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队

出版时间:2010-4  出版社:尼尔斯·安博特、杨镰、杨子、 宋增科 新疆人民出版社 (2010-04出版)  作者:[瑞典] 尼尔斯·安博特  页数:192  译者:杨子,宋增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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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走向地平线的驼队(代序)这是一支经年累月行进在荒山野岭的驼队,它的标准配置是:90头毛驴,4匹马,3匹骡子,2只山羊,1条狗;13个维吾尔人,1个蒙古人,1个瑞典人。驼队没有具体的路线,凡是地图上的西部空白区域,都是它的领地。它进出塔里木的20世纪二三十年代之交,是塔里木不平静的岁月,但又是备受关注的盲点。驼队仅有的瑞典人尼尔斯•安博特(NilsAmbote)从没有将这困难寂寞、路途坎坷,当做磨难,并且就他的日常经历写出了西域探险史上别具一格的杰作——《驼队》。中国与瑞典联合组成的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在中国广袤的大西北从1927年坚持到1935年,是中国科学考察进入现代时期的标志,是从“五四”前后举国瞩目西北、以开发西部为舆论热点以来最积极、最有成效的举措。初期,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这个“流动大学”之中,有10位中国学者、18位欧洲学者,学科涉及地质学、天文学、生物学、人类学、考古学、民族学、气象学、历史学等等。瑞典天文学家尼尔斯•安博特,是考察团中以坚持时间长(贯穿始终)、成果应用性强,填补了天文、地理空白著称的科学家、探险家。安博特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之交的五六年间,利用落后的交通工具——毛驴、骆驼、马匹——在塔里木与青藏高原做了艰难但有成效的实地考察与测量。至今,在新疆塔里木石油开发过程中,仍然要依靠安博特当年实测的数据,特别是地磁资料。有关和田河流域的地图,也以安博特绘制的最详尽、最有实用价值。然而,作为一位探险家,安博特的探险记《驼队》的内容,一点也不比他在天文、地质等方面取得的成就逊色。1927年秋,瑞典隆德大学的青年教师、天文学家尼尔斯•安博特受聘成为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的第二批团员。在德国波茨坦大学接受了为期八个月的大地测量培训之后,他穿过俄领中亚,进入新疆。从此,他成了整个西北科学考察期间,全部中国团员、外籍团员之中,在新疆实地工作时间最长的人。安博特进入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的序列,一开始曾留守鸟鲁木齐,经历了杨增新被刺、金树仁上台的动荡。当时,斯文•赫定远赴美国,为考察团继续存在而寻求新的财政支援。在一个时期内,安博特与机械师卡尔森成了考察团的留守成员。此后,他的工作位置主要在塔里木,从焉耆、罗布泊、库鲁克塔格、沙雅,一直到南缘的和阗。他曾反复进入阿克赛钦,一再对和田河流域做实地测量,这一工作始终在最不适宜的背景之下进行。1933年初,设在北平(今北京市)的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理事会与长期独自在南疆工作的安博特失去了联系。1月,驻喀什噶尔的瑞典传教团发来电报,说:“据圣诞节前后抵达叶尔羌的两人的报告,去年11月8日安博特在且末,此后前往甘肃了。”瑞典传教团成员罗伯林茨的电报则说,1932年10月。在且末见到了安博特,但从此消息全无。通过几个月努力搜索,还是没有安博特的确切消息,斯文•赫定将情况向中国政府做了通报,要求协助寻找。当时,仍然在河西肃州(今甘肃酒泉)与内蒙古额济纳区域工作的外籍团员接到指示,要他们提供安博特近况;同时,派出了瑞典籍团员、地质学家诺林专门赶赴新疆,追踪安博特的下落。这一情况是如此紧急,以致斯文•赫定竟然破例向马仲英(“大马”)求援,马仲英保证亲自过问安博特的下落。以上内容,构成了斯文•赫定的名著《丝绸之路》的开篇。1933年6月7日,一封电报送达斯文•赫定在北京的驻地,电报是受委托寻找安博特的、长期驻守新疆莎车的瑞典传教士罗伯林茨打来的,上面写道:安博特在和阗。平安。近日将经印度返回欧洲。有了安博特确实的下落,赫定一颗悬空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但“安博特在和阗”几个字,又叫他产生了新的担忧,因为那时新疆的和阗是外国人的禁区。在新疆塔里木(特别是南缘)已经处在无政府状态的情况下,安博特明明有机会离开苦海,但他居然没有奔赴口内,还反向进入了战火之中,如同飞蛾扑火。面对一支又一支身份不明的武装人员,安博特所有的,就是他的驼队。作为科学家、探险家来说,在那样的特殊时期,安博特的身份与工作极其不受欢迎,对各方都是如此。也许正是因为只有一支全部由当地人组成的(他自己除外)、仅仅携带给养的驼队,他竟然在战乱的“风暴眼”中,走遍塔里木南缘整个区域,完成了预期的科学考察。因祸得福的安博特,在不合适的时间、不合适的地点,驱策驼队进出昆仑山河源地区以及和阗,他不但得到了当地群众的帮助,而且做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工作,其中包括在玛扎塔格设立天文观测点,对和阗河流域做测量。考察途中,他在和阗河的东岸,找到了40年前斯文•赫定遇救的地点。1895年夏天,赫定第一次在新疆探险时,因为对塔克拉玛干的情况估计不足,使得整个驼队因干渴瓦解在和阗河西岸的荒漠。赫定仅以身免,独自勉强走到了河边,可发现那时正在枯水期,整个和阗河是一道流沙河。几乎绝望时,在月光下,他见到东岸有一个有水的池沼。在池边,他像牛马一样“饮”足了清水,并且拿皮靴当水桶,救活了濒死的助手。此后,斯坦因也曾步赫定后尘来到水池。从此,这个著名的池沼就成为新疆探险史的里程碑,被称为“天赐(给探险家)的水池”。1992年10月,以中国为主的八个国家学者做“环绕塔里木探险考察”时,又来到了“天赐(给探险家)的水池”。时间虽然过去了近一百年,但是池水清澈依旧。站在干枯的河床上,在斯坦因、安博特之后,我们同样明白了什么叫探险:探险,是对人们潜能的激发。同时领悟出,作为一个探险家,如果你救不了自己,那么谁也救不了你了。二安博特在新疆的经历,全部写进了探险记《驼队》。《驼队》是同类书籍中以人情味浓郁著称的一部,尽管他写到的许多内容都是独家的,但情感一脉相通。比如他写了两个人物,一个是中国著名的植物学家刘慎谔先生,另一个则是著名的瑞典传教士恩瓦尔小姐。刘慎谔先生与恩瓦尔小姐在民族、经历、学养等方面都有极大的不同,但他们实际上全都成为了驼队中的一员。刘慎谔,字士林,1897年8月26日生于山东牟平农民家庭,家境清贫。幼时在伯父办的私塾读书,受其兄资助,考入济南第一中学。毕业后,考入了保定留法高等工艺学校预备班,1920年赴法国勤工俭学。1929年获法国授予的博士学位,并学成归国。1931年,刘慎谔与杨钟健一同参加了中法科学考察团,前往西北。任务完成后,又只身由新疆、西藏到印度,再经上海返回北京,历时近两年。他的这段科学考察事迹,《北平研究院第四年工作报告》记载如下:民国二十年(1931),刘慎谔、郝景盛五月十七日由北平出发赴新疆。经张家口、百灵庙、乌里乌苏(出乌里乌苏后,郝君由包头返平)、肃州、哈密、鄯善、吐鲁番、打板城(今达坂城)而至迪化,时为八月。刘慎谔乃转入天山两次(白杨沟及博克达山[今博格达山]),秋末仍返迪化,采集平川植物,前后共得标本约二千号。是年11月中旬由迪化重整行装,再迈天山,入南疆,过托克逊、焉耆后,北行复入天山,度除夕于深山之内。……民国二十一年岁首,出发经天山南麓,入库车,过拜城,至阿克苏,后由阿克苏入小路,沿天山南坡抵哈什(今喀什)。再沿大路经英吉沙、莎车、泽普而至叶城,时当三月。由此再整行装由库库雅山口深入昆仑,过哈拉古劳木岭,高达五千五百米,已入西藏高原。由此折而东行,历时二月余,地面平均皆拔出海面五千米以上,景色荒寒,悉如无人之境。于是又折而北出昆仑,再入新疆,经尼雅、于阗、和阗、墨玉、皮山,返叶城,为时又在八月。整装由克立阳山口重入昆仑,经西藏之北境,过拉打克(今列城)而抵哈什米尔(今克什米尔)。是地交通始感方便。由此出希马拉亚(今喜马拉雅)山脉,直达印度北境,入滨地过拉欧抵德里(今印京),由德里北行,入希马拉亚山脉之斯米拉,再经哈雅(今加雅)抵加尔加答(今加尔各答)。由此复入希马拉亚之打吉岭再返加尔加答,时已年终。本年搜获标本约二千五百号。……民国二十二年,刘慎谔二月由印度经上海返平。什么叫为科学献身,什么是真正的科学家,这里已经有了形象化的范本。我们年轻时,曾听说过关于刘慎谔传奇的一个民间版本:为了在新疆与青藏高原从事科学考察工作,刘慎谔买了一群羊,自己放羊,一路西行,以一个羊倌与羊群相依为命,吃尽苦头,积累了宝贵资料,在无人定居区域失去了消息。一年后,据说已经为他召开了追悼会,但是他突然从印度加尔各答打回电报,说平安通过了整个无人区,进入印度,完成了科学考察任务,即将回国。前些年,我想为这些舍生忘死、开拓研究领域的前辈写纪念文章,却发现有关的资料颇少。但是在《驼队》之中,刘慎谔是主角之一。原来,他在进入印度之前,曾是安博特驼队的“领位员”。安博特这样形容他与刘慎谔的相逢:“诺林也到了叶尔羌,带来一位和气快活的植物学家,刘慎谔博士。我跟诺林终于团聚了!现在我们准备下大赌注,开始我们生活中伟大的旅行,它久已梦萦魂绕。”诺林的任务就是寻找并协助安博特,是他将这两个勇敢无畏的科学家结系到了一起。从此,刘慎谔成了安博特的中文老师,而安博特则帮助刘慎谔提高英文水平。由此可知,刘慎谔的传奇性经历与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的工作密切相关。传教士恩瓦尔小姐是瑞典传教团的成员,她独自在沙雅的齐满地方居住,受到当地群众的尊重,被称为“玛丽亚”(圣母),直到1934年由赫定派人陪同她离开塔里木。我在1984年、2009年两次来到齐满,时间过去半个多世纪,当地人始终记得恩瓦尔小姐。人们告诉我:恩瓦尔小姐医术高超,医德更高,所以当年穷乡僻壤的人们一直记得她。在《驼队》第十五章中,这样写道恩瓦尔小姐:4月1日,我们抵达库车。那儿住着一位瑞典妇女,鲁维莎•恩瓦尔小姐。2日,我去看她,那天我太累了。最后几天骑马骑得那么辛苦,我就坦率地说,她得原谅我,因为我只能待一小会儿,我得回去睡觉。她用她的瑞典式烹炉煮咖啡给我喝。咖啡和瑞典火炉,使我的灵肉双双暖和过来。等我吃完了瑞式姜饼,她送我回大车店。我们于3日早晨7点出发。恩瓦尔小姐已给她的黑骏马备鞍,并和我们并驾齐驱了几英里。我们分手时——这是复活节——我有了一小罐果酱,另一只口袋里是一袋鲜艳的彩蛋。她也没有空手而归,我送她一面小旗、一支非常讲究的铅笔、一盒瑞典火柴。为避免别人以为这一切不过是胡闹,我得说我们彼此情意绵绵地分手了,彼此都喜欢各自的礼物。恩瓦尔小姐是在外国的瑞典人的杰出典范,穷困潦倒,绝对孤独,把生命献给护理病人的事业。后来,我碰上其他几个瑞典传教士,从他们身上同样发现了所有值得人们赞美和热爱的品德。安博特笔下,恩瓦尔小姐已经是当地人,她为人们尊重,具有献身精神。同时,她也是驼队中的一员。有了刘慎谔,有了恩瓦尔,有了安博特本人,这支驼队可以抵达中国西部的任何地点。与斯文•赫定的探险记相比,没有那种如同追随赫定步履的现场感,但赫定毕竟是安博特的精神导师,安博特的《驼队》传递出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那些人物的真实处境。无论是库鲁克塔格兴地“一家村”的家长阿不都热依木、喀拉库顺的罗布人赛里木巴依待嫁的女儿赛乃姆倩,还是驼队总管陶姆斯,甚至是历史人物金树仁,无不栩栩如生,仿佛就在我们的身边。读完第十四章《达赖喇嘛的宝盒》,那个与沙尘暴以命相搏的年轻喇嘛,我再也不会忘记他了。2009年4月29日,我在前往塔里木途中为飓风劫拦在吐鲁番的风口滞留了12个小时。抵达博湖县,我马上前往宝浪苏木喇嘛庙。宝浪苏木喇嘛庙就是与沙尘暴以命相搏的年轻喇嘛的安息之地。在喇嘛庙寂静的树荫中,我才摆脱了沙尘暴的幽闭感,以及进入时间黑洞的恐惧。我才真正认识了这个为改善恶劣环境、为部落未来捐躯的喇嘛。在博湖落地生根的蒙古人,永远能体会到他牺牲的价值与意义。除了文字,《驼队》中所有的图片都已经是历史的印记了。在安博特的笔下与取景框之中,表现的是相同的人物,但是,没有文字我们读不出他们的心曲,可没有相片,我们推测不出他们的过去与将来。三与普尔热瓦尔斯基、斯文•赫定、斯坦因相比,安博特没有发现类似楼兰、尼雅等惊世古城,没有记录出新疆虎、野骆驼、野马等仅见于新疆的奇异的野生动物。然而,这并不是《驼队》的缺失。在《驼队》第二十三章“渴望的目标”中,写到了“库兰”(野驴)。这本来不足为奇,因为“库兰”在探险家笔下早已见惯。然而在《驼队》之中,有关“库兰”的文字,真是好极了,美轮美奂,是人与自然的经典。一天清晨,我在驼队上方的远处独自漫步、制图。我站在一座小沙丘上测量平原另一边白雪皑皑的山峰。在我和山峰之间有一片湖泊,三只野鹅正向它飞去。天籁悦耳,晴朗的天空阳光灿烂,日影依然很长。一匹“库兰”蓦然出现在我面前,像是被魔法召唤而来。它的颜色浅棕近黄,腹部更浅,腿细蹄大,鬃毛浓密,滑稽的细尾巴像骡子;它强壮有力,肌肉发达,皮毛光洁可爱;它长着矮种马的躯干和阿登高地马的头颅,但更细更长。它正用好奇的大眼睛盯着我。我们开始相互交谈。“你是个好伙伴。”我说。“你真难看。”它说,“这些滑稽的蹄子你是从哪儿弄来的?你的衣服样子讨厌,为什么你要像这样用后腿站立?你的毛发真可笑,你的尾巴丢了吗?”彼此敞开心扉谈了一会儿,我问它是否愿意坚持站着别动,只要片刻,让我给它拍张照片。“好吧。”它点点头,“但要快点,因为我对你还不大有把握。我听到过一些传闻,说有一种叫做‘人’的东西,他们危险而不可靠。我不是有意侮辱你,那种动物跟你长得蛮像哩。当然,尽管我猜想他们总是扛着长枪。”我慢慢地谨慎地从口袋里掏出小菜卡相机。我并不完全相信它的允诺,虽说我觉得彼此已相当了解。慢慢地、慢慢地对准镜头,咔嗒!我早该想到会发生什么。它跑了。我这才明白自己真蠢。我干吗不多待会儿,欣赏欣赏这漂亮的伙伴,干吗非要把它吓跑?我羞愧地拿出笔记本写道:“野马,库兰,距离约50英尺,光圈9,黄滤色镜1。”等等。真让我扫兴,那张照片没拍出来。不过“库兰”并没有捉弄我,相反,它没被吓着。它有趣极了。野马跑到山后的幽谷里,那儿有一小片柔和的阴凉,地上青草萋萋,点缀着星微的蓝色龙胆草和清香的淡紫色兰花。青草默默无言,不能告诉我很多,但这般美景在贫瘠的高原的确奇异而非凡。这儿有的绝不是常见的那种枯黄多刺的野草,而是像天鹅绒般柔软光滑的、茂密葱翠的地毯。它是不毛之地中的一片沃土、一颗明珠,整个荒凉王国里的明珠,这片国土不是由人类而是由动物主宰,它们的和平从未遭到侵犯。这伊甸乐园不是偶尔只引来一匹野马,而是很多。那匹曾跟我碰过面的“库兰”是领头的,它跑到伙伴当中告诉它们:“来了头结实的两脚兽,那模样从来没见过,挺脏,但很有趣儿。过来瞧瞧,快点,免得他见到我给吓跑了。”11匹野马呈一条大弧线飞奔而来,比受过严格训练的纯种马还神气,踏着西班牙舞步四蹄高扬,迅疾地向后、向上甩动着漂亮的头颅。忽然,队伍戛然而止。头领在队形最后,它盖世无双,鼻梁那颗小白星是它独有的标记。我是个天文学家,而它有一颗星,所以我们才心有灵犀。我们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彼此都感到惊讶。大自然本身有时举行神圣的仪式——她经常举行,尽管我们并不总是停下来洗耳恭听她的布道,但可以想象出,那一定是最美好、最深刻的。然而,此刻一个人除了凝视、欣喜和感动,无可作为。“库兰”头领站在最右边,竖起双耳倾听。也许它听到了驼队传来的叮当铃声,在考虑最好在我们还是好朋友的时候就分手。它点点头,蓦然回首,率领它的伙伴朝南风驰电掣而去。在有着白色盐岸的墨绿色湖泊恢弘背景的映衬下,我看到了整个马队的黑色剪影。另一边是目眩的黄色山坡,地平线上的青山冰峰,反射着耀眼的阳光。野马的轮廓因地上松软的积雪而变得模糊了。然后,它们转向偏北的东方,突然消失在山后的峡谷里。驼队在一片尘雾中,从远远的西边露头。我也听到了驼铃声。注定还要发生些什么事,大自然的庆典尚未结束,它的高潮还在后面。“库兰”首领是位出色的舞台监督,它曾亲自从上帝那儿聆训,晓得对于骄傲的高原动物来说,最美丽的背景是渐入暮色的湛蓝天空。它率领队伍经过阳光地带,登上沙丘背后北侧的山脊,飞驰而过。轮廓鲜明,头颅高昂,鬃毛狂舞,尾巴挺直,奔向遥远的旷野。那里牧草匮乏,然而太平——太平是它们幸福之梦的最高目标。我的引证确实长了,可是不如此就不足以说明问题。实际上,人与生物圈、与自然环境和谐相处并不难,只要把自己作为万物之一。可以说,《驼队》是关于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和阗与塔里木难得一见的佳作。《驼队》的着眼点并不在于考察的终极结果——发现了(做出了)什么,而在于发现过程的真实感受。通过阅读,我们也追随着这支永远的驼队,走向永不消失的地平线……

内容概要

  与普尔热瓦尔斯基、斯文·赫定、斯坦因相比,尼尔斯·安博特没有发现类似楼兰、尼雅等惊世故城,没有记录出新疆虎、野骆驼、野马等仅见于新疆的奇异的野生动物。然而,这并不是《驼队》的缺失。《驼队》的着眼点并不在于考察的终极结果——发现了或做出了什么,而在于发现过程中的真实感受。

作者简介

作者:(瑞典)尼尔斯•安博特 译者:杨子 宋增科 编者:杨镰

书籍目录

出版说明新疆考古发现与西域文明中国边疆研究60年与西域探险考察走向地平线的驼队(代序)第一章  迥异的大陆第二章  库鲁克塔格——干山第三章  立定跳远第四章  神奇的仪式第五章  外交手腕和罗布泊第六章  喀拉库顺的黄昏第七章  拜占土拉的飓风第八章  难以招架的诱惑第九章  春的田园诗——回到乌鲁木齐第十章  中国宴会——请用餐第十一章  博格达乌拉——神山第十二章  困难重重第十三章  又到了野外第十四章  达赖喇嘛的宝盒第十五章  长官来访第十六章  穿越沙漠去和阗第十七章  喀朗圭塔格——黑山第十八章  地毯之城——和阗第十九章  在叶尔羌和瑞典传教士相遇第二十章  沃罗特尼科夫——气象学家和心理学家第二十一章  通过喀喇昆仑山口——维亚多罗若沙第二十二章  掰手腕较劲第二十三章  渴望的目标第二十四章  改变方向——艰难的日子第二十五章  达来库尔干——车尔臣第二十六章  私人的汉语课程第二十七章  风暴第二十八章  沿着塔克拉玛干的南缘第二十九章  阁下一场小闹剧第三十章  女性的直觉和宗教第三十一章  归途译者的话编译说明

章节摘录

正午的风暴过去了,然而能见度还是很低,因为腾空而起的细沙良久才能落到地面。你眼神不错,琪儿!兴冲冲地飞跑过去,不过你围着干枯的芦苇乱刨一气也没用,我们离水还是很远。芦苇是最初的迹象——我们正在接近生命。在谷底,我们发现到处的干泥块,芦苇越来越多,柽柳无法形成林带,而是单独生长,被年代久远的隆起的圆锥形沙堆围住。看见骆驼刺了,大地也越发坚实了。最后,出现了人们的居住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人烟——不过不是一间土房子,而是一间萨特玛(茅舍):用树枝和芦苇搭成,以防风吹日晒。这里的人们在冬春两季放牧,直到炎热越来越厉害以致牲畜无法忍受,他们才向南边的纵深地带迁入高地。这儿的泉水只有一二十英尺深。这是肤色黝黑的库尔班阿洪的家。他是大名鼎鼎的好汉,干涸沙漠“丛林”中的非凡猎手。远方,地平线参差不齐。白杨树争相耸入天空,意味着我们正接近一片绿洲。已经有小径和窄路可以通过,走到哪儿都得穿过干涸的渠沟。如果是8月,这些渠沟就会蓄满了水。可现在只是5月底,我们过渠沟的时候,连鞋子都没弄湿。接着一间低矮的平顶屋出现了,这才是真正的房子。旁边有个小“库勒”或叫涝坝——人工挖出来的水坝。水从渠沟引到那里边去,每过一星期就重新蓄一次水。这水是自家用的,尽管这样不太卫生。我们继续前进。人烟开始稠密起来,横贯乡村的灌溉网越来越整齐,中间是秩序井然的农田。我们跨过一道犁沟。多年以前,这儿肯定是一条河床。土地还有点湿润,宜于庄稼生长。白色的庄稼茎秆,在灿烂的晴空下闪耀着光芒。再往前,是一片桃树、一座葡萄园,还有玉米地和麦地,并种有大麻、紫花苜蓿、西瓜和蔬菜。整个景象风调雨顺,丰收在望。这间房屋是尼牙孜伯克的。他是个大商人,一个非常富有的巴依。这一点可以从他优雅的头巾——一条精心制作、以雪豹皮镶边的白头巾看出来。他是一位年长的智者,有胡子为证。这里的男人一般都是多次结婚,不管他走到哪儿孩子都随他而去。“伯克”之名其实是一种头衔,大致相当于我们市议会的议长。不过要是有人拿它做交易,那就另当别论了。虽然能卖很多钱,但是没有人不顾名誉干这种事!清真寺后边那间大宅,是另一个巴依玉素甫哈吉的。他比尼牙孜伯克更受人尊敬。尽管没那么富有——这块幅员辽阔的大陆状况是如此不可思议——他在长老会里是聪明的,已经去过麦加。那是一次漫长的朝圣旅程,不会少于一年。不过为了报答他的热情,他的罪孽已被宽恕了,包括已犯的罪孽和未来某天会犯的罪孽。每年庞大的朝圣队伍从这片地区出发,成员一般是些商人,他们的良心也许使他们坐卧不宁。有时也有一个年轻的毛拉,由于渴望宗教的进步,也会加入朝圣团。我们正在穿过富饶的开垦地。最初,道路旁有一道渠沟,两边是高大的白杨。夏天,人们在这儿干重活是很受罪的。凭什么他们放着大觉不睡,就该卖苦力呢?吃的不成问题。看那些桑树,你才轻轻晃了它们几下,桑葚就雨点般落了下来。有黑的,也有白的,新鲜可口,滋补身体,对我们来说,太甜了。你抓起一把吃下去,然后躺在绿荫中,悠哉游哉,日子就这么漫无目标、懒懒散散地流逝。快活吗?也许吧。但冬天接踵而至。桑葚没有了,天气转冷。于是,有人就到巴依那儿去,求他给点吃的。“行,要是你为我干活,你就不愁吃的。”巴依是个“善”人,给他食物又给他工作,甚至还有薪水!但最主要的既不是第一项,也不是最后一项,而是中间这一项:工作。打零工的人很多,处境都一样,为了得到5先令,没准10先令,他们只有乖乖地让人家雇用一年,一点办法也没有。那点钱还不是每周或每月付给,而是通过邮局一年一次付讫的。来年夏天,主人总是想方设法不让他们躺在桑树下面睡大觉——这些活都是夜间干的。他们不得不抡着坎土曼或沉重的锄头,去耕作、播种、收割。最重要的是修渠,因为这是塔克拉玛干绿洲农业不可或缺的基础工程。我们上了交通要道,这是跃动着生命脉搏的干线。乞丐们穿着色泽鲜亮的褴褛衣衫,里头却尽是漂亮衣服,常常显出一种神性。他们全都在臂上架着七弦的热瓦甫或两弦的都塔尔。音乐打动了过路人的心,使他们慷慨解囊。有维吾尔爱情音乐,还有蒙古和柯尔克孜音乐,尽管这音乐很单调,但它们甜蜜忧伤的旋律还是回响在我们耳边。我们一路上总碰见沙漠驼队。一个骑在驴背上的男人走在12峰骆驼的前头。他脸朝下趴在驴背上打盹,驴子无声地缓缓走着,它的短腿走起来像鼓槌。紧贴在第一峰骆驼脖子上的绳子一直绷得紧紧的。别的骆驼用一条结实的绳子系在一起,一峰骆驼的辔头连着前边那峰的鞍子。假如一峰骆驼停下,绳子就会猛地扯断。趴在驴背上的男人便会立刻注意到,最后那头骆驼的驼铃不响了。而他习惯于听着驼铃声睡觉。各种运输脚力:骆驼、马匹、骡子、驴,都负载着沉重、昂贵的货物。有从俄罗斯运来的大铁条和火柴,印度的香料和衣服,从附近已经枯死的林子里砍来的柽柳枝,附近农场运来的洋葱、胡萝卜。P00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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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2条)

 
 

  •   这是我最近读到的最好的一本书,非常精彩。我坐火车回上海,没买到票,就站在火车过道里一个晚上把这本书读完了。沉浸在Nils Ambote的精彩旅行中,帮我度过了难熬的一晚。一夜没合眼,我甚至不觉得疲惫。Ambote是中瑞西北科考团成员,是斯文赫定手下(他称斯文赫定为“头”)。这本书是他在南疆以及藏北考察的探险经历,既有对科考的记录又极富感情。
  •   探险+故事,非常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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