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

出版时间:2011-3-28  出版社:麥田出版社  作者:王安憶  页数:4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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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繼《長恨歌》之後,王安憶最重要、最滿意的一部書寫上海的長篇巨作!
  這是一個以上海繡藝世家「天香園」為背景的曲折動人故事:
  晚明,上海縣城內有申家,造“天香園”,其第二代申柯海娶妻小綢,情厚密,卻又陰差陽錯納了妾閔氏,造成恩怨糾纏。閔氏系蘇州織工之女,會一手繡藝,帶入申家,與小綢聯手,創滬上一品“天香園繡”,並創繡畫,即以針線繡書畫,而成天下一絕。阿潛的兄長阿昉之女蕙蘭,成年後嫁入一般人家張家,生一子燈奴便寡。此時,申府家道中落,張家本是貧寒,孤兒寡母,無人可依,無人可助。於是,蕙蘭以“天香園繡”設幔教授,贍養婆母,撫育幼兒,終使“天香園繡”光大天下。
  王安憶年度重要作品!書寫上海的極致表現!
  跨越十里洋場的珠光寶氣,上溯晚明時期的女紅繡藝
  在她筆下,上海的故事如此淵遠流長,更是耐人尋味!
  1996年,王安憶的《長恨歌》,讓導演關錦鵬拍成了一部氣味雋永的重要華語電影,也讓鄭秀文透過演繹書中女主角,而有了演藝生涯的代表作。同樣的,對王安憶來說,描寫四○年代上海風華的《長恨歌》,固然是她文學創作生涯中的一部重要經典,但,倘若對上海的耽戀與描寫,就僅止於此,怎能足以表達出王安憶對於上海的深厚情感?
  於是,在《長恨歌》之後,王安憶費時22個月所完成的最新長篇小說《天香》,將時空背景大舉往前挪移,透過她細膩的描述,寫出了在成就今日模樣之前,晚明時期的上海風光;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士紳階級,當年如何享受那裡與北方大異其趣的人文風景、如何揮霍他們從科舉功名得來的財富,同時也側寫出當時「顧繡」—上海地方繡藝—的發展歷程,並將這個珍貴的工藝,與筆下的女性角色產生密切聯繫。
  在這故事當中,最重要的是王安憶似乎嘗試以當時的上海,來與現今上海進行隱喻式的對照,除此之外,也呈現出如同《紅樓夢》大觀園一般的敘事格局,讀者不難從中看出王安憶的自我要求,以及在情節構思上的努力工作,這些都實在添增了這部作品的可讀性。如以一種舒緩的情緒閱讀這部作品,更能體會王安憶期望呈現的韻律美感。
  因此提案規劃「王安憶作品主題小展」,因為在向讀者介紹這部新書時,若能結合她的過去作品光譜,相信更能引導讀者理解《天香》在當今文學市場上的獨特地位,以及從王安憶的寫作軌跡當中,推敲出上海的多樣面貌。目前上海這個城市,仍是一個聚集大眾目光的焦點,因此期待透過誠品網路書店的協助引介,帶領讀者大眾從文學小說面向,特別是極具代表地位的海派文學傳人王安憶,透過她的作品集,深度理解如謎一般美麗的上海。  

作者简介

  王安忆,当代作家。原籍福建同安,1954年生于南京,1955年随母移居上海。1976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现为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上海市作家协会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
  著有《雨,沙沙沙》《本次列车终点》《流逝》《小鲍庄》《发廊情话》《叔叔的故事》《我爱比尔》《69届初中生》《纪实与虚构》《长恨歌》《启蒙时代》等数百万字的小说,以及散文、论文等作品。《长恨歌》获茅盾文学奖。

书籍目录

虛構與紀實——王安憶的《天香》/王德威
第一卷 造園  
 一、桃林  
 二、喜盈門  
 三、蠶娘  
 四、蓮庵  
 五、丁憂  
 六、閔氏  
 七、楠木樓上
第二卷 画
第三卷 设幔

编辑推荐

細致似刻字於米粒上,恢弘如一部生命史詩!媲美《紅樓夢》的雅情氣度,書寫上海第一人——王安憶,《長恨歌》之后,又一上海傳奇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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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25条)

 
 

  •     总体而言,十余年过去,《天香》相较于《长恨歌》而言,内容上并无多大丰富与区别,文笔及整个小说构造上也并无多大长进。
      与《长恨歌》类似,《天香》也是意图通过人物及家族的命运来介绍上海风情。而与《长恨歌》不同的是,王安忆试图追寻上海最开始发迹的时候,试图通过对历史故事的描写而使上海变的厚重。无奈上海始终是上海,而王安忆也仅仅是王安忆,这样的追寻只叫人觉得违和感极其严重,读者不知究竟身在明末还是在民国,莫名其妙的来来回回穿越,只落得画虎画皮难画骨,厚重没有,皮毛而已,贻笑大方。
      同样与《长恨歌》类似,《天香》中,围绕人物故事的展开穿插了不少上海景物的描写。如果说《长恨歌》中这类构景充满了矫揉造作式的精致,《天香》中这类景物描写则更多了几分自然与平淡。然而纵使如此,《天香》中的构景描写仍旧不能与故事融为一体,完全可以割裂出来看,上下衔接也并不到位。另外不及《长恨歌》的是,《长恨歌》中这类构景尚能有顺序迂回前进,而《天香》中的景物描写则显得杂乱无章,更多是罗列与铺排,读起来意趣反不如《长恨歌》。而从这一点来看,《天香》甚至不如《金瓶梅》。
      人物性格构造上,申家男性性格大多模棱两可,而女性则个个鲜明,这倒是颇合《天香》的主旨。而在张家,人物则个个鲜明。在人物塑造上比较立体,性格鲜明又不落于符号化的窠臼,这是王安忆的好处。只不过海派的人物性格是我不太喜欢的,这当然也是本人的一家之言。总觉得人物被塑造的过于精巧,难免扭捏。另外人物性格过烈,又流于浮躁,缺乏一些纵容大度。
      所以以我自己的感觉,《天香》不过是另一版本的《长恨歌》,主旨没变,王安忆本人……算了,指望这种作家“日日新”本身也是奢求。
      
  •     王安忆的小说总是淡淡的,慵懒闲散而又精致。一个大家族平淡而又不平凡的生活,何尝又不像你我呢?
      也许生活都是如此吧,不管怎样,都要固执地向前。眉眼间尽是云淡风轻和安详。
      人生如逆旅,我亦如行人。愿现世安稳,你们和爱都在我身边。
  •     对这本书的期望值是多少,也就是对这本书的失望度,何况还不自觉的会跟《红楼梦》做了对照,同是大家族的兴衰起落,王安忆的《天香》显然混混沌沌,无一条清晰主线来支撑整个故事框架,哪怕是文中极尽渲染的天香园绣,也因人物变迁而左摇右摆,通篇只剩下沉浸于文字游戏中的一种享受了。
      诚然,王安忆的文字出奇的好,白描式的手法,却细腻绵长,是花团锦簇的织锦缎,满则满矣,又真像中国画的留白,冷静自省,有缎子的冰凉,任何人物都不会爆发作者自身的情绪。读着,也是不会陷入烦躁,天地无亲里的静水深流,花花草草都成了恍然世界。这是一种亲切却不亲近的叙述,一个度的掌握,浑然天成。以致对王安忆的文字,从来就爱不释手,但凡有新作,拼命寻来,毫不夸张。可对于小说,单纯的欣赏文字,是不是说明这小说的不算成功?
      文字仅仅是小说呈现的媒介,真正感动的,应该是故事吧,而故事之所以被感动,皆因人物的命运归属。可惜,《天香》的故事并不好看,散乱;人物呢,全像是皮影戏的偶人,由幕布后的一根丝线牵扯着,毫无自主性。一如申家的园起园落般不能自主。浮光掠影,不是传奇。
      这里,想到了《长恨歌》。
      生于弄堂长于弄堂的王琦瑶,用其一生的悲欢离合书写了上海传奇。世事变迁,王琦瑶亦不例外地被时代浪潮席卷着,渺弱无力,却坚强着挣扎,过起了自我能力范围内的锦衣玉食,仿佛跟那不停运转的社会,格格不入。王琦瑶不甘于平凡,曾经上海小姐的闪亮登场,照耀余生都成了灰烬……也就不得不归于平凡,如水滴汇海,淹没于成千上万种命运,她,便再不起眼了,也许在午夜梦回,月光迷离地穿门入户,自己都会疑惑,那位上海小姐到底是谁?偏偏骨子里的波涛汹涌,使她得到了一个不算平凡的人生落幕。
      尽管这个落幕,是飞来的横祸!文中在走进片场的初次,便设下了开麦拉的宿命伏笔。相较王琦瑶的前半生,她的后半生读来简直没滋味,还灰呛呛的,就像千帆过尽,淡淡然里有着一身疲惫。
      可这,就是上海发展史的注脚——沧桑。
      王琦瑶,就是上海。她的精明,等同这座城市的势力,均是无害的,却都一眼望不到头,云遮雾绕的表象,形成了虚幻。真正踏实,要走进肌理,慢慢梳理着欣赏,问题是在这城市打拼到头破血流时,会有几人能闯过风雨的荆棘走到最终章节?一如王琦瑶的小康,终要退缩,平凡人的平凡本性,还包括了能够呼风唤雨的李主任,大难临头之际,不也是希望飞鸟各投林?看似强大的名誉身份地位等等客观标签,竟无一个强大的主观内心来支撑,不是平凡本性的构成嘛。
      灾难面前,只有王琦瑶,洗尽铅华,转身,默默退出了上海小姐的舞台,独自承受着命运的颠沛。她是坚强的,亦是坚韧的,哪怕随身所携着许多不讨喜的因子,这些因子又推波助澜着她的悲情命运,她仍是出众的。
      许多年以后,当我回忆起《长恨歌》,居然对昔日贬责过甚的王琦瑶,有了莫名的同情。她虚荣,但她不过就是想过的好一点,又有错么?选择李主任,选择小康,就是不懂得选择那对她死心塌地的程先生,或许不是不懂,只是不愿,这不正是现世的贪心?
      越唾手可得,越不会珍惜!
      越是无条件的付出,越是接受的理所当然!
      因为,实在轻而易举。
      插句题外话,王琦瑶未选程先生,于小说是毋庸置疑的正确,程先生把自己的性命了结的太早,他输给了生活,毕竟苦难是用来承受,慢慢克服甚或征服,不是像他一般的逃避。这样的程先生在人物魅丽方面会吸引王琦瑶么?世间并没有那一条走投无路的路,皆在心是如何想的,程先生跳楼了,他成了王琦瑶生命的过客,但电视剧改编的不错,尤其谢君豪的表演。
      王安忆是通过王琦瑶的故事,给出了上世纪中前期的上海风貌。
      但《天香》呢?
      说这是家族兴衰……兴也没兴到泼天富贵,衰也没衰到树倒猢狲散。从头读到尾,一杯温吞白开水,只是平平,甚至家族,也是人物频繁登场的一出快餐戏,缺了厚重。王安忆不厌其烦的描述着申家败落了,入不敷出,裁减开支,不得已要靠着女眷们的天香园绣来维持生计,就连蕙兰出嫁,都凑不全妆奁,一拖再拖,本该是凄凉的景况,却不知为何,像蜻蜓点水而过,轻飘飘的,似乎势必如此。
      《金瓶梅》也是势必如此,可在西门庆死后,看到那些狐朋狗友们的落井下石,刹时一片哀凉,人情冷暖呐;又看到女眷们的纷纷再嫁,人心难测啊。而《红楼梦》也是势必如此,不用等到黛玉焚稿宝玉出家的白茫茫大地,一句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联句的中秋应景佳节,已够欲哭无泪。大观园的诸芳流尽,是人生千里搭断了长蓬。还有那《金粉世家》,公子哥儿们在父亲的猝然辞世后,做了鸟兽散,前后对比,不禁戚戚焉。世家大族,说散就散,恨无常。唯是王安忆的《天香》,始终不能聚焦在这家族大命运的河流中,是对此书的失望之一,家族仿佛幌子,只为成就一代代女性的悲剧而设置的华丽背景。
      那便将每一代的人物都塑造精彩吧,不精彩,起码读罢会心生感慨,显然又没有。
      《长恨歌》若是王琦瑶一个人的传奇,《天香》便是众生的浮世绘,水陆草木之花,或许娇,但不贵,从小绸到希昭再到蕙兰,无一人骨子里透着清贵之气,她们都俗,属于寻常百姓,柴米人家的那种市井气熏透了的俗。小绸的倔、希昭的傲、蕙兰的庸,都将在漫漫无涯的时光里,被不完满的情爱,磨成一个混沌的影子——共性,能折射出三个人的影子,掩卷回思,这三人真好像那天香园的运势,竟是一代不如一代。
      于是按照年代划分出了故事的三部分,即造园、绣画、设幔。
      每一部分对应着小绸、希昭和蕙兰。不得不承认,在小绸的那一部分里,我被文中女子的情义感动的一塌糊涂,哭的是稀里哗啦,王安忆笔调的细腻,在小绸和镇海媳妇之间挥洒的淋漓尽致。小绸出身书香世家,虽不富贵,可读书人的清高她是有的,又因自己嫁的是长子柯海,少年夫妻,情投意合。彼时她不满足的就是申府那一座煌煌楠木楼,凭什么要给弟弟镇海一家住?由此妯娌相处便生了单方面的芥蒂。小绸是不讨人喜欢的,她能言善道,从来嘴巴不饶人,加之心胸有点狭隘,比对着镇海媳妇的形象就不自觉地高大了起来,仿佛一尊佛。可少年男女的相爱,小打小闹,一尊佛的慈眉善目无动于衷又有什么意思。佛是用来供,不是用来爱。
      因此,我读出了柯海与小绸的情深意笃,如裱画风波。好景不长,柯海的远游惹了风流债,闵女儿嫁柯海为妾,带着自家的绣艺,这便是天香园绣的初始状态,打发寂寞深闺的小玩意儿。
      若非镇海媳妇的牵线搭桥,小绸一辈子都不会肯同闵女儿见面,她恼她,更多的是恼着柯海对感情的背叛。一幅《璇玑图》,字字血泪。所以柯海要纳闵女儿的事情甫一传出,小绸就把申府闹了个天翻地覆,惹怒了全家上下,前面提到过小绸并不是讨喜的人物,因因果果,也就没人再肯理她,除了镇海媳妇。这是位有着中国传统美德的女性,憨厚,宽容,豁达,未知书却识礼,是富贵的余裕给了她如许的佛的标杆。她不仅化解了自己跟小绸的疙瘩,还让小绸不再拒绝闵女儿的殷勤献好,并开始习绣。至此,能看出镇海媳妇是个智慧型,宝钗似的,一家子都称赞她的好,而她也多了些宝钗不曾拥有的热心肠、真性情。小绸被逐渐地捂热,义无反顾的交付自己的感情,将爱情的失却转化为友情的珍贵。
      这两个人,对彼此的肝胆相照,是女书的坚贞。
      当镇海媳妇撒手人寰,小绸是第一个崩溃的,她好容易拼凑完整的世界又坍塌啦,自此,只有她和闵女儿相依。柯海的一妻一妾,竟联合了抵制他,没有男人的打扰,女人们能够专心刺绣,这便是天香园绣的转折,是小绸的诗书画底蕴,洇开了闵女儿绣艺的新境界。可也是这转折,再不见了小绸的性情,一如金庸笔下过了中年的黄蓉,尘满面鬓如霜,是普通的妇人,可还有昔日一点的娇俏痕迹?金庸把黄蓉写跑了,王安忆仿佛也把小绸给写跑了,年轻的时候,嘴巴厉害点还叫伶俐,但年纪渐长,就该叫刻薄!特别独居多年,原本的固执,又添了几分孤僻。
      小绸的不讨喜,也正是其真实处,只前后太过两样,不似一人。以致后半段的小绸,往往自动忽略,前半段呢,像身边常会出现的女孩子,人不坏,可就是像只刺猬,但一根根的刺又是软脆的,虚张声势罢了,也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遇事又非此即彼,激烈到伤人伤己。这样的女孩子,感情是纯粹的。柯海无福消受,闵女儿后,又有了落苏照顾起居,他是真认了命,向生活妥协——过日子——虽然他的心,因挂着小绸从来空落落,以致从不敢拂小绸逆。用文中的说法,即“他怕她”,可若没有如海深爱,怎会怕呢?在《天香》的第一部分,镇海媳妇的友情和柯海的爱情,都侧面烘托了小绸的形象,又真又倔,不讨喜的同时却让人叹息其命运——性格决定的。
      若故事结束在造园,不可谓不精彩,可惜有后面的绣画与设幔:糟糕、更糟糕。第二部分起始,王安忆笔锋一转,不写上海写杭州,引出第二代的灵魂人物——希昭。浓墨重彩的身世介绍,幸英豪,被当成男孩儿养大的希昭,理应大气,英姿飒爽的巾帼,却在嫁进申家后的婆媳相处,仍是小女儿较劲般的置气,表现在天香园绣的事件,想绣偏不绣,绣了又不肯署天香园绣。心系之,嘴硬之,小朋友似的。她为傲而傲,莫名其妙。但这确是天香园绣的升华,小绸将闵女儿的绣艺融入了诗书画,是一样样打磨光滑的零件,再到了希昭手中,才把这些零件组装,绣完整的画,工程浩荡,完全脱离绣的局限用处成为了可观的艺术品,有收藏价值。天香园绣,以针线比笔墨,始于此。
      这时与希昭站在对立面的小绸,面目模糊,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小绸了。而这时的小绸,差不多退居二线,作为配角偶尔串串戏,最多表现在对阿潜的宠溺,不像话的宠溺,使阿潜成了胭脂堆里长大的男儿郎,精致的无一点血性,软趴趴,却又能很好的搭配希昭,仿佛男女易位。阿潜成了小鸟依人,希昭则成了撑家之柱,不知这安排,是否王安忆故意为之。但阿潜确实衬托了希昭,他的腼腆她的明亮;他的乖顺她的挑衅;他的柔弱她的刚毅……他成阴她变阳,总是有着阿潜在一旁,希昭的形象是高大的,与柯海小绸的针锋相对爱恨交缠不同,与张陛蕙兰的相敬如宾不动感情又不同。
      阿潜需要的,是能够接替大伯母小绸的位置来照顾他的另一位长辈似的关爱,希昭的强刚好符合。所以在阿潜离家又归家的伤害里,希昭能轻易的原谅,换作年轻的小绸,即便不决裂,也会给柯海长期的不痛快。可离了阿潜的希昭,又是个什么脾性?除了傲,实在不清楚,何况这傲里更多是牵强,文字表述,无感悟,还不如在阁楼里独自做着绣活的闵女儿,无所依傍,前路茫然自身又懦弱,庭院深深锁住的小家碧玉,看着活灵活现呢。以致对希昭终究停留在童年,被当男孩养着的女孩,认字读书。长大以后,出嫁以后,她的鲜亮褪了色,就连她从想见到见过香光居士一节,都有些不知所谓,好像只为这康熙帝喜欢的董其昌可以在故事里亮相。
      或者,是这一部分有太多的旁支分散了主线,既要写柯海小绸等第一代的余生,又要兼顾历史进程,还有申家颓势的端倪,桃枝被剪,墨厂动工,天香园再无盛事传播,更借助闵师傅进园子的所见所闻,荒凉气息呼之欲出,而篇幅不见增加。相对,第二代的命运,笔墨就要缩水。希昭呢,除了爱情的一面,又没有别的支点来勾勒出作为主角的超拔形象,自是不立体。
      但希昭,已强过设幔部分的蕙兰太多,《天香》我差不多9月底读完,两月有余的今天,提笔想她的闪亮印象,最出彩的一幕是向小绸索要天香园绣的落款作为陪嫁的满腔委屈,行为却决绝,一点儿不似这个人,而之后的发绣,仅仅是物件出色,突显的则是婢女星子机敏聪慧,善于抓住时机上位,蕙兰的个性却看不出。她好像一团面,随着众人来揉捏,什么形状都不由自主。一如她将天香园绣变作了民间养家糊口的技艺,外姓来拜师,三番四次的也就被揉来捏去的同意啦,毫无原则性,其实是没一点儿主意。这就是天香园绣的飞入寻常百姓家,蕙兰起着扩散的功能,把高级定制做成了普及零售,渐渐的又成了批发。衍变的过程,蕙兰由始至终的温和,等于是庸常。
      幸亏,与蕙兰搭伴过后半生的是婆婆,非她那同样构成面团性子的夫君张陛,不然那日子啊,还不晓得要如何冷淡,清简,兼矫情。唯一的一处温馨,是蕙兰从娘家回来,无意间撞见了张陛抱着她的枕头,也是情深不寿的相思,此后张陛跟蕙兰,交流靠鱼雁。同在一个屋檐下,这么做夫妻累不累?声音是多余的线,无需交流,也不必交流,有笔墨就成,添衣掐花等等诸事的融汇,感情未多见,矫情可真不少!这并非浪漫人生。所以张陛病逝,也不为蕙兰年轻轻的守寡难过,终究她还有个儿子。
      把张遂平养大成人是唯一心愿,怎么养?生活的拮据,使张家上下都指着蕙兰,一个女人,不得不挑起衣食的担子。她能凭借的,仅仅是得自娘家的绣艺,况且此时的申家,已大不如前,也全都靠着希昭的绣活度日。生活所迫,才让星子钻到空吧,继而的乖女……传承开来。想小绸的担忧不无道理,天香园绣的精髓在诗书画,星子乖女之流懂么?这必要从小的熏陶,最简单不过的例子,蕙兰自己,她的绣品就绝比不了希昭的,因为希昭在绣画前临摹了多少年的诗书画,艺术基础打得非常好。星子、乖女的绣,也许真将不错,会拥有不一样的风格,但这风格能成为艺术品吗?不清楚,也持怀疑态度。宁愿相信,星子和乖女是把天香园绣做了一个轮回,回到了闵女儿的阁楼时代,绣——是门技术。
      写到这里,天香园绣的开创、发展、革新、扩充、经营……脉络伴着三代人的三代情,申家的兴衰起落,洒满人间。王安忆的天香园绣,是依托着上海顾绣,可顾绣的灵魂到底是什么?一如《天香》的结局中对众人归宿的只字未提,绣,还是不是昔日天香园的女眷们所追求的境界呢?这该是对此书的又一失望,针对天香园绣的,这技术没有被写的深刻而不能或缺,也像家族兴衰,变作背景元素。
      其间,来来去去的女性很多,有个性的却着实不多,《天香》要设群芳谱的话,也不过寥寥几个人,且出色的多在第一卷,例如荞麦的娇憨,小桃的尖酸,虽然都是做姨娘的,又都是农户,但相比较,荞麦有着善良的没心没肺,是个尚未长大的孩子,而小桃呢,斤斤计较,算计这那的,偏偏不是精明的主儿,仿佛赵姨娘。在读过《天香》后,我反倒更喜欢王安忆笔下那些被一本书全盘塑造的女性,晓秋、妹头、米尼……甚至小朋友秧宝宝,这里的小绸希昭和蕙兰都似乎缺了点什么,大概她们离王安忆生活的年代太过久远,纪实与虚构的对抗结合不容易掌控吧。尽管对《天香》失望,但在已知悉的王安忆的故事里,《天香》总是不一样的,题材没有重复性,算不算大胆尝试新领域?
      
      
      附录:
      申宅人物关系,不全
      申家老太太死后,申儒世与申明世兄弟分家
      申明世的妻子生了两个儿子——柯海、镇海;二姨奶奶生了一个女儿——妹妹;小桃,即三姨奶奶,生了第三子——奎海
      申柯海娶妻蚕娘,也就是小绸,生有一个女儿——采萍;闵姨娘生有两个女儿——顽之、颉之;落苏生有一子——阿暆
      申镇海的妻子生了两个儿子——阿昉、阿潜
      申昉娶的彭家女儿,生女蕙兰
      申潜娶的希昭
      
      星子就是彭家的奴婢,被暂借来申家使用,而蕙兰在张家的日子实在忙活不过来,又叫了星子帮衬,惹出风波。乖女则是星子家姐老公的妹妹,关系这个错综复杂啊
  •      《天香》依旧选取王安忆一向钟情且深情的上海题材。但相对于她以往上海题材的小说,《天香》不再一劳永逸地叙写上海这座城市的“今生”,而是探源它的“前世”。
      
       她将小说的叙述时间设定为自明嘉靖三十八年始,至清康熙六年止。在这段历史变迁中,一些重大历史事件——洪武三年复开科取士,嘉靖年设官渡、筑城,徐光启结交传教士、引进番薯,利玛窦传播基督教、东林党人清议朝政等,纷繁聚集其中。
      
       然而,王安忆与张爱玲的处理方式相同:将时代风云作为小说情节发展的幕布,人物的性格与命运、世俗的哲学与生趣才是小说的主体内容。因此,《天香》并不追求历史小说、家族小说的史诗性,而是以海派文学反传奇的方式来展现小说的传奇性。这样,《天香》虽然主要讲述上海士绅家族的兴衰命运、剖解申家四代人的命运演变和性格特征,但它的重点所在却是叙写申氏家族的园林文化和刺绣文化,以及延展、散佚到民间市井路巷的饮食男女。最终,小说依凭隐蔽运行的经脉构成了上海人的精神谱系:正经之脉分布整体,循行园林如何由繁华到衰败的过程,呈现上海人理性、浮华的一面;奇经之脉别道奇行,循行刺绣如何由闺阁到民间的踪迹,解密上海和上海人的非理性、苍凉的另一面。正经与奇经不断交织,两相参照,互为表里。
      
       不过,《天香》的意义并非到此为止。《天香》固然表达了王安忆对海派文学的接续,但更内含了她对新时期文学成果的全面收割和独辟蹊径。进一步说,《天香》在接受了现实主义、现代主义的影响之后,退守到古典主义的源流中,以此来表达一位当代作家对21世纪文学观念和叙事方法的最新理解。换言之,无论中国文学如何变化,《天香》决计遵循文学固有的天道——回返古典主义源流、回返作家心灵世界。
      
       然而,《天香》如何回返?或者说,王安忆依凭什么将上海的“知识考古学”转换为古典主义风格的长篇小说,藉此获得心灵的居所?在《天香》中,王安忆可谓动用了她所存储的古典主义文学传统的几乎全部资源,同时汲取了现代文学史上古典主义小说流脉的诸多养分。《金瓶梅》、《红楼梦》、《海上花列传》等世情小说的细节质感,废名小说的禅宗意味,沈从文小说的涵容悲喜,汪曾祺小说的市井情怀,乃至古典哲学、古典诗论、古典画论、茶道、诗词曲赋,皆现身其中。
      
       不仅如此,《天香》以古典主义审美原则塑造人物形象:婉而不迫、哀而不伤。姑且不说天香园中的女性形象极尽典雅、婉约、聪慧的古典美感,姑且不说天香园中的男性形象浸润风雅、儒雅、俊雅的贵族气质,就连出身于市井村落的民间女性也面貌姣好、慧手锦心。
      
       特别是,在《天香》所使用的文学形式中——寓言、掌故、对白、野史、神话、传说、故事,晚明小品文和《红楼梦》的语体最为出色。小说中亭台楼阁的风景画、婚宴嫁娶的风俗画,乃至造园、游乐、练字、刺绣、制墨、习画、夫妻怄气、妻妾争风、妯娌颉颃等日常生活场景,不仅皆有《红楼梦》大观园的影像,而且皆有《红楼梦》语体的典雅风格。尤其,编织整个小说情节的语词和语句,更处处内含着晶亮、清雅、朴拙、妙趣、卓识的晚明小品文的韵味。
      
       不过,《天香》只是在表达方式上,复现了晚明小品文的语体风格;在语义层面,《天香》则突破了晚明小品文的狭小格局而注入了王安忆的现代生命意识,隐含了王安忆的叙述野心——天香园里话“乾坤”。同样,《天香》更多地将《红楼梦》的语体作为经典尺度,它的语义层面则隐含了一位中国当代作家的经典意识和当代意识。比较二者,《红楼梦》堪称抵达经典巅峰的“天书”,而《天香》只是深通世人款曲之作。
      
       《天香》在回返古典之途发生了什么?进入《天香》的世界,会深切地感受到,这是一个营造得耐心备至的艺术世界。王安忆以让她心醉的繁复的叙述方式来叙写申氏家族的命运。她甚至心醉得忘情于叙述世界之外的现实时空。尽管小说中申氏家族的命运带有寓言性质,小说多次将申家命运与现实、与未来相联系,可天香园所聚集的古典主义力量太强大了,非同样强大的作家可以与它抗衡。
      
       结果,《天香》在回返古典之途,出现了一个或许令作家本人始料不及的困境:古典主义在提供了王安忆心灵依托的同时,也吸附了她的现实感知力、未来建构力。她原以为能够在古典的庇护中获得剖解现实、再度出发的力量,却陷落到一个历史、现实、未来断裂的困境。
      
       为了摆脱这种困境,《天香》发挥了作者的叙述强项:依靠心灵的想象力进行超验叙述。这对于王安忆而言,不仅不是一件难事,反而是一件过瘾的事。但问题是,醉心于熟稔地讲故事,又是危险的,因为这将损害小说的公共性——《天香》应该从许多方面贴近现实、重建未来,而不是原画复现明末历史。而且,正因为《天香》依赖于叙述的超验功能,才导致了令人遗憾的瑕疵。譬如,人物形象塑造固然可以采取次第出场的方式,但人物刚刚闪亮,就黯然退场。再如,小说对情节的安排有观念化印记。主要人物小绸与柯海自因纳妾生隙后,竟然再没有夫妻间的正面相处,有悖常理。此外,结尾安排希昭大篇幅说教,也有生硬之感。
      
       回返古典主义源流之后,究竟如何转换?这是《天香》和同类作品所必须面对的难题。正如现代人所追逐的现代主义处处充满吊诡的悖论一样,现代人所回返的古典主义也难以成为实有的依托之地。在中国当代文学遭遇了被现代的宿命之后,中国当代作家注定要接受无所依傍的现实。(资料来源:www.lwfbxd.com)
      
  •     多年前读《长恨歌》,感觉上半部的铺陈细致缜密,下半部却有些疏忽松散,气势也不如前面那么宏大。
      今读《天香》,感觉其叙事铺陈不仅浑然一体,且语言更加纯熟,文笔亦更为老到。
      尤其是在情节中插叙的相关传统文化知识,更显出了作者的文化功力。
      在一个没有文化的时代,其最大的特色就是有文化。
  •     知道王安忆是从那部动静很大的《长恨歌》,无奈被电影腻住了胃口,一直没去看书。真正开始细细读,《天香》是第一本。
      有人把天香比作红楼,同样是家族兴衰,女人大戏。但也有人说,作者笔力不到,主要人物面目模糊,线索交代不清,不如红楼草蛇灰线。
      先放下两位作者身份经历不谈。无论从自我表达还是自我实现的目的,相信作者都无意让《天香》成为红楼第二。红楼就像一部金漆描绘的工笔,工整大气;而《天香》更像是梵高或者莫奈的印象派画作,大片大片的色块晕染,然而某些细节却又不失精妙。如果非要以“每个人物立体饱满”为评价标准,那毕加索的侧面人脸可就真的没有立足之地了。
      “千江有水千江月”。从无数看似零零落落的碎片里面,我闻到了水蜜桃甜腻的芳香,脸上似乎感到了江南氤氲的水汽,眼前浮现出鱼米富庶之地的市井风情,冰凉艳丽的绣品似乎触手可及。。。
      每次看书的时候都要提醒自己“适可而止”不要纠结进度,只随着心情和意趣,否则便如牛嚼牡丹,既糟蹋了东西,又糟蹋了闲情。
      
  •     两个人一起读书,其乐趣远胜一个人闲读。
      正在读的是王安忆的《天香》,前年定稿,去年出版,今年获得香港的红楼梦文学奖。对象将它推荐给我时,我本是腹诽,却不小心说出了口:这奖项必然名不副实,王安忆的作品哪能望《红楼梦》之项背。对象佯嗔,那你别看了。说着就要把这书塞回包里。我看看左边的三津田信三,右边的桐野夏生,还不如王安忆合我口味呢。赶紧抓住对象的手,把《天香》从手里抽出来,嬉皮笑脸地说,要看,要看。
      严肃作家写文章(即使是小说)难免用些生僻字。我看到某页,就点着“罅隙”的“罅”字问对象,这字怎么念?对象回答,xia,就是缝隙的意思。偏偏又古灵精怪地笑着损我一句,你这文盲。我不服气,指着“颟顸”让她念,她脱口而出:man yu。我大笑,对象就知道犯了错,红着脸在我肩上捶了一拳,思索一下后补救地说,man han,对不对?我说只有一次答题机会,再答不算数了,接着笑,于是又挨了一拳。
      过了半日,书翻过一小半。对象问,感觉如何?我实话实说,历史细节不足,用词不够文言、不够古,以至这书时代感不强,舞台设定是在晚明,但似乎放在清朝、放在民国、放在解放后也没妨碍。
      对象不满意,又问,感觉如何?我说,人物虽多,但打酱油的多,有血肉的少,即使是主角也面目模糊;故事发展也比较仓促,东一笔,西一笔,不厚重,不大气。
      对象还是不满意:你就不能说些好话吗,例如,你不觉得她文笔典雅吗?我说,可能我对王安忆有成见,总觉得她勤奋有余,天赋不足,真让我夸她,也只能说文笔还算典雅了。
      对象啐了一声,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让你去写,还写不出她百分之一的功力来呢。虽然骂着我,但还是带着笑挽了我的手,顶着冬风散步去了。
  •     长篇小说一定要汪洋恣肆,方才好看。如果以史事入笔,难免缚手缚脚,生怕唐突古人,看着就如云遮雾绕,不见人物性情。
       申家家道中落,仅靠女眷针织为生计,却养着一大帮闲佣,真不知谁为主,谁为仆了。
       小绸就为了纳妾之事,夫妻六十年不和,未免太不近情理。阿昉和阿潜第二卷后便无声无息了,连最后也没一下交代。害我还老挂念者阿潜和希昭莫步小绸和柯海的后尘,究竟怎样,看来作者是不在意了。
       不过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男女结婚生子后便无所谓了。男的就去云游四海,结交天下朋友;女的便搞好家庭关系,作作女工就可以了。夫妻在一起也只是个名分。
  •     题名天香,但不出所外讲天香园的人事。
      本觉得人物形象是有些模糊,可想来王安忆小说似乎本就如此。刚开始阅读此书,可能因为自己也没专心,所以多少读着很慢。后来渐渐了解到小绸,虽然性子不讨喜,但是我却很能理解她的行为。因为我和她一样,面子大过天,有些事情错过了便是一辈子的不能原谅。或者说,情已过,其他都是枉然。
      希昭和蕙兰两者,我倒更喜欢第三部分对蕙兰的描写,尤其是和婆婆之间的对话,颇为感动,在那个年代,婆婆真真算得上巾帼女子了。
      天香园里的男子,有着乐天的性格,本性纯良,有的入世寻乐,有的淡然遁世。可是无论是镇海还是阿潜似乎都有些不够“转变”。申家的颓势似乎也是一夜之间的问题,虽前边已经有若干伏笔,但没有红楼梦中大地一片真干净的恍然。不过,终也不是一样主题罢了。
      
  •     讲的是嘉靖年间上海申家天香刺绣的故事。几对男女的命运遭际——申苛海,小稠,闵女儿,镇海,镇海媳妇,希昭,和阿潜,和当时的社会风貌,比如走尸,比如唐寅在当时民间的影响等等。节制而丰富,恍惚有《红楼梦》的影子。但比红楼飘逸有张力,那种飘逸就是过瘾快感,像小时候看琼瑶阿姨的小说。
      
      
      申家兄弟
      柯海与镇海两兄弟几乎是宝玉的一分为二。一个才情卓越,热衷功名,云游四方结交天下。另一个在哥哥的影子下生活,悟性强,但隐没生长。一个追求赖不脱人生里的兴味:在与小稠决绝与闵女儿分道后,还能在茁长的农家女落苏身上重找自我活度,生子,开墨厂。另一个走向另一个极度:出家。
      
      小稠
      小稠是黛玉与王熙凤的结合体,才艺双馨,又刚烈决绝。
      祖上是当年宋室后裔,南逃至江浙,这位带着一箱箱墨作嫁妆的女人,不心气高都难。
      柯海是个多么骄纵的子弟,但唯独服小稠。红彤彤的夜,月光落下一层清辉,沙哑的私语变得清晰有质地。鸟叫的晨,一起磨墨,临字,闹小别扭。情爱在这个时候被铺垫下来,便一发不可收拾,牵制一生。
      新婚的耳鬓厮磨很快被新人的出现打断。柯海终究是个秉性懦弱的,在小稠生了女儿后,去云游,别人的chuanchuo下纳苏杭女子为妾。旧时纳妾是多么稀松平常,然而小稠是不能原谅的,从此关起门户,任柯海如何叫喊,终是一生也不再搭话了。
      小稠的意义不在于与柯海的爱情,而是在天香园前期她的才识让申家织绣为世人所知,残缺人生的补偿。
      连后来的武陵女史希昭,都是她之生命禀赋的延续。
      
      闵女儿
      那闵女儿是最可疑的。就是柯海后来纳的妾。很可怜的一个小东西,瘦小得像一团没有长全的人儿。柯海一个转身,她便惊动起来,又是倒水又是掖被。牢牢记得出嫁时妈妈的话:要服侍好枕边人。
      越是这样,柯海就越看不起她。不仅如此,还把小稠对他的决绝嫁祸到她身上,于是更不耐烦。
      闵女儿就是这样尴尬谦卑地矗立着,处处觉得自己多余,永远低着头不和别人目光相对。冬天坐屋檐下织绣,别人就看到她侧边的轮廓和阳光下粉红透明的耳朵。
      闵女儿不是有多么爱镇海,对镇海她只是在履行她十几年成长中被一直传输的义务。她在乎的是“姐姐”小稠。她觉得因为自己小稠才会与柯海断绝,去过那寂寞的人生。这种愧疚后来演变成了一种盲目崇拜,甚至是巴结。巴结的手段就是用美仑绝幻的织绣与镇海媳妇结好,从而间接接触小稠。
      闵女儿在织绣上有天分,嫁妆是一箱箱丝绸和织物。在那段尴尬岁月里,她终日织绣。
      但小稠哪是那么容易就和她说话的人。一直都是镇海媳妇在旁边传话,直到镇海媳妇死了,小稠才开始正眼看她。
      为了这一正眼,闵女儿有意无意地远离了柯海。她认为只有这样,小稠才肯真正原谅她。
      不惜与自己的丈夫成为敌人,去巴结情敌,似乎与常理违背,所以说她可疑。
      但把嫉妒转化成迎合并演到戏假成真,是一个生长不完成的女人的典型特征。
      也是唯一可能的救赎。
      
      镇海媳妇
      镇海媳妇是秦可卿与李纨的结合体。出身富足却明净淡然,有秦可卿的高洁。性情和顺谁也不得罪,又有李纨的温吞。
      最巧合的还是她的早逝,不就是秦可卿嘛。
      她在本书的意义有两,一是拉近了冷寂的小稠与热闹申家的距离,把闵女儿推到她身边,把养的的儿女托付与她。二是决定了镇海后半生的走向,她死后,镇海出家。
      所以她是作为一个和事老与催化剂而存在的,所以王安忆让人家早早地消失了。
      
      希昭
      希昭是探春与李湘云的结合体,或者说黛玉与宝钗的结合体。书中人物中,她最接近小稠。但无论哪一种结合,都显得不真实,因为被寄予的意义太多,痕迹又太明显。
      第一个隐喻就是她的出生。江浙人家有风俗,是说出生前一个月的初二早上开院门,见到的第一个人的性别决定了婴儿的性别。其实书上充满了类似的传说与暗喻与中国式的神经兮兮。比如婚后不久小稠搬新屋,本来是喜事却隐隐不安,觉得不好,这是让出屋子给谁呢?果然不久柯海就纳妾。
      出生前一个月的初二沈家开门一看,是一个朗朗俊立的背影,下人正要喜报沈老太爷是男人,不想一个转身,是个素净的女道士。
      这不男不女的预兆,从此被王安忆当做塑造希昭的最初依据。沈老太爷把她当男儿养的,对她的培养与要求也在她的弟弟之上,从小就读书写字,请了当时赫赫有名的名士吴先生教授。
      希昭是真有天分。7岁时与老师课堂辩论,说自己是那桃花源的武陵人士。沈老大爷大惊,怕她移了常情,从此只令教她些百家姓,千字文类的。希昭有一次和老妈子去闹市,遇一衣袂飘飘,风流偏偏的女人,那女人随手脱下手中链子予了希昭,希昭一直痴迷那链子和对那个的记忆。
      至此,她不仅不男不女,还不雅不俗了。
      越是矛盾的结合体,越有创造力。
      成为申家的第二代媳妇后,希昭将国画融入织绣,将小稠与闵女儿们打发闺阁时间的织绣,带出了天香阁走向市井,自成一派成传奇。
      
      
      
  •     很久没读长篇小说了,因为一个“绣”字的契机,让我开始了《天香》的阅读。虽然一开始并没有刺绣,只是从一个园子慢慢铺成开来,书里的地名都是上海老地名,加之历史上的名人 - 徐光启的加入,感觉就像听长辈聊家常,说些祖上的故事一样那样津津乐道,虽然中间停了有十来天,但是并不妨碍故事的连续性,后半段一口气的读完了,最后引出了那个“字字如莲”的绣品,意犹未尽中结束了,但也让读者浮想联翩,不禁在网上搜查《董其昌行书昼锦堂记屏》。
      
      不搜不知道,一搜就这样连环着搜出来,原来《天香》中的“天香园绣”取自明代既有的“顾绣”。 一直觉得故乡上海除了海派,没有多长的历史沉淀,谁知四大名绣都是出自“顾绣”,而现在顾绣已经列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
      
      因为一本《天香》却让我找到了许多许多,就像一扇窗,为我打开了另一个豁朗的世界。
  •     少时读书看故事,长大学道理,现在只在意文字本身。太阳底下,本无新事,科学技术也许是日新月异,但人生道理在先秦之前恐怕就说尽了。所以纪晓岚居然不留文字。对于我们老人家,看得进的书实在不多了。难得还有王安忆,配上王革美妙的声音娓娓道来。说像《红楼梦》,随便取一段,说是字字珠玑,说她兰心惠质,实在不是一般境界。
  •      "江南"是中国文化中独有的一种基于地理区域的文化情结。地理学上的“江南”总有一定的自然因素的界限,而这显然不是我们通常所谓“江南”者的内在含义。江南是中国语言中典型的借义,一如“老木寒云”,“鹧鸪”一样是一种由自然景物所引发的心灵感触。江南好,风景旧曾谙。不是每个中国人都曾去过江南,但必然都对这片被历史寄予太多文化含义和想象空间的广袤国土怀有深切的共鸣。
       一直相信,中华民族骨子里的精髓是与北方那片黄土地息息相通,只有厚重的黄土能承载几千年来东方文化孕育的一幕幕悲壮且酷烈的兴亡大戏,也正是由于对面朝黄土背向青天的生活模式的切身感触。中国人对于在亚热带季风的滋润下肥沃膏腴的长江中下游平原地区怀有特殊的向往。这种向往本质上还是小农经济对于自然气候和土地资源的渴求。应该说江南给了粗糙的农耕文明一种走向精致与深刻的可能。
  •     小阮一句话,于是我想着可以试试。于是在本来要下雨的今天,我在图书馆电子阅览室靠窗的位置,看外面大太阳,从上往下看总是很清晰,人来人往,我看到他们围巾的颜色,包包的款式,甚至头发往哪边分。可是在外面看却什么都看不到的,图书馆无论什么时候都给人远远的敬畏感,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在图书馆外面和里面。
      
      最好的时光是,清晨。温柔的黎明去图书馆中转架上看别人还的书,每天都能找到我想看的,或者一眼就吸引到我的,前天是《电光幻影》昨天是《刀锋》。我最喜欢看亦舒的言情,港式的柔情和冷峻。纵使我一般只给一两颗星,但是和我气味相投的极少,亦舒的也算触动我心。今天我想说说王安忆。
      
      那天正好看到《天香》,又听闻得了很多奖,更重要的是一位“嘴挺毒”的批评家老师也没有说不好。因是新书,且我也从不嫌弃图书馆经众人之手染上俗气,放在床头好几个星期,一直想找一个没人扯淡的晚上安静读完,可惜并没有找到机会,于是大隐隐于市 ,在考研教室读完了。
      
      所有故事总要发生在一个美丽的地方,天香园便是,讲述的也是个古老的故事:刺绣。发生在明朝年间的故事,对于明清两朝的历史我可谓所知甚少,因作者似乎很喜欢在一个长长长长的历史中写一些事情,《长恨歌》便是,好像是从很久以前写到改革开放。这类故事容易被道德家说教成反映时代变迁之类的话,可是她的这两本小说都没有这样的嫌疑,我只是好关心,王琦瑶后来怎么了,希昭绣花时候的场景让人想起天外的仙子,谁管不关心是不是张居正当道,还是改革开放呢?就像刚刚经过大厅图书馆老师凑在一起看习主席感谢媒体会议期间的报道,我才知道,哦,我生活的这个时代也改朝换代了。可是我还是在图书馆,我还是吃饭睡觉。这也是一座园子,我一直一直在园子里,偶尔抬头看到园子外说改朝换代了,可是我还是在园子里做我自己的事情,就像小绸、希昭在天香园里绣花一样。王琦瑶也是这样活着,我记得很清楚的场景:他们一群人围坐着吃火锅,在温暖的屋里,不知道外面已经进入了八十年代。
      
      读《长恨歌》时是大一,那是一个冬天的下午,我想看会就睡觉的,可是这个故事太吸引人,我从没见过这样令人着迷的女人,为什么大家好像都好喜欢她呢?兴许是虚荣心作祟,年纪小时,总希望大家都喜欢自己。我跟着王琦瑶在上海弄堂,在江南水乡,好像江南的雾气、上海新开埠时的繁华和充斥着的洋泾浜把我的现实也笼罩了,每次没读完的部分越来越薄,心里越发不安,变本加厉地一目十行。读完抬头时,好像白发宫女,看着世界便觉得已经过去了千年。呼吸也变轻了。
      
      王琦瑶最后终于掉在污泥里,给人一种很不值的感觉,让我想起我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就是小龙女被尹志平玷污。天香园绣也是,像小绸,希昭这样的书香女子,不染世俗的尘埃,我自小不爱状物类作品,但我喜欢叙述,正如作者描写希昭刺绣时的场景,我十分爱看,总是要点一枝香,在绣幔里,怀着最最虔诚的心情。可后来因为惠兰收了平民弟子,也总不让人那么愉快,虽然作者好心地没有说后来这两位学徒怎样了,但是我总害怕天香园绣是要沦入市井,就像妙玉一般。
      
      最好的事物尚且如此,我这个凡人在这污浊的世俗中,什么都不能做。
      
  •     最开始是下的PDF在手机上看,字才半个芝麻大,看得很费力,却惊艳不已,因为本身就对明清的风土人情非常向往,作者的文字又充满了古典韵味,纷繁的人物脉络理的也很顺,主角依次出场,不偏不差。
      
      虽然也会觉得里面的人物形象比较脸谱化,每个人是什么性格什么气质都是由着作者概括性定义的,而不是靠人物的行为活动体现出来的,比如说小绸活泼聪明,就是作者说她活泼聪明,她到底怎么个活泼怎么个聪明,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来显露她的活泼她的聪明呢,就几乎没有,就好像主人一直在说他家的这个瓜有多么香多么甜,但就是不肯剖开来给大家尝尝。
      
      但是看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这样有问题,因为用手机看,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少,总觉得还在铺垫阶段,真正的主角都还没有出场呢,前面出来的这些,估计都是些小人物,不需要细细描画的,就等着高潮的大幕慢慢拉开了。。。。。一直到希昭的出现,预感这个必须是主角了啊,作者还是一贯的草率定义希昭是个难得的人物,究竟怎样难得啊,体会不出来,这个时候,买的书送来了,我发现我都看了2/3还要多了,这感觉就是高潮没有等来就都要谢幕了啊,然后再出来的蕙兰就真的面目不清了简直是。
      
      唉,所以啊,看完是既遗憾又失落啊~~~
      
      里面有一段关于古墨的描写,感觉十分精彩。不过毕竟是今人的揣摩,有点现学现卖的感觉。里面人物的言行举止也有些不妥帖之处,这样的小说,还是去看《红楼梦》最有味啊。
      
  •     王安忆是我现当代最喜欢的一个作家,我喜欢她安静的风格,对人物深刻的刻画,她的毛病是喜欢自说自话,恨不得跳出来拿着教鞭指着黑板给你讲解。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放眼现当代文坛,没有谁可以和她一较高下的人物。
      天香是去年她的作品,夏天偶然买下了,也是偶然翻一下,但是一拿上就放不下了,我非常喜欢她在书里表达的那种“日子”的情愫,安静平和,最后回归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生活。春节tutu回来,我力荐给她,带去了英国。没想到在这么焦躁的时刻,我多想认真看这本书,还好俊把她的给我了。我带这本书去了江南。
      在上海,杭州,绍兴,上虞,我每天入睡前,都随便翻翻,记得在杭州,我住在虎跑边的不见天日的小房间里头,困得不得了,还看着希昭在杭州城里长大的那段描写,读起来真是唇齿生香。王安忆:人的性格和命运,哪个时代都差不多,只是我们表现的方式、处理方式可能会有些不同,但基本上差不多。想到这一点,心就踏实了。《天香》是在大喜大悲后,回到平平常常的生活。
      我喜欢这么平凡的生活,所以,最后一章是我最喜欢的部分。惠兰也是我最喜欢的女孩,两颊慢慢就恢复了,我觉得我也和她一样,出去一趟,能吃能睡,也该恢复了。今天收到来自过去的余响,也还比较无动于衷了。我会克服这一切的。
      终于已到曲终人散之时!
  •      对女性心理的关注,语言的细致委婉,是大多女性作品都具有的特性。王安忆的细腻,虽说已经达到一个顶峰,但在《长恨歌》里已经窥见一斑,因此在《天香》中再读到,并未有太多的惊艳。
      
       倒是作者在描写各种诗书雅技时显示了非凡的功底,读到一半时我差点想称之为小红楼。虽说相对红楼梦的开阔厚重来讲,《天香》的故事架构和人物刻画还是略显单薄,但是各种人物典故,随情随境嵌入故事,时间空间纵横相合,天衣无缝,没有极深的历史功底,是绝对做不到的。
      
       其次对衣饰、园艺、制墨、书法、绣技等等这些古代精致技艺细致繁复的描写,更不是一般当代人所能及。诸如张爱玲、王安忆这样的海派女作家的作品,虽然有些流于儿女情长,不够大气,但是在传承传统的雅致和情调上她们贡献了独特的力量。
      
  •     几天看完了《天香》
      
      前半本感觉的确是好,优美优雅个性鲜明。只是申家颓败的势头开得太早,以至于只能毫无悬念的延伸,越往下越像是唠唠叨叨强作坚贞。大小姐脾气始终改不掉,已经掉在生活的尘埃里去,却还是不懂活着才是生活的真谛。申家的男人一昧的干净不谙世事,离了大随从十天,一间豆腐店面都无法支撑下去,只能靠一帮小姐刺绣养家,于是阴气大盛。
      
      申家园的时光总是匆匆,还没经过多少世事回望往昔就像回望前尘,就像年纪轻轻偏偏要假装老大眼中的沧桑,申家人总是不几日就斑白了鬓间,一晃眼就坍圯了屋舍,作者以为白鹤村的木匠们都是造大桥的施工队投胎转世的么。
      
      本来以为阿潜少爷会另辟蹊径的培养出龙阳之好,结果离家出走一番回来还是无甚长进,依然老婆长老婆短,屁颠屁颠直转。
      
      一直期待着柯海与小绸多年之后相视一笑,执手白头到老,谁知看到最后也没有牵手成功。可惜了小绸聪明精明还是陷在自己的小家子气里走不出来,也难怪,整日在园子里缝缝绣绣也是极难跳脱。
      
      文字很好只是所有人都不成长,任时光岁月流逝却还是与年轻时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岁月留给我们的除了人世变迁生老病死,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成长。所以作者一个申家园写不出新番,只好就跳去写张家蕙兰,结果只是写成了小一号的申家园而已,吃穿用度有所不同,忘记了,还有人心。
      
      看前面心心切切准备打五星力荐,谁知长长无法收尾却再也跳不出新意了。
      
      三星半,凑他个四星吧。
  •     看完天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想写点什么却一直都无从下手。刚好不容易写了一段,又被网络硬生生地吞了。
      天香就是这样,故事的开始起伏升华等等都惹人喜爱,顺理成章,可结局却出乎意料地平淡。给人一种不了了之的感觉,就像写了半天的书评,突然一下子全没了。说不清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刚刚看完小说那会,我的脑海里浮现了仅此而已 这么几个字。
      这么多天过去了,我却在不时地有意无意地反刍。是的,反刍 对天香这本书这个故事。
      先撇开故事的结局不说,小说还是颇具看点。我不爱做剧透,也不爱看故事梗慨,或许是因为我的逻辑能力差的缘故,只能对故事里那些让我感动的人和事,不分关系不分先后的数落一遍。。。
      这本书获得了红楼梦文学奖什么的,从这个奖项我们也能对故事猜出个大概来。就是那些个达官贵人深宅大院的上下几辈人的故事,就是那些加官进爵、那些改朝换代、那些宠辱兴衰、那些娶妻纳妾、那些生儿育女、那些生死离别、那些爱恨情仇,而如此种种都平淡地结束在了现实的生活中、粗鄙的柴米油盐里。
      我理解小桃,作为妾室作为姨娘作为娘,她对儿子没有底线地纵容、对周遭无休止地抱怨等等都只能反映出她的无助无力,对命运对情感,人生不长不短也有近百年,在一个不能称之为丈夫的丈夫身边,同床异梦或者异床异梦,尽力守护着的儿子,出了天生的庶出标签还有那么多的不争气。。。其中的滋味,酸楚,难过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慢慢品尝。
      我可怜小稠,作为正房作为娘作为大伯母作为嫂子。年轻的时候,在她这么多种身份里,她独独选择了正房。她爱柯海,深爱。。。她原以为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容不下第二个人。她为他做璇玑图,她为他独来独往,她为他。。。我突然想不到她为柯海做了什么,单单那几十年的淡漠就足以说明她爱的有多深。小稠的才华天赋、敢爱敢恨、小稠的坚强忍耐,纵然是如此的女子也竟在感情的世界里萧然耗尽青春。
      我爱希昭。希昭的出现伴随着一个“于归”这样的词。女人的出家既是出门也是于归,于归是说回到自己真正的家。希昭就是这样带着数不尽的嫁妆回到了申家,嫁给了申潜之。希昭的大气、希昭的才华、希昭的容貌,我不明白希昭为什么会爱上他,或许在那个年代,女人就是这样,被安置在哪儿,爱就在哪儿吧。申潜之,别的不说,仅仅就是离家出走数年、音信全无这一项,我就把他判死刑了。可惜后来回来后,希昭原谅了他,他们还是照旧地过日子,如此平实,波澜不惊。我爱希昭的原因有一半也在此,相对小稠对爱要求的苛刻,希昭的包容让人觉得温暖。
      我敬佩蕙兰,申家的姑娘,后嫁入张家。蕙兰的命运坎坷,可她就像有预见性一样,嫁妆要了天香园绣的名号。她和张生,能有多少爱情,能为他生养、为他守寡、为他尽孝,一个人撑起七零八落的家?人生有多少个莫名其妙呢?在莫名其妙的时间遇到莫名其妙的人,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发生着莫名其妙的事。而这些都不在我们的计划范畴。我敬佩蕙兰,因为她的坚强。因为她对生活的不服输。
      故事里的男人们,我不想提。男人们该有的性情,各式各样的都在里面了。没有一个是我喜欢的。但少了他们的衬垫,也就没了这故事。
      我们的人生不也是这样,遇见很多人,喜欢的、痛恨的、热爱的、敬佩的、鄙视的似乎这些无关痛痒,但却构成了我们的生活。我们也遇到这样那样的情感,死去活来的爱情、血浓于水的亲情、志同道合的友情,我们徘徊在其中,或享受或受虐或施虐,不论怎样,都融入了我们的喜怒哀乐。
      我们都不断地向故事要求更戏剧化的结尾、更宏大的收场;我们都想看到绚烂烟花燃放的过程;我们都想得到亘古不变、相守一生的忠贞爱情;我们都希望我们的家庭我们的父母永远健康;我们都希望我们的生活是这样热烈富有激情……而生活就只是生活。
      明天还是柴米油盐、经济危机;明天还是争吵、不信任、小三、劈腿、相亲、悔婚;明天还是这样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强颜欢笑……这就是生活,虽然不是我们想要,可是我们还在不断地创造。
      故事的收场就是这样,平淡地如此真实,真实地如此让人不敢相信。
      天香,值得一看~
      
      
  •      要在武侠世界,王安忆就是内家高手,从不让人惊艳,进步只是一点一滴。但多年后再去看,那些让人惊艳过的外家高手,要么故步自封,要么在退步,她却已经一骑绝尘。《天香》真好,耐心看进去,气象万千。小绸身上应该浸透太多她的感悟。就像刺绣,你以为看见的是花,其实却是一个针脚一个针脚的人生。
      
       小说里写得最好的是小绸。希昭近于天人,太完美就写不长。蕙兰厚道,心事难免少些。所以,后半部,物事、人事多,心事却少了。王有写史明理的野心,但小说终究不是史学,也非社会学,文学从来不用尊重事实,这是短处,也是长处。不如用小绸做个轴,让她去把其他人绕起来,或者会比现在生动些。
  •     没有看过她最富盛名的《长恨歌》,却对王安忆这个名字很熟悉。
      所以在匆忙里拿了这本《天香》。
      
      真正意义上的、称得上作家写的国内长篇,我看得不多。
      勉强算上《天香》才只有两本。
      另外一本是叶广岑的《采桑子》。
      所以心中不免拿他们做比较。
      
      《采桑子》陆续看来有半年,《天香》一周。
      所以大概从阅读性上面,《天香》显得更容易入手一点。
      讲的都是一个家族的兴衰,所以我略略看到的书评,有拿天香和《红楼梦》做类比的,心里嫌他抬举和夸张了。
      
      《采桑子》看完,总是忍不住掩卷,叹息或者垂泪。
      《天香》看完,就是看完。
      所以《采》胜得不止一筹。因为我想任何的作品,都不在讲一个故事本身,而在于这个故事到人心里,停不停得住,会不会有涟漪。
      
      单说《天香》,遣词造句都是大美,很见功底。市面上其他的所以畅销书或者小说,在她面前到该要羞赧了。
      很多场景我看到心里都要微微叹息,在这个越来越速食的社会里,大概再也没有人会花这样多的心思,白描出那么美的场景。那些对绣、对传统工艺的用心观察和描述,会不会就到她这里为止,然后从江湖上失传。
      可是王安忆写人,确实是很不到位的。每个泛泛而过的人,都单一的不真实,或者他就是他,仅仅远观,却不能共鸣。
      在情节展开上,也难得圆满,很多事情无因无果的拼凑,才起个头,却又兀自结束了。在后半程的人物安排里,就更不知道为何要打个酱油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散文。
  •      要翻完这本书了,竟然有些不舍。从最开始的找茬,到后来的喜欢,原来平平淡淡的叙述也是这么引人入胜。它的确不能跟《红楼》相比,那种文字与意境的精致感真是相差太远,但是读着读着就发现同是写女性,但不一定非得写成红楼那样才好看,哪怕它有的背景很突兀、有的人物不饱满,里面的遣词造句也不是那么的华丽,但是也很好看或者说不会有那么过于精致导致用脑过度的累。
      
       我从来没有绣过一针一线,即便天天看我妈绣十字绣也没有培养出丁点的爱好,连缝缝补补都没干过。但是经过这本《天香》,对“绣”有了另一番认识。“绣”不只是一种爱好,还是那时女人的一方天地,还可以是穷困潦倒之时养活的生计。那些曾经盛极的奢糜,于平淡中又悄然而逝,多多少少心中有很多的问号,比如为什么会衰落、怎么衰落的,但是想想书中的几个男性,全是书生样,不图仕途、不图经营,何以为继?想到这有释然了。
      
       很难把这书的背景扎进明朝,在我印象中,明朝是朱元璋、是重典治吏、是明朝那些事中的乱哄哄,是倚天屠龙记里的盖世神功,看了这本书,猛的发现我们平时太关注王侯将相了,对老百姓的生活却是那么的无知,连看着这书,我的头脑中都无法形成明朝的生活画卷,也许这是作者的败笔,也许是我朝对明朝关注太少,连他们的服饰都让人无法想象出是什模样!
      
       最喜欢的还是书中对江南生活的描述、对书香绣情的描述,虽然那样的书生意气在现在这个时代是多么的滑稽可笑与没有生命力,但是就像《万历十五年》里所说的文官制度似的,它一样支撑了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不也挺好?
      
      
  •     就把蕙蘭下嫁張陛看做是巧姐到民間這條線索,大致上的可行的,但也有一些個問題,使得這條線索又不同于紅樓,且要被紅樓弱得多。也就是說,蕙蘭嫁平民張陛有沒有必然性,是反映申家破落的一個表現或者說是結果,這裡就需要聯繫到文本中申家的盛衰了,然而這也是寫得格外搪塞模糊的地方。
      我們先看第一個問題,蕙蘭嫁給張陛有其相當偶然的一面:文本中寫道是張夫人上申家店鋪買豆腐時有心相中蕙蘭,雖知曉自家當下貧寒,但念在祖上有淵源,兒子有才能,以及與楊知縣熟稔,便央他做媒人上申府提親,而申府那方的態度,是有點漠然的——申家中的人都沒有涉及這門親事的直面議論,可見這家人是申家人平時所不熟悉的,不熟悉,當然無從議論起。一般而言,家族與家族之間的聯姻,如小綢與柯海、鎮海和鎮海媳,家世和財力都有所偏重,我們說古時候家族間的門當戶對,更多是權利和財力方面的對等,圖的是個官官相幫、財財聯通。而在個人情愛方面,也早有納妾的制度做後殿。申明世當時的態度“楊知縣的大媒,自然沒有不成的道理”,側重點也不在與親家本身,也是買多年朋友的面子,這樣我們看到,儘管是自相情願的婚配,但申家對這門親家也是無可無不可,知之甚少的,這當中,當然看不到多少主動和歡欣了,以至於後來拖延婚期,是否也能看做是對這門親事的一點態度微露呢?這裡我們可以假設一下,假如不是張家求親,而是計家或徐家又怎樣?那怕是申明世也會依的。說這門親事有偶然性,主要問題倒是在於申家還沒有落魄到非與平民結親,也就是說,當時申家的選擇餘地還是很大的。相反,在邏輯上,唯有申家真正落魄到已無法與其他大家族同等地位,蕙蘭才有下嫁張家的必然性。換一句話說,我正懷疑,申家的落魄是作者的有意安排,目的就是作為送蕙蘭入民間收徒光大繡藝的前提和背景。然而在實際處理中,又將申家的敗落的過程寫得忒朦朧模糊了些。這樣的處理,一方面我們可以理解為作者的有心無力,但另一方面,怕是作者自己也未必有這個著力描繪申府敗落的心。爲什麽這樣說,還是要在文本中找例子。
      蕙蘭結親,使我們第一次有機會直面申家的落魄之兆——小綢要柯海賣田,從柯海的口裡道出因為家裡的開銷過於龐大,他早已在賣田了,然賣也是賒帳。張畢來在《漫說紅樓》中指出像賈府這樣的封建貴族家庭有兩筆主要收入來源:首先做官來的官銀只是很少的一筆,花是不夠花的,但拿到也是個體面;最主要的收入來源還是房租和地租,張先生稱之為土地剝削。此外還有王熙鳳的高利貸收入。我們按照現成的方法推算申家的收入,可以看到申明世中榜后做過官,應有收入;其子柯海十六歲中舉人,但文本中沒有一處暗示他中榜后任官職,始終是個游手好閑的富家公子,如弟鎮海所想的“哥哥的糾纏,就是閨閣中事”,也是出了與一妻一妾的糾葛之外,作者的的確確沒有再讓我們看到柯海的政績了,如果是這樣,就文本中的線索看,我們可以得出柯海未有入政。再說鎮海,沒走上仕途便出了家。小一輩中阿鈁阿潛,阿昉幾次要赴秋闈都被家裡人攔下,文本中寫道:“後來祖父說了話,才作罷,卻好不甘心的”。相比較于紅樓中賈政千方百計要寶玉讀書求功名不同,這家上下氣力同心不要子孫求功名,小綢的勸說:“單是那擠和熱,就要你小命半條,還寫八股文呢?”這當然是婦人之見。一般而言,讀書走仕途是貴族沿襲的根本,賈家上有襲爵之說,難得申家不求做官這條路,又非經商起家,好像是有意要破敗似的。阿潛則是在婦人手中長大,連學也沒有去上過一天。再下一輩,阿昉只有一女蕙蘭,阿潛一子阿英,然筆墨是一點也沒有涉及到。綜上分析,我們不僅看到申明世退隱后申家這方面的收入就沒有了,更為重要的是後輩申家子弟再沒有入仕做官的了,且不做官的原因並不是本身不堪,而是家中長輩有意阻擾。若非申家有意要自敗,那就一定是作者有意為之了,然為何呢?
      關於地租一節,紅樓中是有寫到的,然天香中的申家似乎沒有此節,倒是蕙蘭下嫁的張家有下鄉收租一節。觸及到申家則是賣田作為收入,難道沒有地租收入?一般而言,文本中沒有寫到的,都只能歸於無,讀者的想像如果沒有文本佐證,也是無法就此坐實的。如何解釋這一節,還待思量。
      而申家家敗的表現,賣地是一遭、散奴僕、庭院蕭索是一遭、桃枝不盛又是一遭。賣地由嫁妝引起,前二者時間上描繪是在蕙蘭嫁人后,后一則的桃枝只能看做是一個象徵,是不起真正作用的。家敗的唯一的解釋是子孫不屑,然子孫之事前文已有解釋,因為申家到底敗得不明不白,然這又坐實了先前的聯想——寫申家敗,其意在於送蕙蘭如民間授繡,表面看來一如紅樓中未寫完的巧姐入民間的線索。學用王安憶慣用的修辭:這路不是那路,這路是無可無不可的,就像是嬌杏的“偶因一回顧。便為人上人”,蕙蘭偶被張夫人相中到了民間,而爲了為蕙蘭到民間找個恰當的理由,又安排申家的敗落做背景。因是作者刻意的安排,申家的衰敗便寫得不得力、不自然。
      
  •     
       听说是模仿《红楼梦》的风格写的一篇小说。在图书馆淘书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了,也就借来看看。
      
       看着,感觉语言很优美,但也没有特别吸引我的地方。
      
       后来这小绸吸引住我了,这女子真是奇了,古代竟然还有如此有个性的女子,都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要是能轻易地得到柯海也不会如此喜欢她了。让我犯迷糊的是,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这一闹别扭竟是如此之久,真出乎我意料,而且也没有人劝劝小绸,柯海的父母、小绸的父母,竟然没一人管,这不太可能吧。
      
       不过这也增加了故事的有趣性,尤其是小绸和闽的关系变得越来越有趣。现在流行宫廷斗争戏,可这关系却没有宫廷这么复杂,也没有啥心机,反而让人看着忍俊不禁,透露出徐晓楠老师所说的诗性美。
      
       像我们现代人的生活,为钱财,为权力,为名利,一切变得非常之世俗化,而这古代江南的一个小园子的生活却充满了乐趣。在当时,也应该是是这样的一个阶级过得最幸福了,于穷苦老百姓来说,日子当然是不好过了,于宫廷后宫来说,物质是不缺,但心机过重,过得也不会幸福。于各种官员来说,政务上的繁忙与各种人事斗争也应该过得不够幸福。这样来说,最幸福的地方就是各种京城高官的远离京城,处在江南水乡的家乡了。最潇洒的人儿就是那些少奶奶了。整天不愁吃穿,姐妹们之间小打小闹,每天玩耍的地方是天香园,聊天的地方是绣阁,生活蛮滋润的。少爷们像柯海如果会生活的话,不要像镇海一心读书,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有时又出去游玩几天、几月,这种生活不是每一个人所追求的吗?
      
       希望我未来的生活能如天香园般自由自在。
      
      
      
  •     说三点。
      
      首先文字行云流水,虽然雕琢华丽,却绝不晦涩。
      半文半白的格式,尽显王安忆对文字的驾驭能力。
      
      此处科普一下,半文半白为旧时小说常见题,四大名著皆以此文体写成。就此抨击者,可谓文盲。
      
      其次人物刻画尚可,但细节略显不足。如小绸不满镇海媳妇一节,虽合情理,但此前对小绸促狭性格刻画较少,突然有此一节实显突兀。
      
      最后,香云海一段为点睛处,反复嚼读仍颇具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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