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牢獄

出版时间:2010年1月  出版社:皇冠文化  作者:恆川光太郎  页数:224  译者:王蘊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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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這是十一月七日星期三的故事。  淋濕柏油路和草木的冰涼水聲把我驚醒。  下雨了,早晨的寒意從四面八方滲了進來。  躺在溫暖的被子裡靜聽窗外的雨聲,是一種無上的幸福。  該起床去學校上課了。  我是東京四年制大學的二年級學生。  走出玄關,發現雨已經停了,淋濕的柏油路面反射著十一月的朝陽,仰望天空,一派秋高氣爽。  上完上午的課,我和好朋友由利江在學生餐廳吃午餐,每天我都會和由利江相約一起吃午餐。  由利江吃著咖哩,告訴我星期天和家人一起去海釣的事,據說他們在堤防釣到四尾六線魚。  兩點回到公寓,看了向圖書館借的雜誌後,窩在暖爐桌裡看電視,突然感到一陣微寒。  有時,我的背部一直到脖子這一帶會有寒冷的感覺,這跟氣候沒有太大的關係。  我稱之為微寒,但這不是普通的寒意。那種感覺,就像有一條直徑一公尺的巨蛇悄然無聲地從我背後爬過。  只有我一個人的房間籠罩在一片奇妙的寂靜中,有一條巨蛇在我的房間。  夕陽從窗簾的縫隙流瀉進屋內。  我從抽屜裡拿出萬寶路菸和菸灰缸,平時在外面我都不抽菸,就連由利江也不知道我抽菸這件事。  把CD放進迷你音響開始放音樂,我連續抽了兩支菸。  微寒漸漸消失。  音樂和菸奏了效。  從千葉的高中畢業後,我在東京獨立生活將近兩年。一年級的時候,我參加了音樂社,但很快就厭倦退社了,之後,基本上都是獨來獨往的。  我檢查了冰箱,很好,今天不出門採買也沒有問題,用冰箱裡的剩菜就可以打發。我洗了米,用豬肉炒高麗菜,最後淋上醬油。  飯後洗完澡,就上床睡覺了。  十一月七日星期三就這樣畫上了句點。  翌日,我走進教室上社會心理學的課,但一個陌生的老教授走進教室,開始上經濟學的課。教授似乎沒有察覺他走錯教室了,四周看起來很陌生的學生也都默默地抄筆記。  我不禁在心裡嘖了一聲,茫然地聽著經濟學的課。  在學生餐廳吃飯時,由利江聊起她星期天去垂釣的事。  我聽了四分之一,忍不住插嘴說:  「等一下,這件事妳已經說過了。」  由利江說話的內容和說話的樣子都和昨天一模一樣。  由利江訝異地探頭問:  「是嗎?什麼時候?」  「昨天啊!」  「昨天?昨天我們根本沒見面。」  「有啊,就在這裡。」我看著由利江的咖哩,笑著說道。  「昨天星期三的時候,妳也一邊吃咖哩,一邊說這件事。」  「昨天是星期二。」  「不是,昨天是星期三,今天是星期四。」  「今天是星期三啦!」  我拿出手機確認時間,發現由利江說的沒錯,今天是十一月七日星期三。怎麼可能?今天太奇怪了,除了我以外,所有事都怪怪的。  「妳是不是記錯了?」由利江得意地笑道。  「星期三是昨天。」  我毫不退縮。  我和由利江爭論了一番,我堅持昨天是星期三。同時,把我從今天早晨開始,就有一種奇妙的似曾相識的感覺,和上錯課的事也告訴了她。  最後,我們得出一個結論,就是我過了兩次星期三。由利江嘆了一口氣。  「這麼說,妳應該是時光倒轉了一天。」  「嗯。」我偏著頭。的確可以這麼解釋。  「太厲害了,如果是真的,妳可以上電視了,重複過著十一月七日星期三的女人。這麼說,今天下午會發生什麼事,妳統統都知道囉?」  「我沒有統統知道。」我回答說。昨天我根本不知道同一天會重複出現,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天,就連新聞報導也沒有看。我不僅沒有統統知道,甚至是什麼都不知道。我白白浪費了千載難逢的寶貴體驗。  由利江用既好奇,又同情的複雜表情看著我。  「啊,我好像看過哪一部電影裡有類似的劇情。」  我和由利江在車站前的甜甜圈店聊了一陣後便分道揚鑣了。  那天晚上,我在附近的迴轉壽司店吃了八盤壽司才回家,平時我是不可能一個人去吃迴轉壽司的,因為對我來說太奢侈了,但唯獨今天會想要慶祝一下這個小小的奇蹟。  我把吃完的盤子疊起來時,思考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我並不知道以後的事,我的時光只倒轉了一天,而且,這一天也即將結束。想到這裡,不禁有點惆悵。  翌日,我聽到雨聲醒來。起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打開手機確認日期。  十一月七日星期三。  又回來了。  早知道昨晚在迴轉壽司店應該多吃一點高級壽司。  我還是走去學校。  我無意上課,在合作社買了書,坐在長椅上看書打發時間。  由利江把昨天說過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她吃著咖哩,準備說垂釣的事時,我必須從頭告訴她時間反覆的事。雖然我面不改色,內心卻覺得她煩不勝煩,她的反應和前一天相同。  「太厲害了,如果是真的,妳可以上電視了。這麼說,今天下午會發生什麼事,妳統統都知道囉?」  眼前的由利江和昨天的由利江是同一個人嗎?還是不同?我呆呆地望著由利江的臉。  「對了,」由利江說:「藍,妳不用做什麼事嗎?」  「要做什麼事?」  「我也不清楚,但妳之所以回到昨天,應該有什麼動機或目的吧?嗯,我以前看過一部電影,回到過去好像是為了拯救某個人。」  我搖了搖頭。  動機和目的……  我不是憑自己的意志重複過同一天,當然不可能有動機和目的。  昨天晚上從壽司店回家後,我很認真看新聞,所以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事,但並沒有什麼只要憑我的一己之力就可以阻止的殺人事件或車禍事故。即使有這種事,我也不認為回到昨天是為了讓我打電話給素昧平生的人提出忠告。  我想……應該是某種意外,讓我毫無目的地重複秋季的這一天。  晚餐訂了披薩。我叫了一個中號的外送披薩,一個人吃得精光,冰箱裡還剩下只用過一次的豬肉和高麗菜,讓我覺得心裡毛毛的。  仔細回想一下,就發現有很多不確定的事。我到底是吃過,還是只是有吃過的記憶?既然東西都還在這裡,以客觀的角度來說,應該只是有吃過的記憶而已。  我在泡咖啡時,怔怔地思考著。  如果明天又是星期三怎麼辦?  我在心裡問老天爺。  我到底做了什麼?這是什麼懲罰?是詛咒?還是我的腦袋在不知不覺中出了什麼問題?  沒有人回答我,強風吹來,院子裡的樹木搖曳,房間的日光燈閃爍著,遠處傳來狗吠聲。  微寒上身。  如果今天不睡在家裡,去其他地方,不知道會怎麼樣。我吐著菸思考著。如果環境改變,或許星期三就不會重複了。對了,我可以去由利江家。  之前,我曾經去由利江家住過好幾次,她住的那棟公寓有自動門禁系統,算是很高級的學生套房。  我立刻打電話給由利江。  由利江在電話中的聲音比白天冷漠。我拜託她說,我一個人在房裡思考重複星期三的事,覺得很害怕,所以想去她家住一晚。  由利江嘿嘿地笑了笑說:「對不起,我男朋友在這裡。」  我努力掩飾內心的慌亂說:「原來是這樣,我才不好意思,突然打電話提出這種要求。」然後掛上了電話。  在此之前,我完全不知道由利江有男朋友這件事。聽她聊和家人一起垂釣的事時,我還在心裡想,她應該沒有男朋友吧。我一年級和她同班,之後就成為朋友,認識差不多兩年了,但總是很自然地避開這一類的話題。  由利江以前從來沒有向我提過她有男朋友這件事。  我並不是想要打聽由利江不想談的事,但我們既然是朋友,她是不是太見外了?  或者,對由利江來說,我根本不算是她的朋友……如果是這樣也無所謂,因為其實我也沒有把她當成朋友。只是因為怕孤單,所以才和她交往……我只是在利用她。現在回想起來,她會相信我重複過著星期三這件事就很奇怪,如果換成是我,我就不會相信。也許她現在和男朋友一起在笑我……  我情緒低落,執拗地思考著這些無聊的事。  晚上九點多,我換了衣服出門,一直窩在家裡,心情只會越來越沉重。  既然遭到由利江的拒絕,我根本無處可去,於是決定租錄影帶回家看。我搖搖晃晃地走在街燈映照的街頭,突然想到:  如果我在外面晃一整晚,不知道會怎麼樣?如果我一整晚都不睡,十一月七日就不會再出現了。嗯,值得一試。  今天就不睡覺,在外面晃一整晚吧。  我坐在吸了夜晚潮氣的公園長椅上抽菸,突然全身發熱。  我環視空無一人的昏暗公園。腳趾尖和膝蓋突然暖烘烘的。  為什麼?肉眼看不見的溫暖薄膜將我裹住,隱約感受到猶如柔軟毛毯的觸感。  當我意識到這一點時,肉眼看不到的毛毯觸感突然變得強烈。啊,這是夢,我心想。有一半的意識知道我正在公園,但另一半的意識告訴我,我正躺在被子裡。  處於意識邊界的危險拔河並沒有持續很久。  腳下的大地頓時變成黑暗的沼澤,我彷彿融化般沉入了溫暖的那一側。  我拉開毛毯坐了起來。  早晨了。我在自己的房間聽著雨聲。  我回想起前一刻在公園長椅上抽菸的事,卻沒有真實感。  我確認自己身上的衣服,發現穿著灰色的運動褲和T恤。那是我在家裡穿的衣服。妝也卸了。  我目瞪口呆,腦筋一片空白,好長一段時間無法思考。  即使不用看,我也可以預料,但還是看手機確認了今天的日期。  十一月七日星期三,六點二十三分。  十一月七日星期三還在持續。  起初我還計算今天是第幾次重複,但漸漸就搞不清楚了。因為除了自己的記憶以外,所有的一切都回到早晨的狀態,沒有留下任何記憶。如果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一切就合理了。我根本無從確認今天到底是第七次的十一月七日,還是第八次的十一月七日。  有一件事很奇怪,當同一天一次又一次地重複,就會覺得世界從以前開始,就是這個樣子。十一月七日以前的歷史和包括我在內的人類記憶,都是為了欺騙世界而巧妙製造出來的虛假幻象,這個世界本來就只有十一月七日而已。  有時候我不去學校,在街頭閒逛;有時候即使去了學校也不上課,坐在長椅上發呆。  我不再和由利江一起吃飯,她是整天重複說著同一件事的人偶。  所有人都一樣。每天中午,我就走出校門,隨便找一家餐廳吃飯。  我可以去賭博,也可以亂買東西,我嘗試過所有的事。剛開始的時候,我經常去買東西,但到了翌日早晨,想穿剛買的漂亮大衣,或是想聽CD時,那些東西卻全都不翼而飛。無論買什麼東西,只有在晚上之前是屬於我的,第二天早晨就像煙霧般消失了,錢又會回到錢包裡(或是帳戶裡)。  我決定去看遍所有正在上演的電影和戲劇。為了避免樂趣一下子就用完,我控制在三天看一次,而且只要是喜歡的,就會一看再看。  有一天,看完電影後,我走進住家附近,就是車站前鬧區一家名叫「林檎屋」的咖啡店,點了一杯氣泡酒,獨自喝了起來。  十一月七日。幸好不是搭前往北海道的渡輪暈船的日子,幸好不是宿醉的日子,幸好不是參加親人葬禮的日子。  我很幸運。這個世界上,應該有一種人是絕對不能知道某一天會一直重複的這件事吧!有明天才有希望,月曆上的每一天都是十一月七日。聖誕節、新年、新學期和春天的綠芽、初夏的風都不會再出現。  世界確實在改變。  這種情況什麼時候會結束?  淚水奪眶而出。  我努力告訴自己不要思考,但認真思考自己目前身處的狀況時,不禁心亂如麻。  一個身穿西裝的陌生男人坐在我旁邊,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激勵我,我一個勁地哭泣。  結完帳走出店裡,剛才激勵我的上班族追了上來,說要用計程車送我回家。  我婉言拒絕,上班族很乾脆地放棄,垂頭喪氣地離開了。我走在夜風中,溫暖的毛毯裹住我的身體,時空跳躍到早晨。  出現了一個重大轉機。  根據我的腦袋那靠不住的計算,應該是第二十五次或二十六次的十一月七日。  那天,我在大學校園的長椅上,看著中途經過書店時買的文庫本小說。我很喜歡那張放在染成黃色的銀杏樹下的長椅。  「我可以坐妳旁邊嗎?」  當我即將投入文字的世界時,有人問我。  抬頭一看,一名年輕男子站在我面前。他的臉頰削瘦,皮膚很白,身上穿著皮外套,眼神充滿理智。  我不認識他,緊張的情緒令我有點呼吸困難,我每天都坐在同一張椅子上,至今為止,從來沒有人坐在我旁邊。也就是說,這件事代表了一個事實。  「好,請坐。」  年輕男子在我旁邊坐了下來,沉默片刻後,終於開了口。  「妳在看什麼?」  「嗯?這個嗎?」我把包了書套的書放倒在腿上,傻傻地回答說:「是書。」  「嗯,我知道妳在看書,」年輕男子苦笑著,「是什麼書?我這樣問會不會問太多了?」  我闔上書本。  「是肯恩.格林伍德的《重播》?。」  「真的嗎?」  我手上拿的的確是肯恩.格林伍德的《重播》,描述一個男人的人生重複好幾次的故事。  「簡直就是最佳寫照嘛,原來妳正在研究。」  「你是……」  「我和妳一樣。」  年輕男子打了一個呵欠。  「每天都是十一月七日,真是煩透了。」  我拚命克制著即將流下的淚水和想緊緊抱著他的衝動。他簡直就像是在精巧的智慧型機器人世界中出現的唯一一名人類。  「我第一次遇到和我一樣的人,」我放心地吐了一口氣,「我差一點以為全世界只有我一個人會這樣。」  「我能夠理解妳的心情,我叫隆一,我的十一月七日已經重複了五十次,妳呢?」  我瞪大眼睛,報上自己的名字。  「啊……我才二十五次而已。」我看著那個自稱是隆一的年輕男子的臉,突然忍不住問他: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情況?你知道為什麼我會一直重複這一天嗎?」  「重播者,」隆一說:「我這麼稱呼重複過著同一天的人。妳之前不是去那家叫『林檎屋』的咖啡酒吧喝酒嗎?其實那天我也在那裡,妳坐在吧檯角落的位置……一邊哭,一邊喝酒。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摸著妳的背安慰妳,所以特別引人注意。第二天,我在相同的時間又去了那家店,結果發現吧檯角落的位置空著。於是,我才發現妳。因為照理說,那家店的客人應該和前一天完全相同,所以我知道那個哭泣的女孩和我一樣,也是重播者。」  隆一繼續說道。「因為找妳很困難,我幾乎快放棄了,所以只是注意看公車站或是車站前,心想可能會在哪裡巧遇妳。今天我在車站前發現妳時真的很高興,不好意思,我是一路跟著妳來到這裡的。」  「謝謝你找到我。」我由衷地表示感謝。  隆一告訴我,還有其他人。  「我現在就要去見他們,妳跟我一起去吧。」  路上的時候,隆一告訴我他對重複現象的看法。  「我認為是很罕見的自然現象。」他語氣堅定地說:「天體的運行也一樣,繞著圓旋轉不正是事物存在的一種基本方式嗎?就連河流有時候也會發生漩渦。」  「那十一月八日不會來了嗎?你覺得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嗎?」  隆一偏著頭想著。  「不知道。犬飼先生說,絕對還會出現……嗯,如果問我相信哪一種,我應該也是相信總有一天會出現吧。」  「犬飼先生?」  「就是我們等一下會見到的重播者之一。總之,十一月七日重複出現是很自然的事,不需要特別在意。」  隆一繼續說道:  「嗯,也可以這麼想……如果從宇宙大爆炸至今的宇宙歷史算是一天,那麼人類只是在零點零一秒前出現在地球上。誰都不知道偉大的時間到底是什麼東西,又是用怎樣的方式運作的。時間或許每隔三千萬年就會重複五千次,之後再繼續往前推動,在白堊紀或是寒武紀都曾經有五千次重複的日子,即使調查地質層也無法了解真相。也許這只是人類第一次遇到時空原地踏步的狀態,然而對整個歷史洪流來說,根本不足為奇,也許過一段時間,又會正常運作了。」  「你真樂觀!」  「這樣日子比較好過,否則即使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所以然。」  隆一走出校門後,攔了一輛計程車。  我和隆一在公園入口前下了計程車,那個公園很大,我們沿著兩旁種著染上秋色的櫸樹和橡樹的小路,來到廣場。  一個男人坐在噴水池前的長椅上,他頭頂牛仔帽、戴著約翰.藍儂般的圓形墨鏡,留著鬍碴。  隆一走向那個男人,我跟在他身後。  「犬飼先生。」  牛仔帽男人抬起頭。因為他戴著墨鏡的關係,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慢條斯理地說:  「嗨!隆一,帶女朋友來嗎?」  「這就是我上次跟你提到的,我在找的那個女孩。就是我在那家酒吧看到的……A大的學生。」  「我叫犬飼,妳好。」犬飼先生向我伸出手,「妳也……終於發現了休憩的噴水池,恭喜啊!」  我自報姓名,和他握手。猛然發現周圍漸漸聚集了很多人,大約有十五人,不分男女老幼,從國中生到老人都有。  一個看起來和藹可親的淑女牽著穿了衣服的貴賓犬走上前來。  「我說隆一啊,怎麼不介紹給我們認識呢?」  大家立刻七嘴八舌地向我發問,於是我告訴他們我的姓名和跟隆一來這裡的過程。  他們都是重播者,我逐一認識了這些受困在十一月七日的同伴。  有人問我:  「小藍,今天是妳的第幾次?」  「今天應該是第二十五次還是二十六次。呃……犬飼先生呢?」  犬飼先生點點頭。  「我喔……第幾次呢?連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了,五十次之後,我就懶得再計算了,反正早就超過一百次了,我已經無所謂了,不管是五次還是五十次,反正都是同一天。」  在和隆一聊天時我就發現,每個人重複十一月七日的次數各不相同。因此,沒有人知道十一月七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重複的。我們無從得知,到底是最近才開始的,還是從遙遠的太古時代就已經發生了。

内容概要

  ◎推薦人:《獸之奏者》奇幻大師/上橋菜穗子  日本亞馬遜書店讀者四顆星絕讚好評!  【布拉格書店主人】銀色快手專文導讀!  三個「禁錮」的故事,  時間、空間,與人心的無形之牢,  他們要如何才能逃離?  女大學生藍是一個「重播者」,不斷重複過著十一月七日這一天。她被囚禁在時間的斷層中無路可逃,還得提防著在暗處伺機而動的「北風伯爵」……  一名男子無意間闖進詭異的「神屋」,莫名其妙地被迫成為「守屋人」,除非找到下一個繼承者,否則將永世被困在這裡,於是他設下圈套誘人上門,沒想到引來的卻是……  莉緒小時候看過外婆施展幻術,嚇走欺負她的壞鄰居。長大後,莉緒發現自己也開始具有神力,但隨著力量越來越強大,莉緒心中的妖怪也即將被喚醒……

作者简介

  恒川光太郎Tsunekawa Kotaro  一九七三年出生於東京。大學畢業後,曾從事各種職業,目前居住於沖繩縣。二○○五年,以中篇小說〈夜市〉榮獲第十二屆「日本恐怖小說大賞」,被譽為是該獎有史以來最出色的傑作,驚人的寫作才能從此震撼日本文壇。《夜市》出書後同時也被提名入圍日本文壇最高榮譽「直木賞」。恒川的第二部作品《神隱的雷季》,書中優美的文筆和充滿懷念之情的獨特世界觀,日本亞馬遜書店讀者的評價甚至更勝《夜市》,並入圍日本文壇另一重要文學獎「山本周五郎賞」。  《秋之牢獄》則是他的第三部作品,另著有《草祭》,也均深受各界好評,更使他成為當前日本最受矚目的天才奇幻作家。王蘊潔  在翻譯中自得其樂的全職譯者

章节摘录

  (本文作者為布拉格書店主人)  你的內心深處,難道不存在著地獄嗎?  如果有一天,你一覺醒來,忽然發現身邊的人事物,一切的一切,宛如昨日重現。剛剛做過的事,現在又重來一遍,似曾相識的感覺,一開始很新鮮,不知道該和誰分享這個小秘密,然後你會仔細觀察周遭的人們會做出什麼樣反應,但他們渾然未覺這世界不再前進了,鬼打牆似的繞著同一天旋轉,而你完全可以掌握今日的頭條消息、路上的偶發事件以及職棒的比賽結果,像算命師那樣神準!  即使住在賭城拉斯維加斯最頂級的飯店,享受最豪華的美食、看世界上最棒的秀、和最漂亮的美女共度春宵,同樣的畫面,同樣的一天,重複播放個幾十遍,甚至幾百遍,我想你一定會感到乏味、厭倦、膩到想吐,想說從高空一躍而下,瞬間結束生命,那倒也乾脆,不用在永劫回歸的時間牢籠裡受盡煎熬。  與本書同名的短篇〈秋之牢獄〉,以奇妙的氛圍述說著這樣的故事,主角小藍是個女大學生,就像一般人一樣,忍受著一成不變、平淡無奇的生活,沒有狂悲狂喜、沒有衝擊和刺激,沒有特別喜歡或不喜歡的事,如流水帳的日子,重複到令人厭煩的地步,直到某天早晨,她發現自己被困在十一月七日這一天……  一種卡夫卡式的困境,荒謬、封閉而幽暗,伴隨著故事情節,一連串的毀滅效應如揮之不去的夢魘襲來,令人難以招架、無法喘息。所有適用於人生的法則全面崩潰,什麼親情、友情、倫理,全都被拋諸腦後,面對著不斷重複的同一天,你逐漸成了局外人,一個漠不關心的旁觀者,世界不會因為你的動心轉念而有所改變,那麼接下來你會怎麼做?  作者很巧妙的掌握人際之間那種若有似無的疏離感,當小藍遇見和她有著同樣遭遇的其他夥伴時,所感受到的寂寞、孤獨與徬徨無助,並沒有因為有人陪同而消解,反而更加痛苦,終至麻木不仁。時間感的消失,似乎也意味著這樣的人生不過是一場荒謬劇,人們都害怕己身的存在被虛無吞噬,故事中的北風伯爵扮演的正是終結者的角色,只有不斷的走向死亡或消滅,這世界才會延續下去,然後又有新一代的傳承者出現,很貼近佛家所謂輪迴的時間觀。  就像愛爾蘭作家詹姆斯?喬伊斯(James Joyce)在《尤利西斯》所展現的,全部的情節都在同一天發生,而這一天就是你人生的縮影,可以很光明美好,也可以悲慘幽暗,決定權在你的手上。  〈神屋〉是筆者私心推薦的一篇,它能夠以大眾文學的形式,帶領讀者進入未曾探索過的異世界,對於種種日本民俗學上難以理解的現象和課題,提出可能的假設,這點令人相當期待,無怪乎奇幻文學知名作家上橋菜穗子會盛讚恒川光太郎寫的奇妙故事可說是現代版的《遠野物語》。  一百年前,柳田國男將他生長的家鄉遠野流傳的民間故事蒐集成冊,奠定了民俗學的論述基礎,而恒川光太郎則是用小說家之眼,重新詮釋這些百姓們津津樂道的鄉野奇譚。在日本全國各地巡迴出現的神屋,類似宮崎駿動畫「霍爾的移動城堡」或是哆啦A夢的任意門,打開門就會有仙人來幫助你,這是日本自古以來民間流傳的「訪問神」,就像倪匡科幻小說的外星人,定期造訪地球,只為觀察他們所創造的地球生物日子過得好不好,已經進化到怎樣的階段云云,外星人還會把人抓去做實驗,恰好與「神隱現象」若合符節,傳說被神明帶走的孩子,會在某時某地原因不明的消失,而故事中人間蒸發的地點,剛好都在神屋附近,這也未免太過巧合了吧。  說穿了,神屋就是一個空間之牢,進去裡面的人,很可能一個不小心就成了守屋人,不能擅自離開屬於神屋的範疇,只能按照既定行程在各地出沒,待上一段時日之後又消失,主角最初遇見的面具老翁是命運的擺渡人,原以為找到替身後,可以逍遙自在,把神屋交給另一個積極有熱忱的人來看管,孰料對方竟然是個不折不扣的殺人狂,徹底濫用原本拿來救人濟世的工具……神魔本乎一念之間,倘若使用者心態有問題,走火入魔,再好的禮物也會變成殺人的兇器。  〈在暗夜滋長的虛幻〉是另類的心靈成長日記,主角是一名療癒人心的新興宗教教祖,透過肢體的觸碰,她可以得知人們內心的煩惱和痛苦,也可以帶給他們心靈短暫的滿足和愉悅的幻覺,這些對她而言,充其量不過是經由「感質」來傳遞的意念和訊息,對沉淪苦海的芸芸眾生來說,她是聞聲救苦的神佛菩薩,是天上降下來的甘霖雨露,滋潤久旱歉收的荒蕪田地。  然而主角自己並不如世人想像的超脫自在,反過來卻是囿限在自我的妄念世界,常分不清楚是真實抑或幻覺,她所寄望的是簡單快樂的生活,屢屢求之不得,因為身上所擁有的特異功能,使她的人生過得特別迂迴曲折,連唯一找到的真愛也無法與她心靈契合,求不得之苦使她墮入地獄中,成為幻覺的奴隷與禁臠……  恒川光太郎用他特有的輕鬆筆調,將「另一個世界」帶到你的面前,在你沉醉於閱讀之中,不時也點醒讀者,其實你也活在其中,所以才會這麼地熟悉,感覺主角們的心境也似曾相識呢,因為地獄是苦,活在如斯細瑣的煩惱和欲望之海,地獄不再是那個死後才要去的地方,它離我們的距離如此之近,以至於看不見它的輪廓。不管是異世界也好,另一個世界也罷,我們能掌握的終究是有限的人生,而這本小說揭示了一種光明美好的可能性,只要你相信,它就會變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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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對不能錯過的白金之書!」  --日本《達文西》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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