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古纳河右岸

出版时间:2005-12  出版社: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作者:迟子建  页数: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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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这是第一部描述我国东北少数民族鄂温克人生存现状百年沧桑的长篇小说。似一壁饱得天地之灵气,令人惊叹却难得其解的神奇岩画;又似一卷时而安恬、时而激越,向世人诉说人生挚爱与心灵悲苦的民族史诗。  著名女作家迟子建,以一位年届九旬,这一弱小民族最后一个酋长女人的自述,向我们娓娓道来——  在中俄边界的额尔古纳河右岸,居住着一支数百年前自贝加尔湖畔迁徙而至,与驯鹿相依为命的鄂温克人。他们信奉萨满,逐驯鹿喜食物而搬造、游猎,在享受大自然恩赐的同时也艰辛备尝,人口式微。他们在严寒、猛兽、瘟疫……的侵害下求繁衍,在日寇的铁蹄、“文革”的阴云……乃至种种现代文明的挤压下求生存。他们有大爱,有大痛,有在命运面前的殊死抗争,也有眼睁睁看着整个民族日渐衰落的万般无奈。然而,一代又一代的爱恨情仇,一代又一代的独特民风,一代又一代的生死传奇,显示了弱小、民族顽强的生命力及其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  小说语言精妙,以简约之美写活了一群鲜为人知、有血有肉的鄂温克人。小说以小见大,以一曲对弱小民族的挽歌,写出了人类历史进程中的悲哀,其文学主题具有史诗品格与世界意义。

作者简介

  迟子建 女,中国作家协会第六届全委会委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一级作家。1964年元宵节出生于中国的北极村一漠河,童年在黑龙江畔度过。1984年毕业于大兴安岭师范学校,1987年入北京师范大学与鲁迅文学院联办的研究生班学习。1990年毕业后到黑龙江省作家协会工作至今。  1983年开始写作,至今已发表文学作品五百万字,出版单行本四十余部。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树下》《晨钟响彻黄昏》《伪满洲国》《越过云层的晴朗》;小说集《北极村童话》《白雪的墓园》《向着白夜旅行》《逝川》《白银那》《朋友们来看雪吧》《清水洗尘》《雾月牛栏》《当代作家选集丛书-迟子建卷》《踏着月光的行板》,以及散文随笔集《伤怀之美》《听时光飞舞》《我的世界下雪了》《迟子建随笔自选集》等。出版有《迟子建文集》四卷和《迟子建作品精华》三卷。  曾获鲁迅文学奖、澳大利亚“悬念句子文学奖”等多种文学奖项。作品有英、法、日、意大利等文字在海外出版。

书籍目录

清晨正午黄昏尾声跋附记

章节摘录

  我是个鄂温克女人。  我是我们这个民族最后一个酋长的女人。  我出生在冬天。我的母亲叫达玛拉,父亲叫林克。母亲生我的时候,父亲猎到了一头黑熊。为了能获取上好的熊胆,父亲找到熊“蹲仓”的树洞后,用一根桦木杆挑逗它,把冬眠的熊激怒,才举起猎枪打死它。熊发怒的时候,胆汁旺盛,熊胆就会饱满。父亲那天运气不错,他收获了两样东西:一个圆润的熊胆,还有我。  我初来人间听到的声音,是乌鸦的叫声。不过那不是真的乌鸦发出的叫声。由于猎到了熊,全乌力楞的人聚集在一起吃熊肉。我们崇拜熊,所以吃它的时候要像乌鸦一样“呀呀呀”地叫上一刻,想让熊的魂灵知道,不是人要吃它们的肉,而是乌鸦。  很多出生在冬季的孩子,常由于严寒致病而夭折,我有一个姐姐就是这样死去的。她出生时漫天大雪,父亲去寻找丢失的驯鹿。风很大,母亲专为生产而搭建的希楞柱被狂风掀起了一角,姐姐受了风寒,只活了两天就走了。如果是小鹿离开了,它还会把美丽的蹄印留在林地上,可姐姐走得像侵蚀了她的风一样,只叫了那么一刻,就无声无息了。姐姐被装在一条白布口袋里,扔在向阳的山坡上了。这让我母亲很难过。所以生我的时候,母亲把希楞柱的兽皮围子弄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再有一缕寒风伸出吃人的舌头,带走她的孩子。  当然,这些话都是我长大后母亲告诉我的。她说我出生的那天晚上,全乌力楞的人在雪地上点起篝火,吃着熊肉跳舞。尼都萨满跳到火里去了,他的鹿皮靴子和狍皮大衣沾了火星,竟然一点儿都没伤着。  尼都萨满是我父亲的哥哥,是我们乌力楞的族长,我叫他额格都阿玛,就是伯父的意思。我的记忆是由他开始的。  除了死去的姐姐,我还有一个姐姐,叫列娜。那年秋天,列娜病了。她躺在希楞柱的狍皮褥子上,发着高烧,不吃不喝,昏睡着,说着胡话。父亲在希楞柱的东南角搭了一个四柱棚,宰杀了一只白色的驯鹿,请尼都萨满来给列娜跳神。额格都阿玛是个男人,可因为他是萨满,平素的穿着就得跟女人一样。他跳神的时候,胸脯也被垫高了。他很胖,披挂上沉重的神衣神帽后,我想他一定不会转身了。然而他击打着神鼓旋转起来是那么的轻盈。他一边舞蹈一边歌唱着,寻找着列娜的“乌麦”,也就是我们小孩子的灵魂。  他从黄昏开始跳,一直跳到星星出来,后来他突然倒在地上。他倒地的一瞬,列娜坐了起来。列娜朝母亲要水喝,还说她饿了。而尼都萨满苏醒后告诉母亲,一只灰色的驯鹿仔代替列娜去一个黑暗的世界了。秋天时驯鹿因贪吃蘑菇而不愿意回到营地,那时我们常把驯鹿仔拴起来,这样驯鹿就会惦记着回来。母亲拉着我的手走出希楞柱,我在星光下看见了先前还是活蹦乱跳的小驯鹿已经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了。我攥紧母亲的手,打了个深深的寒战。  我所能记住的最早的事情,就是这个寒战,那年我大约四五岁的光景吧。  我从小看到的房屋就是像伞一样的希楞柱,我们也叫它“仙人柱”。希楞柱很容易建造,砍上二三十根的落叶松杆,锯成两人高的样子,剥了皮,将一头削尖了,让尖头朝向天空,汇集在一起;松木杆的另一端则戳着地,均匀地散布开来,好像无数条跳舞的腿,形成一个大圆圈,外面苫上挡风御寒的围子,希楞柱就建成了。早期我们用桦皮和兽皮做围子,后来很多人用帆布和毛毡了。我喜欢住在希楞柱里,它的尖顶处有一个小孑L,自然而然成了火塘排烟的通道。我常在夜晚时透过这个小孑L看星星。从这里看到的星星只有不多的几颗,但它们异常明亮,就像是擎在希楞柱顶上的油灯似的。尽管我父亲不愿意到尼都萨满那里去,但我爱去。因为那座希楞柱里不光住着人,还住着神。我们的神统称为“玛鲁”,它们被装在一个圆形皮口袋里,供奉在希楞柱人门的正对面。大人们出猎前,常常要在神像前磕头。这使我很好奇,总是央求尼都萨满,让他把皮口袋解下来,让我看看神长得什么样子。神身上有肉吗?神会说话吗?神在深更半夜会像人一样打呼噜吗?尼都萨满每次听到我这样跟他说玛鲁神,都要拿起他跳神用的鼓槌,将我轰出。尼都萨满和我父亲一点儿也不像亲兄弟。他们很少在一起说话,狩猎时也从不结伴而行。父亲非常清瘦,尼都萨满却很胖。父亲是个打猎高手,尼都萨满行猎时却往往是空手而回。父亲爱说话,而尼都萨满哪怕是召集乌力楞的人商议事情,说出的话也不过是只言片语的。据说只有我出生的那天,尼都萨满因为前一夜梦见了一只白色的小鹿来到我们的营地,对我的降生就表现出无比的欣喜,喝了很多酒,还跳了舞,跳到篝火中去了。父亲爱和母亲开玩笑。他夏季时常指着她说,达玛拉,伊兰咬着你的裙子啦!伊兰是我们家猎犬的名字。“伊兰”在我们的语言中是“光线”的意思。所以天黑的时候,我特别爱喊伊兰的名字,我以为跑过来的它会携带着光明,可它跟我一样,只是黑暗中的一团影子。母亲太热衷于穿裙子了,所以在我看来,母亲盼夏天来,并不是盼林中的花朵早点开放,而是为了穿裙子。一听说伊兰咬了她的裙子,她就会腾空跳起来,这时父亲就会得意地大笑。母亲喜欢穿灰色的裙子,裙腰上镶着绿色的缝道,前面的缝道宽,后面的缝道窄。

媒体关注与评论

  如果说我的这部长篇分为四个乐章的话,那么第一乐章的《清晨》是单纯清新、悠扬浪漫的;第二乐章的《正午》沉静舒缓、端庄雄浑;进入第三乐章的《黄昏》,它是急风暴雨式的,斑驳杂响,如我们正经历着的这个时代,掺杂了一缕缕的不和谐音。而到了第四乐章的《尾声》,它又回到了初始的和谐与安恬,应该是一首满怀憧憬的小夜曲,或者是弥散着钟声的安魂曲。我不知道自己谱写的这部心中的交响曲是否会有听众。我没有那么大的奢望要获得众生的喝彩,如果有一些人对它给予发自内心的掌声,我也就满足了。--迟子建

编辑推荐

  该部小说在《收获》杂志上登载以来,受到读者和评论家的热切关注,被媒体称为“最值得期待的书”之一,是我国第一部描述东北少数民族鄂温克人生存现状及百年沧桑的长篇小说。女作家迟子建以一位年届九旬的鄂温克族最后一位酋长女人的自述口吻,向我们讲述了这个弱小民族顽强的抗争和优美的爱情。小说语言精妙,以简约之美写活了一群鲜为人知、有血有肉的鄂温克人。小说以小见大,以一曲对弱小民族的挽歌,写出了人类历史进程中的悲哀,其文学主题具有史诗品格与世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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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26条)

 
 

  •      额尔古纳河右岸。依然是一个人平凡而热烈的一生,一个人视角见证了一个民族的悲欢离合,一直到这个民族逐渐消失在历史长河里,那些没写出来的却比写出来的更让人感到沉重与无奈,生活在现代社会的边缘人,想做些什么,束手无策,想安慰,不对,说什么都没有资格,我也只能做个见证者,不对,我就是一个路人,刚好看到了这幕的路人。
       其实代入感太强不是什么好事,可是~说句矫情的,作为一个有人文主义情怀的青年。除了悲伤还能做些什么,当时代的滚滚洪流顺潮而下,那些卑微的人还能做些什么,只有记录。那句话说的没错,小说是一个民族的秘史。嗯,秘史。
  •     这是一篇书评,恩,我写这篇文章是因为这在昨天的这个时候我把“额尔古纳书评”记到了我的any.do上。看到这里,你可以认为这是一篇any.do的软文.
        
        so, 书评应该怎么写呢?
        
         作者,对,说说作者。迟子建,这本书之前我一直以为是个男的。好吧,女的,东北,黑龙江人。大兴安岭师范毕业,还参加过鲁迅文学研究班。
         这本书获得了第七届茅盾文学奖,恩,第五届的矛奖是阿来的《尘埃落定》,已有一部电视剧,应该拍成电影叫《西藏往事》只谈风月,莫谈国事。
        
        回到正题,在东北边塞的额尔古纳河右岸,生活着我们56个民族之一的鄂温克族,世代生活在大兴安岭的中俄交接。相传其祖先从遥远的贝加尔湖迁徙而来,有点远,就是大汉忠臣苏武牧羊的地方。
        
        内容呢,故事的时间截取自民国到建国后的特殊时段,包括抗日和解放战争,当然还有满洲国时期和建国后的土地改革和“引土下山”。
        
        故事的背景选择很重要,如果把主角放在一个腥风血雨的环境,那对作者的故事叙述能力就降低了一个层级,毕竟浑水摸鱼比无风起浪要轻松很多。
        这篇小说的人物设定很特别,首先,科普一下鄂温克族的历史:世代生活在大兴安岭的山间,与驯鹿为生,随驯鹿迁徙而迁徙,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驯鹿。信奉萨满,敬畏自然之神。还处于原始社会,父系氏族,男人打猎,女人在家生孩子晒肉干熟皮子。
        主要人物是个女人,酋长的女儿,两人丈夫和弟弟也分别作了酋长。因此帮中事务也多少有些参合。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部落内的萨满。萨满文化:萨满教是我国古代北方民族普遍信仰的一种原始宗教,产生于原始母系氏族社会的繁荣时期。萨满教是一种原始的多 神教,远古时代的人们把各种自然物和变化莫测的自然现象,与人类生活本身联系起来,赋予它们以主观的意识,从而对它敬仰和祈求,形成最初的宗教观念,即万 物有灵。有的萨满可以结婚,有点就不能结婚。
        
         故事中的第一位萨满就没有结婚,在意中人孀居之后还遭到其家庭的阻挠不能与之在一起,按理说自由原始的山民不应该有这样的伦理观念而且在相似的女真、蒙古族内为积累存家族财富哥死从弟的风俗一直有,不知道这一设定是作者主观臆断还是那一支的独特。
        
         第二位萨满是在已经结婚后收到神的指示,在原萨满死后三年继承其衣钵,替天行道,守护山民,狗血的是,新萨满每次为自别人解决危机都是以失去自己孩子为代价的。“神需要一个他,我只能用自己的孩子做交换”,所以,小说中新萨满生了很多孩子。
        
         在萧红的《呼兰河传》中,也提到了萨满,不是山上的部落而是汉人的半仙,邻居家的童养媳过门后一直病病泱泱,婆婆看不下去,虽然还没圆房但是哪能光吃粮食 不干活,于是请来萨满跳大神,把姑娘淹在水里死去活来的折腾,最后也没折腾活。#呜呼#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结婚之后一定要敢于跟婆婆抗争。恩,首先,你得 先认识婆婆的儿子:(
        
        多说一句,萨满跳大神的装饰和动作跟云贵藏地区的傩戏有些像,面具/舞步/和敬畏自然谄媚自然的文化本质。
        
        关于婚俗,藏族的共妻制可以看看,也是为了让家族财富不至于因兄弟分家而瓦解,所以,弟弟们都有可以共用嫂子,有了孩子默认是大哥的。
        其实,这本书也可以拍成电影《大兴安岭往事》,对,都是往事,因为那些原始的基因都已经被去势一去不复返了。
        *忽然感觉到自己责任重大,要拍很多往事系列的电影,比如厦门往事,山城往事,安东往事,西藏往事,大兴安岭往事blahblah。主角用张曼玉好呢还是迅哥好呢……可愁死我了
        
        再说说离我们渐行渐远的山野文化。
        
        鄂温克狩猎归来,猎物要先放血挂在风口供神明享用一晚,之后才能自己吃。取之于自然,敬之于自然。
        
         驯鹿是鄂温克族财富的象征,只有在仅有的条件下才能宰杀驯鹿,萨满驱魔,祭祀神明;在驯鹿群中有专门用来搬家时驮神明的白色驯鹿,他们代表着这个部落的神 明,或者说是神与这个瓦力楞联系的纽带。人类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与动物和谐相处了,饲养阿猫阿狗不算,因为你终究不能与他们平等甚至敬畏他们,不把他们当作 与你同属性的自然界的姐妹弟兄。
        
        以前看过一个鄂温克族的纪录片,一个猎人迷失(比迷路严重一点)在草甸子里,心神恍惚,于是感悟到是自己太久没有与神明交流,遂拿出短刀在额 头上划开一道口子,低头让鲜血滴到水洼里,在血滴逐渐散去的水面,老猎人也看到了自己被水面撕碎的脸。想起来了,那猎人是鄂温克族最后一个猎人,后来,那 猎人在神明的指引下找到了走出草甸子的路。——《最后的猎人》
        与其说鄂温克族是在与自然和谐相处,不如说是因敬畏神明而能与自己相处。
        一想到明天要去上臭班还和谐个pi啊
        
        抱歉,我不会写书评。
        PS,如果上文中有很多典故或信息点你不知道,那最好还是取关了吧,有种人是没有人看才更加能肆无忌惮。我们习惯称这种人为神经病则个。
        你失眠或者不失眠,反正床在那里,不离不弃得等着睡你。
      
      =====================
      有人指出文中信息错误,右岸系鄂温克族历史而非鄂伦春,才发现自己把两个民族搞混了。查了一下两个民族的区别:
      两族族源相同,与蒙古族关系紧密,均系阿尔泰语系和通古斯语系,只是因后来的迁徙而出现差别,鄂伦春族靠近俄罗斯与黑龙江接壤一带活动,而鄂伦春族则在内蒙古与黑龙江接壤一带。
  •      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读它,因为没有大段的时间。真正读它的时候,又读得很缓慢,像一杯甘甜的酒,想喝又在喝的时候不那么舍得。
       这真是一本好书。
       情境的描写让人心动,虽然我并不喜欢北方。鄂温克人天然对自然的爱和敬重,每一株草每一棵树都和人们平等,都带着从生而来的生命与宿命,像这个世界就是让所有看见所有的一场过程。河流,雪花,河岸,每一种活着或者死去的动物,相互的联系是宇宙可以发现和感知的秘密,鄂温克人知道,萨满知道。
       语言的描述像诗歌一样,就像他们内心与诗歌一样的情怀。活着就是努力唱这首歌。
      岁月流走,从年轻到垂暮,读起来,听起来,就像一首史诗。
  •      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一本小说的开头,多少决定了小说的质量。比如陈忠实的白鹿原开头这样写到:白嘉轩后来引以为豪壮的是一生里娶过七房女人。右岸的开头苍凉感仿佛围座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旁,听她讲诉睡前地故事,悲凉却具有魔力。
       第一次读到如此美地文学作品,这就是我喜欢女作家的独特之处。她如同在讲故事,又如同在作画,你读书时会惊奇地称:原来世上还有如此美丽、纯洁的地方,原来世上还有如此勇敢、可信的生灵。原来世上还有如此质朴、团结的族人。
       全剧终,虽然早已知道鄂温克族人最终决定下山定居,但通读后你仍对这个民族的衰亡而感到惋惜,对同化他们的汉人感到憎恶。我们总是在撕裂一个鲜活生命的同时,又扮出慈善家的样子,哀其不幸!我们不容忍身边异族的存在,我们抵触它、排挤它,直到它们消失时,又为再也感受不到的差异而惋惜。沙合力和索玛的悲剧不能只怪他们,毕竟生活在一群汉人孩子中的鄂温克族小孩是被当作异类看待的。
       喜欢右岸的另一个原因是它给人生的希望。从清晨部开始,就不断有人凋亡,先是林克再是达玛拉、尼都萨满等等等等,但书中每一个人悲剧地结束生命后,总会有一位新人来填充部落,像拉吉达、马伊堪、杰芙琳娜,他们被早己安排的命运来演绎他们的戏份。虽然最后生活在山上的猎民不足两百人,驯鹿也只有六七百只,但这相比余华<活着>的结尾,这已经太多太多了。
       这是我读右岸中最喜欢的一句话:我这一生见过的河流太多太多了。它们有的狭长,有的宽阔;有的弯曲,有的平直;有的水流急促,有的则风平浪静。它们的名字,基本是我们命名的。而这些河流,大都是额尔古纳河的支流,或者是支流的支流。鄂克尔族的血脉就像额尔古纳河的支流,可能己经稀疏,但仍然在流淌,住在楼房中的子孙可能就是靠祖祖辈辈口口相传的故事將这一血脉继续传承下去。
  •     作者以鄂温克氏族最后一位酋长的女人的身份自述,讲述了游牧民族的生活以及中国的发展和一些重要历史事件如抗日文革等对他们的影响。他们敬畏自然,跟着驯鹿搬迁,在山中打猎,跳舞。他们有自己的神。他们有自由的爱情,产生于电光石火之间。除了游牧民族的人,作者还刻画了俄罗斯的商人,日本人,汉奸,文革时下乡的人。人物都有各自的性格,同时也有各自性格中的缺陷,可是他们内心大都是善良的,或者说,有道德底线的。然而随着他们与山下文化的交流,他们那股淳朴的民风逐渐丧失了,随着现代化的进程流向世俗。画家伊莲娜,在这两端苦苦挣扎,最终在洗画笔时溺水。
      妮浩是最后一位萨满,她跳神时每救一个人,自己就要死去一个孩子,但救人是她的职责,即便是马粪包,偷驯鹿的人这样的坏蛋,她依然牺牲自己的孩子相救。最终,马粪包回归正义,偷驯鹿的人也帮她找回了贝尔娜。她的生死观已经超越了世俗。
      伐木工人进入森林,是游牧民族的末日,也是森林的末日。游牧民族下山,剩下零星的火力苟延残息,让我们为之叹惋
      
  •     因为生病和一些其他的事情,额尔古纳的百年历史,我竟然断断续续地看了一个月。
      
      看到尾声的时候,正好自己也遇到了对生死的困惑。免不了感叹一番。
      
      有时候不得不想,所谓文明,我们究竟得到了什么。物质的发展,文明的进化,造就了对人生的探索,以为如尼采般探究一下生与死的意义,仿佛自己就是精神上升华了。好像那些没有开化的游牧部落,还死守着拜天地敬鬼神的荒谬之说,就是无知的似的。可是,我怎么总是觉得,这书里的人们,尤其是这风烛残年的老奶奶,才是真正对人生吃透了看明白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死亡。不管是亲人的,还是自己的。以前大言不惭,说如果自己得了绝症,绝不治疗,要体面地死去。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虽然还是觉得讳疾忌医,但却没有这么坚定了。毕竟,走在老辈们前面,这是万万不忍心的。
      
      可是,苟延残喘,也还是斗不过命运,该走的,终究是要走的。死了之后,我会变成什么?变成低我一等的猪么?然后又死了呢?再变成狗么?再然后呢?猫?老鼠?蟑螂?蚂蚁?最后呢?很小的时候,我就在脑海里演练过这个链条,最后的结论是,想不下去了。现在,也还是一样地困惑。
      
      以前看《莲花生大士》,说人死了之后有一个中阴的阶段。不是太懂。不管怎么样,人死了,都会各有各的去处,全凭这一辈子的造化。想来,我既不会上天堂,也断下不了地狱。莫非是游走于各处?
      
      唉。
  •     三年前的夏天,我追寻迟子建的画笔来到额尔古纳河,大概正式丰水期的缘故吧,河水激流澎湃,恰如我当时长满了草的心,无法平静。我虽怀揣着这本书,却始终无法品读,更难理解其中饱含的感情。
      那次的旅途之后不久,我又去了漠河北极村,那里是迟子建的故乡,但周围的人们并没有讲到她,那里留给我最深的印象是酸甜的蓝莓,俊秀挺拔的美人松,还有过火后又重新生长的森林。我奇怪,难道人们已经淡忘了吗?
      直到今天,我才有些明白,这真的是一部难得的作品。用一个90岁的鄂温克女人的讲述,展现了这个民族的历史,这片土地的温情。我惊讶作者对文字的把握,在它的身上,我看到了《百年孤独》神秘的影子,看到了《平凡的世界》那平实的文字,也看到了《边城》的美景。在合上书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他们的影子:英俊的林克、悲伤的尼都萨满、美丽的马伊堪、无私的妮浩,善良的安道尔。。。。。。
      这是一部能让我眼睛湿润的书。
  •     像河水一样宁静的文字。
      看过迟子建的《鱼骨》“旗旗大婶像一头母熊似的笨拙地挤出人群,蹲在那一堆鱼骨旁”那种身临其境的细腻早就有深切感受。
      “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这种安详一开头就愿意不停的读下去。
       这本书主要讲鄂温克人在适应了汉族人生活方式之前的生活,游牧,部落,巫师,打猎。她说睡觉不看着星星月亮,不听到风声会让她觉得眼瞎耳聋,这句话让我想起灾后重建的玉树藏族人,目前,当地牧民入驻混凝土建筑的少之又少,他们一定在想,我们和我们的牛羊有什么罪让我们这样看不到天空的地方。
       或许当真的要对谁好的时候,更应该理解一下他们的感受吧,不但是个体,对于一个群体,我们也应该听听他们想要什么,因为我想给的并不一定是他们想要的。。。
  •     我读到第一篇迟子建的小说是《换牛记》,也是我人生中的第一篇小说。在当时我还不知道迟子建,直到上了大学,在网上知道的。我家就是东北农村的,在我小时候,虽然我小时候说起来距离现在也没有那么多年。但那时候我们总是穿梭于森林和湖泊。我们虽说不以打猎为生,但我还是也有过打鸟捕鱼抓野鸡的童年。现在我们村子里的孩子对这些都很陌生了。在外面读书看不到星星,每次回家,我都会在睡觉前看好久的星星,家乡的星星特别多,可以找到好多星座,银河也清晰可见。我最爱看北斗七星。当时我妈妈说北斗七星能给别人指路。可是现在,身在城市之中找不到方向时我却很难发现北斗七星的指引。这里会有云和月,但就是没有家乡的那种星星。
      说回这篇小说,就如我的标题,在读的时候我的心里不断出现两个字,那就是温暖。这是一个充满爱的部落。小时候我总在课堂上发呆,想象着山上的雪化了,雪水从山上流淌下来,我们就住在那小溪的旁边。作者描绘的大兴安岭极大地满足了我儿时的瞎想,不仅如此,还给了我一个远远比幻想更美的世界。那里的男人仿佛都有着山一样的性格,女人也有水一样的温柔。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有好几个人的个性有着强烈的对比。但要仔细看的话你会发现确实是这样,他们都是有着真性情的人。我想这篇小说我是要再读好多次的,读书能净化人的心灵,这句话是在这部小说里得到了深刻的认证的。文笔太拙劣,说的好乱,姑且这样吧
      
  •     风葬。从哪里来便要回哪里去。
       生命回归最原始的静默,与初始的啼哭相悖。鸟语盈耳,微风拂面,躯体轻如羽翼,肉为飞禽而食,骨为风月而蚀,似化为春泥而更护花。勿忧勿思,我想说的并非无关死亡,但更多的是关于生命以及重生。
      
       岁月之末,频频回首却也已是昨日黄花。我未感叹时光飞逝的缘由,只是自己早已将十九年翻滚的记忆打包装箱,掩映于红木门之中,只待完全放下,抬头向前之际,便门扉紧掩。若说我铁石心肠、冷漠无情也罢,我不想解释什么,这不重要。我想说的只是,我死之时便也是重生之际。这语气有点恐怖,但我很淡然,没有过多的顾虑残绕心间,这让我活的很轻松。
       我满足于我如今所拥有的,我也羡慕自己无限向往却无法得到的。我知道,时间在考验我,也正是这样,我继续存在才有了意义。这不是借口,是种信念,一种坚持一直在路上的信念。若问我为什么,我也是不清楚的,应该什么都不为,或许答案就在路上,不必强于思考,一切自在我心。
       凡事都从忙里错,谁人知向静中修。因为这句话,我确定了自己爱上陈坤的心。这种爱是不沾任何风尘的,源于敬佩与瞻仰。因此,我想重新审视《巴尔扎克和小裁缝》、《云水谣》或者《花木兰》,想定格他的每个眼神,看向他那颗向佛的沉静的心。我想,人与人的交流靠悟就行了,靠默契而并非言语。
       我们总是编造无数的借口让自己停滞在如今狗血而无为的日子里,抚摸狂躁不安的心灵,深深的呼吸。明日何其多,这谁都懂,却也只是似懂非懂罢了。我想扇自己几耳刮子,紧握拳头,便也是下不了狠心的。我并未做错什么,却也一直在错。错在放不下、喊不出、做不到,这很悲哀,哀而不伤,实则痛在心里。我无法直接表明自己所想所需所追求的,我是个懦夫,是个弱者。现实给予我很多,我自己给的却更多,当我一直表面上说漠不关心的时候,在意依然存在。我一直试着慢慢去归于生命本质上的静默,任天上云卷云舒,任世间花开花落,而事实上,我的心也在逐渐适应着,这让我很满足。
       我的目标感理应是很强烈的,却也往往和自由相悖,这只能纠结一阵子,因为我知道,最终妥协的始终是自由。但两者并非水火不相容,却也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不再浪费时间在无用的事情上,一天可以完成的决不会拖至明日,至于结果,我不想赘述。在只看结果的今天,过程似乎并不被世人看重,它理应属于自己,不必炫耀,因为明天始终未知。这样说着说着,好像自己心里住着个归隐的智者,不像是自己,但却也是自己。事实上,也总有人对我是女性中的一份子表示怀疑,我想说的是,并非我不是女人或者不女人、不矜持、不妩媚,而是我女人起来就不是人,所以,我选择好好做人。先做人,而后做事。
       我在尝试改变自己,不是更加紧闭心扉,不是更加冷漠相对,不是更加固执己见,也不是更加理智无畏,就像万千青丝和我的内心一起成长,我欣喜于这种改变。孰不知,若有朝一日我不再是我,便会毫不犹豫剪断岁月的枝丫,行走在荒芜之中。希望这一切永远不会发生吧。
       我承认我写不出迟子建那样纯粹的朴实无华的文字,她是作家,我是个自由言论者。前者高尚而感染世人,后者只是自言自语而无伟大情操,这并没让我觉得羞耻。每个人活着的方式不同,重如泰山固然伟大,但轻如鸿毛也是对生命完整的诠释。一切不求甚解。
       写此文的初衷是早就有的,但感情的基调是《额尔古纳河右岸》赐予我的。我为此思考了整整一天。写文字的时候我喜静,这是个让我享受的过程,最好是在黑夜里,在他人的睡梦中独醒。
       迟子建让我成长,这是毋庸置疑的。她的故事让我爱上夜空,爱上夜空里的星星、弯月、银河以及月光下的鸟鸣、山涧、丛林以及呼啸的风声。她的文字让我顿悟,这无法明了也说不清楚,我有感知。我很庆幸能够遇见她,在即将走过的十九个年华的终点,我相信这是缘分。落日伊始,萨满便开始跳神,直至黑夜降临、黎明再次到来,我知道他为我而跳,为我的重生而吟唱。月光缓缓淌进我的心底,我哭了,一声啼哭便从风葬的方向传来,久久的在林间回荡。
      
       我所讲的并非与死亡无关,但更多的是关于生命以及重生。
      
      
      
       2011/12/31 夜
  •     花了三天看完了这本书,是我最快的速度了。
      鄂温克人一百年的爱恨情仇,像妮浩跳神时落下的最动人的挽歌,写尽了生离死别和情不得已,让人潸然泪下。
      每个人的出生都大同小异,但是死亡却大不一样。
      你越珍贵都东西,总会离你而去。
      
  •     看到驯鹿的章节时,心里一愣,眼前浮起白轮船中的热爱长角鹿妈妈的外公。
      
      白鹿泉里也有白鹿,不过这里白鹿的出现像传说,神奇、灵性、左右了一个家族的兴衰。笔墨不多,却是个让人神往、略带迷信的引子。
      
      白轮船之中的长角鹿妈妈,灵性自然是首当其冲,紧随其后的是博爱而温顺的特质。她给了这个民族生命的同时,也给了他们伤害自己的利器。攀比鹿角的风俗一成,便成了他们逐日远离故土的无奈。这里的长角鹿妈妈在外公的心中是大自然的物化,美丽、空灵、有母亲一样的温情与胸怀。艾特玛托夫笔下的长角鹿已有了人化的特点。
      
      额尔古纳河右岸中的鹿呢,在迟子建的笔下并没有过多太过正面的描写,然而文中整个民族的命运其实是和鹿联系在一起的,没有鹿,便没有这个民族。鹿在这里,已不只是神灵的象征,更多的是现实的、甚至是经济意义上的必需品,是寒冷季节里部落子民的希望和温暖。驯鹿在这里已成为人们了解鄂温克族族人的窗口。
      
      然而,无一例外地,爱着鹿的人或者民族,都衰败了。
      我想这大概是和他们对鹿的信仰和感情息息相关的。
      原始氏族部落常有图腾崇拜,有崇拜自然现象的如风火雷电;有崇拜人类生殖器官的;有崇拜各种动物的如虎豹熊等等。大多是为了表达自己对此物威力的敬仰,或者是想借助这种威力,或者是为了避免这种威力带给自己伤害。因此,一个民族的图腾为何,在很大程度上反应了这个民族的群体心理状况。
      数年之前的狼图腾展示给我们的便是一只小狼为了自由不屈不挠地反抗挣扎的故事。狼本身特有的野性、孤傲、凶猛,也间接地影响了这里人们豪放、热爱自由的天性。
      
      
  •     看完一本书,总会有些思考,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昨晚才看完这本书,读到后面的时候我读出了一种苍凉的感觉,想到本书开头主人公发生的种种事情,到最后老去,真的很伤心。
      我一直认为一个人的一生,经历了很多,付出了很多,最后应该是美好的,死亡应该是一种升华。如果死亡意味着痛苦和黑暗,意味着遗忘和腐烂的话,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悲哀。是我们每个人所不能承受的。
      一切都已经开始,一切也都在慢慢的消逝,最后的最后会是如何,会是一片寂静吗?会是一片荒凉吗?也许是我不够洒脱,也许是这是人类情感所必须承受的,也许只有童话才能让我们安慰。
      第一次读迟子建的书,小说中没有过多的人物情感和心理描写,没什么花俏的写作技巧,就是单纯的叙述,不紧不慢的,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一副巨大的生活画卷展现在我面前,我一个人欣赏着,感叹着,感悟着!
  •     
       “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看老了。”
      
       ——《额尔古纳河右岸》/迟子建
      
       用一天半的时间看完了这部长篇,一份来自鄂温克民族的温暖感动着我。小说中,迟子建以生动自然的笔触刻画了一群有血有肉,淳朴善良的鄂温克人和他们民族的爱恨情仇,生息繁衍,最终却走向暗淡结局的故事。
      
       小说中布置的悲剧情节似乎要更多一些,特别在后半部分,那些还来不及记住的拗口名字,竟像风一样,消失在作者笔下那阵民族历史的尘硝中。你会佩服这个民族里猎手的勇敢,却又会从文字中深感生命的脆弱。坚强和脆弱是他们显现出来最常见的矛盾生存状态。
      
       这个懂得怜惜,敬重甚至崇拜大自然的游猎民族让我想起了《阿凡达》中那个人树相生的外星民族。在影片中,先人离去,会化作大树继续荫庇子孙,夜里有发光的植物,先人树美丽修长的茎须是与子孙进行心灵沟通的渠道。我不禁惊叹,原来这些原始民族都有一种与大自然对话的语言,他们才是最接近自然的生灵啊。
      
       潘多拉星球强调一种能量平衡,遵循着能量流动和物质传递的法则。而鄂温克人则信奉“人的身体本来就是大自然赋予的,死亡只是一种回归。”鄂温克人常用一种风葬,不管那是人是心爱的驯鹿还是猎物,他们认为猎物食用前必须采用风葬,不然食用的肉便是不干净的。显然,这个世界很早就存在弱肉强食的法则,不同的是鄂温克人和潘多拉星球上的好猎手们都以一种感恩甚至崇敬的心情面对自己的猎物,在他们看来那是大自然的馈赠。读着他们处理猎物的情节时,我的脑海中不时浮现《阿凡达》的一幕:女主角亲自为猎物拔出自己的箭,抚摸着挣扎的野兽,口中呢喃:“你将回归土地,与圣母同在......”
      
       生物书上说“能量流动是单向的,并逐级递减。”生活在大兴安岭的这群以驯鹿相依为命的鄂温克人,或许永远也总结不出这样的话。但是没有谁比他们更接近阳光,皓月,山林,草地,火焰,清风,没有谁比他们更谙熟风雨雷电,四季变幻的自然规律,尽管他们一生都无法逃脱自然的灾害,或许他们从不逃脱,他们就是自然之子啊。对于自然,他们从不过度索取,会为砍掉一棵生气勃勃的树而心疼不已。
      
       可是,也许这是最后一个游猎民族了。由于原始森林的锐减和动物的减少,他们频频搬迁,适合放养驯鹿的土地越来越少,年轻一代陆续下山寻求出路。现代文明的发展不可避免地把这个弱小民族逼上绝路......
      
       合卷,幻想,夕阳里一位年轻的猎手,骑在驯鹿上,手持弓箭,缓缓地离去,消失在遥远的山峦中......
  •     迟子建的这篇作品,带我们领略了一个少数民族——生活在山林中的鄂温克族人的风情。这是一个以狩猎为生,和驯鹿有着深厚感情的民族。这是一群民风淳朴的人,他们以大地为伴,以高山河流为友,在他们中间,上演着一幕幕悲欢离合,生生死死。
      书的开篇很精彩,深深地吸引了我,同样,书的前半部分也十分好看,尤其是写达西和他的猎鹰那些篇幅。但是,越到后来,作者有点陷入一种循环,死亡的循环。
      
      这个题材是我喜欢的,但是作者讲的故事不是我喜欢的。
      
      鄂温克族是个信奉神灵的民族,妮浩做了萨满以后,每当要救一个人,每当她跳一次神,就必须以牺牲自己的孩子为代价。这是我始终想不通的。为什么前一个萨满(主人公的额格都阿玛)不用如此,而妮浩却要有孩子死去?如果这是真实的,我可以接受,甚至欣赏这个故事。但这应该是作者编出来的,而且显得有点虚假。当妮浩的一个个孩子接连死去,当妮浩的第三个孩子死去,我产生了审美疲劳,甚至有点厌恶下面会再有妮浩的孩子死去的情节。
      在我看来,这部小说就是讲这些人一个个是怎么死去的,他们各有各的死法,都是那么的离奇,作者花了很多笔墨来描写这些人的死亡。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感觉不好,大概作者想给其中的每个人物找一个归宿,可是,为什么不把篇幅用在写其他事情上呢?
      还有一个缺陷,故事从头到尾跨越了很长的时间,但我在作者的叙述中,却看不出来人物(比如部落里的下一代,下一代的下一代)随着时间的进步,好像每一代的人都说着同样的话,做着同样的事,所以我时常被众多的人名转晕,经常要停下来想某个人是属于哪一代的,是谁的子孙,和谁谁谁是什么关系。少数民族的名字太多,很容易让人看晕。
      作者以她自己为主人公,把所有的人物故事穿插到一起。但是作者有点将自己以及自己的两位伴侣过于完美化,他们没有缺陷,也好像没有什么烦恼。这,读起来很好,但是读过后会觉得不真实。
      不过还是感谢作者带我们走进了一个未知的领域,去关注这样一群人的生活,看完这本书,我在网上查了驯鹿,鄂温克族,我想,作为作者,她的努力已经成功了。
  •     关于民族,关于部落。展现在我眼前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来自遥远东北的别样景致。我们生活在现代的都市,繁华的夜光,爆炸的资讯和匆忙的脚步,身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文字,尤其以一些所谓青春文学,华丽辞藻和不经推敲的浮夸剧情阻塞心灵,使人愈发肤浅和浮躁。《右岸》的质朴可以净化灵魂,相比无聊小说虐心的情节让人看着压抑,《右岸》带给我的是晴朗的感动。就像书里一直出现的祥和山林,日月星辰。它是我天空中的皓月。虽然没有玛鲁神,却也依然可以有像这个古老民族一样的单纯和对于自然的敬畏和对于美好的执着。
  •      很久没有读这类纯文学作品。
       一些快餐类,说教类,心灵鸡汤的小说充斥身边。
       这本书读了很久,看完很受震动。
       只能一句话形容,就是,为这本书花费的时间没有白白浪费。
       它很像那部著名小说,百年孤独。
      
       鄂温克人的最后一个女酋长的口述历史。
       记得的人物不多。
       比如她的叔父萨满。送给她母亲一条羽毛裙子。
       她母亲跳舞而死。
       叔父也是跳神而死。
      
       妮娜成为新的萨满。
       每帮助一次别人,她的孩子就会被上天夺走。
      
       大手的伊万。漂亮却未能嫁人的马伊堪。
       可爱天生愚痴的安草儿,以及西班。
      
       伊莲娜为民族留下了一副史诗般的画。
       西班希望给民族创造自己的文字。
      
       人们在山林里迁徙,生活,繁衍。
       他们敬畏自然,山林,树木。河流以及驯鹿。
       山林的减少,让他们无法更好的生存下去。
       他们的生活,朴素简单,却充满诗意。
      
       不知酋长还活着么?
       孤独也将继续下去。
  •     
       鄂温克版的《活着》,除了有类似《活着》的那种对生命的爱恨情仇、生离死别的刻画和记述外,特有的民族风情和关于土著民族在文明大潮中的挣扎、不适和无可奈何地被主流文明所席卷的宏大悲怆。“我”的故事,妮浩的故事,以及里面各式各样的人物的故事,以爱情抑或成长为主线,深深地打动了我。跋中那个关于澳洲土著人的不凡的爱、宽容以及在现代社会的不适也令人动容。
      
       如作者所愿,我们看到了展开的那幅民族画卷:敢爱敢恨、勇敢、专情、有大爱、为爱而生为爱而死、敬畏自然、服从天命、狩猎游牧而居的鄂温克族的有血有肉的生活画面。我常在想那一个个爱情故事:同样的好人,不一样的命运,悲欢离合,实在是充满人生五味。也许像里面的“我”一样,体验过无悔的爱情选择,找到对的人,阅尽这些人间繁华与命运捉弄的无奈后,才能如此宁静又磅礴地将人生娓娓道来。
      
       第一部分“清晨”的技术略显干枯冗长,缺乏情节,后面则是越来越引人入胜,惊喜不断。
  •     大约用了两三天读完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其实篇幅不长,只是每天看一会儿,毕竟还有些其他杂乱的事情。我非常喜欢这本书,也好久没动笔了,突然觉得应该随着这本书写点什么,那就漫无边际地铺开说起来吧。
      
      整本书以鄂温克族人最后一个酋长的女人的口吻,用一天的时间回忆并讲述了这个在遥远年代从拉穆湖(贝加尔湖)迁徙而来到额尔古纳河右岸的游牧民族的一支,在整个二十世纪的七代人的沧桑历程。打猎、训养驯鹿、随着季节沿着额尔古纳河右岸在森林中迁徙是鄂温克人的符号。人物确实有些多而且少数民族的名字不容易记忆,读的过程中要多加注意梳理才好。
      
      小说以一个深远而苍凉的自述口吻开始,“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看老了”。在整个读的过程中和读完之后,感受最直接也是最深的就是这个民族苍茫中那种巨大的人性力量,多处的情节我都感到眼眶的湿润,但是显然不是悲伤或者极乐,而是那种我的语言都难以描绘的震撼人心的力量的感动。鄂温克人口稀少,百年来面对着数不清的天灾人祸而竭力抗争。“我”的父亲林克死于雷击,“我”的姐姐列娜和第一任丈夫拉吉达死于雪灾,第二任丈夫也就是酋长瓦罗加死于熊的掌下,拉吉达的族人除了他的弟弟都死于瘟疫。但是当鄂温克人面对这些时的抗争却在于虔诚和平静,这其中巨大的人性的力量真的让人难以想象。当失去亲人时鄂温克人会选择风葬或者土葬,他们相信鄂温克人的灵魂将归于天空和山峦。河流、山川和森林是鄂温克人的神。“我的父母一个归于雷电,一个归于舞蹈”,这其中透出的是怎样一种深邃的忧郁和虔诚。当悲伤过后,他们依然选择继续欢笑、围着篝火舞蹈和喝酒。死亡在他们看来其实更多是一种神性的仪式,例如“我”的母亲达玛拉死亡前最后的舞蹈:
      
      “我永远忘不了母亲那天的衣着,她上穿一件米色的鹿皮短衣,下穿尼都萨满送她的羽毛裙子,脚登一双高靿儿狍皮靴子。她把花白的刘海和鬓发掖在长发里,向后梳,高高绾在脑后,使她的脸显得格外素净。……她以前佝偻着腰、弯曲着脖子,像个罪人似的,把脑袋深深埋进怀里。可是那个瞬间的达玛拉却高昂着头,腰板挺直,眼睛明亮,让我们以为看见了另外一个人。与其说她穿着羽毛裙子,不如说她的身下缀着一片秋天,那些颜色仿佛经过了风霜的洗礼,五彩斑斓的。”
      
      作家还以极为细致的笔触描写了族人的日常生活,他们有血有肉,有相互的挖苦,更有让人落泪的关怀。他们同样有着让人心碎的爱情。按照氏族的规矩:兄弟两人,当弟弟去世时,哥哥不能够娶弟弟的遗孀为妻,反之则可以。尼都萨满作为哥哥,不能够娶林克的遗孀达玛拉为妻,但当林克去世很久后,尼都萨满和达玛拉有了真挚的感情却不为氏族的规矩所容忍。达玛拉最后穿上尼都萨满亲手所做的羽毛裙子,与老猎犬伊兰在舞蹈中死去。“如果说闪电化成了利箭,带走了林克,那么尼都萨满得到的那支箭,因为附着氏族那陈旧的规矩,已经锈迹斑斑。”这样的人与人之间没有任何道理的严苛的道德约束似乎真的是对人性的桎梏和摧残。
      
      而前面所说的种种,其实都要指向一个核心的话题——那就是鄂温克人原始的自然崇拜,他们在宗教上信奉萨满教,这是一种典型的多神自然崇拜原始宗教。他们崇拜并深深热爱着额尔古纳河右岸的森林、河流和山峦及其中的一切生命,“我这一生见过多少座山,已经记不得了。在我眼中,额尔古纳河右岸的每一座山,都是闪烁在大地上的一颗星星。这些星星在春夏季节是绿色的,秋天是金黄色的,而到了冬天则是银白色的。我爱它们。它们跟人一样,也有自己的性格和体态。有的山矮小而圆润,像是一个个倒扣着的瓦盆;有的山挺拔而清秀地连绵在一起,看上去就像驯鹿伸出的美丽犄角。山上的树,在我眼中就是一团连着一团的血肉”。他们不会砍伐茁壮的树木来生火而仅仅是采集残枝败叶,他们的每一次迁徙之前都要将旧的营地恢复原貌,他们是真正的与自然融为一体:
      
      “在我看来,风能听出我的病,流水能听出我的病,月光也能听出我的病。病是埋藏在我胸口中的秘密之花。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进过卫生院看过一次病。我郁闷了,就去风中站上一站,它会吹散我心底的愁云;我心烦了,就到河畔去听听流水的声音,它们会立刻给我带来安宁的心境。我这一生能健康地活到九十岁,证明我没有选错医生,我的医生就是清风流水,日月星辰。”
      
      在打猎丰收、新人结合这样的喜庆时刻,鄂温克人总是围着篝火喝酒、舞蹈和歌唱到深夜甚至天亮,“因为只有诚实的人才会被醉倒”,这是鄂温克人对酒的信仰,对此我也深信不疑。其实更大的惊奇在于:鄂温克人这种原始的自然崇拜其实与尼采所极力推崇的自然道德、酒神精神是如此契合。真正的哲学恰恰不是在于理性和逻辑,而是在于出于完全非理性的神性的崇拜和信仰。舞蹈、音乐和酒这些能够带给灵魂神秘超越的东西才最能激发最原始也是最强烈的人性的力量。但是悲哀的是,历史的车轮不可挡,进入新世纪鄂温克人也被政府要求下山定居,北方民族心灵深处最后一点最深邃震撼的力量也在一点点被风化。而迟子建无疑在以她远见而深刻的人文关怀强烈地批评了这种时代的大趋势,文中以“我”的口吻强烈批评了汉族人的定居政策和对大兴安岭的无节制开发,并通过《额尔古纳河右岸》微弱而有力的呐喊呼吁着对于这种原始自然神性崇拜精神的保留。我想特别是对于汉民族,汉民族很早就形成了农耕定居的模式,尤其缺乏这种心灵的力量。即使是今日,我所接受到的任何环境保护的宣传教育的出发点都是基于人类更长远的自身生存和经济利益的考量,丝毫没有涉及任何人与自然的伦理,没有涉及人对自然真正的崇拜和敬畏,真是愚昧到可笑。
      
      这是我读的第二部矛盾文学奖作品,相比于《穆斯林的葬礼》,抛开不太具有可比性的主题意义等,迟子建在文学功力上相比于霍达显然更胜一筹,无愧当代文坛的旗帜性作家,我想我应该还会去读她其他的作品。苍茫沉郁的文风却不见丝毫刻意雕琢的痕迹,真的就是一个九十岁的老人历尽沧桑的娓娓道来而没有任何的拖沓。妙语不断但没有一点突兀的感觉,“那时额尔古纳河右岸的森林,不仅有遮天蔽日的大树,而且河流遍布。所以很多小河是没有名字的。如今这些小河就像划过天际的流星一样,大部分已经消失”,“我点了点头,就像夕阳对着要坠入的山谷点头一样”,“北部森林的秋天,就像一个脸皮薄的人,只要秋风多说了它几句,它就会沉下脸,抬腿就走”等等诸如此类吧。我相信生长于这片土地的迟子建必定也是得到了山川河流森林之神的启迪和呵护才能够写出如此动人的文字的。
      
      二零一三年七月一日于燕园
  •      迟子建是个优秀细腻的女作家,在额尔古纳河右岸里,她带我们去了解一个饲养驯鹿的古老民族。那些神秘纯净都勾着你读下去读下去。虽然鄂温克人享受大自然恩赐的同时也品尝着艰辛。他们与严寒、猛兽、瘟疫.日、文革的斗争中挺立,在现代文明的挤压下求生存,虽然少数民族鄂温克人的衰落让人堪忧,还好有迟子建用好读的文字记录了这些。
  •      我很喜欢这本书,在学校图书馆还是预约了两个月才借到的,拿到了花了两天时间一口气读完,意犹未尽。
       我是很偏爱迟子建讲故事的方式的。而这个故事除去这一点还有就是它的题材,鄂温克族,这个我只闻其名不知其人的民族,那种宗教、民族文化、游牧等等深深地吸引了我。这
       还是去年看的故事了,当年看的太急了,有些囫囵吞枣的感觉,刚刚看完一遍,浑身脱力,那种又高兴有疲惫的感觉。回头得静下心来再读一遍,然后好好写篇书评,才算不辜负这本书。
  •     《额尔古纳河右岸》评论
      其一:
      我们告别了小说中那些本不该告别的人
       ——含泪解读迟子建《额尔古纳河右岸》的艺术境界
      
      作者:解非
      
      我以为伟大的方式就是‘爱命运’:一切必然的命运,非但忍受她,并且热爱她。
       ——尼采
       迟子建小说的价值是有目共睹的,她是当代一位用心血去写作的作家,她极其注重感情的审美追求,使得文学创作成为她生活情趣的一个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在这日趋嘈杂粗俗、急功近利的当代文坛,她能够精细、巧妙、富有创意地拨弄生命的计时器,让她笔下的每一个片断都呈现出无比亮丽的色彩,以智慧的光芒驱散生活中的阴霾,追求生命的智性与诗性,对这个充满了声、色、香的世界总是那么充满激情,唤醒人们对现实的思考,且不为盛名所累自然张扬率性的生命个性,或闲适散淡,或热烈奔放,或俊逸潇洒的进行着创造性的精神工作,追求生命价值和情感取向,用真实的生活姿态守护着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
       迟子建笔下文字向来提倡真、善、美,批判假、丑、恶为主旨,她真诚地对待生活,对待艺术。而这种真诚的品格对于一个作家来说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她是一个很具诗人气质和独特精神的作家,从她的成名作《沉睡的大固其固》(大固其固的意思是鄂伦春语:有大马哈鱼的地方)到《额尔古纳河右岸》(鄂温克百年史),虽说历时20年。但她的作品里源自于地域性的人文精神一直在她的血脉深处激荡着,且融进了她许多个人的经历,从而折射出她因自身生命的追求而进行的精神探索。她的写作风格和艺术特色也在这不断的探索中形成,可以说《额尔古纳河右岸》是一部集大成之作。
       迟子建的作品里凝结着很明显的俄罗斯文学的情结,这也和大兴安岭的地域性分不开,大兴安岭的北部与俄罗斯一水之隔,自古两岸人民就相互往来,在生活习性和人文精神上有很多相通之处。如:普希金以‘小人物’命运为题材表现同情人民命运的民主思想,朴素简洁的创作风格;屠格涅夫在艺术创作上忠于现实主义原则,以及擅长描写自然景色和妇女形象的品味;陀思妥耶夫斯基洞察和刻画人们心理活动的才能,向往道德高尚的美好生活情怀。托尔斯泰的:“说真话,做到言行一致。”的人格魅力与作家操守。这些对于迟子建艺术个性的形成都是大有裨益,对她的文学写作都起到了启蒙与借鉴的作用。这些都在她的《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很执着很深刻地反映了出来,她的作品节奏铿锵,意象明朗,语言别具一格,细细品味其中含纳的深意,便不难顺着巧设的线索走向精神的高处,从而感悟这位命途多舛的作家对生命本质所作的特殊诠释,从而产生一种全新的审美品味和感情共鸣。
       迟子建是一位忠实于自己内心情感的作家,在当今这个媚雅与媚俗的中国文坛之上,她一直保持着自己‘不合群’的个性,始终以一种超然的哲思寻求一种心灵的静寂与圆满。她仍然是一个梦想者,不赞颂人生也不诅咒人生,而是怀着不无凄然的心境来观察与思考着人生。爱以如诗如画的笔触来展示北方流域人民的生活,向人们叙述他们的爱与恨,他们的欢乐和悲哀,多愁善感地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中来构思她的小说人物。《额尔古纳河右岸》所讲述的故事,迟子建是以一位年届九旬的鄂温克族最后一位酋长女人的自述口吻侃侃而谈的,如她自己说的: “这是一个我满意的苍凉自述的开头”。她把自己的小说分为:清晨、正午、黄昏、尾声四章,就好像是一首民族的‘命运交响曲’。这部小说可以用‘悲凉’二字形容作者耳闻目睹的鄂温克部落的生存现状,以及这个行将消失的鄂温克部落的人文精神、文化底蕴、民族特色、坚贞爱情……。 小说采用了她喜欢的‘以小见大’的写作方法,谱写了一首弱小民族生存抗争的挽歌。小说通过走进大自然来重新安顿被社会意识形态摧残的灵魂,倡导人类、自然、宇宙的原始之和谐。迟子建对于人与自然之关系中所蕴涵的道德问题的思考,在世界文学中也是具有超前意义的,这让她的作品就更加的厚重,显示出其个性化与多元化的美学品味和艺术价值。
      卢梭说:“人们不会对比自己幸福的人产生同感,而只会对比我们不幸的人感同身受。” 这个世界上谁都是渴望幸福的,而生命也不过是一些时光片断的集合,它会按照自然规律而无情的流逝,这是一个谁都无法改变的定论。但是,迟子建能以她富于魔力的笔再现这些生命的片段,这对于一些濒临消失的少数民族鄂温克人,不能不说是一件功德的好事。《额尔古纳河右岸》是一部鄂温克人生存现状及百年沧桑的历史,迟子建以独具一格的视角、悲天悯人的情怀书写了这个弱小民族在现代化的进程中不断抗争的生存现实,这与世界文学史中人类学的大课题也是非常吻合的。
      当代社会的拜金主义让人们的情感空间越来越狭小,而鄂温克民族能摈弃世俗的诱惑,守卫着自己心中的一方净土,以从容豁达的生活方式赢得宁静秩序、和谐富庶,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神话一个奇迹。一个世纪过去了,鄂温克人没有改变其古老的生存方式,他们的情感世界与世态炎凉的当代社会正相反,别说‘人’了,就是‘鬼神’在他们的生存空间都那么富有人情味,刚正不阿、事非分明。他们的‘萨满’是极具侠义精神的‘智灵’。是一种源自于内心的、个人的和自我意识的信仰,要求个人对自己的道德负责任,蕴藏着很深层次的人类生存的精神实质。而且,鄂温克人面对死亡都十分平静,因为死亡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另一种开始,他们认为当智慧无法解决生存的困顿时,便需要以一种淡泊、从容的心境来消解困顿,追忆逝去的岁月来安抚躁动的心灵和弥补精神的缺憾,这些都是鄂温克民族的一种非常可贵的精神境界与人格品位,是出世、拙朴、精神固守的美好品格。而鄂温克人这种仿佛好像是自闭与自矜的性格,实际上是一种人类精神的独立与心灵的良知,也是我们挣脱与超然世俗功利的一把智慧的钥匙。
      《额尔古纳河右岸》,描绘的是一种原生态的少数民族的生活,他们的故事在小说的叙说中互为穿插、牵引、印证,构成一种相互映衬的镜像结构,仿佛那些弥漫在时空中触手可摸的情感,就是我们悠远的乡愁、心灵的慰籍。这时的我可以成为鄂温克民族中的任何一员,与他们一起挚诚地思念那碧波荡漾、郁郁苍苍的森林,执拗地怀想那辽阔广袤、自由人性的雪野。迟子建这部小说给我灵魂的震撼和感动是不言而喻的,读她这部小说时我的眼前常常幻化出一个很别致的画面:一个女孩拉着手风琴,在寂寥僻远的额尔古纳河右岸,沐浴着夕阳、享受着晚风,唱着:《红梅花儿开》《喀秋莎》《在那遥远的地方》…… 凄美婉转的音乐,悒郁绵缠的旋律,本色清越的歌声在暮色中袅袅飘升起来,宛若一只灵慧的鸟儿引领了我的灵魂向上飞翔。让我恍然看到,冰雪覆盖的河流上,一架雪橇正踽踽穿行在散发幽幽蓝光的古老森林与空旷雪野。我真切看到,女孩那幽深明澈的眼里暗含着晶莹的泪光,而这个多情善感的女孩就是现在悒郁悲悯的女作家的迟子建。
       我一直喜欢迟子建身上那种仿佛永远也拂逆不去的悒郁感伤,也喜欢她那种抚慰人类心灵悲天悯人的情怀,更喜欢她得意时开心爽朗的笑声,而这些都构成了《额尔古纳河右岸》这部小说别具一格,独具魅力的艺术风格和意境品位。这至纯至美的感人篇章里沉淀的深厚文化底蕴,从骨血深处衍传下来一种人文精神的特质,能清凉人们浮燥的灵魂,抚慰人们惶乱的心智,品读这部作品常常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一次超越时空的精神之旅,直面真实的人生,本真的人性。因此,我一直固执地认为迟子建的作品中如果缺少了鄂温克、鄂伦春、以及北方人特有的地域文化,缺少了白皑皑、冷苍苍、凉瑟瑟的雪野景致,缺少了浪漫博爱、质朴爽朗的北方的人文精神,她作品中那些豪迈博大、凄美悒郁的神韵就会荡然无存。
       《额尔古纳河右岸》是以鄂温克民族的百年历史为题材,悲凉之雾弥漫全书,极具可读性,迟子建刻意选择以一位90岁的酋长的女人来侃侃而谈,通过这样一个具有沧桑感的人物让故事具有了很浓郁的原始色彩,小说以人物心灵世界的内省来表现人对自身命运深沉的思考。老人没有用评价的口吻来讲述历史,而是通过独有的经历叙述了鄂温克民族的悠久历史和人脉传承,以及深厚绵长的民族文化和情感。在自然、民族、文化、宗教、习俗的风云变幻中展现的人性内质。饱得天地之灵气,谱写了一首神秘传奇,温婉清澈、深沉挚爱,凄美抑郁的鄂温克民族的挽歌。
       一支数百年前贝加尔湖畔与驯鹿相依为命的鄂温克人,他们追逐驯鹿喜欢的食物而搬迁、游猎,他们在享受大自然恩赐的同时,也饱受严寒、猛兽、瘟疫的侵害,也历经了日寇的铁蹄、文革的阴霾、现代文明的挤压。他们的爱恨情仇,独特民风,生死传奇无不显示了弱小部落顽强的生命和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迟子建以自己悲悯的爱心和缓地告诉人们:古老的生活方式的改变绝不能是生拉硬拽式的,更不能居高临下地任意摆布他人的命运,古老部落的消失应是自然因素,而不是人为因素。迟子建一直保持着人文传统中朴素坚韧的写作风格,她的小说是散文的语言,诗意的抒情,幽远的意境,古雅的美感。她笔下的‘小人物’的生活都是温暖的、可爱的、智慧的,充满了一个作家对人类精神的关怀与爱惜,文学不仅是她主要的精神空间,而成了她十分重要的生命内涵。可见,一部作品的魅力在于作家对现实的思考,通过具体、突兀,有趣的情景细节展示生活底层的‘小人物’,表现通常意义的淳朴善良,人格魅力,男人胸怀,女性温柔在不同命运的相互包容中真实地呈现生命的价值。
      鄂温克人的情爱是真实的: “他(拉吉达)亲吻着我的一对乳房,称他们一个是他的太阳,一个是他的月亮,它们会给他带来永远的光明。” 鄂温克人的道德是高尚的:做为‘萨满’的妮浩每当用自己的神力救活一个人的同时她自己的亲骨肉便会在另一场灾难中死去,妮浩在选择生死时所表现的人格美,可以说是鄂温克人共有的优秀品质。小说中妮浩能豁达的让‘马粪包’这样的坏人、‘部落敌人’的生命得以延续,她的生死观早已超越了世俗的界限。由此可见,鄂温克民族千百年来与森林共进退、与驯鹿共存亡的生存态度和生命价值是多么的可歌可泣啊。
       我们在文学中到底希望获得什么?是明朗自由的生命涌动还是恣肆浪漫的灵魂飞翔?迟子建笔下的鄂温克人的世界是理性的、神奇的、超然的,也是凄凉的、哀伤的、无助的。她对鄂温克民族生存现状的隐忧也是爱莫能助的,小说中细腻的描写使我们完全明白人物、事件发展变化的历史过程,迟子建对民族历史、地域文化的掌握是精当准确的,额尔古纳河右岸的鄂温克民族的生活空间与精神世界,在她的眼里绝不是以现代‘文明人’来回看‘原始人’,这和那些自诩为‘文明人’的作家们那种趾高气扬的文化优越感决不能同日而语,她的情感在本质上与鄂温克人是唇齿相依的,她热爱他们、喜欢他们、同情他们,她用一个女性细腻的笔触展开了一部鄂温克百年生活变迁的历史画卷,这是一个真正与森林、驯鹿融为一体的值得任何人尊敬的民族。
       《额尔古纳河右岸》有意识地追求人文历史和地域文化的厚重感,可以感受迟子建写作这部作品时的饱满激情与爱意,她真切地抒发了对人类文明进程中所戕害的原始的纯朴本真的无奈与哀痛,字里行间浸润着自己对大林莽、对鄂温克人挥之不去的眷恋与缅怀,真如她在最后的《跋》中写到:“写完尾声《半个月亮》的时候……我在喝那杯酒的时候,无比地幸福,又无比地酸楚。因为我告别了小说中那些本不该告别的人。”读罢,我也潸然而泪下。是的,现实生活中我们真的要告别了小说中那些本不该告别的大林莽中可爱善良的鄂温克人了……。
      后记:
       尼采说:“我以为伟大的方式就是‘爱命运’:一切必然的命运,非但忍受她,并且热爱她。”这个高喊“上帝死了”的人不要上帝却“爱命运”。可见,谁不要健康与爱情,谁不爱生命与阳光,谁不想幸福与成功。可到底是谁破坏了鄂温克人宁静幸福的生活呢?
       1964年开发大军浩浩荡荡地挺进大兴安岭这片原始森林,百年成才的樟子松、落叶松正如瓦罗加说的:“他们不光是把树伐了往外运,他们天天还烧活着的树,这林子早晚有一天要被他们砍光、烧光,到时,我们和驯鹿怎么活呢?”他的话今天已经成了事实,昔日的广袤的兴安林海直到今日的确已是荒山秃岭了,可没有一个鄂温克人愿意走出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这个纯朴善良温和的民族是森林的骄子。曾有人动员他们说:“驯鹿离开你们一样能活,下山可以养猪养牛。”鄂温克人回答:“我们的驯鹿,它们夏天走路时踩着露珠儿,吃东西时身边有花朵和蝴蝶伴着,喝水时能看见水里的游鱼;冬天呢,它们扒开积雪吃苔藓的时候,还能看到埋藏在雪下的红豆,听到小鸟的叫声。猪和牛怎么能跟驯鹿比呢?”这原始本真的心声是多么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啊。
       《额尔古纳河右岸》中有这样一段叙述:“如果你七十年代来到额尔古纳河右岸的森林,一定会常常与树间悬挂着的两样东西相遇:风葬的棺木和储藏物品的“靠老宝”。”这是我小时经常看到景象,鄂温克抑或鄂伦春人死后要‘凤葬’,来自于自然回归于自然,颇有些‘天人合一’的思想。而‘靠老宝’就是森林里架在树木上的仓库,里面有很多‘好吃的’,而且,任何一个‘靠老宝’都是完全开放的,随便你享用,这就是鄂温克人善良的品格与豁达的精神的具体体现。可是呀,这些美丽的原始生活真的就永久留在小说里了,现在荒山秃岭的大兴安岭早就消失了这些美丽的神话了。
       我直到今天还依然听到有人把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称作描写“野人”的故事。我感到这不是鄂温克民族的悲哀与耻辱,而是我们这些自诩为文明人的悲哀与耻辱,在善良勇敢豁达美丽的鄂温克抑或鄂伦春民族面前,我们汉人惟有羞愧和自责,正是所谓的现代化建设无情地侵占和掠夺了鄂温克民族休养生息的故土和家园。而且,我就是一个在鄂伦春、鄂温克部落长大的‘野人’,我这个汉族女人的生命从六岁起就被这些善良温婉的人们一次次拯救,我的命运也曾被智灵的萨满大师所预言,且精当准确,我热爱这些‘野人’。而且,我从来也都自称自己是‘野人’,我很自豪。感谢迟子建以她的温情的魔笔为这些善良美丽勇敢的民族书写了一部心灵沧桑的史书。
       从迟子建的成名作《沉睡的大固其固》(我给子建小说写的第一篇评论)到《额尔古纳河右岸》(我给子建小说写的第二篇评论),竟历时20年之久,这不能不让我百感交集。共同的成长经历,共同的生活背景,共同的文学信念…… 共同的一切又让我们殊途同归,这些都源自于大兴安岭郁郁苍苍的大林莽丰厚的文化底蕴与豁达的精神境界。
      
      
      
      其四
      苍凉的伤逝 ——读《额尔古纳河右岸》
      张守仁
      
      总观中外文学史,我们不难发现,作家的籍贯和故乡,对于他的写作题材,对于他营造的文学世界,起着决定性的作用。鲁迅作品与绍兴,沈从文作品与湘西,老舍作品与北京,汪曾祺作品与苏北高邮,肖洛霍夫作品与顿河,福克纳之与美国密西西比州,萧红之与呼兰河,以及现在我们要研讨的迟子建作品之黑龙江漠河一带,莫不如此。作家少年、童年、青年所生活的自然地理环境,极大地影响着未来作家写作的品格。故乡的土地、山水,永远是作家的文学之根。正如迟子建所说:“故乡和大自然是我文学世界的太阳和月亮,照亮和温暖了我的写作生活。”迟子建的作品,让我们看到了她家乡的山峦河流、茂林草香,牛马鱼鹰,星星月亮,还有大自然的清新、神秘和生活在其中的人们的纯朴和善良。她从小对大自然极度敏感,认为那里的一花一草、一石一木,都具有生命和灵性。她的众多作品,像自然那样朴实、灵秀,富有诗意。《额尔古纳河右岸》,通过一个九十岁老人一天的回忆,叙述了鄂温克民族百年的沧桑史。作者为我们营造了这样一个文学世界:那里有穿着皮衣、划着桦皮船、以打猎为生的牧民们,那里有夜晚可以看到星星的帐篷,那里有茂密的森林和丰沛的河流,那里有充满神秘气息的萨满教,有人死后实行风葬的习俗,有长期积淀下来的民族歌舞,更有爱吃苔、石蕊和蘑菇的驯鹿。沉浸在作品之中,我们能听到驯鹿的铃声如晨曲般悠扬丁当:这位森林之子正踩着露珠,听着鸟呜,闻着花香,与蝴蝶作伴,去河边饮水,并看见了自己清晰的倒影。那真是一个美好、神奇的世界。
        作者用怀伤之笔描写了从贝加尔湖迁徒而来的鄂温克民族近百年来在自然和社会极其艰辛的生活条件下繁衍生息的经历,一代代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顽强生存至今。由于受到现代化文明的一步步蚕食,他们最终丧失了生息之地,读来扼腕叹息。
        《额尔古纳河右岸》抒情味很浓,有些篇章用的是散文化笔法。这使我联想起过去阅读契诃夫的《草原》、叶蔚林的《在没有航标的河流上》、史铁生的《我的遥远的清平湾》所得的感受。书中的人物,生活在天地、山水、动植物中间,他们和大自然水乳交融、亲密无间,真正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优秀的小说,常夹有华彩的散文乐章。屠格涅夫的作品是这样,孙犁的作品是这样,《额尔古纳河右岸》也是这样。迟子建笔下的篝火是这样描写的:“如果说篝火在白昼的时候是花苞的话,那么在苍茫的暮色中,它就羞羞答答地开放了。黑夜降临时,它是盛开,到了夜深时分,它就是怒放了。”她对鄂温克男女生死相依的爱情是这样比喻的:“我是山,你是水。山能生水,水能养山。山水相连,天地永存。”她对大自然的美是这样欣赏的:“月亮升起来了,不过月亮不是圆的,是半轮,它莹白如玉。它微微弯着身子,就像一只喝水的小鹿……”
        在她笔下,山川如画,歌舞传情,美不胜收。
        但是,当黑色的工业文明铺天盖地,汹涌而来之日,正是大地上的绿色生命遭遇厄运、渐趋消亡之时。无计划、大规模的建设,同时也带来了没有预料到的、大规模的破坏。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我国大批林业工人开始进驻东北山区。铁路、公路修到哪儿,拖拉机、汽车、火车开到哪儿,哪儿的森林就遭殃。植被稀了,河流干了,动物就少了,以狩猎为主的游牧民族被抽掉了赖以生存的根基,必然退化、衰落,失去了立足之地。因此,《额尔古纳河右岸》是一首伤逝的哀歌。它不仅仅是因为有许多死亡而哀叹主人公一个个亲人的离去。鄂温克人是豁达的,他们认识到有出生必有死亡,有喜悦必有忧愁,有婚礼必有葬礼。他们像大自然中的动植物那样,从容应对万物的新陈代谢。他们更加哀叹的是森林宝库的消失,绿色家园的破坏。伐木声代替了鸟鸣,机烟取代了彩云。和谐被无序扰乱,宁静被喧闹污染。美的消逝,令人黯然神伤。著名诗人郭小川曾经歌颂过伐木工人在冰天雪地的大兴安岭林区大干特干的情景,说这是“银色世界的黄金季节”。现在看来,诗人错了,这不是“银色世界的黄金季节”,而是“银色世界的黑色季节”!
        当我们想起上世纪三十年代初美国经济大萧条时,罗斯福总统号召失业工人在全国各地大规模植树;想起四十年代中期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德国各地被同盟国炸得到处是弹坑,阿登纳上台后首先动员每一个德国人在每一个炮弹坑里种上一棵树;想起我国上世纪五十年代全民砍树大炼“钢铁”,六十、七十年代大量林业工人拿着锯子、斧子开进吉林、黑龙江原始森林滥伐;想起直到上世纪末我们才提出退耕还林、可持续发展的国策,不免感到深深的忧伤和痛楚。我们自己的过失,给当代和后代子孙造成的生态环境的恶化,决非短期内可以弥补。
        文学是智慧的明灯,它任何时候都不能闭着眼睛。它有责任揭示我们的失误和伤痛,以激发切实救治的行动
      
      其三:
      
      读书笔记之《额尔古纳河右岸》(迟子建)
      
      如诗的语言,所带来的美感,从前只记得读普希金的小说时才有的美感,又回来了。
      读完之后,又稍感觉缺少一种历史的厚重。可能这本书本来就同一股轻轻流淌的小溪,清爽而幽远吧,毕竟好久没有读过这么美的小说了。可以说这本书是以奇来激起读者的阅读欲望,书中描写的鄂温克人的生活在自己读来,就好像读来一个远方阿拉伯的故事一般,没有随着故事的进展和角色爱恨情仇的感情波折,真的达到了听一个老奶奶讲故事的效果,自己便是那个静静聆听的孩子。
      
      第七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额尔古纳河右岸(迟子建)
      《额尔古纳河右岸》是第一部描述我国东北少数民族鄂温克人生存现状及百年沧桑的长篇小说。在小说中,迟子建“化身”鄂温克族最后一个女酋长,讲述了一个弱小部落的生存故事。小说在《收获》杂志上登载以来,受到读者和评论家的热切关注,被媒体称为“最值得期待的书”之一。
      小说以小见大,以一曲对弱小民族的挽歌,写出了人类历史进程中的悲哀,其文学主题具有史诗品格与世界意义。
      
      迟子建:我不会刻意追求一部作品的厚重感,因为“深刻”是求不来的,只能是自然而然呈现。《额尔古纳河右岸》其实是我的中短篇小说在艺术上的一个延伸,不同的是,写作这部长篇时激情更为饱满,大约触动了我灵魂深处的一些东西。其实写它是有难度的,首先,我要把自己变成一个鄂温克老女人;其次,我要在一天中把近百年的故事讲完。好在我熟悉那片山林,也了解鄂温克与鄂伦春的生活习性,写起来没有吃力的感觉。我其实想借助那片广袤的山林和游猎在山林中的这支以饲养驯鹿为生的部落,写出人类文明进程中所遇到的尴尬、悲哀和无奈。这其实是一个非常严酷的现实问题。当然,其中浸润着我对那片土地挥之不去的深深的依恋之情和对流逝的诗意生活的拾取。如果说它与我的中短篇有什么不同的话,我觉得它在气象上更为苍茫些。
      
       网上的书评摘抄:
      1.和很多日趋世俗化粗鄙化的大陆作家不同的是,迟子建一直在关注厚重广阔的东西,文字里洋溢着一种理想主义情怀。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以认真而自足的写作,为一个被遗忘的小民族。。。读这本书有个感觉,情节是真实自然的,是自然演化,没有做作的虚构,确实是万物有灵的世界。而且故事繁杂人物众多,但人物太多了,而且大多匆匆出现、消失,让人难以理清头绪。如果能够提炼一下,浓缩成几个人物经历,可能吸引力更大一些。《额尔古纳河右岸》是沉静寂寞的,是一个鄂温克老夫人的叙说,亲身亲历,传达出原初的味道。但叙述者知识和视野的限制,可能使得思路没有更好地拓展开来,去观照一个小民族的命运。
      2. 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榜上有名,让我稍微松了口气。与梁文道的时评、奥巴马的回忆录和韩寒的小说相比,迟的小说更像是一部文学意义上的作品。这部小说原来在《收获》杂志连载的时候就已经受到了很多赞誉。史诗性小说相对比较容易进入大众视野,更何况这是第一部描述我国东北少数民族鄂温克人生存现状和百年沧桑的长篇小说。它就像一壁饱得天地之灵气、令人惊叹却难得其解的神奇岩画,又似一卷时而安恬、时而激越,向世人诉说人生挚爱与心灵悲苦的民族史诗,读罢令人难忘。但是,我又想,如果这部小说没有获得茅盾文学奖呢?没准儿就不会被重新再版,像许多作品一样被积压在书库的底部。而且,我也怀疑,在当今畅销书当道的市场中,这部小说能浮在水面多久。因为,读者是太爱跟风,太爱附庸风雅了,也逼着出版人太爱跟风,太爱附庸风雅。
      3.鄂温克族人是《额尔古纳河右岸》这本书的主角,他们生活的环境,崇山峻岭间追逐着额尔古纳河。作者迟子建对自然的描写确实非常精彩,也让我们不断神往,这样的人与自然和谐生活的场景的确不复存在了。但我觉察到作者似乎不仅仅要宣扬保护自然的理念,更重要的是,她要揭示游牧民族文明绝唱的无奈和无可挽回。生活的与世隔绝。死亡是永恒的主题。文明印迹的残存。
      4. 额尔古纳河右岸》抒情味很浓,有些篇章用的是散文化笔法。这使我联想起过去阅读契诃夫的《草原》、叶蔚林的《在没有航标的河流上》、史铁生的《我的遥远的清平湾》所得的感受。书中的人物,生活在天地、山水、动植物中间,他们和大自然水乳交融、亲密无间,真正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优秀的小说,常夹有华彩的散文乐章。屠格涅夫的作品是这样,孙犁的作品是这样,《额尔古纳河右岸》也是这样。迟子建笔下的篝火是这样描写的:“如果说篝火在白昼的时候是花苞的话,那么在苍茫的暮色中,它就羞羞答答地开放了。黑夜降临时,它是盛开,到了夜深时分,它就是怒放了。”她对鄂温克男女生死相依的爱情是这样比喻的:“我是山,你是水。山能生水,水能养山。山水相连,天地永存。”她对大自然的美是这样欣赏的:“月亮升起来了,不过月亮不是圆的,是半轮,它莹白如玉。它微微弯着身子,就像一只喝水的小鹿……
      
      
      
      
       我们告别了小说中那些本不该告别的人
       ——含泪解读迟子建《额尔古纳河右岸》的艺术境界
       作者:解非
      
       我以为伟大的方式就是‘爱命运’:一切必然的命运,非但忍受她,并且热爱她。
       ——尼采
      
       迟子建小说的价值是有目共睹的,她是当代一位用心血去写作的作家,她极其注重感情的审美追求,使得文学创作成为她生活情趣的一个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在这日趋嘈杂粗俗、急功近利的当代文坛,她能够精细、巧妙、富有创意地拨弄生命的计时器,让她笔下的每一个片断都呈现出无比亮丽的色彩,以智慧的光芒驱散生活中的阴霾,追求生命的智性与诗性,对这个充满了声、色、香的世界总是那么充满激情,唤醒人们对现实的思考,且不为盛名所累自然张扬率性的生命个性,或闲适散淡,或热烈奔放,或俊逸潇洒的进行着创造性的精神工作,追求生命价值和情感取向,用真实的生活姿态守护着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
       迟子建笔下文字向来提倡真、善、美,批判假、丑、恶为主旨,她真诚地对待生活,对待艺术。而这种真诚的品格对于一个作家来说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她是一个很具诗人气质和独特精神的作家,从她的成名作《沉睡的大固其固》(大固其固的意思是鄂伦春语:有大马哈鱼的地方)到《额尔古纳河右岸》(鄂温克百年史),虽说历时20年。但她的作品里源自于地域性的人文精神一直在她的血脉深处激荡着,且融进了她许多个人的经历,从而折射出她因自身生命的追求而进行的精神探索。她的写作风格和艺术特色也在这不断的探索中形成,可以说《额尔古纳河右岸》是一部集大成之作。
       迟子建的作品里凝结着很明显的俄罗斯文学的情结,这也和大兴安岭的地域性分不开,大兴安岭的北部与俄罗斯一水之隔,自古两岸人民就相互往来,在生活习性和人文精神上有很多相通之处。如:普希金以‘小人物’命运为题材表现同情人民命运的民主思想,朴素简洁的创作风格;屠格涅夫在艺术创作上忠于现实主义原则,以及擅长描写自然景色和妇女形象的品味;陀思妥耶夫斯基洞察和刻画人们心理活动的才能,向往道德高尚的美好生活情怀。托尔斯泰的:“说真话,做到言行一致。”的人格魅力与作家操守。这些对于迟子建艺术个性的形成都是大有裨益,对她的文学写作都起到了启蒙与借鉴的作用。这些都在她的《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很执着很深刻地反映了出来,她的作品节奏铿锵,意象明朗,语言别具一格,细细品味其中含纳的深意,便不难顺着巧设的线索走向精神的高处,从而感悟这位命途多舛的作家对生命本质所作的特殊诠释,从而产生一种全新的审美品味和感情共鸣。
       迟子建是一位忠实于自己内心情感的作家,在当今这个媚雅与媚俗的中国文坛之上,她一直保持着自己‘不合群’的个性,始终以一种超然的哲思寻求一种心灵的静寂与圆满。她仍然是一个梦想者,不赞颂人生也不诅咒人生,而是怀着不无凄然的心境来观察与思考着人生。爱以如诗如画的笔触来展示北方流域人民的生活,向人们叙述他们的爱与恨,他们的欢乐和悲哀,多愁善感地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中来构思她的小说人物。《额尔古纳河右岸》所讲述的故事,迟子建是以一位年届九旬的鄂温克族最后一位酋长女人的自述口吻侃侃而谈的,如她自己说的: “这是一个我满意的苍凉自述的开头”。她把自己的小说分为:清晨、正午、黄昏、尾声四章,就好像是一首民族的‘命运交响曲’。这部小说可以用‘悲凉’二字形容作者耳闻目睹的鄂温克部落的生存现状,以及这个行将消失的鄂温克部落的人文精神、文化底蕴、民族特色、坚贞爱情……。 小说采用了她喜欢的‘以小见大’的写作方法,谱写了一首弱小民族生存抗争的挽歌。小说通过走进大自然来重新安顿被社会意识形态摧残的灵魂,倡导人类、自然、宇宙的原始之和谐。迟子建对于人与自然之关系中所蕴涵的道德问题的思考,在世界文学中也是具有超前意义的,这让她的作品就更加的厚重,显示出其个性化与多元化的美学品味和艺术价值。
      
       卢梭说:“人们不会对比自己幸福的人产生同感,而只会对比我们不幸的人感同身受。” 这个世界上谁都是渴望幸福的,而生命也不过是一些时光片断的集合,它会按照自然规律而无情的流逝,这是一个谁都无法改变的定论。但是,迟子建能以她富于魔力的笔再现这些生命的片段,这对于一些濒临消失的少数民族鄂温克人,不能不说是一件功德的好事。《额尔古纳河右岸》是一部鄂温克人生存现状及百年沧桑的历史,迟子建以独具一格的视角、悲天悯人的情怀书写了这个弱小民族在现代化的进程中不断抗争的生存现实,这与世界文学史中人类学的大课题也是非常吻合的。
       当代社会的拜金主义让人们的情感空间越来越狭小,而鄂温克民族能摈弃世俗的诱惑,守卫着自己心中的一方净土,以从容豁达的生活方式赢得宁静秩序、和谐富庶,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神话一个奇迹。一个世纪过去了,鄂温克人没有改变其古老的生存方式,他们的情感世界与世态炎凉的当代社会正相反,别说‘人’了,就是‘鬼神’在他们的生存空间都那么富有人情味,刚正不阿、事非分明。他们的‘萨满’是极具侠义精神的‘智灵’。是一种源自于内心的、个人的和自我意识的信仰,要求个人对自己的道德负责任,蕴藏着很深层次的人类生存的精神实质。而且,鄂温克人面对死亡都十分平静,因为死亡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另一种开始,他们认为当智慧无法解决生存的困顿时,便需要以一种淡泊、从容的心境来消解困顿,追忆逝去的岁月来安抚躁动的心灵和弥补精神的缺憾,这些都是鄂温克民族的一种非常可贵的精神境界与人格品位,是出世、拙朴、精神固守的美好品格。而鄂温克人这种仿佛好像是自闭与自矜的性格,实际上是一种人类精神的独立与心灵的良知,也是我们挣脱与超然世俗功利的一把智慧的钥匙。
      
       《额尔古纳河右岸》,描绘的是一种原生态的少数民族的生活,他们的故事在小说的叙说中互为穿插、牵引、印证,构成一种相互映衬的镜像结构,仿佛那些弥漫在时空中触手可摸的情感,就是我们悠远的乡愁、心灵的慰籍。这时的我可以成为鄂温克民族中的任何一员,与他们一起挚诚地思念那碧波荡漾、郁郁苍苍的森林,执拗地怀想那辽阔广袤、自由人性的雪野。迟子建这部小说给我灵魂的震撼和感动是不言而喻的,读她这部小说时我的眼前常常幻化出一个很别致的画面:一个女孩拉着手风琴,在寂寥僻远的额尔古纳河右岸,沐浴着夕阳、享受着晚风,唱着:《红梅花儿开》《喀秋莎》《在那遥远的地方》…… 凄美婉转的音乐,悒郁绵缠的旋律,本色清越的歌声在暮色中袅袅飘升起来,宛若一只灵慧的鸟儿引领了我的灵魂向上飞翔。让我恍然看到,冰雪覆盖的河流上,一架雪橇正踽踽穿行在散发幽幽蓝光的古老森林与空旷雪野。我真切看到,女孩那幽深明澈的眼里暗含着晶莹的泪光,而这个多情善感的女孩就是现在悒郁悲悯的女作家的迟子建。
       我一直喜欢迟子建身上那种仿佛永远也拂逆不去的悒郁感伤,也喜欢她那种抚慰人类心灵悲天悯人的情怀,更喜欢她得意时开心爽朗的笑声,而这些都构成了《额尔古纳河右岸》这部小说别具一格,独具魅力的艺术风格和意境品位。这至纯至美的感人篇章里沉淀的深厚文化底蕴,从骨血深处衍传下来一种人文精神的特质,能清凉人们浮燥的灵魂,抚慰人们惶乱的心智,品读这部作品常常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一次超越时空的精神之旅,直面真实的人生,本真的人性。因此,我一直固执地认为迟子建的作品中如果缺少了鄂温克、鄂伦春、以及北方人特有的地域文化,缺少了白皑皑、冷苍苍、凉瑟瑟的雪野景致,缺少了浪漫博爱、质朴爽朗的北方的人文精神,她作品中那些豪迈博大、凄美悒郁的神韵就会荡然无存。
      
       《额尔古纳河右岸》是以鄂温克民族的百年历史为题材,悲凉之雾弥漫全书,极具可读性,迟子建刻意选择以一位90岁的酋长的女人来侃侃而谈,通过这样一个具有沧桑感的人物让故事具有了很浓郁的原始色彩,小说以人物心灵世界的内省来表现人对自身命运深沉的思考。老人没有用评价的口吻来讲述历史,而是通过独有的经历叙述了鄂温克民族的悠久历史和人脉传承,以及深厚绵长的民族文化和情感。在自然、民族、文化、宗教、习俗的风云变幻中展现的人性内质。饱得天地之灵气,谱写了一首神秘传奇,温婉清澈、深沉挚爱,凄美抑郁的鄂温克民族的挽歌。
       一支数百年前贝加尔湖畔与驯鹿相依为命的鄂温克人,他们追逐驯鹿喜欢的食物而搬迁、游猎,他们在享受大自然恩赐的同时,也饱受严寒、猛兽、瘟疫的侵害,也历经了日寇的铁蹄、文革的阴霾、现代文明的挤压。他们的爱恨情仇,独特民风,生死传奇无不显示了弱小部落顽强的生命和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迟子建以自己悲悯的爱心和缓地告诉人们:古老的生活方式的改变绝不能是生拉硬拽式的,更不能居高临下地任意摆布他人的命运,古老部落的消失应是自然因素,而不是人为因素。迟子建一直保持着人文传统中朴素坚韧的写作风格,她的小说是散文的语言,诗意的抒情,幽远的意境,古雅的美感。她笔下的‘小人物’的生活都是温暖的、可爱的、智慧的,充满了一个作家对人类精神的关怀与爱惜,文学不仅是她主要的精神空间,而成了她十分重要的生命内涵。可见,一部作品的魅力在于作家对现实的思考,通过具体、突兀,有趣的情景细节展示生活底层的‘小人物’,表现通常意义的淳朴善良,人格魅力,男人胸怀,女性温柔在不同命运的相互包容中真实地呈现生命的价值。
       鄂温克人的情爱是真实的: “他(拉吉达)亲吻着我的一对乳房,称他们一个是他的太阳,一个是他的月亮,它们会给他带来永远的光明。” 鄂温克人的道德是高尚的:做为‘萨满’的妮浩每当用自己的神力救活一个人的同时她自己的亲骨肉便会在另一场灾难中死去,妮浩在选择生死时所表现的人格美,可以说是鄂温克人共有的优秀品质。小说中妮浩能豁达的让‘马粪包’这样的坏人、‘部落敌人’的生命得以延续,她的生死观早已超越了世俗的界限。由此可见,鄂温克民族千百年来与森林共进退、与驯鹿共存亡的生存态度和生命价值是多么的可歌可泣啊。
      
       我们在文学中到底希望获得什么?是明朗自由的生命涌动还是恣肆浪漫的灵魂飞翔?迟子建笔下的鄂温克人的世界是理性的、神奇的、超然的,也是凄凉的、哀伤的、无助的。她对鄂温克民族生存现状的隐忧也是爱莫能助的,小说中细腻的描写使我们完全明白人物、事件发展变化的历史过程,迟子建对民族历史、地域文化的掌握是精当准确的,额尔古纳河右岸的鄂温克民族的生活空间与精神世界,在她的眼里绝不是以现代‘文明人’来回看‘原始人’,这和那些自诩为‘文明人’的作家们那种趾高气扬的文化优越感决不能同日而语,她的情感在本质上与鄂温克人是唇齿相依的,她热爱他们、喜欢他们、同情他们,她用一个女性细腻的笔触展开了一部鄂温克百年生活变迁的历史画卷,这是一个真正与森林、驯鹿融为一体的值得任何人尊敬的民族。
       《额尔古纳河右岸》有意识地追求人文历史和地域文化的厚重感,可以感受迟子建写作这部作品时的饱满激情与爱意,她真切地抒发了对人类文明进程中所戕害的原始的纯朴本真的无奈与哀痛,字里行间浸润着自己对大林莽、对鄂温克人挥之不去的眷恋与缅怀,真如她在最后的《跋》中写到:“写完尾声《半个月亮》的时候……我在喝那杯酒的时候,无比地幸福,又无比地酸楚。因为我告别了小说中那些本不该告别的人。”读罢,我也潸然而泪下。是的,现实生活中我们真的要告别了小说中那些本不该告别的大林莽中可爱善良的鄂温克人了……。
      
      
      后记:
      
       尼采说:“我以为伟大的方式就是‘爱命运’:一切必然的命运,非但忍受她,并且热爱她。”这个高喊“上帝死了”的人不要上帝却“爱命运”。可见,谁不要健康与爱情,谁不爱生命与阳光,谁不想幸福与成功。可到底是谁破坏了鄂温克人宁静幸福的生活呢?
       1964年开发大军浩浩荡荡地挺进大兴安岭这片原始森林,百年成才的樟子松、落叶松正如瓦罗加说的:“他们不光是把树伐了往外运,他们天天还烧活着的树,这林子早晚有一天要被他们砍光、烧光,到时,我们和驯鹿怎么活呢?”他的话今天已经成了事实,昔日的广袤的兴安林海直到今日的确已是荒山秃岭了,可没有一个鄂温克人愿意走出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这个纯朴善良温和的民族是森林的骄子。曾有人动员他们说:“驯鹿离开你们一样能活,下山可以养猪养牛。”鄂温克人回答:“我们的驯鹿,它们夏天走路时踩着露珠儿,吃东西时身边有花朵和蝴蝶伴着,喝水时能看见水里的游鱼;冬天呢,它们扒开积雪吃苔藓的时候,还能看到埋藏在雪下的红豆,听到小鸟的叫声。猪和牛怎么能跟驯鹿比呢?”这原始本真的心声是多么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啊。
       《额尔古纳河右岸》中有这样一段叙述:“如果你七十年代来到额尔古纳河右岸的森林,一定会常常与树间悬挂着的两样东西相遇:风葬的棺木和储藏物品的“靠老宝”。”这是我小时经常看到景象,鄂温克抑或鄂伦春人死后要‘凤葬’,来自于自然回归于自然,颇有些‘天人合一’的思想。而‘靠老宝’就是森林里架在树木上的仓库,里面有很多‘好吃的’,而且,任何一个‘靠老宝’都是完全开放的,随便你享用,这就是鄂温克人善良的品格与豁达的精神的具体体现。可是呀,这些美丽的原始生活真的就永久留在小说里了,现在荒山秃岭的大兴安岭早就消失了这些美丽的神话了。
       我直到今天还依然听到有人把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称作描写“野人”的故事。我感到这不是鄂温克民族的悲哀与耻辱,而是我们这些自诩为文明人的悲哀与耻辱,在善良勇敢豁达美丽的鄂温克抑或鄂伦春民族面前,我们汉人惟有羞愧和自责,正是所谓的现代化建设无情地侵占和掠夺了鄂温克民族休养生息的故土和家园。而且,我就是一个在鄂伦春、鄂温克部落长大的‘野人’,我这个汉族女人的生命从六岁起就被这些善良温婉的人们一次次拯救,我的命运也曾被智灵的萨满大师所预言,且精当准确,我热爱这些‘野人’。而且,我从来也都自称自己是‘野人’,我很自豪。感谢迟子建以她的温情的魔笔为这些善良美丽勇敢的民族书写了一部心灵沧桑的史书。
       从迟子建的成名作《沉睡的大固其固》(我给子建小说写的第一篇评论)到《额尔古纳河右岸》(我给子建小说写的第二篇评论),竟历时20年之久,这不能不让我百感交集。共同的成长经历,共同的生活背景,共同的文学信念…… 共同的一切又让我们殊途同归,这些都源自于大兴安岭郁郁苍苍的大林莽丰厚的文化底蕴与豁达的精神境界。
      
      
      一、 文化寻根:向文明的源头进发
       弗洛伊德曾经分析过:“每一个集体都有他们共同的记忆,这就是我们所说的集体意识”。不论一个种族或一个群体经历了多少代际的流传,经历了多少沧海的变迁,桑田的轮回,总是有或多或少的共同记忆伴随着他们,这是基因遗传所致的结果,也是一种历史文化强劲生命力的所在。不但一个强大的民族拥有这种能力,只要一个群体曾经一起生活过,即使规模再小,他们也有自己的群体意识。再比如当前西方世界中流行的吸血鬼文化现象,其中以安妮.莱斯的吸血鬼系列最为典型,莱斯就是通过吸血鬼的生活和经历向我们阐述了在现代文明和物欲靡散横流的当今,对人性回归原始本真的呼吁,即实现“本我”“无我”“超我”的转换。其以一个吸血鬼的口吻讲述着吸血鬼家族的兴衰史,从而唤起读者共同的群体意识,即我们(作为人类)所属的群体曾经或现在所拥有的共同的文化记忆,这就是人性寻根,文化寻根。
       《额尔古纳河右岸》中“清晨”部分有这么一段描述,是在驯鹿产下畸形仔的那个晚上依芙琳姑姑给我讲述的一个关于我们民族的故事,美得像一个神话。“三百年前,左岸曾经是我们的,后来俄军侵占了我们的领地,把我们感触了我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男人被他们用菜刀拦腰砍成两段,女人被生生掐死。后来,也就是在额尔古纳河右岸时代,我们众多的氏族都在风中水流中离散了。我们祖先的诞生地就在勒那河上游湖泊所在的地方,勒那河是一条蓝色的河流,在它上游,有一个拉穆尔湖,也就是贝加尔湖。八条大河注入湖中,湖水也是蓝的。拉穆尔湖中生长着许多碧绿的水草,太阳离湖水很近,湖面上终年漂浮着阳光,以及粉的和白的荷花,拉穆尔湖周围,是挺拔的高山,我们的祖先,一个梳着长辫子的鄂温克人,就居住在那里”。小说一开始就借用依芙琳之口向我们整体展示了一个弱小民族的整体记忆,这个记忆的集体文化标志是拉穆尔湖,拉穆尔湖不仅仅是鄂温克这个民族的发祥地,立足于一个民族的整体去看,他凝结了一个民族在历史的前进中所创造的所有的精神文化财富,他是这个民族圣洁灵魂的化身。他在这个民族中的世代流传进一步证明了一个群体对其群体意识和集体回忆的认可和超强的民族自觉性、认同感。拉穆尔湖是鄂温克族的民族之根,他寄托了这个民族太多的东西:幽美恬静的生活,祥和静谧的气氛,新鲜的空气,甘甜的湖水;也包括血腥的杀戮,残暴的践踏和掠夺,血与泪混成的民族迁徙的痛苦的记忆。拉穆尔湖已成为了这个民族一个高洁的信仰,凝结成了这个民族的一个价值符号。
       安草儿(我的孙子)的妻子优莲去世时,我对生性愚钝憨厚的安草儿说,优莲成了一粒花种,把她放进土里,她会发芽开花,成为拉穆尔湖中一棵最美的莲花。并对安草儿说总有一天你会到拉穆尔湖看到她的,安草儿流着泪相信了。安草儿的爱情幻化成了贞洁无瑕的信仰,升华成为一种如磐丝缕的精神,对爱情的执着战胜了对死亡的恐惧。是的,安草儿的灵魂最终也会归于拉穆尔湖,湛蓝的湖水轻抚着这位流浪的孩子的肌肤,他化作了优莲身边的一棵青草,每天晚上可以和优莲一起看天上的星星。是的,鄂温克,这个民族的魂魄总有一天会回到拉穆尔湖畔的,因为那里深植着他们的血液和他们永久不变的根,他们的记忆永远归附于拉穆尔湖。
       每一个民族不断发展不断进步的过程其实就是不断向他们的民族之根民族之源奔跑靠近的过程,终点最终回归于起点,文明的尽头是原始的开始。是群体意识和集体记忆呼吁着他们,召唤吸引着他们去追寻自己的民族之根。就像书中我对安草儿说的:“我们总有一天会到那里的(拉穆尔湖)”。
      二、生态之美:人文生态的审美预演
       《额尔古纳河右岸》从头至尾没有明确谈到生态保护及呼吁生态保护的问题,似乎就是向我们娓娓叙说了一个民族的兴衰史或汉化史。但仔细品味,我们又不难看出,此书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作者对生态环境的关注和生态保护的极力呼吁。
      初读此书,把它简单的定性为家族兴衰史,然而,再读此书,不免为初读时对它的定性而发笑, 《额尔古纳河右岸》更应该是一部生态预警小说,集亲和式生态文学和疏离式生态文学于一体,更侧重于疏离式生态文学的体现.通过对数百年前从贝加尔湖畔迁徙至此的鄂温克人生存现状的描述,用时而安恬时而激越的口吻向我们诉说了人生挚爱与心灵悲苦的民族史诗。与驯鹿为伴的鄂温克人,他们信奉萨满,逐驯鹿喜食物而搬迁、游猎;他们崇拜火神,日日夜夜守护着自己的火种;他们敬畏山神,从不在夜间大声喧哗;他们爱水,向水中吐痰是他们的禁忌;他们敬畏山中的每一棵树,书中写到依芙琳和坤德的儿子金德自杀时,选用了一棵枯死的大树,而没有选择活着的大树,是因为此民族有一个习俗是要将死去的人与树一起火葬的,金德,这个在依芙琳鞭子下长大的善良的孩子在临死时而想着其他生命,去救活另一条生命,善良淳朴的心灵就像金水河的河水一样澄澈,像列斯元克山的松林一样葱绿。
      在生态文学开创者梭罗那里, “世上没有一物是无机的……大地是活生生的诗歌,像一株树的树叶,它先于花朵,先于果实;——不是一个化石的地球,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地球;和它一比较,一切动植物的生命都不过是寄生在这个伟大的中心生命上。”梭罗从感性角度向我们阐述了大自然是一个有着无限生命活力的生命主体,万物诗意且满富灵性的栖息于大地,湖泊是大地的眼睛,山峦是大地的诗行。
      
       德国存在主义哲学家雅斯贝尔斯(Karl Theodor Jaspers)认为,“存在交往的灵魂是爱”,是“无条件的爱”。舍勒(Max Scheler)也认为:“正是这种世界之中和世界之上的营造行为和构建行为被我们规定为爱的本质。……当人爱一个事物,一种价值,如像认识之价值,当人爱这种或那种构造物的本性,当人爱朋友或其他什么人,这始终意味着,他应当在他的位格中心里步出作为由肉体单位的自己,他应当通过位格中心并在此中心中共同行为,肯定在陌生的对象中那趋于独特的完美之趋势。并且参与它,促进它,祝福它。……爱始终是激发认识和意愿的催醒剂,是精神和理性之母。”
      雅斯贝尔斯和舍勒认为爱是精神交往的中心和动力源。这种爱“是自我实现和自我屈服,在哪里把我自身真正地、完整地、毫无保留的交出来,我就在哪里发现自身……”,是没有任何先决条件的。从自我中心出发,我以对生命不可重复的神圣敬意和爱意而敞亮自我,去与他人进行交融沟通,去谛听每一个生命的心声,以达到相互分有,相互共享生命的惊奇和愉悦。这种充溢宇宙、贯注万物的爱可以用阳明先生的“一体之仁”来表达:
      “大人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者也,其视天下犹一家,中国犹一人焉;若夫间形骸而分尔我者,小人矣。大人之能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也,非意之也,其心之仁本若是。
      ……是故见孺子之入井而必有怵惕恻隐之心焉,是其仁之与孺子而为一体也;孺子犹同类者也,见鸟兽之哀鸣而必有不忍之心焉,是其仁之与鸟兽为一体也;鸟兽犹有知觉者也,见草木之摧折而必有怜悯之心焉,是其仁之与草木而为一体也;草木犹有生意者也,见瓦石之毁坏而必有顾惜之心焉,是其仁之与瓦石而为一体也。”(《大学问》,《全书》卷二十六)
      而这种对宇宙万物的“一体之仁”并不是阳明先生自己的夸大的主观意象,而是“天人合一”宇宙观对宇宙万物的爱意自然而然的流露而已。如果说这种“一体之仁”还是自发的,感性的,而生态文学中蕴涵的爱则是自觉的爱,是人类在面临自然生态危机和精神生态危机中作为宇宙进化系统中最高级物种所具有生命的自觉,是人类在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自我进行精神交往的价值理念的核心。阳明先生认为,人的灵明是天地的心,人有主宰性,所以“万物一体”是以人的“灵明”为主宰的。在此,阳明的“万物一体”观难免带上以人为中心的性质。但又可以认为,因为人的“灵明”,人便会产生崇高感和亲近感,产生了对万物的护惜之心而合理取用万物。这种护惜之心是发自内心的、自发的,是出于“万物一体之仁”的自然情感,是“不假外求”的“良知”所指引的道德情感。
      在文中曾给自己的儿子讲述一个民族流传下来的古老的故事,据说每当月圆之夜,睡梦中的人们都会摆出不同的姿势,通过他们的姿势就可以看出他们的前世是什么动物。文中还涉及到不少这样的细节,如达玛尼死后变成了一条蛇在金水河边安慰哭泣的依芙琳;伊万年轻时放生的两只白狐在伊万死后化成了两名素衣少女给伊万送行等。这些都从一个侧面展现了人与自然及万物生灵的和谐之美,也体现了万物有灵的观点。人与自然生态、人与万物是相通相容的,不论是精神上还是躯体上,人类精神的圣洁与否是大自然净化的最终结果,人和动物都是大自然最杰出的作品。人吸收了自然灵气而具有了思想,动物吸收了自然灵气而具有了灵性和神性。动物永远征服不了人类,人类也永远无法将动物消灭殆尽,人和动物是相依相生的,就如同影片《Bear Brothers》所反映的主题一样,人与动物的生存具有同一性和统一性,只有衡平好双方的关系,才能实现人与自然的大同。
       书中有一段描写驯鹿生活的文字,“夏季呢,它们也啃桦树和柳树的叶子。到了秋天,鲜美的林间蘑菇是它们最爱吃的东西。它们吃东西很爱惜,它们从草地走过,是一边走一边啃着青草的,所以那草地总是毫发未损的样子,该是绿的还是绿的,它们夏季渴了喝河水,冬季则吃雪”。还有文中老达西的猎鹰奥木列为老达西复仇与狼搏斗而丧生,还有跟随了林克和达玛尼一生最后陪着达玛尼在舞蹈中走进天国的猎狗伊兰,每次搬迁都走在队伍前面搬运神像的驯鹿玛鲁王……绿树。清风。河流。山林。驯鹿。所有的这些都展现了原始部落中的和谐之美,在原始纯美的自然生态中所有的动物和植物都具有了神奇的灵性,清风可以听懂人的心声,河水可以洗去人的绝望和悲伤,树木可以为逝去的生命搭建最好的风葬床铺,护送他们走进天国,驯鹿是他们永远的神。这也反讽了现代社会文明的外衣下掩盖的种种矛盾和蠢蠢欲动的危机,现代社会的高速发展以及人类盲目的追求已经干净利索的将华丽的外衣下掩藏的导火索拉出来放在了人类面前。To be or not to be?也是历史向人类发出的最后诘问!!小说后半部分上演的一个又一个的死亡,现代文明对原始部落的冲击以及鄂温克人面对现实的痛苦与无奈,都给小说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悲伤。
       小说最后写到“安草儿走了过来,跟我一起看着那条路。那上面卡车留下的车辙,在我眼里就像一道道的伤痕。忽然,那条路的尽头闪现出一团模糊的灰白的影子,跟着,我听到了隐隐约约的鹿铃声,那团灰白的影子里我们营地越来越近。安草儿惊叫道,阿帖,木库莲回来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鹿铃声听起来越来越清脆了,我抬头看了看月亮,觉得它就向朝我们跑来的白色驯鹿;而我在看那只离我们越来越近的白色驯鹿时,觉得它就像掉在地上的那半轮淡白的月亮。我落泪了,因为我已分不清天上人间了”。回顾鄂温克人数百年的历史,他们在享受大自然恩赐的同时也备尝艰辛,在种种文明的挤压下生存。他们有大爱有大痛,在命运面前殊死抗争,也有眼睁睁看着整个民族日渐衰落的无奈。然而,迟子建老师并没有对现实的社会失望,她对人类的未来依旧充满了信心,小说结尾白色驯鹿木库莲的归来象征着人类生态意识和生态观念的回归。人类在经历了工厂与森林的价值思考、物欲横流与精神空虚的抗争与动荡之后终于实现了人性的回归,那道道被碾压过的车痕必将会在反省的人类的抚慰下烙印下驯鹿美丽的蹄印,开出世上最美的花。
       三、人性的升华:灵魂是一株开花的精神之树
      《额尔古纳河右岸》呈现给我们的更多的是绝望与温暖的交合,无奈与希望的合流。《额尔古纳河右岸》以忽明忽暗的情感作为一条暗线贯穿了小说首尾,各个角色在这条暗线的牵引下盛装登场而又匆匆谢幕,用自己的身体在生命的舞台上演奏出一曲曲无与伦比的绝唱。他们嬉笑怒骂,他们风情万种。在鄂温克族的历史中,他们或许只是小数点后可以忽略不计的阿拉伯数字,沙漠中一粒漂泊无依的流沙。但是,他们的每一个生活细节又可以组成一部规模宏大雄伟的历史。横剖史册,他们共同生活过;纵观历史,他们曾经来过。迟子建老师用温暖儒雅的笔触把每一种相思,每一种忧愁,每一种爱,每一种恨淋漓尽致的在我们眼前展开——活生生的一部历史。
      达玛拉与林克从相识、相知到成婚,始于弓箭,终于雷电和舞蹈。既是一种美丽的相遇,又是一种完美的终结。达玛拉与林克的婚姻属于传统婚姻模式,他们以父母之命,用中国传统的“公主招亲”式即听由天命的方式走在一起的,然后生儿育女,平平静静的过着日子。尽管尼都萨满对达玛拉也是一往情深,但是在原始的部落习俗和人类知性的支配下,他们双方都没有越轨,都没有超出道德的底线。而达玛拉与林克的婚姻又不同于乡土中国传统的婚姻形式,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谈到,乡土中国传统的婚姻家庭以男女分工为基础,以传宗接代为核心,乡村男女更注重的是同性之间的交流与合作,儒家“礼”的思想压抑了男女之间的性,夫妻之间的性事只是为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而进行的,并没有男女之欢,鱼水之乐的享受,只是为了简单的完成任务而进行。而达玛拉与林克则认为生儿育女是很自然的事,他们的性事以双方享受快乐和温暖为前提。“深夜,西楞柱外常有风声传来。冬日的风中夹杂着野兽的叫声,而夏日的风中常有猫头鹰的叫声和蛙声。西楞柱里,也有风声,风中夹杂着父亲的喘息和母亲的呢喃,这种特别风声是由母亲和林克制造的。母亲平所从来不叫父亲的名字,而到了深夜他们弄出了风一样响声的时刻,她总是热切的颤抖的呼唤着,林克,林克”。达玛拉与林克每晚每晚制造的风声给他们的感情注入了源动力,也在“我”的记忆里烙下深深地印痕,以至于“我”在很多年以后每每回忆起达玛拉与林克,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们的风声,这是“我”相继失去两个丈夫后对爱情的回忆和思念,也是对达玛拉与林克的怀念和祭奠。
      林克是达玛拉的希望,小说后半部分在写到林克死亡后,达玛拉哭着喊着不进西楞柱,说林克不在了,她怕西楞柱里冷清。也就是在那时开始,达玛拉日渐憔悴,头发慢慢变白了;达玛拉是林克生命的全部,已成为林克生命的一部分。“达玛拉,你过来!父亲常常这样召唤他,就像召唤我们一样。母亲慢吞吞的走到父亲身边,父亲往往只是笑着扯一下他的衣襟,然后在她的屁股上拍一下,说,没事了,你走吧!母亲努一下嘴,不说什么,接着忙她的活去了。”达玛拉与林克之间至死不渝的爱借助生活中的细节在历史的长河里开出一朵朵淡雅芬芳的花,原始的部落环境孕育着最纯真的感情,最忠实的爱情,不渝的真情。“有情人不会一起走到最后”,这是历史的规律,宇宙中任何生命都无法摆脱这条规律而成为无数分之一的例外,林克终于雷电,达玛拉归于舞蹈,达玛拉是穿着漂亮的羽毛裙以一个舞者的身姿离开的,我想她走的时候嘴边一定挂着微笑,她一定走得很幸福,终于
  •     读这本书就像在倾听大自然的声音,还像一部民族的史诗,如玛利亚索老人在我耳边讲述她经历的古老故事一般动人。我想唯有精灵作为这个民族的比喻是最合适的,或者他们就是精灵,是大自然的儿女。他们如藏族,蒙古族一样,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千万年来和谐如一。不像我们,如自然的癌症一般,只懂得破坏,所过之处乌烟瘴气、支离破碎。
  •      也许因为同是黑龙江人的关系,我一直对迟子建老师有着一种特别的好感。
       她的文字清冽却不冰冷。还记得中考的时候考的阅读题就是迟老师的,那个时候起就对她独有的文字魅力所吸引。她娓娓道来的故事,总给你那么一种强烈的共同感,那片白雪皑皑的纯净世界,是我永远放在心上不能忘记的。
       《额尔古纳河右岸》写的内容其实何尝不是每个民族、每个家庭、每个人都要经历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吗?可是,我却并不哀伤。
       书中这个经历了爱人离去、时代变迁、生活天翻地覆却依旧平静的鄂温克女酋长说:“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被开篇这一句俘获了。是怎样的心境和阅历才能说出这样沉甸甸的话。时间教会鄂温克族人的不是伤春感秋,而是坚毅的面对。他们需要面对的不是为鸡毛蒜皮、鸡零狗碎吵架的街巷邻居,他们日日需要应对的是根本喜怒无常的气候和严峻的生活环境。他们没工夫去在那儿暗自垂泪、自哀身世多劫难。大风雪断了我们的活路,我们自己去寻。亲人走了,我们不等北风刮来自己擦干眼泪。
       可是这并不是说这群勇敢的鄂温克人是冷血的、麻木的。他们的伤口都藏在厚厚的兽皮衣下。绵延远山的壁画就是最好的明证。他们没有学过文法造句,没办法说出矫情的情话,可是他们的爱那么重、那么厚。不是今天刮来一阵风就被吹走的轻飘飘的情,他们敢于表白、敢于承担。他们笑就笑得肆意,哭就哭得尽情。然后,继续更好的活下去。
       这是我最感动的一点。没有谁能够一直生活在没有伤悲的生活里,你怎么着也得被生活这混蛋划破个手吧。可是,那么多人就因为这点儿小伤口活不起了。借口。胆小鬼。右岸没有这样的人。
       一本沉重主题的书,我看到的都是爱和希望。即使陷入绝境,我也总能看到一线光亮。哀而不伤,就像小时候听到的远古的故事,讲述者含着深情用平静的语气道出一个伟大民族的历史。
       生老死别只是人生必经的坎儿,爷们儿点儿,跨过去。
  •   《右岸》说的是鄂温克族的故事,而非鄂伦春族。
  •   已改,谢谢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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