是公认的台湾文学代表作,赶上打折季,实在是划算
  •   台湾文学的代表作,正在拜读中
  •   台湾文学的早期作品,说的是日占时期的故事。比较好,也比较稀少。
  •   以前,就对台湾的文学情有独钟了,读了之后就更想去台湾游览了,看看是不是作者描述的一些历史性文物和文化还存在不,有时是第一个故事,主人翁的悲惨下场。
  •   台湾文学代表作,值得一读!
  •   日据时期的50年台湾,一个青年的成长。
  •   台湾,太平洋上的一滴眼泪
  •   读完这本书,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中国人何时才能变得像日本人那样有志气,有骨气,有气节?汉奸也只有中国有。我很爱国,是大陆人可是我也像个孤儿一样。何时才能得到母亲的关爱?
  •   原以为只是亚西亚的孤儿这一篇,没有倒还与很多的短篇、真不错、出乎意料
  •   中国现代文学馆的这套书,很值得入手,除了纸张不给力,没啥可说的了。
  •   闻名已久的作品
  •   好作家,好文章,值得珍藏~~
  •   语言干练,文笔不错,很实在的作家,受益匪浅、、、、、
  •   快速阅读了一下,还不错,朋友是小说迷,准备送她做生日礼物,希望她喜欢!
  •   装帧比想象中好不少,虽然是删节版,删节的还不算太狠,台版的可以下载来看。
  •   会仔细慢慢看这本书
  •   韩寒博客上推荐的这本书
  •   王杰的歌听得太有感觉了,必须看看书了。。。
  •   质量不错,适合10岁以上阅读,字体大小合适
  •   一直在当当上买书,信任他!
  •   价廉物美,物超所值,送货迅速。
  •   可以保留。
  •   I love this one
  •   我觉得此书有点像,围城,总之不错
  •   值得阅读,推荐。
  •   正在阅读,已被吸引
  •   内容可以,只是纸质太一般。
  •   语言很细腻,读起来很享受,从中也感受到了中国人的民族精神
  •   当当总是很给力,太好了!大爱!
  •   看得我直想哭!
  •   很好没有缺点
  •   挺好的,除了物流慢
  •   帮别人买的,他说内容不错
  •   这个商品不错 很期待啊
  •   东西确实很不错,质量也很好,是正版。就是快递太慢了些,一个多星期才到,不过因为总是下雨,可以理解。
  •   “亚细亚的孤儿”这个语汇非常经典 也许最早的来源就是吴浊流的这篇小说吧 对其人其文感兴趣 还是因为本文是华文小说百强之一 而且 也是台湾早期文学文本的代表作之一 收藏下来 亦是应该
  •   亚细亚的孤儿,这名字一听就引人联想。孤儿,自然是无父无母没人疼没人爱了。   书中的太明在台湾能够强烈地感受到日本人的区别对待,为此他放弃了对日本女子的爱情。到了日本留学后他依然要在房东面前掩饰自己台湾人的身份。到了大陆依旧如是,战争一爆发这个诞生了老庄思想孔孟之道宋明理学等太明精神基石的大陆国家无情地抛弃了他。他的台湾籍身份自动给了他间谍的嫌疑,而嫌疑在那个时代就是确凿的犯罪了。      这部小说就情节语言而言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许正如其他读者所言,原书由日文写成,翻成中文过后反倒失去其应有的光泽(这是又是血淋淋的中国近代史的很好注解)。我们可以从平凡的语言和并不曲折的情节中探寻日剧时代台湾普通民众的物质及精神世界。
  •   台湾被日本占据,无法回归祖国大陆的怀抱,就像失去父母的孤儿一样。《亚细亚的孤儿》是台湾对属于中国一部分的认同感和归属感,也为读者展现了台湾人民在缺乏认同感与归属感时的悲凉心境。值得一读。
  •   都说台湾文学有大陆文学没有的思想和视角,主要表现在建国后,但是在殖民统治下台湾人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境遇和内心感受,当我们今天一直在责怪台湾很多人不支持回归,可曾想到他们有过被抛弃的孤儿的感觉,民族的感情不是一蹴而就的,是流动在血液中的继承了祖先的遗念
  •   吴浊流的小说很不错,只是书的纸张一般
  •   台湾文学总是充满了忧伤大约 因为历经被日统治的过程
  •   不错的台湾文学作品,大陆现在的作品确实太一般!
  •   让人可以更深刻地了解台湾在日治时期的遭遇.90后可能不喜欢看.
  •   该书为台湾文学大家扛鼎之作,大陆读者应该细细研读,推荐!
  •   现代台湾小说看得不多,慢慢看
  •   反映了那个特定年代台湾人的心理。中短篇小说集。印刷质量一般,冲着作品买的。
  •   亚细亚的孤儿好书
  •   特价时候买的,便宜倒是便宜。但是书本身还是很好的,能帮助人了解那个时代的台湾
  •   不了解此书的同学可以先听听罗大佑的同名歌曲并且先看看台湾烂片之王朱延平唯一拿得出手的电影《异域》,刘德华演的哦亲。
  •   不知是不是日文写作的原因啊 看得隐隐有点别扭
    但无关宏旨 心情沉重
    台湾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期盼统一
  •   最早买此书完全是因为喜欢罗大佑的那首亚西亚的孤儿。看了以后感觉不错,推荐。
  •   好久不读文学作品了,期待欣喜
  •   拿到手后发现这本书有不少压痕,也不太干净,估计是在货仓就弄这样了,不过在当当买书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就算了…
  •   他还没开始看,他说还不错。
  •   简装本,有时间再看。
  •   排版不很喜欢,不过对得起这个价格了。
  •   很好,活动时买的,图书质量很好。
  •   因为罗大佑的同名歌曲而购买。
  •   纸质很一般,很像地摊上10块钱一本的书。
  •   好吧,也只有这个版本了。
  •   这书的质量,我不得不在心里打个问号啊。。。。哎
  •   给自己买的挺喜欢的就是有一点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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