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雅颂

出版时间:2012-5  出版社:云南人民出版社  作者:阎连科  页数:326  字数:23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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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杨科是清燕大学的教授,教授古典文学,生活清苦。在他妻子茹萍的冷嘲热讽下,他决定闭关著书。然而著书归来,等待他的是妻子的不忠,但他息事宁人,以一种卑微、矛盾的心态放过了他们。他把稿子送到出版社,出版社要求他支付出版费,他决定威胁妻子的情人——副校长。接着六月四日沙尘暴袭击京城,他带领学生抗击沙尘暴,后被媒体大肆报道,学校为平息事端,哄骗他把他送到精神病院。他在精神病院一待就是半年多。他逃出精神病院回到学校,却得知学校和老婆双双将他扫地出门。他只好回到家乡耧耙山脉,然而村里以前暗恋他的姑娘却在镇上开了酒家,并且已嫁人育子。他无处可去,到镇里的天堂街上给小姐们教授《诗经》,给她们钱让她们不要从事这一行……
  暗恋他的女子死了,他心里无比空虚,觉得她的女儿应该要嫁给他……在她的新婚之夜,他掐死了她的丈夫。为此他逃向大山里面去,却因此发现了传说中的“诗经古城”。后来陆续有学者、教授和小姐进入该古城,这里成为一片人家“乐土”……  

作者简介

  阎连科,1980年开始发表作品,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作家。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情感狱》《最后一名女知青》《生死晶黄》《日光流年》《受活》《坚硬如水》《为人民服务》《风雅颂》《四书》和《阎连科文集》12卷等。曾先后获国内外各种小说奖二十余次,作品被译为日、韩、英、法、德、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挪威等二十几种语言,发行近三十个国家和地区,是中国在国内外最具影响也最具争议的作家之一。

书籍目录

卷一 风
 关雎
 汉广
 终风
 萚兮
卷二 颂
 有瞽
 良耜
 噫嘻
 泮水
卷三 雅
 出车
 都人士
 十月之交
 绵蛮
 白驹
卷四 风雅颂
卷五 风
 式微
 晨风
 蒹葭
 东门之枌(fen)
 匪风
卷六 雅
 菁菁者莪(e)
 斯干
 思齐
 白华
 小明
 南山有台
卷七 颂
 噫嘻
 臣工
 駉
 有駜(bi)
卷八 风雅颂
卷九 雅
 大田
 车辖
 隰桑(xi)
 渐渐之石
 小弁
 桑柔
 白驹
 鸳鸯
卷十 颂
 般
 天作
 时迈
 有瞽(gu)
卷十一 风
 东山
 草虫
 甘棠
 芄兰
 葛藟(lei)
卷十二 风雅颂
后记三章

章节摘录

  卷一  风  1.关  雎  说起来,从京城的精神病院逃回到耙耧山脉时,我走得并不快,可时光却在我脚下汩汩湍急,飞溅而流失。这让我想起我的新著《风雅之颂——关于〈诗经〉精神的本根探究》(在以下的故事中,我可以简称这部专著为《风雅之颂》吗?)里的一句话——每个人无论你最初沿着人生的新途走到哪儿,最终都只能沿着老路走回去。  我以为,《风雅之颂》是一部伟大的专著,它重新揭示了一部经书的起源和要义,为一个没有信仰的民族重塑了精神的家园与靠山。其中的每一个字,都贵如金玉,掷地有声。它的完成,耗费了我五年的光阴。清燕大学那片松树林中教研室的枯色瓦屋,我搬进去时收拾得窗明几净,墙壁上白如天空,可等我离开时,窗棂上已经再次红漆剥落,露出了缕缕木痕。那雪白的墙壁,也布满了灰尘污垢,如同沾上了粪便的巨大抹布,挂在屋里的四周。  当然,《风雅之颂》这部专著给我带来的还不只这些。它给我最大的回报,是今年夏天我提着书稿回家时,看见有一堆男人女人的衣服,胡乱地扔在我家客厅的沙发上。我妻子赵茹萍,正和当时还是副校长的博导李广智,躺在卧室里的床铺上。赵茹萍粉白红润,只是稍稍有些臃肿(也可以说,她的丰满恰到好处)。可是李广智却骨瘦如柴,一身黝黑。他趴在我妻子身上,宛若一只晒干的虾米缩在一条白条鱼的身上。这一黑一白,一肥一瘦,一明一暗,让我当时就想,他们难有性高潮的到来。  他李广智哪有这能力。  我站在卧室门口,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提了《风雅之颂》的书稿。洋洋五十万字,刚刚改定誊毕,分量半尺多厚,字迹天热烦躁,其思想犹如四块砖头。大功告成,胜利归来,我想提着这兜儿伟大,突然站在我妻子面前,借以炫耀显摆,邀功领赏,可是她却正在和校领导同床共枕,偷欢取乐(大白天的)。我家在校区东南的家属楼里,4号楼,3单元,306室。窗外的箭杨树,旗杆样刺破青天,有几枝青绿,正在我家的窗玻璃上动情动意,搔来挠去。我惊愕地看着,他们俩慌乱地从床上爬起来,缩成一团,肩并肩地团在一块,都脸色惨白,浑身哆嗦不止,便觉得我回来得不算恰如其分,遇不逢时,有几分唐突和仓促。慌忙朝后退了一步,我看见他们同时去抓床头的枕巾遮盖身子时,二人的手关节碰在一起,有一片红肉落地的声音,在碎竹片编成的凉席上,一旋一闪放大了。  他们望着我,目光黯淡而忧伤,仿佛被俘的两个士兵,在望着一管黑洞洞的枪口。这让我感到有些不安和内疚,只好一连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写完这部专著我就回来了,我应该先打一个电话回来的,应该先跟你们打一声招呼再进来。  我说着朝后退缩着,仿佛我是走错了门,仿佛是一个男人尿急走进了女厕所。退到客厅转过身,我又扭回头来交代,喂,先把衣服穿起来,都先把衣服穿起来。  我便从屋里出来了。  轻轻关上门,我木在楼梯口。对面的墙壁上,粉上去的白色不到一年就干涸翘裂了,在我怔着目光看它时,它经不起我的直视和冷厉,哗一下,有块白灰从墙上落下来。这吓了我一跳——我以为是我的脚步踢着我的耳朵了。这时候,我最怕有邻居走回来,怕他们问我说,杨教授,不回家你站这儿干啥呀?可是老天照顾我,没有安排邻居们这时走回来。  剩下的事,就是我家屋里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还有拉凳子的响动声,和我妻子赵茹萍朝门口走来的脚步声。随后门开了,从门缝挤出来了我妻子那秋叶飘零的话——杨老师,你回吧。有话回来说。  转过身,我看见她的半张脸夹在一掌宽的门缝上。待我如期而至地要转身回家后,好像她还有一个开门迎接的动作样。进了屋,关上门,她站在客厅一边儿,穿了那年新买的淡色粉裙子,绸蓝腰带束着腰,还在胸前系了个欲要飞舞的蝴蝶结,样子像是要出门给她影视系的学生上课般,只是她的手里没有拿课本,胳膊弯里也没有夹她的授课大纲和准备给学生们播放的电影片。她的双手无力地下垂着,交叉在小腹前,手心向上,胳膊微弯,仿佛生怕双手兜着的一兜儿空气会从手上漏下去。瞟了我一眼,把头勾下时,没来得及细加整理的头发,有一缕乘机散漫地耷在了她的前额上,使她的脸上如同一块白布上流过了一行儿墨。结婚十几年,我已经42周岁,她已经35周岁,我从来没有见过她有今天这样让人同情的模样儿,这样招人喜爱的可怜样,如同我的学生论文不能通过而不送礼只是站在我的面前哀求着。我把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去,看着副部级的知识分子李广智,这时他再也不是那个管着京城一所赫赫名校科研和教学的副校长,再也不是科学院院士的西学专家,再也不是全国所有大学博士点审批小组的权威组长了。他完全成了一个做贼被人当场捉住的小老头。虽仍是身穿西装,可里边白衬衣的脖扣儿还未及扣起来,领带还如一根草绳样拿在他手里,脸色铁青如夏天正旺的萝卜皮。我猜想,往日我不在家里时,他会如主人样坐在我家的沙发上,享受着我妻子给他泡的龙井和削了皮的大苹果。可是今天他不了。他虎落平阳了。他把半拉屁股挂在沙发对面的一张椅子上,低着头,不说话,不时地瞧瞧屋门口。  他的目光提醒了我。  我过去把半开的屋门关起来(把屋门里边的暗锁扣上了),折回身,我像我家的主人样,坐在我家乳白色人造皮的沙发上。想说啥,却只叹了一口气。又瞅了一下他们俩,把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倚着沙发盯着我放在地上的书稿沉默着。  我不知道逮住他俩通奸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屋子里的闷,像空气都凝成了铁或石头般。人也已经被铸在了石头或铁里。空调还开着,可李副校长脸上有了汗(有些可怜呢)。我妻子的脸上也挂了几珠汗。我脸上没有汗,只是手心有些热。双手捏着时,像捏了两包儿水。松开时,凉气哗哗从手心钻进了手掌里。在清燕大学读书、教书20年,从没有过的酸楚和惬意,这时从手心沿着胳膊流遍了我全身。我再一次望了望他们俩,和他们看我的目光相遇时,他们的目光谨小慎微、颤颤抖抖,如在惊恐中伸出来试探安危的龟头般,看一眼,就敏锐快捷地缩将回去了。  ——杨副教授,我错了,想要怎样你就直说吧。  我的天,他开口说话了。声音微细,潮潮腻腻,如从校园的荷湖那边飘过来的水蒸气。原来他在学校演讲或在全校师生大会上做报告、念文件,声音可不是这样子。那时候,他洪亮如钟,振聋发聩,会法语,通英语,在剑桥大学主攻过西方哲学和美学,读博期间就翻译了西方哲学最难译的几本书,后来还译了一大批西方的探索小说和最新的美学论著,撰写了《西方美学史》、《西方哲学发展史》、《剑桥、牛津教育比较论》、《欧美与中国美学比较论》等一大批的学说和专著。在清燕大学哲学系从教18年,他带出来的博士生将近八十个,后来理所当然地当了学校的副校长,学生们就大多只能在礼堂听他演讲了,很少能在教室的讲台上,看到他的神采、风采了(我曾经想有机会去近距离地听他一节课,可最终还是没听上)。再后来,他就几乎不再给学生授课了,成了这所赫赫名校忙上忙下的领导了。先是学校管行政、杂务的最后一名副校长,后来是管教学的第一副校长(高高在上,权重如山)。当我以为再也不会有机会和这位西学大家接触时,他却面对面地坐在了我面前。无论如何说,眼前这个矮小精瘦、眉毛少许发白,额头上有些谢顶的老头儿,让我和那个声名如雷的校长对不上号。我盯着他的脸,如同盯着一张悬在我对面半空的菜青叶(似乎那青菜青的脸上还有一种我行我素的坚毅和刚强),就那么看着他,琢磨着他脸上到底有没有我行我素时,他又开口说话了。  他说,杨副教授,你放心,今年内我把你的副教授晋升为教授行不行?  说,还有,我保证年底报批你为国家级的模范学者。评上模范学者了,奖金是5万元。  说,你如果想当你们教研室的主任或者系里副主任,我还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他这样说着,像给我开了一串清单样,觉得条件可以了,价码够高了,他已经力所能及了,最后把目光软软硬硬地落在我脸上,等着我的回话和讨价与还价。可却在他看我时,在他等着我的回话那一刻,我看了茶几旁我的那堆书稿后,朝他淡淡笑了笑(笑得软弱无力、意味深长),说李副校长,我的《风雅之颂——关于精神的本根探究》写完了,有了这部专著,我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不再需要了。你要从心里觉得你错了,觉得对不起我杨科了,要真心实意悔改了,我有三件事请你们为我帮个忙——一是我思想不解放,你和赵如萍的事情请你们下不为例好不好?二是我观念还不新,求你们下不为例好不好?我说着悲从心来,想要哭出来。然就在我将要泪流满面时,心里蠕动一下子,我鬼使神差(计从心来)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晴天霹雳地在他面前跪下去(我跪得猛烈而有力,像倒下的一棵树要征服一座山),跪下看着他,也看着惊怔在一旁的妻子赵茹萍,重复说,我以一个知识分子的名誉,一是请你们下不为例好不好?二是求你们下不为例好不好?三是我跪下来请求你们下不为例好不好?  2.汉  广  从京城的精神病医院逃出来,一夜之后火车把我扔到了耙耧山脉下。  初秋绿野的清新,泛滥成灾地朝我扑过来,好像旷野上一团一堆的绿气,长年累月找不到一个闻香的人。沉闷了,死寂了,以为秋天的生命要荒废虚度时,我背着行李从车站走将回来了,自天而降出现在了山脉上。比起京城郊野的庄稼,要晚熟许多的玉米棵,把田野和荒地连成一片儿,扯地牵天,从我脚下铺展到我目所能及的天边外,起起伏伏,荡荡动动,海面样不着边际(大而无当)。有一股热辣辣的青稞气,香得我鼻子疼(我有鼻炎)。还有一股黄土的甜味在我舌尖上跳来荡去,翩翩起舞。我放下手里的旅行包和一个大提兜,在路边站了站,很夸张地对着田野和已经平南至顶的日光扩扩胸,舒舒展展撒了一泡尿,然后从山脚下朝着山坡上走。  我臆想,玲珍一定会在山坡上的那棵柿树下面等着我,翘首以待,望眼欲穿,不时地把手棚在额门上,朝着山下望一望。那树下有一块一尺见方的青石头(是沙岩石),石头上不知哪年哪月刻出一个“禾”字来(我家寺村许多人家都有这样的刻字石),摆在那儿被人踩久了,坐久了,“禾”字已经模糊得如同枯枝败草了。我想没人时,玲珍会站到那块石头上,踩着那个“禾”字朝着远处望,见面前一路空旷后,再如当年割草的少女样,爬到树杈上,极目遥远的地方盯着某个行人大半天。也还许,她不会再去爬那柿树了。毕竟早已风吹叶落,岁月枯荣,不再是可以爬树的那个年龄了。  然而无论如何,她在那树下翘首以盼是不需说的了。  看了看放在我脚边的大提包(那里放着我的衣服、物品、钱和《风雅之颂》的书稿),朝山上瞅了瞅,我又开始提着大包小包,继续朝着山坡上爬。我已经从旷野的气息中,闻到了二十年前的盛夏里,老柿树那干裂枯皱的树皮味,还有靠西那一孤枝上,涩得舌头发白的柿子味。在那个柿子将黄的季节里,我离开耙耧到清燕大学读书那一年,玲珍就把我送到那棵柿树下。我们走累了,坐在那树下歇息着,背倚着柿树身,望着夏天像望着一湖热滚滚的水。那时候,山脉上空旷无人,只有我们俩,我便拉了她的手。她的手红润柔软,指甲缝里隐约有条月线泥(我的指甲里也有很厚的泥,耙耧人的指甲缝里都有泥)。我看着她指甲缝里的泥,摸着她肉嘟嘟的手掌上的一行儿茧,像一片暄虚的土地上,凸出来的几块野石头。就那么,摸着手,摸着她的茧,她的手心汪汪洋洋出汗了。我的手心也汪汪洋洋涝成了灾。有一对乌鸦在我们头顶叽叽呱呱地叫,漆黑的声音落下来,摔碎成一片豆粒似的透明在我们面前滚动着。汗粒也在我俩的脸上滚动着。那时候,我凭着莽撞和勇气,大胆地把她揽在了我怀里。她也小鸟依人地偎在了我怀里。可却只一会(爱情还如刚出土的苗芽儿,未及蓬勃就遇到冬日了,遇到寒风了),不知为何,她突然从我怀里把身子挣出去,把手从我手里抽出去,还把身子朝我的远处挪了挪,然后望着我,脸上肃静得如洗过水的一块板。  我说你咋了(那时我把怎么说成咋)?  我说不结婚就不能搂搂吗?搂一搂我能把你吃掉吗?  我说不搂就不搂。一辈子不让我搂我也无所谓。  我把目光从她那张涨红的脸上移开来,投到一片收割过的田地里。田地里的麦茬儿,一行行高高低低竖在日光下,晒久后,有丝丝微白的烟雾在那茬儿上升腾着。对面的山坡上,有两个担着麦捆的人,一步一步朝着远处的村落里走。  叹口气,我把目光收回来,将头倚在了柿树的身子上,眼睛微闭着。就这样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她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就从我身后传来了她有些发狠的话——  你走呀!  ——去不去?  ——跟着我。  她就提着我的行李,朝柿树以西的田埂儿下边走去了。  田埂儿大约几尺高,她从一缓处走下去,把东西放在田埂儿下,望着田埂儿对我说,你下来。  我也就从那缓处地走下去,站在她面前,不解地望着她。望着日光在她脸上晒出的汗,看着她涨红如血的那张脸,看见她鼻尖上的汗珠儿,小米粒样一个挨一个;还看见她因为想说啥儿没能说出来,使她那急速颤抖的两个嘴角儿,像没了头而又想飞起来,却只能扇着翅膀抖动的红蜻蜓。盯着我,她就那么抖了一会嘴角儿,终于说出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  她说你上学要走了,想摸我看我就摸我看我吧。豁上了。摸哪儿都行,看哪儿都行,趁这梁上没有人。  说着话,她就动手去解自己的上衣扣。她穿的是那年月在耙耧那儿有些时尚的的确良布衫儿(浅绿色,如被水浸泡过的草的色),那是我们订婚时,我娘去镇上给她扯的订婚布,是她自己进城做的小翻领(只有城里人才穿的样式儿)。解那扣儿时,她的双手有些抖,把第一个扣子解开来,又把第二个扣子解开来……我看见她胸前的皮肤完全和她脸上不一样,细白如粉,嫩红如绸,闪着日照的肉香,仿佛汉白玉的石面发着柔美的光。接下来,她胸前的大红兜兜露将出来了,轰隆一响露出来,如砰的一声在我面前燃起了一团火,使我眼前犹如太阳飞来砸在了我的眼珠上,眼角灼疼,眉毛糊焦,眼球上有水被烤干的“吱吱吱”的声音。还有烙铁烫着嫩皮的焦燎味,血浸血流的艳红味,骨裂骨碎的腥白味,它们一群一股钻进了我的肠胃里,心肺里,魂灵里。到末了,有一股力量就把我看她的目光推着揉着按倒在了柿树那一边。  我把目光扭到了一边去。  她就那么竖在山坡田地的那道堤埂下,露着红兜兜,露着兜兜以外的上半身,露着她光洁的皮肤和云柔乳白托起的两团儿红,任她丰满饱胀的年轻,在静寂中生龙活虎地逼视着我(似乎是睥睨着我这个村里解放几十年才考上大学的第一位大学生)。到末了,她用怪异的目光盯着我,却用柔顺的口气问我说,杨科哥,你不是想看我、摸我吗?  ——你把脸扭过来看我摸我呀。  见我呆在那儿不动弹,她又抬高嗓门说,杨科哥,你考上大学了,你考到皇城最好的大学啦,在家时你一直都想摸我,都想让我解了扣子给你看一眼。你看呀。你摸呀。你把脸扭到一边干啥呢?  3.终  风  那间县城旅社的小屋里,灯光如同被年月蚀旧的纸。有一股霉味在屋里的墙角、桌上、床下堆砌着,待我推门走进去,霉味热情地围上来。玲珍坐在床上靠桌那一端,脸上挂着无端的疲惫和失意。夜已经深不见底,和没有头尾的胡同样,连城街上月寂人稀的脚步声,也大得房倒屋塌地响。我用20块钱在那旅社包了两间房,我一间,她一间。可我睡不着,躺在床上就看见她的红兜兜、白皮肤,看见她说话时的嘴角,上下翕动如花红的蜻蜓飞在我眼前。  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坐头班汽车离开县城,离开耙耧山脉,到九都市里坐火车往皇城那里读书了。去奔我的事业、我的前程了。就要在这城里和她分手了。前寺村和后寺村那儿忙得很。整个耙楼山脉都忙得如同着了火。麦是割倒了一大半,可都还摊在田地里。没割的需要割,割倒的太阳晒一天,就必得立马挑到麦场上。到了麦场上,又要连三赶四打好晒干灌入仓。大忙的天。火烧般的忙。可我却要到学校报到去。还要早几天儿去,到那陌生的皇城做些安顿的事。  就走了。  爹不送我,娘也不送我。她爹、她娘也不去送我。两家人委派一个玲珍单独去送我。两家人说好让她把我送到九都火车站,可在县城时,她要去厕所,我给她指了路边公厕墙上写的一个“女”字让她走进去,她到那里愣一会,却一抬腿走进了男厕所。等忙不迭儿地退出来,脸上挂着羞红和恼恨,见我就决然地说不往九都送我了。  死也不往九都去送了。  因为没认出厕所墙上的“男”字和“女”字,夜饭也不吃,躲在旅社的屋子里,直到要睡时,才取出一块干粮啃了啃。似乎一切都是从这次走错厕所开始的。她的脸上再也没有笑容了,再也没有羞红和对什么都欲说又罢的犹豫了。她变得说话直硬,腔调冷利,像恨不得立马把我送走后,她好飞快地回到耙耧山脉里。因为那里才是她的家。那里去厕所不消辨认“男”字和“女”字,走路不要分辨左边和右边。把最后一口油烙的干粮送到嘴里边,将手上、身上落的馍花儿捡起来,喝口水,咽了嘴里的馍和手上的馍花儿,她就把身子倚在桌边上,看着我,像盯着一匹欲要脱缰的马。看久了,看够了,似乎也把我看明看透了,便冷冷淡淡地问我说——  你今夜儿想和我睡在一起吗?  ——不睡在一起你走吧,我想睡觉了。  我回到对面我的那间屋,关上门,脱了衣,把灯熄灭掉,让暗黑铺天盖地把我包起来,但却睡不着,眼前总是光光亮亮地闪着她的红兜兜,和兜兜周围那云白洁净、柔嫩如绸的白皮肤。有一股细腻如丝的香,从她那间屋里挣着她的身子飘进我的屋。我在抗着那味儿,也在一口一口吞着那味儿。直到嘴唇发干了,喉里着火了,我就从床上折身坐起来,望着一屋子茫茫的暗黑发着呆。  说到底,那年我已经22周岁,她才18岁,正是《诗经》的《终风》那首情诗里的年龄和情景。也就呆到发痴时,我把鞋子提在手里边,光脚踩着走廊上的砖,到她门前轻轻敲了几下。  灯亮了。  门开了。  我又把门关上后,放下鞋朝她走过去。在她面前站一会,不言不语就去解她的衣扣儿。她没有不让我解她的衣扣儿,没有不让我去她的脸上摸,去她的额门上亲。她像在等着我的这些一模样。像没有力气抵挡我的这些样,先是有些意外地看看我,后就意料之中似的把头勾将下去了。我俩已经订了一年婚,在高考落榜的第三年,心灰意懒中,彼此两家都送了订婚礼。无论如何说,我是耙耧山脉前寺村唯一到镇上读高中的人,也是学习最好的人(虽是经过四年复读才考上大学的,可语文分数却是地区第二名)。她是后寺村最为水灵俏丽的人(虽然不识字,没读一天书),依着媒人的安排,我俩订了婚。当初和她见面时,我以为她是我面前春摧气鼓、欲要苞裂的一棵小树儿,个儿不高,也不胖,可浑身初春的饱胀,却似乎要哗哩哗啦炸开来,如到了季节的麦,到了季节的豆,到了季节任何带壳的果物儿。到现在,一年过去后,这棵小树豁然长高了,豁然长大了。她浑身的水汽和秀气,浓浓烈烈,占山占岭地把她湮没了。  把我湮没了。  我解着她的衣扣儿,双手哆嗦得和她白天解着自己的衣扣一模样。到末了,我没有把她的扣儿解开来,而是把那枚扣儿扯掉,扣儿滚落在了床下边。可无论如何说,她胸前的光洁和红亮,是又一次砰的一下崩裂在了我眼前。那红兜兜也呼的一下挺在我的眼前了。我终于可以那么近、那么清晰地看到我那年龄无可截止的渴念了。一瞬间,我怔在那屋里,双手发抖,喉咙发干,看着眼前的物物景景如呆了一模样。好在那痴呆只是一瞬间的事(时间短得没有一指长)。那一指长的时间过去后,我就粗野地用我的双手去抚摸我红彤彤的欲念了。  说几句落落大方的话,她那圆润饱满的乳房,真的像一对火热的水球从我的手上滑过样。我一碰到它,她便本能地朝后弹一下,猛地身子一歪站起来,推开我,脸上大块大块的涨红朝着地下飘飘旋旋地落。  她说,杨科哥,你给我说句实话,你会娶我吗?  她说,娶了也会离婚呀。  她说,只要你对我说句你这辈子会娶我,不变心,我今夜就把身子给了你。把我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给你,丁点儿不剩地都给你。  她话说得并不快,声音也不大,可一字一句,风声鹤唳,斩钉截铁,该重了重,该轻了轻。说完这些后,目光火燎燎地在我的脸上烧一会,看我一时不说话,便把那目光冷下来,淡下来,从我的脸上移到我的身上、腿上、双脚上。  她盯着我赤裸的双脚看一会,又扭头瞅瞅我进门后丢在门口的鞋,然后自己系着扣儿到门口,把那双鞋拿来放在我脚前,回身坐在了床沿上。  4.萚兮  就这样,我到清燕大学报到了。  四年的欢乐苦读中,因为中文系古典文学教研室教“《诗经》诠释”的赵教授,发现我的家乡中原黄河流域耙耧山脉那儿,正是《诗经》中一大批农事诗的发源地,还因为我在中文系大三的昼读夜耕间,有一篇《新考》的论文发表在了学报上(那可是惊天动地的一桩事),因此他就(有预谋地)鼓励我报考他的研究生。硕士毕业后,还又网开一面地让我考了他的博士生。这种顺水推舟、春暖花开的命运,让我一戴上博士帽,就留校成了这一名校的年轻讲师,成了最年轻的《诗经》研究界的半个专家。当然,也水到渠成地,成了赵教授家的如意门婿,成了赵教授寄予厚望的关门弟子(他最大的愿望是通过我这个得天独厚、勤奋好学的弟子,让《诗经》研究成为中国大地上的一门诗经学)。而我的妻子赵茹萍(赵教授家的独生女),她高中没有毕业(早恋而辍学),原本是学校图书馆的管理员,可我们一结婚(那时候我们过得门当户对、两情相悦,日子像开在蜂蜜上的花),她因为对学历和虚荣的要求与渴望,就夹着一打儿电影画报和国内外影人逸事的书,去报考了京城一家艺术学院的校外本科函授班(居然录取了,只是学费拔地而起,和这京城一夜梦醒后出现的摩天大楼一样高)。到后来,我因为对《诗经》研究的新意迭出,不断有分量超重的论文问世,而提前晋升为学校副教授。而她也因为对一大批国外影帝、影后的趣闻和身世的探究与着迷,而又成了那家艺术学院的校外函授研究生(学费高得比摩天大楼还要高,把我所有的稿费都用尽了)。再后来,这个国家的事情悄然间猛地不同了,忽快忽慢、转瞬即逝的变化,让你以为刚到黄昏天却大亮了,以为太阳刚刚升起,却又星月满天了。  那一年,茹萍刚拿函授本科毕业证,这个学校与时俱进地准备成立影视艺术系。又一年,茹萍刚拿到了她的函授硕士学位证,应运而生的影视艺术系,因为她的文凭和父亲,使她得以调到系里当老师。再一年,她刚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家关于电影艺术探讨的四篇论文取长补短(我也狼狈为奸地帮了她的忙)、穿插组合成自己的专著寄往出版社,她就成了清燕大学影视艺术系有重要理论专著的副教授。  也就在这几年间,我的命运水来可以土掩,而兵来不能将挡了。在国家的GDP上涨到百分之八时,我发表论文易如反掌,稿费单隔三差五地寄到中文系的古典文学教研室。到GDP上涨到百分之十时,我发表论文却是只有铅字而没有稿费了。到了GDP上涨到百分之十二那一年,再发表论文,不光不给稿费,编辑部和出版社还会倒打一耙,反过来向我索要发表和出版的经费了。  问题不知道出在了哪儿,如同一个人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患有癌症那样——我不知道为何别人发表我的论文,反而要向我要钱了。原本在文科还是重中之重的古典文学课,曾几何时,我去讲授“《诗经》解读”的大教室,也算是高朋满座,蓬荜生辉,可在不知不觉间,以《诗经》为代表的古典文学课,成了这个社会的木乃伊,除了研究再也没观赏和实用价值了。不知道为何,连续几年里,我遮遮掩掩,又争争夺夺,让系里上报把我的副教授晋升为教授时,学校的评审委员会,都先后堂而皇之地把我从晋升的名单上一刀抹掉了,像冬天一来我就应该草枯叶落样。  我不知道这个国家和世界发生什么变化了。  不知道我曾经顺行于世的命运的船头弯在了哪儿。可毕竟,我是来自于这个社会最底层的耙耧山脉人,坚韧、执著、忍让、奋斗的美德,在我身上如种子早已埋在了土里那样,只要捕捉到点滴的阳光和雨水,就必然会生根、开花和结果。也就风吹雨淋地到了5年前,到了那年夏天第三次我的名字从晋升正高的名单上霜打叶落时,晚上我和她睡在一张床铺上,枕着一个枕头时,她从我怀里挣出身子来,在暗黑中说了一大段意味深长的话。  杨科,她说我没有什么要求你,父亲退休了,他不再希望你当什么学者和专家了(难道我不是学者、专家吗?),也不希望你有一天当有权有势的系主任或者校领导,他和我只希望你能卧薪尝胆,扎扎实实写出一部专著来,凭借这专著,顺顺利利评上正高,当上教授,说起来我赵茹萍的丈夫也是清燕大学名正言顺的正高职博导就行了。说完这段话,她从我身边趿着鞋子离开床,走出去坐到一片黑暗的客厅里,把我留在卧室中,像把一只孤独的绵羊送进了密不透风的圈里样。然后我们一里一外,沉默一片。我躺在床铺上,她坐在沙发上。到那沉默黑黑暗暗,堆积如山,压得我筋断骨折,透不过气儿时,我也从卧室走出来,站到她面前,看见她在模糊中抬头盯着我(眼睛又大又圆),又说了两句温和而冰冷的话。  她说,姓杨的,我真的不希望有一天我是教授了,我的丈夫还是副教授;我是博导了,我的丈夫还只能给本科上大课,只能可怜兮兮地带几个被人挑剩下的硕士生。难道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让人对你另眼相看一回吗?  ……

编辑推荐

  1、 这是一本内容荒诞至极的讽刺小说,小说对知识分子对面现实的无能为力但又无限意淫刻画得入木三分,淋漓尽致,具有极高的文学价值。  2、 《风雅颂》是阎连科老师已出版作品中唯一以知识分子为主角的小说。  看了《风雅颂》初稿的人说:“阎连科,你朝中国当代知识分子光亮的脸上吐了一口恶痰,朝他们丑陋的裤裆狠命地踹了一脚。”我说:“不是。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也没有那么强的力量。我只是写我。只是描写了我自己飘浮的内心;只是对自己做人的无能与无力,常常会感到一种来自心底的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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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28条)

 
 

  •   对于这本书期待是很大的,所以一拿到书就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作为一个河南洛阳人,距离阎老师的家乡如此之近,之前却从没有听说过阎连科,我也深感惭愧。真的是读书太少了,太孤陋寡闻了。不过翻开第一页我就知道,我喜欢他的写作风格。朴素平凡的生活,真实情感的流露,而又温和抒情的言语,直面生活最本质的东西。
      
      批评家们对作者阎连科的评价还蛮高的“阎连科对中国文化、大学、乡村、知识分子和农民有自己的理解。他始终处于焦虑之中。《风雅颂》并不是对某个大学的具体批判,而是对整个社会思想精神状态的不满和质疑。”——批评家 王尧
      
      文章用诗经里面的诗名做了小标题,每一个小标题下都是故事剧情的走向,而又吻合了诗经里所表达的情感和意义。阎连科赋予了它们新的现实生活的寓意,并不是感觉像诗经那般唯美抒情,而是有了新的讽刺意味。
      
      我还是个住在象牙塔里的孩子,还没有真正的接触到社会,还不懂得社会中的那些黑暗和潜规则,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些事情发生。但是小说里的故事却又像是真实的发生在身边,无声无息。看完标题下面的注解,然后再读内容,每一章节都是一个故事一个剧情,却又牵着我忍不住继续往下看。
      
      开篇第一小节就让我很是震撼,面对妻子赵茹萍的出轨,以及和她偷腥的副校长,主人公杨科的心里五味杂瓶却很淡定很沉稳的面对这一切。然后在自作聪明的李副校长开出一系列“诱人”的条件下,原本是有理的一方,他却出人意料的跪下,求这一对偷情的人“下不为例”。我在想他是一种怎样的心理,他刚完成了自己的大作《风雅之颂》,他可以耀武扬威的站在这对偷情人面前尽情的鄙视他们,可以对他们嗤之以鼻说出任何难听的话,可以接受李广智的条件,甚至提出更多…但是他没有。也许是因为他很爱他的妻子,也许是因为他太爱面子而不愿在李广智面前表现出不安。但我想他最大的品质就是来自耙耧山脉农民人的淳朴吧,他认为他可以原谅出轨的妻子,他可以凭借自己刚完成的大作重新风生水起,不需要凭此要挟李广智帮他升迁。他不需要这些不正当的行为来帮助自己在学校在社会有一席之地,他想要凭借自己的才能来证明自己。
      
      而后回忆起当年走出大山到皇城读书是,未婚妻玲珍送他到县城火车站的那段路上所发生的事,也让我感觉他当年是个淳朴羞涩的大男孩。他不会轻易给出承诺,也不会轻易做不负责任的轻薄之事。但是后来到了大学,他还是抛弃了山里的未婚妻,而娶了对他有提拔之恩的导师之女。他说他们之间是有爱情的,是浓情蜜意、门当户对的。我却不觉得他们之间有平等的关系。
      
      很明显,是因了赵教授的喜爱和有意提拔(当然他也有自己的才华),他才一路顺风顺水,年纪轻轻当上了副教授。到后来赵教授退休之后,妻子赵茹萍更是说出了一番话“姓杨的,我真的不希望有一天我是教授了,我的丈夫还是副教授;我是博导了,我的丈夫还只能给本科上大课,只能可怜兮兮地带几个被人挑剩下的硕士生。难道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让人对你另眼相看一回吗?”我不知道一个男人看了以后有何感想,我是从中看到了一丝丝轻蔑,看的出,原教授之女从一开始就有一种清高自大,有些看不起这个山里走出来的丈夫。他的妻子赵茹萍高中因早恋辍学,婚后因为对学历和虚荣的要求与渴望,又因为一些恰逢时机,而成为了京城某家艺术学院的校外函授研究生;然后又因为文凭和父亲,来到了他们学校做老师,又投机取巧的走到了副教授职位。我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可骄傲的,反而不明白杨科的软弱。也许这就是那些所谓知识分子的清高与懦弱吧,最后导致了他的精神崩溃。
      
      幸而前些日子买了本线装《诗经》,结合书里的小题,把诗经原文看一下,领会个中深意,然后再读文章。又是别有一番风味吖~呵呵。
      
      今天刚拿到书,看了卷一,小感一番。还望大家多多指点。
  •   不错的书,很喜欢阎连科的人和书,就个人而言,喜欢阎连科的作品更甚于莫言。
  •   喜欢阎连科的作品,买来细读
  •   我心中的诺奖获得者--阎连科
  •   喜欢阎连科老师
  •   很喜欢阎老师的作品,中国的知识分子若能以阎老师为榜样,中国就不用担心为什么我们国家出不了世界级的伟大作家!阎老师说过“作品一流就是一流,三流就是三流。”真正伟大的作品不是媚俗!
  •   很经典的小说!值得一看和收蒇!希望出更好作品!
  •   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说,喜欢苏童的作品。
  •   书本的质量真心不错,很有古典的味道,摸着也很有感觉,内容还没看,老师推荐阅读的书籍
  •   这本书真的很有意思,我本来下载了看的,看到一半没了,幸好在当当买到了,简直让我欲罢不能,作者以自我嘲讽的语气描写整个人生跌宕起伏,诙谐的黑色幽默,让你沉浸在阅读的海洋中。。。。看好的亲们。。。下手那
  •   还没看,老师推荐应该不错
  •   好书。我是通过【miaomiaojiao**** 喵喵叫】到当当购买的此宝贝,还额外省了很多钱,像这件商品我就获得了不少的**哦~很给力,不懂可以看左边的**教程哦:),【miaomiaojiao**** 喵喵叫】大家可以试试!
  •   当当的物流速度不错的讲,书也不错,就是稍微贵了一点儿
  •   附庸风雅,很好的一本书,春节屯的书,看完了。
  •   lllllllllllllllllkllllllllllkkk
  •   虽然有电子书,还是喜欢把书捧在手心的那种感觉。
  •   还没看,但书的纸质印刷看上去都很不错。
  •   喜欢,一本好书,值得我们静心去看的。
  •   是朋友推荐的很值得看的一本好书
  •   我对内容好感兴趣,以阎连科的观察,是否真实的反映中国教育的问题,是否写出教师的群像。这本书相对阎连科的其它题材,应该是个另类吧。值得关注。
  •   辛辣之笔,知识分子、劳动人、做小姐的女性,人性的丑陋都无处躲藏。
  •   听说是本不错的小说,还没来得急看。
  •   帮朋友买的 她觉得不错
  •   好书值得经常仔细地阅读
  •   读着感觉别扭,这样的小说没有太大价值!语言张力不够,啰哩啰嗦,即便作者想表达知识分子的虚伪也完全没有必要在语言上把一件事一句话故意拉长故意琐碎故意墨迹故意懦弱,这样的语言反倒失去了阅读的新鲜性和阅读的感染力。对中国知识分子的批判恰恰反映了个人的肤浅和哗众取宠,恰恰反映了作为知识分子的一员反倒污蔑自己的一种内心丑态,从阎连科的个人经历来说我觉得他缺乏一种文化厚重,即便叫风雅颂!本来现在纯粹的中国知识分子已经被文革流毒丑化怠慢的被经济时代瓦解消散的面目全非,既然不唱一首挽歌,何必再说三道四呢!也许这本书的价值正在与一种文化层面上的争议!还想说一句,觉得阎连科在外国的叫座似乎有点像张艺谋早期的电影,把一个蛮荒的愚昧的带着一种伪民间的国民丑态呈现于西方文明当中!
  •   一家之言,看看而已
  •   装帧尚可,但有数处错别字。
  •   简直无语,根本不是正版,换货回来的依旧有质量问题。联系了客服,正在等待换货确认和上次寄回包裹费用的返还。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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