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行

出版时间:1997-01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作者:(法)路易・费迪南・赛利纳  译者:徐和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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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长夜行》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

书籍目录

1 长夜行
2 附录I 《长夜行》再版序言(1949)
3 附录II 《长夜行》内容提要
4 译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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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50条)

 
 

  •       此书是流浪体小说。这个体裁形式在西方小说史上可谓源远流长,从《堂吉诃德》《老实人》到《好兵帅克》。经典层出不穷。而此书也是经典之一。
        作品相对于其他的同体裁小说有一特点,便是采用主人公与另一人物鲁滨逊明暗两条线。通过主人公的经历再不时夹杂着鲁滨逊的重逢。把一幕幕当时社会的现状呈现在读者面前。
        显然作者是不太看好社会的,所以把社会称为“黑夜”。在主人公的一生经历中,几乎没有值得高兴的。有的只是穷人的鲜明生活。军队、战争、殖民地、美国、医学等无一不是茫茫黑夜,穷人黑人被压迫者要么在原地静静地等死,要么只是无止境地漫游。如果说《在路上》还是主动上路的话,而此书中的人连主动也没有了。不仅路上黑暗,而且前路也是黑暗。
        人类还有希望吗?
  •     拖轮的汽笛声从远处传来,越过一座座桥梁、一个个桥洞,越过船闸,传向更远更远的地方。汽笛声向所有的驳船呼唤,向全城呼唤,向天空和田野呼唤,向我们呼唤,也向塞纳河呼唤,要把我们带走,要把一切带走,永远带走。
  •     但是在我们面前,确定无疑的只有回荡的回声,那是马匹疾驰的回声,这声音令人窒息,响得叫人不想再听。马儿就像要一直跑到天上,把地球上所有的马都叫来,以便把我们踩死。
      
      这些有军衔的官,特别是那些小官,比平时更愚蠢、吝啬、记仇,受到这些帮人白天黑夜的折磨,最后连贪生怕死的人也不想活了。
      
      要使傻瓜脑袋开窍,得让他经历许多事情,而且是十分残酷的事情。
      
      他们即使腹部中弹,也会继续在路上捡“还能穿”的旧凉鞋,这就像牧场上的绵羊,病倒在地,奄奄一息,却还在吃草。大部分人在最后一刻才真正死去,而其他人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始死去,有时甚至更早。这些都是世上的可怜虫。
      
      阿兹特克人把他人的肉体看得轻如鸿毛,就像塞拉东•台•昂特拉伊将军不把我下贱的五脏六腑当一回事一样。将军高升之后,就确定了神的地位,成了苛求得残忍的小太阳神。
      
      就这样小鸡和我一起生活了三个星期,像一条狗那样跟着我散步,经常咯咯地叫。到处发现有蛇。有一天我十分无聊,就把小鸡吃了。鸡一点味道也没有,鸡肉被太阳晒得退了色,就像白布一样。我病得这么厉害,可能是这只鸡引起的。
      
      我的母亲从法国写信给我,要我注意身体,就像在战争时期那样。我要是在断头机的铡刀之下忘了戴围巾,我母亲也会骂我的。
      
      这条街(曼哈顿百老汇大街)长得没有尽头,犹如好不了的伤口,我们待在里面,从街的一边到另一边,从一个痛苦到另一个痛苦,走向从未见到过的尽头,即世界上所有街道的尽头。
      
      回到旅馆之后,我和门房打了招呼,虽然如此,门房却没有向我道晚安,就像我们那儿的门房一样,但我现在对门房的蔑视毫不在乎。有充实的内心生活就够了,它可融化结了二十年的大浮冰。就是这样。
      
      看到这些广阔的楼面,千篇一律的铺路石和墙砖,一望无际的跨梁,一家接着一家的商店,我越来越感到没劲。这是世界上的杨梅疮,广告鲜艳夺目,大吹大擂,却是浑身脓疮。真是一万个谎言,啰里啰唆。
      
      她说我变得很多,这点也是事实。生活会把你扭曲,会把你的脸压坏。生活也把她的脸压坏了,但坏得较少,坏得很少。穷人们遍体鳞伤,一贫如洗。贫穷要把世界上的垃圾从你脸上擦去,就像要从一块抹布上擦去污垢一样。垃圾仍然在那儿。
      
      她对我说,她有钱,却不能尽心尽力地去抚养一个小孩,所以日渐消瘦。她看过育儿法的所有著作,特别是那些抒发母子感情的书籍,你要是完全掌握了这些书的内容,就会从交配的欲望中解决出来,而且是永远解放。每种德行都有其邪恶的专著。
      
      在这之后,我们俩在她的车里都十分冷淡。我们穿过的那些街道用自己的沉默来威胁我们,沉默用无限高的石块来武装自己,仿佛是悬在空中的洪水。一座戒备的城市,犹如玩偶盒中跳出的魔鬼,被沥青的雨水弄得黏糊糊的。
      
      自然的力量比你更强,事情就是这样。它要我们过一种生活,我们就无法摆脱这种生活。我已经走上了焦虑不安的道路。人们在不知不觉之中对自己扮演的角色和自己的命运渐渐信以为真,所以回过头来一看,再要改变就已为时已晚。人们已经变得焦虑不安,当然以后也会永远如此。
      
      我当然很喜欢她,但我更喜欢自己的恶习,即想要逃离各个地方,去寻找我也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这样做也许是出于一种愚蠢的傲慢,出于对一种优越感的坚信不疑。
      
      他走起路来十分镇静,真有点威风凛凛的样子,仿佛刚在市里完成危险而神圣的使命。而所有这些夜间的清洁工人也都显出这副模样,这点我已经发现。在疲倦和孤独的时候,人们会显出神圣的样子。
      
      善良、可爱的莫莉,要是能在我不知道的一个地方读到我这本书,我希望她能知道,我对她没有变心,我还爱她,而且永远爱她,用我的方式爱她,她要是愿意分享我的面包和我鬼鬼祟祟的命运,她可以来我这儿。
      
      当然,离开她,我确实荒唐,而且是该死而又冷酷的荒唐。不过,我至今仍维护着自己的灵魂。如果死神在明天把我带走,我可以肯定,我也不会像他人那样冷酷、卑鄙、笨拙,因为在美国度过的这几个月中,莫莉送给了我这么多的温情和美梦。
      
      在一生中,人们寻找的也许就是这个,只是这个,即尽可能大的悲伤,以便在去世之前成为真正的自我。
      
      沿着河岸,在星期天或是在夜里,人们会爬到起拱石上去撒尿。男人们望着流过的河水,会感到自己在沉思默想,他们在撒尿时有一种永恒的感觉,就像海员一样。女人们从不沉思默想,有没有塞纳河都一样。
      
      这艘船非常陈旧,旧得连上甲板上的铜牌也给人拿走了,铜牌上写着它出生的年份。这年份非常遥远,乘客们要是知道了会感到害怕,也会感到好笑。
      
      确实,我感到自己不想让贝贝尔死的愿望,要比不想让一个成年人死的愿望大得多。一个成年人死了,世界上就少了一个混蛋,大家心里都是这样想的,所以决不会感到非常难过,而要是死了一个孩子,大家都不会这样去想,孩子可是未来。
      
      自从我那天上午离开那儿以来,我几乎已把平时的忧虑全部忘掉;这些忧虑已在朗西扎下了根,所以没有跟我出来。我的忧虑无人照管,也许已经死了。
      
      在自己所有可笑的过去之中,人们发现了很多可笑、欺骗和轻信的事情,所以也许想立刻中止青年时代,等青春和你脱离关系,等待它把你超越,看到它离去、走远,望着它虚无的一切,看到它再次从你面前走过,然后你自己也走了,确信自己的青春已经逝去,就从容不迫地从自己那边慢慢走到时间的另一边,以便看清人和事物的真实面目。
      
      旅行就是寻找这种什么也不是的东西,寻找这种使傻瓜蛋上钩的片刻陶醉……
      
      我要是在事故发生时出去,别人也许会以为我只是作为邻居在帮忙,我的救护工作就会被看作是免费的。如果他们要请我,按规定他们只要叫我一声就行了,这样我就可以拿到二十法郎。贫困无情而又精心地折磨着利他主义。
      
      往事也有自己的青春……它们一旦被搁在一边,就会变成令人厌恶的鬼怪,充满着自私、虚荣和欺骗……它们会像苹果一样烂掉……
      
      当你什么坏事都碰上的时候,你就会在一时间感到十分孤独。就像到了天涯海角。悲伤,你的悲伤,已经不能解决你的任何问题,这时,你就得退回到人们之中,回到随便哪些人的中间。在这种时候,人的要求不高,因为即使要哭,也得回到重新开始的地方,得跟人们一起回来。
      
      我渐渐改掉了一种不好的习惯,即答应让我的病人们恢复健康。身体健康的前景,不会使他们感到十分高兴。总之,身体健康只是一种权宜之计。身体健康就可以去干活,但又怎么样呢?而国家的补贴,即使微不足道,也是非常好的,而且是不折不扣的好。
      
      当你没有钱可以给穷人的时候,你最好还是一声不吭。当你在对他们谈论钱之外的其他东西时,你就在欺骗他们,就在撒谎,这几乎总是这样。要使有钱人高兴不难,只要用镜子,让他们在镜子中自我欣赏就行为,因为在世界上没有比有钱人更好看的东西了。
      
      其次是天气,虽说是冬天,却变得温暖、干燥,而我们行医的却需要潮湿、寒冷的天气。也没有流行病。总之,天气反常,一个季节都泡汤了。
      
      苦难就像是已经过门的丑媳妇。你一生一世都去拼命打她,也许还不如对她有点爱心。你当然不能把她打死喽,对吗?
      
      我从空荡荡的大街跑到他(蒙塞元帅的塑像)的身边,但已经晚了一百一十二年,已经没有俄国人,没有战斗,没有哥萨克,也没有士兵,广场上什么也没有,只有珍珠冠下面底座的边缘可以占领。
      
      在面条和涩口的波尔多葡萄酒方面,他可以说对我们十分优待。他对我们解释说,他继承了整整一座葡萄园。算我们倒霉!我可以肯定,那酒只是土产品。
      
      总之,生存之所以十分吃力,也许只是因为我们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使自己在二十年、四十年乃至更长的时间里过着理智的生活,而不是保持自己的本色,即邪恶、残忍和荒诞。我们生来就是瘸腿的下等人,却要从早到晚把当超人作为普通的理想,真是一场恶梦。
      
      老板看到手下人有缺点,就会感到放心。奴隶无论如何都应该受到别人不同程度的蔑视。有一些常见的道德方面的和身体上的小缺点,就可以说明奴隶应该这样苦命。每个人都各就各位,地球就会转得更顺利了。
      
      我一直想对怒气冲冲的脑袋打一个耳光,看看这种脑袋会如何转动。打一记耳光或是给一张金额的支票,就能看到在脑袋里旋转的激情突然转向。这一着十分漂亮,就像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巧妙地操纵船帆。整个人会被一种新的气流吸引过去。我想看到的就是这个。
      
  •     呵呵呵,历史总是富有讽刺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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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茫茫黑夜漫游》是塞利纳的第一本小说,却也是他最重要和最受欢迎的小说。该书在1932年出版就立即震惊法国文坛,受到众多评论家的批判指责,然后几乎得到了法国文坛几乎所有权威人士的称叹赞赏,如马尔罗,瓦莱里,西蒙,莫洛亚,萨特。龚古尔文学院院长德斯卡夫直接在报刊上称塞利纳为法国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对于法国的读者而言,这部引起文艺界如此两极化评论的杰作自然被抢购一空,很快人手一本,争相讨论。检验一本小说的最好看法就是看它能否经得住时间的考验。现如今看来,《茫茫黑夜漫游》是无可置疑的经典,它在出版几十年后,依然引起广泛的阅读兴趣。去年出版的《理想藏书》中由法国《读书》杂志里的列出来的法国小说榜单中本书列于第三位,仅次于《人间喜剧》和《局外人》。
       进入20世纪以来,古老的流浪汉题材小说在各国重新焕发了新的光彩。不同于美国反映一代人迷惘与反叛的《在路上》和《麦田守望者》,德国的带有魔幻色彩反映战争的《铁皮鼓》,法国的这本《漫游》采用传统的叙事手法和结构,但这个老套框架里惊世骇俗的内容在现在看来依然让人惊叹不已。
       在分析本书的内容之前,必须注意书名中的“黑夜”(la nuit)和“旅游”(Voyage)。因为在塞利纳的笔下,全书的创造即围绕着这两个词:茫茫望不到头带有死亡气息的黑暗和没有尽头,从生到死的旅程。它们如同幽灵一般纠缠着主人公费迪南和作者自己,从而构成本书悲观绝望,阴暗冷峻的风格。
       本书描绘了流浪汉费迪南从青年时代到中年的人生见闻。费迪南以现在的目光看来无疑带有某种“先知”的色彩。书中,费迪南的旅程遍及欧洲,非洲,美洲等大半个地球。他上过战场,干过各种工作,有着丰富的人生体验。他对自己所看到各式各样的社会现象进行了一针见血的揭露和批判,暴露出整个世界处处是沉沉的黑夜。
       本书的前四分之一主要是描述费迪南的战争经历。这是本书最精彩,最为好看的部分。战争对人的改变是难以想象的。我们看到费迪南由一个带点天真散漫的青年变成了一个彻底的悲观主义者。费迪南对整个战争的目的感到困惑,对人这种生物感到恐怖绝望。费迪南在书中有一段自白,表面自己以后整个人生的目的之所在,而塞利纳也借费迪南之口,道出了写作本书的目的:
       “最大的失败,莫过于忘却,尤其忘却使你归天的事情,死的不明不白,死而不知人是多么的卑鄙。当我们身处绝境的时候,不必打肿脸充胖子,也不该忘却,而要如实说出全部真相,揭露人们堕落的全部真相。然后闭上嘴巴,跳入深渊。能做到这点,一生就算有个交代”。
       而之后,塞利纳那悲观弃绝的揭露态度向费迪南从战场归来后遇到的每一个人物,经历,细节延伸。作者所描写的费迪南生活无目的的漫游都向读者表明这本小说不同于以往所有的流浪汉小说,它的目的在于把血淋淋的生活真相解剖给人看。费迪南的冒险生涯从他自白的那一刻起就变得无足轻重,这之后的一切不是一个逐渐失望的体验(虽然费迪南的人生态度越来越悲观)。费迪南早就知道等待他前面的是漫长的黑夜,就像塞利纳在扉页上写的“旅行时有益的,能丰富想象力。其余的一切只令人失望和厌倦”,这是一种先验的,固定的虚空和不安的倦怠。所以,在赛迪南熟悉一个环境后,在对身边的人物逐一揭露批判后,他就迫不及待的想逃离这一切,只是换个新地方而已。
       这种不安的倦怠在戈达尔的《狂人皮埃罗》里得到很好的体现。戈达尔的皮埃罗是一个费迪南式的流浪汉,他要求他的女朋友叫他“费迪南”,而电影开头里皮埃罗在浴室里读的书应该就是这本《茫茫黑夜漫游》。皮埃罗和费迪南有着同样的悲观态度,不过费迪南缺乏着皮埃罗的勇气(皮埃罗最后将脸部全部涂蓝,忧郁的自杀了),他看透一切,却无力改变什么。对人生完全悲观绝望,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本书有两条主线贯穿全书。另一条隐藏在费迪南人生中的是罗班松的故事。罗班松和费迪南有着相似的旅程,相同的性格,只不过更残酷,更恶毒。本书的后半部分就是以罗班松为中心,着力描绘人性的丑恶和黑暗。特别是罗班松和昂鲁伊老太太这一段,老太太那狂欢般的叫喊以及从这里透露出的黑暗,让人不自觉地想起伟大的虚无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这真是一本“丑恶”的百科全书,作者对人性一针见血的描述和论断往往让人惊叹。本书看到后面,才愈觉其厚重深沉。
       这些丑恶掩藏在各式各样的表象下面,唯有真正的勇者才能将其一一揭开。叔本华号称“悲观哲学家”却能发现痛苦的积极面,而塞利纳的黑暗只能让人更加绝望。塞利纳和鲁迅的笔下有着同样的深刻批判,都是那种叔本华式的人生悲观者,看透了人生的本质和真相,但是塞利纳的费迪南却愈来愈堕落无作为,最后只“任凭茫茫的黑夜把自己带走,把一切带走”;鲁迅却在发现自娱的阿Q精神和麻木的“看客”后,还强调着一种尼采式“过客”的那种勇者精神,不由让人为之一叹。或者,塞利纳本就只想渲染着更深的绝望和悲观,只想着“揭露真相”而已。在扉页的卷首语中,塞利纳写道:这是从生到死的旅行。人,畜,城和物,一切都是虚构的。这是一部小说,一个虚构的故事而已。
       是的,这只是一个虚构的故事而已。可是,我们怎么能只把它当做故事呢?
      
       另附:关于悲观主义:
       “悲观主义”的好处在于它解决了生命的一个“自由证明”。可是我们的“幸福”何在呢?缺乏“勇者"精神的我们难道只能像费迪南一样随波逐流吗?我相信,这是每个悲观主义者都尝试用一生去解决的问题。
      
  •      这本书我比较欣赏两个方面,一个是语言的营造能力,这里的语言风格有着自己的特色,有些放荡的口语,令人感受到随处鄙视无趣漫无活力的语言格力,这种语言风格跟想表达的内容很好地结合起来,让人感觉置身其境,没有阅读的隔阂,跟网络上的那种肆无忌惮的语言是完全不同的。
       另外一个我很欣赏的地方是透露出来的精神状态的结构视角。这种精神状态是一种极力追求高尚或者上进的单纯的心,在无所适从的世界被一步步击碎,由单纯变成一个浅陋无知的心,但这颗浅陋的心是一种既是跳出“红尘”外的旁观者,又是大乘佛法中坠入地狱的视角。我想作者的笔力能体现在这个结构视角上。
       事实上,许多作家,不管有没有名气的,都能或多或少地意识到时代精神状态的缺失点,只是他们选用的表述方式不同。而能比较优秀地阐释他们所观察和理解到的时代精神病态,也就寥寥可数了。塞利纳的笔力很深厚,他能传达出他看到的虚无、漫无生趣、无视人类道德的时代精神病。
       我看这本书很是深有同感。联想到现在的流水线工作人员与拼命考公务员的人们,古今无不同。
  •     这是书中的一句话吧,
      但当我们都还愿意写下什么的时候,幻想总还是顽固地存在着。
      
      去年的某个时候,重读这本书的时候,
      觉得自己第一次真的读懂了,
      此前,因为王小波的缘故,早早就按图索骥的读了,
      但并不真的读出滋味,一如当年还读不透《寻找无双》。
      
      读懂这样的书总是伴随着某些天真的一去不复返,
      对此,我倒也不愿报以感伤了。
      
      新的开始,迎接新的 暗夜的星光。
      
  •      很高兴能够在我还年轻的时候读到这本书。它使我感动,使我疯狂,使我在一片黑暗中听到了动人的旋律,如诗,如歌,像是夜空中陡然飘来的乐音。是啊,那就是音乐。那是语言创造的传奇。请看:
        
         我们生活在严寒黑夜,
          人生好象长途旅行;
          仰望苍空寻找出路,
          天际却无指引的明星。
        
         ——沈译《茫茫黑夜漫游》
        
         我们的一生是一次旅行,
          在严冬和黑夜之中,
          我们寻找着自己的路径,
          在全无亮光的天空。
          
          ——徐和瑾译《长夜行》题记
        
         这是作者杜撰的一则瑞士王室卫队之歌。
         可是,我却由衷地喜欢后者。前者的优雅,却破坏了它内在的韵律,使它由一首诗变成了散文。而后者,却显示了勃勃的生机,那是生命的律动,无望,却不缺少光明。这正是这本书的伟大之处。我想,一部伟大的作品,源于对生活的描摹,犹如摆上一面明镜,照入芸芸众生,于是,在这其中,我们都看到了自我的身影。不不,不仅如此——伟大的作品,是饱含着作者对生命的敬意的,那里,不仅有黑暗,更有光明。如雨果,如鲁迅在革命者坟头献上的花。
         这部作品里,我们听着作者滔滔不绝地讲述,追随着作者的脚步,游历世界,我们随着他喜怒哀乐,品味人生,宛如作者就在我们面前,那些文字随机转化为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这使得作品看上是那么松散,仔细品来却有内在的完整性;这部作品,看上饱含控诉,却又不乏温馨,更主要的是,她的言语像是一首诗,捡起一句,读来犹如音乐在跳动。这部不是典雅的句子所能给的,他是活生生的,像是雨后的小草,是狂野不羁的。如这一段:
        
         “我难道是地球上唯一的懦夫?我心里这么想,而且怀着极度的恐惧!……我是否陷入了二百万脱掉锁链、武装到头发和充满英雄气概的疯子之中?他们有戴钢盔的,有不戴钢盔的,有不骑马的,骑摩托的,吼叫的,坐汽车的,吹哨的,射击的,密谋策划的,天上飞的,跪着的,挖沟的,隐蔽的,驱马跳跃在小道上的,把车开得劈里啪啦响的,他们关在地球上,就像关在疯人院里一样,要在地球上摧毁一切,把德国、法国和新旧大陆统统摧毁,把一切生灵统统摧毁,他们比狗还要疯狂,居然喜欢自己的疯劲(这点是狗所不及的),比一千条狗还要疯狂一百、一千倍,还要坏一百、一千倍!我们真行!我想,我真的加入了世界末日的十字军远征。”
        
         如:
         “在精心组织的葬礼上,人们也都十分悲伤,但心里仍在考虑遗产,考虑未来的假期,考虑那娇小可爱、据说性欲旺盛的遗孀,还考虑相比之下自己会活得长久些,也许永远不会死掉……谁知道呢?
         “ 当你走在送葬队伍后面时,所有的人都会向你举帽致敬。这使人感到高兴。这时可得举止文雅,神情得体,不能高声说笑,只能心里欢喜。这是允许的。在心里干什么都行。
         “在战争时期,人们不是在中二楼里跳舞,而是在地下室跳舞。这点战士们可以忍受,他们甚至喜欢这样。他们一到就要跳舞,但没人觉得这样做可疑。其实,只有勇敢才可疑。让自己的身体勇敢?你等于是叫蛆勇敢,蛆颜色淡红、苍白,身上软绵绵的,就像我们一样。”
        
         “我们之间有五个法郎的隔阂,就足以产生恨,希望他们统统死光。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五个法郎的隔阂,就不会有爱。”
        
         “人的身上已经没有很多音乐,无法使生活像舞蹈一样优美,情况就是这样。整个青春都已死在天涯海角,死在鸦雀无声的真理之中。……真理是快要死去但又死不掉。这个世界上的真理就是死亡。必须作出选择,要么死亡,要么撒谎。可我却一直没能把自己杀死。”
      ( 我和他们之间有了这五法郎的交易,就足够可以怨恨他们,巴不得他们统统归天。只要是五法郎之争,这个世上就谈不上怜爱。/我们自身的音乐所剩不多,难以让生活翩翩起舞。青春已经消失在遥远的、真实的寂静之中。……真实就是无尽无休的弥留,人间的真实就是死亡。必须在死亡和说谎之间选择。我却从来不敢自杀。——沈译《茫茫黑夜漫游》。显然,徐译,高度凝练,活泼,更口语化,也更传神。沈译典雅,文绉绉的,却少点什么。其实,整部作品,就是一个人在那里喃喃不绝地讲述他的经历,有时,甚至使用第二人称,用“你”来强化这种面对面的交流,读来如闻其声。其实,典雅与工整并不是诗意,诗意存在于内在的韵律。显然,徐译,既有口语的粗俗生动,又混合了诗意的高度凝练。)
      
        
         这些文字,一语道出了生活的真相,又保留一丝温情。我知道有很多人都喜欢控诉,是的,那就是生活之恶,我们剩余困顿之中 ;然而,倘若只剩下控诉,那么,文学也就变成了檄文,世界也就剩下沉沉的黑暗。所幸,我们总是会看到光明。哪怕是一点自嘲,一点幽默,即便冷峻,深刻,一针见血,但是总会让人觉得毕竟还有一方艳阳天。
         可喜的是,这样的文字是如此畅快,喃喃自语却不觉得啰嗦,读来酣畅。它简洁,凝练,粗俗但不鄙陋,畅快但不做作,仿佛有一种韵律在回荡,犹如诗。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音乐性吧。事实上,小说的音乐性还体现在他的节奏上。小说不分章节,每章之间自然空出,更没有所谓的标题,一切宛若一气呵成,或长或短(大多篇幅相当),率性为之。后来,莫里森也以类似的方式创作了《爵士乐》,以音乐方式来表现小说。我不知道,她是否也有所启发。
       总之,这篇小说要大声读出来,读出它的韵律与节奏,因为它的每一个句子都是有魔力的,像音乐在流淌,像是夜空里绽放出来的烟花,我们不得不诧异于这种美丽。
  •      很高兴能够在我还年轻的时候读到这本书。它使我感动,使我疯狂,使我在一片黑暗中听到了动人的旋律,如诗,如歌,像是夜空中陡然飘来的乐音。是啊,那就是音乐。那是语言创造的传奇。请看:
      
       我们生活在严寒黑夜,
        人生好象长途旅行;
        仰望苍空寻找出路,
        天际却无指引的明星。
      
       ——沈译《茫茫黑夜漫游》
      
       我们的一生是一次旅行,
        在严冬和黑夜之中,
        我们寻找着自己的路径,
        在全无亮光的天空。
        
        ——徐和瑾译《长夜行》题记
      
       这是作者杜撰的一则瑞士王室卫队之歌。
       可是,我却由衷地喜欢后者。前者的优雅,却破坏了它内在的韵律,使它由一首诗变成了散文。而后者,却显示了勃勃的生机,那是生命的律动,无望,却不缺少光明。这正是这本书的伟大之处。我想,一部伟大的作品,源于对生活的描摹,犹如摆上一面明镜,照入芸芸众生,于是,在这其中,我们都看到了自我的身影。不不,不仅如此——伟大的作品,是饱含着作者对生命的敬意的,那里,不仅有黑暗,更有光明。如雨果,如鲁迅在革命者坟头献上的花。
       这部作品里,我们听着作者滔滔不绝地讲述,追随着作者的脚步,游历世界,我们随着他喜怒哀乐,品味人生,宛如作者就在我们面前,那些文字随机转化为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这使得作品看上是那么松散,仔细品来却有内在的完整性;这部作品,看上饱含控诉,却又不乏温馨,更主要的是,她的言语像是一首诗,捡起一句,读来犹如音乐在跳动。这部不是典雅的句子所能给的,他是活生生的,像是雨后的小草,是狂野不羁的。如这一段:
      
       “我难道是地球上唯一的懦夫?我心里这么想,而且怀着极度的恐惧!……我是否陷入了二百万脱掉锁链、武装到头发和充满英雄气概的疯子之中?他们有戴钢盔的,有不戴钢盔的,有不骑马的,骑摩托的,吼叫的,坐汽车的,吹哨的,射击的,密谋策划的,天上飞的,跪着的,挖沟的,隐蔽的,驱马跳跃在小道上的,把车开得劈里啪啦响的,他们关在地球上,就像关在疯人院里一样,要在地球上摧毁一切,把德国、法国和新旧大陆统统摧毁,把一切生灵统统摧毁,他们比狗还要疯狂,居然喜欢自己的疯劲(这点是狗所不及的),比一千条狗还要疯狂一百、一千倍,还要坏一百、一千倍!我们真行!我想,我真的加入了世界末日的十字军远征。”
      
       如:
       “在精心组织的葬礼上,人们也都十分悲伤,但心里仍在考虑遗产,考虑未来的假期,考虑那娇小可爱、据说性欲旺盛的遗孀,还考虑相比之下自己会活得长久些,也许永远不会死掉……谁知道呢?
       “ 当你走在送葬队伍后面时,所有的人都会向你举帽致敬。这使人感到高兴。这时可得举止文雅,神情得体,不能高声说笑,只能心里欢喜。这是允许的。在心里干什么都行。
       “在战争时期,人们不是在中二楼里跳舞,而是在地下室跳舞。这点战士们可以忍受,他们甚至喜欢这样。他们一到就要跳舞,但没人觉得这样做可疑。其实,只有勇敢才可疑。让自己的身体勇敢?你等于是叫蛆勇敢,蛆颜色淡红、苍白,身上软绵绵的,就像我们一样。”
      
       “我们之间有五个法郎的隔阂,就足以产生恨,希望他们统统死光。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五个法郎的隔阂,就不会有爱。”
      
       “人的身上已经没有很多音乐,无法使生活像舞蹈一样优美,情况就是这样。整个青春都已死在天涯海角,死在鸦雀无声的真理之中。……真理是快要死去但又死不掉。这个世界上的真理就是死亡。必须作出选择,要么死亡,要么撒谎。可我却一直没能把自己杀死。”
      
       他一语道出了生活的真相,又保留一丝温情。我知道有很多人都喜欢控诉,是的,那就是生活之恶,我们剩余困顿之中 ;然而,倘若只剩下控诉,那么,文学也就变成了檄文,世界也就剩下沉沉的黑暗。所幸,我们总是会看到光明。哪怕是一点自嘲,一点幽默,即便冷峻,深刻,一针见血,但是总会让人觉得毕竟还有一方艳阳天。
       可喜的是,这样的文字是如此畅快,喃喃自语却不觉得啰嗦,读来酣畅。它简洁,凝练,粗俗但不鄙陋,畅快但不做作,仿佛有一种韵律在回荡,犹如诗。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音乐性吧。
      
  •      当法国电视五台在晚间播放一战纪录片时,我才体会到90年前的硝烟离现在并不遥远。即便像我这种踏上欧洲土地尚不满10年的年轻人,也能从日常的建筑器具中嗅到上个世纪初的味道。军事博物馆的戎装军刀和老照片,电视里的纪录片画面,沉厚徐缓的解说词,背景则是更为嘹亮的战争动员,工人、农民、报童、医生、邮递员,一个个年轻的生命被推上前线,有的永远留在那里,有的成了敌人的俘虏,而有的,虽然拖着残躯侥幸归来,内里却只剩下一个异类的灵魂。
      
        路易·费迪南·塞利纳笔下的巴达缪就是个从战场回来的扭曲灵魂,他把对战争的轻蔑,对狭隘民族主义的质疑,对所谓爱国群众的嘲笑,对殖民主义的讥讽,统统带回巴黎,带到纽约,甚至带入到女人的“爱情”里。塞利纳本人对于死亡线旁挣扎的小兵心态,有着亲身体会的敏锐;对于那些充当工业文明流水件的工人,又有一种无奈的孤独感。他对景色,对人物的描写,透过主人公的口,用一种不屑和自嘲的语调道出,看似轻佻随意,却一针见血,勾勒出众生心中隐藏的冷漠和龌龊。
      
        比起照片和影像,文字是如此机警而聪慧,寥寥数笔,就可以把一个人由外向内解剖开来。塞利纳的短句,既是精准的手术刀,也是粗暴的榔头铁锥。他能毫不留情地剥开某个华丽的皮相,翻出其内心的肮脏和自私,再对照另一个距离外的形象,读者这才发现,世界的联系不过如此,流浪汉才是真正独具慧眼的见证者。譬如巴达缪要去美国,不过是和美国女人厮混无聊后的一念只想,而战争对于劳拉这样的“有背景”的女人来说,从不是残酷的杀戮地狱,而仅仅是每天早上吃一口苹果煎饼的增肥“痛苦”。小说中的许多逻辑都包含了这种荒诞。
      
        小说中许多场景,读起来颇有些电影画面的味道。从欧洲战场,到非洲,再到美洲,许多描述、特写、对话,都给读者带来一种生动的现场感,“布拉格通海军上将”号的一幕,活脱脱就是个讽刺世界的微缩舞台。而更多绝妙的心理描写和喻指修辞,也只有高超的大师才能用电影语言重现出来。难怪塞利纳曾说过“凡是能被电影改编的小说,都应当统统死亡”。的确,迄今为止,塞利纳这部“不可改”的小说还没有被搬上过银幕,但是我依然盼望有一天,能在电影院里重温《茫茫黑夜漫游》。虽然巴达缪不是《漫长的婚约》里那些煽情的角色,但他同样真实,如同黑暗里挥之不去的箭头,为法国文学史铸造一个孤独冷峻的小人物雕像。
      
        颇为遗憾的是,塞利纳虽然是法国20世纪最伟大的作家之一,但他的作品由于各种原因被介绍翻译给中国读者的,只有屈指可数的几部。沈志明先生翻译的这部作品在1988年即获得了读者广泛的认可。虽是翻译作品,仍然凭借其充满生命力的写作方式,为中国读者所喜爱,甚至于模仿。70多年前的小说,投射到今天依然鲜活,书中简短有力的语句,也同样可以标注于当下的东西方社会。战争、贫穷、歧视、庸俗依然横行,在夜幕下吞噬着漂泊者的良心。《茫茫黑夜漫游》的再版,必将影响又一代寻找精神家园的年轻人。
      
      Luc,2008年秋于法国兰斯,书评约稿
      http://www.chinaxwcb.com/index/2008-12/05/content_163559.htm
  •     有時我在想我為甚麼會變成這樣的人。
      
      
      
      德昆西說﹐許多人的毀滅肇始於漫不經心地輕啟殺誡。有些人劏剖了每天眼目所及的人﹐有些人無端喫了那花﹐有些人殺書﹐像我一樣。到我把齊克果的《或此或彼》撕成碎片﹐發現掌中書本撕靡了能夠舖積出一張睡床來﹐我脫光衣服躺在上面﹐讀著那些每塊只有二十來字的碎片﹐我發現﹐我感激到抓狂﹐我感激﹐但離快樂﹐很遠很遠。而這無以名之的激烈脈動﹐無去無從﹐我裸著身子押下﹐無關乎安寧﹐與否。
      
      
      
      起初是這樣的﹐我認識了一個人﹐他叫塞利納(Louis-Ferdinand Céline)。林鬱出版的﹐那個以Caspar David Friedrich為背影的男人。而他後來回過頭來﹐幾乎完全是我心所猜﹐那樣子。我把他帶回家﹐一次又一次﹐罰的錢多到我不願意數。《茫茫黑夜漫遊》纏繞我的時間﹐以年算計 ﹐那背影﹐那些錢﹐這六個字﹐扣你的心﹐用的是爬了銹的勾。直到我又再認識了您﹐正確來說﹐您來認識我。您與我第一次的對話是這樣的:您問我﹐塞利納是個甚麼人﹐妳知道嗎。他是個 __ __ 的__ __ 主義者﹐妳知道嗎。
      
      
      
      我還了那書﹐我偷了別人桌上的那一本。我把那書﹐帶到歐洲。我在巴黎往明斯特的火車上﹐抱著他﹐車窗外面是漫漫無際的黑暗田野﹐好黑、好黑﹐《茫茫黑夜漫遊》的第三章就是這樣的﹐主角費迪南‧巴達繆來到法蘭德斯戰場﹐說:「我們只能摸著黑闖埋伏,在黑咕隆咚的夜裡瞎闖,返回的希望一夜夜地減少。...即使我們有幸返回,也忘不了,永生永世忘不了我們的發現...」那麼的黑﹐即使有房屋﹐內裡擠滿了尋死的住人﹐你拿他們沒辦法。即使有羊依附在山坡上﹐從這個距離看﹐不過是綠屍上的蛆蟲。
      
      
      
      這麼黑﹐其中睡的睡﹐醒的醒﹐我抱著他﹐在心中不斷、不斷的重覆播放那句提問:他是個 __ __ 的__ __ 主義者﹐妳知道嗎。
      
      
      
      費迪南從法國到達西北非再到美國再回到法國。而我抱著他從法國到德國再到意大利。我在佛羅倫斯讀完了他。而我同樣忘不了我的發現:「一個死人需要的仁愛﹐我已經在旅程中全部丟失了。」我回到香港﹐我告訴書本的主人﹐我偷了妳的書﹐她說﹐我知道﹐不用還了。
      
      
      
      我回來香港﹐但我已經回不去我離開時的那個香港。你抱著費迪南的時候﹐別人要與杜斯妥也夫斯基纏綿﹐總是這樣的。把自己的身軀行囊苦苦運送到別處﹐又再折返﹐我有買的是保險﹐我能睡的是已預訂的房間﹐我等的將寄的帳單﹐但這些﹐與您﹐完全無關。您逕自。您待在原地那般把一切丟失了。應該明白﹐但我就是明白也裝著不明白﹐我對您說﹐您怎麼了﹐找我吧 ﹐好不好﹐幹我吧﹐好不好。您說﹐好﹐但﹐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但您沒有告訴我﹐即是怎樣。
      
      
      
      於是我的步履開始晦暗不明﹐好似頭上別了干花。有人提議﹐妳每找他一次﹐就從妳最喜歡的書上﹐撕掉一頁﹐好不好。我心裡頭知道是費迪南﹐於是我真的有那麼一陣子﹐為了保護費迪南﹐也為了把守著這個自管自束的遊戲﹐沒有找您。當然有一天﹐我想天還是太黑了﹐黑到我給您寄了訊﹐按了發放之後我問我自己在幹啥。我去書架拿起《茫茫黑夜漫遊》﹐我抱著他就好像我第一次、並一直以來抱他那樣﹐即使你知道你將要幹的事﹐不至於死。一頁﹐只不過是一頁。時間流﹐像蔓延的鉛﹐我才能夠﹐打開第一頁﹐但然後﹐
      
      
      
      第一頁斷飄下來。
      
      
      
      我執起它﹐它那麼安樂﹐彷彿已經離開這個世界很久很久。儘管我知道﹐不至於死。儘管我知道﹐這個遊戲我玩不起。儘管我知道﹐撕裂的聲音。但那夜那麼的又黑又黑﹐書頁掉下來那麼的靜﹐心甘情願﹐不問情由﹐它一早知道我的敗破。
      
      
      
      我知道他是 __ __ 的__ __ 主義者。
      
      然後您打來﹐您問:妳找我?
      
      
      
      惹一身痲瘋﹐再拂曉﹐這就是﹐我們的故事。
      
      
      
      
      (刊《月台》第十六期)
  •     我的版本是这一本,作者和译者都棒,底层生活写得赤裸裸的真实。作者应邀访苏后反苏,写过一本《我的罪过》,可以理解,他后来在二战期间写了几篇反犹文章,并且因此获罪,影响了他的文学声誉,让我至今有点纳闷。
      他是个作家中特别的作家,让我想起像惠特曼那种特别的诗人,味道浓烈独特,引人入胜,虽然两人截然不同。
      
  •     我们的一生是一次旅行,
      在严冬和黑夜之中,
      我们寻找着自己的路径,
      在全无亮光的天空。
      
      ----摘自徐和瑾译的塞利纳《长夜行》题记
  •     怎样把自己的恐惧诉诸笔端,口语中的“害怕”在量化上可有标准,“战战兢兢”是说得出来的形容比喻,但那些无形无影的恐惧呢?
      《长夜行》,这是一部构筑于自我经历的小说,塞利纳在一九四九年再版序言中说自己制造了过多的邪恶;而当塞利纳及他的第一部小说在文学史上日趋受到重视,莫若说塞利纳只是重述了邪恶本身;但比邪恶更具毁灭性的,是他重述了恐惧。
      
      荒诞经历,恐惧无处不在——
      热血沸腾的巴尔达米从一名医学生到龙骑兵,是游荡黑夜的开始,亲历血肉横飞的场景及随时随地死亡的威胁在他的内心埋下阴影,绷紧的神经尽管能忍受生死边缘的游走,却忍受不了游戏场中射击棚的标靶带来的幻听幻视幻觉,一进精神病院。
      精神状态有评价标准,权力阶层所信任的主任医生也擅长借助科学的名义调整战争恐惧症并经常获得成功。
      巴尔达米恢复良好后登上前往非洲的布拉格通海军上将号,想到殖民地去脱胎换骨。空有其名的航船缩影了战后社会状况,输赢定论,人人疲惫且自危,不再信任公共秩序与道德标准,能够自保的除了距离,还有误解和敌视。这样一个孤立的环境中,谨小慎微且惶恐不安的巴尔达米不由自主又理所当然地成为众人的假想敌,命悬一线之后的化险为夷是这个懦夫巴尔达米利用了众人的恐惧,再诱发了他们的虚荣心,戏剧化地逃脱了作为祭品的献祭典礼。
      但,人之上有神,经历其后有命运。
      在非洲,巴尔达米的保护神收回了他的幸运符。他天性中本就缺乏利益获得者的狠毒、冰冷、荒淫无耻,对权力、金钱的欲望未及表露就被权贵、富翁视为排挤的对象;而种族、文明之间的差别更加剧了心理落差,他毫无殖民国国民的优越感。恐惧,甚至让他愿意用热度来掩盖自己的生活,或许,这是他在精神病院的心得:疾病状态下不用在乎什么,尤其是高热影响神智。
      昏昏沉沉,以被卖的方式逃出了非洲;清清楚楚,以被买的方式成为美国工业的奴隶。机械化的流水作业操作中,一枚固定的、有用的、合适的螺丝钉式的工人,唯一能够拥有的感觉是饥肠辘辘,谁见识过金属制品会思考,遑论智慧。愚蠢的乡下人巴尔达米在欣欣向荣的工业革命的开端就心生恐惧——人必须讨好机器,取消作为人的所有,变成物件!这恐惧随着每个螺栓销钉的完成而逐渐加深,他深爱的女人看透他心思,但即使满怀温情也不能缓解这恐惧。
      从美洲大陆回到欧洲大陆,此岸等同彼岸,此岸迥异彼岸。
      在朗西这样的小社区,在同语言同文化同传统的同族人中,依然恐惧:这帮丑恶的底层人,穷困潦倒,混吃等死,既无志向也无趣味,既麻木也不仁,在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中施虐也受虐;巴尔达米——塞利纳,一个落魄的底层行医者,究竟不是生死引导者;更何况恐惧自己行医却无力治疗、施救却不能挽回,恐惧那种救得了病、救不了命的无可奈何。
      巴黎—图卢兹。流浪,短暂的稳定也是在流浪的基础上。恐惧的是希望,那蜕化变质的幸福、热情的谎话、装腔作势的振奋人心。魑魅魍魉,人鬼莫辨。
      维尼。巴尔达米二进精神病院,以医生的身份。曾经的疯子在帮助现在的疯子,谵妄、痴魔究竟有没有传染性?而狂乱、失衡的起源又是什么?除去战争、疾病两大永无止境的噩梦,所谓的正常人还会在什么面前崩溃?有些恐惧,表述困难,因为词不达意、笔不从心。
      维尼—塞纳河边。黎明。越传越远的拖轮声掩盖了所有。那些我们可以信赖的实实在在的东西都已荡然无存,比如和平,比如信任,比如爱。
      
      巴尔达米在长久的夜行中迷失了方向,随着命运颠沛流离,与之相伴的唯有与生俱来的恐惧感。在死亡之前,人的恐惧和欲望同生共灭。
      其实,恐惧,无药可治、无医可求。
      长夜重叠,时间回流。天,终于亮了,但这只是另一场绝望的开始。
      
      黑暗里,塞利纳惊醒梦魇,这个出身巴黎大区上塞纳省库尔布瓦的乡巴佬喃喃自语,借着文字述说自己也述说别人——
      鲁宾逊,不仅与巴尔达米经历互相交叉,他也是巴尔达米灵魂的倒影;上帝才能分辨得清冥河水中影像,孰正孰反;鲁宾逊,最终得到了他的死亡;而死亡,也正是巴尔达米所需要的解脱。
      卑微的阿尔西德,卑微的莫莉,他们的真情是这部冰冷作品中最温暖的部分,但这仅仅只是漫漫长夜里的一点烛光。
      贝贝尔重病难治,巴尔达米魂不守舍地在蒙田的教诲中寻找出路,“生活中一切都会顺利解决的”;荒诞可笑,不是吗,没有勇气的人也没有运气。
      昂鲁伊夫妇及昂鲁伊老太太,还有马德隆,可怜的小人物们,他们都是悲剧的制造者,同时也都是悲剧的受害者。
      具备医师资格的塞利纳也在观察医师,贝斯通布教授、帕拉宾、巴里通在各自的专业领域里都是学术权威,但他们医治的是什么,灵魂还是肉体?
      善与恶的世界,与人共存的也是善恶。
      
      是通过徐和瑾先生的译文认识塞利纳,尽管不懂法文,但我想译文所带来的震撼决不逊色原著。
      郊区长大的塞利纳把郊区工人的俚俗口语混合在自己笔下的词句中,他也把自己糅进小说语言里,他的狂喜、愤怒、兴奋、焦虑、哀愁、厌恶与痛苦都在那些脏话、狠话、反讽、调侃、戏谑中,他就活在那些语言里,他让这些语言产生力量,捶打阅读者的灵魂,让你不由自主地放声念出,一时间,巴尔达米与朗读者相互重合。
      在徐的译文中,塞利纳的脏话并不只是特别的字眼儿,而是一连串让你眩晕的不干净,却具有简洁并直击到位的力度。并不只有美好、优秀、卓越能长久留存视野留存回忆,我们不敢正视不敢面对的还有生活中的丑恶、低贱、庸俗;也许,人的本能都是扬善抑恶、褒美贬丑;但谁又能否定塞利纳笔下真实的世界不属于另类的返璞归真。
      《长夜行》不仅文字肆意畅快,笔触粗野辛辣;描述方面刻薄又残酷,看似杂乱无章,跳跃时间、空间,其实内在有规有矩,情节虽不明朗,但毫不晦涩;这种完全不同于传统逐层场景展开、细节深入描绘的写作——如雨果——在传统的基础上,超越了传统。
      
      《长夜行》于一九三二年出版,塞利纳时年三十八岁。七十五年后,这仍然是一部大时代的作品,书中横跨战争开端结束,揭示殖民统治者陈旧观念及殖民化的强弩之末,预见工业革命开阔远景却隐含对人被物质异化的担忧,昭然两极分化的低端极其恶劣的生存环境及生活状况。
      由此看来,塞利纳本质上还是以精英分子的视角在考虑:等级决定制度、金钱衡量价值,万能的金钱不必区分时代和人物而总是万能的,缺乏规则的行业竞争,欲望与信念的冲突,理想价值观与现实价值观的矛盾与舍弃,人性的千差万别又何其相似。
      但他的白昼与黑夜如何区分,正如他的双重性如何细辨:一方面深入关注超越种族的人类自身,一方面激进关注人类种族之间的差别。
      一战后的欧洲,迷茫的时期;当塞利纳基于他所身处的时期的普遍认识而写下反犹主义的《对屠杀说些无足轻重的话》后,他生前身后都备受争议,长期被排斥、被否定。以二战后的普遍认识也反证了当年评奖人的先见之明——龚古尔奖怎么会倾向这么一个命运多舛的乡巴佬的梦中呓语。
      塞利纳有一叶障目的局限,评判者有以偏概全的局限。但这不能否认塞利纳作为严肃作家的地位,不能否认《长夜行》所具有的作为传世之作的共性——悲悯情怀、责任意识。
      何况,人不是神,包括著者,包括读者。
      
      我很庆幸《长夜行》不是在我学规矩的年纪读到的,否则,一句“流氓文学”就可让我与塞利纳失之交臂;还有,没有经历的我只能讪笑其中太多肮脏、太多丑恶。
      相遇相错都是缘份,带着自己的感悟读书阅人历事,每个人与他遇到的彼此互为重要。而一旦彼此之间落差失衡,则过程失重、结果无寻。
      四个月来,在波动中读完《长夜行》,好多次难以为继,因书因人因事,消沉低落时我的恐惧与巴尔达米的恐惧互相重叠。而书,终于读完了。
      很久以后,回想这段经历和回味这本书,会不会也互相重叠。
  •   人类当然有希望也有失望,但是只有失望的威胁我们才有希望的憧憬
  •   我差点看成“把一切冲走,冲走,永远的冲走……”
  •   跟你博客上发的一样呢——难怪头像这么眼熟!
  •   我希望阅读到你更多的书评~
  •   我觉得沈翻得读起来不痛苦呢?
  •   沈的读起来很典雅啊,当然不痛苦。只是说,徐的翻译也许更符合作者的风格。
  •   个人觉得沈的翻译更符合“卫队之歌”的称谓。
  •   徐的翻译
    如同穆旦的类似
    我一直喜欢这种
  •   两位翻译都不错,重要的是有他们中国读者才能看到如此精彩的法国文学。不然,大家以为法国只有发萌的萨冈和杜拉斯呢。如果你们读了大江健三郎的翻译者许金声的,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头疼了。唉。
  •   沈译《茫茫黑夜漫游》 矯揉,錯多。
  •   Our life is a journey
    Through winter and night,
    We look for our way
    In a sky without light.
    (Song of the Swiss Guards, 1793)
  •   完全同意 anothermailer 的说法,对照原文看, 沈翻的真的是狗屁不通!
  •   L上+1 对照原文确实看出矫揉之处了
  •   法语原文是:
    Notre vie est un voyage dans l'hiver et dans la Nuit,
    Nous cherchons notre passage Dans le Ciel où rien ne luit.
    虽然作者有押韵,但个人觉得把它分成四句太过于诗化。
  •   正在看这本书 其实好多中文翻译都过于优美,反而失掉了灵魂
  •   多年前我读过这本书,应该是沈译的,也吐过槽,满篇都是成语,整个一成语辞典,个人觉得这样翻译不好~~
  •   严重同意
  •   我也喜欢后者的翻译
    简洁
    好似原文就是那个意思
  •   看过一次他的访谈,塞利纳的声音仿佛被魔鬼诅咒过一样。
  •   J'apprécie beacoup ce commentaire, bravo
  •   我最高興的是,當時這本書在書店根本無人要,只賣十元。
  •   :)
    关于纠结的文字,这篇倒是读后有快感
  •   susan,上水圖書館有三本。都係無人要。
    大哥,謝謝。
  •   那些他与他的臆想,讓我分不清是他還是費南迪或者是那本書。
    而我只是知道,妳丟失的不是一本書,還有一個人。
    這樣而已。
    或許這些句讀。如今依舊生疏。
  •   无意间又晃来这里了,因为突然想买这本书的国内版,好奇妙
  •   有时候我也会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人。
  •   “爬了锈的钩”,多浪漫
  •   这个题记不会忘记
  •   还是徐和瑾译介的书名精炼
  •   深奥,
    生命的实质是把简单的东西复杂化,还是把复杂的东西简单化?
  •   简单复杂又怎样区分?
    破烂、龌龊、猥琐、混乱的生活都不简单。
    而幸福和微笑,总是简单的。
  •   生命的实质其实就是混沌,化来化去没那个必要。只有过完一生,才能说原来这样。
  •   生命的实质是把复杂的书读完
  •   我觉得这个书单从小说的写法上来说,并不好。因为从一始就是概述性的叙说。而没有分解开的一个个镜头。我已经看了三十多页了,只看到一个展开写的部分,就是他偶遇罗班松那段。
  •   我也只能为无明恐惧又叠加一具肉体。
  •   卑微的阿尔西德,卑微的莫莉,他们的真情是这部冰冷作品中最温暖的部分,但这仅仅只是漫漫长夜里的一点烛光。
      贝贝尔重病难治,巴尔达米魂不守舍地在蒙田的教诲中寻找出路,“生活中一切都会顺利解决的”;荒诞可笑,不是吗,没有勇气的人也没有运气。
      昂鲁伊夫妇及昂鲁伊老太太,还有马德隆,可怜的小人物们,他们都是悲剧的制造者,同时也都是悲剧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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