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

出版时间:2011-5  出版社:麥田  作者:蘇珊‧桑塔格(Susan Sontag)  页数:293  译者:黃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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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本書收錄了蘇珊.桑塔格自《重點所在》(Where the Stress
Falls)一書出版以來,所發表的文章。共可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她為翻譯文學作品所寫的導言,第二部分是她對「九一一事件」的評論以及對攝影的思考,第三部分則是她公開發表的演說詞。
  這本書的書名《同時》(At the Same
Time),即是她在娜汀.葛蒂瑪講座演講的題名。桑塔格此一演講的副標題為「小說家與道德考量」,顧名思義,這篇演說的重點就在於,小說與道德。桑塔格在這篇文章中指出,「在我看來,一位堅守文學崗位的小說作家必然是一個思考道德問題的人:思考什麼是公正和不公正,什麼是更好或更壞,什麼是令人討厭和令人欣賞的,什麼是可悲的和什麼是激發歡樂和讚許的」。她並強調,這不是說教,「嚴肅的小說作家是實實在在地思考道德問題的」,在她心中,小說家是以這樣的面貌出現的:
  他們講故事。他們敘述。
  他們在我們可以認同的敘述作品中喚起我們的共同人性,
  儘管那些生命可能遠離我們自己的生命。
  他們刺激我們的想像力。他們講的故事擴大並複雜化我們的同情。
  他們培養我們的道德判斷力。
  作為一名小說家,同時身為一名公共知識分子,桑塔格的一言一行,提供世人一種不同於世俗的道德判斷。在二○○一年紐約遭受「九一一攻擊事件」後,桑塔格嚴詞批判了美國政府的信心喊話和悲傷管理。她認為,一個民主國家的政治意味著容忍分歧、鼓勵坦率,但此時已被心理治療取代。確實社會集體療傷是必要的,所以她說,「讓我們用一切手段一起悲傷」,但請別忘了,「我們不要一起愚蠢」。面對一再被灌輸,「我們國家是強大的」這種壯膽式的口號,桑

作者简介

  蘇珊·桑塔格
  1933年1月16日出生於美國紐約市。難以被歸類的傑出寫作者’不僅是一名小說家、哲學家、文學批評家、符號學家,也是電影導演、劇作家與製片。影響遍及各領域,與西蒙
波娃、漢娜·鄂蘭並列為二十世紀最重要的三位女性知識分子’而有美國最聰明的女人的封號。
  她每發表一本著作都成為了一件文化盛事。代表作品包括:1966年出版的《反詮釋》即成為大學院校經典,令她名噪一時。1977年的《論攝影》獲得國家書評人評論組首獎,至今仍為攝影理論聖經。1978年的《疾病的隱喻》肇於她與乳癌搏鬥的經驗,被女性國家書會列為七十五本.改變世界的女性著述j之一。2000年面世的小說《在美國》為她贏得美國國家書卷獎。
 桑塔格一生獲獎無數,1996年獲得哈佛大學榮譽博士學位,並當選為美國文學藝術院院士,2001年獲得耶路撒冷獎,表彰其終身的文學成就’2003年再獲頒德國圖書交易會和平獎。雖然她已於2004年12月28曰離世,但她提出的問題仍敲打著讀者的心靈,世界也從未停止對她的思考與懷念c

书籍目录


前言
關於美的辯論
1926年
巴斯特納克·茨維塔耶娃。里爾克
愛杜斯妥也夫斯基
Loving Dostoyevsky
雙重命運
論安娜·班蒂的《阿爾泰米西娅》
不滅
為維克托·塞爾日辯護
稀奇古怪
論哈爾多爾。拉克斯內斯的《在冰川下》
數週後
一年後
攝影小結
關於對他人的酷刑
文字的良心
耶路撒冶獎受獎演說
世界做為印度
聖傑洛姆文學翻譯講座
論勇氣和抵抗
奧斯卡。羅梅羅獎定調演說
文學就是自由
和平獎受獎演說
同時:小說家與道德考量
娜汀·葛蒂瑪講座
說明
譯後記
附錄一
蘇珊·桑塔格年表
附錄二
蘇珊·桑塔格著作一覽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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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60条)

 
 

  •      因为自己一个在写书评,所以很留意大家的写作风范。从昆德拉到卡尔维诺再到桑塔格,我终于知道那种不动声色不掉书袋的书评才是最见功力的。这里只说桑塔格。
      
       我一直认为书评就是一种软文,它来源于作品但又比作品更有趣。因为书评人抽取了作品中最有趣的东西呈现出来,所以它是精华。这种抽取的本领不是说有就有的,那一定是积聚了多年的文学素养使得你能在看完一部作品迅速做出它哪里是精华能力。桑塔格关于班蒂双重命运那篇的描写很精彩,作者与自己创造的人物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形象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即使没有读过原著,你也能迅速体会到那种美妙。
      
       所以,对于大家来说,书评其实就是自己功力的显现。它是依附于原著的,但是更是一种独立的创作。这样的书评表面看来是对原著的分析,实则包含着书评人自己的文学观念。众所周知,桑塔格是一个很有时代感的作家,她对自己所生存的时代给予深刻的关注。又作为一个女性,所以她对女性作家的女性人物的关注也是很值得玩味的。认真看桑塔格的分析,会发现她十分注重女性在男性阴影下的生存状态,不论是作者还是主人公。如果从女性主义的方面入手,这篇倒是一个经典案例,可是桑塔格没有一味地强调班蒂或者阿尔泰米西娅怎么争取自己的女性权利,她最关注的还是作家的叙事手法。
      
      
  •     (选自本人博客“我的阅读我做主”: http://blog.sina.com.cn/bookscent )2009.4.23
      
      5年前通过《书城》杂志知道了苏珊·桑塔格(Susan Sontag)。她对看似简单的现象或事物(比如摄影)所做的深刻评论,让人眼前一亮。与许多“按需制造意见”(桑塔格语)的文化学者不同,她追求“独一无二”,并且做到了,影响至今。
      
      最近在读她生前的最后一部文集《同时》(At the Same Time),里面我比较喜欢的有随笔《关于美的辩论》、《摄影小结》、9·11系列时评,以及演讲《文字的良心》、《世界作为印度》、《文学就是自由》、《同时:小说家与道德考量》等。
      
      《同时:小说家与道德考量》这个题目咋一看不太明白,读进去才恍然大悟。一方面,桑塔格认为,小说家是带你去旅行的人,穿越时空。小说家带领读者跃过一个豁口,使事情在无法前进的地方前进。另一方面,她从康德关于时间和空间范畴的抽象论述中归结出:“时间之所以存在,是为了使一切不至于同时发生……空间之所以存在,是为了使一切不至于都发生在你身上。”那么,她说,依照上述标准,小说就是空间和时间的一个理想载体,因为它向我们展示发生在不同时、不同人身上的事。细品一下,这个角度很是独特。书名的含义也就慢慢浮现出来了。
      
      有人主张未来的小说应淡化故事情节,或由读者参与来设计故事。桑塔格表示反对,她说,要是真的发生这种事情的话,那么它不可避免地导致的将不是小说的死亡,而是读者的灭绝。
      
      《世界作为印度》是她的一次讲座,讲的是文学翻译的问题。(我记得有一个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国际翻译奖项。)作为一个“基本上不可能”的任务,但又是“世界文学”的流通系统,翻译这件事涉及到哪些问题,有哪些值得反思,到底该怎么做,等等,都有论述。我在想,对于自己的作品被翻译到别国,比如中国,她会有何评述或期待呢?
      
      她在篇尾写道:“一位作家首先是一位读者。我从阅读中建立标准,再通过这些标准来衡量我自己的作品,也正是根据这些标准我看到自己可悲地不足。”前半句很好,后半句则过于谦虚了。真要是这样,那她被翻译后的作品就只能更糟了,因为“我们在翻译中读到的,必然是原作的贫化版。”而实际上,桑塔格的作品在非英语国家同样影响深远,在中国也有不少粉丝,我算是小半个吧。
      
      不可否认,越是顶尖的作品,翻译的难度就越大。《同时》一书的译者黄灿然先生在“译后记”里给自己找了条退路:
      
      “……有一点我倒是肯定的:尊重读者的智力。我认为,翻译的真理是,读者比译者聪明。凡是把读者想像成次一级的译者,首先会把自己变成受害者,变成次一级的解释者。译者不应把读者婴儿化。如果我译了一个异质性的句子,如果这个句子在十个读者中只有一个读者看得懂并大为激赏,且成为他写作(如果他也写作)或思考的刺激剂,则我就会毫不犹豫保留这个句子。如果把读者的智力和理解力分为十级,那么我要瞄准的是金字塔顶那一级,而不惜放弃另九级。……”
  •     节前从北京撤离那天,一大早开始下雪。前晚刚读完西格丽德·努涅斯的《永远的苏珊:回忆苏珊·桑塔格》,路上继续读《同时:随笔与演说》,《重点所在》。和早几年阅读她的格言体时,对字斟句酌和激发想法(也许是庆幸可以借鉴甚或盗用)的慨叹不同,现在更为苏珊·桑塔格的个人魅力折服,更对她如何组织内在情感和理性的火山,持续激烈而漂亮地喷发有强烈的兴趣。感谢努涅斯的八卦,在文字里还原一个鲜明的苏珊,让人肃然起敬。
      
      桑塔格的价值判断和创作习惯,也许都起因于她的“严肃”。因此我们读到,她彻夜不眠在打字机上工作,中年仍像研究生一样简陋地生活,对参观博物馆、听音乐会、欣赏一个漂亮的人都近乎强迫症一样不可缺席,向自己要求极高的专注和投入,向作品要求伦理和道德的价值判断。而同时,在文字里极度严肃的她,又像通常人们所认为的艺术家那样,在私生活方面混乱,双性恋,肆意放任自己的体验经历。看来矛盾,但是当然一切都为了仅有的一次人生里短短几十年的审美体验。也许正因此,桑塔格认为人的童年时光纯粹是浪费时间。我想可以这样理解,身体与心智未成熟,审美未达标,每一天的经历都是懵懂的因而遗憾的。
      
      桑塔格的儿子这样描述母亲,“我知道,美对她来说是一种安慰,不管是在她充满热情和坚持不懈地去参观的博物馆的墙上,在她无限推崇的日本寺庙内,在她晚上在家中写作时实际上从未间断地陪伴她的严肃音乐中,还是在她寓所墙上那些十八世纪绘画复制品中欣赏到的美。”因为桑塔格认为,“被美折服的能力令人吃惊地顽强并再不管多么分散注意力的恶劣环境中存活下来。”我想我们今天被她的文字吸引,也是同样的原因。
      
      《同时》译文清楚坚硬,按黄的标准,我读到的该是原汁原味的桑塔格文体。第一篇《关于美的辩论》文中将我们当下生活里,作为商品的艺术和作为艺术的商品,种种吊诡现象说尽。桑塔格的文体写就的文章似乎尤为擅于解析吊诡,将对象逐一分层剥离,直至最核心的价值判断。现代问题复杂异常,但走至中心,也必然绕不开几点最基础的价值判断:自由还是节制?相信民主还是相信精英?价值该多元还是该统一?审美需要伦理判断还是秉持有趣?
      
      从艺术的领域来说,我们都感觉得到,商业打着民主的幌子,否定“精英”的价值,模糊传统艺术里关于美和丑的判断。正像是我们越来越多听到“有趣”以绝对优势左右了人们对事物的判断,而缺乏独立思考精神的人,也惯于不假思索地用“有趣”来装饰自己的作品,渐渐的集体无意识,将使艺术之树倾斜。而事实上,起初对价值多元化的期许最终却成为众人偷懒彼此抄袭的人云亦云,看上去繁荣,实则乏味的单一价值。只有坚持独立思考,才能获得心智的成熟、思想的自由,才通往真实的价值多元,我们的环境才有机会成为孕育创造性的土壤。
      
      “好品味”在现代主义是一个核心概念,桑塔格写,“对“好品味”这一理念的抗拒——抗拒好品味与坏品味二分法——亦愈来愈强烈,除了若干场合,例如庆祝势利眼的失败和一度被鄙视为坏品味的东西的胜利。今天,好品味似乎是一个比美更倒退的概念。严肃、困难的“现代主义”艺术和文学似乎已经过时了,似乎只是势利眼者的阴谋而已。现在,创新是放松;今天的“容易艺术”向一切开绿灯。。。。美在我们荒谬的所谓文化战争中继续受打击。”
      
      但我想,“好品味”不等于在世俗生活里划一条线,隔离开精英和大众,这一概念成立的基础在于广泛的教育,更在于“好品味”在世俗生活里的应用。在“现代主义”里,“好品味”曾是包豪斯理想坚持的一部分,但当设计产品越来越偏离实用性,变成讨好视网膜的机智游戏,也将越来越偏离“好品味”。其实在我们的传统里,不难发现精英智慧和世俗生活曾有着很好的贴合度。文人和匠人共同合作,锻造为生活增添诗意的物,园林,茶具,建筑物,这样的实例屡见不鲜。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建筑的判断,一个“有趣”而已。就像苏珊桑塔格所说,“有趣”避开了价值判断,简化了价值判断。“把某东西称作有趣,恰恰是为了不对美(或对善)做出任何判断。现在,有趣主要是一个消费主义概念,致力于扩大其版图:事物愈是变得有趣,就愈是有市场。”吊诡的是,“有趣”的人造特征,不仅需要正统的美学判断修正,最终也许更需要以自然的体验加以修正和更新,因为“辨识自然中的美也是意识的传统和文化的传统的结果——用黑格尔的语言来说,就是精神的结果。”
      
      然而在几乎得出结论——美、或对艺术的判断需要和道德保持同步——的同时,必须认识到“严肃”和“伦理判断”不简单等于“道德”,否则无异于再次简单地二分,再次通往单一而贫瘠的价值判断土壤。因为“文学的智慧与表达意见是颇为对立的。...提供意见,即使是正确的意见——无论什么时候被要求提供——都会使小说家和诗人的看家本领变得廉价,他们的看家本领是省思,是追求复杂性。”(《文字的良心》),正如桑塔格引用王尔德所说,“艺术的一个真理是,其对立面也是真理。”一个恰切的例子,南朝骈文金碧辉煌的声色风景永远是后代文人的艺术迷园,只是,某一种价值观念的判断难以涵盖这同样严肃而复杂的艺术。
  •     写作时只用想象的眼睛盯着后代。
      
      美是理想化的历史的一部分,而理想化的历史本身又是安慰的历史的一部分。
      
      从一生深刻而漫长地接触美学所获得的智慧,是不能被任何其他种类的严肃性所复制的。
      
      认同心目中的的这样一个时代,它具有内省的能量、热情地求知、自我牺牲的准则和巨大的希望的特征。
      
      一位作家首先是一位读者。我从阅读中建立标准,在通过这些标准来衡量我的作品,也正是根据这些标准我看到自己可悲地不足。
      
      一件伟大的艺术作品也许会有瑕疵,但它的美依然保存着,这是任何理智上诚实的批评家都能分辨的真理。
      
      美似乎是不可变的,至少当它体现或固定在艺术形式中的时候,这是因为美作为一个理念,一个永恒的理念,是在艺术中获得最佳体现的。
      
      美,那种约定性的高洁的美是永存的。
      
      莱辛:美等同于和谐。
      
      品味的问题在于,不管品味在多大程度上是各个时期的艺术爱好者社群内大范围的共识的结果,他都是源自对艺术作出的私人性质的、即时的、可撤回的反应。
      
      瓦莱里:美的本质是他不能被定义,美恰恰是不可言喻的。
      
      美总是把自己定义在丑的对立面。
      
      识别力一度是一种正面的能力(意味着精纯的判断、高标准、严谨)。如今变为负面:它意味着以偏见、狭窄、视而不见的态度对待那些有别于我们自己认同的事物的优点。
      
      美的属性,从来不是没有掺杂道德价值的。
      美学与伦理非像托尔斯泰所坚称的那样是两根彼此远离的杆,美学本身是一个准道德方案。
      
      对最绝对的孤独的需要和对与另一个精神类同进行最热烈的交流的需要。
      我的声音只有在绝对孤独的时候才能纯粹而清晰地响起。
      
      诗人只可能有一个祈祷:不去理解那不可接受的——让我不去理解,以免我被诱惑......让我不听,以免我回答......诗人唯一的祈祷就是祈祷耳聋。
      
      《恶之美学》华莱士.史蒂文斯
      维克托.塞尔日说:“我带着一个人
      在见到一个有逻辑的疯子是可能会有的
      那种茫然的不安听他的争论。”
      他说的是康斯坦丁诺夫。
      革命是有逻辑的疯子们的事。
      情绪的政治学表面上必须
      像一种知识结构。
      
      
      《一个革命者的回忆录》
      一个人要超越其所处环境的压力和超越对事实视而不见的自然倾向,这与其说是一个关乎高度或敏锐的才智的问题,不如说是一个关乎正确判断力、善意和某种勇气的问题。
      对事实视而不见的自然倾向,是一种诱惑,它源自我们的直接利益和源自各种问题在我们心中引起的恐惧。一个法国随笔家曾说:“当你寻找真理,最可怕的是你找到他的时候。”你找到他,你便再也不能听任自己跟从你的个人圈子的偏见,或接受流行的陈词滥调。
      
      《回忆录》赛尔日
      小说真理的广度:也许最深的根源是这样一种感觉,感到奇妙的生命正在无可阻挡地消失、飞驰、和滑走,以及这样一种愿望,希望在他飞逝时逮住它。正是这种绝望的感觉在我约十六岁时驱使我注意宝贵的瞬间,使我发现存在(人类的、神性的)即是记忆。后来,随着个性的丰富,便发现个人的局限,及自我的贫乏和桎梏,发现人只有一次生命,一个永远受限制的个体,但这个体包含众多可能的命运,以及交织着其他人类的生命、大地、生物、一切,因而,写作变成一种对多个性的追求,变成一种体验各种各样的命运,浸透他人、与他人沟通......逃避自我的一般局限的方式......(无疑,有其他种类的作家、个体,他们只寻求自我维护,看不到世界,除了通过他们本身去看)
      
      
      一个女人只可以代表女人们,只有一个男人才可以代表全人类——每个人。
      
      《在冰川下》别忘记人们通常只会讲出一小部分真话:谁也不会说出大部分真话,更妄论全部真话.......人们说话时,会暴露自己,不管他们是在撒谎还是在讲真话......记住,任何对你讲的谎话,哪怕是刻意的谎话,也往往是一个比诚实地讲的真话更重要的事实。不要纠正它们,也不要试图解释它们。
      
      美国是一个奇怪的国家。美国公民有一种强烈的无政府主义倾向,却又对合法性有一种近乎迷信的尊敬。
      
      现代观看方式是碎片式观看。人们觉得现实在根本上是无限的,而知识是无止境的。依此,则所有界线、所有整体的概念都必定是误导的、蛊惑人心的;充其量是临时性的,长远而言几乎总是不真实的。根据某些整体的概念来观看现实,对塑造和形成我们的经验有无可否认的优势。但它也——现代观看方式如此教导我们——否认真实事物的无限多样性和复杂性。因此,它压抑我们再造我们希望再造的东西——我们的社会、我们自己——的能量,确切地说,权利。真正地解放,我们被告知,是注意更多、更多。
      
      
      文字是箭,插在现实的厚皮上的箭。文字愈有预示力愈普遍,就愈是又像一个个房间或一条条隧道。它们可以扩张或塌陷。它们可以变得充满霉味。它们会时常提醒我们其他房间,我们更愿意住或以为我们已经在住的其他房间。他们可能是一些我们丧失居住的艺术或居住的智慧的空间。最终,那些被精神意图的容积
      ,会由于我们再也不知道如何去居住,而被弃置、用木板钉上、封死。
      
      
      王德尔:艺术的一个真理是,其对立面也是真理。
      文学的真理是,其反面也是真理。
      
      文学是一座细微差别和相反意见的屋子,而不是简化的声音的屋子。作家的职责是让我们看到世界本来的样子,充满各种不同的要求、部分和经验。
      
      我被我所珍视的各种权利的冲突和价值的冲突缠扰着。
      有时候,讲出真相并不会促进正义。有时候,促进正义可能意味着压制大部分的真相。
      
      文学是自由。尤其是在一个阅读的价值和内向的价值都受到严重挑战的时代,文学就是自由。
      
      约翰逊《词典》:每个民族的主要光荣都来自其作家。
      
      小说家是带你去旅行的人。穿越时间的旅行,穿越空间的旅行。小说家带领读者跃过一个窗口,使事情在无法前进的地方前进。
      
      时间之所以存在,是为了是一切不至于同时发生......空间之所以存在,是为了使一切不至于都发生在你身上。
      生活中的时间,随着感情膨胀并随着感情的减弱而收缩,不是划一的、时钟的时间。
  •     前两天读过一篇关于知识分子与伪知识分子的文章,作者罗列了二者之间诸多的对比。读完之后冒了一身冷汗,我虽然不是什么知识分子,但完全具备伪知识分子的某些特点,感觉自己不能在这条路上如此走下去了,需要一些改变。
      什么是伪知识分子?我在这里举一个例子,说起当代西方著名的女思想家,伪知识分子的第一反应先是故作高明地说出三个响当当的大名:西蒙•波伏娃、汉娜•阿伦特,还有苏珊•桑塔格。然后,他们会说出自己知道的一些代表作品,即便自己根本没有读过,他们也会装得很懂的样子。这就是典型的伪知识分子,浮华、虚假,他们读书最大的目的不在于求知,而是为了炫耀,为了显示自己在智商上的优越感。说实话,我现在很怕自己是后一种状态,因此需要自警。
      上面说的只是开题话,下面谈正题。
      桌上放着7本书和一本《中国新闻周刊》,书都是在过去的20天里陆陆续续借来的,今天终于开始认真读第1本:苏珊•桑塔格的随笔与演说集《同时》(At the Same Time)。提起她,一般人最先想到的应该是她的名著《论摄影》,真本书的名气大概可以和本雅明的《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媲美,很可惜,前面那本我只是知道名字而已。
      一个国家民主化转型完成之后,知识分子不可避免地会面临被边缘化的命运,最近的例子,我们可以参考台湾地区。这当然不是说民主国家就不需要知识分子,只是说他们的位置发生了改变,所谓的“社会地位”可能没有那么高了。可以说,在任何社会,这个角色都是不可或缺的,桑塔格就是这样一位不可或缺的知识分子。
      这本集子讨论的话题很广,涉及美、政治、摄影、文学等多个领域,就像桑塔格的儿子戴维•里夫在前言里说的,“她想体验一切,去一切地方,做一切事情。”她在作品涉及这么多领域,我们也就不难理解了。
      开篇《关于美的辩论》,桑塔格在这篇文章里试图为伦理价值与美学价值之不可分割辩护。在她看来,美是不可变的,至少当它体现在艺术形式中的时候,美作为一个永恒的理念,在艺术中能够获得最佳体现,所以她说“美,那种约定性的高洁的美,是永存的”。
      不过上面这些不是桑塔格想要讨论的重点。在相对主义的影响下,现代社会对于美的描述变得越来越空洞,“美再也不可能是像和谐那样正面的东西,美的本质是不能被定义,美恰恰是不可言喻的”。特别是在当代美国“政治正确”的崛起和消费主义意识形态的影响,想要评价什么叫做美已经越来越困难,因为给“美”的对立面“丑”作出界定变得越来越为难。这些因素导致了美被边缘化,“美这个概念,以前是个有优点,如今变成缺点。”从而导致“美”让位于“有趣”,消费主义在这种转变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一种东西越有趣,就越有市场。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桑塔格对现代社会的反思,这样的反思同样表现在她的《摄影小结》里。在这边语录式的小文章里,桑塔格一再强调摄影是一种“现代”的观看方式,这种观看方式是碎片式的,这种观看方式教导我们否认真实事物的无限多样性,压抑我们再造我们想要再造的东西的能力,甚至剥夺了我们这种权利,人们只是被告知注意更多、更多。这样的观看是纯粹地碎片累积、也是没完没了的,桑塔格在最后总结道,“没有最后的照片”。
      最让我敬佩的,是桑塔格敢冒着被扣上“政治不正确”的帽子,在9•11之后批评美国政府的反恐政策和不计后果的战争,她那篇发表在《纽约客》上面的短文《9.11.01》,完全体现了她作为一名知识分子的勇气和良心,事实上,她的做法在当时确实招来了很多的骂声。
      不过在讲良心和正义的同时,桑塔格更加推崇的是真相。在《文字的良心》里,她说,“作家的职责不是发表意见,而是讲出真相……以及拒绝或为谎言和假话同谋。”她同样被真相和正义困扰,有时候讲出真相并不会促进正义,而有时候,促进正义可能意味着压制大部分真相。如果让她必须在真相和正义之间作出选择,她会“选择真相”。
      以理性为基础,同时充满正义感,这大概就是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所应该具备的品质吧。
      
      
      
      之所以会借这本书,是因为我之前读过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E.B.怀特的作品《人各有异》,不但书本设计很好,内容也属上乘,这本书和《同时》应该属于一个系列,封面设计以黑色为主调,假精装本,显得很典雅美观。
      《同时》(At the Same Time),上海译文出版社,2009年1月版,定价29元。
  •     Susan Sontag is acclaimed as the conscience of American Public due to her acute criticism and unbiased judgement. At the Same Time, an anthology selected and valued by the author herself, incorporates influential book reviews, commetaries on 9.11 and addresses given at multiple Awarding ceremonies.
      
      Here are my translation of some epigrams:
      "The most fascinating beauty is invariably transient and short-lived."
      
      "Although women might win worship because of their exterior beauty, they might suffer deprecation due to others' extreme focus on their physical attraction."
      
      "Surprisingly, contrary to the fragility and transience of beauty, the ability to be spellbound in face of beaity is tenacious enough to survive in wretched and distracting circumstances. "
      
      "The most valuable reading is re-reading."
      "In modern society, images produced by cameras are the main ways through which we get access to the reality we are not able to experience by ourselves."
      
      "A photo is a fraction -- a glimpse. We accumulate glimpses and fractions. Our brains are stored with millions of snapshots for us to reminisce at anytime. All photos anticipate the condition of being memorized -- i.e. unforgettable situations. "
  •      读桑塔格缘于好友的力荐,《同时》购入已近很久,直到最近才开始读,果然在黄灿然先生的笔下,桑塔格的犀利笔触和智慧跃然纸上,令我为之叹服。
       Susan Sontag is acclaimed as "the conscience of the American Public" due to her acute criticism and unbiased judgment. At the Same Time, an anthology selected and valued by the author herself, incorporates influential book reviews, commentaries on 9.11 and address given at Awarding Ceremonies.
       She is competent in composing witty and insightful remarks to condemn the inequality of society regardless of the government's pressure. Contemplating on the reaction to the atrocity of 9.11, she remained sang-froid and clear-headed, taking a rather objective attitude towards the reality. In her eyes, American administration's ruthless torture of innocent civilians is no less than the atrocity committed by the terrorists, probably even worse.
       This solemn book includes some of her comments on photography as well, "in modern society, images produced by cameras are the main ways through which we get access to teh reality we are not able to experience"; "A photo is a fraction--a glimpse, we accumulate glimpses and fractions. Our brain is stored with millions of snapshots for us to reminisce at anytime. All photos anticipate the condition fo being memorized -- i.e. unforgettable situations." (Translated by myself)
       In the third part, she contends that the translated version should not be read as fluently as the target language does, which deprives it of its original exotic flavor, the feeling of strangeness and alienation during reading a foreign book should be regarded as natural as possible.
       As an English major graduate, I am more inclined to read original book or watch original movies, intrigued by the fountain of knowledge brought by the second language. However, the incompetence of expressing myself in my mother tongue vexes day by day, sometimes an English word will pop up in my mind at first, so I begin to pick up again the beautiful Chinese.
  •     以她最后一次演说的标题《同时》为书名,这本苏珊桑塔格的“最后一部”随笔集在她去世后出版。中文译本由黄灿然,翻译过其众多作品的“钦定”译者译出。在后记中,黄灿然承认桑塔格在英语中是一位文体大家,绝非“读起来蛮好的”,他说若是读者觉得他的译文“读起来蛮困难的”反而是一种恭维。译者想要尽可能多地保留桑塔格的文风,作家那“独一无二的声音”,也正如桑塔格本人在书中所强调的。
      
      “独一无二的声音”在桑塔格这位“公共知识分子”这里,也许首先意味着在不同领域活跃的不同声音。文学活动与政治活动、美学思考与伦理思考、内心生活与外部生活,正如她的儿子戴维里夫在前言中指出的,“她对一切都感兴趣。确实,如果让我只用一个字来形容她,那将是热忱。她想体验一切,品尝一切,去一切地方,做一切事情。” 她写小说、散文、书评,也对政治活动和公共事件发表意见,以她深刻的观察和睿智的笔触。而这本被视为她的最后文字的书,也代表了她最关注的很多问题,使我们窥见这位激情的文学共和国成员的生命。
      
      桑塔格花很多时间推介别的作家,她说这是一种责任,一度被她称为“传播福音的冲动”。书中收录的几篇长篇小说的评介,或者是作家不见传于文学史,或者是作品没有享受应有的声誉。而她对之毫无保留的赞赏,在《一九二六年》她写道,“今天,当'所有人都溺死在伪善里'--帕斯捷尔纳克语--时,他们的激情和他们的执拗给人的感觉就像木筏、灯塔、沙滩。” 或许因为桑塔格坚信每一部“配得上文学这个名字的文学作品,都体现一种独一无二的理想,要有独一无二的声音。” 这种独一无二的理想在前苏联作家列昂尼德茨普金的《巴登夏日》那里体现为原创性的运动的方式,“属于小说中一种罕见而极具野心的亚类型”。而在意大利作家安娜班蒂的《阿尔泰米西娅》那里则体现为陌生感,是与我们不知道或不完全明白的事情遭遇的力量,也是被“历史小说”这一标签驯化了的那个文学分支的特殊效果。而哈尔多尔拉克斯内斯的《在冰川下》则兼具科幻小说、哲理小说、梦幻小说、滑稽小说、空想小说乃至反小说的特性,或许可以说是唯一可纳入通行的长篇小说的所有类别标签的小说。
      
      桑塔格对独特的小说亚类型的持续的沉思,这些赞赏性的随笔所包含的自我揭示也许比她想象的多。她说,长篇小说是由作家对文学是什么或可以是什么的认识构成的。作为一个作家,一个文学的创造者,她既是叙述者又是反复思考者,被各种理念所牵动。“但长篇小说不是由理念而是由形式构成的。语言的各种形式。表述的各种形式”, 她在耶路撒冷奖受奖演说里说道,“我未有形式之前,脑中是没有故事的。”
      
      在桑塔格看来,每一部有意义的文学作品都有独一无二的声音,同时也体现多元性、多样性、混杂性的理想。正如她在《不灭:为维克托塞尔日辩护》中引述的塞尔日的日记所揭示的,“后来,随着个性的丰富,便发现个性的局限,即自我的贫乏和桎梏,发现人只有一次生命,一个永远受限制的个体,但这个体包含众多可能的命运,以及……交织着……其他人类的生命、大地、生物、一切。因而,写作变成一种对个性的追求,变成一种体验各式各样的命运,浸透他人、与他人沟通……逃避自我的一般局限的方式。” 还是在耶路撒冷奖受奖演说里,她说道:“文学的道德功能之一,是使人懂得多样性的价值。”
      
      明白其他人、其他不同于我们的人确实是存在的,在我们这个充斥着价值观、文化、宗教等各种冲突的世界显得尤为重要。在接受德国图书交易会“和平奖”的演说里,苏珊桑塔格这样总结文学的力量:“接触文学,接触世界文学,不啻是逃出民族虚荣心的监狱、市侩的监狱、强迫性的地方主义的监狱、愚蠢的学校教育的监狱、不完美的命运和坏运气的监狱。文学是进入一种更广大的生活的护照,也即进入自由地带的护照。”
      
      “文学就是自由。” 苏珊桑塔格这样告诉我们,“尤其是在一个阅读的价值和内向的价值都受到严重挑战的时代,文学就是自由。”
      
  •     部分书摘。
      
      《文字的良心》
      
      荣誉作为检验个人行为的严厉标准,似乎已属于某个遥远的年代。但是授予荣誉的习惯——讨好我们自己和讨好彼此——却继续盛行。
      
      文学是一个由各种标准、各种抱负、各种忠诚构成的系统——一个多元系统。文学的道德功能之一,是使人懂得多样性的价值。
      
      我们生活在一种致力于使贪婪一致化的文化中。
      
      作家的首要职责不是发表意见,而是讲出真相……以及拒绝成为谎言和假话的同谋。
      
      如果我必须在真相与正义之间作出选择——当然,我不想选择——我会选择真相。【此处的“正义”是指政府口中的美国对伊拉克的战争,当然也可扩大为所有侵略行动。苏珊•桑塔格反对布什政府的帝国计划。】
      
      《文学就是自由》(德国“和平奖”受奖演说)
      
      我愿意想象自己只代表文学,某个文学的理念;和良心,某个良心或义务的理念。
      
      文学的一个任务,是对各种占支配地位的虔诚提出质疑、作出抗辩。哪怕当艺术不是对抗的时候,各种艺术也会受引力作用而朝着对抗的方向运动。文学是对话,是回应。文学也许可被描述为人类随着各种文化的演变和彼此互动而对活生生的事物和行将消亡的事物作出回应的历史。
      
      接触文学,接触世界文学,不啻是逃出民族虚荣心的监狱、市侩的监狱、强迫性的地方主义的监狱、愚蠢的学校教育的监狱、不完美的命运和坏运气的监狱。文学是进入一种更广大的生活的护照,也即进入自由地带的护照。
      
      文学就是自由。尤其是在一个阅读的价值和内向的价值都受到严重挑战的时代,文学就是自由。
      
      《同时:小说家与道德考量》
      
      每一个文学观念,哪怕是最苛求和开朗的文学观念,都有可能变成一种精神自满或自我恭维的形式。
      
      从传统角度看,所有文化都是地方的。文化暗示障碍(例如语言上的障碍)、距离、不可译性。而“现代”则意味着废除障碍、取消距离;即时理解;扯平文化,以及——根据它自己那无可阻挡的逻辑——废除或撤销文化。
      
      大众传播媒体——电视、音乐电视、互联网——的霸权的训诫则是,只有一种文化,任何地方的边界以外都只是——或有朝一日将只是——更多相同,地球上每个人都靠同一个标准化的、在美国或日本或任何地方制造的娱乐和爱欲和暴力的幻象过日子;每个人都受同一种未经过滤的无止境的(尽管事实上常常是受审查的)信息流和意见流的开导。
      
      媒体传播的叙述作品——其消费是如此无情地抢去受过教育的公众一度用来阅读的时间——通过向我们讲述无穷尽、不停顿的故事,来给人们上一堂非道德和冷漠的课,而这是与小说事业所体现的教导对立的。
      
      小说家的任务万岁。
      
  •     第一次看桑塔格的书,非常喜欢。只是现在她的书好像不怎么好买?连万圣和孔夫子也不全,不知道为什么?
      黄灿然的翻译太好了,特别是他写的译后记让人印象很深, 不由的希望现在的译者都能有这样的见识和追求。
      借的看了一遍,决定自己也要买一本。值得多看几遍。
  •      “让我们从风险开始。被惩罚的风险。被孤立的风险。被打伤或杀死的风险。被鄙视的风险。
       我们在某种意义上都是应征士兵。对我们所有人来说,打乱队形不是件容易的事:那会招惹有着不同效忠理念的被冒犯的大多数人的不满、谴责、暴力。我们都是在公正、和平、和解等标语的保护下,这些标语使我们加入一些志趣相投、尽管可能较小且相对无权势的社群,动员我们参加示威、抗议和进行公民抗命——但不是上阅兵场和战场。
       与自己的部落步调不一致,踏出自己的部落、走进一个精神上更大但数目上更小的世界——如果疏离或异议不是你习惯的姿态或惬意的姿态,则这将是一个复杂而困难重重的过程。
       藐视部落的见识是困难的,这种见识把部落成员的生命价值,置于其他人之上。指出另一个部落的成员的生命与自己的部落的成员的生命一样有价值,将永远是不受欢迎的——将永远被认为是不爱国的。
       效忠我们所认识的人、我们所看到的人、我们与之牢牢相连的人、我们与之分享——就像我们会的那样——某种恐惧气氛的人,总是更容易的。
       让我们不要低估我们反对的东西的力量。让我们不要低估那些敢于对被大多数人的恐惧合理化了的残暴和压制提出异议的人可能遭到的报复。
       我们是肉造的。我们可被刺刀戳穿,被自杀性炸弹袭击者炸得稀巴烂。我们可被推土机压碎,在大教堂内被枪杀。
       恐惧使人们抱成一团。恐惧也使人们分散。勇气激发各个社群:一个榜样带来的勇气——因为勇气也像恐惧一样会传染。但是勇气,某些类型的勇气,也可孤立勇敢者。
       原则的长期命运:尽管大家都自认有原则,但是当原则变成不方便时,原则往往会被牺牲。一般来说,一个道德原则会使人与公认的做法相悖。一旦该社群(它实际上只想维持自认在保护的原则)对那些挑战它的矛盾的人作出报复,这种相悖就会带来后果,有时候是不愉快的后果。”
      
       所以,世事的关键不是对错,是对待对错的态度,对待对错的独立态度是先问问这个对和错是怎么被认定的。仍然是那个意思,追究来路是必要的。来路是清晰的,未来才是清晰的。包括命定的混乱,那混乱你也要清晰地去了解其由来。
       就像某夜我们在说慈悲是什么。慈悲既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是知道,懂得。
  •     感谢桑塔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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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只是一部分摘抄而已。
      
      “美学本身是一个准道德方案。……并且我要冒昧地说,从一生深刻而漫长地接触美学所获得的智慧,是不能被任何其他种类的严肃性所复制的。实际上,关于美的各种各样的定义,其接近貌似美德的特征和貌似更充分的人性的特征的程度,至少不亚于试图把善定义为这类特征。”(p10)“与通常是脆弱和非永久的美不同,被美折服的能力令人吃惊地顽强并在不管多么分散注意力的恶劣环境中存活下来。即使是战争,即使是置身于可能会死的环境,这一能力也不会熄灭。”p111《关于美的辩论》
      
      “一位坚守文学岗位的小说作家必然是一个思考道德问题的人:思考什么是公正和不公正,什么是更好或更坏,什么是令人讨厌和令人欣赏的,什么是可悲和什么是激发欢乐和赞许的。这并不是说需要在任何直接或粗鲁的意义上进行道德说教。严肃的小说作家是实实在在地思考道德问题的。他们讲故事。他们在叙述。他们在我们可以认同的叙述作品中唤起我们的共同人性,尽管那些生命可能远离我们自己的生命。他们刺激我们的想象力。他们讲的故事扩大并复杂化——因此也改善——我们的同情。他们培养我们的道德判断力。”p219,《同时:小说家与道德考量——纳丁•戈迪默讲座》
      
      “在小说家所从事的讲故事中,总有一个伦理成分。这个伦理成分不是真理,不是与编年史的虚假性相反的真理。它是由故事及其解决所提供的完满性模式,强烈的感受的模式,启蒙的模式——与我们的媒体散布的泛滥的无穷尽的故事所提供的迟钝模式、非理解模式、消极的诧异模式和随之而来的感情麻木相反。”p231,《同时:小说家与道德考量——纳丁•戈迪默讲座》
      
      “讲故事即是要说:这才是重要的故事。它是把一切事物的扩散和同时发生缩减成某种线性的东西,缩减成一条小径。做一个有道德的人,就是给予、有责任给予某种注意。”p231,《同时:小说家与道德考量——纳丁•戈迪默讲座》
      
      “而我认为,文学翻译尤其是一项伦理任务,而且是一项反映和复制文学本身的角色的任务,这角色就是扩大我们的同情、教育我们的心灵、创造内向、确保和加深这样一种意识(连同其所有后果),也即其他人、其他不同于我们的人,确实是存在的。”p181,《世界作为印度——圣杰罗姆文学翻译讲座》
      
  •     首先得说,这是一本我黑了很长时间的书,终于咬咬牙买了。掂回家之后又不忍心一口气读完,于是塞在柜子里,像旧社会人民开荤吃饺子似的,隔三岔五地翻两页。但是近十天在恶补美国历史的间隙,还是把它读完了。虽然桑塔格一篇篇小文短小精悍,读起来却一点不比大本的《美国通史》省力。阅毕只能长叹一声:唉……
      
       这样深度的文章,内容自然不是我的知识储备能谈的起的,略翻一遍,思路恐怕也不太抓得住,故而只能借着牛人的思想做一下自我反思——《桑塔格传》的封底有句话:“桑塔格女士,您愿意看一看我的书,让我出名吗?”——换到我这里则是:“桑塔格女士,您愿意让我借用一下您的书,照一照我脑子里的疤吗?”
      
       “活着即是被拍摄、记录自己的生活,并因此继续生活而没有意识到摄像机正不停地对准自己。但活着也是摆姿势……一边看着无助、遭捆绑、裸体的受害者被施加酷刑一边露出满足感,只是故事的一部分……在勒令脱光衣服的男人叠在一起之后,如果你不拍张照纪念,就好像缺了点什么。”
      
       “很可能,为数颇多的美国人宁愿想像对其他人类——他们作为我们假定或怀疑的敌人,已丧失他们的权利——施加酷刑和羞辱是天经地义的,而不愿承认美国在伊拉克的冒险是愚蠢、昏庸和奸诈的……士兵们在他们所犯的暴行前面摆姿势、竖起大拇指,再把照片发送给他们的老战友。我们应该大感震惊吗?我们的社会是这样一个社会,以前你几乎可以牺牲一切来掩饰你个人生活的秘密,现在你吵嚷着要求被邀请到电视节目上暴露自己的隐私。这些照片与其说是揭示对不道歉的暴行毫无保留的欣赏,不如说是揭示一种无耻文化。”
      
       “毕竟,我们正处于战争中。而战争即地狱,比任何把我们拖入这场恶臭的战争的人所可能预期的更可怕的地狱……不错,看来一张照片胜于千言。即使我们的领导人选择视而不见,也仍会有数以千计的新快照和录像涌现。无可阻挡地。”
      
       在《关于对他人的酷刑》中,桑塔格这样对待虐囚。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对虐囚的道德评判上时,她告诉我们——事件本身才值得关注。人们之所以对虐囚感兴趣,根本是源自文化中窥视癖和自我暴露癖;而政府之所以对此加以限制和制裁,根源是将人们的视线转离发动战争的愚蠢和罪恶。暴力文化中参观与被参观的泛滥才是导致道德崩溃的原因——在人们为人性丧失而愤怒或焦虑的时候,桑塔格从事件的背后找到了原因。
      
       如果思想可以用“性感”来形容的话,无疑,这样的思想是性感的。面对同一问题,如若大声疾呼“反对暴力”,看上去多少有些像个傻大笨粗的胖丫头,而假如引经据典地论证美国文化暴力的起源、沿革与影响,那么拖拖沓沓地多少会有黄脸婆的嫌疑。恰恰是这样的精辟和短小,才够得上是性感——所谓“性感”,乃眉眼之间流转的一种味道,不浅薄,不严肃,不张扬,却仍然丰满得让人遐想联翩。而这样的性感却并非来自感性——究其根源是知识与经验的混合。试想这样的语言背后,支撑着的必然是大量的时事积累,清晰的政治头脑,还有对体制完整而确切的把握。很难想象一个不晓得美国政体中还有“国会”一词的人会写出如此文章来——纵然你有再好的脑瓜和再悲天悯人的情怀,不靠谱儿嘛!
      
       以前我一直认为,感性的才是性感的。关于生活的意见建立在对它的体验之上,没有触动灵魂的东西不要碰。这话当然没错,但假若连其逆命题也相信,问题就有点严重了。所有触动你的东西都可以上手吗——显然不是。感性牵连着的必然是激情,然而激情是最靠不住的。热情之下(即便是等它冷却之后)写下的东西,过后再翻往往是垃圾,莫名其妙,奇形怪状。感性可以带出美,但大概很难指向问题。问题要讲逻辑,而逻辑就是概念-判断-推理——傻子都知道这是理性了,要借助知识,经验,底蕴,技术……一句话,理性是功夫堆出来的。有功夫的东西才有“料”,有“料”才好看,才深邃,才睿智,才……性感。
      
       当然话又说回来,性感里面大概是少不了感性的。如若字字句句锱铢必较地写文章,读起来恐怕只能让人想起弓腰驼背的老编辑吧——还一定要架上一副瓶子底儿才有范儿!语言学研究都是这样的风范——科学得跟数理化似的,看了就头皮发麻。不过无论如何此乃后话。桑塔格的性感更多的来自于理性和逻辑的光芒,犀利得总让我想起鲁迅。这样的性感是值得研习甚至模仿的——学不到精髓,先从皮毛开始嘛。
      
       最后扔一句题外的,虽然《同时》的翻译不错,但是阅读过程中还是没能压抑住找原文的欲望——桑塔格的时评一定要看原文才带劲。尽管有不认识的单词,读起来仍然是——用范伟的话说——杠杠地呀!!!
      
      
  •     前两天在MSN上和朋友讲,苏珊•桑塔格的《同时》出了,黄灿然的翻译。后来朋友说:我刚见过她。。。我吓一大跳,无话可讲。原来,这哥们儿是把桑塔格看成桑格格啦。。。果然,误读无时无刻不在,连段位这么低的都可能有。
      确实,误读无时无刻不在,尤其对桑塔格这样一个谴责美国政府、反叛学院、反对过度阐释、从不强调性别的公共知识分子而言。她的履历写下来,就很有一些意思:比如虽然是身处纽约文化圈的美国人,却依然为俄罗斯文学的精神强度摇旗呐喊,为推荐那些不知名的但才华出众的作家不遗余力,为站在美国政府的批评者的立场上而倍感骄傲,为写作之余的介入现实的姿态感到焦虑。。。可见,她确实把不少时间用于试图去除两极化的、对立的思维方式中去,以此赞成政治脉络中的多元化和世俗化。
      而这一切努力,也正如在《同时》中所见的。《同时》的书名取自桑塔格最后一次演说的标题,以此纪念本书多种声音的性质,纪念她的文学活动与政治活动、美学思考与伦理思考、以及内心生活与外部生活的不可分割性。
      《同时》封面的照片运用的很好,虽然也没有太多的技术处理,但刚巧暗合了桑塔格所说的:一张照片就是一块碎片,一次瞥视。。。而这张照片也果然瞥视到了我们。
      说回《同时》这本书,其中《同时》那篇文章就是讲到了作家与道德考量的问题。桑塔格很确定一点,就是每个民族的主要光荣都来自其作家。而如何对一个作家进行道德考量,确实有着一系列标杆,比如首先是要严肃,独立,不要犬儒,虽然这并不排斥有趣。
      此外《同时》还讲到了一个关于写作中的核心问题:就是总有那么多的故事可以讲,但我们肯定不能同时讲,而又很难解释,为什么是这一个,而不是那一个。于是作家的艺术,就是在那故事,那次序,那时间,那空间中,寻找尽可能多的东西。从而小说家就是带领读者越过一个个豁口,把握住在叙述过程中可能存在的一些准则,从而在事情无法前进的地方前进。而小说也无疑成为了时间和空间的一个理想载体,来模拟我们在这个世界上体验的基本结构,并且赋予或者收回一个生命的意义和感觉。。。
      看来,知识分子就是这样,对于文学的界定都可以别开生面。毕竟在桑塔格看来,文学就是知识。尽管在它最伟大的时候,它也是不完美的知识,但这正像一切知识一样。而这种界定,确实在某种程度上,避免了文学滑入常规矫饰的窠臼。并且桑塔格认为,一个坚持写小说的作家与其被认为一种抒情,不如被视为一种道德力量更有意义。当然这种道德力量并不是说需要在直接或粗鲁的意义上进行道德说教,而是要在我们可以认同的叙述作品中,唤起我们共同的人性、刺激我们的想象力、扩大并复杂我们的同情,从而培养我们的道德判断力。
      并且她最后还说,未来也许将会有一种超小说,以非线性,或非次序性的空间来写。没有开始,它可能是反向的,而读者可以通过多个入口阅读它,并且这些入口都不能专制的宣称是主要入口。。。
      记得桑塔格曾讲:写作是知道一些事情,而阅读一位知道很多事情的作家,是何等的乐事。确实,阅读桑塔格是一件乐事,否则我也不会在以上的文字中,大面积引用桑塔格。但是,乐事是一件事。而问题是,一个人可以在多大程度上,了解另一个人,和另一个人所要表达的,又是另外一件事。而对这另外的一件事,我想我也只能加入中国大量的装叉文艺青年的队伍中去了,在预防脑残的同时,附庸资本主义的风雅。所以好在桑塔格死的恰逢其时,在还没有被大多数人了解的时候,保持了她的纯粹性。否则她真要亲眼看到今天竟有如此数量的中国人民去过度阐释她;去消费她那一坨坨的文学观念,以此变成小资精神自满和自我恭维的方式的话,那她无疑是在自毙,并且具有无与伦比的讽刺性。
      可见,一个人了解另一个人,尤其是了解另一个比较伟大的人,是一件多么不可能的事。就像很多人讲的,桑塔格的存在有一种美学和道德主义上的启示。但到底什么才是美学和道德上的启示?所有人都在传递着一种标签,语焉不详;正如我在上面所传递的关于《同时》的标签,觉得写得好,可以举起拇指赞一个,但能否在日常的写作中,恍然有所悟,实在难讲。
      虽然桑塔格曾多次在文章中明确,自己倾慕《三诗人书简》那样的生活。只可惜,某种程度上,她生不逢时,找不到如此的精神同类。于是也只剩在20世纪的光怪陆离中,孤独地继续她个人的道德感。虽然这种孤独的道德感,反而会叫她的作品被不止一次的附庸和误读。
      
      
  •     1926年,一个叫里尔克的奥地利人就要死了。对于死亡,他想过很多,也写过一些。和他同样用德语写作的海涅这样说死:死亡是凉爽的夜晚。里尔克生得晚了,他放弃了使用更坚硬直接语句的权利,他隐约地将生命描绘为演出,而死亡则是演出赞助商,以痛楚的天赐权力终结生命,或者替代生命。
      
        然而当你离去,穿过一小条空隙
        而离去,突然有一道真实的亮光
        透入到我们舞台上:一切绿色里
        最真实的绿色,真实的林木,太阳。
      
      这诗不说明别的,说明一种源自恐惧的幻想。一个舞台,正反两面,生死相交。一切绿色里最真实的绿色,或许是世俗的生机本身,或许是死亡接近的先兆,谁知道呢。
      
      毕竟这首诗叫《死亡》,而不是《生活》。
      
      他已经不是那个为了赚口饭钱,远赴巴黎为罗丹写软文的小人物了;虽然他不至于像安徒生一样,用丑小鸭变天鹅的故事暗喻自己与皇室的亲近,但谁都难免为功成名就而沾沾自喜。而喜悦总那么短暂。假如成功会使我们喜悦,那么需要时间;真的成功了,和时间有关的痛苦——比如死亡——又会飞快地夺走喜悦。
      
      人就是这么倒霉的生物。年轻人认出风暴而激动如大海。老年人采朵玫瑰都会挂。
      
      里尔克的死法,被后人认为很浪漫——生于诗歌,死于玫瑰。听起来比杜甫好多了。我国最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一生困窘,相传死于粉丝贡献的猪肉。吃多了。
      
      然而听起来毕竟只是听起来。里尔克死于一个小创口引发的败血症,这是身体极度虚弱的结果。这和杜甫多年饥饿无法消化猪肉没什么区别。一定要说这种死亡浪漫的人——比如北岛——要么因为真的伤感,要么因为真的矫情。
      
      而里尔克,是真的恐惧。很多人试图将里尔克的死亡观解释得高大强盛,这没错,里尔克确实是个间接的哲学家,他打开了很多窗口;但他同时也只是一个有点累、有点痛苦的老头,时刻感到死亡迫近而不知所措。
      
      然而人总是有想象的。想象是我们活着的证据,活下去的动力。死亡是对想象的迫害。假如里尔克死得不够诗歌,那就不完美了。甚至里尔克死了这件事本身,在1926年的粉丝,比如帕斯捷尔纳克和茨维塔耶娃看来,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苏珊·桑塔格是这么写的:
      
        但是奇怪地,死亡似乎很不真实。当这个"自然现象"(他们如此认定里尔克:茨维塔耶娃认为里尔克已超越诗人,甚至超越诗歌,是一个"自然现象"。)在某种程度上已不存在时,两位俄国诗人是多么震惊和沮丧。沉默应该是完全的。此时有了死亡之名的沉默,却似乎太缺损了。
      
      在里尔克将死的这一年,他和两个俄罗斯文学青年通信。两位青年的无穷热情最后把他搞怕了。桑塔格认为,特别是女青年在“想像一种爱欲的、无法抵挡的关系”。茨维塔耶娃想和里尔克见面,里尔克选择了沉默。
      
      这属于时间的悲剧。大家在一把尺子的两端,终究是无法会面的。
      
      时间的悲剧还有很多,比如生命要没了,智慧就来了。所以我说人这种生物比较倒霉。一定要完了,才能终于想通。前人的死亡,就这样给我们留下了很多美妙的句子,和一些想法。
      
      比如穆旦写在1976年的《智慧之歌》。
      
      我已走到幻想底尽头/这是一片落叶飘零的树林/每一片叶子标记着一种欢喜/现在都枯黄地堆积在内心
      
      我把这几句看成至美的绝望,将死之时涌来的智慧,除了写诗别无他用。这种绝望是一个老年人的身体与际遇的复合造化。就像50年前的里尔克。
      
      我们离死亡还都遥远。但我们已经是时间的奴隶。所谓前景看好,光明大道。
      
       就像火炉中青铜的灰,
       睡意朦胧的花园撒满甲虫。
       已经盛开的世界
       与我和我的蜡烛挂在一条线上。
      
      
  •     苏珊•桑塔格与中国的联系,到目前为止,大约只在于两个事实,一是她的父母上世纪20、30年代在中国的北方从事皮草生意,二是被常年错看成《城市画报》副总编辑桑格格的化身而引起惊诧。除此之外,出于对“小众精英知识分子”的追求,以及出版商的蛊惑,桑塔格的著作,比如《恩主》、《反对阐释》、《疾病与隐喻》等,在国内“知识分子们”的书架上落灰的几率呈现出逐年递增的趋势,而很多摄影爱好者跑去书店买了《论摄影》之后,才不无失望地发现,这本书讲的并不是直接的构图、色彩和PS,作为“工具书”来讲,写得相当失败。
      
      但以现实的经验看,一个被大多数人不了解(至少在国内是如此)的知识分子,反而更有利于其保持住纯粹性,“被过度阐释”和“明星化”(桑塔格如果在中国,会忍不住上《百家讲坛》吗?),是摧毁一个知识分子的最好方法,简直比用棒球棒猛击他们的脑袋更有效。也许,桑塔格的幸运之处就在于,在她的名字刚被我们熟悉之后,她便离开了我们(这句话用来表达仰慕),2004年12月28日,她的离开之日,在中国几无波澜,而在4年以后,她的遗作《同时》在国内出版,这段时间,用来使我们看清桑塔格的背影,是否足够?
      
      再一次叙述桑塔格的生平和她的荣耀并无必要,对于一位作家、诗人、随笔作者、哲学家、社会活动者、女权主义者、思想者、暴力与强权的坚定反对者、人文主义者、正统欧派知识分子、母亲、良师诤友等等,生平的坎坷(比如她与各种癌症长达30年的抗争)和身外的荣耀只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一缕撩起枯黄落叶的微风。正如戴维.里夫(非虚构类作家,政治分析家,桑塔格的儿子)所说:“现在,她已加入死者。现在,她已变成她自己的仰慕者。尽管我希望——这希望之强烈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不是这样。读者,该交给你了。”我们如果能通过对苏珊•桑塔格离去背影的眺望和对曾经闪现在她双眸中的闪光的继续凝望,来获得一些我们对现实的清醒认识,以及建立在这种认识之上的谨慎乐观,那么,即使我们立刻将她的名字从记忆里清除,并忘记她浓密长发下的冷静脸庞,也算是使她真正获得不朽的最好方式之一了。
      
      “她是美国人,她谴责美国政府;她是学者,她反叛学院;她是文化研究者,她反对过度阐释;她是女性,她从不强调性别。她超越了一切自身的身份和处境,这使她成为一名真正的知识分子——美国最后的知识分子,今天美国社会的一个牛虻。”(华东师范大学教授许纪霖语)也许,这段话将会造成的印象,是使我们错以为桑塔格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但如果想得更加深入一些,也不难以两个简单的词语归结其中的内在统一,那便是:严肃、独立。相比某些反政府主义者的“为了反对而反对”,桑塔格对美国政府的谴责,更具有欧洲文化传统的人文关怀理念,理性、人本与非暴力,始终是她坚持的严肃观点。收录于本书的三篇关于9.11的评论文章,就很好地体现了以上观点。无论是事件后立即的反应,还是数周后的文章,或是一年以后的纪念,她所持的,都是与美国政府“唱反调”的观点,并没有将此事件孤立地理解成仇恨或是复仇,而是借此对美国政府长期以来奉行的政策展开了淋漓尽致地批评,这样的做法,很有可能在当时的美国遭致强烈的批评,但作为独立而成熟的思想者,桑塔格显然没有软弱的空隙去考虑这些。传统欧洲式知识分子桀骜而固执的传统,在桑塔格身上得到了延续。
      
      “她能在同一个晚上去都市剧院看戏,然后再去利滋饭店吃夜宵。之后,凌晨2点到一个夜总会去听一帮知识分子的闲谈。第二天,她能依旧神精抖擞地再去会见不同的一拨人。她是一个好奇心永不满足,对世界充满兴趣的女人。”儿子对桑塔格的回忆同时也在大多数人对她的回忆里得到印证。如果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桑塔格,那将是“热忱”。作为组成本书的三大板块之一,对茨维塔耶娃、里尔克、哈尔多尔.拉克斯内斯等非著名作家非著名杰作的推荐性评论,被桑塔格本人称为“传播福音的冲动”。“我有一种道德感,不是因为我是一个作家,而是因为我是一个人”。这句话应该被理解为一个知识分子最本质的严肃思考和独立人格,仅仅作为一个人来讲,严肃与独立都是必须具备的品质之一,而在如今,在我们的经验里,这两样东西,却似乎在所谓的“学者”身上成为了难得一见的奢侈品,这似乎是一个让我们感到沉重的笑话。
      
      在传播最广的两张苏珊•桑塔格的肖像中,其中由“史上身价最高的摄影师”安妮•莱博维茨在桑塔格那间“位于曼哈顿西侧一座大楼顶层,能直接俯瞰哈德逊河的水面”的公寓里拍摄的那张使人印象深刻,作为“密友”,安妮与桑塔格之间的传闻凸显了存在于她们身上的女权色彩。而在桑塔格的客厅里,则摆放着一台崭新的哈雷摩托车,这种男性的旷达和女性的温柔的完美组合,在本书的封面——两张肖像的另一张——上得到了更加完美的体现。在那里,桑塔格的目光望向深邃的远方,所谓的知识分子是怎么回事,以及一个人应该怎样走完自己的一生,经过凝视与细想之后,也许,我们会有所领悟。
      
  •     
      对于康德《纯粹理性批判》关于时间和空间的抽象论述,桑塔格归结为:“时间之所以存在,是为了使一切不至于同时发生……空间之所以存在,是为了使一切不至于都发生在你身上。”这就为小说的叙述提供了可能性:一切,既不至于同时发生,也不至于在同一处发生。世界充满了可能性,而一切可能性,都逃不出康德时间和空间的范畴。
      
      于是,我相信——并且相信桑塔格也必定相信——小说,完全可以表述为“世界作为存在之可能性体验”。或者我们干脆说:世界作为小说。
      
      
  •     黑色冷峻的封皮上,白发的桑塔格微托着下巴,凝视着远方,双目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这是桑塔格的随笔集《同时》的中文封面。迄今为止,这也是桑塔格论著集中唯一的一次采用了她的肖像作为封面的。借用桑塔格论摄影的话说,一张照片就是一块碎片,一次瞥视,它随时供我们回忆,“所有的照片都向往被回忆的状况——即是说,难忘的状况”。《同时》作为桑塔格生前最后的一部随笔集,采用了她的肖像作为封皮,仿佛在提示着我:这个在我心目中一直作为文学精神的化身和知识分子良心的化身的伟大女性已经不在了,以后我只能通过回忆这幅肖像来怀念她,通过阅读她著作的方式维持她缺席的永恒在场。作为她的仰慕者,这种提醒和回忆的念头顿时让我陷入了无限的哀伤。
      
      本书的编者说,《同时》已经非常接近于她生前要编选出版的随笔集了。但它也只能是“接近”,永远不可能“是”。这是一次注定伟大的遗憾,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桑塔格假如活着会如何编选这本书,如何不断地重写其中的篇章。但是我们依然接受它,假装她的存在和在场,在字里行间,依然为俄罗斯文学的精神强度摇旗呐喊,依然为推荐那些不知名的但才华出众的作家不遗余力,依然为站在美国政府的批评者的立场上而倍感骄傲,依然为写作之余的介入现实的姿态感到焦虑。她的存在仿佛是一种启示,不是宗教和神学意义上的启示,而是作为美学主义和道德主义上的英雄的启示。她的儿子戴维·里夫在随笔的前言中提到,叶芝死后,就立即“变成他自己的仰慕者”。而在我一如既往的对她的偏爱里,桑塔格死后,这个世界,将作为她的仰慕者存在。
      
      在《一九二六年……帕斯捷尔纳克、茨维塔耶娃、里尔克》一文中,桑塔格提到了帕斯捷尔纳克的那句话:我的声音只有在绝对孤独的时候才能纯粹而清晰的响起。在这篇为《三诗人书简》所撰写的序文中,桑塔格把这三位诗人看作了神,无比羡慕地看着他们互相通信,写着“伟大的情书”。但在这种崇拜的背后,也许更多的是一种生不逢时感慨和找不到精神同类透彻骨髓的孤独。要不然,这些给我印象深刻的句子不会一再出现,“三位诗人都被似乎是难以兼容的需要所激动着:对最绝对的孤独的需要和对与另一个精神同类进行最热烈交流的需要”。还有,当有人问她如何培养作家的品德的时候,她脱口而出的是“生在一个你肯定很有可能会被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屠格涅夫和契诃夫振奋和影响的时代,要多加小心”。俄罗斯文学传统在桑塔格思想谱系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剩下的还有德语文学的传统,被那种德语文学中崇高的严肃性和德国的兽性所困扰:这两种文学都强调“精神高度”的传统,都充满了弥漫于两种语言的“文学神性”的梦想。试着想一下,一个美国人,生活在纽约的文化圈子中,但是对周围的文化熟视无睹,对美国的传统嗤之以鼻,只把她的目光聚焦和投射到大洋彼岸的美国之外的文化传统身上,这种“神交”的孤独感已经是不言而喻了。毫无疑问,当她作为崇拜者,对她过往时代中的文学中神一样的作家顶礼膜拜的时候,她是孤独的;当她作为一个被崇拜者,被她之后的时代中人奉为文学精神的化身的时候,她同样也是孤独的。孤独的现实感不仅伴随她一生,还会伴随她的著作,一次次地误读和翻译。
      
      翻译同样是一种孤独的状态。桑塔格在书中提到了她的著作在法国的出版的境况。法国的文学传统中,往往把翻译看作改写,宁愿牺牲对文本的严格忠实。当桑塔格指出她的某本书存在着明显的不准确时,她的法国出版商往往会告诉她说,但是这样改写在法语中“读起来蛮好的”。这种文化上的误读也只是孤独的一个方面。或许提一下另外一位美国作家保罗·奥斯特会更好。奥斯特在他的自传性质的作品《孤独及其所创造的》一书中说,每一本书都是一个孤独的图景。书中的词语代表一个人好几个月或者好多年的孤独,所以当人们读者书中的每个词时,人们可以对自己说,他正面对着那孤独的一小部分。“一个人独自坐在一间房内,写作。无论这本写的是孤独还是陪伴,它一定是孤独的产物。A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坐下,翻译另一个人的书,而这就仿佛他正进入那个人的孤独并使它变成自己的孤独。但无疑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孤独一旦破坏,一旦一种孤独被另一种所复制,它就不再是孤独,而是一种伙伴关系。”这里的无论写作还是翻译都具有了一种摆脱不掉的形而上的孤独感。
      
      是不是正因为这种无法消除的孤独感才让桑塔格如此钟情于作家的身份和小说创作?因为只有小说家才能通过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无可替代的语言和生动的形式来创造出一个独特的新世界;然后,作家还能与其他人共同分享这个新的世界,“小说写作是一种需要孤独的活动,但它的命运却是需要公开的、共享的”。对作家而言,分享的经验无疑就是从孤独中突围而出的过程。
      
      在《世界作为印度》一文中,桑塔格说:“一位作家首先是一位读者。我从阅读中建立标准,再通过这些标准衡量我自己的作品,也正是根据这些标准我看到了自己的可悲和不足。我是从阅读开始成为一个文学群体的一部分的,该群体的作家中死者多于健在者。”现在,她也已经加入了那些伟大的死者的行列了。现在,让我们这些喜欢她的书的读者成为她的仰慕者,让这个她一直恋恋不舍的世界成为她的仰慕者……
      
      思郁
      
      2009-1-19书
      
      
      
      同时:随笔与演说,【美】苏珊·桑塔格著,黄灿然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年12月第一版,定价:29.00元
      
      
  •     最近断断续续看了库切的《凶年纪事》、梁文道的《常识》和桑塔格的《同时》,都很喜欢。其中,库切书的“危言”、道长书的“窥视世界的局部角度”和桑塔格谈论911及后911世界政局和美国现实的文章,此三者在话题上有着很大程度上的一致性,完全可以比照着来读。看看对于这个世界,一个目前澳大利亚的南非中年男人正在想些什么,一个美国已经故去的女人说过些什么,一个生在香港长在台湾的中国青年男人写了些什么。2001年9月11日当日,桑塔格在柏林撰短文回应这一人类灾难,通篇文章充满人道情怀,而文末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自问与自答:“谁会怀疑美国是强大的?但美国并非只需要强大。”她当然谴责公然屠杀无辜民众行为的不道义,而她也深知这一行为本身及其背后原因的复杂性。美国,这个被袭者,同样应该反省自身。但是巨大的恐惧及其激发起来的盲目爱国主义使世界不可逆转地形成民主自由卫士和恐怖基地分子的两极对立,谁同情恐怖分子,那就是与民主、与自由为敌,没有商量的余地。恐怖分子在美国,大约如西-藏在中国一样,不是怎么谈的问题,而是免谈的问题。于是,有了关塔那摩湾这样的法外之地,种种惨行却不被认作罪行,而是理所应当,于是,阿富汗陷入无休无止的灾难之中,于是,巴以之间数年后的今天依旧战火如昔,于是,伊拉克的人们仿佛没有资格享受和平……于是,激进派在大量地持续不断地繁殖着。至少现在看起来,还没有结束的意思。
      
      梁文道的《常识》“序言”里写道:“只有一种情况能使时事评论不朽,那就是你说的那些事老是重复出现。几年前发生过矿难,评论家费煞苦心地分析它的成因,推介善后的处置,指出杜绝它再度发生的方法。结果它不只没有消失,反而更加频密地发生。如果时事评论的目的是为了改变现实,那么现实的屹立不变就是对它最大的嘲讽了。任何有良心的评论家都该期盼自己的文章失效,他的文章若是总有现实意义,那是种悲哀。”对于一本时评集来说,这段话放在封底很是耐人寻味。这段文字的意味在读《常识》时还不是最深刻的,毕竟它就写作于最近两年,而在读桑塔格中文新书中论及2001年前后的国际时局时,对照现状,才会更加有感触。在桑塔格的前部分随笔中,话题、文风还是一贯的,但因为编者、桑塔格儿子戴维•里夫的前言介绍,加上知道这些文章的写作日期已经是桑塔格生命的最后一段,于是总是在文中时不时地看到关于死亡的字句,或许是因为先入情绪的关系,对这些会格外记住,也不免伤感。可读过911的文章后,进入桑塔格的讲演文稿,那些都是讲出来的话,分明这个坚强的女人依然在大家耳边努力地说自己的想法,讲现实的真相,读着,一时间竟也从伤感中慢慢出了来。
      
      在德国“和平奖”的颁奖礼上,桑塔格做了“文学就是自由”的发言,里面的很多想法和观点,从她晚期的小说《在美国》中也得到了不同形式的呈现。而我特别记住的,却是她讲道:
      
      我一生把不少时间和精力用于试图去除两极化的思维方式和对立的思维方式的神话。放到政治脉络中,这意味着赞成多元化和世俗化。像一些美国人和很多欧洲人一样,我更愿意生活在一个多边的世界里——一个不是由任何国家(包括我自己的国家)独霸的世界里,可以在我们这样的世纪——一个看来将成为另一个由各种极端和恐怖构成的世纪——表达我对一整套社会改良原则的支持——尤其是支持弗吉尼亚•伍尔夫所称的“宽容所包含的忧伤品德”。
      
      读到这里,我突然就想起梁文道先生,我觉得这大约也是他的追求,这几日他在内地做活动,看起来温文尔雅,他的为人和为文都完全不是桑塔格那种枪打似的风格,可在文字的背后,他们对于良知、多元、智识、公正、道义的吁求却是惊人的一致,大约因为对人类之善的相信,所以说起话来,无论姿态是强硬还是温和,底气却都那么十足。历史学家许倬云先生曾讲,自己到晚年突然意识到,只有个人和人类才是真实的,国啊、族啊、姓啊都是虚无的。这句话也很值得人省思。我由此想到,固然看起来,那些文字对于国家、世界现实仿佛没有什么改变,但是无疑问,对于个体对于人类来讲,他们的文字是存在和生活的勇气之源。
      
      ——————
      本文不算书评,是读着桑塔格这本书突然想到的,贴在了《常识》的帖子下面,但实在也想推荐桑塔格这本书,所以又转到了这里~~
      
  •   我还没看完...
  •   和叙事技术与风格相对的文学另一面,诉说人性的可能性,唤起同情和理解,使心灵更完善……是吧
  •   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让我想起Sokal affair中对人文主义者尖锐的讽刺。
  •   其中关于美的辩论印象深刻啊~
  •   您的意思是老房子可以性感,而新建的就性感不起来咯?
  •   我也经常把桑格塔看成桑格格
  •   比如虽然是身处纽约文化圈的美国人,却依然为俄罗斯文学的精神强度摇旗呐喊
    ——————————————————————————————
    東京的文化人們哭了(我大二時候很想去東工大,因為那裡有個研究蘇俄/流亡俄羅斯文學的專家
  •   桑塔格的书印数10000,不知道如何流入小资一流的
  •   桑格格是什么
  •   桑格格是什么 +1
  •   知道annie leibowitz的人很多都知晓她和桑塔格的关系,反之却不尽然。呵呵,可见果然还是娱乐圈的人儿比较八卦。。。。
  •   死是清凉的夜
    生是闷热的白天
    夜晚来了,我想睡
    白天使人困倦
    ——海涅
  •   就像火炉中青铜的灰,
    睡意朦胧的花园撒满甲虫。
    已经盛开的世界
    与我和我的蜡烛挂在一条线上。
    ——帕斯捷尔纳克
  •   赞。写的很好。
  •   安徒生的丑小鸭变成白天鹅在暗喻自己与皇室的接近?
  •   http://www.douban.com/review/2001211/ 楼上可以去看他的自传
  •   知识分子就是知识分子,不是小资就可以装腔作势地学会吧、
  •   苏珊•桑塔格与中国的联系,到目前为止,大约只在于两个事实……
    ----------------
    这完全是不对的。
    桑塔格与中国虽不能说渊源极深,但在人权事务上的确曾积极介入了大陆及海外异议人士的抗议活动。尤其是贝岭一案。你可以去看看。
  •   桑塔格是完全从个人经验、个人价值判断出发来发出自己独立声音的,她的这种个人立场不代表任何集团的利益。我想桑塔格完全不会认可什么所谓“美国公众的良心”的称谓,这一定不是她表达的出发点,她仅仅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   杂家一个。
  •   桑格格是《城市中国》而不是《城市画报》的副主编,谢谢。
  •   看书店看到一套书,有一本名为东写西读,敢问是您的大作不
  •   同意2楼的。
  •   一个很纯粹地追求公平的人。
  •   如果不用硬封就更好了,不懂其他几本都是软封,放在一起多不协调。难不成还想整精装本。
  •   这样的装帧也不错:)
  •   我看成了“桑格格”~~
  •   囧,桑格格……
  •   我以前经常把桑格格看成桑塔格。
  •   不要压膜护封更好些,不过今天遇到还是买了,贵了点,但很精美。
  •   ……原来我也看错了……
  •   桑塔格……能看成桑格格,o(∩_∩)o...哈哈。如此忧郁的情绪竟然多了几分幽默。 思郁推荐的书很不错呢,谢谢呢
  •   不要封皮最好..
  •   她的儿子戴维·里夫在随笔的前言中提到,叶芝死后,就立即“变成他自己的仰慕者”。而在我一如既往的对她的偏爱里,桑塔格死后,这个世界,将作为她的仰慕者存在。
    这句说得切中关键!上个月接到了桑塔格日记《重生》的新书。从第一页开始,桑塔格的自言自语就令人惊愕,那时她才不过十几岁。这本日记只是第一卷,希望上海译文很快可以让读者得见中译本。 现在能盼望读到的桑塔格文字也只有这些仅存的日记片段了,,,,
  •   关于翻译和小说家任务的文字,看了很受启发
  •   封面应该是和英文版有所契合
  •   桑塔格 她的 敏感逻辑思维 都美妙到了极点
  •   今天刚读完,黑白的照片封面同样惹起我的哀思
  •   “三位诗人都被似乎是难以兼容的需要所激动着:对最绝对的孤独的需要和对与另一个精神同类进行最热烈交流的需要”。被这句击中!
  •   正打算看~
  •   一直不明白安对于桑塔格的不喜爱是出于何种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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