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干小说

出版时间:2010-1  出版社:百花文艺出版社  作者:李子干  页数:326  字数:238000  

前言

  和子干是老朋友,这本由若干微型小说和短篇小说编辑而成的《子干小说》出版,我很高兴。他要我作序,只得从命。  除了小说,子干还针对小说创作方面的问题写了一些杂谈。如果既读他的小说,又读他的杂谈,便会发现其相融相通的“奥秘”。古希腊文艺评论家贺拉斯,曾经形象地把文艺批评比作“磨刀石”.把文学创作比作“钢刀”。说“磨刀石”本身切不动什么,但它能使“钢刀”锋利。子干借助贺氏这一经典论述,写了一篇《磨刀石与蝼蝼蛄》的杂谈,批评了有些作家把文学评论看作蝼蝼蛄叫唤的错误观点。我想,拿子干的“磨刀石”,来对照他的小说创作实践,即可看到他自我的互为关照,所收到的相得益彰的“双效”。  黑格尔讲:“形象的表现方式是作家感受和知觉的方式。”子干参过军、当过公务员、从事过编辑,并经历过我国经济方式的转变,因而伴随着他的人生经历,便“感受和知觉”到战场、官场、文场和市场的情境,而从中有所表现与发现。  战场。生活是创作的源泉,小说也是一种生活的回忆。这个集子中有数篇小说,是描写当年抗美援朝战场上的“故事”的。如微型小说《爷爷最后的故事》中的“爷爷”,是位“经过抗美援朝,立过大功的志愿军战士”,平时他向孙女讲过一些黄继光式的战斗英雄故事,但在他生命垂危之际,在孙女要求下,他讲述了个人刚入朝在机关当兵时的一则故事。他夜里初次站岗,总是草木皆兵心里害怕,把草丛中的萤火虫光亮,当成敌人偷袭而乱鸣枪,暴露了自己的队伍,而受到通报批评。并把“文件的纸都发黄了也揉皱了”的“关于战士周大勇(爷爷)胡乱鸣枪的通报”拿出来让孙女看,并说“为了克服恐惧心理,我要求下到战斗连队,在炮火和厮杀中练出了胆子。”真实表明无畏的英雄也是经历了恐惧心理锻炼成长的。短篇小说《战地花朵》中,和描写了在朝鲜战场上,女报务员魏蓉与一台长一摇机员两位男性之间的爱情纠葛。但到了战斗关键时刻,台长为了完成战斗任务,自我牺牲了生命,保护了胜利和“情敌”战友小刚。在战场上战士之间的爱情纠葛,过去被视为禁区,《战地花朵》中不仅做了描写,而且描写得实事求是。这正如作者在《把生命的气息吹进作品》的杂谈中所说:要想使作品“融奇崛于平淡”“绝不能单从艺术手法上着眼,而应该首先设法具备对待生活、生命的举重若轻的平静心境和态度,学习能够把生命的气息吹进作品……”我们读毕淑敏的初期作品,能强烈的感到生命意识的震荡,就在于她曾体验过“死亡”,而读《子干小说》中关于战场的描写,便也有一种“把生命的气息吹进作品”的感觉,这是他亲身感受所致。  官场。当前一些写官场腐败现象的作品,过于赤裸,缺乏“绘风绘树叶、绘水绘回澜”的“艺术起于至微”的底蕴。集子中微型小说《书房》,并未写贪污、受贿、买官、跑官、权钱交易这些司空见惯的素材。而是写吴副厅长迁入新居后,“忽然变得好客起来”,来人必请“参观他的书房”,书房中“矗立着一圈十二个顶天立地油光锃亮的大书橱”,里面装满各种书籍。这是因为他听说新来的省委书记“喜欢读书人和藏书人”,曾发现一位喜读书的副县长,破格提升。因此吴副厅长千方百计请来省委书记看一下他的书房,以便把其“扶正”。省委书记来后,应吴副厅长恳求,书写了陈云同志两句话“不唯上、不唯书”的“墨宝”,吴副厅长裱糊后“挂在书房的最显眼处”,后来当他打听省委书记身边人,知意义“蕴藏在墨宝里?”,他便反反复复读起来,“一遍两遍三遍五遍……读着读着,脸竟刷地一下红了,一直红到耳根,心也似被X光灼伤了般隐隐作痛。”在“不写之写”中收束,留下了让人回想的余地。  短篇小说《空气》,虽只勾勒了几个“小官僚”的脸谱:寇副局长的圆滑、办公室主任翁进轩的奉承、几个打字员逐波跟浪的麻木……在这种死水一潭的“空气”里,怎能容得有独立思想的新调来的女青年团员亚历呢?这两篇描写官场的小说,在艺术处理上实践着他在杂谈中所论述的“含蓄一些”的理念:“含蓄,不仅是文艺创作的手段,而且也是文学艺术的一大要素。”确如海明威比喻的“海里的冰山”,“露出水面的是它的八分之一,八分之七却藏在水里。  文场。文化是社会的组成部分,同样会随着社会变化而变化.它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复合体”,而是“过程的复合体”。微型小说《文化入》中的汪主编,一次出差乘火车被挤得无立锥之地,他把个人名片和一本由他主编的大型文学刊物递给了列车员,让其“关照”一下。果然一位女列车员把他领到列车员休息室,并且客气了一番。回家后他向妻子宣扬了自以为是社会对文化的尊重。其实杂志里是他妻子“特意为孙子的班主任准备的,里面夹有一张用验钞机仔细验过的百元人民币真钞。但主编太太不愿把这西洋景揭穿。她想,还是让世界多一份美好吧,哪怕是虚假的呢!”  在短篇小说《节奏》中,主编老于头,“每遇到写当代青年男女情爱的稿子,总嫌进展太快”,不同意发表。一次与“我”到边远小城开会,“我”却与镇上歌舞厅的歌手姑娘,一个晚上的时间便成了“红粉知己”。这种超音速的快节奏现实,使得老于头回来后“主动把他以前似嫌节奏太快,令人难以置信为由毙了的两篇稿子,从“我”手里要过去,在审稿笺上改批为节奏明快,有现实感,可发。”前写汪主编被蒙在鼓里的自我感觉良好;后写于主编在现实面前的苏醒,正如其在《从现象到本质》的杂谈中所分析。因为任何人都是“在一定历史条件和关系中的个人”,因此人的本质便是“历史地变生变化的人的本性”。否则,便被现象所遮蔽。所以他把认识本质看成“一个需要活到老学到老的永恒课题”。  市场。也许我们没有察觉,实际我们的生活是被那“看不见的手”所牵动,尤其在当下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期。微型小说《团圆年》里,“空巢老人王大爷王大妈”,“掐着指头”算盼到大年三十这一天,等儿孙们来齐后一家子过个团圆年。最先到的是两个读中学的孙子,到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发短信”;“两个儿媳是一前一后相跟着来的,但刚进门时手里都举着手机,边看边念”;两个儿子“都是私企搞营销的,都握有许多客户。客户是上帝,得罪不得,拜年短信不可不发”。“老两口见跟谁也说不上话,搭不上腔,只好下厨做饭”,等“酒菜齐备,但老两口一连喊了几声开饭了,都无人入座。这个说,等一会儿。那个说,不忙。这个说,等我再发两条。那个说,你们先吃吧,甭等我……”老两口千盼万盼盼来的团圆年,就这样在饭冷菜凉中失去了传统的年味儿,人们更关注家庭外的市场。  在短篇小说《古编辑卖书》里,那位“个人工资高低、奖金多少,从不计较不说,对热衷谈钱、争奖、向钱看,把每个硬币都当作天空的太阳的人,也一向瞧之不起”的古编辑,和出版社同事们,在社长的动员下,“为了广开渠道、处理库存……利用节假日到公共场所摆摊卖书”。在摆摊卖书的市场,这位久坐办公室和文字打交道的古编辑,是那样的手忙脚乱、无所适从,像瞎子摸象一样。这不由使我想起子干的一篇《作家与经济》的杂谈,内中提到:“不言而喻,知识面窄,确实是羁绊我们创作水平更上一层楼的一个严重问题。就目前来说,作家之于经济,似乎显得尤为迫切,为什么?因为经济问题已处于当今社会各种矛盾冲突的首位。这正如恩格斯所讲:“任何道德的精神变化都要从经济事态中得到解释”。《团圆年》和《古编辑卖书》其内涵就是如此。  作者不仅面对社会的重大问题:战场、文场、官场、市场有所反映,而且以“反常合道为趣”进行展示,故而使小说构成举重若轻、别开生面的艺术特色。也许由于作者是资深编辑,对文字的发音语义掌握得比较精确,但用人物念错白字构成小说细节或情节,就有些不太大众化,而影响文学的典型性。

内容概要

作者不仅面对社会的重大问题:战场、文场、官场、市场有所反映,而且以“反常合道为趣”进行展示,故而使小说构成举重若轻、别开生面的艺术特色。也许由于作者是资深编辑,对文字的发音语义掌握得比较精确,但用人物念错白字构成小说细节或情节,就有些不太大众化,而影响文学的典型性。

作者简介

李子干,男,汉族,1934年生于鲁西北,大学肄业。1951年参加工作,历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志愿军报务员,科员、秘书;百花文艺出版社《小说家》编辑、主编,《小说月报》编辑室主任、副主编等职。编审。天津作家协会理事,天津杂文学会会员,鲁藜研究会理事。发表诗歌、散

书籍目录

举重若轻 别开生面第一辑 微型小说  英雄故事  战斗故事  爷爷最后的故事  非请不到  书房  学问  茶道  三句话  不是最大就是最好  送水  局长三哼  查体  人院与出院  拍黄瓜  拉郎配  警示餐  游刃  力度  对话  对策  文化人  恩格斯的幸福观  朝浮夕沉  名门之后  波斯猫  纯情教授的艳遇  招聘  招聘续篇  谁家的花盆  爱心  表亲  团圆年  吸引  父与女  狼内婆  压根儿没提钱的事儿  买瓜记  八分邮票  互代  完美  分工  衡  相面  承包  静  权  小龅牙  嘿嘿嘿  新发现  第四者  忏悔  雪夜晴晓  小挨刀的  背感  普工  小脑壳第二辑 短篇小说  空气  犹抱琵琶  第八个就是你  拖鞋  比严二老官多伸出一根指头  岁月  玲玲  木头与搅和  节奏  小资产  缺  将遇良才  斗法  事已过三  战地花朵  美人关丑人关  歪打不着  “充气机”趣事  当代屈子  古编辑卖书  坦然  补课  另类将军  “小六九”相爱记  璇子后记

章节摘录

  “是呀,是讲过啊。”虹虹不假思索地回答,眼里含着泪水。  “你说,志愿军里有没有这样的胆小鬼呢?”爷爷用狡黠的目光望着虹虹。  “没有。志愿军战士个个是不怕苦不怕死的英雄好汉。”虹虹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爷爷。  爷爷笑了,笑得很古怪。爷爷说,那就听我对你讲吧。  爷爷说,有个人伍不久的新兵,赴朝后,被分配到军司令部无线电台,当摇机员。那时战地上没有交流电,需要人工摇马达f手摇发电机)为收发报机供电。一部电台,报务员和摇机员加在一起大约有十来个人。这十来个人,除了担负通信任务外,还要轮流站岗做警卫,自己保卫自己。  轮到这个新兵上岗了,是个漆黑的夜晚,从上一个哨兵手里接过枪,他便笔挺的站在防空洞外的一个掩体里,屏住呼吸,不错眼珠地盯着四周。四周是密密麻麻的灌木丛。那时,为防止敌机轰炸,战地实行严格的灯火管制。所有防空洞的洞口和窗子,都挂着像电影院里挂的那种红黑两色的厚布帘,一丝灯光也不准泄漏。在飞机停止轰炸,炮火停止轰鸣的间歇,夜显得非常静,静得吓人。  “当当当”,新兵突然连放了三枪。枪声划破夜空,清脆而急促。除了正在当班的人员外,台里所有的人都冲出了防空洞。很快,警卫连的战士也闻声赶到,询问怎么回事儿。惊魂未定的新兵,结结巴巴地回答说,看到几个打着手电的人向我走来,我连喊三声站住,他们不停,我就朝他们开了枪。  警卫连的人在几百米范围内,反复搜查了好几遍,什么可疑之点也没发现,甩下几句牢骚话,撤了。台长婉转地批评了几句,又亲切地鼓励了一番,就完事了。新兵嘛。可这个新兵真不争气,没过几天,又轮到他夜间上岗了,故伎重演,“当当当”,又放了三枪。又惊动了全台的人,又惊动了警卫连。而且,经搜查,又是什么可疑之点也没发现。警卫连的人不干了。连长指着他的鼻子,问他是不是患了恐美症?并说,下次再发现情况,你先把人抓住,抓不住,就别瞎喊狼来了。  “真逗。”虹虹乐得笑出了眼泪,笑完了便又郑重其事地说,这种人肯定是极少数极个别的。虹虹不愧是少先队干部,政治水平蛮高。爷爷点了点头,问虹虹,“你想知道他的名字吗?”虹虹不知爷爷为什么要问这个,不无疑惑地点了下头。  “周——大——勇。”爷爷一字一顿地回答。  “周——大——勇,周——大——勇”,略一打愣,虹虹猛然抓住爷爷的双手,一迭连声地说:“我不信,爷爷骗人,我不信,那个胆小鬼怎么会是您?!”  “是我,确实是我。”说着,爷爷让虹虹从柜子里翻出一份文件。文件的纸都发黄了也揉皱了。但上面“关于战士周大勇胡乱鸣枪的通报”的文字内容,却依然清晰可辨。爷爷告诉虹虹,那时紧张恐惧的心情,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觉得每一株摇动的灌木,都是潜伏着的敌人,所以就把一闪一闪的萤火虫,误认为手电光了,把草丛里追逐嬉闹的野鸡,误认为是人的动静了。  “那您抓俘虏立大功是怎么回事儿?”虹虹疑惑地望着爷爷,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为了克服恐惧心理,我要求下到战斗连队,在炮火和厮杀中练出了胆子。”说罢,爷爷就慢慢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爷爷的神态很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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