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星期天

出版时间:2009年1月  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作者:(德)尼克·巴科夫  页数:250  字数:127000  译者:林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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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一九七O年代初在布达佩斯有位朋友问我知不知道《忧郁星期天》这首曲子。我几乎情不自禁想当着他的面就哼起来。我在柏林的父母有一张这位作曲家钢琴独奏的唱片。那时我十二岁,那悲伤阴郁的旋律莫名感动我,尽管那时我还少不更事。  那家餐馆还在,我的朋友说,谱出这曲子的那架钢琴也还在。  那家餐馆的午餐时间不需预先订位。菜单上最受欢迎的一道菜是肉卷。室内空间狭长,钢琴就放在舞台上,餐馆后院有许多回廊,小孩子常常在垃圾桶旁边嬉戏。

内容概要

《忧郁星期天》,1930年由匈牙利作曲家Rezso Seress写出的一首动人乐曲。在纳粹当道的二次大战期间,世局动荡,人心惶惶,许多人在听了这首凄美乐曲,不禁动了轻生念头,同时选在星期日自杀。这股自杀风潮,从匈牙利开始蔓延至欧洲、大西洋彼岸,约造成140人自杀,最后遭到匈牙利、英国等地禁播。成了著名的自杀圣乐。尼克·巴科夫以这首《忧郁星期天》为创作灵感,撰写成小说。二战前夕,纳粹横行的布达佩斯,一位叫做查波的犹太商人经营着一家餐馆,在这个热爱生活、乐于享受的城市,他过得轻松而愉快。他雇佣了一位钢琴师,这位气质忧郁、才华横溢的钢琴师创作了一支曲子,名叫《忧郁星期天》。

作者简介

尼克·巴科夫(Nick Barkow),1928年生于柏林。长年任职驻外特派记者,曾旅居伦敦、纽约、东京及非洲与欧洲。对匈牙利这个热爱生活却又深深抑郁的小国十分着迷,特别是《忧郁星期天》的故事及其背后的因缘。此外也涉猎德国文学史的各项研究。

章节摘录

  1 我一直相信除了从厨房的锅子里,从音乐里也可以察觉出现实与未来。  对那些匆忙赶时间的人,这个故事可以像每天报纸上的那些简短新闻一样草草略过。简单来说就是:有一位查波先生在布达佩斯开了一家餐馆,他请了一个钢琴师在餐馆里演奏钢琴。这位钢琴师自己谱了一首曲子,这首曲子灌成唱片之后闻名全世界,但是也引起了不寻常的效应。  查波先生已经死了。钢琴师也已经死了。其他一连串相关人物也离开人间了。  查波先生当时有个客人,姓魏克,来自柏林。魏克先生始终只点特定的一道菜,没人能说服他换一下口味。  魏克先生还活着,威望卓著。  以上,除了一些细节,可以说已经把故事交代清楚。  查波先生当时经营的餐馆还在,但是只有魏克先生偏爱的那一道菜能让人想起查波先生。  那首闻名全世界的曲子,英文曲名叫Gloomy Sunday,德文叫Trfier Sonntag,而匈牙利文叫做Szomoru vasarnap,意思是“忧郁星期天”。  那家餐馆位于布达佩斯十四区。  餐馆晚上的生意一直很好,中午生意也不错,特别是晚上,来客络绎不绝。六点以后会由一位钢琴师演奏钢琴,当然不是原先那位,他们已经换过好几位钢琴师。其中一位因为有张扁平的大脸,加上缺乏表情变化,所以被客人戏称为“科学怪人搔键手”,他可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他还活着,已经退休了,现在住在维也纳,他的孙子开的是白色的凯迪拉克跑车。  晚上,这家位于十四区的餐馆常常客满,客人兴致一来就会要求钢琴师演奏《忧郁星期天》。  没人知道晚上在餐馆的客人什么时候想听这个曲子。有时可能是因为喝多了葡萄酒或杏桃白兰地,或者是天气的关系,高气压或低气压,或许是因为假期来了或者刚度完假,也许因为生气找不到车子的替换零件,或者因为上司的胃酸含量,要不然就是在美国费城留有大笔遗产的姑妈终于死了。  也许和以上所有原因有关,又或许完全无关,而只是因为客人喝了一点来自巴拉顿湖区或凯奇凯梅特地区的好酒。要买好酒得先认识种葡萄的农夫,而且最好是和你有几年交情,除此之外,还要熟悉那些制酒的酒窖,才决定买什么样的酒。别忘记带足够的空酒瓶去,如果要去那儿买酒却没有买上六十瓶,就不值得大老远开车去,但是这六十瓶绝对值得。  当然,你可不能随便便自己带酒进这家在十四区的餐馆,那简直荒谬至极,非常低俗、没礼貌,就好比在大教堂做礼拜的时候,你吃得太饱还满足忘情地猛打嗝一样。  晚上有时候客人兴致一高就会大喊,要坐在钢琴前面的钢琴师弹奏那首世界名曲,他们掏着口袋,或亮出装有钞票的信封。拜托,为我们演奏那首世界名曲吧!不会让你吃亏的。  然后钢琴师就会对那手上抓着一张绿色外钞的客人微微鞠躬,压抑住一声叹息。他痛恨这首曲子,他瘸限他决定来这里工作的那一天。这家餐馆,现在他弹奏用的那架钢琴,就是那首曲子的诞生地。那首曲子就是从这里开始传遍世界,最后成为人临终前最后的慰藉。世人公认,绝少例外。  这家餐馆在一楼,就在大门通道的左边。现在通道的中央插了一根铁柱,防止车子开进院子,这里可不是Opel、Wartburg、Zaporosze、Dacias、Trabbis那些各国来车的停车场,就算是奔驰车也不行。  内院里有很多小孩子在玩耍。内院整日晦暗阴沉,并不仅限星期天的时候,而四周的房子被熏得灰灰的很难看,就像从没粉刷过一般。当然在一九○三年,房子刚落成的时候,是的确粉刷过的,然而现在已经看不出当初漆上的颜色了。每一楼回廊上的铁栏杆漆的是灰色,一年上好几次漆,五层楼都是,连在房子外头连接各层楼的铁楼梯也上了灰漆,目的是为了防锈。  灰黑色很适合这个方形内院和四周的房子,至于适不适合外面的房子可就不见得了。从前年纪稍长的女人喜欢穿灰色或黑色的衣服,因为她们认为故意穿得比实际年龄年轻是不智之举。  在内院里的那些小女孩正在玩一颗红色的球,她们头上绑着白色的发带,有时候她们也绑绿色或粉红色的发带,然而她们的母亲通常会替她们绑上白色的——这是世人容易接受的颜色。在回廊后面、厨房窗边通常坐着一些老人,他们看着小孩子玩耍,毕竟平常在内院里也没其他特别的事好看。星期二和星期五收垃圾的人会来,他们把四方形的铁桶放在推车上,然后绕过铁柱推出通道。有时候老人们也会歪着头看看天空,看看天是否放晴,看看飘过的白云,或者看着从天上飘下的雪花,看着雪花落到院子里,落到红球上,落到小孩子的白色发带上。  中午的时候,厨师助手艾策贝特就会推开厨房后门走出来,要孩子们到其他角落去玩,不要在厨房窗户前面玩,以免打扰客人。  但是小孩子才不管那么多,因为他们知道,面对院子的窗户装了铁窗,除非前面客满真的没有位子,否则不会有客人坐到铁窗这边来。  晚上的时候,客人兴致来了,钢琴师为了拿到客人手上印着华盛顿人头像的钞票,不得不弹奏那一首他恨之入骨的曲子,但在后院什么都听不到,只会听到厨房里锅铲碰撞的铿锵声,还有偶尔传出的厨师或侍者的咒骂声。  晚上到这里用餐的客人绝不会想要特地带着塑料桶上酒农那儿买酒——喔,可很多人这么做;他们也不熟悉那些酒窖,Badasconyi Kekeyelu也好,Debroi Harslevelu也好,Egri Bikaver或者somloer、Sekszerder、Szurkebarart,Tokajer究竟是不是Aszu.Furmint和szamorodner对他们而言没什么差别。重要的是酒要甜、要好喝,年份对他们而言也不重要,好喝最重要。如果你对他们说吃螃蟹要配Badasconyer或Pescer Riesling,温度冰到八九度最恰当;吃牛肉的话,就要搭配Morer Ezerje,而且酒的温度不能低于十度。听到你的话,他们可能脸色一沉,甚至开始有反犹太的情绪。  那位无法抵挡大把美钞诱惑的钢琴师,有一天来到这家餐馆应征,自从一九三六年起,这家餐馆就在钢琴师当中有了名声。《忧郁星期天》——一九三七年,谱出这首曲子的钢琴师可能是割断了自己的动脉,跳进多瑙河,或者忘了关瓦斯,也可能是服了安眠药,总之他自杀了。  来应征的钢琴师当初是这么想的:只要在这个世界各地钢琴师向往的餐馆演奏,也许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发掘。不过,到这里来的客人只想听那首名曲,没人想听他的创作。而他的创作,他在夜里跨上摩托车回家时想着,自己必须承认,那些曲子的确比较适合古典的四重奏。  那位钢琴师——同僚总是尊称他为“已逝的高贵同行”,至于那时他为何自杀,他又做了什么,没人知道。  众人只知道,就是他创作了那一首闻名遐迩的曲子。有一天,当餐馆“半满”——悲观的人也许会说“半空”的时候,他心血来潮,让手指在琴键上随意滑动,这时他脑中突然响起了一段旋律,就是后来的《忧郁星期天》。尽管那一天是星期三。  他喜欢自己想出来的那首曲子,完全合他的意。之后不久,餐馆的老板查波先生——他在有能力独立开餐馆前曾在昆德餐馆当过学徒,他走过来对钢琴师说,这曲子真感人,触动人心,钢琴师先生,您是不是能再弹奏一次。这是谁作的曲子?  这是我作的曲子,钢琴师说。  原来如此,查波先生说,是您自己作的曲子是吗?  是的,查波先生,钢琴师说。  ’  原来是这样,查波先生说。那就请你再演奏一次,反正不用付版税。这曲子太感动人了,查波先生说。  没问题,查波先生,钢琴师说。他是一个矮小害羞的人,黑色的头发,明亮的眼睛,不怎么起眼,人们不太会注意到他。  餐馆打烊之后,查波先生请钢琴师留下来喝一杯再走,完全是私人性质的。查波先生从来没有这么做过。钢琴师说,这是他的荣幸,非常感谢。  查波先生酒兴愈来愈好,已经是深夜了,他说,事实上是这样的,我差点就请一队吉卜赛乐团来演奏了。当然,对一家餐馆的名声来说,钢琴师要比吉卜赛乐团高尚多了。拿昆德餐馆来说,他们从前一直是请钢琴师。巴黎餐馆也普遍聘有钢琴师,如果是一流的餐馆,除了钢琴师之外还有一个小提琴手。你只要想想高级的美心餐厅,不可思议啊,查波先生一边说眼珠一边打转,但是后来一大堆美国观光客到昆德餐馆来,他们要求要听吉卜赛乐队的表演。Oh yes,my dear,你们没有吉卜赛乐队吗?Please,where is your Zigeunerband?Oh,you must have a Gipsyband,by all means,in Hungary they always have Gipsybands,we know that from the movies(拜托喔,你们的吉卜赛乐队在哪里?你们一定有吉卜赛乐队的,匈牙利都会有吉卜赛乐队呀,电影上都是这么演的。)  那些到昆德餐馆吃饭的英国人,查波先生说,他们可比美国人高尚多了,你知道吗?英国人通常不会说什么,但是他们只要开口就只会说:Interesting,you employ no Gipsies?Fear of pinching and all that,what old boy?In the talkies they mostly employ Gipsies in Hungarian restaurants.(怪啦,你们没有请吉卜赛乐团?怕扒手?在电影里面,匈牙利的餐馆大都有吉卜赛人的演奏。)  唉,我该怎么说,查波先生说,后来小昆德把钢琴师弄走,请了一队吉卜赛乐队。他请的是高手中的高手,菜肴的质量当然大受影响,毕竟现在那些从克里夫兰和费城来餐馆吃饭的人目的不是为了美食,而是为了来看吉卜赛人的表演,所以就算厨房偷工减料,也没人在意。那些人不在意肉汁的味道,不会有人特别注意Palatschinka——冰淇淋蛋糕卷,这是老昆德特制的,配方特殊,风味绝佳。  也就是说,那些从克里夫兰和费城来的人只对乐队感兴趣而不是鲈鱼,只要台上演奏的是恰尔达什舞曲,Palatschinka也只是普通的甜点而已。  但是小昆德可真能扩大营业呀,查波先生叹气说。您看看动物园旁边的餐厅,像座宫殿似的,令人叹为观止。但是炖肉汁的味道可让对面的骆马想逃跑,大象互相捂住象鼻,就算是大建筑师庞蒂也不敢在动物园里盖水族馆,怕鲤鱼会自行溺毙。那些野猪被迫住到较远的笼子里去,因为炖野猪肉加野蔷薇果汁的味道让它们心情不好。动物园园长只好请来兽医,他们以为是什么传染病之类的,那不过是对面厨房锅子里溢出的味道。一切就是因为他们把钢琴师弄走,请来了吉卜赛乐队的关系。  所以说您看,查波先生说,还要再来一杯吗?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请您在这里演奏的原因,特别是现在,您又谱了一首这么动人的曲子。  这就是当时的情景,句句都是查波先生亲口说的。  有些故事是人编出来的,但是大家马上可以察觉那是编的。这些故事听起来空洞,就像没有内容的空纸箱,你一敲它,听起来就是沉闷,这就是虚构的故事。  但是真实的故事,你没办法杜撰,它们有味道,光彩夺目,它们就像美食佳肴可以放在舌尖上慢慢品尝滋味,然后再来一口香槟。其实那一口香槟也可以不喝,因为真实的故事就像香槟,刺激舌尖,让人为之一振,一声“啊!”,马上精神就来了,对世界的看法也为之改变。这就是故事中的真实,这是非常重要的成分,真实总是令人精神一振。但是令人惊讶的是,很多人不喜欢真实的故事,他们宁可听虚构的故事,宁可要享乐的幻觉,而不要享乐的真实。  查波先生已经死了。德国人把他送进奥斯威辛的集中营,虽然之前查波先生在特拉维夫的侄女曾经写信给他,要他放下一切,从罗马尼亚经巴勒斯坦到特拉维夫去,因为德国人不能信任——那些吃猪腿配酸菜和豌豆泥,乐过头还会一边拿啤酒杯敲头一边欢呼高歌的人,一定敢把小孩子丢进池塘。  那侄女的警告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尽管她试着动之以情,却没有什么成效。  查波先生始终说,人都得吃,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人就得吃、就得喝。不是有个有名的德国哲学家说过,食物能让身体和精神合而为一什么的吗?就算是德国人也得吃东西。在布达佩斯,有哪家餐馆像十四区这家这样远近驰名?查波先生说,不管是头上钢盔有骷髅头领子镶银边开坦克的,不管是手拿刺刀或手持机关枪脚穿马靴在街上走的,或是那些整天在行军的人,管那些德国人爱吼唱什么样的歌,黑棕色的榛子也好,在冬夜狂风中飞行的野雁也好,管他们爱挥舞什么奇隆的旗帜,总之——只要是人,饿了就得吃东西。  以上都是查波先生说的话。  总而言之(现在还是查波先生说的话),每个入最后还是得找个地方吃东西,他们最后还是得摘下头上的钢盔,解开腰带,找张桌子坐下,然后说,咱们先来份炖肉然后甜点还是先来份汤好呢?服务生,先来六杯啤酒!  每个人都得吃,食物能振作精神,就算是穿制服的人也不例外。  查波先生被“接走”的时候——德国人很会遣词用字,这是其他民族望尘莫及的,真是个有文化的民族。就拿那个歌德来说,他可是个大文豪,其他还有席勒、拉辛、赫德尔、维兰德、克洛普斯托克、伦茨、海涅等等。这些人很会写,这可是他们的传统,他们也始终以此自豪。他们是个孕育诗人与思想家的民族。说到思想家,别的民族可能还追得上,但是说到诗人,要比修辞造句,他们真的是佼佼者,其他民族很难望其项背。  “接走”。  当查波先生从十四区的餐馆被“接走”的时候,钢琴师早已不在人世了,他自己了断了生命,至于他是怎么死的,这已经不重要了,只有解剖医生和统计人员有兴趣了解,因为他们得知道填表格时该填到哪一栏。  当德国人来了,然后把这个好听的字眼“接走”用在查波先生身上时,他认为自己不会有事。不会的,他们能拿我怎样吗?他想,我顶多就是被发配到一间厨房,削削马铃薯,然后拿马铃薯皮喂猪,把猪养肥了好宰来做红烧肉。就像那一道律师塞克里先生爱吃的、后来名闻全世界的红烧肉,还有人来偷秘方呢,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塞盖丁红烧肉,尽管这道菜和塞盖德市一点关系也没有,只和这位塞克里律师有关系。  查波先生那时心里想到老昆德的例子。老昆德把蒜头香肠切成薄片才丢进塞克里先生原始配方的红烧肉里,但是小昆德把整根香肠丢了进去,菜单上写的却还是塞盖丁红烧肉。根本没人发现。因为吉卜赛人的卖力演出转移了客人的注意力,那些从费城来的观光客乐意为此掏出钞票,他们不出钱的话,就没有吉卜赛人的演出了。  就在第一次听到《忧郁星期天》的晚上,查波先生开了第三瓶酒之后,他对钢琴师说,您看,钢琴师先生,您今天作了一首动听的曲子,真的。这世上有些东西就是有莫名其妙的变质,您先不要说话(钢琴师本来就不打算开口),听我说,人生中就是会有荒谬的变质,您知道从哪里可以察觉吗?从锅子里就能马上察觉,那里头最容易显现出时代的现况,社会的堕落。查波先生说着,钢琴师只是点头,其实他很想回家,已经很晚了。不过他想到查波先生从来没和他说过话,从来没请他喝过酒,他在这里工作已经七个月了。所以说,从锅子里就能马上察觉,查波先生说,您一定没想到吧?  拿法国做例子,查波先生说,您知道吗,我今天想和您聊天,因为您作了一首非常动人的曲子,音乐就和美食一样可以直人人心,我一定要告诉您一件事:我可以从锅子里闻出未来。但是您可以从旋律中听出即将到来的世界,您是艺术家,从某一方面来说,我也是。所以说我要告诉您法国的例子,就拿马赛的海鲜汤来说,那是世界闻名的,全世界人都在赞美马赛的海鲜汤。您一定知道欧登堡猪排,也一定听过世界有名的马赛海鲜汤吧,只有在马赛,他们可以用新鲜的食材煮出这样味道鲜美独特的海鲜汤,也就是因为这样,这汤才会那么出名。拿古代那些腓尼基人和希腊八来说,他们长年出海征战世界各地,发现了亚特兰提斯、图勒等寒冷地带,然后回到家园,老婆孩子在院子里等着,他们的老婆立刻端上新鲜的海鲜汤。这些男人在图勒的海边调戏当地的金发女人,和那些丰满的女人寻欢作乐,但是他们的心还是在家乡老婆身上。这些男人的老婆,和男人因长年在外无法相见的孩子,可是天天站在前院盼着他们回家。这酒不错,钢琴师先生,再来一杯?  不要客气,我请客,不会扣您的工钱的。心地善良的人不会让佳肴的味道变差,查波先生说,他已经有些微醺。  大家都说酒后吐真言,尽管马赛人喝的是别种酒,他们也认为醉酒之后人会说真话。然而这话只在某些时候正确,并且只局限在某些层面。  您的曲子要用什么曲名,钢琴师先生?查波先生问。一定要有曲名,否则闯不出名号。有了名字,人家才叫得出来,想再听的时候,才有办法对人说。否则这就好像一个人走进唱片行向店员说,他无意间听到一首美妙的曲子,但不清楚曲名,只记得是一张黑色的、中央有一个洞的唱片。  现在您觉得好笑了是吗?钢琴师先生。这就是人生。这曲子一定要有个曲名,人家才叫得出来,跟人一样,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名字。如果人没有名字,别人怎么叫他?您当然也可以大叫“喂!”结果很多人跑了过来,因为人们不知道您是不是在叫他,他们以为有什么好处就全过来了。所以说,您的曲子要叫什么名字?  钢琴师那一晚没有开口说过话,他一直保持沉默,心里想着要回家。但是另一方面,查波先生今晚的健谈让他受宠若惊,查波先生真的是侃侃而谈,真的在同他聊天,而他始终只有应声或点头,没有说什么,不过现在钢琴师开口说话了:我想,就叫“忧郁星期天”,您觉得如何,查波先生?  很好,太好了,钢琴师先生,这曲名很美。让人联想到一栋灰色大宅院,一个忧郁的星期天,人们一点也不想出门,就连那些小金龟子也阴沉沉的,没有兴趣脱掉衬裙,钻进被窝让人——您明白我的意思吧,钢琴师先生。人们兴致阑珊的,啥事也不想干,脑袋里空空洞洞的,您的星期天是个忧郁无望的星期天,徒留忧愁与悲伤。这曲名很适合您的曲子,能触动人内心深处。您怎么不喝,钢琴师先生?还是再来一杯咖啡?我叫人给您煮一杯。喔,算了,我们还是继续喝酒吧。 “忧郁星期天”,很美的标题,大家一定会喜欢的,我跟您保证,一定大受欢迎。听着,一定要灌成唱片,红底金字的标签,写着“忧郁星期天”。  我要告诉您,钢琴师先生,我一直相信除了从厨房的锅子里,从音乐里也可以察觉出现实与未来。您和我,我们可以预见未来,我们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只有厨师和作曲家有这种本事,很多人没发现,或许是因为他们没这个本事。  您看,就拿马赛的海鲜汤来说,它能让那些马赛男人有雄心出征到遥远的国度,杀死素昧平生的人,强暴当地的女人,就为了找到便宜的货物,拿回家卖好谋取暴利,东西买得愈便宜,卖的价钱愈高,赚得当然就多。

编辑推荐

  这是一个钢琴师的故事,这是聘用钢琴师的餐厅老板的故事,这是餐厅老板和被钢琴师的曲子感动的客人的故事。这是纳粹时期欧洲人用幽默和浪漫麻醉苦难的故事。  当痛恨乐趣、只爱义务和秩序的纳粹执政者驶进这个城市时,那些热爱音乐、美酒、艺术和生命的人们要如何才能相信这一切都会过去?  一首要命的自杀圣曲一段动人的声色传奇。  亲爱的博士先生,请容我再说,旧讯息不一定就是坏讯息,新的也不一定就是好的。您一定还记得那首曲子,也就是钢琴师,当年在我餐馆谱出的那首《忧郁星期天》,它要带给人的讯息是:有尊严地死去比没有尊严地苟活要好,即使最高的名利已在招手。有些时候,死亡有张漂亮的脸,生命却常丑鄙卑贱,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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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16条)

 
 

  •   DasLiedVomTraurigenSonntag,NickBarkow,1988年版,2009年1月,实际出版集团出版,,,刚刚看完的时候,计算机中是玉置浩二的Friend,或者前两天看的时候是《辛德勒的名单》插曲,就要这个GloomySunday,创作于1936年,或者相近的年份,在一家匈牙利布达佩斯14区犹太人查波的餐馆,未一名寂寂无名伴奏钢琴师所写,伴随着查波肉卷,是这家小店对抗昆德餐馆的招牌菜Nick不仅仅反思了德国人所做的那些恐怖的事情,更分析了人类历史的走向,文明正在死去,因为不仅仅尼采说上帝已经死了,而是所有的超能力的大神都死去了,上帝、玉皇大帝、佛、宙斯等等等等,他们都死了,文明慢慢进入了其鼎盛时期,前几日获得的信息是美国人已经把克隆人放进了一个/些女士的子宫,人类选择性克隆自己的时代已经到了!人类以自己的方式试图对抗自然界最大的规律,生存法则,是不是会受到惩罚?我不判断,我只能保有我自己相对保守的看法,但是我的确不看好人类的未来,恐龙的下场。自由联想时间,呵呵,飘的太远了小说大致分为两部分,查波是其中的黏合剂,把两部分联系在一起。查波帮助无名钢琴师(1900?)创造的GloomySunday灌制成密纹黑胶碟唱片,出版后,在当时的环境下,出现了一些人听着唱片自杀的风潮(看社会心理学都知道理由),钢琴师不久也自杀了。二战来了,查波勉强吃力的或者,魏克队长/博士在他的店里享受查波肉卷,利用查波的犹太人身份,收取那些有钱的犹太人的金银珠宝,然后把他们偷渡到瑞士,于是获得了犹太人“朋友”的身份。战后,他熬过了美国人的审问,之后建立了他的商业帝国,成为达官贵人,而此时,他在幻境中遇到了查波,查波指出了德国的虚伪,指出了文明的虚伪,指出了国家的虚幻,指出了人生的无常,指出GloomySunday的意义在于指出人应当有尊严的活着,不然,就有尊严的自我选择一种彻底的结束,因为没有桥那边的世界!“那首曲子要告诉我们的是:人类将面临一个道德和传统礼节逐渐沦丧的境况。。。”“有些人不能没有尊严的活着,个人尊严还有他人尊严。当他们预知一个人没有尊严的时代即将到来,他们宁可先走,但是他们珍惜的东西先走,也就是尊严。”“争吵时聪明人只想赢,那些有尊严的人让步,就是这样。”这些德国式的反思更让我们自盲目中醒来,促使我们思考人类的未来,于是一种及时行乐的心态被无限放大,毕竟现代商业的一个重要社会产品是制造了大批的中产阶级和sub-中产阶级,而我们已经离不了现在的生活模式了,复古崇拜是无益的。但是,但是,自然法则中最重要的一点不是“生存法则”,而是万事万物的生老病死规律,文明会死亡,人类会消亡,我们是匆匆过客,所能做的不过就是在动荡时期靠血性和狡猾求生存,和平时期积极的享受生活,如此而已。好书,耐人寻味。
  •   之前听到朋友说这个电影不错,于是决定买书来看一下,感觉情节要比电影的好的多。这本书是以二战为线索的,故事的内容让人看来很心酸,也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听了这个音乐会自杀,听着匈牙利作曲家创作的这个曲子,在看着这本书会有一种自己亲身经历了那场战争的感觉。仿佛随着音乐又回到了那个杀戮的年代。看着那些无辜的犹太人排着对被送入焚化炉。的确在那个时候死是美丽且有尊严的,而生却是丑陋和无耻的。就像作者所说的那样,死亡有时候有张美丽的脸,比没有尊严的苟活要好,即使那些名利已在招手。我想这可能就是那许多人选择自杀的原因吧。也许他们真的看见了他们生命中不曾见到的美丽。
  •   多年前,在广州机场我购买了一套《世界情色电影》,一共五本。里面囊括了世界各国较有影响力的探讨两性为主的电影。因为情色不等于色情,对于这些影片中的某些较为赤裸香艳的情节与画面,我认为那是为了诠释电影内涵而必须存在的构成。《忧郁星期天》这部电影我就是先在这套书里了解的。
    由于书很专业,先有电影剧情介绍,再有电影评论。从演员、导演、到拍摄的种种情况都有了相对完整的资料,所以那个时侯,即使未曾看影片,但已经心中有数了。
    6年后,也就是去年。我无意中在当当网上发现了它。欣喜若狂!但是由于忌讳那首让不少凡人走上绝路的主题曲,我由于本身身处婚姻的暗礁,迟迟不曾观看。今年8月,我终于拆开了包装。这部影片真的不错。演员、景观、音乐、故事都是那么地引人入胜。尤其是这个导演的剪辑功夫很好,画面清晰、节奏流畅。不得不提到的是,这些编剧们太厉害了,其实这本原著里女主角根本不值一提,可是改编成电影后却成功成为了电影最重要的纽带。而且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这动人的爱情和这般美貌的女子,我相信电影不会受到大家如此热烈的追捧。碟片质量也很好,看看吧!
    书?喜欢这部电影的人买来看看比较一下吧。
  •   书是破的 让人无法接受啊
  •   还木有读。。。
  •   看了电影版,觉得很不错,小说 应该 比电影 还好 是必须的吧
    但是 翻译确实不怎么样
  •   密封包装,书的剪裁装订都很好。
  •   先看电影再看书,挺好
  •   好深奥~!
  •   感觉中国人接收这种叙述的方式还是比较难,但理解了之后会觉得这是一部好书
  •     很久以前就盛传这个旋律,悲伤,凄婉,像是面对面却说不出口的爱。为什么这首歌会被禁?为什么会有人创作出这首歌?究竟悲伤到什么地步所以连听众的快乐都不放过?  不得不说,这本书的主题远比我们这些为了《黑色星期天》而猜想的要严肃得多。也难怪,这样一首歌是不能在一个伤春悲秋的人手里写出,也不能在满放着致幻剂一类毒品的房间里第一次被奏响。这是一首战败者的歌,最后成为战胜者的葬曲。  作者的语言像是一把锐利的刀,一下切下来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二战侧面,但是从没有花手笔描写战争场面,因为战争,已经深入骨髓。
  •     提到“忧郁星期天”,人们会想到莱索•塞来斯的死亡圣曲,想到比约克的悠远歌声,想到电影《布达佩斯之恋》里美妙的女人和爱情,惟独找不到却很期待的,就是和这些东西同样美好的那一本书——《忧郁星期天》。最近,世纪文景推出德国作家尼克•巴科夫的小说《忧郁星期天》,与读者分享这个熟悉而陌生的故事,以及文字带来的特殊感受。
      
      故事发生在纳粹当道的二次大战期间,在这个热爱生活、乐于享受的城市布达佩斯,一位叫做查波的犹太商人经营着一家餐馆,,他过得轻松而愉快。他雇佣了一位钢琴师,这位气质忧郁、才华横溢的钢琴师创作了一支曲子,取名“忧郁星期天”。精明而厚道的查波帮助钢琴师卖出这支曲子,使得这首感伤的曲调成为欧洲乃至全世界风靡一时的旋律。可是,怪事发生了,很多人自杀身亡,他们死前都在听这首乐曲。原因并未查明,纳粹组织请钢琴师去问话,敏感而忧郁的钢琴师为了保护尊严而自杀。随后,犹太商人查波先生被关进集中营,难逃死亡的命运。而借他发财的德国军商魏克队长在战后成为英雄,备受尊重。多年后,魏克队长又回到布达佩斯这家餐馆,恍惚遇见同样垂垂老矣的查波先生……
      
      小说以欧洲特有的诙谐幽默来书写时代的苦难,生活与破坏生活、唯美享乐与霸权野心、美丽与丑陋、尊严与虚伪之间的强烈对比,令人震撼。如果说电影版的《忧郁星期天》是好莱坞化了的欧洲风味,看起来很浪漫,那么小说版则是原汁原味的布达佩斯菜肴(就像客人永远会点的那一道肉卷),是浓烈而忧伤的生活的滋味。小说中有很多精妙的句子,都出自查波之口,比如“我可以从锅子里闻出未来,您可以从旋律中听出即将到来的世界。”又如“旧讯息不一定就是坏讯息,新的也不一定就是好的。”……这个以奉献美食为自己职业操守的厨匠,以味觉判断是非善恶,甚至预测未来的世界,有时让人发笑。他的酒,在书中散发出人性的香醇,令读者津津品味。
      
      小说结尾,魏克先生梦中遇见查波,查波以委婉的“厨语”(尽管后来也忍不住怒了)批评这个恶人,他无奈说出的反话却被魏克当成了振兴饭馆的发财招数——无奈,读者合上《忧郁星期天》的时候会发现,幽默解不了沉重的忧伤,举杯浇愁愁更愁,。
      
  •     被称为“自杀圣曲”、“魔鬼的邀请书”的《忧郁星期天》(Gloomy Sunday),是音乐史上一段最诡谲的奇案。它不禁让人想到了《格林童话》里写到的那个哈默尔恩的彩衣吹笛人。阿巴乐队(ABBA)在一首名为《吹笛人》(The piper)的歌里曾唱道:“我们都跟随着一段诡异的旋律/我们都受某种音调的召唤/我们都追随着吹笛人/在月光下起舞//他给了人们一个梦境/他诱惑着每一个人/他的眼里有火在烧/恐惧便是他手里的武器/于是,人们任他吹奏/来使他们丧失理智”。没想到,童话变成了现实。据传闻,《忧郁星期天》流传于世后,在匈牙利、英国、美国等欧美各地相继引发了上百起自杀事件。词作者的前女友在歌曲写成后不久自杀,而曲作者在几十年后也跳楼身亡了。最终电台禁播此曲,灌录的唱片也遭封存。
      这个流布世间的传闻是真的吗?一支曲子果真有如许魔力?当然,这里少不了有以讹传讹的成分。实际上,《忧郁星期天》和自杀事件的牵连,多是查无实据的谣传。这首曲子创作于二战时的匈牙利,而该地自杀率历来甚高,在1984年更是达到了每10万人中45.9人的自杀率。如果说曲能夺命,那也是时势使然。在纳粹当道的二战期间,世局动荡,人心惶惶,许多人在听了这首凄美乐曲后动了轻生念头,也并不足为奇。但是,话虽如此,真要完全剔除笼罩在《忧郁星期天》上的神秘和诡异,还其一个“乱世哀音”的真身,我们非得还要好好读一读德国作家尼克•巴科夫的这部同名小说《忧郁星期天》(Das Lied Vom Traurigen Sonntag)。
      关于“Gloomy Sunday”,我们往往知道有这么一个曲子(这个曲子,欧美许多大牌音乐人都翻唱过,如Artie Shaw, Björk, Elvis Costello, Marianne Faithfull, Paul Whiteman, Sarah Brightman, Serge Gainsbourg 以及 Sinéad O'Connor,斯皮尔伯格在电影《辛德勒名单》中也用过此曲)、一部同名的电影——即由德国导演Rolf Schübel执导的《布达佩斯之恋》(1999年,台译为《狂琴难了》),而不知道还有这样一部同名小说。其实,电影《布达佩斯之恋》的编剧正是尼克•巴科夫。但是,那些曾为《布达佩斯之恋》的欧陆风情、凄美声色所倾倒沉醉的人,在读小说《忧郁星期天》时,恐怕要暂时按捺下来,耐住性子忍受其“絮絮叨叨”了,因为这是一部语言压倒了情节的小说。
      同是爱欲与政治,要了解“布拉格之春”,看电影《布拉格之恋》足矣。但是要了解纳粹时代的布达佩斯,却必须将电影《布达佩斯之恋》与小说《忧郁星期天》结合起来看,方知个中滋味。电影剧本和小说虽说出自同一人之手,但两者却差别甚大。电影中作为主线的情色关系(主要是“三人行”或者说“四角恋”),是原小说中所没有的,小说情结和和情色毫不沾边。角色上也有一定出入。小说中并没有女主人公,那个叫伊洛娜的女人的确在小说中提到了,但在小说中,她只不过是作为当时布达佩斯一个上流家庭的名媛也是第一个为《忧郁星期天》曲子自杀的人,一笔带过。在小说中,钢琴师没有名字,也不是主要角色,主角是餐馆老板查波和纳粹军官汉斯·魏克。如果说《布达佩斯之恋》是一部以政治为背景的凄美的情色电影的话,那么《忧郁星期天》就是一部严肃的带有思辨色彩的纳粹伤痕小说了。
      这也许要让那些慕电影之名而读小说的人失望了,但是,面对纳粹集中营的毒气室和焚尸炉,你真的只想在电影的情色中迷失而不愿在小说的现实中清醒过来吗?有人就讽刺说,电影《布达佩斯之恋》兜售的是查波的肉卷、伊洛娜的乳房和钢琴师的曲子,把布达佩斯变成了欧陆风情的消费玩物;而有的人干脆将电影斥为是“匈牙利鸡油”(Hungarian schmaltz。在英语中,schmaltz兼有“感伤”和“鸡油”两义),在软化和粉饰现实。不管如何,与电影的唯美和感伤相比,小说远远要来得犀利、辛辣。但是作为一部旨在控诉的伤痕小说,《忧郁星期天》的可贵之处在于没有这类小说惯有的激愤和极端,而是举重若轻。《布达佩斯之恋》的导演就说过,“这是一部重要的小说,但是一点也不沉重”,显就是看到了小说的黑色幽默色彩(这让人想到君特·格拉斯的《铁皮鼓》)。但是这种幽默在电影中已荡然无存,德国式的思辨被匈牙利式的抒情给替掉了。
      不得不说到的,是钢琴师这个角色。在现实中,Gloomy Sunday的曲作者Rezso Seress ,据说是一个个头矮小、生性诙谐的犹太人,一个差劲的钢琴手,并一直为自己没有受过良好的音乐教育而感到遗憾。他的一生,除二战期间被集中营关押过一阵外,主要是在布达佩斯的 Kispipa 酒店中度过的,在那儿他为客人演奏钢琴。由于身材矮小,他弹奏时整个身子被一架棕色的钢琴所遮挡。每当有新客人,特别是熟悉的朋友进来时,他就举起左手(其粗短的无名指上套着一个引人注目的金戒指),探出脑袋,面露滑稽的笑容表示欢迎。这种致意方式是他耍弄的一个滑头,以此来掩饰他事实上只会用右手弹奏曲子。据说,仅仅是为了炫耀,他时常弄来一些乐谱放在钢琴琴架上,并把自己的鼻子凑在琴架跟前,装出按谱弹奏的样子,而实际上他并不能熟练地读谱。Seress虽然因为Gloomy Sunday一曲成名,但终生并不得志,1968年,七十多岁的他跳楼自杀了,原因据说是因为他有感于自己再也无法创作出《忧郁星期天》那样的杰作了。
      而在电影中,Stefano Dionisi饰演的钢琴师András,则显得忧郁得多,兼有丹尼尔·戴·刘易斯和卡夫卡的味道。香水,灯心绒裤子,瘦矍的小个子,猴脸,浓眉,紧抿的嘴唇,眼睛漆黑发亮。他总让我想起那种猫样的男人。当然,在我们想像中,这种男人也许更符合是Gloomy Sunday的创作者。但是别忘了,是尼克•巴科夫在小说首先赋予了钢琴师这样一种形象。“钢琴师先生呢,众所周知的,是个害羞、含蓄,喜欢幻想的人,经常沉浸在音乐的世界中。”小说中的钢琴师,虽然名字都没有,但是依然足够的动人。小说写到,因为作的曲子致多人自杀,他受到了审查。在被审问时,钢琴师这样说道:“我觉得难过,每次想到这些人我就心情沉重。这让我很不安,但是我告诉自己,这些人不是因为我的曲子而死的,而是由我的曲子陪伴走向死亡的,也许这曲子陪着他们度过了生前最后美好的时刻。这些人为自己准备了最后的快乐,就像一个被判死刑的人可以要求最后一餐。”但是,即便这样,曲子仍被官方禁了。小说接下来笔锋陡然一转,写钢琴师自杀了,很是突兀。“查波先生替钢琴师买了一块墓地,因为往生者是自杀的关系,他不能葬在属于教堂的墓园里。查波先生为他买了一块墓地,并说这块地是为了安葬他认为值得尊敬的人。最可敬的人应长眠于此。”钢琴师为何自杀?小说只字未提。在电影中,钢琴师的自杀,直接原因是纳粹的侮辱,但是小说中没有。这个巨大的空白,使钢琴师的死和他留下的曲子成了一个谜,需要活者来破译。破解Gloomy Sunday的含义成了小说的真正线索。而这个谜底和人的尊严相关。
      作为小说,《忧郁星期天》的语言是极为精彩的。尤其是其中的两段,堪称华丽。一段是纳粹军官汉斯•魏克在战后被收审时的自辩。魏克是一个纳粹,也是一个投机商,他利用希特勒“大屠杀”计划,对犹太人敲诈勒索,大发其财。他迫使餐馆老板查波替他物色那些用钱买命的犹太富人,最后为了灭口,又把查波送进了集中营的毒气室。这样一个政治败类、一个道德小人,是如何巧舌如簧替自己辩解的呢?大家读小说就知道了。我只想说,读了这部分,读者对“耶路撒冷的艾克曼”就略能想像一二了。小说里另外一个很出彩的部分出现在末尾,侥幸逃脱政治法庭的魏克难逃道德法庭的审判,他在梦中和枉死的查波相遇了,结果饱受后者的叱责……正是在这个以“南柯一梦”形式出现的“末日大审判”中,小说主人公查波先生道出了小说的题旨:“那首《忧郁星期天》,它要带给人的讯息是:有尊严的死去比没有尊严地苟活要好,即使最高的名利已在招手。”
      “人性尊严不可侵犯,一切国家权力均有尊重及保护此尊严之义务。”如今,这样的内容已经写进了《德国基本法》中。但在纳粹横行时代,人性尊严却如同草芥。在小说中,汉斯•魏克收受那些犹太人的买命钱时,骄横不可一世,俨然操控生死大权的上帝,想苟活者无不要向其摇尾乞怜,受其勒索。但是,世上总有那种宁可玉碎不求瓦全的人、那种为尊严而死的人,比如自杀的钢琴师。小说最后揭示道,钢琴师之所以自绝于世,是因为他敏感地察觉到了,“人类将面临一个道德和传统礼节逐渐沦丧的境况”。这种“礼崩乐坏”,甚至还不仅仅是汉娜•阿伦特所说的公共领域萎缩的“黑暗时代”,而是道德的虚无和人性的败坏。小说中,那个作恶无数的汉斯•魏克在战后摇身一变,反而成了商业成功人士,受到政府嘉奖,试问天理何在?!电影中倒是安排了一个复仇结局,可小说却不屑于在死者坟头凭空添上一个花圈。
      
  •   还是想看下~~
  •   值得关注的一本书 打算近期看了
  •   真希望能写出您这样的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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