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烟史

出版时间:2008年10月  出版社:九州出版社  作者:[英]桑德尔·吉尔曼 等  页数:290  字数:200000  译者:汪方挺,高妙永,唐红,张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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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1492年11月6日,两名哥伦布的船员从古巴冒险归来。他们报告说遇到当地居民,这些人抽一种“干叶子”,这和那些一个月前(1492年10月15日)作为礼物送给哥伦布的东西是一样的。路易斯·德·托雷斯和罗杰里奥·德赫列斯吸人这些燃烧的叶子烟,成为欧洲最早的吸烟者。这标志着两种吸烟文化之间一系列接触的开端。据一位在1514年编辑过哥伦布旅行手稿的牧师拉斯·卡萨斯说,他们遇到的居民用某些药草来吸烟,他们点燃药草一端,另一端则用来咀嚼或吮吸,抑或通过呼吸道吸入。烟草麻痹了他们的肌肉,使他们陶醉,所以他们说不觉得疲劳。这种干叶子来自烟草植物,西班牙人误听其本土名为“tobacco”,其实印第安人是用管子来抽这植物的。从北墨西哥到南加拿大,此种植物在美洲大陆广泛种植。早在这种植物开始种植之前,即在公元前5000至公元前3000年期间,作为礼仪习惯的一部分,在北美和南美它是被当作烟来抽的。玛雅人、加勒比人以及其他无数生活在西半球的人,抽各种各样的烟草。尽管烟草可用来咀嚼,可作茶饮用,可制成液体摄入,可弄成粉末吸取,可做成胶冻食用,但只有作为烟来抽,燃烧药草产生烟雾,才使其迅速成为诊断和治愈疾病的方法,才能驱除被认为引起疾病的邪恶灵魂。吉罗拉·贝诺兹在他的《1565年新大陆的历史》一书中提到,吸烟令人陶醉,成为社交礼仪的一部分。烟草也是栖息在萨满身上的幽灵的食物。烟草如此难以言喻而又可以感知,如此真实而又虚幻,烟草掠获了欧洲人的想象力。起初并没有“烟草”这个词汇,而它一经存在,就开始不断寻求新的意义。吸烟本是一种疗法,但很快它就变成一种激情,精英们很快开始为取乐而吸烟,这似乎也符合南北美洲人的个性。抽烟因为礼节和药用的需要而存在,变成精英文化的一部分,直至最后被整个社会所采纳。对欧洲人而言,抽烟,也就是借用一种器具吸入燃烧物质的残余物,被理解成某种新的东西。18世纪有一个关于瓦尔特·雷利先生(一个模范抽烟者)的故事。在一次回英格兰的路上,他静静地用烟斗抽着烟,他的仆人以为他脸上着了火,突然往他脸上洒了一品脱的啤酒。在那个时代,抽烟被认为是新思想、新经历——主要为那些能抽得起烟的人即精英们而存在。尽管如此,如此奢侈的东西很快连平民也可以享用到了。中南美洲土著所抽的一卷卷的烟草,为那些并非宗教信徒的人们提供了快速简单的方法,来享受烟草所带来的快感。除了烘干,不需做太多准备就可以抽烟。将烟吸入肺部组织里,意味着一剂的尼古丁及其他化学物质迅速沉淀到血液里。用鼻子吸、用做茶饮或制成烟草胶冻都没有直接吸人的传输速度来得快。尼古丁和烟草是根据吉恩·尼科特的名字命名的,他是法国派往葡萄牙宫廷的大使,在16世纪中叶将烟草及抽烟作为一种疗法带回法国宫廷。尽管人们听到许多关于欧洲人发现“新大陆”的故事,但对于欧洲人第一次抽烟的经历以及他们对魔法般的抽烟的反应却知之甚少。拉斯·卡萨斯的叙述直到19世纪才出版。1557年,安德烈·瑟维特描述了“新大陆”的人们仍然热衷的吸烟惯习:当烟草植物干了的时候,人们将一定数量的烟草裹进一大片棕榈叶里,然后卷成蜡烛长度的烟卷。他们点燃烟卷的一头,用鼻子和嘴巴吸起烟来。他们说吸烟感觉很棒,能让头脑清晰。此外,吸烟可以使人忍受一段时间的饥渴,所以他们经常吸烟,甚至在谈话的时候也会停下来吸烟,然后再继续讲话。战争时代他们经常这么一根接一根地吸烟,这对他们很有帮助。女性根本不吸烟,事实上如果她们吸入太多的烟,烟便会进入她们的头脑把她们醉倒。就如强劲的酒一般。1571年,塞维利亚一位有名的医师尼古拉斯·蒙纳德斯向旧世界宣告这种“圣草”的“功效”及“伟大之处”:它能医治疾病,驱除邪灵;事实上,这种药草是人们的普遍需求,不仅因为它可以医治疾病,还因为它能让人保持健康。他还解释说,抽烟能缓解疲劳,让人放松。吸烟似乎还可以治疗梅毒(这是从新大陆引进的另一个东西),至少是减轻梅毒症状的一种药物。1535年,伊斯帕尼奥拉岛的军政府首长贡扎罗谴责当地人使用这种杂草,认为它使人们变得懒惰无用。尽管如此,他不得不承认一些基督徒,特别是那些感染了梅毒的基督徒,已经养成了抽烟的方法。他们在烟草带来的迷幻中不再感觉到疼痛。抽烟能有效地传输强力的尼古丁,但抽烟本身也似乎有一种魔兆。1530年,发现梅毒的法拉卡斯托罗·吉罗拉摩认为,如果细菌可以通过空气传播疾病,或许烟草可以治愈它。1586年,陪同拉尔夫·雷恩到北美探险的英国科学家托马斯·哈瑞尔特在旅程中拿到一份蒙纳德斯的作品复印本,其中称赞了“圣烟”的治疗功效:“他们通过由陶土制成的烟斗吸烟,将烟吸进胃部和头部;这两个地方脉络张开,打开身体所有的毛孔和通道:这意味着抽烟不仅能保护身体免受侵扰,还能使人们保持健康。但人们不知道英国很多严重疾病是会传染的。”哈瑞尔特当初对那些有魔力的烟草如此着迷,以致后来他变成了瘾君子,死于鼻癌。对于能获得稀少而又昂贵的烟草的欧洲上层人士,如哈瑞尔特及其同时代的葡萄牙人及法国人而言,吸烟虽然危及生命,但它也是一种享受。1595年,安东尼·苏特写了第一部完全关于烟草的英文作品,他引用蒙纳德斯的话,把烟草当成药草。但在1626年该书的第六版中,他指责抽烟若仅为取乐,则是一种既浪费又堕落的嗜好。16世纪末期,英国人第一次生产出白色球形的黏土烟斗,这标志着欧洲从新大陆引进了一种全新的系统,一般公认为是被瓦尔特·雷利先生带来的。瓦尔特先生在1618年被砍头时,确实是带着一支烟管上的绞刑架。神奇的吸烟当时一下子迷住了欧洲人。1598年,有关烟的描述出现在欧洲的文献和艺术作品上,抽烟风潮很快传遍整个欧洲大陆以及世界上其他地方。罗伯特·哈考特在1613年写道:“这种商品(即烟叶)将带来的巨大利润,将和西班牙人从所有印度群岛中最好、最富饶的银矿中获得的利润一样大。这是从两者的费用比较中得出的。”抽烟挖掘出烟叶的价值,从而使其成为商品。如果没有那一管烟,烟叶仍然只是一种治疗许多疾病的药草而已。在接下来的五十年里,烟草这种植物在世界上大部分地区普遍种植。从西伯利亚到爪哇,从西非到西藏,地球每一个角落的人们都对这奇特的烟草着了迷。起先在美洲和加勒比海作为礼仪和医用的烟草,演变为人们喜爱的抽烟行为。烟草用其魔力征服了世界。如今,没有烟草的世界似乎是不可思议的。早在发现新大陆之前,魔力烟草的灵异就已掳掠了人类的灵魂和躯体。与人们对失去的世界的怀念相关,通过鼻子和嗅觉——人类最基本的感官之一——烟草满足了我们渴望的沁鼻的气味,温暖着我们的皮肤,抚慰着我们的心灵,抚平了我们的伤痛,带给我们儿时甜美的回忆。抽烟一直是文化的一部分。埃及人、巴比伦人和印度人给他们的神灵上香,美洲土著通过抽烟和灵魂进行沟通。在耶路撒冷的庙宇中,至圣圣所外日夜不停地烧香。正是通过给上帝上香,犹太人才得以逃过危及生命的瘟疫。罗马天主教堂在每个大弥撒都有烧香的惯例,这一惯例盛行整个欧洲,并波及至“新大陆”。哥特式大教堂弥漫着浓厚的烟味。在哥伦布的航程中,香一直伴随着他。另一方面,古代中国人燃烧艾篙来驱赶魔鬼,保持健康。在古希腊,吸入气体作为一种医疗手段受到推崇,而且也被用在仪式上。关于希腊人预言传统的近代读物说,特尔斐的神使吸人自然的气体后,就会变得很陶醉,以致他们能用一种嗑药后的朦胧说出他们的预言。对于希腊人来说,这种仪式的吸气也是一种快乐的源泉。据希罗多德所说,古塞西亚人曾拿一些大麻种子爬进他们的帐篷,将种子掷于热石头之上,石头上立刻冒出烟,并发出一种蒸汽,这种蒸汽毫不逊色于在希腊可以找到的任何蒸汽浴。塞西亚人是如此享受这种蒸汽,以致他们因欢乐而大叫。欧洲人或许“发现”了新世界,但他们并没有“发现”吸烟,他们只是简单地记住了那个吸烟的世界。令他们感到吃惊的是烟草的传输方式,不再像儿时那样使整个房间充满烟雾,而是每个人用烟卷吸烟或者借助烟管吸烟。1535年,当雅克·卡提尔发现易洛魁族人(如今的加拿大人)抽烟时,他自己也尝试了一下,他觉得这烟“如同是放进烟管里的胡椒粉,非常刺激”。但欧洲人很快就习惯了这种抽烟形式。吸烟人数的增加也与其公认的医疗功效有关。大部分吸烟史都只关注神奇的烟草植物,却忽略了吸烟的吸引力及其影响。毫无疑问,旧世界的人们因烟草而兴奋,对吸烟产生的神奇医疗功效产生信仰。同时,吸烟也让人产生舒适放松和安宁的感觉,特别是吸烟似乎可以减轻饥饿感,促使人们更加持久努力地工作。也在一开始的时候,人们便知道这些。烟草以吸烟的形式征服了人们:从药草到熏香,从烟叶到鸦片,从麻药到杆烟等等,人类的生活从未离开过吸烟。17世纪,欧洲商人认识到开发新世界时发现的烟草产品的无限潜能。一直与烟草共同生存的人类也不断地寻求廉价的万能药和快乐之源。因此,可以抽的、具有神奇治疗功效的药草市场持续增长。因为烟叶在世界范围内的种植,吸烟作为一种习惯、一种礼节变成了一种商品,烟叶为人们带来的财富比印度群岛所有的银矿还要多。抽烟蔓延且变得流行起来。在欧洲,烟斗烟的味道被看成是“绅士般的味道”。据一个大约于1600年在伦敦的德国旅游者保罗·翰哲尔所说,那时候几乎所有人,包括富人和穷人,男人和女人,都从长陶土制烟斗中喷出烟雾。大约在1618年,霍雷肖·布森和另一个去伦敦的游客对这个城市的烟管礼仪留下了深刻印象:人们如此频繁地抽烟,甚至在晚上都将烟管放于枕边以满足他们的烟瘾。他们有轮流使用烟管的习惯,极优雅、自然地把烟管从一个人传递给另一个人。此外,贵妇及贞洁妇女则习惯把抽烟作为药用,但都秘密地进行,并以抽烟为乐。身份不同的人抽不同的烟。不同的场合用的也是不同的烟管。随着抽烟文化的蔓延,抽烟用具变得更加精致,常常使用贵重的材料制成。一种抽烟的艺术文化形成了。虽然一般人都用普通的陶管抽烟,但有着昂贵雕刻和装饰的烟管,甚至银制烟管还是出现了。木制、金属或奇异材料(如象牙)制成的烟盒也成为随身携带的必备品,用来装纳所有的抽烟必需品。此外还有打火石、钢管、烟灰夹,当然还有烟草。烟盒迅速作为友谊或社交的象征,和“圣烟”、“圣草”一样广泛地流行起来。耶稣会传教士杰克勃·巴德在其1658年所写的反对吸烟的论文中说,到17世纪初,“干醉”(指抽烟抽醉了)一词已被发明出来了。“抽烟”一词花了近二百年的时间才得以确立。欧洲以外,经土耳其到亚洲和非洲,抽烟迅速传播并成为最新的流行。在中亚和印度,在莫卧儿人的统治下,当地居民以卓越的独创性把抽烟作为一种艺术形式。他们将烟草和其他更常见的树叶、香料、檀香混合起来,然后用一种水烟筒(也就是水烟袋)吸烟。烟通过水冷却下来,产生清凉的香气,这在天气热的时候最受欢迎。在葡萄牙和法国商人推动下,烟管抽烟迅速蔓延到整个非洲大陆。到16世纪末,产生了丰富的地方性抽烟文化,这种文化延伸至社会礼节(如婚礼)和宗教仪式领域。根据日本的记录,用烟管抽烟在1600年4月随着英国旅游者威廉·亚当斯进入日本。仅十多年后,大约是1615年,据说男人、女人和小孩都养成了抽烟的习惯。早期日本浮世绘艺术品“浮世的黎明”表现了抽烟作为妓女世界的一部分。在奥村渡边哲1740年代中期的画里,一个妓女手握烟管,放在对角线位置的长烟管将人物切成对半,把这个女人的感性刻画得十分深入。在更早期京都村上雅子的作品中,有很多关于妓院的描绘,都提到使用烟管和烟草。西班牙和葡萄牙人也通过南海和日本将烟草带到中国。中国人很快就喜欢上这种新玩意,并发现抽烟是一种醉人的体验。从疟疾防预到治疗风湿和普通感冒,社会精英进一步赞扬了抽烟的医疗功效。仅在一代人的时间内,中国就形成了一种浓厚的抽烟文化。著名作家全祖望(1705—1755)在其著名的论烟草的短文中称,烟草的本质是提供单纯的快感及崇高的精神。沮丧时,烟能愉悦精神,引导人们打开精神通道;它能让醉意变为清醒,亦能让人沉醉;它能排解苦闷,排解烦恼,是日常生活的必需品。烟是现代生活的一部分,可能对身体、疾病及心态进行控制,西方和中国都曾如此标榜。一篇1700年的法国论文称,抽烟能使大脑和神经更干净更稳固。抽烟有利于形成更好的判断能力、更清晰更周到的推理能力以及更强的灵魂持久力。可见,东西方都认同抽烟的诸多效果。作为一种日常必需品、一种流行的休闲活动和一种万能药,到17世纪中期,抽烟已普遍存在并迅速跨越国界。它也为抽食鸦片铺了路,把中国变成世界上抽烟人口最多的国家之一。欧洲人将美洲人的抽烟传统传播至世界各地,使之迅速成为全球的风尚。各个大陆的人们开始试验抽烟技巧、改进使用方法,他们将抽烟融人自己的文化中,赋予抽烟地方性传统和礼节的职能。在一个被地理距离、宗教、风俗以及社会地位广泛隔开的世界里,抽烟成为众多国家的共同习惯,并刺激着社会互动。抽烟消除了文化和社会障碍,但同时也强化着文化和社会的障碍。随着抽烟越来越成为平民生活的一部分,一个和享乐有关的问题出现了。抽烟给人快感,但这是给皇室和有特权的精英享受的,而不是给卑微的劳动者群体享受的,因为他们的首要任务是工作、生产和遵守纪律。对于声称抽烟能提高人们工作能力的回应是:抽烟是一种休闲活动,会导致工人忽视自己的职责。多数人的快感会对社会管理产生威胁,有一种“恐怖”可能潜在地导致不稳定,特别是当统治现状有危机或濒临垮台的时候。当抽烟被视作社会秩序的威胁时,它就变成一种应受惩罚的罪行。从17世纪早期起,无论是在欧洲还是在东方,医生们都在争论有关抽烟和烟草的有害影响的问题。尽管如此,和酗酒一比,问题就摆到别处了。就如雅各布·博尔德的短文所说,喝酒和抽烟的消极影响经常看起来是一样的:都把谦卑的、有秩序的工人变成只关心个人快乐的人。政府努力管制这种会带来快感的物质,以保证经济和社会的稳定。土耳其苏丹穆拉德四世(1623—1640年执政)是第一个禁烟的统治者。因为抽烟看起来是对道德和健康的一种威胁,他甚至试图关闭烟民聚集的咖啡馆。在中国,崇祯皇帝(1627—1644年执政)自缢于万岁山顶的前两年,曾颁布一条法令禁止抽烟,那些违法的平民将视同通敌罪受到惩治。在接下来的王朝,类似的禁令重复颁布。清朝时,抽烟被看作比忽视箭术更为可憎的罪行。1634年,莫斯科主教禁止销售烟草,那些抽烟的男女将受到切开鼻孔或者狠狠鞭笞的刑罚,直到体无完肤。1642年,乌尔班七世在罗马教宗里谴责抽烟,因为不管男人女人,甚至牧师和传教士,在大弥撒的庆典中都没有停止过用嘴巴和鼻孔抽烟。尽管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教派形成了烟草垄断,并在其势力范围内禁止反吸烟书籍的传播。在英格兰,早在1604年,詹姆士一世便谴责抽烟行径,因为他或多或少地相信抽烟是来自野性的、对神不敬的、奴性的印第安人的野蛮的野兽般的习惯。因为抽烟,英格兰从先前的荣耀中堕落了。它使牧师渐渐变得松懈,从高贵沦为闲散,民众道德急剧下降。本·琼森在1621年说,那是魔鬼放了个屁,让所有人都迷醉了。尽管如此,一本当代的宣传册促成用真正的英国产品替换外来的杂草:“与其被印度烟草毒害,还不如被英国大麻窒息!”抽烟依然将是一种选择,即使对那些讨伐烟草消费的人。那些认为抽烟威胁国家和损害身体的禁令甚至都不能让人们停止抽烟。民众并非如统治者想象的那样具有可塑性。如果他们不能选择自己的领导人,但至少可以愚弄一下他们。摩西给他们带来了十诫,但他们总遵循第十一诫:你应该找条出路。民众一旦尝到了甜头,就不会轻易放弃。随着禁烟令的强化,人们抽烟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统治者无法禁烟,就改用国家垄断来进行控制。通过此种垄断,烟草和抽烟给他们带来了财富,缓和了社会的紧张状态,加强了他们的统治,于是便皆大欢喜了。彼得大帝甚至把抽烟当作驱使俄国封建国家进入西方的途径和教化的手段。不仅荷兰宫廷流行抽由朝臣带回来的烟,荷兰的浮世绘艺术如奥斯塔特·梵的作品或更正式的肖像画里,都能经常看到烟管的身影。携带烟管和香烟已成为中产阶级的男人和女人出现的主要标志。毫无疑问,抽烟和烟草已加速国际贸易和联系,使世界提前步入现代化。尽管如此,在18世纪,烟草作为抽烟的对象依然和前现代的传输系统相联系。它以吸烟的形式传人欧洲,之前欧洲没有任何文献记载人们对烟草的狂热。那时候,抽烟不再是一种流行,而是一种规范。它迅速成为用鼻吸烟的对手(用鼻吸烟是当时的流行)。1782年,威廉·库比尔说烟管烟民的气息就如绽放的玫瑰一样芳香。雪茄是烟草继续改造自身的最好例子。雪茄首先在西班牙流行起来,而后传到英国和欧洲其他国家。雪茄原先是古巴的构想,西班牙人将其投入菲律宾进行销售。18世纪被描述为鼻吸烟的世纪,到19世纪早期,雪茄的使用如此广泛,使得吸烟遍及了整个欧洲。拜伦勋爵1823年赞美道:“神圣的烟草!从东到西,鼓舞水手的士气,激起土库曼人的激情。给我根雪茄!它是个裸体美女。”在先进的文明里,古老的习俗和现代的精致从某种程度上通过烟草达到和谐。雪茄越来越成为贵族、特权人士、富人和社会精英的标志,而又脏又旧的烟斗则沦为大众的流行。除了雪茄和烟斗,欧洲人很快又提供了香烟的选择。随着时间的推移,抽雪茄和香烟变成仅和男人有关,或那些在家庭享有罕见地位的特殊类型妇女的一种标记。抽烟和性别的关联有一段很长的历史。威廉·梅克皮斯·撒克里在其作品《费兹布铎烟纸》(1842—1843)中大胆地说:“事实上雪茄是女士的敌人,也是她们的征服者。”查尔斯·兰姆将他的烟蒂比喻为他婚姻的终结者:“或者,因为男人被迫离开/和他们最近的东西/……对悲剧的离婚无悔悟的/为了你,我的烟草,至死也要捍卫/……/虽然到处烟雾弥漫/但我们的敌人找不到我们……/烟草是被我们遗弃却又时常想起的爱人。”妇女很少抽雪茄,只有他们的配偶才抽雪茄。或许在文雅的英国社会,女士是不抽烟的,但在19世纪早期的美国,各个阶级的妇女都抽烟。两任美国总统安德鲁·杰克逊和扎卡里·泰勒的妻子都在白宫抽烟!随着雪茄征服了抽烟,男人也开始抽起了雪茄。在现代欧洲以外,中国人也同时完善了吸食鸦片的技巧。中国人早先从爪哇人那里学会了吸烟草和鸦片的混合物,后来却选择了鸦片,部分原因是统治者禁止抽烟。然而更为重要的是,吸食鸦片带来了更强烈的快感,且似乎更有益于吸烟者的健康。中国人将吸食鸦片变为现实的艺术。除了对鸦片的质量有高要求及其准备过程必须严格之外,鸦片管,也被称为“烟枪”,也有惊人的独特之处。烟枪是用来蒸馏而不是燃烧物质的,所以由两部分组成,即抽烟的管子和蒸馏碗(或者是节气闸)。灯芯必须适度地调整以产生适中的火焰;碗必须握在离热源适当的距离和角度;吸烟者必须正确地吸烟管,鸦片球才会慢慢蒸发而不是燃烧起来,然后会发出一种特有的在烟管碗里回响的吱吱声。随着鸦片逐渐蒸发,它转变成浓密的、蓝白色的烟,这些又浓又热的烟迅速膨胀,冲过鸦片球上的细孔进入烟管碗里,而后冷却,使固体物质从烟里沉淀下来,形成固体残余物,也就是无用的“渣滓”。现在剩下的仅包含鸦片最纯的、最芬芳的挥发性元素,这玩意儿进人吸烟者的嘴唇,芬芳而怡人,如天鹅绒般直落入肺部。纯净的烟带来的快感难以用笔墨描述。在西欧,如伦敦和柏林的烟民俱乐部,抽烟礼节与个人吸烟者的社会化联系更为紧密。这些俱乐部供应咖啡和巧克力,这两种东西在18世纪和19世纪是消遣用的。尽管烟管的填塞、刮擦、点燃和再点燃的动作成为大家的习惯,但正是在俱乐部这样的环境中,人们可以交谈,有藏书和美食,抽烟便成了人们真正的习惯。工人阶级的酒吧、旅馆和酒水间也提供相同的服务。抽烟成为欧洲和北美工人阶级街区酒文化的一部分。1888年,保罗·高更画出了他非凡的《夜馆》,画里的主人公是阿勒斯通宵酒店的经理玛丽·基诺斯,她泰然地斜倚在吧栏上,整个房间都弥漫着她的顾客所抽的烟。在穆斯林和印第安人世界中,烟民继续享受水烟袋产生的清凉所带来的乐趣。因为富有药草和药草植物方面的知识,他们使用的是各种各样的麻药、水烟和烟草,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个人的选择和实用性。值得一提的是,麻药和水烟在作诗、音乐、建筑、往会关系、婚礼和葬礼、幸运与不幸、家具、衣服、食物和性方面起了关键作用。抽烟空前地成为人们生活的一种形式。开罗的麻药吸食馆就是一个例子,所有社会事件都在耶里发生。正如吃饭、喝酒以及其他娱乐活动一样,抽烟也是习惯所致。曾经我们的生存离不开食物,但现代社会需求的不只是面包和水。比尔·克林顿称,我们必须呼吸,但我们没必要吸入燃烧物质的残渣。人们对于吸烟的依赖,多是由文化决定的,或者是现代化的结果,因为它纯粹是一个生理上需要。虽然个人自由在民主中得以体现,但人类却更受制于一个“自由选择”的世界。商品不再仅是作为享受的东西,它们拥有一种转变人们生活的能力。在消费者的世界里,人们相信消费能丰富自己的生活,尽管在现实中人们因为花费变得更贫穷,特别是购买那些能带来及时和直接快感的东西。因此,和朋友一起抽烟不仅是一种快乐的分享,更是一种由时尚和艳羡驱使的魔力。此外,大部分人是从吸取某些物质,比如大麻、烟草或鸦片中找到快感的。随着金钱成为人类能力的关键衡量标准,花费在抽烟上的金钱很快变成界定烟民生活的一种潜在力量。因此,抽姻成为一种美好生活的标志,是工人阶级的“灰姑娘之梦”(1888年,W.D.威尔斯和H.O.威尔斯开办了英国第一个机器制造香烟的品牌,名为“灰姑娘”)。然而,这种允诺就和香烟本身一样不可名状,只可意会。对烟草的依赖曾经是(现在仍然是)由烟草工业和烟草贸易引起的。贸易产生的利掏刺激着工业的增长。产业越大,产品和种类就越广泛,因此烟民也越多,利润也越大。到19世纪末,抽烟成为大买卖。1889年,詹姆斯·杜克花了八十万美元向全球行销香烟。正是他的美国烟草公司推动了人们对烟的狂热。他也是第一个认识到广告(包括可用来收集的烟盒)和产品本身同等重要的人。早在1885年,杜克就把烟盒柔软的包装压硬,使它们成为“可收集的”爱好。杜克通过新本萨克自动卷烟机使香烟的制造机械化,每天十小时可生产十二万支香烟,相当于四十个卷烟工人以每分钟卷五根烟的速度卷十个小时。然而毫无疑问的是,现代广告的诞生促进了烟草利润的激增。1880年代,运输的改进、产量和包装质量的提高,使厂家能够将同一品牌的产品销往世界各地。于是便产生广告,广告公司也如野花般绽放,几乎贯穿整个19世纪。烟草产品成为全球销售新媒介的主要目标之一。现代广告的力量扎根于心理学和社会学理论的基础之上。它利用廉价报纸和杂志的激增,以及公众对广告牌和广告形象的迷恋来传达信息。早期最引人注目的烟草广告载体之一是《库珀的烟草植物》,它是1870年至1884年间由库珀烟草公司在伦敦出版的一本期刊。无独有偶,1875年10月,波德莱尔的短文《论麻药》在英国出版,西奥菲勒·高提尔的《论鸦片》也在一个月后出版了。库珀烟草公司的期刊致力于描述绅士烟民沉溺于各种形式的吸烟的快感,目标群体指向城外或省内的中产阶级,至少它本身是这么宣称的。中产阶级的自我形象多么重要!1865年路易斯·卡罗尔出版的《爱丽丝仙境漫游记》一书包含了由约翰·坦尼尔画的几副非凡的图画,画中毛毛虫和爱丽丝长时间无言地对视,最后毛毛虫从自己嘴巴里抽出水烟袋……在喧闹的资本主义时代,广告已成为现代文化的生命和梦想。就连卷烟工人也依靠广告来销售他们生产的产品。通过广告,所有的消费者在对同一目标的追求中联合起来,这个目标被定义为“每个人都需要的”。因此,通过抽相同品牌的烟,烟民的所有希望便聚集在一起得以统一,也因此而简单化。商标的形象不是用来定义烟草产品,而是用来定义抽烟本身。每次购买时,顾客都被提供了一种强烈但模糊、不可思议却又重复的保证:自己也可以和广告中的烟民一样豪迈。这些意向的怀旧之感不再是有关抽烟的温暖和个人的快感,而是控制当前、面向未来的能力。因此雪茄是以强大的古君主国的名义销售的,而香烟承诺一个“结婚蛋糕”。而在中国,鸦片剂则假借传统炼丹药丸之名担保人们长生不死。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现代广告也将妇女和儿童变为魔力烟草的潜在顾客。虽然人们争辩说妇女和男人一样可以在公众场合抽烟,但至少直至19世纪早期,整个世界都认为女人在公众场合抽烟的想法是不能接受、令人反感的。和19世纪晚期的男女淫乱和卖淫现象紧密相连,抽烟女性的形象开始出现在同时期西欧(和美洲)及中东的文学和艺术作品里。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到来和在欧洲、美洲作为基本议题的选举权的确立,人们的态度开始改变。妇女抽烟的争议成为争取妇女解放运动的舞台。在纽约举行的第一次妇女权利大会便是1840年代的幽默素材。尽管许多出席会议的女士也是烟草废除主义者和戒烟的提倡者,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她们居然要求妇女也有吸烟的权利。抽烟或为妇女的权利侵害了传统的男士活动,随着19世纪的到来,出现了一连串体现抽烟的影响的画像,甚至国际冲突都可以用一支雪茄来解决!平等对人们来说是件好事,平等也意味着抽烟。随着香烟取代了雪茄,各个社会阶层的妇女也开始抽烟。1900年,英国百分之八十的烟草以雪茄的形式消费,而到了1950年,百分之八十的烟草则以香烟的形式消费。香烟的消费者也发生了根本的转变。私下里,上层社会和中产阶级的妇女抽的香烟越来越多,它成为1915年“新女性运动”的一个标志。T.S.爱略特写道:“南希·艾莉科特小姐抽着烟/跳着各种现代舞/她的阿姨们并不十分清楚她的感受/但她们知道香烟是时髦的”。1928年,美国烟草公司主席乔治·华盛顿·希尔决定投入一个全新的活动,让妇女参加本公司的“好彩香烟”活动。在爱德华·博内斯(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侄子)的帮助下,好彩牌香烟被誉为献给妇女的“自由的火炬”,她们必须和强加在她们身上的“愚蠢的偏见”作斗争。1929年,博内斯聘请的十个初涉上流社交场合的年轻女士抽着好彩香烟走在纽约第五大道上。她们建议女士“抓住幸运而非糖果”,这也强化了抽烟有助于减肥或至少是缓解饥饿的古老说法。纤细的、兼具两性特征的身体是“新女性”的另一标志。此次活动是一个巨大的成功,至少对公司来说是这样。“好彩”的销售额增长到四百三十点二亿美元,而三年前其销售额仅有一百三十点七亿美元。“好彩”承诺妇女自由,因此抽烟变成了“解放”妇女的一种“必需”。同时,现代生活压力的增加,迫使许多烟民更热切地渴望通过抽烟来缓解压力。如果之前抽烟一直在被认为是一种快感或一种药方,或者是一种恶习和疾病的诱因之间游移,那么到了19世纪,医疗机构已经清楚地认识到烟草对健康的危害了。与此同时,烟叶被视为一种治疗梅毒的药品。在15世纪晚期的意大利,虽然从第一次现代梅毒的流行开始,人们已意识到疾病的传播和性行为的关联,但直到20世纪早期,科学家才证明了二者的真正联系。人们认为,烟草在精神上的危害性更甚于生理上的。17世纪,詹姆士一世在牛津发起一场关于抽烟的辩论,反对者出示了吸烟者变黑的脑颅和内脏来证明吸烟的危害。但很明显,他的反对根本上不是精神层面的,对于抽烟的危害应该有别于对吸烟的精神攻击。1761年,约翰·希尔已明确地将抽烟和鼻道癌联系在一起,这很快地成为一个普遍认同的“事实”。19世纪,科学家开始研究抽烟对健康的影响。1857年,J.B.尼尔在兰溪特询问保险公司是否会“对成瘾的烟民采取有关的预防措施”。吸烟引发了越来越多的公众健康问题,而烟民的反应则是无视有关“抽烟的危害”的怀疑。尽管19世纪晚期人们对抽烟和各种细胞变化的认识逐渐增加,但抽烟仍然和道德沦落联系密切。1903年,健康改革家J.H.凯洛格说:“抽烟用一种最确定的方式破坏了健康和精神……这是一种野蛮的行为,比美洲野人更没有任何赎罪特征。”童子军的创建者巴登·鲍威尔也谴责吸烟,因为“童子军是不抽烟的。任何男孩都可以抽烟;做这件事情并非那么美妙。童子军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不是这种傻子”。伴随着所有的道德和科学的讨论,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即1948年,理查德·多尔爵士才开始设法说服人们认识抽烟对健康的有害影响。他通过一连串的肺癌流行病理学的研究,使英国和美国公共卫生专家确信抽烟确实危害到人们的健康。反对抽烟的公共卫生运动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此运动和20世纪早期出现的反毒品运动一致。到20世纪早期,反毒品法在欧洲和美国确立了。吸食鸦片被视为是一种祸害,而吸食大麻在20世纪30年代则被认为是不道德且危及生命的。据1953年美国麻醉药局专员亨利·安斯林格所说:“根据用途,鸦片可以是一种祝福或是一种诅咒,但大麻始终只是一种害人的、使人们精神和道德沦丧的祸端……”吸烟是有害的,无论吸什么东西。烟草、大麻和鸦片都是个人和民族健康危害的来源。到2000年,全球有十一亿烟民。男性吸烟人数是女性的三倍。如今烟民人数最多的国家是中国,有三亿四千万烟民,每人每年平均抽掉一千七百九十一根烟。1902年,他们抽了三亿支烟,1924年是四十亿支,到了1928剧增到两百八十亿支。1996年中国预防医学学会的一项调查显示,大部分中国烟民(百分之六十一)相信抽烟没有多大害处。尽管如此,1997年5月,政府禁止人们在公共场合抽烟。在政府颁布的法令下,通过电子媒介和印刷品发布的所有烟草广告确实在不到三年的时间内消失了。同年,世界卫生组织开始为制订国际反吸烟条约而奋斗,该条约预定在2003年出台。世界卫生组织驻欧洲办事处的新闻稿高呼“艺术能让你放弃吸烟吗?艺术家为世界卫生组织创作作品”的口号。这是一个莫名的主张。“一百个美伦奴的玻璃烟灰缸(斯特凡诺作),一片加醋的火腿(由德尔瓦作),以及_尊巨大人肺的蓝色柔软雕塑(由德国海德堡大学研究教授米列娜博士作),它们有什么共同之处?”2000年至2001年,世界卫生组织的展览在伦敦和其他欧洲国家的首都举办,旨在提高人们对抽烟的危害、戒烟的好处以及成功戒烟的困难的认识,还试图告诉人们如何求助医疗人员进行戒烟。艺术能成为健康政策的一种工具,具有治疗功效吗?展出的资料使答案变得清晰。在展出的艺术品里,没有主张飘逸的美,也没有主张神圣,有的只是数字确凿的论证:“研究表明,英国的一千二百万烟民,有百分之七十已准备戒烟。”艺术在这件事情上起到了什么作用呢?作用是“减少上瘾的烟民因烟草而导致的死亡和疾病,防止不吸烟的人开始吸烟”。艺术意象让我们畏惧且远离香烟。那么,后现代艺术在这里充当的是广告代理吗?20世纪的艺术家(如安迪·沃荷尔)模仿广告艺术,包括那些抽烟的广告艺术,目的不在于突出广告如何创造意象来影响我们,而是通过意象让我们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需要说明的是,参加此次展出的创作者给我们提供了“戒烟的好技巧”,并提倡“不要单独进行”,你需要找的人是“你的家庭医生、药剂师或其他专家”,而不是当地的艺廊、作画的人或表演艺术家。多么奇怪,艺术竟能用来治疗!看一幅画能抑制人们晚饭后渴望一支Uppman牌雪茄的欲望吗?加文·特克说,一只吸烟猴娃娃的视频能说服观众这样几点:(1)就连猴子也会上瘾;(2)人和猴子一样,因为他们不能拒绝烟;(3)他们比猴子好多了,通过理性的选择,他们能明白戒烟的好处。这些艺术作品确实有和20世纪50年代菲利普·莫里斯专栏一样的力量吗?(那时早期的电视观众幻想他们能真正“时髦”起来,坐在一间昂贵的旅馆听“呼叫菲利普·莫里斯”。)他们能说服如今在世界烟草消费中遥遥领先,急切吐出“红塔山”烟云的中国人吗?(“红塔山”是中国最有名的香烟品牌,该公司股票名列中国股票市场的首位。)艺术或许不能用来治疗,因为要使自己戒除任何东西(包括烟草)都是困难的。1535年,拉斯·卡萨斯在《印度群岛的历史》中说:“在我斥责烟民,告诉他们抽烟是一种恶习之后,他们回答说自己无法停止吸烟……”抽烟既是一种快乐,也是一种恶习,是高度舒缓的来源,同时又是十分危险的。1923年,伟大的意大利籍犹太小说家伊塔罗·斯维沃写了《齐诺的自白》,这是最伟大的叙述主人公戒烟的小说。“现在我老了,没人指望从我这得到任何东西,我继续从抽烟转到决心戒烟,然后又开始抽烟。现在这种决心有何意义呢?或许我就像长期消化不良的戈尔多尼,他一生都在患病却想健康地死去。”但仅仅再抽一口烟后,或许就能看到一些反吸烟的非凡作品!支持或反对吸烟的呼声此起彼伏。不管吸烟是出于礼节还是习惯,是为了快感还是治疗疾病,从一开始,对吸烟的争议就冲击着我们敏感的神经。根据1501年至1502年间哥伦布作于西班牙的《预言书》,发现美洲的航行是哥伦布受到自己奇妙幻想启发的行为,他认为航行会带他们找到黄金,从而资助西班牙进行一场新的宗教战争,夺回圣地巴勒斯坦。就连哥伦布也不大可能想到他的另一样进口物品——烟草——所拥有的财富、影响力和奥秘。尽管数千年来,吸食燃烧的药草已成为人类经历的一部分,但抽烟的历史同时形成了发明和文化,捕获着人们的想象力。这让我们想象在不同时间和场合吸食一系列的植物和其他物质,它们究竟是包治百病的万能药还是痛苦之源?是偶像还是商品?吸烟的魔力和围绕着它的意象被持续塑造着,并随着我们不断变化着的对世界的理解而发生改变。

内容概要

本书由全球三十余位作者共同写就,这些作者分别来自人类学、历史学、美术史、艺术史、医学史等各个领域,他们以通俗而生动的方式,为读者描述了吸烟的起源、传播及其与历史文化、文学艺术、种族、性别等因素的互动过程,并就吸烟的生理学等焦点问题进行了科学的分析,对人类吸烟的历史作了深刻的文化解读。因此,本书既是一部吸烟史,更是一部文化史。

作者简介

作者:(英国)桑德尔·吉尔曼 周迅 译者:汪方挺 高妙永 唐红

书籍目录

前言历史与文化中的吸烟 中美洲的抽烟礼仪 快感或是危险:近现代英国早期的吸烟 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吸烟史 烟草在伊朗 吸烟和印度草医学 日本的烟草文化 明清时期中国的吸烟现象 我们如何吸烟:吸烟的配件和器具 鸦片的鼎盛时期 哈瓦那雪茄和西方想象 百年丁香烟 牙买加大麻 吸烟和爵士乐时代 近现代中国的吸烟状况 现代日本的吸烟状况 体验可卡因 吸烟与社会性艺术与文学中的吸烟 符号和意象:17世纪以来绘画艺术中的吸烟 后宫里的忽卡:吸烟和东方主义艺术 歌剧中的吸烟 赞美尼古丁女郎:逝去的烟草文学时代 银幕中的香烟:从魏玛到好莱坞 《妈妈和娼妓》中作为生活方式的吸烟 吸烟和艺术吸烟,性别与种族 犹太人和吸烟 19世纪烟草艺术中被商品化了的非裔美国人 女性与19世纪的吸烟形象 直面同性恋者的吸烟史 性别与种族吸烟焦点谈 我们为什么吸烟——吸烟生理学 吸烟、科学和医学 20世纪消费者的信心 万宝路牛仔和吸烟恶名 吸烟与广告

章节摘录

插图:历史与文化中的吸烟中美洲的抽烟礼仪哥伦布于1492年10月12日到达圣萨尔多(萨尔瓦多首都)海滩,他的航行日记是第一篇用欧洲语言描绘烟草的报告。他写道:“当地居民带着水果、木制渔叉和一些香味四散的干叶子(即烟草)。”当西班牙人用他们的剑劈开一条通向美洲大陆的道路时,在不经意间也开始向其所到之处散播着与烟草有关的习俗。烟草作为新生事物,不仅是在中美洲社交活动中发挥着重要作用的奢侈品,在日常生活中也随处可见。耶稣会的历史学家弗朗西斯科·加维亚·克拉维杰诺说,在哥伦布之前的时代,饭后抽烟的习惯就很盛行了,阿兹特克领主“抽食烟草以便安然人眠。”烟草与玛雅人有关西班牙统治时期玛雅人如何使用烟草的早期记录,既让人质疑又让人费解。西方人胡安·迪扎·格里雅乐拉探险队的牧师迪扎是第一个记录玛雅人抽烟习惯的人。他所带领的探险队于1518年登陆濒临尤卡坦海岸的科苏梅尔岛,他曾描述到当地人向格里雅乐拉队长呈上“散发着迷人的焦味香气”的芦苇。与玛雅人初次接触时,西班牙人发现他们用又长又厚的烟草叶制成简单粗糙的雪茄烟,与今天的拉坎顿印第安人抽的烟非常相似。从那时起直到今天,中美洲较受欢迎的雪茄烟一般都由三部分组成:烟草,烟皮和外卷烟叶。作为雪茄烟芯的烟草是形成烟身和雪茄形状的内部核心;烟皮被认为是“雪匣棒”的叶子;外卷烟叶或外包装则是由带状叶子螺旋串联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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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3条)

 
 

  •   还没来得及读,不过书显得有些旧了。
  •   一篇篇论文组织起来的一本书,结构松散,讨论常常流于泛泛之谈,比起《尼古丁女郎》就相形见绌了。
  •   这本书,翻译的还可以。主要是里边的内容比较全面,有很多自己想要了解的东西。呵呵,看了几章。原来吸烟还包含着这么多的文化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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