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是这样炼成的

出版时间：2008-9  出版社：湖南文艺出版社  作者：贺晓彤  页数：3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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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上世纪八十年代，红红火火的湖南作家群体，被世人誉为“文学湘军”，这支“军”中的许多猛将则是从工厂、矿山里闯人进来的。萧育轩、水运宪、聂鑫森、何立伟、陶少鸿、叶梦、姜贻斌、林家品等都在工厂、矿山工作过。贺晓彤的“前身”，是冷水江钢铁厂的一位女工程师。　　这些从工矿里走出来的作家们，在文坛里“风光”着，他们曾经劳作过的工厂和矿山，却在经历着时代前行的“阵痛”。有些改制了，有些破产了，有些经历过痛苦后又赢得了欢欣，新生了，蓬勃发展了。原本那些养育着自己的工厂、矿山，作家们曾经是十分十分熟悉的。而这时候，他们却感到陌生了；那些与自己十分亲近的工友，这时候与他们却有了距离了。　　就在这样的时候，湖南省文联和湖南省作家协会，“别有用心”地组织了一次“工人作家回娘家”的采风活动，让这些从工厂、矿山里走出来的作家，重返他们的工厂，去亲近他们曾经十分亲近、十分熟悉，而今天却有了陌生感、距离感的工厂和工友。时代的激流，冲击着这群作家们的心房，在他们的心底掀起波澜!　　贺晓彤，就是这个“工人作家回娘家采风团”中的一位。　　这一天，采风团来到湘中工业重镇冷水江。这位女工程师，回到了她当年工作的冷水江钢铁厂。昔日的工友，纷纷与她诉说这些年工厂走过来的痛苦而又欢欣的路，一遍又一遍地向她夸赞着一个人。这个人，贺晓彤在厂里的时候，还和他在一个车间工作过。四年前，这座曾经红红火火的、数千工人的国营大厂，已是负债几个亿、工人半年没有发工资。因为欠电费几百万元，市供电局拉闸断电，三千多工人蜂拥而上，团团包围市供电局，五十几辆大卡车堵住了全市交通要道，引发了轰动全国的大事件。在这样的境况下，省国资委审核批准了这家曾经十分红火的工厂破产倒闭。省冶金厅在冷钢工人们的强烈要求下，派遣曾在这个厂担任过副厂长、时下已在长沙某厂当厂长的陈代富回到这个厂，着手处理破产事宜。面对一张张自己十分熟悉、如今却是十分痛苦的脸，看着一双双自己十分亲切、如今却是深含企盼的眼睛，一团火，在这个上级派他前来为工厂处理“后事”的陈代富心里蓬然而生，熊熊燃烧。

内容概要

　　一座曾经红红火火的、数千工人的国营大厂，已是负债几个亿、工人半年没有发工资。因为欠电费几百万元，市供电局拉闸断电，三千多工人蜂拥而上，团团保卫市供电局，五十几辆大卡车堵住了全市交通要道，引发了轰动全国的大事件。在这样的境况下，省国资委审核批准了这家曾经十分红火的工厂破产倒闭。省冶金厅在冷钢工人们的强烈要求下，派遣曾在这个厂担任过副厂长、时下已在某厂当厂长的陈代富回到这个厂，着手处理破产事宜。面对一张张自己十分熟悉、如今却是十分痛苦的脸；看着一双双自己十分亲切、如今却是深含企盼的眼睛，一团火，在这个上级派他前来为工厂处理“后事”的陈代富心里蓬然而生，熊熊燃烧。“我可以死，我们冷钢不可以死！”他向厅里领导请缨：“派我回来，我一定要把厂子带出困境，让她新生！”……往往，生活本身，远比源于生活的文学作品精彩！看这个国营大厂，经历过怎样艰难的改革，在一群硬汉的手里，创作了一个神话般的奇迹！

书籍目录

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第四章第五章第六章第七章第八章第九章第十章第十一章第十二章第十三章第十四章第十五章第十六章第十七章尾声

章节摘录

　　第一章　　郭明洗濑完往餐桌前一坐，李杏子就从厨房端出一盆蒸红薯一碟辣椒萝卜条送到他面前。郭明的胃立马条件反射翻起一股酸水。眉头一蹙，说：“又是蒸红薯！老婆，你就不能换个花样吗？”李杏子解下围兜儿，坐到桌子边拿起一根红薯剥着皮，漫不经心地说：“换什么花样泥？”郭明不满地说：“天天早餐是蒸红薯，你就不能切成片放点盐或糖煮呀！”　　??李杏子见丈夫真动了气，她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针锋相对的，必须以柔克刚。便笑嘻嘻地说：“老公，对不起，明天早餐给你做煮红薯片吧。不过，蒸红薯煮红薯烤红薯还不都是红薯吗？我何尝不想换着花样让你吃呢？比如豆浆油条，比如牛奶面包鸡蛋什么的。可是钱呢？”　　??一说到钱，郭明便心虚了，顿时就矮了半截。他是许港钢铁厂动力车间的主任，工厂生产每况愈下，已经负债累累，四座高炉只剩下一座在庵庵一息地冒烟了，眼看就要全部停产。去年职工的工资就没全发，今年索兴就发不出工资了。郭明已经五个月没往家拿回一分钱。要不是妻子每月那点工资，要不是农村兄弟送来百多斤红薯，只怕填饱肚子都成问题了。郭明于是拿起筷子夹了根萝卜条放进口里，脆生生的嚼着，辣辣的开了胃口。李杏子见丈夫果真消了气，便将剥完皮的红薯递过来。　　??郭明接过红薯就着辣椒萝卜吃着。李杏子也边吃边和丈夫聊起来：“老公，你们厂子肯定要破产倒闭的。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你懂电气有技术，何不象曾工程师他们那样一走了之，听说他们到外地打工每个月能拿一两千元工资呢！”　　??郭明说：“我不是没想过。但心里总不甘。你说许港钢铁厂当年多红火啊！是许港市最大的国营企业，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烂摊子？连工资都发不出了呢？我是车间主任，要是也出去打工，那两百多工人怎么办？不就散了吗？”　　??“迟早要散的！如其大家在一起耗着等饿死，还不如各自出去谋条生路。”李杏子接着说，“我看你们厂垮就垮在楼厂长手里！职工半年都没领工资了，可他倒好，隔三差五的跑到我们娱乐城去喝酒唱歌吊妹坨，哪次消费不是几千元！可恶的是连请小姐的小费都要我开进发票回厂报销。我留了个心眼算了一下，上个月他在娱乐城就消费了八万多！”　　??郭明惊愕地望着妻子半天没吭声。一口红薯梗在喉部，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水才咽下去。这才说出话来：“老婆，这事你可不要对别人去说啊。工人们如今火气大得很，知道了还不把楼厂长他们打死，不知要捅出多大漏子！楼厂长上任后，正是计划经济转型市场经济。他的管理模式还是老套路老观念，使整个工厂生产运营都不灵。厂子都快垮了，他哪还有心去娱乐呢？哪还舍得用公款去花天酒地呢？”　　??“你不懂了吧，他这叫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时行乐，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你知道我们娱乐城的人背地里都叫他什么吗？”李杏子问郭明。　　??“叫他什么？”　　??“搂厂长，搂抱的搂。他每次去娱乐城都要请小姐，搂着喝酒，搂着唱歌，最后搂着睡觉。”　　??“可不能瞎说。”　　??“瞎说的是猪。娱乐城的人都晓得。他和我们老板是哥们，所以谁都敬着他，当面奉为上宾，背后耻笑谩骂。”　　??郭明吃不下去了，将剩下的半截红薯扔进了盆子里。叹口气，说：“老婆，不管怎么说，楼厂长对你我是帮过忙的。他上台后提我当车间主任，你进娱乐城当收银员还是他托朋友安排的。”　　??“你业务好，又能干肯干，副主任提正主任还不是早晚的事。他安排我去他哥们的娱乐城收银，其实他是有目的的。喏，他每次花费完了要开多少钱发票，我能打反口吗？还老碍着面子做不得声。早知这样，我就是到商场站柜台到饭店洗碗也行，眼不见为净。老公，你不知道，每次看见他花那么多钱花天酒地，再想想厂里那么多困难户连饭都没有吃了，我这心里就难受、就愤愤不平！”　　??“唉，有什么办法啊！”郭明忧忧地叹息道。　　??“要想你们厂起死回生，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换领导班子！罢掉楼厂长，要原来那个被楼厂长排斥走了的陈大富付厂长来主持工作，他既有魄力又有水平，还大公无私，我听见你们厂好多职工都念他好。”　　??“陈大富确实优秀，是办企业的大才，原来全厂工人都佩服他。可是人家现在已到省城冶金机械厂当厂长去了。人往高处走，谁愿意从米箩里跳回糠箩里呀！”郭明说完起身去换工作服。　　??李杏子想想也是的，陈大富当初是呕着一肚子气离开钢厂的，如今只怕用八座大轿也抬不回来了。　　许港钢铁厂位于资水中游的许港市北面，建于一九五八年，当时是全省三大钢铁厂之一。占地面积一千五百余亩，无论是建设规模还是产值产量，都是当初还是许港镇的半壁江山。每天在镇上穿梭的车辆十台中至少有六台是标志“许钢”的运货大卡车。当初的“许钢”确实牛，年轻的炼铁工人休息时间到镇上走走玩玩，一律都喜欢穿印着“许钢”字样的工作服，人们见了都会投来羡慕的目光。后来镇上和周边农村长得漂亮些的姑娘大多都成了许港钢铁厂工人的老婆。郭明的父亲是建厂第一任炼铁炉炉长，年轻强壮的炉长娶的就是当年的　　镇花。郭明秉承了父亲的强壮倔犟、母亲的俊朗纯良。李杏子没读过大学，在职业学校学过两年财会。是土生土长的许港人。家境不是太好。而因为她的美丽和非常女人的性格，追求者多得很。可她不要股长科长不要公安干警老师军官，铁了心嫁给了英俊强壮的大专生郭明。结婚五年，儿子四岁，日子却越过越窘迫。李杏子工作的塑料厂倒闭，郭明又领不回多少工资。去年初夫妻俩商量将儿子送回郭明的老家农村，由退休还乡的爷爷奶奶带养孙子。这样的安排两全其美，一方面减少了养儿子的大笔开支，另一方面也为退休养老的父母无趣的生活增添天伦之乐。父母确实是高兴了，两老的退休金虽说不多，但在农村足够小康生活水平。山清水秀，乡情纯朴，有个小孙子绕膝，两个老人感到很幸福。儿子送走了，这小两口一段时间里不习惯，尤其是李杏子下了岗，儿子又不在身边，整日以泪洗面，俊俏的脸日渐憔悴。郭明心疼老婆，怕她闷出病来，想到自己与楼厂长关系可以，知道厂长的关系多门路广，就求他帮忙给李杏子找个事做。没两天，楼厂长就把她安排到朋友开的娱乐城当收银员了。　　许港钢铁厂的生产区和生活区之间隔着一座叫土堆子的小山丘。生产区和小山丘之间是办公区文体活动场所和单身职工宿舍区。郭明这天早上翻过土堆子山，经过单身宿舍区时，闻着了刺鼻的煤烟气。他知道这些气味是从宿舍楼那些个门窗里溢出来的。自从去年工厂月月拖欠工资以后，职工的生活就没了保障。今年上半年只发了一个月的工资，机关干部、工人中有门路的都办了停薪留职或病退手续，大多投亲靠友出外打工去了。也有向亲友借些小钱摆个小摊做起了小贩。六千职工只剩下了三千来人还在岗位上耗着。工厂原来三个职工食堂只有一个开伙了，说不定这一个也保不住会关门。因为职工们都嫌食堂的饭菜贵。单身职工每人有个小煤炉，自己开伙做吃的。郭明就听车间工人小王说过：“郭主任，我到食堂吃就是不买荤菜，一天也要五六块钱。自己做饭，花五块钱买米面咸菜小菜凑合着能过一星期呢！”　　郭明闻着煤烟味，望望那些烟雾缭绕的门窗，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快步如飞地穿过五栋单身宿舍楼，向他的动力车间走去。　　（二）　　动力车间在钢铁厂里算不上一线岗位，但绝对是关键要害部门。它负责向炼铁的高炉炼钢的转炉供电供水供汽。关键时刻如果停电停水停汽，那就是大事故，造成的损失至少也是八十上百万。郭明深知自己工作责任之重大。不论上班下班时间，他心里的弦都绷得紧紧的。上个周末深夜两点多接到锅炉工的电话，说汽压上不去，找不出原因。他二话没说，挂上电话连外衣都顾不上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车间跑，平时走半小时这次只用了七八分钟就大汗淋漓地跑到了车间，他先查看了汽压表，再打开锅炉火门观察了炉火。马上就找出了原因是火力不够。他问当班工人：“是烧的新进的煤吧？”工人惊讶极了：“主任，你怎么知道？一小时前我们才拖了一车下午刚运回的煤。”郭明松了口气，说：“这就对了。厂子这次买回的煤质量肯定差。你们就不能象以往那样的频率往炉子里添煤，要勤着点十五分钟加一次，你们辛苦点吧”。　　??工人照办了，郭明在锅炉房守了四十分钟，汽压果然就正常了。　　??郭明走进动力车间，一如既往地先到配电房，查看夜班工人的工作记录，问了问情况。再到锅炉房，水处理房一一查看询问之后，这才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实际上就是车间的仓库，工人的劳保用品和生产工具都堆放在这里。只有靠窗摆着的一张旧桌一条破藤椅，和桌上那台电话，还有点办公室的意思。　　??郭明刚往破藤椅上一坐，电话就嘀铃铃地响了。他拿起话筒喂一声的同时，憋不住放了个响屁。话筒里传来粗犷的笑声，说：　　??“郭主任，听响声，你有蛮大的气啊！”　　??“对不起对不起。”郭明不太好意思连声说，“刘炉长，我天天早餐吃红薯吃得肚子气鼓鼓的，红薯就是造屎造气的东西。”　　??“你家有红薯吃还算好的。我屋里堂客天天早上抓两把米煮一大锅稀饭，稀得跟米汤样的。喝三大海碗胀胞肚子，结果撒两泡尿就没了，还没到中餐时间肚皮就贴到背了。”刘炉长说。　　??“你们炉前工有厂里管呷一餐饭呀，中餐可以饱吃的。”　　??“没得工资发，还不给餐饱饭吃，哪个还会来干这累死人烤死人的活呢？”刘炉长转而气呼呼地骂起来：“娘卖×的，我老子病了没钱住院，活活在家捱死了。我堂客为了给天天哭着喊着要吃肉的崽子晕菜吃，隔三差五跑到饭店去要人家的剩菜，这跟叫花子乞丐有么子两样嘛？过的什么卵日子哟！娘卖×的，我真想找人打一架！”　　??刘炉长大名叫刘得旺，是三号高炉的炉长。家是农村的，初中毕业就应征入伍了。在部队当了三年兵，复员后就进了许港钢铁厂。本来安排去翻砂车间开行车。他得知炉前工是一线工种，累是累些，但有各种补贴，工资比一般工人要高出两百来块。于是强烈要求到炼铁炉当了炉前工。他有力气又肯干连年评上先进生产者。干了几年炉前工就当上了炉长。还和动力车间的女电工孙红梅结婚生了子。　　??郭明觉得肚子有点胀痛，好象是要上厕所了。于是冲话筒说：“刘炉长，牢骚太甚防肠断啊！你来电话的目的不会是要我喊你堂客来接电话吧？”　　??“要她接么子电话。要找她我不晓得直接打到她配电房去呀。郭主任，跟你说正事吧。这两天汽压和电压都不太稳，你可要保证我当班时莫出问题。许港供电局不会因为我们厂欠他们电费使什么坏吧？”刘炉长说。　　??“应该不会。我们厂欠了人家二百多万元的电费了。已经两次通知要停电，还是市政府出面调解才没有真停。放心吧，保证你的高炉用电用汽用水。对不起，我内急要上厕所了。”郭明不由分说挂上了电话，急往厕所去了。　　??配电房在车间办公室傍边一栋楼里。今天值白班的是孙红梅和叶小娜。师徒俩查看过夜班记录，把配电房的设施表压检查过一遍，接完班就没事了，坐在工作台边闲聊起来。叶小娜指着放在墙角一袋子菜疏，问孙红梅：　　??“师傅，你今天发财啦？买那么多菜，还有一块肉呢！”孙红梅苦笑了笑，犹豫了一会，说：　　??“都不是买的。”　　??“不是买的？难道是捡的偷的呀。”叶小娜开玩笑说。　　??“差不多吧。”孙红梅看见叶小娜一脸的猜疑，干脆说了个痛快：“小娜，你师傅虽穷，但绝不会去做偷、抢的事。都如实告诉你吧。我每天早上七点钟都会到三里桥农贸市场去……”　　??“怎么去那么远的地方，工厂附近不就有个菜市场吗？”叶小娜不明白。　　??“我特意舍近求远的。我们两口子几个月都没领到工资了，哪还有钱买菜。只能到菜市场捡点人家不要的菜梆菜叶子。树要皮人要脸，在近处捡怕熟人看见。三里桥远，没人认识我。今天早上我正在捡别人扔掉的菜叶时，那个卖菜的大嫂突然与我搭话，问：‘大妹子，我看你天天来，捡回菜叶是喂猪还是喂兔子？’我告诉她：‘喂人。’她大惑不解，说：‘小菜才几个钱一斤，你都买不起？’我坦白地告诉她：‘买不起，我和我老公几个月都没领到工资了。儿子正长身体天天喊要吃肉，小菜都买不起哪还买得起肉。’你猜她怎么说？”　　??“怎么说？”叶小娜反问。　　??“她立马说，哦，那你是‘许钢’的吧。唉，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天下。许港钢铁厂快倒闭了，许港市人尽皆知。那个大嫂边说‘作孽，如今的许钢工人还不如我们农民’，边往我的提兜里塞大白菜、茄子和辣椒，我不要都不行。谢过大嫂后往回走，可能我和大嫂的对话旁边的肉摊主听见了，当我走过他的肉摊子时他叫住了我，顺手拿起一块肉放到我手上，说：‘拿回去吧，给孩子做餐肉吃。’我哪能要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呢，谢过他，把肉又放回他的案板上。那个摊主真是善心诚心，执意将肉放进我的提袋里，说：‘拿回去，算我借给你的，日后有钱了再还我。’……”　　“师傅。今天是个好日子，你净碰上好心人了。”叶小娜很感慨。　　“是啊，我一路都在想，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日后我要是真有钱了，一定十倍百倍千倍地还他俩的情！”孙红梅转而十分低落地说，“只怕没有还情的机会了。我们厂照这样下去，准会破产倒闭，那就一点指望都没了！”　　叶小娜被师傅的情绪感染，也是一脸愁容，叹息道：“真不知道工厂领导们是怎么想的？他们整天车进车出的在干些什么？工厂落到这个地步，责任在领导！”　　“我老公他们炉前班火气更大，说恨不得一把火烧掉厂办公楼，把那些小轿车都拖出去卖掉……”孙红梅见叶小娜在向自己使眼色，便打住话转头一望，只见郭明正朝她们走来。说：“孙师傅，小叶，高炉、转炉都反映说这两天电压不够稳，你们当班要警醒点，勤走动多查看，及时发现问题及时处理。”　　“行，主任放心。”孙红梅站起来说。　　“还有，孙师傅，你早上煮稀饭还是多放把米少放瓢水吧，免得老刘上班时间总跑厕所。”谁知郭明这一句玩笑话，竟说得孙红梅眼圈都红了。郭明不知说什么好，场面有点尴尬，他只好又说：“开句玩笑莫当真。小叶，你年轻，多替你师傅做些事。你们忙吧，我回办公室。有什么问题打电话。”　　不知怎么回事，郭明今天感觉自己心里总是慌慌的很不踏实。回到办公室也坐不住，在有限的空地上来回地走着。不一会，电话急骤地响起来，他一把抓起话筒，就听见刘炉长粗门大嗓地喊：　　“郭主任，怎么停电了？！娘卖×的，刚要出炉，就停了电！还不送电，铁水倒不出凝固了整座高炉就报废了！”　　郭明头皮一炸，心跳加快，说：“怎么可能，我才从配电房回来的。你别急，我马上去处理。”郭明放下电话就往外跑。一出门就看见叶小娜火急火燎地跑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郭主任，你这电话老占线。突然停电了，是市供电局拉了闸！”　　郭明二话没说，又退回办公室，拿起电话拨通厂调度室的电话，劈头就问：“你们接到供电局停电的通知没有？”　　“没有。他们这次搞突然袭击，临时拉闸的。转炉、高炉的钢水铁水都报废了，要是停电时间太长，炉子就全废。怎么得了！”调度员马新元急猴子似的叫着。　　“厂领导呢？快想法子呀！”　　“楼厂长他们都不在，只有个工会主席在，有鬼法子想。”马新元完了问一句，“你是哪个？”　　“我是动力车间郭明，问这个有卵用！”郭明一急就说出句粗话，他挂上电话，紧接着拨打楼厂长的手机，是关机的声音。一厂之长，上班时间不开机，人又不在办公室，搞什么名堂，难怪厂子如此衰落不景气！郭明气得把电话筒重重地摔下。无辜的电话机立刻抗议般地大叫起来。郭明拿起话筒没好气地问：　　“谁？”　　“鬼！停电原因查出没有？”刘炉长在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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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著名作家王跃文对于《钢铁是这样炼成的》这样写到：许港钢铁厂绝处求生的困厄，再度创业的艰辛，是诸多国有企业的共同记忆；而陈大富所经受的磨难、委屈和痛苦，他所具备的胆识、魄力和襟怀，却生动地属于这个钢铁般的男人。生动记录国有企业改革的小说，注定会为历史留下珍贵的文化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