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蛇

出版时间:2000年6月  出版社:花城出版社  作者:徐小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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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小说从清朝末年开始,讲述了一个家族五代女人曲折跌宕的命运故事。五代性格迥然的女人在时空的沧海桑田中,在血脉的传承中,自我复制、变异和追求。小说采用了多种叙述手法,情节奇异神秘,语言如诗如画,想象天马行空,以独特的视角揭示了女性生活的独特精神内涵。《羽蛇》蔚为壮观的百年时间跨度,巨大的历史画卷,与浮雕般地突现其上的五代众多女人的故事,使得这部作品成为九十年代女性写作中一个创记录者。毫无疑问,《羽蛇》是徐小斌写作中最为着力并伤筋动骨的巨作,《羽蛇》的真正意义也许要到许多年之后才真正显示出来。

作者简介

徐小斌,1953年生于北京。1969年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1982年毕业于中央财政金融学院。曾任中国广播电视大学教师,现为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编剧。1981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长篇小说《羽蛇》《海火》《敦煌遗梦》《德龄公主》,中短篇小说《对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调查》《双鱼星座》《如影随形》,散文随笔《世纪末风景》《出错的纸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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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35条)

 
 

  •      徐小斌的长篇小说《羽蛇》讲述的是一部女人的历史,女人的百年孤独。它是典型的女性主义的文本,在作品中活跃着丰富的女性群体形象。这部小说把五代女人的历史神秘地化入时间的河流中,揭示出女人基因在一代代血脉的流传和变异中的自我复制、自我审视和自我毁灭,也揭示了女性们在男权社会既定的秩序下所呈现出的不同面貌。在这部以女性为主角的历史小说中,到处充斥的是女性之间的战争,这种同性之间的战争主题在作家独特的视觉和笔调下随着对女性认识的加深一步步被发掘。在这里,我们把这些主要女性人物分为三类:自觉认同男权社会的人;痛苦挣扎在女性意识崛起的夹缝中的人;具有独立女性意识的“觉醒女性”。
      一、 男权社会的自觉认同者
         这里主要有羽蛇的外婆玄冥和母亲若木,玄冥和若木所处的时代正好是清末封建制度走向瓦解的时代,女性意识正逐渐成长起来的时代。而在这样一个时代,仍然有许多女性并没有强烈的女性意识觉醒,在她们的思想里,仍然认同女性应该恪守礼教、认同封建妇德。
          1、玄冥
          玄溟是封建家族制的牺品,她一手操持丈夫的大家族,到头来与丈夫不合分居, 女儿女婿仇视她, 最宠爱的外孙女不断向她索要珠宝。 女儿若木尽管受过大学教育, 却按母亲的愿望做了家庭妇女,“这正如浸淫现代性的中国,并未剥脱它的传统本性一样”。
         玄溟有女若木,有儿天成。作为母亲,她坚决认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老礼训,对于儿女的婚姻进行了强有力的干涉。女儿若木到了青春期意识蓬生的年龄,在不知晓男女关系、人体生理、传统教化的情况下,与邻居钱二公子钱润有了龌龊,却正好被玄溟逮个正着。玄溟把此看成是对自己母亲权威的冒犯,为了挽回面子,她毫不留情丧失母性地勒令若木罚跪,若木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这种残酷的折磨使女儿若木冷眼看世界,扼杀了婢女梅花与天成的恋情,天成由于梅花被姐姐嫁于张老头而抑郁患病死去。而若木的结婚对象终究是母亲看上的陆尘,玄溟的权威得以体现。
          她是男权社会的自觉认同者,尽管遭受了封建主的迫害,但还是秉持着男尊女卑的思想,恪守礼教,并且重男轻女,认为男子才是家族的希望。
          她是这个家族的绝对权威者,玄溟象征性地意指着中国传统父权的危机。小说中晚清时期的“老爷”,即玄溟的丈夫不过是“纸老虎”,几乎是缺席的。小说写道这个家庭的最高男权人物“老爷”的时候很少,我们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小官僚或洋买办,在外面养了小,很少回家,保持着不少恶习中国传统男权的不少恶习。传统中国的男权历史不仅半殖民化,而且陈腐不堪。玄溟真正操持着这个家族,统治着这些女人,他们自成一体,构成一个后母系社会。
       2、若木
       若木是徐晓斌的《羽蛇》中的第三代女性,她虽然有文化,但是最终还是退入了家庭的生活琐事中,她的人生之事在对丈夫的唠叨和对子女的抱怨中消磨着。女性意识在若木的身上是混沌和麻木的,她们与丈夫的小打小闹只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在她们的传统意识中还是对男性的首要地位的默默认可,这是她们与下一代女性产生隔膜的主要原因。
       (1)若木被母亲(以男性意识为标准)粗暴地干涉了婚姻,因为儿子被女儿羽杀死而心灵扭曲,在婚姻生活中善于借助男权力量来打压母亲。
       若木被母亲以极端的方式矫正了青春期与钱润的越轨行为,又千方百计地为她捕捉到了一个丈夫,被母亲一厢情愿地套上了幸福的光环。若木回报母亲的是:习惯性的冷漠与依赖,她们彼此依赖又互相仇恨。若木又把从母亲那里沿袭的习性一股脑倾泻在羽身上,因为羽在年幼的时候杀了她的儿子,她对羽的忽视与厌弃,重复着上一代的悲剧。
       在若木的弟弟天成死时,若木也在默默流泪,但是若木觉得自己的眼泪是流给别人看的,就连母亲的泪也带有一半以上的表演性质。在对待侍女梅花的婚事上,冷血残忍地将少女梅花许配给了46岁的老张。梅花如同疯了似的大哭大闹。梅花在最后的挣扎中嘶喊着少爷天成的名字。梅花的努力只换来了若木加倍的厌恶。若木一生中没有真正爱过任何人,当然也并不十分爱弟弟,但她懂得阶级的差异和维护家族的荣誉。她毫不怀疑弟弟应当娶一位国色天香的千金小姐,而绝不是眼前这个下贱的丫头梅花。梅花与弟弟天成的眉来眼去使若木丧失了最后一点慈悲心。自从与钱家二少爷分手之后,若木更加心如铁石。若木对此感到骄傲。
       和母亲仇视时,当着陆尘的面,若木是绝不吭气的,只是低着头默默扒饭,一幅受气的小媳妇的样子。陆尘心里的天平自然要有倾斜。久而久之,陆尘和玄溟甚至象仇人一样互不理睬了。
       (2)潜意识里默认男性的首要地位,对传宗接代念念不忘。
        若木从她的母亲的经历中意识到儿子的重要性,若木下决心要生一个儿子。若木的理想在她四十岁的时候终于实现了。她生了个儿子。尽管这个小人儿长得很丑,很弱小,不足月,但他仍然是儿子。是可以传宗接代的,是可以继承香火的。
        若木与羽的矛盾在羽闷死弟弟之后全面爆发,她心里的怒火,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减退。她看见了小女儿就想起了过去,想起她在四十岁那一年本来曾经有了一个儿子,可是因为眼前这个古怪的瘦丫头,她的一切辛苦都白费了,她的命运被完全改写了。
        若木之所以对羽的仇恨经年不消主要还是因为羽打破了她关于传宗接代的幻想,这是她唯一一次能够得到的儿子就这样死在羽的手里,若木对羽深恶痛绝。这样的母子仇恨表明若木心里被男权完全训话的传统意识,在她心里儿子才是她的希冀与依靠,而女儿只是别人家的人。
        在韵儿出生的时候,若木恹恹地:“有什么说道?不过是偶然想起这个字来罢了。”又轻声嘟囔一句:“一个丫头,又要有什么说道?!……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这是我们陆家第三代的长女,得随我们姓陆。”至于女儿,若木说道:“绫儿不是她王家的人吗?随他们处置罢。”可见在若木的眼里,女儿对她来说是可有可无的,最终还是要成为别人家的人的。这是中国封建思想里由来已久的重男轻女思想的糟粕,在若木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一、痛苦挣扎在女性意识崛起的夹缝中的人
        这类人大都生于五六十年代,父辈都传统保守,而时代既给她们机遇又给她们以种种限制。她们或者象羽蛇一样被社会抛弃,孤独寻求真爱而不得;或者象绫一样受躯体的牵引而为男性社会唾弃;或者象箫、亚丹等在错失了初恋的纯真后将自己随意弃置。她们的不幸是女性行将觉醒者的悲剧,是客观环境的产物。
        羽
       在远古传说中, 羽蛇的形态就是神鸟与神蛇纠缠在生命树的十字架上, 这是远古的神灵, 它为了人类取火, 投身火中, 粉身碎骨, 化为晨星, 它既是一种向往自由的神鸟, 又是能唤醒人的脊骨内在潜力的神蛇。羽蛇幻化为羽, 成了受难与拯救者形象。羽从小生活在没有人重视、没有人注意,有的只是姥姥母亲的厌恶,姐姐绫的歧视的环境中,而与唯一疼爱她的姐姐箫也有着年岁距离的隔离。这一切无疑使她感到了致命的孤独,人的认同的丧失。正如作者在作品中反复提到的一句话“脱离了翅膀的羽毛不是飞翔,而是飘零,因为她的命运,掌握在风的手中。”于是在男权社会的圈子里,她感到了恐惧,她甚至幼稚的认为假如弟弟死了,那么姥姥妈妈就可能喜欢她了,殊不知杀害弟弟违背了传统秩序,违背了人伦,并且摧毁了长辈的希望,终至使她家庭中被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并且背上了杀弟的沉重的十字架。当羽被亲人抛弃时,她选择了逃离,不是为逃离而逃离,而是“为皈依而逃离”。首先她选择了金乌,金乌是她心目中完美的女神,金乌美丽宽厚,可以容忍羽的怪僻。的确,金乌给了羽安全感,给了羽衣食,也给了羽爱,但那爱不是全部。当金乌与迈克赤身露体的暴露在羽面前时,羽感到了金乌的背叛。“她那么爱,那么崇拜的金乌就要背叛她了,金乌爱上了一个男人,金乌的心里全是那个男人,对于金乌来说,她毫不重要。她对于谁都无关紧要,世界上找不出一个真正爱她的人,她为这个而悲伤”。于是她开始自我放逐,纹身,做苦力,想要得到解脱得到拯救,但一切命定都是徒劳。烛龙的出现,使羽找到了逃离后的又一个目标,因为那初夜被拯救的情结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背负着爱人者的高尚无畏,她为拯救烛龙而跳楼,为寻找烛龙而受苦受难,无论是烛龙与亚丹交合而生下羊羊时,还是他选择与安小桃结婚时,她依然默默地关注着烛龙,但这种残缺的爱的追逐是痛苦的、受难的,于是羽在爱情中又被抛弃。虽然后来她跟丹朱在一起,但正如丹朱谈到的那样,“你从来没真的爱过我”,羽终究在寻爱路途中孤独徘徊。最后当羽选择了对社会的认同,做了脑胚叶切除手术,才得到了母亲的爱,得到了社会的认同。
       羽的形象透露出徐小斌对文明与人性的深刻悲哀。而女性的神话书写, 也最终完结在远古神话精神的陨落中。正如另一位女性文学作家徐坤所点评的那样, “覆盖在男权文化下的女性生命流程, 不外乎两极: 顺从, 便成为牺牲; 反叛,亦是一种献祭。”
        绫
       (1)一定程度上挑战了男权社会传统。
      绫的最早性意识的觉醒来源于她的奶娘——香芹,之后有一段时间内,她对于性的冲动都来源各式各样的女体,“绫特别爱画被捆着的裸体女人,肚子上布满了伤痕,一脸痛苦而迷狂的样子”。她并没有传统女性从一而终的思想,她对性的渴望是强烈的,这种渴望驱使她对传统女性贞洁观的反抗,也因此做出对作为贞洁观维护者所代表的父权制的反抗,“每一次都把父亲陆尘气个半死。但是在绫身边的男人,总是不断地出现和不断地消失”,根本不把父亲的话当回事儿。
      绫一直认为自己能够驾驭所有男人,“绫绝对是性解放的先锋,她从开始就把那么多著名学者通过无数次讨论都没搞懂的问题分得清清楚楚:爱情,性,还有婚姻家庭,是一定要分开的。这三方面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都很重要,缺一不可。爱情,是流动着的,是瞬息即逝的,需要不断地占有,不断地更换;性,于目前来说就是眼前的胡,他能很好地满足她,聪明地、不言自明地满足她各种难以启齿的欲望;而婚姻,最理想的丈夫莫过于王中了:忠心耿耿,体贴入微,山盟海誓,象条狗似的对她死心踏地。而且最妙的是,他不在身边,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她。”她将自己凌驾于所有男人之上,并没有传统女性三从四德的观念,更甚者,她在性的驱使下的举动暗含让男人都臣服于她激进的女权主义观念。
      (2)她的反抗是不彻底,仅存在于肉体的。
      绫始终把肉欲的满足作为指归。她对于男权社会中的贞洁观、父权制、三从四德观念一定程度上的反抗动力,均来自于性渴望的驱使。这种反抗仅存在于她的肉体,而未深及灵魂,一旦这种肉体的渴望消失,她的整个人又会重归男权社会中,这些就算片面的反抗也会全然消失。
      绫就算做出了一定的挑战,但毕竟她始终有一部分还是生存于男权社会中,所以即使王中地位再卑贱,纵然有了孩子,但还是未能逃脱被迫离婚的结局。绫最终还是因为这些反抗被王中抛弃,但是离婚后的生活,并未让绫觉得这是她的胜利,而是让绫感到了心灵的空虚,也感到了反抗后的失落,同时担心以后的生活,最后还是从她的性启蒙老师香芹那里寻找了慰藉,找到了一个丈夫,平日里做做家务,搓搓麻将,糊弄着过日子,这标志着她反抗的失败和不彻底,同时也标志着她向男权社会的回归。
       3、亚丹
       亚丹是羽的舅舅天成与孟静未婚生育的女儿。幼时的她跟随母亲在奶奶玄溟家忍气吞声度过了三年,随后母亲嫁给了一个院长,与羽比邻而居,并成为了好朋友。亚丹爱上了烛龙,并将自己的处女之身献给了他。可是她的付出并没有得到回报,烛龙最后娶了安小桃。这时的亚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在舆论和母亲的巨大压力下,她执意生下了儿子羊羊。最后,丹亚通过电脑红娘认识了丈夫阿全,在无爱无性的婚姻中了此残生。少女时期的亚丹尚有一定的女性意识,但是当爱上烛龙之后,就自觉地沦为了男权意识奴隶。
       (1)女性的自我认知
        亚丹的从小的愿望就是当一个女侠,七八岁就会背诵秋瑾的诗歌。童年时期的她自由烂漫、充满了豪情壮志,尚未受到男性意识的荼毒。
        少女时期的亚丹性意识逐渐觉醒,她开始观察、探索自己的身体。“用不着两个人,用不着去九死不悔地寻找上帝创造的那另一半,用不着按照文明社会规定的程序,去完成那一件件在做这件事之前必须做的事情。”她甚至认为“爱与性,不是一回事。”这样的行为和想法,在男权社会中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亚丹敢于突破男权意识和男权话语的束缚,真正地去认识自己,在一定程度上挑战了男权社会的传统。但是这种挑战是不彻底的,平静之后,她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和悔恨,虽然之后她依然固我。她认为一个人的性爱是不道德的,只有找到一个值得爱的好男人,自己才能获得拯救。
       (2)男权意识的奴隶
        烛龙的出现让亚丹看到了曙光。她疯狂地爱着烛龙,哪怕知道烛龙爱的是羽而不是她。恋爱中的女人的狂热的献身精神,让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处子之身献给了烛龙。即使在烛龙抛弃了她之后,她仍然坚持默默生下他的孩子。她固执地认为,烛龙会被她感动而回到她身边。烛龙毁了她,她却痴痴地恋着他,毫不后悔。为了儿子羊羊,她将自己的婚姻交给了电脑红娘来安排,与一个患阳痿的矮个男子凑合着过日子。当年那朵鲜美的花朵,在爱情的打击和婚姻的不幸中渐渐变得臃肿肥胖,失去了活力。
        她的一生似乎都是围绕着两个男人——烛龙和羊羊。她无私付出,全然不顾自己是否幸福。她是痴情的爱人、慈爱的母亲,在男权社会中算是一个值得称道正面的人物了。亚丹不幸福,但也不怨恨,因为男权意识已经深入骨髓和灵魂,她自觉地充当了男权意识的奴隶。
        
      三、具有独立女性意识的“觉醒女性”。
        1、金乌
        金乌超脱于时代而存在的女性。如果说韵儿的出现是市场经济催生的产物的话,而介于若木和羽之间出生的金乌则完全游离于时代之外,因为她那敏感而又特殊的身份——国际交往的产物。在她小的时候,传统母亲和父性权威通通都在她的生活中隐匿。使她不必像“五四”女儿那样为了反抗强大的父权必须进行精神的“弑父”仪式来完成思想的解放和性别意识的觉醒。她追求自由,追求爱情,追求性。在她的观念中,传统,道德,贞洁,形同虚设。因此她永远过着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生活。在对待男女关系上,她能根据自己情欲的需要去和各色男人发生关系,而又能让自己置身事外。她永远凌驾于男人之上,做自己感情的主人,主动权握在她的手里,她利用自己的美貌聪慧操控着她身边的男人们,与她发生关系的男人无数,但她从不把自己固定在某一个男人身上,而与他们则更多的保持着性伙伴或者说朋友关系;作为影视演员,她或者在内地小有名气,即使到了国外也照样能开拓出一片天地;而从她对待羽蛇的态度上我们又分明的感觉到母性的光辉。同时金乌特立独行,敢于冒险。这一点在她处理男女关系中能看出来:她能根据自己情欲的需要去和各色男人发生关系,而又能让自己置身事外。正如李敬泽在《〈羽蛇〉笔记》中所说:“我有点喜欢金乌,这个女人身上有着一种男性深深梦想的东西:欲望、危险,极端生动丰饶而又极端难于驾驭。”金乌在小说里有说过这样的话:“ ……迈克要回国了。……是的,我们相爱,产生爱情是件正常的事,当然,我比他大,但是爱情和年龄没有关系,以后,你会懂得,爱情和现实中的一切都没有关系,爱情是神性在人身上唯一留下的东西……你不为我高兴?……”这句话代表了金乌掷地有声的宣告。如果说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子君那句“我是我自己的”只是人的觉醒,那么金乌这一段话应该被看成是女人的觉醒,爱情和性的觉醒与回归。它的意义在于它是几千年的男权思想统治下女性被物化被工具化之后的反抗。
         金乌的存在,或许会被说成是缺乏家教的产物,父亲不知为谁,母亲不知去向,养父母过早的离世,但反而恰恰说明在没有男权社会污染的情况下,才能生长出一个健全独立的自由女性。
         2、安小桃
        安小桃也是女性意识觉醒的代表者,这种觉醒与她早年的生活经历密不可分。她的母亲梅花没有过多的干涉她的生活,而父亲安强又过早逝世,这都使得她在没有管束和教育的前提下自由放任地生活于世间。
         在爱情方面,她有着不同寻常的反传统经历:她能把烛龙从两个爱他的女人身边拉走,把箫的丈夫宁迷倒,这一切都能反映出她的妖冶妩媚;她没有规矩地做一个传统社会要求的贤妻良母。她拒绝生孩子,她到处寻找新的刺激,当面对颓败的、谢顶的、身体严重走样的丈夫烛龙时,她本能地嫌弃,去寻找她另外的爱情和刺激。这些经历反映的是她对男权中心社会建立的婚姻制度的反叛,表达了她反传统、反对男性中心主义的精神。“对于妇女的狂荡之攻击与圣洁之要求,结果都是老流氓的变态心理的表现,实在是很要不得的。”在她的观念中,没有贞洁和荡妇的区别,更多的是爱情的冒险和生活的游戏。自己可以凭借高超的盗技赢得了富足的生活,男人的青睐,爱情算什么东西。
         安小桃的女性意识之所以能觉醒,她之所以能够反叛男性建立的一整套价值观,究其根源是因为她经济上的独立。她不用依附任何男人,不需要违心地游走在男人中间,更不需要屈从于他们所建立的制度和价值观。
         金乌和小桃都是完全遵从世俗的利益行事,为了享乐、金钱她们可以置传统道德于不顾;欲望的满足在她们身上变成合理的追求且突破禁忌;婚姻爱情对于她们没有任何意义。她们追求自我的主体性地位,是自我的,是自由的。
         金乌和安小桃是同时代中的佼佼者,同样美丽,聪慧,成熟而又妩媚,懂得自己需要什么,她们两个无一例外的都是父母亲缺席的情况下完成的女性的蜕变,这使得她们的灵魂和性保持着完整性,同时这无疑是对男权社会的的颠覆和解构。性,同时也在她们的反抗和蔑视中回归。
       通过对羽蛇中五代女性的形象分析,我们可以看到:男权社会已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女人开始追求自我的主体性地位,在今天市场经济高度发达的社会里,传统道德被颠覆,至高无上的爱情被消解,我们女性该如何应对,是该坚持理想信念不动摇,还是趋同于世俗功利,每个人都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      我是女人,真正的女人。女人的样子到底如何?并非是容貌,身材,声音,气味。而是我们的内省,信仰,追求,风格。
       男人诠释的女人是如此简单,忠贞的,放荡的,美丽的,丑陋的。他们并不关心女人内心是什么样子的,这对他们并不重要,他们关心的是能不能占有女人,肉体乃至精神上,这是他们根植于基因里的天性,猎人的天性。
       但女人描画出的女人又是什么样子的呢?真的美丽吗?真的伟大吗?真的温柔吗?真的和蔼吗?我没有看到,至少在《羽蛇》里没有看到。
       羽,无可争议的主角。她的存在是一种悲剧,求而不得,颠沛流离,自伤自苦。她一生都在渴望爱,母亲的爱,父亲的爱,异性的爱,但从未得到。因为她是第三个出生的女孩,因为算命的说她妨男,因为她异常聪慧,因为她从不伪装,因为她从不屈服。朱丹说,没有男人敢要你。因为没有男人可以进入你的世界,你让他们觉得恐惧。男人对他恐惧是因为她过于强大。而事实是羽,你只要给她些微温暖,她都会尽力回报。因着圆广也就是烛龙在纹身时的怜悯,她一直爱他,她曾经那样深切的盼望见到他,为他跳楼,以神谕告诉他赶快逃走。她愿意牺牲所以灵性换取母亲的爱。
       羽是纯粹的女性,她充满灵性,甚至拥有异能,她毫不伪装,她意志坚强,她背负原罪。但是她并不能被社会接受,或者说不能被男权社会所接受。她的力量让社会恐慌,所以大家密切一致漠视她,排斥她,欺骗她,背离她,直到她放弃自身特有的隐秘的无法被理解的力量才能接受她。这是一个隐喻,男权社会能够接受的女性必须是残缺的,不必在躯壳里装什么灵魂,无须拥有智慧和力量。
       那女性对于自己的同伴是不是就能够理解,认同,接受呢?不是的,她们之间只有战争,猜疑,妒忌,排挤,漠视,冷漠,背叛,缺少温柔和怜悯。若木对羽从未做出半点温柔的表示,多的是谩骂,漠视,抱怨。玄漠对若木一生都在囚禁,连她读大学的时候也陪读四年,一手毁了她的初恋,一手操办她的婚姻。绫一手造就了萧和胡的相好,尽管那个男人并不如何。甚至最后和妹妹争风吃醋。若木,孟静,若湘更多也是相互利用,相互争斗。羽诚心诚意对待安小桃,安小桃却欺骗甚至背叛她。这是进化过的女性,这是被社会狠狠洗礼过的女性。她们之间习惯相互倾轧利用,为了男人,利益或者生存。这是弱者的生存方式。
       相互倾慕,无私奉献,只存在乌金,羽,这样更接近本原的女性身上。
       其实,《羽蛇》只是各个时代女性的肖像画。男人在里面只是工具,传宗接代的工具,提供生活物资的工具,赎罪的工具,牺牲的工具。他们在里面并不强大,非常务实。即使烛龙,身上最具有革命精神的男子,最后也只是庸常的“活着”。他的儿子,美丽,聪明,善良,最终却是残缺的。这是作者世界里的男性,真是极具讽刺意义。男性之所以如此重视他,只是因为他身上有生育的力量。至于其他,他们被拒绝进入,他们也没有勇气拒绝进入。
       绫代表了女人的欲望,书上说她有一种病,必须在半年内跟不同的男人欢好才能缓解。女人的欲望如潮汐一般,会落潮,但不会消失。欲望,是上帝根植于生命的内核,是生命延续的动力。拥有它并不羞耻。所以芹香即使是从堂子里出来的也不妨碍她最终安慰终老。
       反而是对于男人无比忠贞的亚丹最终在欲望中枯萎,苍老,死亡。而她的儿子最终却是高位截止,她用生命换来的儿子最终却是残疾。
       韵的面目更接近我们,美丽,没有信仰,没有什么可以出卖。但是这样是我们的终结吗?女性,没有自己的宗教,我们的样子反复被塑造,被误解,将来会是如何?
  •     1.绮丽和语言和富有张力的想象是。魔幻现实主义的应用和当代作家的风格有所不同,更加有张力,有气魄,灵动。
      
      2.意象。最喜欢的一个是羽在家门前的湖里看见巨大的蚌,半张着壳。在想说,是不是羽就像是这支蚌,为了保护自己生成厚厚的壳,可是又半张的渴求爱的给予。不能肯定。对于羽后背的纹身羽蛇,没有觉得很有意思,但是同意有一个评论说的,每个女人心里都住着一条蛇。
      
      3.最深刻的印象,是小说里每一个主人公因为爱的缺乏和生命的颠沛流离所形成的病态的自我保护姿态。每个人,且不论肉体形态,都是一个个干瘪的灵魂,刻意保持的距离,和过分饥渴的状态。塑造女性的病态和扭曲上,作者的意识和同时代的很多作家别无二致。
      
      4.虽然故事历经五代,前后一百多前。读完后内心没有史诗般的壮阔。和读完【我的帝王生涯】一样,是一种发馊的沉闷。但是不妨碍对于作者在叙事线索和时间跨度上的掌控力的欣赏。
      
      5.如果说救赎的话,结尾最后一小段才是最彻底的救赎吧。彻底切掉身体和灵魂里的格格不入,和彼此嫉恨一生的母亲度过最后的时光。读到这个部分的时候,莫名想起了【天生反骨】这个词。纹身一段应该算,但在我看来,没有一种救赎能够比阉割自己本性更彻底的了。何况纹身尽管让羽身体破碎,但是也成就了她日后的不平常和令人欣羡。
      
      6.减掉一星的主要原因是叙事的视角。第三人称和以人物为叙事主角的第一人称相互转换是很巧妙的。但是二者之外还偶尔会看见作者自己跳出来,说【我们看到。。】像带着读者看戏,看到晦涩处,突然停下来,给读者一个字幕解释,然后接着演,怎么样都是不够舒服的。不够客观的叙事,大概是女性作家常有的问题吧。
  •     《羽蛇》被徐小斌称为是迄今为止她最为满意的作品,是一部用血写的小说。这部长篇以史诗般的格局描述了五代女性在命运长河里的沉浮,时空横跨近代、现代和当代,是20世纪90年代中国文坛女性文学的重要收获。
      徐小斌在小说开篇提到神奇的血缘树枝,“血缘是一棵树,可以产生令人迷惑的错综复杂的形态,感受到它们与真实世界之间深奥而微妙的关系。”在父权制社会文化的压抑下,母系血缘以其不同于父系血缘的传承方式汇聚成静寂而喧腾的暗流。《羽蛇》就记录了这股奔腾着的长河的一个璀璨片段,夏娃们在艰难的跋涉中,释放出美与恶的生命烈焰。
      核心人物羽从小就被认为是一个性格乖张的女孩,她把对爸爸妈妈的爱全都灌注在蓝色底子的雪花图里,但小弟弟的出生让羽认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妈妈不爱她。爱的缺失让她对妈妈实施了致命的报复——杀死弟弟,这成了她的罪恶的源头。她听从神谕,以血赎罪,纹身成为赎罪仪式的开始,而这个仪式,她用了一生才完成。做了脑胚叶切除手术之后,羽的灵魂、记忆、心智全部消失,她终于成了一个众人眼中的正常人。她的生命在给家族最后一名男性输血之后终止了,死亡促成了她与母亲的最终和解。
      羽与众人不同之处在于她听从神秘耳语的指引,她自有独特的生命运行的轨迹,不管身外世界如何变化,她只遵循自己内心的召唤,决绝地在命运的刀刃上舞蹈。“如同脱离了翅膀的羽毛,不是飞翔,而是飘零,因为它的命运,掌握在风的手中。”这句话成为羽自我放逐的一生的注脚。在羽这一人物身上,赎罪意识贯穿了她的一生。爱的缺失导致憎恨,而憎恨的结果是恐惧,再因为恐惧而赎罪,赎罪才有和解。“你盼着的,就要来了。”她用一生的孤独来参悟命运的耳语。在她的生命中,爱与恨都无法拯救她,无论是若木、金乌,还是烛龙、丹朱。羽内在世界的强烈冲突是女性精神受难放大化了的显影,这种精神冲突具有形而上的意味。羽是一个纯粹的女性,是一个女性的形而上符号。
      小说的隐喻特征非常明显,文本始终闪烁着神秘主义的妖娆。传说中,羽蛇是一个长满羽毛的蛇的形象,代表着死亡与重生,它又是远古时代的太阳,是光与力的精魂。而金乌是远古太阳神鸟,若木是远古太阳神树,烛龙是远古时期的火神。羽支离破碎的一生,光明与黑暗、死亡与重生始终与她紧紧相随。
      小说塑造了性格各异五色缤纷的女性形象,立体而生动,不管是玄溟还是金乌,甚至曾经的婢女梅花,个个都是传奇。与之相反,小说里的男性却整体委顿,男性形象仅作为点缀,隐入女性生命的背景里。不管是陆尘还是烛龙,他们的生命越到最后越像委弃的泥土,终究摆脱不了被风干的命运。天成早逝,羊羊高位截瘫,在这个家族传承希望之所在的男性身上,生命的焰火始终摇曳不定。尽管如此,这个家族的女性似乎始终都逃脱不了父权文化的咒语。羽夺走了家族中一个男性的生命,最后又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拯救了家族最后的男性的生命。羽的命运看似由她自己掌握,她的叛逆直至脑胚叶的摘除才画上终结符,但她的生命从始至终都受到父权文化的牵制。男性才是家族血脉的传承,这种根深蒂固的意识紧紧包裹着这个家族的女性,概莫能外,羽的命运的也逃脱不了这一点。
      小说对母女关系的刻画入木三分,玄溟与若木,若木与羽,绫与韵儿,徐小斌笔下的母女关系似乎一直是爱恨交织水火难容。玄溟只能以下跪向若木认输求和,若木与羽也只能在羽做了脑胚叶摘除手术之后才回归正常的母女关系。“‘母性’一旦成为‘母权’,它就变得与父权一样可憎,甚至更为可憎。”徐小斌如此解说小说对于母亲这一神圣符号的颠覆。
      《羽蛇》是一部不折不扣的女性私人生活史,一系列重大的社会历史事件在这里退缩成背景,从太平天国到辛亥革命,从延安革命到抗日战争等等。尤其需要注意的是,作者故作曲笔,在故事情节中穿插了“四五天安门事件”(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年版,178页)和89政治风波(276页,280页)。女性与政治的关系始终若即若离,或者说相比男性来说,有一种清醒的疏离。金乌的母亲沈梦棠选择革命,其实是痴迷那种冒险生活。羽的跳楼事件也只是一场爱的献祭。曾经的青年领袖烛龙最终只能流落在异国他乡,面对自己也无法正视的残忍现实,而听懂了神秘耳语的羽早已预言般看到了那个结局。所有的人都只是流浪者,而对羽来说,她的神性助她能更持久地穿透岁月。女性相比男性更能堪破历史的重重迷雾,直抵事物的本质,这一点呈现出徐小斌独特的女性历史观。
      小说中的紫灯可以说是母系血缘的一个绝妙隐喻,它见证了五代女人的命运。玄溟的玉心姨妈曾是太平军宫里的绣馆的“针神”,曾在宫中有过一番生死历险,逃出金陵时救她的女性送给她一盏神秘而美丽的紫灯。玉心死后,紫灯就传给了玄溟。玄溟的穿灯游戏贯穿了漫长的岁月。最后,第五代女性韵儿把紫灯捐给博物馆,这盏奇异的灯被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没有标明哪朝哪代。这一点恰如女性的生命历史,美丽而又隐秘,它隐藏起来,用沉默抗拒阐释。
      
  •      读这本书的时候是高三,我看的懵懵懂懂。小县城的租书店里,居然会有这样的书存在,简直是个奇迹。
       将书放了回去。大二的时候再去租书店,当时书店里的书已经基本上被我看的七零八落,以我这种一个小时干掉一本通俗小说的速度,我已经完全通晓了言情小说的真谛,胃口开始转向恐怖、侦探、科幻小说。又翻到这本书,这个时候再看,似乎有点略懂。
       当时租书价是5毛一本,店主敬重我是个大学生,我是5毛钱可以租两本书看。我看了两天,还回去的时候,犹豫着问,店主,这书有人看吗?
       没有人看,我似乎记得就你第一次借。
       事实上我已经看了两遍了,我下了个决心,问,这书你卖不卖,我估计也没有人看。
       他有些吃惊,然后也说对哦,这书肯定没有人要看。你要拿去吧,5块钱。
       我掏钱了,然后抱着书飞快的逃离了,心中充满了喜悦。
      
       在此之前,我家里的所有藏书,都是父亲的口味。比如我曾经抱着太平广记读了有5年之久,家中的万花楼我翻来覆去地读。最无聊的时候,我将家中的中国近代作家作品选读了无数边,到现在我有时候走在路上都能不小心地哼唱起眉间尺在锅镬里唇红齿白唱的那个曲调。更不要说聊斋志异了,由于无书可看,我坚持在小学初中就将聊斋中的古文看的瓜滚熟烂。然而这些书都是属于父亲的,不是属于我自己有意识地选择的。
      
       羽蛇说了什么?现在回头来,忘记了那些细节的描述,只记得那些纷乱的隐喻之中,我知道这是一本属于女性成长的书,而在成长之后,是整个家国的变迁史。在我的阅读史上,她几乎可以跟呼啸山庄相提并论,是一本通往人性的书。
      
       后来此书再版,名字更换为太阳氏族。很惆怅,似乎那种隐秘的阴性力量莫名其妙被迫向阳性的力量靠拢。而在我看来,书名就是一个八卦鱼种旋转的隐喻。太阳氏族,给人感觉是过于坦荡。
      
       徐小斌曾经说过,少有人愿意看她这本书,我想也的确,因为那种阅读,并非一种愉快的阅读。从我的阅读经历来说,当时从琼瑶甜腻腻的情爱之中被揪了出来,然后这本书犹如一击重击,你突然看到在伊甸园中摇曳生姿的蛇向你蔓延而来。
      
       好吧,其实我只能说,这一切都是我的偏爱而已。
       作者曾经接受访问,访问者是一个熟悉的朋友,当时很想请之签名,然而最后终归默默。喜欢一本书,也许不需要距离作者太近。
      
  •     “脱离了翅膀的羽毛,不是飞翔,而是飘零,因为它的命运,掌握在风中。”
      羽蛇的固执偏执不谙世事奇异古怪,使她永远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一个流浪者,这或许在某些人从某个角度看来是另一种形式的知识分子的浅斟低唱、无病呻吟,但羽的孤独对我而言是真切的,也许对很多人也是如此。
      那种母亲对孩子的厌恶,我从某种意义上经历过;大众传媒的愚昧,我从与某个自负却不自知的人的交谈中有过些许体会,比如用知不知道弗洛伊德这一标准来判定一个画家是否是天才抑或是草民——这简直荒唐可笑。当然,羽的最后一次复活,严格说来,是真正的死,让我很是难过。想象着若木用金耳勺挖着耳屎等着羽做饭给她的那种场景,我就不寒而栗。“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第78页作者对曾经说过这句话的北岛表达了她的惋惜,而羽呢,她是被这个强硬而无情的世界派给了这张通行证的。异类的她终于变得不再异类了,她开始讨上级和母亲的喜欢,开始合群,变得开朗,一切的和谐在这里竟然变得如此可怕。生命本就是多元的,当某种力量强行我们有一模一样的信仰,一模一样的追求,一模一样的穿着、笑脸、面具、态度、世故、化妆品时,我们一方面社会化了(简单地讲就叫做成熟),而另一方面则失却了真正的自己和本可能有的独特的思想、经历和情感。
      的确,我们中的大多数永远无法逃离这个社会,就像那个诗人最终还是逃离了他的墓志铭一样。有人或许会说这些都是未经世事的幼稚的感想,但不容质疑的是我们每个人都需要守护个体的存在,至少需要有人在这个大众狂欢的舞会上提醒一下。
  •     很喜欢这本书...也许是命运使然..
      喜欢读羽时的感觉...
      共鸣很强烈...
      我终于知道,我要找的是一种什么感觉...
      呵呵...
      我找到了...一个可以写出这种感觉的文字...
      读过好几遍...
      还是想看...
      
      只是呵...一声轻叹吧...
  •     人生如线,在神编织的锦缎中,我们只能看到线而看不到图案。
      不推荐正在抑郁的人看,很容易陷进去。
      作者说这是她最好的作品,再也无法超越,早早的下了这样的定论。在听惯了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的今天。作者对这本书倾注的已不只是时间,才华。
  •     在一个残忍的春天的下午读这部残忍小说,它让我感到迷惑、感到心慌又感到痛恨。书中的人物,玄溟、若木、羽等等仿佛远若天际,而她们的幽灵又倏忽的飘到眼前。读这本书,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松愉悦,都不会心有感应,而是突然生出一种怨毒之气,它一点一点的撕扯出你心中的怪物,让你感到无所适从。
  •     其实,我并不是想评这本书,可是有些话写在羽的下面,就觉得顺理成章。
      
      严格说来,羽,是出世的。所以我特别喜欢前半部分的羽,她做了她想做的,她从不考虑:这个是不是该做,是不是能做。那个小弟弟被害死的章节,一直让我有点害怕,我却提不起一点兴致,要讨厌羽。
      
      真正让我喜欢她,在纹身的章节。这个冷漠中透着古怪却绝对善良的女人,她用痛苦为自己赎罪,换取良心上的安宁。原来,我以为,她的离经叛道,是为了被关注。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如果后来的结局,不是羽的回归,我一定会给这本书打五颗星。可是,我知道,羽一定要回归,要不然她没办法享受人间的温情。说到这儿,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无端流下泪来。为了羽吗?
      
      我不知道。
      
      我想我没看懂这本书,可是,我真的捧着这本书伤心了很久。有时候,我比较气自己为什么总是喜欢躲在文字里去悲喜,现实生活中却活得十分苟且。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磊落且信心满满的女子,从来都是。可为什么现在不一样了呢?
      
      这一生,不知要遇到多少人,要转多少弯,最初为自己设定的座佑铭会一直坚持到最后吗?最初遇见的那个心仪的他会成为最后握着自己的手说再见的人吗?所有的事情都在变化着,就连自己都在变呀,又怎么可能祈求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又或者怎么选择坚持,还是背叛。
      
      不,我发现,其实,这根本是一个伪命题,,
      
      突然想起张瑞敏说,能把简单的事情每天都做好,就是不简单。我想我要告别文字一段时间了。书带给我的,思考太多,困惑太多,我想简单一点,真的,只是想简单一点。
      
      我想我爱羽,无论是前面的,还是后面的。我只希望羽幸福,就像希望自己幸福一样,尽管这话听起来是如此的苍白。
      
      
      
      以上。
      
      
      
  •      每个女人心里都住着一条蛇,它既代表了人类最原始的欲望,也代表了其不可估量的天赋。
      
       ——题记
      
      
      凌晨两点看完徐小斌的《羽蛇》,才舍得熄灯睡下。好的小说就应该这样,让人读来废寝忘食,物我两忘,产生一种世界毁灭也无所谓的错觉。
      
       第一次听说徐小斌是在一个月前的中央九套Culture express节目上,那一期介绍了国际书展上备受好评的一本小说,即就是《羽蛇》。该栏目记者采访了女作家徐小斌,她说《羽蛇》是一个大家族的女性史诗,主角是一个不受母亲宠爱的女孩,和她自己有些像。于是我立即产生了兴趣,并且在北外图书馆找到了这本书。
      
       在借《羽蛇》的同时,我还借了一本叫《北京爱情故事》的短篇小说集,看了前面几篇,感觉都可以被称为女性主义的写作。其中第一篇是徐小斌写的,虽然我并不了解她,但一读就觉得她这篇小说颇像自传。说实话,作为小说而言,她的自我表露有些过于直白,几乎陷入了一种自我陶醉的状态,但读来却觉得真实亲切,并不令人讨厌。她把男权社会和禁欲主义对女性性情和欲望的压抑写的那样真实生动,让人产生一种阅读鲁迅一般的震撼:几十年过去了,父权思想赤裸裸的压迫只是转换成另一种形式存在,就像中国人日益扭曲的国民性一般。
      
       徐小斌对于女性心理细致入微的刻画和对女性情欲的大胆描写在传统的男性视角下的严肃文学作品中是少见而珍贵的。至少在大陆的创作环境中是少见的。在我并不丰富的阅读经验中,虹影可以算作是一个女性主义的作家,但她旅居英国。80后中张悦然、七堇年等女写手(个人认为称她们为女作家实在有点玷污了“作家”二字的分量)的小说基本上以意淫为主,尚不能算作是女性主义。传统的严肃文学很少描写女性的欲望,即使有,也多是贾平凹《废都》式的描写——美女必游离于几个男人之间,成为楚楚可怜的牺牲品,姿色平平的甘于平庸变成让人厌恶的老妈子,心比天高的则必然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女人的宿命如此悲惨,似乎除了认命之外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没有一个男人会写《喜宝》那样的书。并不是说《喜宝》这部小说有多杰出,而是传统男权思想喜欢把女人塑造为弱者,正面的是无欲则刚的“铁姑娘”,反面的欲求不满者必自甘堕落;他们认为女人就是《废都》里的几种类型,“二奶”就是海藻那样的(《蜗居》虽出自女作家之手,也没有给我们树立一个正面的典型,海萍的发达都是以海藻的牺牲起家),而不太可能有喜宝那样的,更少有《羽蛇》里金乌和小桃那样玩世不恭的女冒险家。
      
      
      
      《羽蛇》写了一个家族从太平天国时期到上世纪末五代女性的故事。这个家族阴盛阳衰又重男轻女,从传统的眼光来看,该家族中每个的女性都是血肉鲜活的叛逆。整部小说亦真亦幻,是现实和超现实主义的结合,读来津津有味。女主人公羽是一个绘画天才,但她从小性情孤僻,因母亲对她残酷的漠视而掐死了家里唯一的男性继承人——她的亲弟弟,于是更被母亲所憎恨,度过了孤苦无依、自我放逐的一生。羽的大姐凌从小就是一个聪慧早熟的美丽女子,嫁了一个忠厚而粗俗的丈夫,欲求不满的她背着丈夫和厂里的老胡同居;羽的二姐萧在凌的设计下也和老胡相好,发现中计之后揭发了姐姐,使其名誉扫地。书中最悲剧的女性人物大概是羽的表姐兼好友亚丹 —— 一个才华横溢的女作家,她和羽爱上了同一位卓尔不群的青年——颇有领袖风范和诗人气质的社会活动家烛龙,后来亚丹怀上了烛龙的孩子,烛龙却爱上了舍命救他的羽,出于责任他本来打算和亚丹结婚,却和在小饭店邂逅的美艳通天大盗小桃一见钟情……被抛弃的亚丹拼上性命生下儿子,又为了儿子嫁给了一个家徒四壁的阳痿丈夫,她把所有的欲望都发泄在文字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然而苦心经营的作品无人问津,随手写出的格调低下的通俗小说却大卖,后来不幸遭遇车祸死去(死后成了她最好的作品终于被世人认可),她儿子因车祸高位截瘫,儿子的亲生父亲因运动失败逃亡美国,昔日的青年才俊成了送外卖的秃顶中年男人,还因为小桃染上了性病。烛龙到死也没见过儿子一眼,而亚丹一直怀着痴心妄想,希望他会因为儿子而回心转意,自己也可以因此变回青年时代那个容光焕发的女子。然而她终究抵不过岁月的风刀霜剑,在自欺欺人的意淫中走向枯萎。
      
      亚丹这样的女子如果活在当下,或许不会沦落到这样悲惨的境地,那个年代似乎很少有条件还行的男人会娶一个未婚生子的单身母亲;然而羽这样执拗的女子,无论活在那个时代都是一个殉道者,她又不幸身为女人。羽如果出生时就得到和弟弟一样的重视,应该可以成为一个性格健全的人,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然而她因为缺少爱和理解而选择了坚守自己的怪癖,做了一辈子出卖体力的工人,做了一个怜爱她的医生的情人,从未婚嫁也没有子嗣。这么说来,她所有悲剧的根源竟在于她的性别,着实荒唐。可谁叫她是这个阴盛阳衰的家里一个多出来的么女呢?最后中年的羽经过手术变成了一个头脑正常的人,终于与母亲和解,然而她的灵魂已死,死于容不下天才的时代。
      
      而女冒险家金乌和小桃则像是超越了人类法则的女巫,不老不死,永远蛊惑人心,玩弄男人于鼓掌。她们的本事让男人望而却步,她们无法建立一个美满的家庭,也不以此为人生追求。这样至情至性的女子,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才能和洒脱。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全书中的几乎没有一个可以寄予希望的男人,羽的父亲陆尘虽然事业有成,却一辈子被强势的妻子和婆婆压制最后死于疾病和抑郁;烛龙有超凡的慧根,却不幸生在难容异己的时代,一生摇摆于三个奇女子之中,最后客死他乡。亚丹和烛龙的儿子平平聪慧过人,却因车祸变成了残废,终身不得脱离轮椅。全书中最潇洒的男人是小桃的父亲——通天大盗安强,他脱离了羽的家族,成了一个怪盗基德般的盗窃艺术家。
      
      所以《羽蛇》可以算作中国真正意义上的女性主义写作,和《蜗居》、《我的青春谁做主》等完全不同,这本书里没有一个男人可以解决女人的问题,女人与命运挣扎的同时也在与自己挣扎,与自己的欲望挣扎,在整个男权社会的倾轧中绝望地高歌。而男人同样是受害者。
      
      每个女人心里都住着一条蛇,它既代表了人类最原始的欲望,也代表了其不可估量的天赋。羽和亚丹用一生的苦难将这种天赋发挥到极致,萧舍弃了家庭幸福为理想远客他乡,羽的祖母玄溟具有武则天一般的禀赋,可惜出生于清末,一辈子为不争气的儿孙劳苦。在徐小斌的作品里可以读到一种对于女性宿命的悲悯,除了金乌和小桃这样的女超人,没有一个女子的结局圆满,不知她是过于清醒或悲观,还是早已洞悉俗世红尘的真相?
  •     作家徐小斌的小说一向以精致雅丽的语言、奇诡神秘的情节、细腻传神的(尤其是女性)人物形象而闻名。在中国当代女性文学中,她是个独特的存在。其作品往往没有显著的时代特征、也很少涉足很多女作家热衷的婚恋情感题材。《太阳氏族》就是其中一个杰出的代表,作者曾冒着被别人定位为创作终结的风险称自己迄今为止最满意的作品就是《羽蛇》(《太阳氏族》的原名)——的确,这部通过五代女人的鲜明个性和她们曲折跌宕的命运故事折射中国百年沧桑岁月的力作并没有得到相应的重视。下文将通过对作品主人公羽蛇的形象解析与大家共同探讨其意义。
        
        一、羽蛇的外在形象与象征意义
        
        “她不漂亮,唯一的优点是睫毛很长。那睫毛煽动的时候很像一把一开即合的黑色羽毛扇。五官十分模糊,像是一团柔黄清凉的水,随时可以变形,缩小或扩大,聚拢或流散。皮肤娇嫩光滑,像是水族的后裔。”“包着厚厚纱布的头使她的脸显得有些鬼气。”作者采用插叙的手法,将羽在文中一个阶段性的结局作为前景直接推到了读者面前。接着再以后长达一部书的叙事过程中才交待羽被切除脑胚叶的原因,书中交错采用了全知叙事、限制叙事的表现手法,这种结构安排使人不禁想起了英国女作家艾米利·勃朗特的《呼啸的山庄》。羽一出场,便不同凡响,作者似乎有意避开传统那种“登台亮相”的手法,淡化人物外形给读者视觉上的冲击,以便在以后的叙事中通过故事的展开,让读者对羽的精神世界有一个更深层次的理解。
        
        羽蛇这个词的象征意义和后文出现在背后的刺青是解读羽这个形象的钥匙。
        
        羽蛇是阴性的神灵,是母系文明的象征物——神鸟与神蛇纠缠在生命树的十字架上,既是一种向往自由的神鸟,又是能唤醒人的椎骨内在潜力的神蛇。
        
        “羽蛇为人类取火,投身火中,粉身碎骨化为星辰。”为印第安的原始图腾。文中法严大师在羽背后正是做了这样一个文身。这个文身以符号化的方式给身体命名,通过对肉体的改写而遮蔽肉体,并给肉体以精神性的象征意义,它是获得肉体与远古的图腾意义的历史相连接的纽带。
        
        图腾与文身就是羽蛇精神个性的象征写照。羽蛇在文中是一个执着内心、忠于自我、坚持用精神行走于生活之上、裸脸面对世事、拒绝戴上人格面具的人物。寻爱与赎罪是她全部行动的两条线索。六岁那一年因为意外杀死自己的弟弟成为羽一生行动的逻辑圆点:因为杀死弟弟而失去了母亲的爱,因为成功救活了家族里唯一的男丁羊羊最终得到母亲的谅解。寻爱而不得,寻爱过程中不断的犯错赎罪自我放逐成了羽一生无法逃脱的宿命:羽一生都渴望得到母亲的若木的爱,个性的偏执敏感,与众不同的心理体验、人与人的隔膜,使她的行动总是背离自己的初衷,想讨好母亲,却被母亲厌恶;想看看弟弟,却误把弟弟杀死;想用纹身赎罪,却并未获得欣赏;想得到烛龙的爱,却获悉“哪个男人也不敢要你,你让男人……恐惧”。(丹朱的话,《太阳氏族》300页)羽的一生,就像是文中第二章的题目阴爻——被砸扁断裂成两半的零。羽一生都活在这种自我折磨之中:她没有轻易的原谅自己,不断的朝存在深处迸发,敢于站出来承担罪恶与苦难,不逃避,甘愿用了一生的苦难来还她欠这个世界的,来换取自己内心的平安。羽愿意受难的原因有两点:一方面是承担,一方面是爱,羽的承担是每个生存者应有的责任,她与我们的先辈,我们的血缘紧密相连;羽最终所要寻求的却是爱,就像羽身上的病,“金乌告诉他,她缺少的只是一种药,那就是爱。”“如果生了我,又不爱我,那还不如不生我!”羽一生与母亲的对抗,其实潜在原因就是为了重新获得母亲的爱,在表面的紧张关系的背后,她期待的是母亲像当初爱弟弟那样爱她,用爱将母亲占为己有是她最大的心愿。受难,不过是羽为爱付出的代价。理解了这些,才能准确把握作者何以把羽蛇作者曾经这样交待,她叫羽一直都叫羽,只因为她属蛇,我才把羽蛇这两个字牵强的放在一起)这两个字放在一起,并让羽蛇以文身的形式出现在文中的真正意义。理解作者的良苦用心和羽的象征意义是解读整部作品的关键所在。
        
        二、羽在血缘关系中所处的位置。
        
        作者在小说中有过这样关于血缘的描写:血缘是一棵树,是像树形排列那样美丽的现代分型艺术。但是这棵树的每一枝蔓每一根蒂每一片树叶,都渗透了血腥的残酷,布满了伪装得很好的陷阱——血缘的亲和力和杀伤力,无以伦比。小说题目《太阳氏族》本身就已经隐含了血缘关系在小说中的重要性。羽作为血缘树中最孱弱最柔韧的枝条,寄托了作者对血缘的独到理解。
        
        徐小斌坦言,达利关于子宫的乐园想象——“像火一样红,闪闪发光,喷着蓝焰,流动,温暖,粘稠像两只煎好的金黄色的蛋”,这便是作者关于血缘的灵感所在。小说中作者将这种思考出色的转化为文学意象,并贯穿文章始终:羽脑海里多次闪现的童年记忆的那个湖与巨蚌意象,实质是子宫与母爱的象征,它表达了作家对人类血缘关系的温暖怡然与安静美丽的初始想象。羽倾其一生心力想把这种想象变成现实,却一直未能如愿以偿,原因正是血缘除了具有给人美好原始想象的亲和力之外,还有无以伦比的杀伤力。小说中所揭示的血缘中最强的毒素当是封建的“传宗接代”观念。关于“生育”与“男性”是这一小说情节结构与人物关系的转捩点。羽的命运的好几个转弯都是因为如此:杀死了自己的弟弟而遭到家人的仇视,不得不用流血自我放逐来赎罪;尽管如此,却始终不能得到理解和原谅。而最终获得母亲的谅解的根本原因在于她用自己的血救活了家族中硕果仅存的男丁羊羊。
        
        作者在作品中塑造了两类女人的形象和羽进行对比和映照:一类为母亲型的女人:以玄溟、若木为代表。这种类型的她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愿望,鲜活的存在于各个历史时代,历经沧桑,由富贵而贫穷、由美丽而衰老,由天真而乖戾,时间虽然改变了其外貌,却没有改变她们内在的特质,母亲们始终可以拒绝历史一直保持自我的生活韵律终其一生。另一类是女儿型的女人,以杨碧城、沈梦棠、金乌、安小桃为代表:她们的生存方式与玄溟们格格不入,但却一致与现实历史相疏离。按今天的女性观点来看,杨碧城是真正的女性主义者,她不畏男性强权,洁身自好,沉默守志,其短暂的一生是这一女性家族史上一抹光艳。她的当然传人,应是为了理想奔赴延安参加革命的沈梦棠。即使在壁垒森严的延安,沈梦棠也以其女性的独有美丽张扬生命的爱欲。她的女儿金乌,肌体里承袭了母亲的血脉,爱与被爱,全凭自我取舍,独往独来的旗帜,完整表达女性的欲望、危险、生动丰饶的存在。此外还有一个安小桃,在体制之外显得游刃有余,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似乎年龄也由此定格——她们是永远的女人。
        
        羽在支系庞大的“太阳氏族”中,完全独立于母亲和女儿型的女人之外,是特别的存在。尽管她与每一位女性都有或隐或现或明或暗的联系。羽是作者刻意创造的一个绝对的女性:神经质、具有神秘主义本能倾向、向往形而上学、对不可知世界的奇怪迷恋,纹身,与佛教徒和政治犯纠缠不清。同性恋,变相的反俄狄浦斯情结(仇母情结)等等,显示了其不同常人之处。羽始终与世界格格不入,无法适应。作为作者有意创造的一个半意象化人物,羽的经历中现实叙事只占其很少的一部分,作者更多的是运用幻想的诗化和神秘化表意策略。(比如耳语,幻象等等)羽的幻想特征使小说具有双重世界存在的可能性,羽一方面沉湎在自己的拉康氏的幻想界里,另一方面却经历着真实的“现实界”。羽似乎从来没有成年,处在历史的脱序状态,她同时也疏离于母系社会的历史。这里的女人被描述为脱离了翅膀的羽毛,但她们又都有翅膀(或者如玄溟般遵守过去的规则生活,或者如金乌般生活在自己创造的规则之中),只有羽真正失去了翅膀(因为她一生的追求就是爱,有人爱她,这也就决定了她的依赖性,用别人的表现来决定自己的行动这是她悲剧命运产生的源头),羽在飘落始终向着黑暗飘落。羽身上灌注作者对生命的理解。羽始终追问追问自己的生命价值,不屈的抗争,直至最终生命的丧失。
        
        三、羽蛇形象的深刻意义和独创性。
        
        首先,与其他只关注自己封闭的内心的女性形象(《私人生活》的倪拗拗、通篇个人独语,远离时代,远离社会,女性幽闭症。《一个人的战争》林多米在两性战场备受伤害,最终退回自己内心。文中充满了林白式的“情绪流”)相比,羽的成长具有更广阔的背景:五代女人的命运遭际就如同一张世纪大网的一个一个时间的“结”,与历史阶段发生着时态的“共振”现象,那些著名的事件,诸如太平天国、辛亥革命、延安肃反、文革、1976年4·5事件等。因都与几代女人的生命体验相对应,使作家对历史的思考有了生命本体的基础,对历史“本质”、“理性”、“真理”的思辩借助生命的表达完成,从而“把虚幻的形而上空间与最现实的符码结合起来”
        
        在生命的“表达”中,作者的体验超出了个体生命心灵秘史进入人类历史的大潮。她们的语言,行为,经验的表达均将历史地揭示出人们体验和领会生活意义的无限可能性,以及女性与世界关系的真实价值。这种借助女性生命表达来理解历史,传达真理,将过去、现在、未来在个体体验的深邃瞬间整合到一起贯通历史的全景展现,使文中的女性生活体现出历史性的本质和深度。
        
        羽永远站在历史和现实之间,以生命燃烧的个人悲剧在一瞬间照亮了历史的暗夜。她以自我放逐拒绝世界,最终只能以死换得绝对的自由和终极的胜利。她的故事也是现代人的生命伦理所遭遇的现代困境,成为一个寓言:羽的自我救赎自我放逐自我飘零,不仅清晰的印证着历史与现代的时间断层,而且也谕示着现代人漂泊无依的存在困境。
        
        其次,较之同类中某些过于写实的作品(王安忆《纪实与虚构》、蒋韵《栎树的囚徒》他们多以一个传说,或想象为基础,构建一个现实中可能发生的故事框架),羽的身上表现出更多的神秘色彩,诗化特性。
        
        徐小斌的审美核心是女性的怪异之美,来自于女性的神秘本质。其小说往往透露出准宗教的精神底蕴。这使她的小说叙事在一种透明的质感中,隐含着某种不可知的宿命论观念,《太阳氏族》中羽的对外部世界、母系家族统治的厌弃,源于她内心宗教的冲动,她对神秘性事物的向往。她的类似梦游般的刺青行为,是她幻想的宗教经验。烛龙不用说,完全是根源于她的女性原初记忆的男子。羽看似神经兮兮的行为,因为宗教的背景,而并不让人觉得怪异。羽那超越了现实的逻辑在自我幻想的世界里行走的个性,充满了形而上的超越意义,把日常性的世俗化生活加入了不可知的神秘主义意味。
        
        《太阳氏族》的几位重要的女性形象,都取名于远古神话中的太阳神系谱。羽(羽蛇)自不必说。羽的母亲若木,是太阳神树上的金枝,其“状如莲花,光照其下”。金乌,羽一度的心灵寄托,与外婆七哥玄蔳的女儿,是相传居于太阳里面的“三足鸟”,……《太阳氏族》的内部结构,部分由《易经》阴阳卦阴爻‘- -’所统领。与自小因被母亲、外婆视为“命硬妨男孩”、“不是好东西”而被受伤害。失去了爱的温暖的羽总觉得自己就像是失去了肉仁的空蚌,孤独而空洞,几乎成为个“零”。零是会被压扁成——的,而——断裂后就会变成- -,阴爻- -正是代表女人的符号。小说的叙述视角,以叙述人全知全能的视角与主人公羽的自述为主,不管两者独自叙述、还是交叉着进行叙述,真实与神魔总是交融在一起。书中关于“耳语”的描写就是很好的例子。
        
        此外,叙述语调的“色彩化”也是这部小说的特点之一,不全用浓艳色调描叙神秘女性,对羽的描叙色调沉到了枯澹的灰色;这里似乎依然热衷于复合色、过渡色。如遇童年记忆中的那口蓝色的“湖”就非纯色,连烛龙头发泛着的光泽都是“青铜色”的。小说“补色”的运用,是其“色彩化”叙述语调的新创造,它更能增添神秘氛围:陆沉见到忧郁的红衣少女若木时,投入他视网膜的明明是红色,但当“粉红的暖色消逝后”,竟然泛起一片冷色调的“蓝”。由红变蓝的“补色”运用,出其不意的点染了若木阴冷邪恶的个性,可谓神来之笔。羽的眼睛由感受混浊现世,到渴望天国之爱;羽的眼泪由落地有声,到再也听不到外婆、母亲的声音了……也是这种“补色”的叙述语调的运用。这样带色带声的叙述语调,造成了以虚带实,以神秘见真实的效果,给人既离奇又好看的审美享受。为同类作品所罕见。
        
        再次,羽的仇母情结,突破了传统的“慈母乖女”的规范,表现了叛逆精神。
        
        作者在谈到《太阳氏族》的创作中曾这样说过:母亲这一概念因为过于神圣而显得虚伪。实际上我写了母女之间一种真实的对峙关系,母女说到底是一种自我相关自我复制的矛盾体,在生存与死亡的严峻现实面前,她们其实有一种自己也无法证实的极为隐蔽的相互仇恨。广义的说,有些女人具有“母亲情结”,而另一些女人具有“女儿情结”,前者有一种权利欲,喜欢控制他人,而后者自然是永远的女孩。“母爱”可以毁掉女儿的青春心智与爱情,因为永恒的母亲,已经成为正确的象征。这种残酷还在于,它表面上是以“女儿的幸福”为前提的。
        
        在徐小斌笔下,母亲的形象往往与传统常见的慈爱与伟大相去甚远,相反,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幼小的羽对母亲若木充满了爱慕与崇拜,为了博得母亲的爱而竭力讨好她,但仍为母亲所不喜。她仅因为好奇摸了一下刚出生的弟弟的鼻子,母亲就认定她要闷死他;她因为莫名的恐惧逃往父母的房间寻求庇护,却撞见尴尬的一幕,被母亲骂作不要脸。在这种紧张的对峙中,母亲却能凭借其身份的神圣和善于伪装的才能,轻易取外界的支持和同情,从而将女儿的愿望情感心智扼杀掉,在冲突中再次巩固她的权威(羽最终被母亲诱回家切除了脑胚叶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轨道)。若木的母亲玄溟,也是一样,先是残酷的扼杀了女儿的初恋,后又一手包办了女儿的婚姻,她自己却没有从中得到半点好处。此种母亲形象的塑造真实反映了人性的复杂,丰富了母亲形象的殿堂,加深了小说的意蕴。
        
        在母亲眼中,理想的女儿应该是乖巧玲珑、温顺柔弱、惹人怜爱的羔羊,而女儿作为一个尚未懂得人情世故的独立个体,自有它不同于母亲的天性。但对母亲与生俱来的依赖感、信任感及畏惧感又往往使她把真实的自我掩藏起来,以博得母亲的青睐与关爱。因此,一旦其中一方没有扮演另一方所期待的角色(譬如羽,从来不会说假话,拒绝戴上人格面具),亲密的母女关系就会演变为对峙的母女关系,甚至发生血淋淋的搏斗厮杀。作为弱势的女儿的羽反抗无门,只能采取最惨烈的方法:杀死尚在襁褓中的亲弟弟。上演了亲情中最惨烈的一幕。羽在文中远不是一个温顺的女儿,有一双毒眼,可以看清世间的虚伪,让母亲为之胆寒。面对母亲的责骂毫不畏惧,有时候甚至敢直接顶撞“生了我却不爱我,不如不生我”。始终敢于抗争敢于表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毫不屈服。这些都是羽与其他作家作品以及中国文学传统中常见的逆来顺受、温柔驯良的女儿形象的大相径庭之处。
        
        在场的母亲给女儿带来的是意想不到的伤害,与此相反,缺席的母亲给女儿带来的却是无穷无尽的美妙遐想与追寻,女儿对母亲充满了渴望甚至是狂热的爱恋。她们眼中的母亲是他们根据那些耳闻目睹虚实相间的信息用美好的幻想编织而成的,纯洁美丽,高雅神秘,魅力永存。小说不止一次的写到“寻母”情结,血缘关系发生危机,而精神之母则在她们心灵占据着支配地位。而金乌和羽的相遇,更像是来自母系社会的某种原初记忆。她们在洒满鲜花的浴池里采取的性行为,在小说的叙事中,无疑显得非常生硬勉强,但也有奇特的象征意义:其带有同性恋性质准乱伦的身体语言,不过是一种是行成人礼的史前仪式的象征行为。
        
        这可以说是对张爱玲《金锁记》主题的承袭:封建制度、不幸婚姻、对金钱病态的占有欲三重夹击下的曹七巧人格扭曲,残忍破坏了女儿即将到手的幸福婚姻。不同的是,《金锁记》中的长安没有羽那么鲜明的反抗意识和独立人格。《太阳氏族》先是玄溟因为对若木初恋的不当处理扭曲了若木的个性,被扭曲的如若木又完美的承继了母亲的传统,对女儿(绫、箫、羽都是如此)缺乏爱心和应有的尊重。人格异化的母亲由此也成了人物画廊的一列鲜明的形象。
        
        结语
        
        总之《太阳氏族》是一部奇特而值得的耐心读解的作品,是一部少有的在历史的变动中全景写女性的小说,作者通过以羽为中心这些人物的塑造,揭示了一部意义无穷的女性谱系学,特别是它触及到的存留在母系文化谱系中的深刻矛盾,既反映了人类最久远的经验,也揭示了人类现在将来可能存在的问题。这部小说人物形象(以羽为代表)的丰富深刻优美,都表明了当代中国女性写作所达到的高度。这部作品理应得到其应有的重视
      
  •      这部小说是许戈辉“名人面对面”采访作者徐小斌女士时我才知道的,初看《羽蛇》竟有点林白先生《一个人的战争》的意味,可是越到后来越感受到它的厚重。
      
       《羽蛇》似它的名字一般充满了玄幻和魔力,将我深深吸住,我一头扎在那幽蓝的湖水中,张大了的蚌妩媚地舒展着黑色的羽毛,我看见不远处有个小姑娘,柔若无骨,浑身透明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我想,那就是羽蛇。
      
       羽蛇,是古语中的太阳神。
      
       是她太光芒了吧,她的一生注定是在神谕、爱与不爱、追寻与逃避、摸索与困惑中成长,你看不出她的年龄,你走不进她的内心,你不了解她,甚至看不见她。
      
       《羽蛇》里面得女人都是强势的,相比而言,这里的男人都模糊了,不论是羽的父亲还是羽心爱的人,他们在女人的洪流中总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故事不是简单的故事,看完之后我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哀叹了太多,但是现实也许就是这样。
      
       这里为我撑开了一棵树谱,我看到了现实生活中巨大的血脉网络,那些你我知道的,不知道的,遗失了的和相遇了的。
      
       看了羽蛇,我才能深刻的理解“相遇”这个词,也许有的人每天生活在一起却从未相遇,也许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却在某个偶然的机会中相遇了,我们不就是终其一生都在寻求相遇吗?
      
       这部小说让我很是震撼,不仅是因为徐晓斌女士构架了自清末起五代女人的宏大框架,也不是因为她独特的叙事方式和优美的语言,而是《羽蛇》让我看到了我内心深处的渴望和压抑,我从书中众多女性的身上找寻着女人的共性,我明白了很多过去多年不曾明白的过往,我了解了母性的爱和背弃,我深深地喜欢这本书,我恨我为什么今天才看到她。
      
       这里的女人都充满了魅力、早慧和才情,但是他们中又不免有庸俗和鄙陋,人无完人,就算是真正的大俗之人也可能拥有你意想不到的光芒,同样那些外表光鲜的人也可能在无人的时候阴暗晦涩。可是无论如何,我都是无比的心疼羽,心疼她,在烛龙离开她的时候,在她幽怨的呼喊时候,在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的时候。
      
       我们就是千千万万个羽,是她的化身,是她的精魂,也是她的哀怨。
      
       ……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每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每个人都在这巨大的血缘网络中无法自拔,我推荐你们去看看《羽蛇》,看看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故事,然后告诉我,你的影子在哪里?
      
  •     羽蛇梦的终结
      ——浅谈《羽蛇》中羽的心理特征
      徐小斌的《羽蛇》(有的版本是《太阳氏族》),开篇是羽正在手术台上接受脑叶切除手术,篇尾照应开头,医生为她做了脑胚叶手术,她变成“正常人”,与母亲若木的关系终于和解,临死前,羽对母亲说:“妈妈,我欠你了,我还了。你满意吗!”她用短暂的一生,完成受难和救赎的过程。合上书,感觉被徐小斌带着一起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一个羽演绎的神话。而当她恢复读者定义下的“常人”之后,神话终结。羽这一人物贯注着徐小斌的生命理想,她让羽走进罪与罚的痛楚之中,借羽的内心历程,写出了人类的精神苦旅———受难与救赎,在迷宫式的文本结构中,流淌着充满伤痛感的女性生命体验。
      
      【一】 以血作墨
      从古到今,不管东西方,许多文学作品都会有意或无意陷入作者自传的框架。比如十八世纪德国著名作家歌德笔下的浮士德,在很大程度上,浮士德就是歌德自己的化身。首先表现在他们的追求上,浮士德对理想的追求寄寓着歌德自己的生命体验;而作为西欧近代先进知识分子的象征,浮士德和歌德也有精神上的共性。这一类例子还有很多,共同说明了在艺术家创作中,自身的体验尤其是痛苦体验对艺术家的影响是深刻的、内在的,从而反映在艺术作品上。
      而在《羽蛇》这部作品中,女主人公羽从小通巫,通三界,晓未来,不甘心于自己重复外婆、母亲等人的女性命运,同时又不屑于如自己几个姊妹般的由命运宰割。厌弃与逃离仿佛成为她生存的主要目的,也使她成为家族中的反叛和一个令人头疼的存在。羽每每做出疯狂的举动:六岁时扼死刚出生的小弟弟;疯狂的跳楼摔坏自己;到佛庙里为自己在背上刺青;负气离家出走;痛斥一切事物与一切人为仇;直至在父亲的遗体告别仪式上歇斯底里、而后被送去做脑叶切除手术……羽见惯了生活的虚伪和命运的无稽,与现世格格不入。她将自己巨大的艺术才能,将所有的抑郁和生命能量,狂热地挥洒在画布上。一个被视为生活中的疯子的人,却是一个艺术上的巨大天才。徐小斌以冷静的笔触,用一个史学家的眼光记述这一家五代人的命运,作品语言轻巧,像一个回忆录,娓娓道来,甚至不需要停下片刻回忆。但是,我却读出了浓重的血腥味,那是只有亲身感受后才能喷薄而出的味道。
      读文本,我们可以看出,在徐小斌笔下,母亲的形象无一不被颠覆。《羽蛇》中幼小的羽对母亲若木充满了爱慕与崇拜,为了博得母亲的爱而竭力讨好她,但仍为母亲所不喜。她仅因为好奇摸了一下刚出生的弟弟的鼻子,母亲就认定她要闷死他,对她又打又骂;她因为莫名的恐惧逃往父母的房间寻求庇护,却撞见尴尬的一幕,被母亲骂作不要脸。母亲及父亲、外婆的敌视与冷漠,深深地刺伤了羽的心,她采取了极端疯狂的报复方式:杀死了他们的掌上明珠——她的弟弟,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女儿对母亲的爱遭到了无情的践踏与扼杀,恰如羽那张献给父母的画最后被当作垃圾,淹没在大雪中一样。而若木与母亲玄溟之间关系龌龊也是出于类似的原因。玄溟怨恨若木,认定自己当初是为了照顾她才失去儿子天成的,而如今她反恩将仇报;若木对母亲心怀仇恨则是由于母亲曾残酷地葬送了她美丽的初恋、并使她蒙受羞辱的惨痛记忆,以及母亲为她一手安排的看似美满实则不幸的婚姻。三代人,每一对母女都潜伏着不可挥去的仇恨,直至羽切去脑叶,其实,那时候羽已经失去性灵,可以说,恢复母爱那一刻,羽也从此失去了自己的灵魂。
      徐小斌说:“写作长篇是一种深度休眠”,她又说,写作《羽蛇》是一种“以血作墨”的过程。
      现实生活中,徐小斌自身童年遭遇并不幸福,她小时候,家庭不和睦,从小心灵就感到压抑和痛苦,甚至有轻声的念头。“我无数次地幻想在我死或许能获得生时无法得到的爱”,尤其是母爱。对母爱焦渴与无法得到的憎恨交结在一起促使她把恨倾注与作品中,而《太阳氏族》中的羽是其中典型的代表。徐小斌坦言:“母女关系对我而言是一种自我复制,一种美丽的毒药,深切爱和恨的结合,我深爱我的母亲,但我深爱的母亲不爱我.有一次我得了一个朗读比赛的奖,我得了第一名,特别高兴,回来后给妈妈看,我妈妈就特别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说‘去撮煤灰吧’。”对于童年的徐小斌而言,这样的遭遇无疑对她生成持久的深刻的影响。痛苦的情感体验难以遗忘和排遣,只有发泄而出。而徐小斌和众多作家一样,选择了“以血作墨”的方式,当然,作家对痛苦的童年经验并不是真实地、直接德反应,而是变形或扭曲地隐晦表现出来。
      我认为,文学作品是化妆后的私人生活,这也符合90年代女性小说的定义,在女性作家看来,只有写自我、个人以及身体写作,连接欲望、梦幻、回忆、潜意识,才是真是的,真正的写作,个人化的写作。只是徐小斌作为女性文学第三次革命的代表,她和前一代女性作家如王安忆、铁凝、方方等不同的是她在叙述个人体验的同时加入了魔幻、恐怖、血腥等意味,所以她的作品更是浓妆艳抹的私人生活,揭开,便是血淋淋的自我体验。
      
      【二】洗涤原罪
      “宿命”是《羽蛇》这部作品中深刻体现的一个命题。
      《羽蛇》中羽的深层心理体现出了与生俱来的原罪意识。羽天性敏感,对爱的渴望超乎寻常,但她的成长之途却步履维艰。弟弟的出生,使6岁的羽想把母亲据为己有的愿望变成泡影,她碰了一下弟弟的小鼻子而遭受打骂,她的那幅“献给爸爸妈妈”的雪花也被扔进垃圾堆,愤怒之下她把那双小手伸向了摇篮中的弟弟。从此,外婆和母亲结成同盟来对付她,而6岁的她心上已有了罪恶的烙印。羽一生都没有原谅自己,有意地自我折磨。为了赎罪,羽选择了受难,为了夺回父母的关爱,从此踏上一条被放逐的流浪之路。她的文身其实也是一种象征,期望流血、痛苦来缓解内心的恐惧与负罪感。留下一个赎罪的记号。徐小斌说:“那个女孩从小实际上是渴望得到母亲的爱,但是她没有得到,弟弟的出生夺去她在母亲心目中的位置,在一次失手中掐死弟弟,从此犯下原罪,整个过程为她赎罪的过程。” 被家人放逐,更为自己的道德良心放逐,纹身也赎不了罪, 羽在渴望洗涤原罪的救赎性生存中过着自虐的生活。从刺青到当搬运工,乃至跳楼,都是源自这同一的心理根源,她必得在这沉重的十字架下走完自己的一生。这种原罪意识是女性弱势的一个心理症结。
      《羽蛇》中五代人的纠葛一环接一环,比如羽以跳楼的方式救了方圆,以报答他为羽的背纹了一条长满羽毛的蛇,而小说进行到这里,其实是羽混淆了梦境与现实,或者说,是宿命论让羽认为应该以这种方式报答。“如同脱离了翅膀的羽毛不是飞翔,而是飘零,因为它的命运掌握在风的手中。”这是方圆对羽背后那条羽蛇的定义,也体现了贯穿羽一生的宿命论。
      徐小斌小说中的女性悲剧具有一股浓郁的宿命意味。从圣洁的医生到文革英雄,再到从事文艺与商业的浪子财人,女性心目中的理想爱人只有在死亡、消失的语境里才能获得永恒,而一经俗世生活的烛照便变得面目全非:鄙俗、懦弱、虚伪、骄矜,使女性深感绝望。她们在梦中复仇,又逃向梦一样虚无缥缈的异地,开始新一轮的梦游,犹如加缪笔下的西西弗斯,身陷于宿命般的悲剧里却不能自拔。从唐代的玄机到现代的卜零,从懵懂无知的少女到成熟的知识女性,徐小斌笔下的女性一直在爱的泥沼里盲目挣扎。以《羽蛇》为代表,羽的一生纠结在亲情这重宿命中:母亲若木与她就是一对仇敌,而至故事结局,若木三个女儿最后只留下羽陪伴她,当然,这时候的羽已经失去了魂灵,但是否以这样倾向大团圆的结局给羽的宿命完成了一个圈呢?从那一刻起,羽的宿命终结,同她的生命一道。
      我似乎看着羽长大,看着小说从平和到跌宕,从平凡到魔幻,最后梦境和现实竟也分不开来。羽是一个敏感、重情、极易受伤的孩子。她看见窗外晾着的衣服在夜风里飘荡,就会觉得是一群没腿的人在跳舞;听风吹蔷薇花的沙沙声,就认定是有蛇在房子周围游动。并且,她还时常听见一种耳语般的声音,她遵照着这种神谕的指示去做,因此做的事让别人看来往往莫名其妙。她深爱自己的母亲,但她发现,妈妈不爱她。因此,她避开人群走向自己的内心世界,变得更加孤独无依。在别人眼中,她是个有病的孩子。爱和友情是她的药,非此治不了她的痼疾。她渴望母亲的爱,而母亲却将她视为妖怪。到最后,她喊出“如果生了我,又不爱我,那还不如不生我!”
      羽的一生是苦苦救赎,洗涤原罪的一生,她似做了梦一场,梦醒,若木成了老人,只能依靠她过活;方圆成了窝囊的男人,从此不再出现在她的世界中。读完全书,我就像和羽一起做了这场梦,梦醒,记忆也随着脑叶切除了。
      
  •      这对于我来说又是意义非凡的一本书。
       我读这个故事的时候还是一个念高中的女孩儿,偶然地在阁楼上的箱子里翻到了这本书。
       羽蛇激起了我心中的爱,对我们这个民族的爱。
       或许是因为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写了整整五代人的生活;要么是因为这是一个错综蔓延的故事,谁都在牵扯着谁。这一脉相承的简单和纵横交错的复杂激起了我心底对血缘的神秘感的好奇。
       我们本就是一个充满了神奇的民族,有着辉煌也有着不幸。可是眼泪并不是为了不幸而流的,是为了她们活在她的不幸之中。她们是传奇又普通的女人,有的身后隐藏着一个绚丽的故事,有的一意孤行创造一个绚丽的故事,有的不顾一切奔向一个绚丽的故事。
       五代人似乎都活在同一个时间里,无论是哪一个时间,她们还是她们。
       我们的民族是美丽的,她生来带有一股女子气,它是一种特别微妙的灵动。有人活在她的风华绝代里,有人活在她的愁眉不展里,我们呢,或许在她的大病初愈里。只是或许,我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怎敢对她说什么。
       我向来是崇洋的人,但是一直感觉得到身体里流着她深红色的血液,无论何时何地。
  •   真有人喜欢这本的.
    我也喜欢这本.近乎狂热的喜欢...
    对我来讲,应该是空前绝后的一本~
  •   读完这本书之后已经找不到可以给我同样感觉而且深刻的书籍了。这是一本我可以反复看无数次的书,事实上,我真的看了无数次了。我也是高三的时候看的。在图书馆无意中看到然后借来看。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一下子就把自己代入到羽的角色了。那些感觉,自卑,无奈,不被理解,渴望爱的感觉就是自己压在心底一直无法诉说的东西。被写出来了。
  •   这是我看过最好的小说,没有之一。
  •   记得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有一节小说创作课老师请了徐小斌来交流,但是当时我只看过她一些短篇,都不是很喜欢,所以上课照常跑神。结果几个月后翻了翻《羽蛇》,没想到一翻上瘾,躺在床上读书经常把枕头哭湿了。
    现在想想,当初也算是一种缘铿一面吧~
  •   高中最喜欢的小说之一
    还喜欢她的《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调查报告》
  •   第一次看的时候感觉晦涩难懂,但是看进去以后就沉浸在书里面不能自拔,大二的时候从图书馆偶然借的,后来总是念念不忘,昨天终于在当当又重新买了一本,这本书值得珍藏,就如楼上所说,最好看的小说没有之一
  •   以上不错!
  •   我对女权主义的理解仍然停留在《Baise-moi》和《100 girls》之间..想必这本书能带给我新的阅读快感。
  •   蛇在很多场合是男性生殖器官的暗示,就像鱼之于女阴,没看过这本书,只是看了你的标题就想到这个.
  •   100个女孩好看!
  •   这本书有着不可名状的力量深深地吸引着我让我把它读完,快速读完了第一遍,但很多细枝末节在脑海中并不明晰,它让我想再读一遍。我发自内心的喜欢故事中的羽,她活的很真实,但我一页页翻看过去却发现我所喜欢的这个姑娘过得并不好,反而在变“正常”后过得幸福了些。。这给了我很大的感触,难道真实的人无法在这世界上生存下去了吗?
  •   或许太纯粹的东西向来都是难以生存的。
  •   每个女人心里都住着一条蛇,它既代表了人类最原始的欲望,也代表了其不可估量的天赋。
  •   语言很诗化,有似神曲,形式有似罪与罚
  •   据作者说这部小说是她写得最为伤筋动骨的作品,看了,感觉确是深刻
  •   我想知道那个佛教刺青仪式是不是徐小斌自己杜撰的?
  •   以前大学的论文就是写的这个,不过以前没能驾驭~~
  •   楼主的评论写得很好,我也想认真读一读这本书。
  •   羽蛇,是她最见功力的一部作品,到了字斟句酌的地步。个人角度,我却更喜欢她的另外几部作品
  •   我是00年买的,花城出版社的版本,那时才13岁.....
    我今天无意中在凤凰台看到徐小斌的采访,羽蛇英文版今年将全球发行.
    感觉很意外.
    这本书给我的印象也是深刻的,可惜那时的惊喜无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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