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Dream of Red Mansions(全四册)

出版时间:2001-1  出版社:外文出版社  作者:曹雪芹  页数:2555  译者:杨宪益,戴乃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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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This celebrated Chinese classic novel is a masterpiece of realism written in themiddle of the 18th century. Taking as its background the decline of several relatedbig families and drawing much from his own experiences, the author Can Xueqin(?-c.1763)focused on the tragic love between Jia Baoyou and Lin Daiyu and,inthe meantime, provided a panorama of the lives of people of various levels in thedegenerating empire. But he left the work unfinished (or the last 40 chapterswere lost). Gao E (c.1738-cA815) completed the work some years later in muchof Gao's spirit and also put in his own evelations, which aroused protractedcontroversy throughout the centuries. Exposing social evils, the book cries outits denunciation against the feudal system. All techniques of literal' merit developedin previous periods were incorporated into the great work with much originality. Itstands out in world literature, ranking with Hamlet and War and Peace. Illustratedwith woodblock prints.

作者简介

作者:(清)曹雪芹、高鹗

书籍目录

CHAPTER 1
Zhen Shiyin in a Dream Sees the Jade of Spiritual Understanding
Jia Yucun in His Obscurity I s charmed by a Maid
CHAPTER 2
Lady Jia dies in the City of Yangzhou
Leng Zixing Describes the Rong Mansi
N_CHAPTER 3
Lin Ruhai Recommends a Tutor to His Brother-in-Law
The Lady Dowager Sends for Her Motherless GrandDaugh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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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Dream of Red Mansions(共4册)》由曹雪芹、高鹗等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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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5条)

 
 

  •     最近精读重温红楼,注意一个细节,那就是好几次宝玉黛玉说梯己话或是玩闹的时候,后面总是跟着一句:”只见宝钗走来“,很能激发读者的各种想象。只能说曹公厉害。
      以下场景全部摘自前80回
      
      黛玉笑道:"饶骂了人,还说是故典呢."一语未了,只见宝钗走来,笑问:"谁说故典呢?我也听听."
      
      黛玉忙道:"正是了,要是这样闹,不如死了干净."宝玉道:"我说我自己死了干净 ,别听错了话赖人."正说着,宝钗走来道:"史大妹妹等你呢."说着,便推宝玉走了
      
      "黛玉道:"不管什么,来了就混翻."一语未了,只见宝钗走来,笑道:"宝兄弟要看什么?"
      
      林黛玉道:"昨儿宝丫头不替你圆谎,为什么问着我呢?那要是我,你又不知怎么样了."正说着,只见宝钗从那边来了,二人便走开了.宝钗分明看见,只装看不见, 低着头过去了,
      
      宝玉道:"好妹妹,明儿另替我作个香袋儿罢."黛玉道:"那也只瞧我高兴罢了. "一面说,一面二人出房,到王夫人上房中去了,可巧宝钗亦在那里.
      
      湘云见宝玉拦住门,料黛玉不能出来,便立住脚笑道:"好姐姐,饶我这一遭罢."恰值宝钗来在湘云身后
      
      此时宝钗正在这里。那林黛玉只一言不发,挨着贾母坐下。宝玉没甚说的
      
      二人回头看时,不是别人,正是宝钗来了.宝玉忙让坐.宝钗坐了,因问莺儿"打什么呢 ?"
      
      一语未了, 只见袭人进来,看见这般光景,知是梳洗过了,只得回来自己梳洗.忽见宝钗走来, 因问道:"宝兄弟那去了?"
      
      宝玉道:"我何尝不要送信儿,只因冯世兄来了,就混忘了."正说,只见宝钗走进来笑道:"偏了我们新鲜东西了."
      
      谁知晴雯和碧痕正拌了嘴,没好气,忽见宝钗来了,那晴雯正把气移在宝钗身上, 正在院内抱怨说: "有事没事跑了来坐着,叫我们三更半夜的不得睡觉!"
      
      正说着,只见宝钗那边笑道:"说完了,来罢.显见的是哥哥妹妹了,丢下别人, 且说梯己去.我们听一句儿就使不得了!"
      
      宝玉向宝钗道:"老太太要抹骨牌, 正没人呢,你抹骨牌去罢."宝钗听说,便笑道:"我是为抹骨牌才来了?"说着便走了.
      
      忽有宝钗从那边走来,笑道:"大毒日头地下,出什么神呢?"袭人见问, 忙笑道:"那边两个雀儿打架,倒也好玩,我就看住了."宝钗道:"宝兄弟这会子穿了衣服, 忙忙的那去了?
      
      宝钗独自行来, 顺路进了怡红院,意欲寻宝玉谈讲以解午倦.不想一入院来,鸦雀无闻
      
      袭人不防,猛抬头见宝钗,忙放下针线,起身悄悄笑道: "姑娘来了,我倒也不防,唬了一跳
      
      
      
      
  •     红楼是读不完说不尽的。红楼读来不是直接的震撼,琐碎的细节拼凑出完整的人物形象。就像宝玉唱的,“ 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二十八回)悲剧的伟大不在于描述的故事有多悲惨,恰恰相反,而在于故事有多美好,甚至每个细节都能想象得到,让人忘记了她是一个悲剧,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点地走向破灭,直至烟消云散。这样未免太残忍,但正是这样才留下了无穷的回响,也留给读者无限的想象。《红楼梦》不愧为中国古代社会的百科全书,尽显人生百态。不同的眼睛看到不同的“花儿”。
      
      说起红楼,总绕不开宝玉,宝钗和黛玉。
      
      宝玉,典型的富家公子,却是不求功名,脂粉堆内多情的痴公子。他也是重情重义之人,许多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开篇梦游太虚幻境,尽享各般荣华,其实意在警示他所有这些不过如此而已,怎奈他不能领会。虽是富家公子,却并非无忧无虑,就像黛玉说他并不事事遂心(七十六回)。见过了众多人的离世,先是秦可卿,秦钟,金钏,尤二姐,再加柳湘莲入空门,后有晴雯屈死,芳官入空门。除去生死,就是平常事也有不遂心的。袭人谎说回家,宝玉信以为真,苦劝无果,只觉他们“薄情无义”,自己赌气 (十九回) 。袭人借此劝他别贪玩,把心放在读书上,劝说无效后两人赌气,宝玉“横心当他们死了,毫无牵挂”(二十一回),这对自己下多大的狠心!容不得对别人狠心,只得自己默默忍受。因湘云口直说戏子像黛玉,宝玉夹在两人之间,好心竟被误解,只得“参禅”。后又有宝黛对金玉理解不同,宝玉有口难辩,气极摔玉(二十九回,三十二回)。紫鹃试情,说黛玉要回家,他竟然伤心大病一场(五十七回)。抄检大观园后,晴雯、司棋、入画等被逐出大观园,宝钗搬出,迎春出嫁,大观园内大不似先前热闹,他又“酿成一疾,卧床不起。”(四十九回)宝玉喜欢女孩,并非为男女之事,那些女孩也值得爱惜,奈何女儿薄命。他是“实心”之人(五十七回),重情重义,处处替他人着想。他喜欢热闹,喜聚不喜散(三十一回)。无奈众多真真假假的离散来摧残他、折磨他。就是这样,他还说,“能够和姊妹们过一日是一日,死了就完了”。“人事莫定,知道谁死谁活。倘或我在今日明日、今年明年死了,也算是遂心一辈子了”(七十一回)。就是贾母这阅历丰富之人也看不透他(七十八回)。
      
      宝钗,贾琏的心腹小厮兴儿说她是雪堆的,见着不敢出气,怕气暖了,把她吹化了(六十五回)。 凤姐说她“不干己事不张口, 一问摇头三不知”(五十五回)。她不喜脂粉首饰,房内无装饰摆设,连贾母都看不惯(四十回)。全书内没有看到她有太亲密之人,和贴身丫鬟莺儿也无太多笔墨。就是香菱痴迷学诗时也是拜黛玉为师(四十八回)。她生日时知贾母的喜好,专点热闹的戏(二十二回)。偷听小红坠儿的对话却说找黛玉,让人疑心黛玉(二十七回)。宝玉开她玩笑说她胖比杨贵妃,她反讽没有杨国忠似的兄弟(三十回)。大观园的花草要分与莺儿之母看管,这样的小惠在她看来是万万要不得的(五十六回)。金钏跳井自杀,她安慰王夫人(三十二回)、尤二姐自杀、柳湘莲冷遁,她劝其母薛姨妈之词(六十七回)可见她对别人生命的不在意。她吃着“冷香丸”(七回)长大,“山中高士晶莹雪”(五回),总归一个冷字,由内而外得冷。她有美丽的容貌,可比牡丹,“艳冠群芳”,却“任是无情也动人”(六十三回)。大观园将倾之际,她找个理由先抽身走了(七十五回),也算“无情之事”(七十八回,宝玉语)。她有健康的身体,每日可做女红到三更,她体谅母亲,她才华出众,她遵守社会礼仪,求为言行表率(四十二回),诸方面堪称完美。她似乎对一切都看破了,有和年纪极不称的冷静,享得了荣华,忍受得穷困,却也和王夫人李纨相似,是个佛爷,估计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黛玉,兴儿说她是“多病西施”,见着她也不敢出气,怕气大了,把她吹倒了(六十五回)。凤姐说她是“美人灯”,“风吹吹就坏了”(五十五回)。她和宝玉是心相通的知己。虽是心想通,也难免有“求全之毁,不虞之隙”(八回),喜怒玩笑等事更是不比常人。宝黛耗子之嘻,黛玉给宝玉戴斗笠,黛玉雨夜送灯且不提。宝玉不喜读经济之书,也难听别人劝说,袭人,宝钗,湘云为此劝过他,其父贾政更为此(还有其它原因)打过他。宝玉挨打后,黛玉看他时,眼睛哭得跟桃一般,泪流满面,劝宝玉说“你从此可都改了罢”(三十四回)。黛玉无父无母,心里只有宝玉,终身大事却不能自己定夺,何况还有个宝钗。宝黛之事大部分人看来已板上钉钉,贾母却无半点意思,不知贾母是怎样想的。也许她担心王夫人不愿意,也许碍于薛姨妈母女情分。谁知道呢。黛玉难免自怜自叹,忧郁积在心内,弄得体弱多病。宝玉对此心知肚明,他也算是同病相怜,病在心里。因此宝玉叫黛玉放心,可惜后面的话竟没听到(三十二回)。黛玉虽有刻薄之名,这刻薄未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戒心抛开后,她待人是不设防的,也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的。先是和宝钗化解了先前的偏见,结为金兰(四十五回)。薛姨妈和她同住时,一口一个妈妈叫着(五十九回)。薛蟠回家后,宝钗向各姐妹们送东西,别人都说要面谢,独黛玉说亲近之人何必言谢(六十七回)。黛玉和丫鬟紫鹃的关系让人感动,真是亲如姐妹,一句 “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己一个也难求” 令人感叹不已 (五十七回,对平常人来说已如此,对她这曲高和寡之人就更是如此了。)。大观园里的事情她看得很清楚,凤姐和探春的行动她也明白。按当时的标准看来,她是很大胆,不死守规矩的。比如和宝玉一起看禁书,喝酒时或是给宝玉喝了,或是偷偷倒掉了,两人一起葬花,跟宝玉湘云等说笑打闹,取笑刘姥姥,取笑惜春,凤姐等,最常见的莫过于歪在床上看书了。再看她“风雨夕闷制风雨词”,起诗社,抢作诗,题五美吟,逗鹦鹉,心系屋内燕子,生活丰富有趣,不呆板无聊,张弛有度,亦是孤独异常。可以说她以柔弱的身躯自觉不自觉地直面社会,直面周围的环境,看似柔弱,却有千钧力量。宝钗由服“冷香丸”始,至不读“禁书”止,算是完成了个人的性格,书中所见的已是完成式。黛玉不然,从出场到八十回结束,隐隐地还能看出她的变化,送宫花时的不依不饶,和宝玉要有可明确验证的感情诉求,到“事若求全何所乐”(七十六回)时算是有了比较稳定的性格。如果说宝钗像李纨和王夫人,黛玉则像贾母,只把好热闹和大福寿除外。
      
      再说探春,她本是庶出,却不妄自菲薄(二十七回),倒是别人不敢说的话她敢说(四十六回,七十三回,七十五回),别人不敢做的事她敢做(五十六回,七十四回),敢做敢当,令人敬佩。
      
      湘云聪明活泼(作诗刁钻,力求新奇),心胸豁达,口角伶俐,行为洒脱不羁,无半点女儿之态,仍是人见人爱。
      
      丫鬟中喜欢黛玉的丫鬟紫鹃、凤姐的丫鬟平儿、宝玉的丫鬟晴雯。这些人,包括凤姐和袭人在内,自有一种未受诗书“污染”的天然性情,又极明事理通人情,叫人怜惜。紫鹃温和明理,算是和黛玉相依为命。平儿夹在凤姐与众人之间,本来就难以把握分寸,她竟能考虑周全,公平理事,也赢得了好名声,可见其人不凡。她理解宝玉不算不深(五十二回),她待尤二姐不算不薄,尤二姐死后,平儿大哭,哪里只是哭她,也是哭自己:同为没人疼的苦命人。晴雯每句话都能体现其风格,句句刀锋,却因“风流”屈死,不知美丽无罪?宝玉和黛玉“不是冤家不聚头”(二十九回),和晴雯则是“不打不相识”。他们的亲情得来不易,人走后,宝玉睹物思人, 往事一幕幕浮上眼前,撕扇一幕尤甚,挥之不去,无奈物是人非,难免痛彻心扉,情之所至而成“芙蓉耒”。是否还记得,群芳夜宴大观园时,黛玉抽到的就是芙蓉签。 晴雯似乎确有黛玉另一面的影子。 这“芙蓉耒”难道是借晴雯伏黛玉?宝玉待晴雯已如此,黛玉死时宝玉又会如何?岂不痛煞葬花人,不敢多想。
      
      贾琏,他最显眼的标签就是好色。然而,至少有两处还可看出他是有自己的原则的。一是受父亲贾赦之命向石呆子买扇子,石呆子死活不卖,他却无可奈何(四十八回)。二是来旺之子欲求彩霞为妻,贾琏无意发现他儿子好喝酒赌钱,竟不想促成他们的好事(七十二回)。
      
      关于吃食,四十一回向刘姥姥展示了茄鲞的具体做法及各色吃食,这算是给出了一个例子。最喜欢的还是两个大处及一小处。大处之一为湘云做东请大家吃螃蟹一回(三十八回),平儿失手把蟹黄抹了凤姐一腮,大家吃得风生水起,好不热闹。大处之二为“琉璃世界白雪红梅,脂粉香娃割腥啖膻”吃鹿肉一回。白雪衬红梅,众人也大都大红的穿着,真是好景致,景美人更美。这个时候吃什么已经不重要,又偏偏是公子小姐自己动手现烤鹿肉吃,极大的对比,吃出不一样的味道。那一小处为五十八回宝玉喝火腿鲜笋汤,也许是有其它清淡的菜做陪衬,也许是许久未见荤腥,宝玉只叫“好汤”(原文为“好烫”)。虽说宝玉生日时又吃过类似的汤饭(六十二回),却远不及这个。
      
      曹公文笔老道,文思缜密,聊聊几笔,情景人物就跃然纸上,事情也就交代得清清楚楚。看似无关紧要的情节,却也细细道来。文中众多的补前文之未到,有伏有应,节外生枝,见缝插针,万千曲折,欲言又止,借他人眼睛交代情景,有虚有实。可见曹公对生活体验之深,对过去的留恋及现在的些许悔恨。这也使得作者掉进琐碎的细节里,甚至可看做当时社会的全记录。然而抛开细节,更深层的对人性人生的探讨却不多,没有太大的深度。浮于人物,吃食,礼仪等的讨论更显苍白浅显。(似乎夏志清教授就是这样说的,与《卡拉马佐夫兄弟》对比,有同感。)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提到:“尼采谓:‘一切文学,余爱以血书者。’”谁不是呢?读这样的作品不会有时空的隔离感,最真挚的情感都是相通的。读罢有一种轻松、踏实感,更能体会生活的悲欢,感受生命的厚重。
      
      《红楼梦》曹雪芹,高鹗著,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第1版,1984年第5印
      
      成稿于2014年2月22日 北京 by light@douban
  •     尽管很多人说了这是一步多么伟大的著作,它的重量可以压毁地球,颠覆古今,但是在这么多表扬后,我还是想从内心真心的说,它确实是一步伟大的著作,而且它值得起这个伟大,红楼梦中语言暗藏的世俗故事我不在累诉,红楼梦中人物的性格我不在重复,故事的孰是孰非我不在评价,我只想说一说,作为一步古典经典文学,在当下潮流中的应该如何去生存和发展,
      我们知道,由于很多层面的原因,很多历史文化遭到了颠覆性的毁灭,现今的历史文化也岌岌可危,而要在这种岌岌可危中谈发扬广大,难上加难,在加上当下的快速消费的市场经济,大多数的人不在愿意因为一种纯粹喜好而却花大量时间研究还算艰深的古典著作,光通读全书都是一种困难,更难说普及,因此面对政策和市场的双重淘汰,如何才能让埋藏在地下中的文学金子发出属于它的光芒,我觉得首先应该以现代化的手段包装,在经过符合现代人能普遍接受的方式营销,最后在把这个文化内涵通过强大的文化产业插上飞翔的翅膀。让它熠熠生辉,普照人间。
      
  •     她像林黛玉,起初只觉得神似,读多了,看多了,觉得形也似。电视剧红楼梦看过了之后,再读红楼梦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把电视剧中的人物形象跟书中的人物对应起来。还好电视剧出了两版,读的时候觉得形象不够准确的时候还可以换。但是读到林黛玉的时候,我心中出现的既不是陈晓旭的形象也不是新版的形象,而是她。
      她只是我的同学,于我其实无关痛痒。只是觉得她的才情与样貌与林黛玉真的有很多相似。读到张宗子的此岸的薛宝钗的时候,我是挺有同感的。黛玉虽好,总觉得不可以持久,因为黛玉乖僻,敏感,她自己没有什么安全感,爱她的人也无法得到安全感。而且她的不安,是一种发自于内心最深处的对这个世界的不屑与不信任,是宝玉,是任凭哪个人也无法消除的。黛玉是温室里面的,她在大观园的环境中得以生存,得以以一种行为艺术的方式存在着。她的种种只能存在于少年时代的,你很难想象已经青春不在的林黛玉再次葬花吟词,再次病卧伤感的。黛玉是矫情的,她会因为你说一句过会子就好而伤心绝望,而要绞帕子的。但黛玉是美学中的高峰,是敏感多情的人内心的归宿。明知这是危险的,明知这是不持久的,我们还是不可遏制地去铤而走险,去爱她,去以自己的生命捍卫她的美好,不愿世俗污染了她。
      但黛玉是注定要年纪轻轻地死去,而且死得凄美,死得令人心碎。如果她不曾死去,能够使她活下来的唯一方式,就是使她的生活变得粗糙,而不是这么精致。黛玉就像一个每天洗三次澡的人,把自己洗的太干净了,所以常常生病,无法自存。而她得以自存得方式是坚持三个月不洗澡,然后就此变得如匹夫匹妇一般正常生活,合理度日,从此不再如此频繁地生病。但是就此,黛玉也将失去了头顶的光环,从一个仙女变成了一个平凡的少女,一个平凡的少妇。她会结婚,她还会生孩子,然后后世的酸腐的文人就会如同天龙八部中的段誉般,惊奇而大为失望地感叹,神仙姐姐怎么会生过孩子了。从这个意义上说,是我们杀死了黛玉,我们某种程度上是希望黛玉死去的,因为唯有此,她的美才会永存,她吸引我们,使得我们病态般地去追寻的东西才会永恒。
      她当时真的很像林黛玉,她有一种乖戾之气,不轻易与人交谈。她花很长很长的时间写我们作为任务去糊的周记,写的令人动容,正是周记使我可以稍微窥探到她的内心,知道她的不同,知道她的敏感,知道她对人世的不信任。她说痛苦是永恒的,才是人生的本质,而欢乐总归是昙花一现。她说如果有一种装置可以按钮一按就毫无痛苦的死去,她会不假思索的去做。她也写诗,写好看的文章,她信上帝,说我信上帝,我信我自己,何惧之有?
      还好她没有那么像林黛玉,她做了一名医生,我想这个世界会让她粗糙,使她坚强。有一天她或许失去了林黛玉的敏感和美感,她内心深处的骄傲依然会使我欣赏。
  •     (一)
      
      在专制传统深入骨髓的中国,可以说政治是无孔不入的,对于政治的过度敏感,对于诸多事物的政治化解读,往往会成为人们神经反射式的第一反应。
      比如对于一个人的言论动机,总要扯到什么政治纷争上去;再比如对于一部文学作品,总难免要进行一番政治化的解读,乃至于所谓的“大师”也不例外。
      给我印象比较深的,就是李泽厚在其《美的历程》一文中关于纳兰的解读:
      “这种由于具有社会历史内容的人生空幻的时代感伤,甚至也可以出现在纳兰词里。就纳兰词的作者本人说,皇室近亲,贵胄公子,少年得志,世代荣华,身为满人,不应有甚么家国哀、人生恨,然而其所品却是极其哀怨沉痛的……这种对人生对生活的厌倦和感伤,这种百无聊赖一切乏味的心情意绪,虽淡犹浓,似轻还重。‘不知何事萦怀抱’,应该说,本没有也不会有甚么痛苦忧愁,然而却总感风雨凄凉,不如还睡,是那样的抑郁、烦闷和无聊。尽管富贵荣华,也难逃沉重的厌倦和空幻。这反映的不正是由于处在一个没有斗争、没有激情、没有前景的时代和社会里,处在一个表面繁荣平静、实际开始颓唐没落的命运哀伤么?‘一叶落而知秋’,在得风气之先的文艺领域,敏感的先驱者们在即使繁华富足、醉生梦死的环境里,也仍然发出了无可奈何的人生空幻的悲叹。”
      什么“社会历史内容”,又什么“一个没有斗争、没有激情、没有前景的时代和社会”,全是作者的牵强附会罢了。哪怕是当今之世,就真的有什么斗争、激情和前景了?所谓“得风气之先”的,真的是文艺领域吗?
      这些为解读而解读、为批评而批评东西,其实与很多人解读《红楼梦》思想内涵的腔调是一脉相承的,把生活失意的曹雪芹看成了一个先知先觉的预言家,“敏感的先驱者”,看成了君主集权社会的精神掘墓人,这真是一直以来文学批评界的一个莫大的曲解。
      当然,很多人无非是别有用心的借题发挥,管它是什么红楼梦、白楼梦、黑楼梦。这种宵小之辈自是不值一提了。
      
      
      (二)
      
      过度的政治化的解读,这既是时代的弊症,也是学识、智力不足的结果,尤其是缺乏对于美的感知。
      我是一个有着十余年历史的“红迷”,由于早年受到各种流行偏见的影响,也使我总自觉不自觉地想要寻找出《红楼梦》中的微言大义,尤其是政治方面的某些含蓄表达(影射、隐喻之类)。
      可是到了而今,我才慢慢发现,那种过度的政治化解读,对于一部文学作品而言,真真儿是可笑的!政治解读是戕害文学的病毒,因为它总使人偏离了对作品的美学特质的探求与激赏——尤其对于新作品的创作也会产生很大的消极影响和舆论误导,使得文学成为庸劣政治的无聊注脚。
      诸如什么“四大家族”,当真是胡扯,人家贾老太太都说了,“像我们这样中等人家”,贾家尚属于中等,其他三家更要等而下之了。
      据我看来,《红楼梦》的主旨就是作者为女子鸣不平,为男权社会中的女子鸣不平,这个在书的一开始交代得清清楚楚:
      “今风尘碌碌, 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何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我实愧则有余,悔又无益之,大无可如何之日也!当此,则自欲将已往所赖天恩祖德,锦衣纨绔之时,饫甘餍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 负师友规谈之德, 以至今日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之罪,编述一集,以告天下人:我之罪固不免, 然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护己短,一并使其泯灭也。虽今日之茅椽蓬牖, 瓦灶绳床,其晨夕风露,阶柳庭花,亦未有妨我之襟怀笔墨者。虽我未学, 下笔无文,又何妨用假语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来,亦可使闺阁昭传,复可悦世之目,破人愁闷,不亦宜乎?”
      过去我们也许不拿这段话当回事,可是等我慢慢的回过这此中滋味后,我才觉出这段话的真实来,确乎是半生坎坷的曹老先生的肺腑之言啊。
      宝玉这个独特的形象被塑造出来,就是为着推崇女性美、女性才的,而且是不遗余力(男人在他眼中都成了“须眉浊物”),可谓是作者精神的一种化身,也可能真的有曹氏早年的影子。曹氏为女子鸣不平的同时,又对于男权社会、官僚社会充满了厌恶,而且对于虚伪的男人世界表示不屑——这一点可能就是他半生阅历的深切感悟了。
      另外,作者的思想诚然悲观消极,然而曹氏却没有为自家翻案、叫屈的意思,从作品中我们不难体味,那贾家的衰落乃是咎由自取、儿孙不肖所致。
      为女性谋求社会地位、号召男女平等,这可能才是300年前的曹氏最不凡之处。
      
      
      (三)
      
      最后,再来补充几句,也是我多年所思所想的一点心得。
      欲了解曹氏的精神内蕴,必须设身处地地去神游于“康乾盛世”一回,须知这乃是中国历史上的三大古典盛世之一。一个生活其间的人真的有可能对于整个社会感到绝望吗?反男权、反官僚专制甚至反礼教亦可,真正反历史、反社会是不可思议的,他实在应该感到庆幸才对,生于“坐稳了奴隶”的此间,确乎千载难逢。
      具体到曹雪芹本人,应结合他的个人经历、生平志趣,尤其他的那番要“为闺阁立传”的思想倾向等统而观之,“康乾盛世”虽然已是中国古典历史长河中的回光返照,但是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绝对是感受不到这一点的,那时的社会依然是充满活力和朝气的,虽然政治禁忌、政治高压有增无已,但是在物质生活、精神生活方面,也算是空前繁荣了。只是曹氏本人大概比较失意落魄,乃至有些悔不当初吧(没有好好读书中得功名?)。
      再回头论纳兰,他的思想感情上的沉痛与绝望感,也都可以从他的生平经历中找到适宜的解答。
      纳兰虽然是权臣明珠的儿子,但是他的官宦生涯却并不顺遂(康熙可能有故意适度打压纳兰家权势的嫌疑),他的官职与他的生平追求是极不相衬的,他想大有所为,可是朝廷就不给他这个机会,这让他很是压抑。
      还有他给康熙做侍卫,其实这也是个苦差事,很是劳力伤神,还担惊受怕,整日精神紧张,最终弄得纳兰积郁甚深,以至一次偶抱小恙就承受不住了。
      还有知己发妻的早逝等等,感情的失落,加之官场的失意,这才让纳兰顿生人世苍凉、虚无沉痛之感,而根本不是什么“由于处在一个没有斗争、没有激情、没有前景的时代和社会里”。纳兰的人生空幻之感,实是决定于他的不幸的生活遭遇,更有他那过分敏感的诗人的独特个性。
      总之,恳求那些文艺批评家,以后慎用政治思维考量文艺作品,免得误人子弟,也免得留下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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