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太阳的月亮(下)

出版时间:2012-8  出版社:接力出版社  作者:廷银阙  页数: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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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烟雨的死,让古代朝鲜王世子李暄感觉到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八年来再没有比让他忘记烟雨更残忍的事情。直至巫女月的出现,才让已当上王的他重新燃起太阳的光辉。奇妙的是,无论他如何躲避,那一轮明月都依然存在心中。一时让他忘却了王上和巫女的身份,这短暂的逃亡对他而言是无比的幸福。 但他仍不时透露出忧郁,不知自己迷恋上的究竟是月,还是烟雨的影子……端庄静美的月,已经习惯了以比奴婢地位还低微的巫女身份存活于世,当她作为挡煞巫女在李暄就寝后出现时,只能眼里噙着泪水,饱含着难以名状的情感默默为他守护。她的苦衷,她对李暄比黄河还长,比大海更深的绵绵思念之情,不知如何倾诉。过于漂亮却冷漠异常的她,就好像鬼魂造的影子,没有灵魂。她将当巫女以前的日子称为前生,那段前生的痛不是无法记忆,而是不能记住,她不知如何以现在的身份面对没有未来的爱情,却又不舍得离开李暄左右……月的同伴雪开始调查八年前神母施展巫术的事情,李暄的贴身侍卫题云怀疑烟雨的死是她父亲所为,而李暄派出的秘密调查人员无故惨死,烟雨给生前最后的一封信又有蹊跷,疑团一层接着一层。李暄回忆起当年父王死前感觉到有未说出的隐衷,他还要守护什么人吗?八年前烟雨的死,真相究竟是什么?阳明君发现了月的秘密,曾发誓只要爱情可以舍弃一切的他,会为此做出什么影响王室的惊人举动?月亮真的只能隔着时间和空间,想念和自己不在同一天空的太阳吗?如果命运要为两个痴情的人开天大的玩笑,太阳与月亮的姻缘会再次出现奇迹吗?

作者简介

廷银阙,韩国畅销书作家,尤其擅长创作古典宫廷爱情故事,小说常被改编电视剧热播。2004年创作《作战报告书》以后,连续发行了《成均馆罗曼史》、《奎章阁之恋》等。2007年出版的《成均馆罗曼史》在很多畅销书中排名第一,同时也被选定为读者最喜欢的爱情小说。续作《奎章阁之恋》于2009年一出版就登上了畅销榜。《成均馆罗曼史》、《奎章阁之恋》销量已突破100万册,并已经在日本、中国、泰国、越南、台湾地区等国家和地区翻译出版,得到很多海外读者们的认同与赞誉。《拥抱太阳的月亮》是作者目前最红的小说,描绘古代朝鲜的王与巫女之间的凄美爱情的小说,2012年刚改编成电视剧,收视率高达50%以上,创了历史新纪录。

书籍目录

第五章 云泪第六章 雨痕第七章 月影第八章 雪夜

章节摘录

第五章 云泪天还未明,空中已阴云密布,不知从何时开始,雪花渐渐飘落下来。国王离开寝殿的时,地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内官们不得不用笤帚清扫。暄眉头一皱,走下台阶问道:“雪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在殿下咳嗽之后。”听到内官这样回答,暄才放心。看到地上厚厚的雪,他先想到的是月,清晨回星宿厅的时候,月需要穿着补袜一直走到月台下面,他生怕她冻着。不过,此时也并不能完全放心,如果雪像这样一直下个不停,今晚月仍要踩着雪回宫,草鞋是起不到任何保暖作用的,一想到此,暄又感觉到心微微的痛了。“为了行走方便起见,宫里的雪要时刻清扫干净。不仅是御道,臣民行走的地方也要清扫,以免有人冻伤脚。”P10“遵命,马上照办。”紧跟在国王身后的题云仿佛没有看到雪,也没有感到丝毫的寒冷。因为他满脑子都被月和烟雨占据了。暄没有像平时那样直接去往便殿,而是去了大妃殿。暄的生母大妃韩氏是个可怜的女人,想要垄断外戚势力的尹氏家族害她失去了大部分娘家人。所以,虽然同住在一个宫里,而且中间只隔着一条道,她几乎没有与大王大妃碰面的时候。尽管如此,韩氏也不是对宫里的事情毫不知情,她像普通的内命妇女人们一样,偶尔会与星宿厅一起举办巫术仪式,最重要的是她有过一段离宫生活的经历,而且举行过嘉礼。因而到目前为止,是没有谁比韩氏更了解豫探巫术(注:祭告祖先的巫术)的。暄坐在了韩氏面前,不断地思考着自然地引出这一话题的方法。不过显然他大可不必为此绞尽脑汁。因为就在暄坐下来之前,韩氏就仿佛读懂了暄的心思似的,主动打开了话题。“殿下,您觐见了张氏都巫女?”虽然十分高兴韩氏会这么问,暄还是故意转移了话题。“母后,您不要为那些事情操心了。最近天气这么冷,炕烧得热乎吗?”P11韩氏有点气馁,敷衍地回答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没过几句,两人又说到了关于星宿厅的话题。“我没有什么心愿,只要殿下的病能痊愈话,也就死而无憾了。您可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理由,呼!”“儿臣很健康。”“您不是经常生病嘛。只要拜托一下张氏的话……”“母后,这话你别再……”韩氏坐到暄跟前,紧紧地握住他的双手,开始说服暄。“听说那个巫女是殿下亲自召进宫的,借此机会,让她彻底铲除您的病根吧!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改变想法,哪一天又突然消失!她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因此即使明天离开星宿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听说这八年以来,她只是专心祈祷,所以神力非常强大。如果她施巫术的话,一定能马上见效,不就是因为这样,人人才都抢着让她先给自己施术嘛。”暄装出一副十分心动的样子,问道:“她真的有那么厉害?”“当然是十分厉害的。可惜她不是大王大妃殿的人就好了……”暄觉得现在正是切入主题的好时候。“母后可曾亲眼看过张氏施展巫术吗?”“当然没有,想要看她施术,比摘天上的星星还难。就算是跟她来往密切的大王大妃亲自拜托,也十有八九都会被拒绝呢。”P12“那么,在此之前,张氏在离开星宿厅之前做过的豫探巫术是她最后一次施术了。”“什么?豫探巫术?像张氏那样的人还做过那种不起眼的巫术吗?这真是太令人意外了!”韩氏的话令暄大吃了一惊。因为听了赵继浩的汇报之后,他一直认为豫探巫术是极少数人才了解的秘密巫术。然而,韩氏的话与月的回答明显十分冲突,这令他开始混乱起来。“不起眼的巫术?”“这是闺房里常用的巫术,是女人在结婚之前祭告祖先的巫术。原本是民间的人订好结婚日期之后,在家里举行的巫术仪式,不过被王室选为正妃的母后是在别宫举行的。这种巫术甚至可以不请巫师,只盛上一碗水,在前面跪拜祈求即可,张氏竟然还做过这种巫术,真是太奇怪了。”“那么,您在别宫生活的时候,除了豫探巫术之外,没有做过其他的巫术吗?”韩氏迷迷糊糊的摇了摇头。“没有啊,豫探巫术称作巫术都勉强呢……”暄不由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这一番话,反而让他脑子变得更混乱了。之后,韩氏就一直喋喋不休地试图说服暄举行一次巫术,暄最终难以忍受,便起身离开了。P13暄来到千秋,令周围的人都退下,让等候中的臣子们再稍等片刻。然后,向云简单地说了从韩氏那里听到的关于豫探巫术的事,同时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赵基浩、月、韩氏对豫探巫术的说法各不相同。按常理来言,巫女月说的话自然该是正确答案。不过,月可是就连那么普遍的祈恩祭都不知道的非正常的巫女。所以,难道是有过亲身经历的韩氏的说法是最正确的吗?不过,赵继浩口中所言的跟月所说的豫探巫术又很相似。要是两人的答案完全不同的话,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两人同时说出同一种错误的答案并不多见。这么想来,韩氏所言又很可能是错误的。暄把车内官唤来,耳语命他今天回一趟私家,详细打听豫探巫术的事情并火速回报。倘或豫探巫术是像韩氏所说的那么常见的话,就不难得到相关的消息,也可以证明月和赵继浩所言不实。题云却认定韩氏所言是正确的,因为他早已怀疑月和烟雨是同一人,月和赵基浩同样的错误答案证实了他的怀疑。此时他心情十分复杂,没说什么便退下了。他回到宣传官厅,打算小憩片刻,但怎么也无法入睡,月和烟雨在他脑海中萦绕不去,宛如噩梦一般。他突然双眼大睁,坐了起来。P14题云起身去往剑术训练场。在纷飞的大雪中挥起了刀剑,不过即使这样也不能让他的心情平和起来。他倒希望这时候能有人像上次那样出来找自己的麻烦,好发泄出心底的抑郁之气。但是因为下雪的关系,所有的军事训练都已经停止,四周一片死寂。若不想这么继续混乱下去,去找炎问清楚是直接又彻底的方法。不过,烟雨的死始终是炎的心病,这让他难以启齿。对始终因为妹妹的死而耿耿于怀的炎而言,无论是烟雨以月的身份活下来,还是烟雨真的已经离开人世,对他来讲都是悲剧。如果想搞明白,只能旁敲侧击了。距离需要回到国王身边去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云飞快的跑向马棚牵出国王赐予的黑云马,直奔北村。伏在颠簸的马背上,激烈的马蹄仿佛一下下踏在他焦虑的心上。正好炎家有仆人披着蓑衣手握笤帚打算在雪积起来之前把雪扫好,不料一开门却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被吓得哑然无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回过神来定睛一看,确实题云高高的骑在马上,冷眼看着他。P15题云停在炎家门前,并不下马,只是望着大门。大雪飘落,擦过他的黑衣和红色的云剑,黑云马的马鬃也挂上了雪珠。他眼神森然,巍然不动,如果不是马鼻冒出的热气,真叫人疑心他是否已化为一座冰冷的骑士雕像。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仿佛要把所有的疑问和不可说的心事深深埋入心底。如果不是仆人开门扫雪发现他,真不知道他要这样呆到什么时候。仆人连滚带爬地起身,连拍掉屁股上雪的功夫都没有,赶忙跑到云的前面。“哎呦!是您叫门我没有听见吗?都是下雪的缘故!让您在大雪里呆这么久真是太冒犯了!”题云冷冷地说:“我不曾叫门。”他跳下了马背,仆人马上殷勤地去抓缰绳的时候,黑云马却冷酷地避开他的手,向主人靠过去。云亲自把缰绳递给仆人,安抚了一下马脸,才让倔强的黑云马由着仆人的牵引前行。P16“把它身上的雪都掸掉,让它暖暖身子。”下人以敬畏的眼神看着黑云马回答道:“是的,当然了。”看到题云和马一起走进大门的小仆人飞快的跑向厢房,气喘吁吁地向炎汇报道:“主人,云骑着黑云马来了!”正在埋头看书的炎听到下人的禀报之后惊讶无比,马上敞开了厢房的门。如果不是有万分火急的事儿,题云可从来都不会骑着黑云马过来的。况且在这种下雪天来访,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炎走进厢房,一眼就看到了题云的身影。下人为了去看黑云马早已跑得不见人影了。题云看到炎,低头打了声招呼,来到炎面前。“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题云看到一脸惊疑的炎之后,才省悟到自己的访问过于突然。“我刚好路过,所以顺便…”他过于慌乱,随便指了个借口,可惜这借口太过拙劣,炎也只能先让他进屋。P17“先进屋吧!”题云走上台阶脱下靴,炎顺势掸掉了落在他头和肩上的雪。两人进屋面对面地坐下,炎眼中的不安眼神依然没有消失。所以,题云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来解释他在这种大雪纷飞的天气骑黑云马到访的不寻常行为。题云斟酌许久,突然想起了要在圆丘坛举行祭天仪式的御令。“殿下吩咐昭格署主管这次的圆丘坛祭天仪式。”果然不出所料,炎的神情立刻被担忧起来了。他在成为仪宾之前属于士林派,照从前的立场,他一定会反对此举。不过现在他这次还是以仪宾的身份进行了回答。“我也听到了这一消息。不过,跟往常一样,我是不会表什么态的。”这时,女仆人端来了热茶。于是,两人暂时中断对话,等待女仆退下。两人喝着茶,各自不语。炎默默斟酌着殿下的心思,而题云却是在思考到底如何开口询问烟雨的事情。题云知道炎既然已经说过不会表态,就真的不会再说什么了,只能由自己打破沉默。说话不会绕弯的题云终于还是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以前我们练剑的时候,总是有一个丫鬟在偷看。”P18“你说的以前是指什么时候?哦!你说的是我们家烟雨的丫鬟……”炎不知不觉间就说出了烟雨的名字,表情立刻变得十分伤心。他迅速拿起茶杯饮茶,试图遮掩自己的表情。题云有些不忍再继续问下去,却又不得不如此,他心中亦是五味杂陈。“那个丫鬟,现在在做什么呢?”“她啊,可能是被卖到其他的地方去了。因为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不知道被卖到哪里了吗?”“那个倒不清楚。你怎么会突然问起她来?”“没什么……你还记得她叫什么吗?”炎回想片刻,窗外簇簇的下雪声唤醒了他的回忆,他恍然道。“雪!她叫雪。你不问我还真的把她忘记了,对了,这名字还是我给取的。”题云回以询问的眼神,炎笑着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刚来我家的时候,好像叫‘这丫头’。应该是人们随便叫唤她的,日子久了就真成了她的名字。由于原名不堪入耳,所以我让她改名为雪,把卖身文书上的名字也给改了。”P19可能因为她而勾起了久远的有关烟雨的回忆,说着说着,炎的表情变得更加悲伤,不断地端起茶杯掩饰。题云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痛楚,但对于这个与烟雨有着密切关系的丫鬟的死,他必须问清楚,此时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我突然想起大提学曾经说过,即使是下人,也不要随便买卖,故此问一下。”“嗯?我家遵照先父教诲,除非下人获得良民身份自行离开,否则我们家的下人从来都不会卖出。不过,你怎么会想起那个孩子……”两人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不过题云没有再犹豫,继续问了下去。“令妹与您很相像吗?”炎眼神迷茫,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眼泪却也立刻掉了下来,题云转开视线,望向茶杯。听着炎以颤抖的回答。“是的,……每个人都那么说。亲戚们聚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开玩笑地说,我们家烟雨和我天生就是兄妹。小时候我们总是在一起玩,她连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像我,先父对此还很担心来着……”P20炎无法再继续下去,像是想把悲伤吞咽下去一样急促地喝着茶水。他强忍悲伤的眼神同小窗外的月如此的相像,细看来,端茶杯的美丽手型丶白皙的皮肤、端正的耳型也十分相似。他们身上甚至都隐隐散发着同样高雅的兰香。“大人身上总是散发着兰花的馨香,难道连这点也相像吗?”“是的。我们家烟雨不用母亲亲手磨的桃花粉,而是使用为先父和我准备的兰草粉。虽然一再阻止她用那种儒生的香……”所以,炎一直在使用兰香是为了不忘记妹妹的气息,而烟雨也牵挂着哥哥,一直保存着自己身上的兰花香气,题云如此推测。“记得你们都读过很多书吧。”炎静静地点头。题云更小心翼翼地问道:“作为一个女子,在那个年纪读过那么多书的实属罕见。也许……若是她现在还在,一定很不得了。”“如果她还活着的话,依旧会眼红我的书吧……”“她的坟冢……不在祖坟。”“因为她是以女儿家的身份去世的,所以不能埋在那里。说真的,连有坟冢都是件奢侈的事。”P21“那么您知道她的坟冢所在?”“肃靖门外旁边的野山。”“您经常去那里吗?”炎迟缓地摇了摇头,每次说要去扫墓,他总是会有意无意间错过,偶尔想去看看,却始终无法动身。直到现在,他的耳边也总是回响起烟雨活泼的呼唤声,仿佛自己转过头去就能看到她大笑着跑过来似的。不想让坟茔提醒起烟雨已经不在了的残忍事实,所以他并不常去。“听说烟雨小姐离世后,是仓促下葬的。”“这真是我永世的遗憾啊……把我们家烟雨就那样送走,我真是个罪不可恕的哥哥……”炎的声音慢慢地低下去,题云觉得自己太过残忍,几乎就想这样中止,不要再给这个可怜的兄长更多的煎熬。他缄口不言,良久,还是慢慢的问出一个更加沉重的问题:“您……有亲眼看到烟雨小姐入殓吗?”炎的声音模糊不清,像是在长长的叹息,几乎难以辨认。“……是啊,没有装裹,没有随葬。只有她生前的那套衣裳……我们家烟雨,走得实在太可怜了……”听到这样心痛的答复,题云的心里充满了罪恶感,却又微妙地放下心来。照这么说,月和烟雨确实并非同一人。烟雨是被拣择为世子妃的女人,那意味着她将来要成为中殿,那是题云即使连仰望都不敢的身份。对庶子出身的题云来说,身为中殿的烟雨实在是远在云端之上,他宁肯月只是一个巫女,这样他还可以有所期待。他实在是太不想承认自己对月和烟雨是同一个人的推测,这样纠结的思虑重重地折磨着他的心,让他在门外流连不敢入内去直面答案。既然炎这么说了,那看来之前的推测只是多虑吧。他的心情还没有放松多久,炎接下来的话又猛地将他的心提了起来。P22“……奇怪的是,人死之后身体应该会变硬,先父离世时便是如此,但我们烟雨却只是身体变凉,连管家都说,或许她还会醒过来……这么美丽的孩子被留在地里多么可怜,我还一再向先父恳求不要将她下葬……““身体居然没有变硬?”虽然说话的声音没有发生变化,但炎也听出了题云口气中难以掩饰的讶异。“先父推测是那孩子在病时服用的汤药的作用。”炎说着也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在没有经历父亲的去世的之前的他,确实觉察不到奇怪之处。但现在想来,二人的遗体状态相差很大。烟雨只是没有呼吸脉搏、浑身冰凉,连僵硬都不曾有,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但即使觉得奇怪,他也没有敢去想她可能还尚存于世。P23“您可曾亲眼看到棺椁入土?”炎摇了摇头。“那时你不是担心我有异常的举动,跟在我的身后吗?”是了,那天炎没有跟在葬礼的队伍中,而是留在家中跟题云在一起。此后题云还怕炎对于妹妹的死过度自责而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一直看护着他。“那么从落土到封墓一直都有人在旁吗?"“听说包括先父和管家许多人全程都在旁观守。"盖棺封墓,里面的人没有还活着的道理,就算是当时还活着,不久也会窒息而死,难道是有人使用了妖术?题云不安起来,将手中紧握的茶杯放回茶桌上。即使不是妖术,拥有朝鲜最高神力的张氏都巫女也在月的身边!如果这位声名显赫的都巫女参与了此事,一切都不是没有可能了。P24听说巫女中也有一类奸恶之徒,使用一种可以假死的药,造成自己拥有起死回生之术的家乡来欺骗百姓。如果会使用这种方法,烟雨的死就能充分瞒过他人。而且张氏都巫女也刚好是于八年前自星宿厅消失,实在是太过巧合。而且月与烟雨如此相像,事情简直可以确信如此。炎平静了一下情绪,又含笑问道:“真是奇怪。竟是题云问起我们家烟雨的事情,而不是阳明君…”烟雨在世时,阳明君一直很关心她,题云却从来不闻不问。题云并未正面回应。“我该走了。出来很久了。”炎也跟着站起来走到外面。雪花还在纷乱地飞舞着。远处站在中门走廊的管家看到客人要离开,离开迎上前来。题云郑重拜别炎后就离开了。仆人把黑云缰绳递给题云,也随后退回院内。门外只剩前来送客的管家,题云沉声说道。P25“今天我和仪宾大人谈了一些先小姐的事情。”平时总是惜字如金的题云这次竟然主动开口说话,这令管家惊奇的瞪大了眼睛。题云没有理会管家的反应,自顾自的说下去。“听说她下葬时,你全程在侧?”“是、是的。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心酸。太太久卧病榻难以起身,所以只有先主人老爷前往,他实在是悲痛欲绝,连旁人都为之恻隐啊。”“封墓后大家就马上回来了吗?”“是的。啊!不过在侍奉主人老爷回来的路上,说石供桌晚些要到,小人便又回去了。”“石供桌?”“不能立石碑,但起码要放个石供桌啊。主人老爷虽然反对,但小人还是执意自作主张了……不管怎样小姐都是被册封为世子妃的人,怎么就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坟冢呢……”管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否是回忆起了那时的情形,难过地说道。“因为怕主人们心疼,所以不曾告诉他们,就走开一会儿的功夫,成群的乌鸦和野狗已经扑到墓上,把土都刨乱了。幸好我又回去看一下,想想那个,心都要碎了…”题云一惊,看向管家。误以为他是出于关怀之情的管家马上出言抚慰道:“不过后来我们就在周围种了栾树,以后就没发生过那种事。”P26如果不是正在挖,而是挖开后往回填埋呢?如果并非走兽所为,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呢?月的前生,只给月注入神灵的灵魂,就是烟雨。现在该坐在中殿位置上的应该是许烟雨。题云翻身上马,向皇宫驰去。黑云好似感受到了主人煎熬的内心,小心的前进着。题云抬头,极目远望,天边云雾翻腾,大雪纷飞,太阳被牢牢地遮掩住了。他长出一口气,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白雾出现又消失,天更冷了,他的身体开始觉得微微有些僵硬,但是他的心却愈发的躁动,令他越发的恼怒。“我的生命是注定属于殿下的,可是我的心,为何在另一处呢……”炎也被题云扰乱了心绪,久久难以平静,也只能站在厅前呆呆着看雪花飘落。虽然烟雨已经去了八年了,但是悲伤的感觉依然那么地深刻。一阵寒风吹过,树枝上的积雪噗噗地落下来,在那一瞬间他又觉得是烟雨在恶作剧了。烟雨小的时候最喜欢在下过雪的院子里玩耍,把雪球砸到炎的身上。尚还年幼的炎也马上用雪球还击,却又担心她受伤,所以总是把雪球团得松松的,那样松散的雪球还没到妹妹眼前,就散落在空中了。那时候的雪地里,洒遍了着烟雨和炎小小的脚印。P27炎走出大厅,慢慢地走上院子,将自己的脚印深深地刻在雪地上。现在他的脚印已经比记忆中的大了很多。“烟雨啊,你的脚长在我的脚上了吗?现在我的脚有那时我们两个人加起来一样大了呀。”炎开始沿着记忆中两人的脚印的轨迹绕着院子慢慢地踱着步。伴着咯吱咯吱的踏雪声寻觅着旧时烟雨的声音。他轻轻地微笑,眼中却不断滚落大颗大颗的泪珠。背后突然传来一串脚步声,他如惊醒一般猛地转过头去,进入视线的却不是烟雨,而是旼花。炎觉得有些惭愧,迅速地转过头偷偷擦拭泪水。炎背对着自己,这让旼花的胸口觉得十分烦闷。她不知道他是转过头拭泪,只感到他的后背如冰山一般冷酷孤寂,她难过的低下头,无意识地蹂躏着衣服上飘带。炎匆匆地擦干眼泪,竭力用平静的声音问道:“天怪冷的,你出来做什么呢?”他依然背对着旼花,即便这样温柔的声音也没有让她觉得好过一些。旼花只是想来看看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无从答起,只能把头更深地埋下去。今天晚上是规定的夫妇同房的日子,可是雪再这样不停地下下去,该怎么办呢?她本来就没什么机会能跟炎厮守,难得可以同房的日子,却又要因为天气泡汤,旼花觉得这真是一场令人苦恼的天灾。P28“相公,你不冷吗?”炎这才转过身面对旼花,因为流泪的关系,他的眼角和鼻头变得通红,幸亏在这样的天气里,旁人会以为是受冻所致。“公主的衣物这么单薄,您该冷了吧。”旼花受到他温柔嗓音的鼓励,鼓起勇气抬起头来,但视线一触及他平和的面容,她的心跳又不争气的加快起来。雪不断地落下,温柔地掩住了她剧烈的心跳声。“我冷。”旼花希望这么回答会获得他的拥抱,但炎实在是过于不解风情。“是吧,瞧您的鼻子都红了。不要待在外面了,快进屋吧。”“嗯?不,不是的……刚才是有点冷,但现在跟相公在一起,我已经不冷了。”P29“这怎么行,您看起来很冷的样子。闵尚宫到哪里去了?”炎发自真心地关心他的身体,旼花却觉得他只是想打发她离开。她又沮丧又不甘心。“相公不进去吗?一起吧……”“啊,那么先到厢房暖暖身吧。”听炎这么一说,旼花马上生怕他反悔似的向厢房走去。进门后却发现房间里早已经坐了一个人,把她吓了一大跳,后面跟来的炎也吃了一惊。竟是阳明君来了,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听到人通报。“您怎么进来的?”“翻墙过来的嘛,我可是翻墙的行家。”他嘴里虽然开着玩笑,但神情却有些沉重。他望向旼花,又以戏谑的口气说道:“你们夫妻两人感情不错嘛,下雪天气是有点阴沉,但依然还是大白天啊,就这样粘在一起,哈哈!”旼花正想反驳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想到炎在身边,就把言词又吞了回去。阳明君端正了神色,问炎道:“有几个鼠辈到我家里去了,今晚我可以现在这里暂避吗?”炎想起了题云刚才来提到的事情,点了点头,也一脸沉重地坐了下来。旼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他留宿下来,她今晚就完全无法跟炎同房了。原来还担心天灾什么的,现在看来人祸更可怕!旼花愤怒地眼神投视过去,恨不能把阳明君烧穿,还没等她张口说点什么,炎却已经压低了嗓音对她开口了。P30“阳明君到这来的事情,务必保守秘密。即使对闵尚宫也不要说。”旼花作为公主,几乎是在宫廷尔虞我诈的环境中长大的,对这种紧张的气氛有非常敏锐的感觉。她马上意识到一定是朝廷里发生了严重的问题,甚至可能跟王有关。一旦察觉到此,她更加埋怨阳明君了,已经出了事情,为什么还要跑来仪宾这里!一想到炎可能会受到牵连,她就分外不安起来。阳明君可察觉不到她的那些小心思,看着还没撤下的茶桌问道:“你们夫妻两人刚才一同用茶了?”“不,是提云刚刚来过。你在路上没碰到他吗?”“那可真是可惜。再早来一点的话,或许就能见到他了。”炎以目示意旼花回里屋去。旼花无法抗拒,只能泄气地走出了厢房。她一离开,阳明君就小声说道:“我觉得许内官自杀比圜丘坛的祭天仪式问题还严重。”P31“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那些奸臣跟昭格署早就沆瀣一气,这次许内官自尽后,他们时常来我这里,态度十分阿谀。”虽然是庶子,但阳明君却是王唯一的兄长。王至今无嗣,万一有什么这样那样的差错,阳明君就是再理所应当不过的继位人。越多的人试图向阳明君靠拢,就证明危机距离王越近。炎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阳明君却像是无所谓地笑着说:“圣上再英明不过不是吗,不会有事的。虽然他现在抓着昭格署不放,但他的刀口早晚会从士林派移向平府院君,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今晚我先住在这里,明天上午就到市集上去,敞着怀喝酒睡觉。来往的百姓看到我这个样子肯定会觉得荒唐吧!一定会非常有意思的。在我冻死之前可要找人来把我弄回去啊,哈哈!”看他强作欢颜的样子,炎也附和着笑了。他看到阳明君又开始无意识地抚摸耳环,这是他不安时的习惯。阳明君是个再聪慧不过的人,看他这样极力藏愚守拙就知道。但即使是如此聪慧的人,现在也开始担忧了吗?一切到底会走向何方呢?P32题云出现在王面前时,暄看完地方官的提议,正要确认值夜官员的名单。暄看了一眼回归职守的题云,一言未发,却在官员名单下方盖上签字印后,写下了今晚的口令 “ 云泪”,即云的眼泪。题云知道这个口令后又羞惭又慌乱。虽然知道应该不可能,但还是担心敏锐的王发现他纠结在月和烟雨的身份之谜中无法自拔。暄审核着公文,对内官开口说道:“ 准备沐浴,我觉得有些冷,需要驱寒。”对于这突然的指示所有人都很诧异。公文和奏章还满满地堆积在王和六个承旨的书桌上。向来事必躬亲,最是勤政的暄,却要在这个繁忙的时间沐浴,不由得人不感到奇怪,或许是天太冷受凉的关系吧。尚洗内官奉命急匆匆地朝寝宫赶去。P33待一切准备就绪后,暄进入寝宫的浴室。人参的馨香从巨大的澡盆中散发出一来,充满整个房间。题云伫立在门口,内官们走到暄的跟前,要给他除去衣物,暄却将他们挥开,对云说道。“云啊,把云剑解下来给我。”题云马上飞快地解下云剑献上,暄接过云剑又再次说道。“还有别云剑。”所有人都露出惊讶的眼神,题云依然顺从地将别云剑献上去。王唤来身边的尚更内官,让他保管别云剑。“所有人都退下。”浴室内只剩下暄、题云还有尚更内官三人。暄从鞘中抽出云剑,刀刃从刀鞘里露出,其上阴刻着腾云驾雾的龙图案。暄打量剑身许久,突然挥剑砍向题云的脖子,这令人难以预料的一幕让尚更内官几乎惊叫出来。剑及时停下,落在题云颈间,随时可以要了他的性命,题云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暄用剑身拍了拍他的脖子,冷冷地说:P34“脱衣服。”题云慢慢解开腰带,又脱下战笠和夹袖。接着除去了了上衣,露出白色的内袍。暄的表情突然一转,笑眯眯地说道。“云,你还真是无趣啊。被剑比着的话,至少装得害怕一点,这样才有趣不是吗?”尚更内官高高悬起的心这才放下,但题云仍是冷冷淡淡的没什么回应。暄收剑回鞘,问道。“大雪夫穿这么薄的衣服,你去哪了?”题云无言以对。虽然是去了炎家,但他肯定不能如实回答。以前他偶尔也去,没什么特别的。但在这样的雪天,暄肯定会好奇是什么理由让他连通报都没有,一定要去见炎。如果没有好的理由,他会固执地追问下去。王的敏锐让他实在开口。月和烟雨是同一人这完全是推测,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对老师的杀死女儿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也还存有疑问。万一被王知道并坐实,那这世界上就没有月,只有他不能企及的、曾经的世子妃烟雨。他实在是还想再见到她,所以他什么都不能说。P35暄望着闭口不言的题云,察觉到这个严肃的男人的心正经受着不同寻常的煎熬。“我只倚重你一个人,看来是让你太累了。但是现在想要壮大云剑还是有困难,世祖的时候也曾发生过云剑行刺的事,这是距离王最近的位置,也是最好的暗杀位置,所以不能贸然补充人进来啊。”“我不累。”暄继续用调笑的口气说:“云,去水里泡泡吧,既然都脱了那就脱干净好了。”“不。”“进去,这是圣旨!这可是我特意让人为你准备的水!”“无法从命。”“你竟敢抗旨不尊!就这么一身冷冰冰的站在我旁边,是想把寒气过到我身上吗?现在我身边的护卫只有你一人而已,万一你病倒了,我该怎么办!你不知道这也是一种不忠吗?如果你再不进去,那我可就亲自把你弄进去了。”P36尚更内官也跟着催促题云,题云迫于无奈终于决定去热水里呆一会儿。他脱下白色的中衣和黑色的下衣,将它们整齐叠好,穿着贴身的亵裤,步入热气氤氲的水中。看他老实进去,暄才把云剑压在了他的衣服上,对拿着别云剑的内官吩咐道:“如果他不在水里呆够两刻钟就要从水里出来的话,你就用这把剑把他的头砍下来。”“啊?!这怎么敢呢!就算是云剑赤手空拳,小人也没法伤到他一根头发啊!”“你这么说也对……那你就用这把剑自尽吧!哈哈!”暄把吓呆了的尚更内官丢到一边置之不理,拍拍题云的肩膀道:“云啊,我虽然没有赐你高官厚禄,但是你是我最珍惜的人。所以不要出问题啊,心里也是。”暄留下那二人,自顾自的离去了。对留守在外的三名内官交代道:“今天不要让云出寝殿,让他好好休息。”P37“是。”王的身影刚从门口消失,题云就默默地看向尚更内官,他紧张兮兮地攥着别云剑,好像十分害怕题云突然从水里跳出来似的。“您可绝对不能出来!”“但是两刻钟时间太长了。”“这可是圣旨!别说是两刻,就算是一天,也不能违抗啊!”题云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然后把头也埋入水中,在水中待了好长时间。隔日一早,旼花迟迟不起身,感觉自己的眼睛睁不开了。昨晚阳明君寄宿,她因为没能跟炎在一起而独自伤心,哭到很晚才昏昏沉沉地睡着,其结果现在脸整个都肿了起来。如果以这副丑样子去用早饭的话,婆婆肯定会察觉,无辜的炎又该挨说了。为这个,闵尚宫一大早就忙个不停,正巧下了厚厚的雪,于是就弄了一个雪球来给她冷敷。还没等浮肿消下去,就到了饭点,所以旼花只好硬着头皮,顶着肿脸去内厅。她极力避免婆婆看见自己的脸,低着头走进去,背对着她缩成一团。即便这样,还是被申氏发现了。P38“公主慈驾,您的脸怎么回事?难道又是炎…”听到婆婆惊奇的声音,旼花摸了摸脸,心虚地掩饰道:“不,不是的。只是昨晚睡得太多而已。”申氏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公主的困惑,炎的个性像极了她死去的丈夫,因此没有人比她更懂公主的心情了。其实相对于申氏而言, 旼花的处境还算好一些 。丈夫也就算了,申氏可是连两个孩子都整日沉浸在书海之中。儿子还说的过去,连身为女儿家的烟雨也是那个样子,不喜欢自己亲手做的玩偶,只要看到书就会笑逐颜开;总是抓着哥哥的衣角,反而对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不亲近。一想起烟雨,申氏就觉得食不下咽。旼花也没有胃口,胡乱吃了几口就不吃了。现在炎和阳明君一定在厢房开始用饭了,自己却只能在这里想象他的样子,真是气死人了。旼花匆忙吃完,就赶着回房间想着要把脸上的浮肿消下去,好去见炎。她不停地用冰敷脸。闵尚宫看到了,马上一把夺过冰袋。“再这样下去脸会受伤的!哎呀,血丝都冻出来了!”P39“快还给我!我想快点去见相公,现在这副难看的脸太讨厌了!”“您这样下去。不仅浮肿消不掉,反而被冻得更难看了。耐心等一会儿吧,很快就重新变漂亮啦。”旼花又闷闷不乐起来。难得昨天可以跟炎同房却错过了,再往后新年就要到了,和炎再次同房的日子可能要推迟到一个月之后,要是身体再有不方便,就更加遥遥无期了。没有人能理解她的急切,她只是想和炎呆在一起而已,哪怕什么都不做,只看着他的脸也好。只要能感受到炎的气息,她也不敢再多奢望什么。但人们只是对她说再忍一忍,等一等。旼花实在不知道还要怎么忍、怎么等。她反复地照镜子确认鼓起的脸已经消肿后才敢出门。雪虽然停了,但凛冽的寒风席卷着雪屑,让她的鼻子和脸颊变得通红。她一边跺脚,一边呼出白色的哈气,在进入厢房的小门旁兜兜转转。她非常想去见炎,却又担心炎会觉得自己肿起的脸难看,只能茫然地在踱来踱去。 她进又不敢,退又不甘, 就这样踟蹰了一整天。里屋和小门之间的狭窄小路,原本铺满了蓬松白雪,刚开始只印下旼花的一串小脚印,之后脚印层层叠加,雪层被踩实,最后竟变成了坚固的冰面。P40一整天都只是踱来踱去的旼花最终还是连炎的发丝都没看到,就被闵尚宫抓回去关在房间里。旼花完全不能理解到底为什么年轻的夫妻要在外屋和里屋各自分开住。明明相公就在近在眼前的厢房,但因为礼法,身为女人的自己却不能接近,真是恼人。她嘟嘟囔囔地坐在书桌前,百无聊赖地把书本翻来翻去,最后扑通一声趴在了书上。旼花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和十八岁的炎成婚了。尚还懵懂的她觉得只要能和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就很好了,成婚离宫的那天也没有什么不舍之情,只觉得自己幸福得不得了。谁想到一切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虽然成了婚,但根据《朱子家礼》,未满十六岁二人不能同房共住。所以从婚后的第一天开始,两个人就一个在里屋,一个在厢房,彼此分开生活。更让旼花沮丧的是,在她面前炎仍要保持臣下对公主的礼节。刚成婚时候的旼花为了在几天才可能见一次的炎面前保持自己最美丽的状态,每天从早上就开始梳妆打扮,头上戴着华丽的加髢度过一整天。比旼花的脸还大好几倍的加髢的重量让她的脖子痛到不行,只能用让炎看到自己的美丽作为信念苦苦支撑,让自己坚持。但是她的努力成果炎很少能看到,更多的时候她只能怅然望着厢房,形单影只。因此她经常躲在厢房后面的小路上暗自流泪。但偏偏是委屈哭泣的她,却被炎发现了。P41不知是因为怜悯公主的泪水,还是因为她旁边无人陪同,炎没有像平时那样,依礼问候然后马上离开,而且询问道:“公主为何独自一人在这里哭泣?是想回宫了吗?”旼花被加髢的重量压得无法摇头。虽然她想念到流泪的不是皇宫,而是炎,但这怎么说得出口。他亲切的询问让旼花的泪水流地更汹涌了,这让炎束手无策,试着哄她道:“如果想回宫的话,明天就和我一起…”“不是的,只是…只是因为加髢太重…”不能说是因为太想见他,只能拿加髢做借口。但炎却听信了她的话,插在头上的加髢确实看起来十分复杂繁重,很容易让人相信小小年纪的她承受不住。炎亲切地牵起仍抽泣不止的她,这是旼花第一次握到炎的手,那一刻一切都被她抛在脑后,仿佛时间上只剩下那只温暖的大掌。她生怕被放开,马上用两只小手紧紧地捉着他。炎就这么任她拉着,带她回到她的房间。让旼花坐下,炎用生疏的手法拔掉装饰加髢的发簪,卸下加髢,只在发髻上以簪子固定,又简单地添加了几个小发饰品,望向镜中的旼花,他露出几乎要把她溺毙的笑容。P42“公主的头型非常圆润漂亮,所以不要用加髢遮盖住的。我看到加髢就觉得不自在。”“但是…”“想在外人面前保持威仪吗?那么在家的时候就打扮成这样,外出的时候再戴上加髢,这样好不好?”旼花用力地摇了摇头。沉重加髢卸去,摇头也轻松多了。“从现在起,外出的时候我也不戴了。”反正除了炎以外,她根本不在乎别人觉得好看不好看,所以再也不能让它继续呆在头上让炎觉得不自在。此时旼花依然害怕炎会突然走掉,所以一直紧紧抓着他的衣角。炎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看着她紧握的小拳头,就一直坐在那里没有离开。两人相对无言,炎望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旼花已经觉得幸福得不得了了,视线贴在他的脸上无法移开。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的她,鬼使神差间居然亲上了炎的脸颊。那时恰好是一个美丽的傍晚,窗外火红的霞光给这一对新人年轻的脸庞涂上一层娇艳的胭脂色,因此谁都不知道在那个瞬间,这两个人有没有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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