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的な体験

出版时间:1981/02/27  出版社:新潮文庫  作者:大江健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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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奇形に生れたわが子の死を願う青年の魂の遍歴と、絶望と背徳の日々。狂気の淵に瀕した現代人に再生の希望はあるのか?

作者简介

大江健三郎/著
オオエ・ケンザブロウ
1935年、愛媛県生れ。東京大学仏文科卒業。在学中に「奇妙な仕事」で注目され、1958年に「飼育」で芥川賞を受賞。以後、つねに現代文学の最先端に位置して作品を発表し続けてきた。主な作品に『個人的な体験』『万延元年のフットボール』『人生の親戚』等がある。1994年にはノーベル文学賞を受賞し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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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54条)

 
 

  •     终于是读了很多大江的作品,说实话感觉的比较颠覆。我没有黑莫言巨巨的意思,也可能是我本身就是个中国人,对于黄土地上的色情故事真的是没多大兴趣。
      
      (还有几本没有开始读,这算是个期中简评吧,看完其他几本之后会再写一篇的。)
      
      作为一个作家的大江真的是无可挑剔的,少年时就开始写作,二十七岁时候写成的个人的体验就拿下了诺贝尔文学奖(虽然拿奖是94年的事了)。个人的体验讲的是一个叫做鸟的人,生了一个天生畸形大脑外露的婴儿,在要不要抛弃这个婴儿的路上的各种纠结。乍看之下并无什么特别,却要联系大江健三郎自己“个人”的体验才行。
      
      他自己也有一个头骨损伤,天生弱智的孩子,他叫他Hikari,也就是光。这也是这本书叫做【个人的体验】的原因。生出了残疾孩子,选择承担这份责任的自己,和一路逃离想要杀死孩子最后选择承受的鸟。
      
      本来觉得没什么特别,但他有一个另短篇写在同一时期,「空の怪物アグイー」不知道有没有中译(约莫是有的)。
      
      同样的故事里,D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所以能在空中看到一个大袋鼠一样漂浮的怪物。
      D说因为我停留在时间里,所以我能看到那个死去的孩子。我和你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主人公是被他雇的小时工,开始并不相信这个幽灵一样怪物的存在,最后开始相信D的时候,D在车祸中失去了性命。
      D临死时,主人公怒吼,你是不是为了有人帮你收尸才编造的谎话!根本没有什么空中的怪物。
      “你需要牺牲什么,才能得到什么。”
      直到最后主人公也失去了一只眼睛,他也终于能看到了漂浮的怪物。
      他对幽灵说了再见,他也终于进入了D的世界,虽然D已经不在。
      
      这也就是大江所说的多重宇宙。不同层面的自己。
      (还有一个非常让人颤抖的巧合,大江的儿子最后也成了和D一样的作曲家,也作着悲伤的音乐。其实有点汗毛直立……)
      某种层面上,D也是那个婴儿,因为他同样因为主人公的放任而死去了。让人无法不感叹大江思考的深邃。
      
      他曾自己说过,日语是暧昧的文字,所以我要不断破坏这种语言来达到让读者明白我写什么,这才是我写作的目的。这种粗暴的写作方式,还有无处不在的动物,排泄物,以及露骨的血腥描写。被称作现实怪诞主义(grotesque realism)。
      但与这个相比,他又是个很温暖的人。他把个人的体验称为自己每次看了都会微笑的作品,是一个希望。他奉行的是Sarte的法国人文主义(french humanism)
      指导思想是「期待しすぎず、絶望しすぎず 」,简而言之就是,别太绝望,也别太期待,再恶心的生活也有一束光嘛~
      (有一束光~~~~♪【不要乱唱歌!】——)
      
      你也不能说大江是个不浪漫的人。我最喜欢他的这个关于多重宇宙的说法。一年前看个人的体验的时候的写下的句子至今我也很喜欢。
      
      [每一次选择都是在多重宇宙中做出选择。做出决定的我,留在了和现在的你在一起的这个现实的宇宙,但踏出相反一步的我也存在在另一个宇宙。即使我在这个世界和你说了道别,在另一个世界我们不是好好的生活在一起么?]
      
      
      还有一些关于大江很有趣的细节,比如他是我们Chairman Mao接待的第一批日本作家之一啦,比如他真的是很热衷政治,而且自称不算左派,是自由派之类。
      
      他写过一本《冲绳札记》,说的是关于战争时候的调查。美军即将要登陆冲绳的时候,日本的军队的头儿强制自己的部下大规模自杀。这段至今都被日本政府否认的历史,甚至篡改教科书都不惜掩盖的事实,大江把他们全部都写了出来。(ちなみに 还有一本广岛札记)
      
      不了解自己的国家的话,什么都不能做。他是这么说的。为什么日本会成为这样的日本,为什么我们会成为这样的人。战争到底对我们的意义在何处,又改变了我们什么。如果只是掩盖事实的话,如今的日本哪儿都去不了。
      
      为此,他被右翼带上过审判庭,被人威胁过,还是坚持的写着写着。
      
      喜欢音乐,喜欢阅读,写过奥姆真理教,亲自握过原子弹受害者的手,写过自己有障碍的儿子,写过日美安保协定。
      
      他和曾经获得过诺贝尔的川端康成是这样的不同。川端康成的得奖演说是【美丽的日本的我】,直接优雅的念出了和歌,而他的演说却是【暧昧的日本的我】,清晰的说出一句法语。
      
      至今也一直在写作。
      
      这个人看清了自己,也试图让我们看清这个世界。
      
      
      大江说到底这莫言与大江两人是相似的,以自己为蓝本的写作,从来都是最好的写作。
      
      但我还是要说,那当然还是余华的书好看【喂】
      就跟村上春树一样,就算看不懂也觉得不明但厉,爽快度高。不像大江和莫言,看完这两个人写的书整个人都是黏糊糊湿哒哒像从下水道里出来的老鼠一样,拼命抖着肩膀。
      
      
      ps.本文作者非专业,只不过随口胡诌,不要亲信。
      pps.没有提到的福克纳(William Faulkner)也是很重要的人,篇幅问题,打的我手疼,就先不写了。
      ppps.大江的作品几乎全部都有翻译,得益于伟大的诺贝尔奖以及他比较亲华的态度。翻译的都相当优秀,值得一看,起码不像少华一样给你胡诌【喂】
      pppps.文标题的真骨頂(しんこっちょう)的意思就是,真·boss的意思,以上~
      
      
      
  •     坦而言之,并不喜欢大江健三郎。一本正经的抛出来硕大的生存命题,建立在存在主义的基础上洋洋洒洒长篇大论,甚至不惜搬来多元宇宙论,目前为止倒还过得去,只是自己给自己竖了如此之广阔的命题后不知是能力不济还是故意避而不谈,总之用一个几经苍白的结尾来做休止符。
      
      诺贝尔审判标准往往是用西方人的审美观念评断东方人的文学成就。大江健三郎在获奖之前即便在日本国内都只是闻者寥寥的作家,而中国也是在其获奖后才想到大规模引进与翻译工作,故此在书序里叶渭渠用“偶然中的必然”这般纯马后炮式的言论形容大江获奖缘由多少显得避重就轻。
      
      现在想起来,国木田独步也好;永井荷风也好;原民喜也好;荻原朔太郎也好;志贺直哉也好;太宰治也好。抱着相同困苦而著作的日本作家相当普遍,“我知我罪;我罪常在我前”的夏目漱石,芥川龙之介的那遗书“唯觉对将来的隐隐不安”......再到对近代日本青年影响较大的藤村操事件等。总而言之这些日本文人基本上对于所提出的命题都没能给予明晰的回答来。与此之下,大江“狡狯”或者说“毫无诚意”的给出如此一个答案来,实在是太“油滑”。
      
      此书译序里王中忱提到三岛由纪夫同样不怎么待见大江,大致缘由也是不满其近乎“敷衍”的答案。而三岛一生却未能解开这个谜题。对王中忱之于三岛的评论我倒不以为然,三岛在丰饶之海的最后一部《天人五衰》的最后一句 “庭院沐浴着夏日无尽的阳光,悄无声息.......”里已经蕴含了他自己给世人的答案了吧?至少我是如此认为的。
      
      当然,我最终还是认为大江是有才的,但是才华在《万延元年足球队》及《死者的奢华》两部后就散尽了,为什么这么说?在看其《生的定义》一篇文中,“以下是我在某某活动中本该要发表却因为时间没能表完的发言”这一句话就足足出现了5,6遍,看到最后我都无语了。。。。。。日本人自己都对这啰嗦了半天却只会围着一个简单的中心思想绕三十个弯子的作家感到“棘手”了。
  •     我还是比较倾向于鸟先生和火见子去非洲;因为大江健三郎笔下的鸟夫人,实在令人提不起情绪来。
      
      火见子愿意卖掉自己的房子和跑车,与鸟一起去非洲。她说这样会忘掉自杀的前夫;鸟先生则可以忘掉刚出生的畸形儿。但鸟先生说,去了非洲又怎样呢》真会全部都忘掉吗?此刻的表达,意味着支撑他年轻时的梦想的最后一根柱子倒塌。这让我想起一首诗的结尾,韩东《有关大雁塔》:
      
      有关大雁塔
      我们又能知道什么
      我们爬上去
      看看四周的风景
      然后再下来
      
      作为一个读者,这是我的感性体验。
  •     如果梦幻是梦幻,那你就输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抱歉,我的评论太短了。
  •      曾经我也思索过,假如我有个小孩,是个畸形儿,我一定不会要他,所以很理解本文开始鸟的选择。下半辈子就一直被畸形儿束缚住,没有自由,承担责任的生活就是一个牢笼。
       可是,一直选择逃避会幸福吗。现在的我也是一直逃避责任,在带着亲戚的小孩去游乐场的时候完全是无奈的,去某个项目排队时把小孩们甩在身后,自己跑去排队。对于母亲的话也是完全不听,认为他们的观念是那么陈旧、落伍,完全不能了解我所思所想。但是,我的思想难道也不是一样狭隘。渐渐我成了我所厌恶的那种人。如果没有父母亲的付出,我能成长为我现在所是的人吗。我真的比那个不健全的小孩好很多吗。
       不断逃避自我,只会发现自我的浅薄无知。所以最后鸟认识到不应该把小孩扼杀的这个过渡还是很自然的。他和火见子那样去非洲了他们两个真的会幸福吗?一定也会摆脱不了这个心理负担。
       妻子孩子都在医院时候,鸟和火见子乱搞,不陪在妻子或者儿子一边,烂醉。这样的人在一开始我是讨厌的,可是谁没有纠结的时刻。假如一开始就大放厥词陈述一些大道理,我会对这本书很鄙夷的,人性是有阴暗面的,作者把这个阴暗面描写的很接近人的真实想法,合情合理。
       总之,这是一个很好的书!读了很畅快。
      
  •     第一次读大江健三郎的作品,便是这本《个人的体验》。
      1994年,凭借《个人的体验》与《万延元年的足球队》,大江健三郎被授予诺贝尔文学奖,成为继川端康成之后第二个获此殊荣的日本作家。
      如果只看小说的前半部分,也许你会认为这是一本充满阴郁气息的自我剖析之书。大江健三郎用雕刻家一般细腻的手法展现了一个想要把自己畸形的儿子置于死地的父亲形象,这样一个人物似乎注定了这篇小说的基调是阴郁而冰冷的。然而,读完全书之后,我给它的评价是:一本温暖的小说。
      温暖是一个美好而又平庸的词汇。在小说的最后,我看到大江健三郎还是回归到一个平凡的结局:父亲走过心灵的炼狱 ,最终决定和自己的孩子一起承担生命的苦痛。也许对于我们这些局外人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了。人性本善,那个想要杀死孩子的父亲是反人类的魔鬼,他理应回归正义、光明、道德的一方。
      但事实上,《个人的体验》中所描述的故事,正是大江健三郎自己的亲身经历。1963年,28岁的大江健三郎已经获得了诸多同辈人不敢企及的荣誉,成为日本文坛中一颗年轻而耀眼的新星。就在他的文学事业一帆风顺之时,家庭生活却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他的儿子大江光诞生,头骨先天异常,虽然免于夭折,但却留下终生残疾。
      大江健三郎也许正是从这段经历中个人的体验出发,最终写出了这部伟大的作品。小说的主人公“鸟”应该就是以作者本人为原型塑造的,在小说中,鸟是一个平庸且懦弱的男人。他虽然一心向往非洲,并为此偷偷积攒下一笔旅费,但孩子的出生却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更糟糕的是,他的孩子是个畸形儿,即使进行手术,也只可能成为一个终生残疾、拖累父母的植物人。
      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对别人说:“我既不是那种可以立刻把婴儿捏死的铁石心肠的恶汉子,也不是百折不挠的善人。这类善人,不管孩子的病残如何严重,都会动员所有能动员的医生,细心照料孩子,尽最大努力让他活下去。这两类人我哪类也做不成,我只能把孩子放在大学医院,等待他自然衰弱,直到死掉。即使这样做的结果,是我染上了自我欺骗症,像阴沟里吃了耗子药的水耗子,走上绝境,我也无可奈何,别无他策呀。”
      大江健三郎对鸟的剖析其实就是对自己心理的剖析。在面对生活的困境时,究竟是鼓起勇气做一个百折不挠的善人?还是放弃道德做一个铁石心肠的恶汉?这大概是每个人都曾遇到的问题。但更普遍的事实是,大部分人都像鸟一样,既没有勇气做善人,也没有勇气做恶汉,只能在自欺欺人的谎言中让生命随时间一点点流逝。
      大江健三郎在初次面对自己的孩子时也一定做过这样的挣扎,最后,他还是站在了人性光辉的一边,同时也使自己的一生避开了不光彩的道德困境。也许正是基于自己的生活经历,他让主人公鸟在最后时刻突然改变主意,放弃了灰暗、自私、痛苦缠绕的选择,决定照顾自己的孩子,与他一同迎接生命。这一点突变,虽然让整个故事柳暗花明,充满了温暖的光辉。但它同时也破坏了这样一部作品的完整性,因此而遭人诟病。日本不少文学评论家都认为,《个人的体验》结尾部分鸟的转变太过突兀,“大团圆”的结局成为了小说的一处破绽。这本小说在获得第11届新潮文学奖时,七个评委中的大多数都对这一结局提出了质疑,中岛健藏直截了当地说:“说句难听的,这是一部道德小说。”
      评论家们的批评也许是在为这部作品惋惜,但我以为,大江健三郎写出这样的结局无可厚非,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选择的。鸟在小说的前12章里都只抱着一个念头——让自己的孩子在别人手中死去,这样自己的后半生就不会因此而受到拖累。然而在13章时,鸟却突然转变,决定挽救孩子的生命。也许大部分评论家认为,人对于命运和前途的选择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鸟最后的选择是不合常理的,是作者用把自身的经验强加给小说中的人物。但我的观点恰恰相反,我认为,人对于命运和前途的选择都是一念之间的,这一念之间的选择决定了人的命运,这一念之间也包含了最复杂的人性。因此,鸟最后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认为都是合理的,因为大江健三郎在前面12章里已经为我们展现了一个完整的人,一个完整的人在一念之间做出一个完整的决定,这再正常不过了。
      “鸟”这个名字和他的故事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希腊神话中的一位巧匠代达罗斯,他在克里特岛上奉命建造一座迷宫,用来困住牛头人身的怪物弥诺陶洛斯。代达罗斯费尽心思造好迷宫之后,便亲自进去视察,结果自己也困在里面出不来。唯一的办法就是飞,于是他用蜡将羽毛固定在麻线上,做成了一对翅膀,最后像鸟一样飞出了迷宫。
      我不知道大江健三郎在写作《个人的体验》时是否想起过这则神话,但在小说中,鸟的确像代达罗斯一样,被困在了自己建造的迷宫里。
      他一心向往非洲,但家庭的束缚和命运的打击却让他的梦想遥不可及。在这里,社会和家庭筑成了一座外在的迷宫,把他的身体困在了日本的一座都市里,他渴望冲破这座迷宫,寻找属于自己的自由。
      但其实这只是鸟的第一层迷宫,在社会和家庭这座外在的迷宫之下,还隐藏着一个内在的心灵迷宫——人性的善恶。他在人性的善恶中纠结矛盾,因为他既不能成为一个完全的善人,也不能成为一个完全的恶人。
      放弃孩子的生命,他的后半生将没有拖累,他甚至可以带着情人一起去非洲旅行,踏上自己梦寐以求的大陆,他将逃离外在的迷宫,去实现自己一直以来追寻的梦想。然而放弃孩子的生命也意味着他将继续生活在自欺的世界中,他将继续在内在的迷宫里左冲右突不能自拔。在他的情人提出卖掉房子和他一起去非洲的邀请之后,他的心里就已经变得透彻了:“近在眼前的非洲!鸟想。但现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只是一片荒凉、唤不起热情的非洲。从少年时代对非洲怀着辉煌的憧憬开始,鸟心里的非洲还是第一次如此暗淡无光。这位孤独地伫立在灰色的撒哈拉沙漠上的自由男人,在东经140度一个状如蜻蜓的岛屿上,弄死了自己的孩子,逃亡到这里。不要说疣猪,连地鼠都捉不到一只,只是仓皇地在非洲大陆上奔逃,在撒哈拉沙漠上茫然无措地伫立。”
      是选择外在的自由还是内在的自由?是忍受心灵的折磨去追寻并不光彩的梦想,还是放弃梦想去承担一个父亲的义务?鸟在最后的一念之间做出了决定,这个决定本身没有对错之分,就像硬币的两面一样,抛出硬币之后,哪一面朝上都是命运最朴素的旨意,哪一面朝上也都是人性最真实的写照。
      对鸟来说,重要的是,他终于像代达罗斯一样,飞出了其中一座迷宫。他决心挽救孩子的生命,与此同时,他心底里对非洲的幻想也一定完全破灭。他从内在的迷宫里逃出,却依旧困在外在的迷宫里,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心安理得,不会再把家庭和社会是一座外在的迷宫了。
      世界上的很多人都像鸟一样困在两座迷宫里,究竟要逃离哪一座迷宫成了困扰人一生的选择。其实怎样选择无可厚非,毕竟人心不同人性也不同。最重要的是,你得先拥有一对能助你飞出迷宫的翅膀。
      
      
       2013/5/12
      
  •     他们在谈论个人体验的时候,他们在谈论着一个生命。对于良心的谴责,或者甚至跟良心并不相关。还有背后隐藏的一些东西。
      
      或许,逃跑,是主题,鸟想要从郁闷压抑的生活中逃跑,逃到非洲,去追寻野兽的刺激和蓝天白云的放松,随后他又想从自己残害孩子生命的良心自责中逃跑,逃离一直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责任,这种注定必须付出的责任是鸟和他身边的人害怕的根由,这种逃避偶尔被拉了回来,但又忍不住会偏移,渐渐远离,然后又一次被拉了回来,像是一架天平在两端滑行,很可能,当天平最终倒向良心的一端时,就是灾难的来临,这种破碎的幻想从孩子在医院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从得知孩子是一个脑疝患者开始就已经注定,重要的是衡量。但是对于自我的放纵仅仅是表象的开始,还有婚外情,被迫离职,所有的一切似乎想说明,对于一个生命的存亡来说我们生活的必需品都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火见子从他丈夫去世的时候就开始逃跑,她自认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是一种安全的避风港的时候,鸟反而把她的存在讽刺地当成了另外的一个避风港,这样的结果是反而把她从那个安全的避风港里拉了出来面对整个世界,火见子反而变得更加坚强,似乎以前的空白被鸟填补以后会换来另外一种新生,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仍然对周围漠然,她仅仅对鸟产生兴趣,而对周围的一切都漠然的令人可怕,甚至是生命,也成为她通向另一个自由世界的缺口,她并不懊悔通往这个缺口的另一个世界上所需要的代价,并且毫不犹豫地牺牲作为补偿,可是她毕竟是一厢情愿,没有人愿意跟随她像一个疯子一样的游离于现实世界之外,除了正在创伤和惶恐之中的鸟,但,当鸟突然醒悟以后,她就成为一座孤立的岛屿,只能用回望和祈盼来延续漫长的等待。
      
      战后的日本似乎并不存在悔恨的伤痕,但创伤依旧存在,甚至是恐惧,这种恐惧深深根植于每个人的心里,带来表面上的彷徨,痛苦,抑郁和苦闷,人们找不到一个正常发泄的渠道,只能把这种不正常的感觉埋藏在心里,让它生根发芽,疯狂滋长,最后变成另一个灾祸。
      
      他们在这种心里和地域无助状态中必须找到一种自救的途径,否则就只能永远活在沮丧和失望的慌张之中。畸形儿的产生就是试图在这种战后遗创中开辟一条幽径,过关是生理,生活,还是内心世界,这都是亟待解决的问题,如果这个问题没有解决,就很难再进一步继续前进。从“希望”换成“忍耐”的时候,新的面孔就会再一次出现。
      
      或许在大江健三郎的世界里,不断的自我探索和自我革新是一个进步的过程,他在这条坑洼的路上努力拓延的时候,或许可以看见一点希望。
      
      ----May 04 星期六
  •      这本书整体读下来感觉不错,虽然翻译得不是很顺,还有错别字(如165页倒数第十行的“名子”)。经过再次加工与长途运输的磨损,依稀还能闻到一点儿大江健三郎的气味-----------漫画式的特写感与开阔朗健的人生观。
      
       真实远不囿于外部世界具体发生的事-----------虽然迟钝的人的“真实”仅限于此,每一个念头、每一点感情波动、每一次内心的选择都是同样真实,具有实实在在的能量的。《个人的体验》情节很平淡,如果主人公鸟是我们身边的某个人,也许在我们看来,“生了个畸形孩子---想不开----犹豫不决----决定将孩子好好养大”的情节发展很平常没什么新鲜的,但我们对鸟的内心却是一无所知的。从这个角度说,我们对整件事一无所知。《个人的体验》写的正是个人化的心理体验,是一个人内在心理意义上的真实。
      
       大江绝非情感迟钝的人,但面对阴暗潮湿纠缠不清的黏腻海藻般的细微心理感受,他依然能用客观干爽的态度去面对。这在描写鸟的羞耻感的段落中尤为明显。
      
       整个小说的主旨在最后一句:鸟想翻开被遣送回国的戴尔契夫赠送给他的那本扉页上写着“希望”一词的巴尔干半岛小国的辞典,首先查一查“忍耐”这个词。
       当理想主义者遭遇现实生活的责任与局限,只有坚信,爱是恒久忍耐。
      
  •     冰箱制冷器静默的表情,水桶里隔日未清洗的沾了酱油的白衬衫……前夜的有雨的夜晚,伴随一阵阵家犬的吠叫声,他一个人收拾刚买回的碗筷,打开酱油瓶的时候,酱油却无缘故地喷洒出来,那时的他满脸苦水,仿似街面的积水在他舒展的面容上搭建房舍。
      
      所住的酒店前台旁,放置一只鸟笼,里面却空无鸟的影子,听前台的女子说,那是装bird的魂……
      
      大江小说中bird的形象,好似断了翅膀的鸟儿,在苦苦求生,却难掩奄奄一息的事实。那种窘状,至于捕猎者而言是家常便饭,而对于视一切生灵平等存在的价值观的感召下的大江来说,却有必要动用他对此最为悲悯的感官,还矛盾的个体本身以最为客观真实的一面,它非做作的张牙虎爪,是彻底地对人这个生灵一员最痛彻地关照。
      
      我们不妨把这只bird看做是村上笔下的“发条鸟”,它们各自在时间的一端行进,在人类群落下的bird存在的无奈与彷徨,“发条鸟”对于未知世界的控制,或许站在某种角度来看,有着某种共通性。我们都难以理解他们的真实处境,仅仅凭借猜想,以至于误判他们的某些正当行为,从内心深处细细回味,可以为自己的过失与错误做个彻底的反省。
      
      文字中存在的紧凑感,很大程度上烘托出bird整个过程中的焦躁与不安,性情此起彼伏,衬出他飘忽不定的心理状况。在被视为怪物的孩子的这一事件里,窥出了人世间无处不在的自私自利与阴暗可怖的情境,那不可消失的担忧正如这些潜藏在角落里的病毒,时刻侵蚀本就脆弱的人心。一旦错误出现,谁都想着摆脱,无一不打着自己的算盘,这种小说性质的夸张写法虽不至于在社会现实中赤裸裸的显现,却也是不可争辩的,对人类本身自身行为自私性地批驳。
      
      胡适曾言有了秩序,道德自然形成,没了秩序,空谈道德,只会徒有其表,贞节牌坊林立。如今我们所有的秩序大概仅仅维系在吃喝拉撒上吧,道德泛滥早已是不争的事实,内心自私地放大,正在加速摧毁我们这个看似稳固的体系。大江很直白地告知了世人,没有所谓的圣人,而每个人心中的天使与魔鬼才是真正的主角,我们不能顾此失彼。
      
      对于小说中直面的日本社会存在的现象的思考,是最具价值的,当沉浸在欢愉的人类在路途中渐渐迷失自己时,需要有这样的智者站出来告诫各位现下的丑恶。
      
      思考,这是最为紧要的方式,在折翅的bird的背后,是成千上万普通人的真实写照,它扮演的角色不该仅是三言两语性质的客套话,也不仅是看完一遍后的废纸堆,相反,在土壤的根部埋藏着无数养料,亟待发掘 。
      
      真不希望自己总是徘徊在明日、明年,那种遥遥无期的企盼,仿若金山银山在阿拉斯加的黑土层里一般,没有切实的行动,永远只有扼腕叹息看著的份兒。
      
      最后,“鸟”重生了,它抛却梦幻里的非洲,实际展开去非洲的路,那何尝不是新的开始,他彻悟的背后是对生命不屈不挠地执着吧。
      
      背景有核试验受害者的踪迹,不过作者尽力避免述及受害者,那是对其应有的尊重,大江更想以普通人的视角来看待这个问题,它不仅给受害者带来创伤,也给同是地球生灵的“它们”带来了灾难,或许我们在嬉闹中忘却了这段故事,但请不要忘记“鸟”,那些个与威士忌为伴的夜色。
      
  •     1994年,大江健三郎凭借其来自《个人的体验》一书上的独特魅力,赢得评委的芳心青睐,一举囊获继川端康成后的日本本土第二个诺贝尔文学奖。
       ----------写在前面的话
      
      
      想来,我一直觉得日本的文学之所以能在世界的文坛上经久不衰,其独特的魅力大致是文字中透露出来的一种本土特有的幽玄精神,而这种幽玄即我们所谓的“物哀”。无论是远在平安京时期,紫式部的《源氏物语》与清少纳言的《枕草子》,或者江户时代井原西鹤的《好色一代男》《好色一代女》,再者近现代、当代的芥川龙之介,三岛由纪夫,川端康成,以及写作此书的大江健三郎等等。
      
      小说的脉络极为清晰,讲述了年轻的父亲鸟因自己刚出生的婴儿患有先天性脑疝,一度想将孩子抛弃,在承受着这一绝望的现实带来的苦难折磨,借着酒精与性 交欲图将此麻痹,最终在一次次情感上的挣扎之间,勇敢地接受了现实,并完成了精神上自我救赎。这本小说是大江在极度痛苦中根据自己的自身经历(大江的长子脑部残疾)改写的,他将个人的体验深刻的道出,从而上升到了全人类的体验。
      
      大江健三郎在小说中塑造了两个世界:一个是主人公鸟面对脑疝婴儿极度苦闷的现实世界,一个是鸟一直憧憬,想去旅行的那片非洲广袤的大草原。鸟一次次在这两个冷暖色调截然的世界交界处徘徊,他向往着那片光怪陆离的非洲大陆,想着与自己的情人火见子痛痛快快地去那里旅行,可偏偏却又不得不向现实屈服,不得不向自己的妻子,岳父岳母,那个浑身通红如煮熟的虾般的婴儿,还有那些穿着正规一脸道貌岸然的医生护士妥协。鸟在这冰冷的世界苟延残喘,唯一用来取暖的心灵安慰便是来自威士忌在舌苔上停滞的余味以及火见子那日渐干枯的体温。鸟似乎得到了上帝刻意的友情眷顾,让他生命的延续,借那个脑疝婴儿的双眼里看到这个世界无法无天的绝望,他在体验着一种彻头彻尾的痛苦,而与此同时,这个世界也是。
      
      你可以责怪大江文字的残忍与吝啬,小说从头至尾,他甚至没给主人公一个完整的姓名交代,通篇以鸟这一代号将主人公呼来唤去。而我们的主人公鸟也一度如鸟一般胆怯,瑟缩在羽翼里。庆幸的是,鸟还是完成了属于个人的一场体验与一次单向的救赎之路。尽管小说略显皆大欢喜的结尾遭到三岛由纪夫的不满,但不可置否,大江在主人公鸟成就了自己的精神胜利之后,将自己的物哀情怀普及了整个世界。不同于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与太宰治的极度消沉,大江似乎更愿意给读者一个明媚的人文主义关怀,而不是一味的抑郁与绝望。毕竟这个世界,已经拥有足够多的绝望,而缺少的只是立足在绝望的悬崖上抬头看天空蔚蓝的那股希望力。
      
      瑞典文学院在评论该部作品时说:大江本人是在通过写作来驱赶恶魔,在自己创造出的想象世界里挖掘个人的体验,并因此而成功地描绘出了人类所共通的东西。诚然如此,可以说大江在借由文字的正道来遣送自己的绝望,而他的绝望与整个人类的绝望又有着合情合理的贯通,于是他成功地将个人的体验升华到了全人类的体验,并由此为我们进行了一次来自希望源泉的洗礼。
      
      最后,我想说的是,在你屏息敛气,体验那种绝望的窒息时,一当放开口鼻,自由呼吸,会觉得这是一件多么美妙的活计。而这篇小说似乎与此同样道理,在通篇的窒息中,你履步维艰地阅读,而当小说的末尾横亘在你眼前时,你会发现是多么的酣畅淋漓。
      
      
  •     深刻沉重,细致入微,说直抵人性也不为过。只是最后火见子和鸟的变化略微突兀了一些,菊比古的出现也略突兀,虽然他也是很重要的不可缺少人物。
      说起鸟的非洲旅行梦想,与我环球旅行的梦想别无二致,鸟面对的困顿(工作、家庭、畸形的婴儿)与现在读博期间所感的压力也很相同,因此旅行的梦想当然也都参杂了逃离、自我欺骗的因素在里面,所以通读下来,大有心心相印之感。另外,不管现在拥有了是什么,每个人都有独自体会的特别痛苦吧。
      有火见子这样美好的红颜知己,实在是幸运的事情,感觉鸟始终是亏欠她的,予取予求啊予取予求。
      日本人的耻辱心确实是非一般的沉重。
      文章一直笼罩在原爆的阴影下。
      “我从婴儿怪物那里不知羞耻地逃离究竟想护卫什么呢”
      "二十岁的鸟是个摆脱了所有恐怖心的自由的男子"
      "比起从怪物婴儿那里逃掉,无欺骗地直面的方法,只有两个,或用自己的手亲手杀死,或接受地把他哺养大。开始时我就知道,但缺少直视它的勇气"
  •     第一次读大江健三郎的书,对作者之于细碎情感和微妙心理的文字处理深表叹服。周围自然元素的描述随着主人公心情的起伏跌落呈现不同的色调。
      
      刚开始是灰暗哀痛的,主人公鸟先生用旁观者的态度审视着无法感知自我生命体存在的生活,憧憬着逃离现实,去往非洲探寻未知的世界。而现实中刚刚出生的奇异婴儿,以及中遇到的各色人物,医生、护士、年轻人们,在毫无同情爱惜且冷漠嘲笑的映衬和催化下,让鸟想以飞奔的速度离去。
      
      随后鸟来到了旧时女友人火见子的生活里,这时色调过度,多了丝温暖柔和,鸟先生能够暂时的在肉体和灵魂中活得极大的满足,但仍旧无法摆脱窒息的现实。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刚出世的婴儿实际上是鸟的真实映射,作为一个奇异个体,想要出来冒险,但却遇到冷梆梆冰冷冷的世界,鸟在听到婴儿出现问题的最初心理,是想要抛弃婴儿,这便是他自己对生活绝望的写照,他想要逃离责任,出离现实,走向自己认为飘渺未知的非洲。
      
      最终,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中间发生的故事,有那么一刻,他想通了,如果他放弃婴儿,那就是亲手杀死了他,并永远背负不堪的内心挣扎,他想要负责,想要挽救自己在现实中的身份,丈夫、父亲、女婿。于是婴儿的存活,是鸟内心的自我救赎。最终他看到了红色的光亮,将他那些忧郁、焦虑、逃避的灰暗角落统统扫光,孩子就是他自己,有了重新生活的希望。
  •     这是一本很旧的书,内容上和物理上。断断续续地看完,只有沉重。
      
      以《个人体验》为名,第一篇是基于自己迎接智障儿子出身的体验而写出的男人鸟的精神炼狱。
      
      之后四篇,大概是以和长子“光”的真实生活而写成的短文。
      
      在读到《被禁锢的灵魂》中,妻子说“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家长会上,平常我们就想,作为残疾儿的父母,哪怕是能比他多活一天来照顾他,那该多好啊!”时,我突然想起身边所经历的那些,那些接受缺陷而活下去的人,那些接受缺陷而生活下去的家庭。
      
      我想,先从小学时代说起。
      
      就读的小学有一个院子,那院子里有一个特殊班级。那时的小朋友并没有明显的身体上的残障,只是脑子和平常人不大一样。虽然身体有些比我还要大,脸看上去却是纯真的样子。有的时候,老师会领我们去参观他们的画,或者别的什么作品。我从来没有机会和其中的谁交谈过,然而,这其中却有一个是母亲同事的儿子。
      
      我不清楚那家的哥哥比我大几岁,今年大概三十岁的他现在在家里的职业学校作清洁工兼保安。我不知道幼年时是不是见过他,但是,成年后从未谋面。
      
      虽然也有人在年轻时劝那家的母亲再生一个孩子,然而,那家父母却予以拒绝,如果再多一个孩子,只是在分享这孩子的爱罢了,他们是这样想的。
      
      然而,那家的父亲在几年前就过世了,那家母亲是个爽朗的人,是我幼年时代亲密的阿姨。
      
      
      和他们家不同的是,母亲另一位也有残障儿子的同事家,却生了第二胎,是一个健康的女孩。
      
      患视力缺陷的枫也是位哥哥,小时候因为住得近常常一起玩耍。他并非完全看不见,只是视力微弱地近乎为零。所以,他会侧着眼以极其怪异的姿势努力捕捉你脸上的光,让你的轮廓出现在他的视网膜。
      
      我参加过他的第一次婚礼,是的。他当官的父亲为他找了一位漂亮的农村媳妇,酒席很热闹,然而,一年后就离婚了。漂亮的姑娘换得了一张城市户口。
      
      后来,母亲说,那位哥哥又结婚了。这次也许是个靠得住的姑娘。枫的母亲去年春节时查出得了癌症,去她家探望时,只看见他家父亲,那个男人还是那么黑瘦,只是头发的银丝越来越明显。我环顾那个和我外婆家同幢的家,觉得是那么小,明明小时候觉得是个特别明亮又宽敞的家。
      
      母亲和他家父亲闲聊,有枫的妹妹,好像能让他家父母对百年后儿子的生活安心许多。
      
      
      然而,作为兄弟姐妹,他的妹妹也要背负很多,正如我的外公。
      
      不用扯远,因为我即使目睹着这样的人生而走过了二十四年。
      
      外公的弟弟幼年因为高烧不退而患上脑疾,虽然行动能力正常,但是智商却无法跟上。我想,称为智障也不为恰当,只是有些疯颠,不,也许只有一点点,一点点。不,确切说,我根本不认为那是什么疯颠。只能说,和正常人不大一样罢了。
      
      然而,这样的他没有结婚,跟着作为哥哥的我的外公生活了一辈子。我不愿多去回忆关于这个小外公的事情,离他去世已经三年有余。然而,回忆他漫长又难以概括的一生于我是一种负担。我不愿背负这种负担。
      
      表弟的舅舅是一个没有双手的男人。为数甚少的机会,他是用一只脚夹着筷子另一只脚端着饭碗和我们一起用餐。在父母年迈后,他们家兄妹几个出钱后来把他送到了福利院。虽说身体残疾,然而他是一个开朗的人,不顾及听者的感受可以大谈特谈很久。听说,即使在福利院里也如鱼得水,还和一个在那做工的女人好上,想要结婚。然而,这事儿被兄妹们坚决否决。原因不得而知。他自己则于今天年初去世,死在福利院里,毫无征兆的。据说去世前几天还和年长的舅母通过电话,心情愉快。
      
      虽然蹊跷,但是没有人会去探查原因。也许对于一直负担着他的兄妹来说,这是一种解脱。什么东西从肩上卸下,总算可以略为轻松地开始接下来的人生了。这样想,也说不一定吧?
      
      
      在我们家还没有搬家住在老房子里的时候,路口有个修鞋的个子矮小的瘸子女人。她有着很大的眼睛,很长的头发,嘴巴也很大,然而身材比例很奇怪,身体短小。她有一个女儿,听说时被人强暴后生下来的。她和女儿相依为命。那其实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大概有十年。然而,我回想起她时,却总是她笑着的一张脸。今年回家和母亲走路路过以前的小区,竟然在原来的路口又看到了这个女人,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带她的修鞋摊,只是坐着在晒太阳。母亲说,她的女儿已经上大学了。
      
      然后,在同一个路口,那个女人旁边,我看到年少时在母亲单位打工的那个漂亮的哑巴姐姐正抱着婴儿在逗他开心。
      
      那是第一个在我面前用手比划着和我讲谈的人,是十岁以前的记忆。
      
      一切就像美好电影配着BG走的画面,让我目瞪口呆。
      
      
      外出旅行时,在等待登船的安检口听到有含糊不清又大声地说话声,是一个看上去十六七岁却明显有些智障的男孩在和母亲说着什么。那过于大声的音量引来周遭许多注目,然而他母亲似乎习以为常,并未表现尴尬,只是引导男孩慢慢说。
      
      登船后才发现,他与我在同一个船舱。海上风浪让他晕船不止。
      
      他会因为别人给他让了床位却无法表达清楚而写纸条说,“对不起,谢谢”,也会在我穿过走道去洗手间时逮住我让我伸出手给我两颗瓜子仁,还会在旅途结束时特意拍我的肩说,再见。
      
      
      不论是脑子还是肢体,因为失去某种能力而必须承担常人无法理解的重担。丧失带来的恰恰是背负。
      
      所谓完美的人生并不存在,肉体也好,脑力也好,精神也罢,谁都会在哪里丧失什么。谁都是残障人士。
      
      接受自身的不完美,就像接受一种残疾。
      
      
      然而,我想说的还有,接受完美主义,就像接受一种残疾。
      
  •     
      书是在一个因咖啡因而失眠的晚上几乎一口气读完的。原因嘛,因为无法停下。
      
      继而读的是《万延元年的FOOTBALL》。
      
      和对村上的认识方式不同,我是先读了大江的随笔才开始认真看他写的小说。他的小说有一种被卷入巨大窒息夺命不可复返的强烈漩涡的感觉。虽然我没有先天不足的孩子,亦没有用奇怪方式自杀的友人,然而,某些细致到如荒漠上某一粒砂砾一样的体验描写还是带来击中人心的共感。
      
      我如被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子弹刺穿胸口般,目瞪口呆地立于精神的旷野之上。心脏还在跳动,胸腔却没有摄入空气。
      
      是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人生二十七岁的时候,因为智障的长子光的出生,大江的人生发生了巨大变化。
      
      “无论自己曾受过的教育还是人际关系,抑或迄今所写的小说,都无法支撑起自己。”
      
      作为自我的存在被异常婴儿的出生而全部否定,无法面对这噩耗的现实。极力地逃避,闪躲。现实的不可更改性却横贯在眼前。
      
      鸟内心的种种是如此真实,对于自我消极的认定和想要在极尽丑陋的性欲中沦陷的欲望,这些都来自于一个真实世界的人的精神炼狱,即大江本人。
      
      即使二十三岁就登上日本文坛成为瞩目的作家,即使生活其他所有部份都仍完好无损地运行,然而这一些都无法作为大江存在本身的支撑物。
      
      和所有看上去生活美好却选择自杀的人一样,肉眼所能看到的东西,并不足以技撑一个人的存在。
      
      “我不清楚脑中的结扣是什么,如果有一天我清楚了,我会克服它,我会后悔地说,和这愚蠢无聊之物牵连上之后,我的人生停顿了好几年!反之,如果向它投降,把它当作自己的全部人生而走向自我毁灭,那么那时我也能渐渐明白那结扣的本来面目吧。不过,那时即使明白了,对我也没有意义了”
      
      《万延元的FOOTBALL》里说着这段话的友人最后还是将头涂成朱红色,屁股插着黄瓜,赤身裸体地上吊死了。
      
      所以说,他终究是将那结扣当成了全部人生并走向了自我毁灭。
      
      
      死,和生一样,是本能。以死,求生。
      
      鸟最终,实际过程当然漫长又丑陋,但最终还是决定给孩子实施手术,并接受这注定不美的一切活下去。
      
      然而,虽然肉体没有死,精神上也必定是经历了死一般的灰烬后,才能重新面对生活。不经历死的痛苦,不付出死的代价,是无法迎来新生的。
      
      
      然而,又是什么在支撑着他在精神的炼狱中坚持下来而没有选择肉体的消亡呢?
      
      我无法得出浅薄的答案。况且这东西也完全因人而异。
      
      但是,人生不是能靠某个东西单纯地就可以支撑的吧,不管是肉眼看得到的,还是看不到的。
      
      这样的大江一直体验着和儿子的相处,内心的挣扎和痛苦也许从未完全消失。然而怀抱着这样一种不适感生活下去,也就像贝类肉中的珍珠一般吧。翻涌着沉淀下来的不是绝望,而是对人性和生命的更富关怀的认识,所以,不是砂砾,而是珍珠。这珍珠让世人共赏,带来了诺贝尔奖。
      
      感激这样的,大江健三郎。
      
      
  •      第一次知道大江是在《读书》杂志上看到的他的文章“面对灾害,文学何为?”,那是汶川大地震过后不久,这篇文章自己读过,打印存档,前几天整理资料的时候翻到了。于是找了大江这本《个人的体验》来读。
       没有完全读完,但是对大江的写作风格,写作母题等有了大致的认识。 大江的童年在森林中度过,文字中透出森林的幽深,湿漉,压抑等等。大江通过对痛苦的个人经历的书写,以达到人类生活经验的另一个维度?突然意识到,文学和历史等艺术形式的美好在于把人类的生活经验的各个维度,从空间,场景,经历,思维,情绪,思想等等进行描述,这样后人就获得了超越自身局限的知识,美感......
  •      认真的把书评都看了一遍,发现其实也就是一篇书评比较不错,我想就不要用安妮宝贝郭敬明一样的语言来描述这本书了吧,真心不是一个档次。
       大江健三郎和马尔克斯同为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但是在国内知道马尔克斯和阅读过《百年孤独》的人要远比同样对待大江的多得多,最起码学校的图书馆里,《个人的体验》和《空翻》上都堆满了灰尘,《百年孤独》却从来都没在架子上见到过,都被借出去了。
       看这本书最大的感觉就是那种迟滞的感觉,大江用了大量的环境、表情描写,把人带入了一个像是被无数丝线捆绑的世界。阅读此书需要的勇气和毅力在我所阅读过的书中只有《追忆似水年华》所需的更多。
       这是大江现实中发生的事情的写照,大江在面对刚出生的孩子心里也会有很大的震撼,他将这种心理上的变化赋予了鸟这个虚构出来的人物。鸟酗酒,总是在酒精里寻找自己的精神寄托,岳母和妻子在孩子出生之后就像是一个审讯官一样让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而鸟又会无形的把压力传染给其他人,所以鸟总是认为周围的人对自己充满嘲讽。
       其实也是这样,按照现实生活的规律,如果我们身边有个人也有一个刚出生就有脑补残疾的孩子,我们除了在当时施舍一下怜悯之心表示一下安慰,事后谁又会想起来?就算想起来,也不会有点点关爱之情,能够不把这件事当作笑话一样就可以算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了。
       如果鸟是比尔盖茨一样的人物,那么这个孩子当然无所谓,可是鸟只是一个靠着岳父的帮助才生活下来的普通人。收入不高,孩子的病对家里的压力是很大的,鸟开始就想到了逃避,他想把这个孩子弄死。这是很正常的想法,人在本质上都是自私的。火见子的出场我认为是鸟内心的另一面,那个脱离了家庭、社会压力束缚的鸟。鸟对火见子的感情一直有一种崇拜的感觉,因为火见子的行为是鸟只敢想而不敢做的。
       不过鸟最后还是选择了回归社会,这个结局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结局。如果真写成了《逃到非洲》,那么这篇小说就毫无意义,只能被埋藏在无数小说之中。鸟的自身情况导致他无法超脱于社会和家庭,但是他也没有选择被动的把自己依附在社会之中,而是决定主动的面对。
       其实大多数小说最后都会描写人性光辉的一面,因为作者们也是认为这个世界还是充满了美好,要不他们早就自杀了,还写什么小说啊。
       如果在阅读了《百年孤独》之后,还是看看最近今年的巅峰之作吧,现代社会的动荡会强烈的放大人类的心理变化,而作家们最关注的往往是这些。
  •      首先简述下故事内容。从前有个人叫“鸟”,是个鸟人,他生活每一步都很坑爹——被单位开除、年少体衰、性生活不和谐……而他认为他坑爹的源头在于刚出生的脑瘫儿,因此想进一切办法逃避问题。
       结果突然出来了个女友,叫火見子,用她伟岸的身躯(混血,长得很壮)安慰了“鸟”。火見子的日文假名是ひみこ(himiko),和日本曾经的女巫加女王“卑弥呼”重名,有兴趣的童鞋可以维基之。而这个名字其实就暗示了这个女人所带有的女巫的性质。她的身世也甚是有意思:她身上有一部分俄罗斯血统,源于她奶奶——一个在日本海边被一个渔民抓去当老婆的可怜俄罗斯女人。
       火見子不仅用用精神分析法让“鸟”重振雄风,获得了和谐的性生活,而且还决定一手包办“鸟”的悲催人生,甚至要完成“鸟”的梦想——一起将孩子送与黑市医生杀死,卖掉房子亡命非洲。
       他们开着烂了前灯的车,来到一个小山村,将孩子送给黑市医生后,又进入了一所Gay Bar,遇到了“鸟”的老朋友——Gay Bar主人“菊比谷”(我看到这个名字的确邪恶了)。菊比谷当年是鸟的跟班,但后来被鸟抛弃,在一种混沌的状态中成了同性恋美国大兵的情人。虽然是曾经的弱者,但菊比谷却用一个同性恋者的淡定告诉鸟,生活就像被美国大兵暴菊,你永远不知道暴完之后是个什么情形……
       于是“鸟”醒悟了,当年作为他小弟的菊比谷都能从被暴菊后的虚无中走出,我又怎么能这样?他突然放弃了女巫的契约,回到了妻子身边,决定将孩子好好抚养成人。
      
       小说依然展现了大江先生的对概念性以及空间的把握感。故事遵循着表、里两重世界的空间开展——作为现实世界的“表”,由妻子、医生、婴儿、老丈人等等构成;作为个人世界的“里”,由性交、酒精、呕吐感和一个我甚至怀疑其是否存在的女巫“火見子”组成。而慢慢地,两者逐渐靠近形成交集,变化到了小山村中——一个火見子、脑瘫儿和鸟共同存在的空间。不得不说,这是我曾经玩《寂静岭2》时才有过的感觉——表世界是和里世界的互换的;Maria是虚妄的,如同火見子;而寂静岭是虚妄的,如同这小山村。
      
       跟“鸟”一样,我们的生活存在着很多坑爹,而娇生惯养的现代人是否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用酒精和性去麻痹自己不是办法,但怎样才能获得面对血淋淋的现实的勇气,用不着以自杀来完成自我救赎?我想或许大江给出了很具体的答案,用“个人的体验”吧。这和老申跟我讲过的一样:不入修罗场,是无法内圣的。
      
       鲁迅先生说过,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惨淡的现实和淋漓的鲜血。而这淋漓的鲜血,不仅仅是外部的现实,更是自己内心。我以为,人大抵都有过“杀死脑瘫儿”之类的邪恶念头吧。火見子曾经对鸟说:“要么做个大善人,要么就做个大恶人吧。”作为既非圣人又非恶人的平常人,做的更多的,恐怕是逃避自己那邪恶的念头,用宗教、性、酒精去麻痹那念头,压抑着这可怖的野兽,知道自己死去的那天,庆幸道:啊!那邪恶的念头终于不为人所知,与我的肉体一同火化了!
      
       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做法,恐怕只会带来不完整性的后悔,而非庆幸吧。但我承认,我还没有这样的勇气,去让超我的骑士和本我的恶龙战斗,以完成自我的同一。姑且,让“鸟”做我们的替罪羊,承受那指责,让我们身上道德的光环不熄灭的同时,保有自己得以在黑暗中继续意淫的权利吧。
  •     很抱歉我必须用一个如此八十年代的标题,因为我想说的就是这具体的两点,也没有办法诗意。
      
      大江健三郎本人说到:“随着头部异常的长子的出世,我经历了从未感受过的震撼。我觉得无论自己曾受过的教育还是人际关系,抑或迄今所写的小说,都无法支撑起自己。我努力重新站立起来,即尝试着进行工作疗法,就这样,开始了《个人的体验》的创作。”他把内心的痛苦作为起点,通过传统的想象语言将神话与现实完美结合起来,成功地把微小的、局部性的东西放大为具有普遍意义的社会典型。
      
      现在的书评越来越shi了,总是能解读出比原作本身想表达的多得多的多的表征和含义,在《个人的体验》中我没看出来哪里写了神话,我看到的只是一个男人痛苦的内心独白。
      
      鸟在焦急中迎来了孩子的降生,没想到这孩子却患有脑疝,面对红色发亮从头盖骨中流出来的“另一个大脑”,除了恐慌就是恐慌,为了抚慰心中的恐慌感,去找大学时的女友没完没了的做爱,本来已经戒掉的酗酒又重新拿起来了,几乎因为再一次连续两天的酗酒丢了工作。
      
      孩子的事情不是不能解决的,但是逃避看起来总是更加安全。
      
      在女朋友的建议下,找了说不清楚的私人医院去“解决”孩子的问题,将孩子送到医院后,却去了少年时期曾经残忍抛弃过的好友“菊比古”所开的摇摇欲坠的同性恋酒吧,也许是因为看到了少年时曾经对不起的人,也许是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的逃避是无意义的,即使逃到非洲去,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生孩子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鸟在最后一刻决定回过头去真正挽救孩子的命运,同时也挽救自己。
      
      这几天我跟某只讨论的话题是,“当你做出决定的时候,结果已经成立了。”
      
      鸟最大的梦想就是去非洲,就在孩子降生前他还去书店买了非洲的地图,大概是因为知道有了孩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去非洲了,只有软弱的在地图上徜徉其间,没想到却是一个有残疾的孩子,这个孩子让鸟懦弱的悲愤,自己内心无法接受放弃去非洲是为了这样一个“怪物”般的存在,侥幸的等待着孩子会因此在出生两三天后就结束生命,没想到孩子却有孩子的生命力,在只喂很淡的奶粉和糖水的情况下也顽强的活下来了,这不是对鸟的嘲讽又是什么。
      
      鸟没有勇气承担这样一个孩子,因为连医生也明确的说了,即使切除了脑疝,最好的结果可能也是一生都是植物人。鸟才26岁,却要承担一个一生都是植物人的孩子,不要说非洲了,连离开家去旅游的可能都没有了。鸟上研究生时,曾有过一次连续两周大醉特醉的经历,因为这个,还退学了,私立学校英语老师的工作也是依仗岳父大人的面子,对于将把所有的人生希望都寄托在“去非洲”上的鸟来说,这样的消息不啻于毁灭人生。
      
      所以鸟不断的逃避解决这个孩子的问题,只给孩子喝很淡的奶粉,把孩子从医院“偷”走,酗酒,除了常规到医院看望妻子,就是跟大学时期的女友在一起,只有跟这个跟鸟一样,逃避解决一切问题只是选择跟不同男人做爱的女友在一起时,鸟才觉得安全。可是鸟看见这个女友时,也会想,当年在所有女同学中数一数二的女友,永远争强好胜的女友,今天怎么会变成了这样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
      
      就算结婚了,生孩子了,鸟都还是个男孩子,不能称之为男人,因为事情发生后,想的最多的是自己,关于自己这部分,想得最多的也是如何逃避去解决孩子的问题。
      
      什么时候鸟成长了?
      
      也许这全要倚赖菊比古,少年时期那个被鸟抛弃的菊比古,无助,害怕,懦弱,一边流泪一边大声叫着说:“鸟,我害怕呀!我害怕呀鸟!”
      
      六年后再次看到的菊比古,阴暗狡黠对已有的生活与其说淡然,不如说是漠然,当年保护过却被鸟抛弃的少年都成长如此,那么鸟呢。
      
      鸟,你还要这样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呢。
      
      整部书百分之九十九的地方,都是鸟痛苦纠结的内心体验,一边不想再管孩子的事情,另一边也知道自己作为父亲的责任,为什么叫“个人的体验”呢,也许因为这是外人完全不能体会了解的东西。面对那些不得不承担没有办法放弃的痛苦的责任,除了不断的反复只有逃避和承担。鸟是在一直反复去逃避还是去承担?
      
      所谓的成长,所谓的人文主义关怀,只有那最后的几百个字,如果没有这几百个字,鸟会做出什么来?也许他和女友拿着女友卖房子的钱去了非洲,也许他会回到妻子身边悲痛的告诉她:“孩子因为心脏病已经离开了。”不管怎样,都不能让他忘记自己曾亲手杀死了亲生孩子,而逃避着不肯成长是永远也没办法成为男人的。
      
      有人说,这个结尾烂透了。
      
      是的,一如我刚看完的时候,我也同意这个结尾烂透了。作为一本好的小说,一个好的剧情,应该是鸟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带着女友逃到了非洲,内心一辈子受到良心的鞭笞,再也没有勇气回到日本,回到妻子身边。这样一个cult的结尾,才符合所有读者的口味。
      
      可是,你们这些残忍的读者不要忘记了,这本书的名字叫《个人的体验》而非《逃向非洲》,从头至尾都是大江健三郎痛苦的内心独白,是他告诉自己活着的时候一定要为自己打气,要有承担的勇气。
      
      一个男人成长的标志就是能自觉自愿自发的承担责任。
      
      这就是我的理解了。
  •     这本该是一个非常绝望凄惨的故事,然而作者给安上这样的结局,就只能另作解读了。
      
      实际上,我在一开始完全不能赞同这个结尾是在给人希望。恰恰相反,这更给人带来一种坠入深渊的绝望。
      
      一边是梦想的非洲和投缘的女朋友,一边是畸形儿和并不幸福的家庭生活,最终迫于责任的压力而选择了后者。这不是什么对或者错的问题,这是个人的悲哀。
      
      而更大的悲哀在于,鸟的梦想,非洲,在婴儿这件事情的打击下最后竟然变得无足轻重了。人在现实的苦难面前是如此的卑微,梦想竟在瞬间化为乌有。
      
      然而,作者在最后竟然还写了婴儿手术后的那些看似给人希望的文字,我只能说,这不仅极度的破坏气氛,还严重破坏了故事的美感。敢情说读者都是些没有心理承受力的家伙,就看不得一点悲惨,非要搞出个大团圆+伪道学的结局来。简直败笔。
  •     究竟要怎样来大概描述大江健三郎小说的时间序列?也就是说,如果试图做一整体把握,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个人的体验》是有关一个重要概念的基本阐释,那就是始终出现在他的小说中的“畸儿”的概念。较之《万延元年的足球队》的“白痴”孩子与《换取的孩子》的先天智障但却对音乐有极强把握力的音乐家孩子来说,长着像是两个脑袋的初生的畸儿在形态或意识上都要残酷(甚至血淋淋)得多。因此,《个人的体验》中也就出现了别的小说中更为鲜明的逃脱家庭的语境。当然,这并非指绝对意义上的家庭,恐怕也指意识中的现实感——正如男主角“鸟”始终幻想去非洲那样,这个幻想在畸儿出生后展现得更为稳健。
      
      畸儿构成大江小说中固定的沉重话题,控制着一种被动的局势——对于家庭来说,主人公较为失望,但不失责任感;对于妻子来说,往往产生性冷淡以致男主角与女友更接近;然而更重要的是,大江的小说是问题主义式的,他在追问一个最终的解决方法,这往往是围绕人生价值来释放着的。
      
      当然,正如柄谷行人所批评的,他的小说在处理这最后一问题上其实相当拙劣,问题并未消解,而是以极不自然的方法逃避掉了。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大江似乎生硬地转身做出选择,这选择又更像是以相当笨拙的手法偷取了小说的结局似的。但奇妙的是,正像陀思妥耶夫斯基那样,阅读中的快感完全能将这些布局上的罅隙掩盖。
      
      同时重要的是,“鸟”在选择回归的同时或许未必是选择了承担家庭的责任,恐怕更多的只是针对这畸儿来说。畸儿就像“我”,在他眼中这可怜的自己的孩子昭示出这样的隐喻。所以这小说也关于自我救赎的类似情绪,但并未主流。
      
      小说中也讲到“换取的孩子”这个典故。典故讲,魔鬼的小妖在游荡中,潜入一位母亲的怀中,跟原来的胎儿做了调换。当然,大江并未认真看待这典故(否则也就承认了这孩子是魔鬼),但自己的孩子哪里去了的忧虑一直潜在。
      
      这个典故后来自然发展到《换取的孩子》,成为该小说的中心话题。孩子的旁边多了一位姐姐,而大江将小说中的主人公(实则基本上就是自己)与死去的友人各自安插了孩子与魔鬼的位置。最后,姐姐踏上寻找孩子的路程,给出这一系列追问象征性的答案。
      
      大江的小说激烈而动人,这是我原先所未想见的。伟大的小说!
      
      2006-09-18
  •      阅读大江的,无论是小说还是随笔,都给人以粘稠得如同被蟾蜍皮肤的液体涂满全身的窒息感。以至于《个人的体验》在一年前看过之后就再也不愿意重新拿出来堵自己了。有感而发是因为最近开始看《广岛札记》,有一些明白笼罩在日本文学家上空的乌云究竟是来自何方。尽管如此,我有一瞬间感慨我应该先看《广岛札记》,那么也许在看《个人的体验》的时候就不会压力那么大了。
       在《个人的体验》里最为粘稠的一段——得知降世的孩子畸形后的心理活动。在《广岛札记》的自序中也有提到过这件不幸的事情。看完《广岛札记》,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个人的体验》。文学本身不应该承载太多外界的叵测,与诺贝尔搭边的东西总是或多或少被叵测和附加上政治的成分,而一旦文学被政治染指,这必然使气氛变得过于凝重,不够可爱。当然,喜欢《个人的体验》的原因并不止于此。
       从大江的成长轨迹来看,在受教育的阶段,他号称中等教育时是受到法国新小说派的影响。《个人的体验》中处处渗透着魔幻现实主义的扩张描写,受新小说派影响,这不难看出来。大江作为一个不算是合格的小说家——在所有的小说之中,无疑他写作他个人的感受是最为出彩的,这与技法无关。行文风格也十分体现了繁文缛节的大和民族的岛国不安全感。这样说过于武断,从写作动机的角度来说,个人表达个人的思想这毫无疑问,那么技法在此时就像工具一样,显得可有可无了。
       我们说文学无国界,这绝非一句口号。如果说读史诗巨著是去奔赴一场豪门盛宴,那《个人的体验》绝对是车马浩荡的路边一颗并不香甜但绝对清新的野草莓。最令我难以置信的是,我甚至觉得我能设身处地感受到降世的女儿是畸形儿这件悲催的事件。对于这篇并不冗长的叙事来说,这无疑是我之于大江最大的褒奖。
  •     《个人的体验》,看书名就觉得应该也是本私小说。至于私小说,个人一向是非常喜欢的;而其中以太宰治为最爱。
      
      冲着诺贝尔奖的名号买了这本书。上来看了几章,决定缓下来。因为书中的描述有点压抑,但又不像太宰治一般摄人心魄,所以很难读下去。于是决定一天读三章,细水长流。
      结果第三天就看完了。
      这本书就是这样,越读越能发现其中之深长。总有一种力量让你继续看下去,从那种难以名状的窒息感中逃离。大江最后给了这本书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算是了了这个愿望。
      
      说到结局,之前一直不甚喜欢。但后来想,这就是大江的希望,是他对自己悲惨回忆的慰藉。而现在看来,这个希望应该是肯定会出现的,这也是为什么压抑、昏暗、混乱的“鸟”的生涯和心情却能一直攫住你的心灵的原因。想到这里,对于书中大肆渲染的“非洲之旅”也就有了理解。
      
      说回太宰治,事实上太宰治的中篇都是很难一口气看完的。当初看《人间失格》,凭着兴趣一气呵成;但现在却再也不想拿起第二遍;后来看《东京八景》,更是步履维艰,纠结不已。这本《个人的体验》也很难看第二遍,但最后大江描述的希望之所在,却能一直鼓舞人心。
      
      太宰治的小说是破灭的、混乱和不堪的。破灭到那个地步,也就只有毁灭一途。川端、三岛对太宰治的辞世都是大骂一通,可川端最后还是表示无限惋惜;至于三岛则是一骂到底。对三岛个人一向不甚喜欢,他的“破灭之美”与太宰的求死意识压根不是一样东西,似乎没必要横加批判。而川端大师对太宰治的惋惜之情则易于理解。太宰治带给人们死亡边缘、混乱与迷茫的极限体验,代价就是自己也无法承受各种之美,只能一死了之。
      而大江则自有其风格。他与太宰治柔弱的贵族脾性不同,也不像川端般一直纠结于深深的孤儿情结。至于积极进取的三岛,就更是不类似。大江的作品里,有孤独、迷茫、虚无的情思;但他始终向着非洲前进,始终不舍得把孩子抛弃,始终带着无法磨灭的希望。
  •     《个人的体验》或其他
      
      大江健三郎的名字是听过许久了,但对这个作家一直没有太多的了解,到我读了研究生后,选了一个研究日本文学的教授作导师。他正好是研究大江健三郎的专家,在大江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前就开始研究他的作品了,耳濡目染,我也开始关心起这个作家来。常言道“隔行如隔山”,虽然在文学方面我也有不少的阅读经验,乱七八糟的论文也写过好几篇,不过语言上的阻碍始终是不可避免,一个只会 あぃがど 的门外汉是断然不能直接阅读原著的,最多是读读译本,隔靴搔痒。因此读完之后写的东西也不能叫研究,只能叫读后感。最近读了大江的《个人的体验》,也就谈一下对这部小说的感觉。
      
      从叙事结构上来看,这部小说是以主人公鸟的经验为线索来串连起两个世界:压抑的世界和放纵的世界,从小说一开始,鸟就在两个世界中徘徊不定,两面奔波。
      
      鸟是主人公的诨名,而鸟无疑也是一个诨人,从他的身上可以看到懦弱的人的一切缺点:逃避、忧虑、放纵、不负责任。这似乎不是鸟的本来面貌,因为他也曾经很有朝气,对世界充满希望,甚至一度是个小混混,热衷于与人斗殴。然而过度的酗酒与对生活的逃避毁了他,他的面容看起来十分衰老,在游乐厅进行“铁处女二十世纪型”的体力测试中,他用尽全力也只能达到四十岁的平均水平,而此时他仅仅是二十七岁而已。由此可见鸟从体力上看是弱于常人的水平的。在压抑的世界里,鸟尝尽了生活的一切压力:婚姻的不如意、性的不满足、事业上的失意、丈人的轻视,而他残疾儿子的出生更是使得他陷入一个梦魇之中不能自拔。在他眼里,儿子就是一个长着两个头的恶魔,他的出生使得鸟陷入了一个困境:到底是保住他还是放弃他?要放弃孩子的理由有很多:如果这个残疾儿接受治疗的话,有极大的可能会成为一个“植物性的存在”,因为他患的是“脑癫痫”,极难治愈;如果让妻子知道了儿子的状况,她一定会十分伤心,倒不如放弃者孩子;如果要治疗这个孩子,免不了要花一大笔钱,那么自己梦寐以求的非洲之旅也就只能作罢;如果治疗以后,儿子真的成为了植物人,那么他和妻子只能一生背负着这个包袱。再加上岳母也在不断地劝说鸟让他放弃这个残疾儿,他的岳父也对此表示沉默,这让他没有找到任何保存儿子的理由——毕竟,他也许只是一个“植物性的存在”罢了,鸟很快就在内心作出了选择:这个残疾儿还不如死了的好。
      
      参考导师老王在论文中的观点,这部小说继承了大江健三郎前期小说中对存在主义的借鉴,也就是“墙壁意识”。鸟在压抑的世界中被囚禁着,而残疾儿子的出生将是他的最大的牢笼。为了摆脱这个牢笼以及压抑的世界,鸟自然而然地向着另一个世界倾斜——放纵的世界。
      
      放纵的世界存在的东西无非是酒精和性。对于酒精的依赖似乎是鸟最为习惯的一种逃避方式,鸟25岁那年的五月结婚,两个月后突然开始整天沉溺于威士忌之中,他“放弃了作为一个研究生的全部义务,无论打工,还是学习他都不屑一顾。”“四个星期后,他从七百多个小时的沉醉中醒来,发现自己荒废得如同遭受了一场战火的都市。”于是,“鸟向研究生院提交了退学申请,请岳父在预备校找了个职位。后来儿子出生后,鸟为了逃避,他再次醉得一塌糊涂以致连预备学校的工作都失去了。与酒精相对的,鸟沉溺于性之中。他找到了以前的女友火见子,与火见子有过一段时间的性生活后,鸟似乎觉得这就是自己所需要的生活。作为鸟的第二个世界的代表,火见子比鸟更有逃避天赋,她甚至还构思了“多元宇宙”的概念。他对鸟的第一个世界,也就是压抑苦闷但终归是现实的世界充满排斥感,她尽一切能力把鸟从第一个世界中剥离,他甚至帮鸟找到了能够杀死婴儿的堕胎医生。她建议鸟放弃自己的生活,与她一起去非洲旅行,鸟甚至一度已经心动,作好了去非洲的打算,连自己的孩子都已经交给了堕胎医生,小说至此进入高潮。
      
      鸟需要做出选择,到底是选择前一个世界还是后一个世界?按照小说的内在逻辑,按照鸟的性格发展,他无疑是应该倾向于后一个世界的:放纵、解脱,打破牢笼获得自由。但大江给出了另一个答案:
      
      “就是做手术救了孩子,那又会怎么样?鸟。不是说他只能是个植物性的存在吗?你不光使自己不幸,而对这个世界说来又使一个毫无意义的生命延续下来啊。你认为这是为孩子吗?鸟。”
      “那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使我自己不再是个逃避现实的人。”鸟说。
      但是火见子还是不想理解他。她不顾盈眶欲滴的泪水,努力露出微笑,嘲弄鸟。
      “硬让只有植物似的机能的孩子生存下来,这是你重新获得的人道主义吗?”
      “我是想不做回避责任逃避现实的男人。”鸟不屈不挠地说。
      “呵,我们去非洲旅行的诺言怎么办?”火见子激烈地啜泣着。
      
      当鸟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摆脱过去生活的影子,无法卸下自己作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一个人的责任时,他知道如果真的让儿子死了,自己就是杀死他的凶手。他宁可重新跳入牢笼之中,也不愿意做一个杀子的父亲,尽管逃避了责任,却要受一辈子的良心谴责。不过这种转变无疑来得比较突兀,鸟在几个小时之内,在见到一个自己曾经背弃的朋友,然后在车上沉思,他突然想通了,放弃了后一个世界。然而这种转变并不获得广泛的认可:“(个人的体验)获新潮社文学奖后,评选委员对其结局基本持否定意见。其中龟井胜一郎的言论最为激烈:结局处鸟的转变实在是太容易了;对平安取回孩子,脸上露出晴朗表情的鸟的描写,暴露了作者宗教的或道德的怠慢。著名作家三岛由纪夫在充分肯定(个人的体验)所具有的内驱力和新鲜的感觉的同时,也认为这种安排似乎说明作者在对作品横加干涉,像变魔术一样突然消解了作品的紧张关系。二十多年后,小说家、评论家笠井洁分析认为,这种认识与行为上的二律背反的命题应该如何解决,恰恰是当时三岛本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二十世纪的问题。”
      
      雨果的作品《九三年》有一个类似的结尾:朗德纳克与郭文子爵分别用自己的方式来诠释了高于一切、高于革命的人道主义,当朗德纳克侯爵逃离城堡,目睹被大火所围困的三个孩子的时候,在他身上的人性得到了觉醒,于是他选择返回城堡救出孩子,同时成为了郭文的阶下囚;而郭文在革命与人性之间徘徊,最终还是选择了释放了朗德纳克,将自己交给了军事法庭。这是雨果的人道主义,作为大江,他也给了《个人的体验》一个异曲同工之妙的结尾。在查看资料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大江的长子光正是一个残疾儿,这也曾经一度使他陷入消沉和困惑之中。最后他可以说是悟出了属于自己的文学观:“小说必须给人以勇气,必须鼓舞人向上进取”。他用文学去唤起“个人的救济的尝试”,从而唤起大众“人类的救济”。可以说,《个人的体验》中鸟的转变正是大江心路历程的一个映照,这种体验不仅是属于作品中的鸟,也是为大江健三郎作为一个残疾儿的父亲、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作家所有的;文学不仅要符合它的内在逻辑,也要包容作家所赋予的人性的逻辑,只有这样的作品才有其独特的意义与风格。
      
      对于大江及其作品所知不多,就个人所知谈了一下见解,仅此而已。
      
      (本文资料选自王琢论文“大江文学的客观关联物<或>凝视自我的机遇
      ——《个人的体验》的体验及两极特色”,特此声明)
      
  •     《个人的体验》及其他
      
      大江健三郎的名字是听过许久了,但对这个作家一直没有太多的了解,到我读了研究生后,选了一个研究日本文学的教授作导师。他正好是研究大江健三郎的专家,在大江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前就开始研究他的作品了,耳濡目染,我也开始关心起这个作家来。常言道“隔行如隔山”,虽然在文学方面我也有不少的阅读经验,乱七八糟的论文也写过好几篇,不过语言上的阻碍始终是不可避免,一个只会 あぃがど 的门外汉是断然不能直接阅读原著的,最多是读读译本,隔靴搔痒。因此读完之后写的东西也不能叫研究,只能叫读后感。最近读了大江的《个人的体验》,也就谈一下对这部小说的感觉。
      
      从叙事结构上来看,这部小说是以主人公鸟的经验为线索来串连起两个世界:压抑的世界和放纵的世界,从小说一开始,鸟就在两个世界中徘徊不定,两面奔波。
      
      鸟是主人公的诨名,而鸟无疑也是一个诨人,从他的身上可以看到懦弱的人的一切缺点:逃避、忧虑、放纵、不负责任。这似乎不是鸟的本来面貌,因为他也曾经很有朝气,对世界充满希望,甚至一度是个小混混,热衷于与人斗殴。然而过度的酗酒与对生活的逃避毁了他,他的面容看起来十分衰老,在游乐厅进行“铁处女二十世纪型”的体力测试中,他用尽全力也只能达到四十岁的平均水平,而此时他仅仅是二十七岁而已。由此可见鸟从体力上看是弱于常人的水平的。在压抑的世界里,鸟尝尽了生活的一切压力:婚姻的不如意、性的不满足、事业上的失意、丈人的轻视,而他残疾儿子的出生更是使得他陷入一个梦魇之中不能自拔。在他眼里,儿子就是一个长着两个头的恶魔,他的出生使得鸟陷入了一个困境:到底是保住他还是放弃他?要放弃孩子的理由有很多:如果这个残疾儿接受治疗的话,有极大的可能会成为一个“植物性的存在”,因为他患的是“脑癫痫”,极难治愈;如果让妻子知道了儿子的状况,她一定会十分伤心,倒不如放弃者孩子;如果要治疗这个孩子,免不了要花一大笔钱,那么自己梦寐以求的非洲之旅也就只能作罢;如果治疗以后,儿子真的成为了植物人,那么他和妻子只能一生背负着这个包袱。再加上岳母也在不断地劝说鸟让他放弃这个残疾儿,他的岳父也对此表示沉默,这让他没有找到任何保存儿子的理由——毕竟,他也许只是一个“植物性的存在”罢了,鸟很快就在内心作出了选择:这个残疾儿还不如死了的好。
      
      参考导师老王在论文中的观点,这部小说继承了大江健三郎前期小说中对存在主义的借鉴,也就是“墙壁意识”。鸟在压抑的世界中被囚禁着,而残疾儿子的出生将是他的最大的牢笼。为了摆脱这个牢笼以及压抑的世界,鸟自然而然地向着另一个世界倾斜——放纵的世界。
      
      放纵的世界存在的东西无非是酒精和性。对于酒精的依赖似乎是鸟最为习惯的一种逃避方式,鸟25岁那年的五月结婚,两个月后突然开始整天沉溺于威士忌之中,他“放弃了作为一个研究生的全部义务,无论打工,还是学习他都不屑一顾。”“四个星期后,他从七百多个小时的沉醉中醒来,发现自己荒废得如同遭受了一场战火的都市。”于是,“鸟向研究生院提交了退学申请,请岳父在预备校找了个职位。后来儿子出生后,鸟为了逃避,他再次醉得一塌糊涂以致连预备学校的工作都失去了。与酒精相对的,鸟沉溺于性之中。他找到了以前的女友火见子,与火见子有过一段时间的性生活后,鸟似乎觉得这就是自己所需要的生活。作为鸟的第二个世界的代表,火见子比鸟更有逃避天赋,她甚至还构思了“多元宇宙”的概念。他对鸟的第一个世界,也就是压抑苦闷但终归是现实的世界充满排斥感,她尽一切能力把鸟从第一个世界中剥离,他甚至帮鸟找到了能够杀死婴儿的堕胎医生。她建议鸟放弃自己的生活,与她一起去非洲旅行,鸟甚至一度已经心动,作好了去非洲的打算,连自己的孩子都已经交给了堕胎医生,小说至此进入高潮。
      
      鸟需要做出选择,到底是选择前一个世界还是后一个世界?按照小说的内在逻辑,按照鸟的性格发展,他无疑是应该倾向于后一个世界的:放纵、解脱,打破牢笼获得自由。但大江给出了另一个答案:
      
      “就是做手术救了孩子,那又会怎么样?鸟。不是说他只能是个植物性的存在吗?你不光使自己不幸,而对这个世界说来又使一个毫无意义的生命延续下来啊。你认为这是为孩子吗?鸟。”
      “那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使我自己不再是个逃避现实的人。”鸟说。
      但是火见子还是不想理解他。她不顾盈眶欲滴的泪水,努力露出微笑,嘲弄鸟。
      “硬让只有植物似的机能的孩子生存下来,这是你重新获得的人道主义吗?”
      “我是想不做回避责任逃避现实的男人。”鸟不屈不挠地说。
      “呵,我们去非洲旅行的诺言怎么办?”火见子激烈地啜泣着。
      
      当鸟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摆脱过去生活的影子,无法卸下自己作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一个人的责任时,他知道如果真的让儿子死了,自己就是杀死他的凶手。他宁可重新跳入牢笼之中,也不愿意做一个杀子的父亲,尽管逃避了责任,却要受一辈子的良心谴责。不过这种转变无疑来得比较突兀,鸟在几个小时之内,在见到一个自己曾经背弃的朋友,然后在车上沉思,他突然想通了,放弃了后一个世界。然而这种转变并不获得广泛的认可:“(个人的体验)获新潮社文学奖后,评选委员对其结局基本持否定意见。其中龟井胜一郎的言论最为激烈:结局处鸟的转变实在是太容易了;对平安取回孩子,脸上露出晴朗表情的鸟的描写,暴露了作者宗教的或道德的怠慢。著名作家三岛由纪夫在充分肯定(个人的体验)所具有的内驱力和新鲜的感觉的同时,也认为这种安排似乎说明作者在对作品横加干涉,像变魔术一样突然消解了作品的紧张关系。二十多年后,小说家、评论家笠井洁分析认为,这种认识与行为上的二律背反的命题应该如何解决,恰恰是当时三岛本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二十世纪的问题。”
      
      雨果的作品《九三年》有一个类似的结尾:朗德纳克与郭文子爵分别用自己的方式来诠释了高于一切、高于革命的人道主义,当朗德纳克侯爵逃离城堡,目睹被大火所围困的三个孩子的时候,在他身上的人性得到了觉醒,于是他选择返回城堡救出孩子,同时成为了郭文的阶下囚;而郭文在革命与人性之间徘徊,最终还是选择了释放了朗德纳克,将自己交给了军事法庭。这是雨果的人道主义,作为大江,他也给了《个人的体验》一个异曲同工之妙的结尾。在查看资料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大江的长子光正是一个残疾儿,这也曾经一度使他陷入消沉和困惑之中。最后他可以说是悟出了属于自己的文学观:“小说必须给人以勇气,必须鼓舞人向上进取”。他用文学去唤起“个人的救济的尝试”,从而唤起大众“人类的救济”。可以说,《个人的体验》中鸟的转变正是大江心路历程的一个映照,这种体验不仅是属于作品中的鸟,也是为大江健三郎作为一个残疾儿的父亲、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作家所有的;文学不仅要符合它的内在逻辑,也要包容作家所赋予的人性的逻辑,只有这样的作品才有其独特的意义与风格。
      
      对于大江及其作品所知不多,就个人所知谈了一下见解,仅此而已。
      
      (本文资料选自王琢论文“大江文学的客观关联物<或>凝视自我的机遇
      ——《个人的体验》的体验及两极特色”,特此声明)
      
  •     看得到的前路是如此的枯燥而死气沉沉
      怀揣的非洲梦想与现实的畸形婴儿,都是如此的令人绝望
      现实,是如此的残酷
      在梦中的希望
      越发令人想要逃避现实
      少年一般的鸟啊,
      你抛弃了儿时的伙伴,难道还要抛弃现实么?
      跨越,承受,
      成长的主题。
      绝望,希望,
      变化的永恒。
  •   “暧昧的日本的我”。啧啧啧。
    “但我还是要说,那当然还是余华的书好看【喂】
      就跟村上春树一样,就算看不懂也觉得不明但厉,爽快度高。不像大江和莫言,看完这两个人写的书整个人都是黏糊糊湿哒哒像从下水道里出来的老鼠一样,拼命抖着肩膀。”
    【我也可喜欢。。。看余华的书了= =】
  •   我也喜欢余华啊,就是本质的好看,看到不想吃晚饭【喂!!!】
    我就不爱看莫言,什么那个女人荡着秋千去当镇长的情妇什么的,who tama cares有没有
  •   苏童我也看。。。
    稍微有点猎奇有点惆怅的我就喜欢看了。
    或者很美。
    说到底我只是喜欢漂亮的东西而已。
    所以一开始看日本小说入手的是川端康成,然后三岛由纪夫……这样。
  •   我看东野的,不要裱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一直觉得川端康成很无病呻吟的(喂)(是很美的)三岛由纪夫,我最喜欢他的头被介错了三下都没砍下来。占领举动太帅太男人了。霓虹文学的真骨顶还有一个夏目漱石,本质的表示全部都很好看。
  •   夏目漱石好玩的呀!!!
    我还喜欢太宰治。。。=''=
  •   太宰治是极好的……连城三纪彦粉丝撸过
  •   其实我根本没怎么看过推理!!!连东野圭吾都没(。。。
    我不想说出来,但我就是木原音濑大啊啊啊啊啊饭!!!
    (。。。停止吧。这种耻辱的对话。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木原音濑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赢了!!!!!!!!!
  •   干什么!!!COLD系列真的很好看的好吗!!!
    (不行。。。我自己也觉得耻感。
    (= =
  •   鸟最后选择为畸形儿做手术看似偶然实则必然,他酗酒、放纵性欲、破罐破摔似地放弃工作。。。都是铺垫,只是结局中岳母的改变太过突兀,实在是不该有的败笔。大团圆式的结局常常为文学评论家所诟病,不过是因为如果改变不了痛苦是恒常的、死亡是无可避免的事实”大团圆“就是假象是笑话是自欺欺人的幻想。
  •   和所有看上去生活美好却选择自杀的人一样,肉眼所能看到的东西,并不足以技撑一个人的存在。
    太多了
    所以说有些东西真的是埋葬在冰山之下的
    不了解的,若妄加猜测,也太短浅了
  •   话说他好像是听说 三岛由纪夫自杀了 然后他说 哎呀日本文坛后继无人了 然后也自杀了
    好吧我在胡扯
  •   楼上,你是在胡扯,大江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在日本。也许你是想说川端康成。他们俩关系很好。三岛自杀后,川端是唯一一个被允许进入现场的作家,据说他曾说,应该死的人是自己。于是,后来他也含煤气管死了。
  •   所以我都说了。。抱歉
  •   楼上,不用抱歉,我说你在胡扯,不是不屑的语气。只是顺着你的话说下去的玩笑。
  •   我现在在读大江的《万延元年的足球》。而我在上个学期的时候无意中读了他的《个人的体验》,感触,或者感同身受。我虽然没有那样的境遇,但是生活中的一些事情,甚至说根本就没有足以致命的事情让我去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总有一种浓重的阴影挥之不去。我很能理解想要去非洲的鸟,我曾经和他一样,也想去非洲。很巧合。说实话,我的生活没有什么风浪,家庭和睦。所有的事情都很好,可是我的精神却处在一种焦灼,痛苦中,不能自拔,然而我对于死亡丝毫不害怕,我只是一想到因为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而要离开这个世界,眼中就会噙满泪水。我不会为了自己而留下来,我的生活如果没有意义,我不愿意多待一分钟,但是我的生命呀,岂止是我一个人的。从高中开始,心里就会时常的失控,我以为那是青春期,叛逆。我把所有的错都归结于高中的禁锢。然后上了大学,我本来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但是它却变本加厉。我痛得更厉害了。发作的次数更多了。以前以为那不过是青春的忧伤迟早会过去,只是一点点的弥漫开来。但是现在的忧伤已经不是弥漫,而是一股暗红色的潮流的周围肆意的涌动,我已然没有退路,更没有前进的路。我,不担心,也不指望会好起来。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在无尽的忧伤中挣扎……
  •   嗯,楼上。也许接下来你可以读《被偷换的孩子》,同样会带来强烈共感。所谓“心魔”这种东西,确实的存在着,这是很多人都无法理解或是不能承认的事实。但是,唯有切身地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其中的挣扎和痛苦。它羁绊住你的手脚,将你困于狭小的世界,唯有死才能挣脱,以死求生。我无法说出“一切都会好起来”这样泛泛之词。于其虚幻地期待着“海阔天空,柳暗花明”,不如努力地咬牙学会这样的的自己共处,和这精神的缺陷共处。即使带着这样的精神缺陷,也可以活下去。那沙砾会变成什么呢?或许是珍珠,当然,或许永远都是沙砾。
  •   看了一半 说实话有点压抑
  •   相比于村上春树,大江的作品更给人以启迪和思索。
  •   啊,你的心灵的确需要拯救啊。
    或者,你根本不懂事。
    有了孩子就得好好养。那是一条性命。
    大江健三郎是难得的倾力关注人心灵健康的作家。
    他要感化的拯救的也许就是你,如果你不是因为幼稚才说出你的评语。
  •   trortd 童鞋,我完全同意您说的第三句话以及那一行。然而正因为我同意这一点,才让我感到了悲哀。或者说的更白一些,人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束缚(例如责任和义务),梦想这种东西从来就是奢侈的,而在这个表面的背后,我们身边天天都可以看到的那些平凡生活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一个缩影。而这样平凡乃至平庸的读过一生的人,是无可指摘甚至是受到社会称赞的。而即便是这样平庸的生活,若是有些许小小的梦想,也被视为奢侈的事情,例如鸟,他只不过是想去非洲而已,这在很多人看来是很简单的事情,作为一个旁观者或者众人之一,正如像你这样一个读者,却总是情不自禁的怀着善意和正义感的去剥夺鸟的梦想,这还不够悲哀吗?孩子一定得养,非洲可以以后再去嘛,毕竟养孩子重要嘛!生活中有无数个这样的重要的事情,足以把梦想撕的粉碎。
    anyway,读小说嘛,如果有人没有从你的角度来看,得出了和你不同的感想,你就要给人扣帽子并予以纠正,这样可不太好。
  •   你说了很多,但还是在那儿绕。
    你读别人的书时,考虑梦想,可以。但大江健三郎的不能。
    我没有你理解的那么简单。我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的无趣的读者。
    《个人的体验》,多么浓烈的健康向上的情感啊。如果你看它,却还在想着主人公的梦想夭折的事情,那只能说你白看了。也许你读所有书都这样。你连对小说的主题,作者的指向都没感觉,不在意。
  •   读任何文章,首要的甚至是唯一的,就是要感觉到作者的感觉。就像一次倾听。
  •   就拿你这个“健康向上”的情感来说吧,不同的人对于“健康向上”的理解是不一样的,你怎么知道这种“健康向上”就不能引发读者产生别的感情?你得要知道,并不是每个读者都认同你所认同的那种“健康向上”。很多在你看来简单的不得了的概念,在不同的人当中都是无法达成一致的。
    作为一个中国背景长大的人,我当然知道你所说的“健康向上”是指的什么意思,但是我并不完全认同它,我也根本就不觉得小说的这个结尾能给人带来希望的感觉。于是你认为我应该被拯救+小说白看了。
    我之前“在那儿绕”了那么多,无非是在尽量让你理解我的想法,可惜看来是白写了。你好像还是更习惯于给人扣帽子下结论。既然是在讨论书,我建议你不要总是对我这个人作评价,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你不如说点有内容的话出来,例如,你自己对小说结尾的理解,或者whatever,你觉得值得说出来和大家分享的有意思的观点。
  •   阿,健康向上,跟中国背景没有关系。你不要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揣测我。
    不同的人对一个词的理解不同,但每一个人对一个词都应该有基本的相同的认识,也就是大家都清楚这个词在普遍意义上代表什么。要不然交流就不存在了。这不可能发生。
    你不认同,那只能说明你的想法和作者要传达给你的对不上。
  •   我发现你始终怀着一种强烈的“正确 vs 错误”的爱憎感。
    首先你不能假设说,每个人对一个词的认识是基本相同的。例如说“封建”这个词中国农民和日本农民的理解就是完全不同的。再例如说我压根就没想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你却会这样认为。理解的偏差本来就是存在的,而且往往还比你所想象的要大的多。
    其次你完全没有必要充当作者的代言人来传达一种所谓“正解”。因为正解根本就不存在。
    你能做的,就是说出你自己对作品的理解。而你对作品的理解其实完全取决于你自己的人生经历。这才是真正有趣的地方。
  •   如果鸟逃去了非洲,这本书就是等而下之的作品了。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逃避的人,至少作为一个读者的我是鄙视的。
  •   他的小说,读起来很费脑力。
  •   《当尼采在哭泣》
    也有相同的抉择。。。
    从此,决定了人不同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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