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蓉精選集

出版时间:2010-2  出版社:九歌出版社有限公司  作者:席慕蓉  页数:3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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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重看了席慕蓉一九八二年以後,一直到最近的散文精選。看到一個頗熟悉的朋友,在長達三十年間,持續認真創作,看到她寫作的主題意識與文字力量都在轉變。而那轉變,同時,也幾乎讓我看到了台灣戰後散文書寫風格變化的一個共同的縮影。  席慕蓉第一本散文集是《成長的痕跡》,作者對自己那一時間的文學書寫,定了一個很切題的名字。席慕蓉寫作的初衷,正是大部分來自於自己的成長經驗。她在《成長的痕跡》這本集子中很真實也很具體地述說自己成長中的點滴,圍繞著父親、母親、丈夫、孩子、學生,席慕蓉架構起八零年代台灣散文書寫的一種特殊體例。  讀到第一篇〈我的記憶〉,我就停下來想了很久。  席慕蓉年長我應該不超過四歲,但是她在〈我的記憶〉裡講到在戰爭中的「逃難」經驗,我愣了一下,那「逃難」是具體的,有畫面的,有細節的。我忽然想起來,我ㄧ出生就跟著父母逃難,但是,我的「逃難」沒有畫面,沒有我自己的「記憶」,而是經由父母轉述的情節。  席慕蓉在〈我的記憶〉裡這麼清晰地描述--   我想,我是逃過難的。我想,我知道什麼叫逃難。在黑夜裡來到嘈雜混亂的碼頭,母親給每個孩子都穿上太多的衣服,衣服裡面寫著孩子的名字。再給每個人手上都套一個金戒指。   我在這裡沒有看到戰爭的直接書寫,但是看到了戰爭前「逃難」時一家人為離散落難做的準備。  台灣戰後散文書寫一直持續著這個主題,是「戰爭移民」離亂到南方以後,安定一陣子,隔著一點安全距離對「逃難」的記憶。  席慕蓉寫〈我的記憶〉是在八零年代,那個時候,每天早晨,孩子跟父母道別,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沒有哪一個父母需要把孩子的名字寫在衣服裡面。  席慕蓉野心不大的散文書寫,並不想寫戰爭,甚至也不是寫「逃難」,而是在幸福的年代輕輕提醒--我們是幸福的。  我初識席慕蓉是在七零年代的後期,台灣還沒有解嚴,我剛從法國回來,在雄獅美術做編輯,也在大學兼幾門課。席慕蓉比我早兩年從歐洲回國,結了婚,在大學專任教職,有兩個孩子,家庭穩定而幸福。  多年後重讀那一時期席慕蓉的作品感觸很深,〈我的記憶〉裡寫到「母親」被人嘲笑,因為逃難的時候,還帶著「有花邊的長窗簾」。別人嘲笑「母親」--「把那幾塊沒用的窗簾帶著跑」。  「誰說沒用呢?」席慕蓉反問著--「在流浪的日子結束以後,母親把窗簾拿出來,洗好,又掛在離家萬里的窗戶上。在月夜裡,隨風吹過時,母親就常常一個人坐在窗前,看那被微風輕輕拂起的花邊。」  席慕蓉對「安定」「幸福」「美」的堅持或固執,一直傳遞在她最初的寫作裡。或許,因為一次戰爭中幾乎離散的恐懼還存在於潛意識中,使書寫者不斷強調著生活裡看來平凡卻意義深長的溫暖與安定,特別是家庭與親人之間的安定感。  席慕蓉持續寫作畫畫,然而她的文學與藝術創作,不曾干擾攪亂她幸福安定的婚姻與家庭生活。  不是很多創作者能在兩者之間找到平衡,也不是很多創作者在現實生活的安定與藝術之間能夠做到兼顧兩全。  席慕蓉處理創作時的感性自由,與在處理現實生活時的理性態度,有令人羨慕的均衡。尤其做為她的朋友,除了感覺到她在創作領域任由情感肆無忌憚地馳騁奔瀉之外,卻也捏一把冷汗,常常慶幸那馳騁奔瀉可以適當地在現實生活裡不逾越規矩。  喜愛席慕蓉散文和詩的書寫的讀者,應該讀得出她在文字間流露的兼具感性與理性的聰敏智慧。  在精選集收錄自《有一首歌》的散文裡席慕蓉這樣分析自己--  到底哪一個我才是真正的我呢?  是那個快快樂樂地做著妻子,做著母親的婦人嗎?  是那個在暮色裡,手抱著一束百合,會無端地淚落如雨的婦人嗎?   是那個謹謹慎慎地做著學生,做著老師的女子呢?  還是那一個獨自騎著單車,在迂迴的山路上,微笑地追著月光走的女子呢?  席慕蓉一連串地自我詢問,似乎並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事實上,她的「謹謹慎慎」,似乎是為了守護一整個世代在戰爭離亂後難得的安定幸福吧,而那「謹謹慎慎」對生活安定的期盼也一點不違反她內心底層對自由、奔馳、狂放熱烈夢想的追求。  多年前,有一次席慕蓉開車帶我和心岱夜晚從高雄縣橫越南橫到台東,車子在曲折山路裡飛馳,轉彎處毫不減速,幽暗裡看到星空、原野、大海,聞到風裡吹來樹木濃郁的香,一樣還要大叫大嚷,驚嘆連連,也一樣毫不減速。  我坐在駕駛座旁,側面看著席慕蓉,好像看著一個好朋友背叛著平日的「謹謹慎慎」的那個自己,背叛著那個安定幸福的「妻子」與「母親」的腳色。我好像看到席慕蓉畫了一張結構工整技法嚴謹的油畫--(她正規美術學院出身的科班技巧,總使我又羨慕又忌妒,她創作上的認真,也一直使我又尊敬又害怕)但是,她忽然不滿意了,把一張可能受眾人讚美的畫作突然都塗抹去了,狂亂不羈地大筆觸揮灑下,隱隱約約還透露著細緻委婉的底蘊心事。我想像她坐在畫前,又想哭又想笑,拿自己沒辦法。  我喜歡那時候的席慕蓉,又哭又笑,害怕失去安定幸福,又知道自己自由了,像她在南橫山路上的狂飆,像她在大地蒼宇間全心的驚嘆呼叫,看到一個在安定幸福時刻不容易看到的席慕蓉,看到一個或許在更長久基因裡就一直在傳承的游牧種族的記憶,奔放,自由,豪邁,遼闊,激情--  我忽然看著車速毫不減緩的席慕蓉說:「妳真的是蒙古人唉--」  席慕蓉前期的散文書寫裡提到的「蒙古」並不多,〈飄蓬〉應該是比較重要的一篇。讀者隱約感覺到席慕蓉應該有另一個名字--穆倫?席連勃。我有一次央求席慕蓉用蒙古語發音給我聽。「慕蓉」聽起來像一條在千里草原上緩緩流著的寬闊「大河」。我很高興我的朋友有一個叫「大河」的名字,她,當然是不應該永遠是「謹謹慎慎」的。  這一本散文精選,分為三輯,第一輯結束在《寫給幸福》、《寫生者》。已經到了接近九零年代前後,台灣從戒嚴走向解嚴是在一九八八年。公教人員的解嚴是一九八九年八月一日,席慕蓉在這一年八月底前就到了蒙古高原。  九零年代以後,台灣解嚴了,一般人容易看到初初解嚴後社會被放大的失序、混亂、吵雜,甚至因此懷念起戒嚴時代的「謹慎」「安定」。  但是,從文學書寫來看,九零以後的議題顯然多起來了,議題多,絕不是「失序」,絕不是「吵雜」,而是一種「自由」的開始。  九零年代,台灣的創作者和讀者,一起開始經驗從剛剛由「威權」控制的「秩序」裡解放出來的「自由」,享受那種忍不住的「自由」的快樂與狂喜。  「自由」的初期總是要有一點放肆任性的,每一個人都爭相發言,用來掙脫綑綁太久的束縛感,用來表達自己,用來讓別人聆聽自己、理解自己。  收在這本集子裡「輯二」的作品,都是席慕蓉創作於九零年代解嚴以後的散文。  席慕蓉書寫自己家族歷史,尋找自己血緣基因的作品多起來了。從書名來看--《我的家在高原上》、《江山有待》、《黃羊.玫瑰.飛魚》、《大雁之歌》、《金色的馬鞍》、《諾恩吉雅》,那深藏在席慕蓉血液裡的蒙古基因顯露了出來。她一次一次去蒙古,她不斷向朋友講述蒙古,她書寫蒙古,要朋友跟她一起去蒙古,一九九一年十六名朋友跟她去烏蘭巴托參加了蒙古國的國慶。  或許我們很少細想,台灣解嚴以前,是不會有「蒙古國」的,我們也不可能去參加「蒙古國」的「國慶」。  文學書寫裡的個人和她所屬的社會一起經歷著思想心靈上的「解嚴」。  在那個時期,席慕蓉一說起蒙古就要哭,像許多人一樣激動,迫不亟待,要講述自己,講述別人不知道的自己。  有一次跟席慕蓉去苗栗一家作客,主人熱情,當時積極推動台灣獨立,他熱情好客,親自下廚做菜,拿出好酒,酒喝多了,私下偷偷問我:「席慕蓉為什麼老說蒙古?」  我笑了笑,看著這個從早到晚「愛台灣」掛在口邊的朋友說:「你老兄不是也老是說台灣嗎?」  喝多了酒,這「老兄」忽然眼眶一紅,就哭了起來。  我喜歡台灣的九零年代,我珍惜台灣九零年代的文學書寫,我珍惜每一個人一次天真又激動的自我講述。每一個人都開始講自己,因此,每一個人也才有機會學習聆聽他人。台灣九零年代的散文書寫記錄著解嚴以後的真實歷史。  收在精選集「輯二」中的幾篇作品相對於「輯一」,篇幅都比較長。很顯然,席慕蓉的散文書寫,到了九零年代之後,由於對歷史時間縱深與地理空間的開展,她前期來自於個人成長單純生活經驗的感觸,必須擴大,可以容納更具思想性與資料性的論述,她在「輯一」裡比較純粹個人感性的散文文體風格,也一變而加入了時代深沉感喟的論辯。  對於熟悉席慕蓉前期文體唯美風格的讀者,未嘗不也是一種新的挑戰。  創作者,讀者,都在與整個時代對話,一起見證九零年代台灣解嚴以後的新文學書寫的變化。  〈今夕何夕〉、〈風裡的哈達〉都是席慕蓉第一次回蒙古尋根之後的心事書寫。那是一九八九年,解嚴後的第一年,許多人踏上四十年不能談論、假裝不存在,無從論述的土地,許多人開始回去,親自站在那土地上,重新思考「故鄉」的意義。台灣的散文書寫擺脫了假想「鄉愁」的夢魘回憶。  〈今夕何夕〉只是在找一個「家」,一個父親口中的「家」,父親不願意再回去看一眼的「家」,席慕蓉回去了,到了「家」的現場,然而「家」已經是一片廢墟。  就是那裡,曾經有過千匹良駒,曾經有過無數潔白乖馴的羊群,曾經有過許多生龍活虎般的騎士在草原上奔馳,曾經有過不熄的理想,曾經有過極痛的犧牲,曾經因此而在蒙古近代史裡留下了名字的那個家族啊!  就在那裡,已成廢墟。  以前讀到這一段,我就在想,席慕蓉原有散文的篇幅大概已經不夠容納這麼複雜的家族故事了。  在席慕蓉對安定幸福生活的夢想中,有一段時間,她也許不知道,也許不想清楚知道,為什麼父親要長年在德國大學教授蒙古歷史文化,不願意回故鄉,也不願意回台灣。  席慕蓉的母親是中華民國第一屆國民大會蒙古察哈爾盟八旗群的代表,母親一九八七年去世,在散文書寫裡席慕蓉要晚到二○○四年才透露了母親受到情治單位「監視」的事,收在「輯三」的第一篇〈記憶廣場〉裡寫到一個家庭多年好友在母親去世後說出如下的話:「其實我當初接近你的媽媽,是有任務的,你們在香港住了那麼多年才搬到台灣來,我必須負責彙報她的一切行動。」  進入二○○○年前後,徹底的思想解嚴,台灣的散文書寫裡大量出現自己家族或自身的經驗回憶。在這一方面,相對來說,席慕蓉卻仍然寫得不很多。她的父親母親的故事,牽連著蒙古近代在幾個政治強權之間求族群存活的血淚歷史,牽連著國共兩黨的鬥爭,也牽連著中國、俄國、日本或更多列強的利益鬥爭。  席慕蓉矛盾著,她站立在蒙古草原上,嗅聞著廣大草原包圍著她的清香,或在暗夜裡仰望滿天繁星,淚如雨下,她相信那是父親母親少年時都仰望過的同樣的星空。  然而,她寫了篇幅巨大的〈嘎仙洞〉,追溯到公元四四三年三月一日北魏鮮卑王朝拓拔太武帝的歷史,席慕蓉引證史書,參考當代學者的考古報告,親自到現場勘查,似乎要為一個湮沒無聞的被遺忘的族群曾經存在過的強盛做見證。  那曾經是輝煌的歷史,但那確實已是廢墟。  我更喜歡的可能是「輯二」裡的〈丹僧叔叔--一個喀爾瑪克蒙古人的一生〉,席慕蓉用近於口述歷史的方式,記錄了家族長輩丹僧叔叔的一生,牽連到新疆北部一支蒙古族群從十七世紀以後遷徙流離的故事,牽連到近代二戰中這一支蒙古族在中國、俄羅斯、德國納粹之間求夾縫生存的悲辛歷史,他們十幾萬人東飄西盪,只是要找一個「家」,為了找一個「家」,十幾萬人死亡流散超過一半。  席慕蓉的散文書寫有了更廣大的格局,有了更深刻的視野。但是,我相信她仍然是矛盾的,或許她仍然願意是那個對一切美好懷抱夢想,隔著距離,單純嚮往美麗草原的過去的自己,但是,顯然書寫創作使她一往直前,再也無法回頭了。  〈異鄉的河流〉寫父親的一九九八年十一月三十日的逝世,寫跟父親相處的回憶,寫父親的一生,寫得如此安靜--  追悼儀式中,父親的同事,波昂大學中亞研究所的韋爾斯教授站到講台上,面對大家,開始講述父親一生的事蹟之時,我才忽然明白,我一直都在用一個女兒的眼光來觀看生活裡的父親,那範圍是何等的狹窄。  我從來沒有想過應該也對自己的父親做一番更深入的了解--  是的,那個在蒙古自治運動遭遇種種險難的「拉席敦多克先生」是席慕蓉散文書寫裡的「父親」,席慕蓉不像有些書寫者可能更重視歷史裡的「拉席敦多克」,她勿寧更願意耽溺在享受萊茵河畔父女依靠著談話的美好時光。  她願望那時光停止,凝固,變成真正的歷史--  三十年前,初識席慕蓉,我們都有健在的父母,如今,我們都失去了父親母親,我們也都有了各自的滄桑。  席慕蓉的散文與詩,在華文書寫的世界,為許多人喜愛,帶給讀者安慰、夢想、幸福的期待。  她的認真、規矩常常使我敬佩,因為是好朋友,我也常常頑皮地故意調笑她的拘謹工整。  但是她一直在改變,「輯三」裡的最後一篇〈瑪麗亞?索--與一位使鹿鄂溫克女獵人的相遇〉,席慕蓉記錄了二○○七年五月她在大興安嶺北端探訪八十歲鄂溫克女獵人的故事,敘述一個只有兩萬多人口的鄂溫克人,鄂溫克人分為三部,而其中,使鹿鄂溫克人又是三個部裡人數最少的一支,如今已不到兩百人。  席慕蓉看到瑪利亞?索,她寫道--  山林已遭浩劫,曾經在山林中奔跑飛躍的女獵人,白髮已如霜雪,一目已眇,卻仍然不肯屈服,寂然端坐在自己的帳篷裡,隱隱有一種懾人的氣勢。  這篇壓卷的作品不只是一個女獵人的傳奇故事,也在寫使「山林浩劫」的現代文明。席慕蓉反覆詢問著、質問著,一種敬天愛地的傳統存活方式,為什麼常常被認為與「現代文明」衝突。而巨大國家政策的「封山育林」又將使這些世代狩獵維生的小小族群何去何從?  席慕蓉的散文書寫有了更深沉也更現代性的命題。  一本精選集的出版,書寫者回頭省視自己一路走來,可能忽然發現,原來走了那麼久,現在才正要開始。  有了滄桑,不再是父親的女兒,不再是丈夫的妻子,席慕蓉的文學與繪畫,是不是又將要有全新的起點了。  席慕蓉一定知道,說這句話時,我是心裡悸慟著說的。  我多麼希望在自己的書寫裡永遠不要面對滄桑。但是,如果一定要面對,相信這條路上,是有好朋友可以結伴同行的。  --二○○九年十一月十五日  推薦席慕蓉 席慕蓉兼備文學創作與美術才藝。我曾看她的畫展,看得入迷;也曾聽她朗誦詩,聽得熱淚湧起。而今我讀她精選的散文,以天地想像、人世感應,掌握精確之外有屬於不可求、包容著美的無盡意。  席慕蓉莊嚴而敏感,矜持而親切。她用有情之眼穿透現象面,構圖佈局,不只是說她自己,不只是寫一時一地一景;帶著歷史意識、壯遊的心,她的筆追根究柢,問身世、問國族、問天命,心搏如日光牽繫著遠方的高原,完成代表她的蒙古史詩。  --陳義芝

内容概要

  席慕蓉三十年的創作歷程,精選不同年代的散文代表作,混合使用鋼筆與畫筆,從第一本散文集《成長的痕跡》到《寫給幸福》、《寫生者》的自我成長經驗、家族書寫,到《我的家在高原上》、《黃羊?玫瑰?飛魚》、《大雁之歌》、《金色的馬鞍》、《諾恩吉雅》的蒙古家鄉情調,席慕蓉透過散文展現生命的高潮起伏,記錄下生活的點點滴滴。

作者简介

  席慕容  台北師範學院美術科、台灣師範大學美術系畢業後,赴歐深造,專攻油畫,兼習蝕刻版畫。一九六六年以第一名之成績畢業於比利時布魯塞爾皇家藝術學院。曾獲魯塞爾市政府金牌獎、比利時皇家金牌獎及歐洲美協兩項銅牌獎、金鼎獎最佳作詞及中興文藝獎章新詩獎等。在歐洲及國內舉行過多次個人畫展。畫餘從事散文及詩的創作。著有詩集、散文集、畫冊等四十餘種,讀者遍及海內外。近十年來潛心探索蒙古文化,以原鄉為創作主題。二○○二年受聘為蒙古大學名譽教授。

书籍目录

編輯前言.推薦席慕蓉∕陳義芝 寫給穆倫.席連勃--序《席慕蓉精選集》∕蔣勳 席慕蓉散文觀 輯一 前塵 我的記憶 貓緣 成長的痕跡 蓮座上的佛那串葡萄生日卡片 星期天的早上 飄蓬 黃粱夢裡 時光 嚴父 貝殼 孤獨的樹畫幅之外的 街景 回音 軀殼 睡蓮 昨日 花之音 輯二 昨夜 蝶翅 透明的哀傷 泰姬瑪哈 汗諾日美麗之湖 蘇武的神話 今夕何夕風裡的哈達 松漠之國源--寫給哈斯 故居 此身 嘎仙洞 丹僧叔叔--一個喀爾瑪克蒙古人的一生 盛宴 母語 無題 夏日草原 河流的荒謬劇 夏天的夜晚異鄉的河流 輯三 此刻記憶廣場真實的人生有一首詩 重返灣仔 七月十日七月十四日十月二十三日 關於揮霍 對照集 走馬曼德拉山岩畫瑪麗亞.索--與一位使鹿鄂溫克女獵人的相遇 席慕蓉散文寫作年表 席慕蓉散文重要評論索引

章节摘录

  我的記憶 學生們一向和我很親,上課時常常會冒出一些很奇怪的問題,我也不以為意,總是儘量給他們解答。 有一天,一個胖胖的男生問我:「老師,你逃過難嗎?」 他問我的時候還是微笑著的,二十歲的面龐有著一種健康的紅暈。 而我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想,我是逃過難的。我想,我知道什麼叫逃難。在黑夜裡來到嘈雜混亂的碼頭,母親給每個孩子都穿上太多的衣服,衣服裡面寫著孩子的名字,再給每個人手上都套上一個金戒指……。 我知道逃難,我想我知道什麼叫逃難。在溫暖的床上被一聲聲地喚醒,被大人們扯起來穿衣服、穿鞋、圍圍巾、睡眼惺忪的被人抱上卡車。車上早已堆滿行李,人只好擠在車後的角落裡,望著乳白色的樓房在晨霧中漸漸隱沒,車道旁成簇的紅花開得驚心。而忽然,我最愛的小狗從車後奔過來,一面吠叫,一面拚了全力在追趕著我們。小小心靈第一次面對別離,沒有開口向大人發問或懇求,好像已經知道懇求也不會有效果。淚水連串地滾落,悄悄地用圍巾擦掉了,眼看著小狗越跑越慢,越來越遠,而五、六歲的女孩對一切都無能為力。  然而,年輕的父母又能好多少呢?父親滿屋子的書沒有帶出一本,母親卻帶出來好幾幅有著美麗花邊的長窗簾,招得親友的取笑:「真是浪漫派,貴重的首飾和供奉的舍利子都丟在客廳裡了,可還記得把那幾塊沒用的窗簾帶著跑。」 誰說那只是一些沒用的物件?那本是經過長期的戰亂之後,重新再經營起一個新家時,年輕的主婦親自出去選購,親自一針一線把它們做出來,再親手把它們掛上去的,誰說那只是一些沒用的物件呢?那本是身為女人最美麗溫柔的一個希望啊。 在流浪的日子結束以後,母親把窗簾拿出來,洗好,又掛在離家萬里的窗戶上,在月夜裡,微風吹過時,母親就常常一個人坐在窗前,看那被微風輕輕拂起的花邊。 這是我所知道的逃難,而當然,還有多少更悲傷更痛苦的不同的命運,我們一家相比之下,反倒是極為幸運的一家了。年輕的父母是怎樣牽著老的、帶著小的跌跌撞撞地逃到香港,一家九口幸而沒有在戰亂中離散。在這小島上,我們沒有什麼朋友,只是一心一意地等待,等待著戰爭的結束,等待著重返家鄉。  父親找到一個剛蓋好的公寓,門前的鳳凰木還新栽下去不久,新舖的紅鋼磚地面還灰撲撲的都是些細碎的砂石,母親把它們慢慢地掃出去。父親買了家具回來,是很多可以摺疊的金屬椅子,還有一個可以摺疊的同樣質料的方桌子,擺在客廳裡,父親還很得意地說:  「將來回去的時候還可以帶著走。」 全家人都接受了這種家具。儘管有時候吃著吃著飯,會有一個人忽然間被椅子夾得動彈不得。或者晚上做功課的時候,桌子會忽然陷下去,大家的書和本子都混在一起,有人乘勢也嘻嘻哈哈地躺到地上,製造一場混亂。不過,大家仍然心甘情願地用這些奇妙的桌椅,因為將來可以帶回去。 一直到有一天,木匠送來一套大而笨重的紅木家具,可以摺疊的桌椅都不見了。沒有人敢問一句話,因為父親經常鎖緊眉頭,而母親也越來越容易動怒了。 香港公寓的屋門上方都有一個小小的鐵窗,窗上有塊活動的木板,我記得我家的是塊菱形的,窗戶開得很高,所以,假如父母不在家而有人來敲門時,我們就需要搬個椅子爬上去,把那塊木板推開,看看來的客人是誰。  我們的客人很少,但是卻常常有人來敲門,父母在家時,會不斷地應門,而在有事要出去的時候,總會拿出一疊一毛或者五分的硬幣放在桌上,囑咐我們,有人來要錢時就拿給他們。 我們這些小孩從來都不會搞錯,什麼人是來拜訪我們的而什麼人是來要錢的。因為來要錢的人雖然長得都不一樣,卻都有著相同的表情,一種很嚴肅,很無奈的表情。他們雖然是在乞討,卻不像一個乞丐的樣子。他們不哭、不笑、不出聲;只在敲完了門以後,就安靜地站在那裡,等我們打開小窗,伸出一隻小手,他就會從我們的手中接過那一毛錢或者是兩個斗零(五分),然後轉身慢慢走下樓去,從不道一聲謝。  在一天之內,總會有七、八個,有時甚至十一、二個人來到我們的門前,敲門,拿了錢,然後走下樓去。我們雖然對那些面貌不太清楚,但是卻知道絕不會有人在一天之內來兩次,而且,也知道,在一個禮拜之內,同一個人也不會天天來,有時候也會加上一些新的面孔,而那些面孔,常常都是很年輕的。 我們不知道他們從哪裡來,也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裡。可是,我猜他們拿了錢以後是去下面街上的店子裡買麵包皮吃的。我看過那種麵包皮,是為了做三明治而切下的整齊的邊,或者是隔了幾天沒賣出去的陳麵包,有好心的老闆,仍然把它們像糖果一樣地放在玻璃罐子裡,也有些麵包店就把它們亂七八糟地堆在店門口的簍子裡,給他一毛錢,可以買上一大包。 有時候,在公寓左邊那個高台上的修女辦的醫院也會發放這種麵包皮。那些人常常在去過醫院以後,再繞到我們家來。  我們在三樓,可以看到他們一面嚼著一面低頭向我們這邊走過來。他們從不會兩個人一起來,總是隔一陣子出現一個孤單的人,隔一陣子,傳來幾響敲門的聲音,我和妹妹就會爭著擠上椅子,然後又很不好意思地打開那扇小門,對著一個年輕卻憔悴的面孔,伸出我們的小手。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門外的面孔按時出現。夏季過了,我進了家後面山上的那個小學,新學校有一條又寬又長的階梯,下課時常常從階梯上跳著走回家,外婆總會在家門前的鳳凰樹下,帶著妹妹和弟弟,微笑地迎接我。 學校的日子過得很快樂,一個學期過了,又是一個學期,然後妹妹也開始上學,我們在家的時間不多,放了學就喜歡在鳳凰木底下消磨,樹長得滿高的了,弟弟跟在我們身後跑來跑去,胖胖的小腿老會絆跤。 「姥姥,怎麼現在都沒人來跟我們要錢了?」 有一天妹妹忽然想起來問外婆。可不是嗎?  我也想起來了,這一向都沒看到那些人,他們為什麼不來了? 外婆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後就牽著弟弟走開了,好像不想理我們兩個,也不想理會我們的問題。 後來,還是姐姐說出來的:家裡情況日漸拮据,一家九口的擔子越來越沉重,父母再餘不出錢來放在桌子上。而當有一天那些人再來敲門時,父親親自打開了屋門,然後一次次地向他們解釋,我們已經沒有能力再繼續幫助下去了。奇怪的是,那些一直不曾說過謝謝的人,在那時反而都向父親深深地一鞠躬後才轉身離去。 向幾個人說過以後,其他的人好像也陸續都知道了,兩三天以後,就再也沒有人來我們家,敲我們的門,然後,安靜地等待著我們的小手出現了。 姐姐還說: 「爸爸不讓我們告訴你們這三個小的,說你們還小,不要太早知道人間的辛苦。可是,我覺得你們也該多體諒一下爸爸媽媽,別再整天叫著買這個買那個的了……。」 姐姐在太陽底下瞇著眼睛說這些話的樣子,我到今天還記得很清楚。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從那天起開始長大?  我始終沒有回答我學生的那個問題。 不是我不能,也不是我不願,而是,我想要像我的父母所希望的那樣,要等到孩子們再長大一點的時候才告訴他們,要他們知道了以後,永遠都不忘記。    蓮座上的佛 風聲是很早就放出去了,因為,我很愛看朋友們那種羨慕得不得了的樣子: 「真的要去尼泊爾啊?」 朋友的眼睛好像在剎那間都亮了起來,於是,我就可以又得意又謙遜地回答他們:「是啊!不過還不知道手續辦得怎麼樣?假如辦成的話,我們還要去印度,去喀什米爾哩!」 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當年去歐洲讀書的時候,好像還都沒這麼興奮。向別人說起那些遙遠的地方的名字時,真有種陶陶然、薰薰然的感覺。 我一直想去那種地方,遙遠、神祕和全然的陌生。不管是金碧輝煌的古老,或者是荒蕪髒亂的現代,一切都只是在一種道聽塗說的傳言裡存在,和我沒有絲毫痛癢相關,我可以用欣賞童話的那種心情去欣賞那塊土地,不必豔羨,不必比較,也不必心傷。  而飛機飛到加德滿都盆地上空時,也真給了我一種只有童話裡才能有的那種國度的感覺。從特別白、特別厚的雲層掩映下,一點點地向我們逐漸展露出來的豐饒的綠色高原,有那樣乾淨美麗的顏色,房屋、樹木、山巒都長得恰像我夢裡曾經臆測過的模樣。又好像一張年代稍有點久遠,可是筆觸仍然如新的透明水彩畫。 在那個時候,我並沒想到,有一件事情正在等待著我。在事情發生之前,我是一點也沒能料到的。 到了加德滿都,住進了「香格里拉」旅館,稍事休息,喝了旅館特別為我們準備的迎賓酒後,我們就開始參觀活動了。第一站就是城郊東方的山上那座「四眼神廟」,那是世界上最大也是最古老的一座佛塔。同行的尼泊爾導遊很熱心地為我們講解:塔是實心的,底下的圓座代表宇宙,而上面四方座上畫的四面佛眼代表佛在觀看注視著眾生,然後,然後……。  他的英文帶有很重的土腔,聽起來很費力,於是,我們就一個兩個地慢慢溜開了。要溜要趕快,否則,只剩下你一個人時,就很不好意思而必須硬著頭皮聽下去了。 我溜到佛塔旁邊一個賣手工藝品的小店裡,剎時間目迷五色,把外面的佛塔、寺廟全都忘了。小小的店裡,擺滿了精緻美麗的東西:鑲著銀絲套子的彎刀,綴滿了彩色石頭的胸飾,還有細筆畫在畫布上的佛畫,還有拿起來叮噹作響的喇嘛教的法器,我簡直迫不及待地想問: 「怎麼賣?多少錢?」 不過,同行的愛亞比我早,已經拿起一個銀鐲子來問價錢了。她要店主翻譯那鐲子上刻著的文字是什麼意思。看他們兩個說得正熱鬧,我只好在旁邊先挑一些東西出來,等他們說完話。  可是,他們兩個大概碰到難題了,僵在那裡半天,愛亞過來叫我,要我給她翻譯一下,因為有一句話她怎麼也聽不懂。 面孔黝黑的尼泊爾店主指著手上拿著的那個銀鐲子說: 「這是一句經文,我唸給你聽,它的意思是說:蓮座上的佛。」 他唸出了那句經文: 「唵嘛呢叭彌吽。」 然後,我整個人就呆住了。 愛亞在旁邊等著我的翻譯,店主也在旁邊等著我翻譯,店裡還有幾個同行的朋友也在看著我,可是,我就是說不出話來。 我無法說話,因為我心裡在剎時之間忽然覺得很空,又忽然覺得很滿。  那樣熟悉的一個句子,卻在那樣陌生的地方,從那樣陌生的一個人的嘴裡說出,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多少年了! 多少年以前的事了?外婆還在的時候,在我還很小的時候,我就常常聽到外婆唸這句經文。常常是傍晚,有時候是早上,外婆跪在乾乾淨淨的床上,一遍又一遍地俯拜、叩首。長長的蒙古話的經文我聽不懂,可是,這一句反覆地出現,卻被我記住了。 而當時的我,甚至,過了這麼多年的我,並不知道我已經把它記住了。在這一剎那之前,我是一點也不知道,我已經把這句經文記住了。  外婆只有我母親一個女兒,我們這幾個孩子是她心中僅有的珍寶。不管我們平常怎麼淘氣、怎麼不聽話、怎麼傷她的心,在她每天晨昏必有的日課裡,在她每次向佛祖祈求的時候,一定仍是一遍遍地在為我們禱告,為我們祈福的吧。 隔了這麼多年,我仍然能清晰地記起外婆在床上跪拜,我在門外注視著她時的那些個安靜而遙遠的清晨或傍晚。我還能記得從院子裡飄進來的桂花的香氣,巷子裡走過的三輪車的鈴聲,還有那個年輕的我,有點慚愧又有點感激的我,裝著毫不在意似地倚在門邊,心裡卻深深地知道,知道外婆永遠會原諒我、永遠會愛我的。  一定是這樣的吧。所以,隔了這麼多年,要我走了這麼多路,就只是為了在這裡,在這個時候,再向我證實一次她對我的愛吧。一定是這樣的吧!  我竭力想把這些思緒暫時放下,竭力想恢復正常,好來應付眼前的局面。可是,我的聲音還是出不來,然後,眼淚就成串地掉了下來。  人生遇合的奇妙遠超過我所能想像的。在那一剎那,胸臆之間充塞著的,似乎不單只是一種孺慕之情而已,似乎還有一些委屈,一些悲涼的滄桑也隨著熱淚奪眶而出。  事情就是這樣了。在一、兩分鐘後,我終於能夠哽咽地把這句經文譯了出來,也終於能用幾句簡單的話把我的失態向愛亞解釋了一下。愛亞真正是能體貼我心的好友,她一直安靜、忍耐地等在旁邊,當時並沒有急著要來安慰我,事後也沒有再提過一句,卻能讓我感受到她的了解與關懷。  從那一刻以後,加德滿都盆地的美麗風光對我就變得不再只是神祕遙遠的香格里拉而已了。從那一刻以後,有些莊嚴而又親切的東西將我繫絆住了,我與那一塊仙境似的土地之間竟然有了關連。  蓮座上的佛啊!這一切,想必是早已知道,並且早已安排好的吧?  生日卡片 剛進入台北師範藝術科的那一年,我好想家,好想媽媽。  雖然,母親平日並不太和我說話,也不會對我有些什麼特別親密的動作,雖然,我一直認為她並不怎麼喜歡我,平日也常會故意惹她生氣;可是,一個十四歲的初次離家的孩子,晚上躲在宿舍被窩裡流淚的時候,呼喚的仍然是自己的母親。  所以,那年秋天,母親過生日的時候,我特別花了很多心思做了一張卡片送給她。在卡片上,我寫了很多,也畫了很多,我說母親是傘,是豆莢,我們是傘下的孩子,是莢裡的豆子,我說我怎麼想她,怎麼愛她,怎麼需要她。 卡片送出去了以後,自己也忘了,每次回家仍然會覺得母親偏心,仍然會和她頂嘴,惹她生氣。  好多年過去了,等到自己有了孩子以後,才算真正明白了母親的心,才開始由衷地對母親恭敬起來。  十幾年來,父親一直在國外教書,只有放暑假時偶爾回來一兩次,母親就在家裡等著妹妹和弟弟讀完大學。那一年,終於,連弟弟也當完兵又出國讀書去了,母親才決定到德國去探望父親並且停留下來。出國以前,她交給我一個黑色的小手提箱,告訴我,裡面裝的是整個家族的重要文件,要我妥善保存。  黑色的手提箱就一直放在我的閣樓上,從來都沒想去碰過,一直到有一天,為了找一份舊的戶籍資料,我才把它打開。  我的天!真的是整個家族的資料都在裡面了。有外祖父早年那些會議的相片和札記,有祖父母的手跡,他們當年用過的哈達,父親的演講紀錄,父母初婚時的合照,朋友們送的字畫,所有的紙張都已經泛黃了,卻還保有著一層莊嚴和溫潤的光澤。  然後,我就看到我那張大卡片了。用紅色的原子筆寫的笨拙的字體,還有那些拼拼湊湊的幼稚的畫面,一張用普通的圖畫紙摺成四摺的粗糙不堪的卡片,卻被我母親仔細地收藏起來了,收在她最珍惜的位子裡,和所有莊嚴的文件擺在一起,收了那麼多年!  卡片上寫著的是我早已忘記了的甜言蜜語,可是,就算是這樣的甜言蜜語也不是常有的。忽然發現,這麼多年來,我好像也只畫過這樣一張卡片。長大了以後,常常只會去選一張現成的印刷好了的甚至帶點香味的卡片,在異國的街角,匆匆忙忙地簽一個名字,匆匆忙忙地寄出,有時候,在母親收到的時候,她的生日都已經過了好幾天了。  所以,這也許是母親要好好地收起這張粗糙的生日卡片的最大理由了吧,因為,這麼多年來,我也只給了她這一張而已。這麼多年來,我只會不斷地向她要求更多的愛,更多的關懷,不斷地向她要求更多的證據,希望從這些證據裡,能夠證明她是愛我的。  而我呢?我不過只是在十四歲那一年,給了她一張甜蜜的卡片而已。  她卻因此而相信了我,並且把它細心地收藏起來,因為,也許這是她從我這裡能得到的唯一的證據了。  在那一剎那裡,我才發現,原來,原來世間所有的母親都是這樣容易受騙和容易滿足的啊!  在那一剎那裡,我不禁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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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慕蓉兼備文學創作與美術才藝。我曾看她的畫展,看得入迷;也曾聽她朗誦詩,聽得熱淚湧起。而今我讀她精選的散文,以天地想像、人世感應,掌握精確之外有屬於不可求、包容著美的無盡意。  席慕蓉莊嚴而敏感,矜持而親切。她用有情之眼穿透現象面,構圖佈局,不只是說她自己,不只是寫一時一地一景;帶著歷史意識、壯遊的心,她的筆追根究柢,問身世、問國族、問天命,心搏如日光牽繫著遠方的高原,完成代表她的蒙古史詩。  ──陳義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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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勳專文推薦  ★席慕蓉親自挑選創作歷程的精彩代表作  作者簡介  席慕容  台北師範學院美術科、台灣師範大學美術系畢業後,赴歐深造,專攻油畫,兼習蝕刻版畫。一九六六年以第一名之成績畢業於比利時布魯塞爾皇家藝術學院。  曾獲魯塞爾市政府金牌獎、比利時皇家金牌獎及歐洲美協兩項銅牌獎、金鼎獎最佳作詞及中興文藝獎章新詩獎等。在歐洲及國內舉行過多次個人畫展。畫餘從事散文及詩的創作。著有詩集、散文集、畫冊等四十餘種,讀者遍及海內外。近十年來潛心探索蒙古文化,以原鄉為創作主題。二○○二年受聘為蒙古大學名譽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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