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lden Slumber:宅配男與披頭四搖籃曲

出版时间:2009-4-16  出版社:獨步文化  作者:伊坂幸太郎,Isaka Kotaro  页数:554  译者:李彥樺  
Tag标签:无  

内容概要

  「我得告訴你,人生可沒那麼好混!」   平凡的送貨員──青柳雅春和多年不見的老友森田森吾偶遇,卻突然被告知首相即將被暗殺,而青柳則是兇手!!還一頭霧水的青柳,早已成為警方不擇手段要緝捕的對象,更慘的是,馬上成為媒體炒作下十惡不赦的罪人,唯一的對策只有不斷的逃、逃、逃……一路上,小混混、無差別連續殺人魔、前女友等各路人馬相繼出現,情義相挺,他最後會栽在莫名奇妙的命運作弄中,還是能順利逃出重圍呢?   逃吧,活下去吧。活著才是對「噩運」最大的反擊!

作者简介

  伊坂幸太郎(Isaka Kotaro)  1971年生於日本千葉縣。1995年東北大學法學部畢業。熱愛電影,深受柯恩兄弟(Coen Brother)、尚.積葵.貝力斯(Jean-Jacques Beineix)、艾米爾.庫斯杜力卡(Emir Kusturica)等電影導演的影響。  1996年 以《礙眼的壞蛋們》獲得日本山多利推理大賞佳作。  2000年 以《奧杜邦的祈禱》榮獲第五屆新潮推理俱樂部獎,躋身文壇。  2002年 作品《Lush Life》出版上市,各大報章雜誌爭相報導,廣受各界好評。  2003年 作品《重力小丑》獲選為直木賞候補作。  2005年 作品〈死神的精確度〉獲選第57回日本推理作家協會賞。  2008年 作品《Golden Slumber》榮獲2008年日本書店大賞。本書原獲直木獎提名但遭伊坂幸太郎婉拒,造成日本文壇一片嘩然。  作者知識廣博,內容取材範圍涵蓋生物、藝術、歷史,可謂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文筆風格豪邁詼諧而具透明感,內容環環相扣,讀者閱畢不禁大呼過癮,是近年來日本文壇少見的文學新秀,備受矚目。

章节摘录

  青柳雅春  一個星期前,森田森吾打了通電話來,說:「下個星期能不能一起吃個午餐?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接著又強調:「對你而言相當重要的事。」自從大學畢業後,兩人已經八年沒通過電話,這樣一通電話實在頗為唐突。「跟那個性騷擾事件有關嗎?」青柳試探著問道。兩個月前,青柳雅春在仙石線的電車內被誤認成色狼。那時候,他遇見了大學畢業後就再也沒見過面的森田森吾。青柳細細觀察眼前這個老朋友的臉孔。畢業到現在已經八年了,森田森吾的頭髮變成了波浪狀的長髮,看起來有點新鮮感,但臉上的黑眼圈很難教人忽視。「對了,我沒想到森田你又回到了仙台呢。」「我沒告訴過你嗎?」「當初賀年卡被退回,我才知道你搬家了。學生時期的我們一定沒想到畢業後竟然會音訊全無吧。」青柳雅春原本想就這件事好好數落森田森吾一頓,但最後還是選擇了輕描淡寫的語氣。「有很多原因啦。」森田森吾抓著吸管在杯中翻攪。「什麼樣的原因?」「例如青柳跟口分手了、青柳救了女明星之後爆紅、青柳……」「那麼想把錯推到我頭上?」「還有就是……我在東京當業務,拚了老命做業績,所以沒空聯絡,也是原因之一啦。不過,跟口分手,你應該有一陣子很難過吧?那時候怎麼不打電話給我?」「我打了。」青柳雅春立刻反駁。「但只聽到『這個號碼已停用』。」「喔。」森田森吾微微低下了頭。「可能是我太忙了吧。」「我真的打了。」「好啦好啦。」「是你沒接。」為了不讓氣氛變得凝重,青柳雅春笑說:「你現在還是業務?」「去年被派到仙台分部。」「你到底適不適合當業務,我也說不上來。」森田森吾那頭看起來像藝術家的髮型絕對不適合當業務,但是憑他的三寸不爛之舌似乎又可以拉到不少業績。「當然不適合。」森田森吾想也不想地回答,接著又將薯條折成兩半。「為什麼?」「這個嘛,因為我能看穿不久會發生的事。」「森林的啟示?」「沒錯。所以我知道客戶會有什麼反應,會買我的商品,還是大發雷霆,我一清二楚。這樣雖然很有效率,卻讓我提不起勁,這就是惰性、惰性。不過,該做的事我還是會好好做,你知道為什麼嗎?」就在青柳雅春正想反問「為什麼?」時,腦中閃過一句台詞。「因為,你是專家?」他笑道。「因為,我是專家。」森田森吾回答。接著又說:「做煙火的那個轟廠長,不知道過得好不好。」轟廠長是兩人大學時打工的工廠老闆。剛剛那句「因為我是專家」正是轟廠長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不知道廠長的兒子回來了沒有。」「我也不清楚。」青柳的腦中也浮現了轟廠長那副熊的模樣。「不過,森田,如果你真的可以聽見森林的聲音……」「我是真的可以聽見。」「為什麼不去賭博?」森田森吾沒回答,只是露出悲傷的表情,看起來蒼老了許多。「看來你還是半信半疑。你能從性騷擾事件中得救,全是靠我的直覺呢。」「唉唉。」青柳雅春想起兩個月前發生的事,哀嚎了兩聲。「說起來,你那時候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直覺。森林的聲音。」森田森吾滿臉認真地說道。「那時候我剛好也搭了那班電車,坐在別的車廂,就在電車抵達仙台前一站時,突然有了感覺,某個我認識的人正惹上麻煩。於是我下車,在月台上四周張望,就看到你。我看見你面對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腦中又閃過了一個念頭,看來你被冤枉了。」「連我被冤枉是色狼你也知道?」森田森吾不疾不徐地點點頭。「這就是直覺。倒是你為什麼會在那班電車上?」「因為我接到一通奇怪的電話。」青柳開始解釋。「那一天,警察突然打電話到家裡,」青柳當然感到狐疑,卻聽見那警察說:「我們在松島海岸找到你的駕照。」青柳吃了一驚,趕緊翻找,才發現駕照真的不翼而飛,原本一直以為駕照應該好端端在皮夾裡,有好一陣子沒查看了。「駕照怎麼會跑到松島?」森田森吾笑道。「我也很納悶。」青柳自己也是一頭霧水,這幾年根本沒去過松島。「又不能置之不理,所以我就搭電車去拿駕照了。」如今回想起來,青柳還是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回程時就變成色狼?」「我是冤枉的。」「性騷擾這種罪啊,在被受害者抓住的瞬間,就算是被受害者以私人名義逮捕了,那時候你已經被認定是犯人了。如果你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而進了警察局,恐怕在認罪之前別想回家。」「不會吧?」「騙你幹嘛。性騷擾幾乎百分之百都會被認定有罪,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所以我才拉著你逃走。」青柳雅春回想當時電車上那個女人大喊「你幹什麼」的聲音。一開始以為事不關己,但那個女人卻惡狠狠地盯著自己,還抓住自己的手腕,那一瞬間青柳雅春突然感覺到腹部有股寒意上衝。「你從剛剛就一直摸我的屁股!為什麼這麼變態?」女人繼續大喊,青柳雖然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卻立刻滿臉通紅、胃抽痛,完全慌了手腳。「你雖然長得很帥,卻很散漫,所以才容易被騙。」「她是騙子?」回想起來,在月台上跟自己面對面爭吵的女人確實看起來濃妝豔抹,似乎很擅長打扮得花枝招展。當時只見那女人兩眼一翻,滿臉怒氣地對著自己大喊「色狼」,神情非常激動。「森田,你沒懷疑過我真的是色狼嗎?」「你真的是色狼嗎?」森田森吾以薯條指著青柳說道。「不,我不是。可是我們從畢業以後就沒見過面了,難道你沒想過我可能在這段期間變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不可能。」青柳還沒說完,森田森吾便打斷了他。「學生時期的你,最討厭的不就是色狼嗎?你可以原諒態度高傲的教授,可以原諒讓女生痛哭流涕的花花公子,可以原諒出租店裡被租走的A片遲遲沒還,可以原諒在人來人往的車站裡隨意攔路殺人的兇手,卻說什麼也不肯原諒色狼。」「等等,我可不記得自己曾經原諒過攔路殺人魔了。」青柳愣了一下,露出苦笑。而且,A片什麼的又是哪時候發生的?「或許吧,我老爸是個絕不原諒色狼的人,我可能是受了他的影響。」一想到父親痛毆色狼的畫面,青柳雅春不禁皺起了臉。「不過,八年的時間也可能改變了我。」「從一個厭惡色狼的人變成了色狼?嗯,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真是這樣,或許事情更有趣些。」森田森吾如此說道,聽不出來到底有幾分認真。「說不定,是因為跟口分手受到打擊,讓你心中燃起怒火,為了向女性復仇而變成了色狼呢。」「聽起來很合理,真可怕。」「對了,我在東京工作時,曾經在地鐵站遇到阿一。就是他告訴我,你們已經分手的消息,當時我很驚訝呢。」「不會比我更驚訝。」「你是被甩的吧?」「你怎麼知道?」「森林的聲音。這還用得著問嗎?」森田森吾皺眉。「話說回來,現在口已經是人家的老婆,還生了小孩呢。」青柳雅春兩眼睜得老大,說:「這也是森林的聲音告訴你的?」「不,我跟口見過面。」森田森吾輕描淡寫地說。「去年我剛回仙台時,在車站前的大型購物店裡遇到她,當時她老公跟女兒也在場。」「這年頭已經沒有人把百貨公司稱作大型購物店了。」青柳雅春故意挑了個無關緊要的部分回應。「有件事或許你已經知道了。」「我應該不知道。」「口現在還是口。」「什麼意思?」「因為她老公也姓口。」青柳雅春詫異地回了兩聲「喔喔」。除了感到驚訝,也不禁有種奇妙的感覺,原來真的會有這種事。「是口先認出我,把我叫住的。那種落落大方的作風,還真符合她的性格。她還把我介紹給她老公認識。她老公的度量也很大,還用輕鬆的口氣跟我說『我常常聽她提起學生時代的事』呢。」「我沒見過那個跟她結婚的人。她老公姓口,我也是現在才知道。」「想聽嗎?」「聽什麼?」「你跟她老公之間的比較。」「不,我不想聽。」「平分秋色吧。」森田森吾瞇著眼睛說:「你有他沒有的優點,他有你沒有的優點。不過他的體型有點胖,長相遜了點。」「他是那種可以豪邁地將巧克力片折成兩半的人嗎?」青柳皺眉問道。「巧克力片?什麼意思?嗯,不過倒也不能說跟你完全不同類型啦。」「今天你把我叫出來,就是為了拿我過去的失戀來調侃我?」青柳故意誇張地嘟起下唇說道。「分手六年了,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其實我更想問你的是,」森田森吾將上半身湊了過來,口氣雖然輕浮,眼神卻異常銳利,讓青柳感到有點緊張。「你跟那個女明星玩過了嗎?」「玩過是什麼意思?」「你不是在送貨的時候救了那個女明星嗎?你是她的恩人,發展進一步關係的機會很大吧?如何,玩過了嗎?快說、快說。」森田森吾從學生時代就是這樣,只要一提到關於女人的事,馬上會興奮地把「玩過」、「沒玩過」之類的字眼掛在嘴邊,真是一點也沒變。不過他雖然嘴上很愛說這些,個性卻是內向害羞,一旦跟不認識的女生獨處便安分得很,曾經有好幾次跟女朋友連手都沒牽過便分手的經驗。「玩過好幾次了。」青柳雅春低頭苦笑道。森田森吾一聽,立刻「喔喔喔」地吼叫了起來。「真的假的?你跟女明星玩過了?感覺如何?」「她看起來很清純,其實很難應付呢。我們玩了一整晚,她好幾次大叫『我快死了、我快死了』。」森田森吾兩眼睜得大大,眨了幾下。「沒想到你這麼行。」青柳突然哈哈大笑,「我說的玩過,指的是電動啦。我跟她玩過格鬥遊戲,兩人對戰的那種。每次她的角色快被我幹掉時,就會大叫『我快死了』。」森田森吾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這是我聽過最爛的謊話。」「我跟她之間真的沒什麼啦。為了向我道謝,她確實找我吃過飯,但她很怕被電視或報紙拿來大作文章,所以後來只是偶爾邀我打打電動。」「你這個人真的是太老實了。」「個性是改不了的。我送貨也很認真呢。」「那為什麼要辭職?」「怕給公司添麻煩。」「你不是貨運公司的活招牌嗎?」「有人故意找我麻煩,把我害慘了。」青柳搔了搔頭說道。青柳雅春這件事要從半年前開始說起。那一天,青柳雅春一如往常開著貨車,沿送貨路線前進。此時手機響了,在制服左邊的口袋不停震動,並且發出閃光與聲音,彷彿像隻小動物。青柳心想,或許是剛剛放了貨物招領通知單的那戶人家打來的吧。青柳以右手抓起手機,將車子開過一條狹窄的單行道,在十字路口左轉便停車,迅速按下通話鍵。「你就是青柳嗎?」手機中傳來男人的聲音。「啊,是的。請問您是哪位?」青柳雅春在回答的同時,腦中浮現了當初被新聞節目大肆報導的回憶,感覺胃開始收縮,臉部肌肉緊繃。被媒體炒成風雲人物的那段期間,真的非常難熬。當時公司剛開始將送貨員的管理情報系統化,在管理系統中只要搜尋一下便可以找到每一個送貨員的負責區域、排班表及手機號碼。雖然該系統只有公司員工與簽約的送貨員才有使用權限,但不知怎麼搞的,青柳的送貨路線消息遭人盜取,並外流出去。從此不但送貨路上常常有人攔阻,手機也老是接到與工作無關的電話。有些固然是好意為自己加油打氣,卻也不乏警告自己別太囂張的威脅電話。而不論哪一種,都讓青柳疲於應付。最近電視漸漸不再報導自己的事情,像這樣的電話也幾乎銷聲匿跡,才讓他好不容易有鬆一口氣的感覺。一想到這可能又是類似的電話,青柳便煩躁不已。「請問您是哪位?」青柳再次詢問。「你要送貨送到什麼時候?」「有些貨物必須在指定時間送達,所以會送到晚上九點或十點。」青柳坦言。電話的另一頭傳來冷笑。「我的意思是你要在那家公司待到什麼時候?」「待到什麼時候是什麼意思?」「快辭職吧,別把我惹火了。」電話的另一頭說:「要是惹火我,你就麻煩大了。」接著,電話便掛斷了,青柳只能愣愣地看著手機。  「這算什麼?好奇怪的威脅。」森田說道,兩手還是將薯條折成V字形。「一開始,我當然以為這只是普通的惡作劇電話。」「後來發現不是?」「我快被煩死了。不但我常常接到威脅電話,公司也常接到『快把青柳開除』的電話。這樣也就算了,後來就連在工作上也發生了詭異的事。」「詭異的事?」「我要送的貨物突然變多了。」「上門的生意變多,不是很好嗎?」青柳一邊將原本裝著薯條的盒子壓平疊好,一邊說:「是我負責的那個區域的貨物突然爆量,委託單上的筆跡都很像,寄出地點都是東京,而且不知為什麼,寄件者一欄都寫我的名字。」「跟你同名同姓?」森田皺眉說:「不可能吧?貨物內容是什麼?」「都是些羊羹、酒之類的,沒有什麼可疑物品。可是,收到的人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收到這些東西,而且寄件者是我的名字,感覺也很不舒服。要怎麼處理這些包裹,公司也很煩惱。」「以惡作劇來說,也太捨得花錢了。」「很恐怖吧?」「真是莫名其妙。」森田森吾聳聳肩,伸手在卷髮上抓了抓。「不過,你也沒必要辭職吧?」「打電話來騷擾我的人又威脅我,如果我不辭職,將會發生更麻煩的事。當然公司報了警,但我還是決定辭職了。」「我還是想再說一次,你沒必要就這麼辭職吧?」「是啊,話是沒錯。」青柳老實地點點頭。像這種毫無道理可言的威脅,根本沒有必要乖乖聽從。「你大可不必辭職的。」「老實說,或許是我自己剛好在找一個離開的機會吧。」「好像乖孩子都會幹這種事呢。平常努力把工作做到最好,卻會在某一天突然想要丟下一切不管了。」學生時代的老友森田森吾這種一口咬定的言詞,跟不負責任的態度突然讓青柳雅春好懷念,心情不禁愉快了起來。「那個騷擾你的傢伙,或許是那個女明星的崇拜者吧。」「如果是強盜事件剛發生的時候或許有可能,但是現在都已經過了那麼久,應該不是吧?」在青柳因拯救女明星凜香而出名的那段時期,確實遇到了一些看起來像是崇拜凜香的男性。不過,這些人絕大部分都自認為是凜香的監護人,向青柳說些「謝謝你救了凜香」之類的話,明顯露出敵意的例子反而不多。青柳甚至感到佩服,原來所謂的偶像崇拜者就是這樣啊。「我猜啊,那個性騷擾事件說不定也是他搞的鬼呢。你這麼老實,長得又滿帥的,而且在兩年前因為救人而一舉成名。你這樣的人竟然是個色狼,大家一定會非常感興趣,再也沒有比名人跌個狗吃屎更令人感到有趣了。」「啊,原來如此。」青柳一聽,頓時覺得有道理。這麼說來,駕照出現在松島的那個神祕現象應該也是計謀的一環了。「這也是森林的聲音說的?」「這是我說的。」森田嘆了口氣,往店內的時鐘看了一眼,說:「該走了。」青柳直覺反問:「去哪裡?」心想,看來終於要進入今天的主題了。「今天車站西邊很熱鬧呢,還進行了交通管制,人多得不得了。」「因為金田要遊行吧。」「你想看嗎?」「不特別想。」青柳老實回答。金田這號政治人物出現在電視上的時候雖然讓青柳雅春頗感興趣,但還不到想擠在人群中見他一面的程度。就連首相選舉,青柳也因為忘記投票日期而沒去投票。「如果我還在當送貨員,一定會覺得很煩吧。一旦執行交通管制,送起貨來就很不方便。東二番丁大道如果無法通行,可是很麻煩的。」「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就是東二番丁。」「去那裡做什麼?」「我的車停在那裡,上車再談吧,抱歉。」學生時代的同學森田森吾輕聲說道,接著便起身,走在前面帶路。青柳雅春見他後腦杓藏著幾根白頭髮,不禁感到些許寂寥。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自己也不明白。  青柳雅春「你剛剛說了什麼?」這句話讓青柳雅春醒了過來。「我睡著了?抱歉。」腦袋頗為沉重,搖了一下,甚至感到一絲疼痛。此時青柳才發現自己正身處在車內的副駕駛座上,椅背被放倒了,自己一直睡在上面。「你剛剛一直在說夢話,做了什麼夢?」駕駛座上的森田森吾握著方向盤,望著擋風玻璃說道。引擎並未發動,車子是靜止的,不過森田森吾的側臉卻顯得非常專注,彷彿正在專心開車。  或許是因為剛睡醒,青柳有一種在搖晃的感覺,好似車體正在左右飄移。一看時間,接近中午時分。兩人從仙台車站的東口開始步行,穿過狹窄通道,一邊側眼觀望遊行前的交通管制,一邊進入市中心,原來還只是十分鐘前的事。整條街上,一些事前不知有交通管制的車輛亂鑽,造成了局部擁塞。前來觀看遊行的群眾,有些人因來不及穿越斑馬線而擋在車道上。不過除此之外,倒是沒什麼特別混亂的場面。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東二番丁大道的後方巷道內。一輛中古輕型汽車就停在一座小公園旁,森田森吾指著說:「這就是我的車。」  上車後,森田森吾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個寶特瓶,說:「喝吧。」青柳喝了那瓶水之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甚至不知道自己睡著了。「你該不會下了藥吧?」青柳笑道。「什麼?」森田森吾還是一樣注視著前方。「沒有啦,只是我突然睡著,該不會是因為你在寶特瓶內下藥吧?」青柳一邊說,一邊為這句無聊的玩笑話感到不好意思。「確實下了。」「咦?」「我下了藥,用針筒將安眠藥注射進寶特瓶。」「我所認識的森田森吾,不曾說過這麼無聊的笑話。」「你做了什麼夢?」此時森田森吾轉頭問道。「喔。」青柳感覺自己臉紅了。「跟口分手時的事。」「分手的原因是巧克力吧?」「咦?」青柳一愣,說道:「你怎麼知道?」「你認為呢?」明明是晴朗的中午,車內卻陰暗異常,或許是車子停在陰影處的關係吧。駕駛座上的森田森吾那波浪狀的卷髮壓迫著空間。  「你聽著。」森田森吾看了手錶一眼,說:「沒時間了,我只說重點。」他的雙眼睜得很大,佈滿了血絲。「什麼重點?」「那時候你確實是被誤認成色狼,但那並不是偶然,你是被陷害的。」「你的意思是,我在當送貨員時騷擾我的那個人,刻意安排了這個陷阱嗎?」「對了,得從那個騷擾事件開始說起才行。」森田森吾搔了搔頭說:「那個騷擾事件也是被設計的,應該吧。目的是為了讓你沒辦法在公司待下去,或是讓大家對你的評價變差。為了這個目的,才故意騷擾你的。接下來,如果再讓社會大眾認為你是個色狼更好,所以才又安排了性騷擾事件。」「更好?對誰來說更好?」「我接到的命令則是誘導你的行動。」森田森吾加快了說話速度。「命令?你接到誰的命令?難不成是森林的命令?」青柳被老友的嚴肅語氣搞得坐立不安,雙手找不到合適的擺放位置,只好無意義地來回撫摸著安全帶。森田森吾突然出言制止:「別繫安全帶。」「咦?」「仔細聽好,你被陷害了。現在的你正身處陷阱之中。」「你在說些什麼啊,森田。」「我從簡單易懂的部分開始說明好了。你聽著,我成家了,我有老婆跟孩子。」「什麼時候?」「開始工作後不久。我兒子已經上小學了,很難相信吧?」「真的假的?」「一點也不假。我到東京後不久,女朋友就懷孕了,我們只好奉子成婚。但我老婆是個超級小鋼珠迷,根本可以說是中毒了,每天帶著小孩到小鋼珠店,聽著音樂,彈那些珠子,不知不覺竟然欠下了一大筆債。」森田森吾的聲音簡潔而有力。「這很莫名其妙,對吧?小鋼珠店應該只是玩小鋼珠的地方,怎能讓人欠下那麼多錢?我老婆一直瞞我,等我發現時,她已經是個多重債務者了。沒想到我竟然會在法律課以外的地方用到債務者這樣的字眼,我嚇死了,真的嚇了一大跳。」「森田,這一點也不簡單易懂。」無法理解狀況的青柳吞吞吐吐地說道。「今年,就在我被債務逼得走投無路時,一些奇怪的人找上了我,問我願不願意接下一件奇怪的工作。他們說,只要我幫忙做幾件事,欠債就可以一筆勾銷。」森田一次又一次地看手錶確認時間。「幾件事?」「在你被當成了色狼的時候,拉著你從現場逃走;或是像今天這樣,把你帶到某個地方。」「這就是你的工作?」青柳環視車內一番,目光停留在那個寶特瓶。「細節我也不清楚。一開始,他們只是叫我搭仙石線,然後把你找出來。如果發現你在月台上被當成色狼,就帶著你逃走。雖然是件很詭異的工作,但我心想,既然能幫你的忙也不是件壞事。唉,其實我只是如此說服自己而已。」「但你確實是救了我。」「不,你錯了。」森田森吾再次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這跟以前的他完全不同,讓青柳感到胸口一陣疼痛。「那些傢伙的目的根本不是要讓你因性騷擾被捕,只是要讓那個現場被目擊。」「那些傢伙?目擊?被誰目擊?」「周圍的乘客。這樣一來,如果以後你又犯了什麼罪,可能就會有人跳出來說『此人也曾經當過色狼』,如此,大家就會更相信你是犯人了。」「我還會犯下什麼罪嗎?」青柳很想笑著對他說:「別哭,該哭的人是我。」「我也不清楚整個計畫內容,他們只命令我今天把你帶來,並且讓你睡到十二點半,為了讓你安分一點,可以讓你喝寶特瓶內的水。」青柳看了看寶特瓶,又看了看時間,離十二點半還有半個小時。「讓我睡在這裡,有什麼目的?」「我明知很奇怪,明知其中一定有鬼,但我決定不去想,欠債已經讓我幾乎要精神崩潰,所以原本我什麼也沒想,只打算聽命行事,只要照著做,欠債就能一筆勾銷了。但是,剛剛在走向這輛車的路上,我突然有種感覺,這樣下去似乎會發生無法挽回的事,何況我們很久沒見了,你卻依然沒變。」「等一下,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說什麼,但接下來這些話,我是不是別聽比較好?」「你別囉唆。」森田森吾提高音量說道。他似乎想靠著這股氣勢讓副駕駛座上的青柳雅春閉嘴。「仔細聽好。」「聽什麼?」「我現在想到的可能性。」「我從來沒看你這麼認真過。」「聽著,在我們走來的路上,不是看到很多前來看遊行的人嗎?金田今天來到仙台。青柳,你還記得我們當初還是學生的時候,在速食店聊得很起勁的話題嗎?」「聊過的話題那麼多,我怎麼知道你指的是哪個?」所謂的青少年飲食文化研究社,說穿了就是聚集在速食店內天南地北閒聊的社團,姑且不論話題內容是否有意義,單論話題數量可說是數也數不盡。雖然主要的活動成員只有青柳雅春等四個人,但話題所涉及的領域相當廣泛,有時聊其他學系的女生,有時聊對新電影的評價,有時聊中了彩券之後想買什麼之類的無聊妄想,有時聊憲法第九條與集團自衛權等學生最喜歡討論的議題。四個人經常坐在速食店最裡面的座位,在閒聊中虛度光陰,卻感覺自己正在做相當有意義的事。青柳雅春的腦海中浮現了圍在桌旁的口晴子及阿一的臉。「我印象最深刻的話題,是那個。」記憶中的畫面彷彿再次出現在青柳眼前。「阿一說他懷疑女友劈腿,所以想偷看女友的手機那件事。」「不,我不記得了。」森田森吾無情地斬斷了話題。「真的嗎?」青柳又問了一次。森田森吾靜靜地搖搖頭。「我想要說的是,」他開口說:「甘迺迪被暗殺與披頭四的話題。」語氣非常簡單俐落。「咦?」「有一次,阿一不是嘮嘮叨叨地一直說著甘迺迪被暗殺的話題嗎?還有,我們不是都喜歡披頭四?」「啊,我想起來了。」青柳拾回了記憶。有一次,阿一不曉得在哪裡獲得了關於甘迺迪暗殺事件的知識,激動地跟大家說:「甘迺迪絕對不是奧斯華殺的,但是奧斯華卻被冤枉是兇手,真是太可怕了。」大家一開始只是愣愣地聽著,但是後來都對甘迺迪被暗殺的事件產生了興趣,各自去找了相關書籍,這個話題不知不覺在四人之間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風潮。阿一不知為何非常為奧斯華抱不平,憤怒地說:「那些人一定是認為『把一切都推給奧斯華﹙註一﹚就沒事了,只要不被抓到就沒問題』。」「那些人是指誰啊?」當年的青柳等人不耐煩地問道。「某些高層人士。」阿一回答。「不是有人說,在甘迺迪暗殺案中,那個被認為是兇手的奧斯華其實是美國中央情報局特務嗎?」「是有這派說法。」「奧斯華在事發前,曾在某條街上散發共產黨相關文宣,其實他是被上級命令這麼做的,這是為了讓大家認為他是共產主義支持者。」「確實有人這麼說。」「你的性騷擾事件或許也是一樣的意思。當我接到幫助你逃走的命令時,或許已經隱約猜到了吧,但是我故意不去多想。」「森田,你冷靜一點。」「我想,這應該是為了要將某個重大的罪名套在你身上的前置作業吧。」「森田,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你辭職後,是否還遇過其他不尋常的事?」森田森吾的強勢語氣讓青柳雅春難以駁斥,只能乖乖地思考他丟出的問題。「不尋常的事,應該只有駕照在松島被找到那件事吧。」青柳一邊在心中如此說著,一邊仔細回想。「為了領失業救濟金,去了幾次Hello Work﹙註二﹚,但是倒也沒特別遇到什麼……」話才說到一半,想起了一件事。「啊。」青柳的腦中浮現了井之原小梅的模樣。「幹什麼扭扭捏捏的?」森田森吾還是跟以前一樣觀察入微。「我沒有扭扭捏捏的。」「你在Hello Work遇到什麼事?」森田森吾的模樣不像在半開玩笑地逼朋友說出祕密,而是充滿了嚴肅與認真,兩眼充血,令人不忍多看。「有什麼可疑的事,就說說看吧。就像性騷擾事件跟我的事情,你身邊到處都是陷阱,我們必須懷疑任何一件小事。」「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真的。」「說說看吧。」「真拿你沒辦法。」青柳輕輕嘆口氣,搔了搔頭,想起了學生時代,每次去參加聯誼時,森田森吾總會在廁所激動地湊過來,說:「喂,你選哪個?你選哪個?我選的是……」就跟那時候一樣,如今坐在身旁的森田森吾看起來也相當激動,但是兩種激動在本質上有明顯的不同。「我在Hello Work認識了一個女的。」「什麼樣的人?」青柳原以為森田森吾會吹起口哨,笑說:「什麼嘛,原來是這種事啊。」但沒想到,他依然板著臉。「什麼什麼樣的人?就是很普通的一個人,小我五歲。」井之原小梅的身材嬌小,大約只有一百五十公分高,光看體型有點像十幾歲的少女。「是她主動接近你的嗎?」「我在使用搜索系統查工作情報時,她剛好坐我旁邊。」「你跟她交往嗎?」「只是朋友。」青柳聳聳肩說道。確實是如此。「真可疑。」「真的只是朋友。」青柳微微加強了語氣,或許期待著能跟她有進一步發展,但現階段真的只是朋友。「我說的可疑不是指你跟她的關係,我是說這女的很可疑。」「喂。」「包含我在內,看起來不像壞人的人,都是你的敵人。」「但你看起來像壞人,而且不是我的敵人,不是嗎?」此時森田森吾閉上了眼,摸了摸著鼻子,停頓了片刻,似乎在調整呼吸。「或許是我想太多了吧。」他張開雙眼,如此坦承道。「可是,小心一點總是好的。保持警覺,懷抱戒心,否則你就要當第二個奧斯華了。」青柳一瞬間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只能看看手錶。「還有十分鐘,我真的不用躺著睡覺嗎?」青柳半開玩笑地說道。「我猜,金田應該會在遊行中被暗殺。」「這句話的笑點在哪裡?」「這是我最後想出來的結論。直到看見你喝了寶特瓶的水便馬上睡著,我才終於察覺這件事的嚴重性。而且,你剛剛睡覺時,我下去看了一下車底。」「車底怎麼了?」「電影不是常常這樣演嗎?車子下面裝了炸彈,重要證人或相關人士一坐上車,就會轟地一聲……」「滿常見的老套劇情。」「我們現在就處於那個老套的劇情裡。」森田森吾笑道。青柳見他終於露出笑容,這才鬆了一口氣,但是一咀嚼說話內容,又是一驚。「就連我這個門外漢,也能夠一眼就看出那是一顆炸彈。」森田森吾露出笑意,令人無法分辨他到底有幾分認真。「雖然知道是炸彈,但不知道怎麼拆也沒用。」「我們快逃吧。」青柳立刻說道:「這不是太危險了嗎?」「你一個人逃吧。」「森田,你也一起逃吧。」「逃去哪裡?」森田森吾的眼神非常嚴肅,一點也不帶開玩笑的成分。「以前,我們在聊披頭四的話題時,不是聊到過《Abbey Road》的組曲嗎?」「什麼?」「《Abbey Road》的組曲。」「剛剛你在睡覺的時候,我一直哼著其中的一首〈Golden Slumbers〉。」「因為是搖籃曲?」歌名如果直接翻譯,應該可以翻成「金色搖籃曲」,以歌詞內容來看幾乎可以說是一首搖籃曲。保羅.麥卡尼所擠出來的高亢歌聲,讓這首歌充滿著不可思議的魄力。「你還記得一開始是怎麼唱的嗎?」森田森吾說完,便哼起了開頭:「Once there was a way to get back homeward……」「曾經有一條通往過去的路,是這個意思沒錯吧?」「在我的腦中聯想到的是學生時代跟你們一起玩樂的那段時光。」「學生時代?」「對我而言,說到令人想要回歸的過去,我腦中浮現的畫面是當年的那段時光。」森田森吾瞇著眼睛說道。沿著他的視線向前望去,時空似乎被扭轉,彷彿能夠看見當時四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在速食店內聊天聊得忘我的景象。兩人沉默了片刻,這一次,青柳也不再忙著找話題了。森田森吾向副駕駛座過手伸來。不明就裡的青柳只是愣愣地看著,只見森田森吾打開置物匣,取出了某樣東西。一開始,青柳沒有理解出那是什麼,只以為是大型的無線電通話器什麼的,過了片刻,才看清楚了那個物體的真面目。「槍?」「很奇怪吧?」森田森吾露出苦笑看著手上的手槍。「一般老百姓怎麼可能弄得到這種東西?就算弄到了,也不會隨便放在置物匣。」「那當然。」青柳微微點頭,第一次看到手槍,讓他渾身僵硬,根本不敢伸手去摸,怕一個不小心就擦槍走火。「何況這玩意是怎麼通過路檢的?」「不止是那個問題吧?」「我今天接到的命令是讓你留在這輛車內。他們告訴我,可以讓你喝下寶特瓶的水,如果這樣還不行,就使用置物匣內的東西。我很好奇置物匣內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剛剛打開來一看,就看見了這玩意。」「到底是怎麼回事?」森田森吾手上的手槍呈現暗黑色,似乎不是轉輪式的,他看著槍口喃喃地說:「這裡沒有用金屬板封住,看來應該不是玩具。」接著又說:「換句話說,委託我做這些事情的人,可以輕而易舉地弄到這玩意,還能通過路檢。」就在這一瞬間,車子開始搖晃。一種不能稱為聲音的聲響在車外迴響。似乎是某個地方的空氣瞬間炸裂,震動的衝擊波讓車子產生晃動。「怎麼了?」青柳慌張地問道。森田森吾顯得異常冷靜,雖然他也在尋找著聲音的來源,卻是一副不怎麼感興趣的模樣。「或許是爆炸吧。」他喃喃說道。「爆炸?」「沒時間了,你快逃吧。你繼續待在這裡,情況恐怕很不妙。」「你也一起逃吧。」「我如果逃走,我家人會有危險,沒有奉命行事,他們是不會放過我的。」森田森吾以充滿埋怨的語氣說道。此時的他跟剛剛比起來,似乎顯得沉著冷靜了點,讓青柳感覺大學時期在學生餐廳大放厥詞、一臉幸福的老友好像又回來了,不禁湧起一股懷念與安全感。同時,也產生了絕對不能對這個好不容易清醒的好友見死不救的想法。車外喧囂震天,很明顯是發生了異常事端,莫名其妙的聲音此起彼落,宛如地鳴般的聲響撼動著地面。「我本來以為你喝下那個之後應該至少有一個小時不會醒來,如果真是如此,我也只能丟下你逃了。不過,假使你在中途醒來,或許這也是我的宿命吧,我是這麼想的。」「你的宿命?」「所以我稍微搖晃了車子。我就坐在這裡左右搖擺,本來以為這樣一定沒辦法把你搖醒,沒想到你真的醒了。」青柳此時想起來,自己剛剛清醒時,確實感覺車子宛如停泊的船隻般左右搖晃。森田森吾把手伸向車內後照鏡,調整角度。「總之你快逃吧,別再說了。」他揮著手槍說道。「我留在這裡,雖然不知道委託我的那些傢伙會有什麼反應,但應該不至於把我怎麼了。與其跟你一起逃走,我寧願乖乖跟他們道歉,告訴他們任務失敗了。」「我已經完全搞迷糊了。」森田森吾看著後照鏡的雙眼微微瞇起,說:「有兩個制服警察從後面走過來。要走的話,就趁現在,不然我要開槍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很急性子的。」他笑了一下,又說:「我們在學生時代曾經做過市立游泳池的臨時清潔工,你還記得嗎?」「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那時候我們拚命打掃,頭頂上不是有架監視器嗎?」「我不記得了。」「你不記得我那時候說了什麼嗎?」「森田,你到底怎麼了?」「總之你只能逃走。知道嗎?青柳,快逃吧。就算把自己搞得再窩囊也沒關係,逃吧,活下去吧。活著才是一個人最重要的事。」青柳感到臉部僵硬,雖然想說話,卻不知該說什麼,一張嘴只能開開合合。「對了,你救了那個女明星那次,不是在電視上說過嗎?你是用大外割將那個歹徒摔出去的。」「那一招,」青柳雅春說:「那一招大外割是你教我的。」「我那時候正抱著兒子看電視,聽到你對著記者這麼說,讓我不禁向兒子炫耀了起來。」「你在說什麼啊,森田,你不要緊吧?」「不要緊。」森田森吾的臉上隱隱重現了學生時代悠閒自在的神情。「好孩子都可以上天堂。」森田森吾突然如此說道,接著又露出了牙齒,笑著說:「對吧?」青柳雅春默然無語,森田森吾開始唱起了那首〈Golden Slumbers〉。一開始,他唱著:「Once there was a way to get back homeward.」接著,繼續唱道:「Golden slumber fill your eyes. Smiles awake you when you rise.」青柳沒辦法確切聽懂英文歌詞的意思,不過腦中反射性地浮現了「你帶著微笑醒來」的句子。青柳想要呼喚森田的名字,但就在那一刻,森田森吾將駕駛座的椅背放倒,閉上了眼,以歌唱般的聲音說:「晚安,別再哭泣。」聽起來像是〈Golden Slumbers〉的歌詞,卻只有這一句是日文。說不定這是他說給自己聽的真心話,青柳雅春如此想著。就在青柳看見好友的眼角滲出淚光的瞬間,他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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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這樣的作家將背負起日本文學今後的命運……他有獨特的文風,是個天才。」--平成國民天后/宮部美幸 「如果現有的推理小說已經走到山窮水盡,伊坂幸太郎一定是那位使日本推理小說命運柳暗花明的人物。」--台灣文壇趨勢專家/詹宏志 「因為他將對運用想像力的憧憬著力於小說創作上,於是各項具有想像力的元素都漂浮在其作品中,使得讀者在閱讀推理小說的同時,也彷彿看了一場交織著奇異幻境寓言、生命哲思與青春況味的文藝表演。」--重度推理迷/張筱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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