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奇遇记

出版时间：2008-2  出版社：译林出版社  作者：卡洛·科洛迪  页数：263  译者：祝本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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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摘录

　　第一章　　木匠樱桃师傅是如何得到一段木头的，这段木头又会哭又会笑，跟个孩子一样。　　从前啦……　　“有一位国王！”我的小读者们准会脱口说出来。　　“不对，孩子们，你们错了。从前啦，有一段木头棍儿。”　　那并不是一段怎么名贵的木料，而是冬天用来烧火炉和小壁炉，生火取暖的那种普普通通的木头棒儿。　　我不大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不过有一点倒是确切的，那就是在一个大晴天，这段木头棒儿不知怎么就跑到老木匠安东尼奥师傅的铺子里去了。由于老木匠安东尼奥师傅的鼻子尖上总是闪着紫红色的光彩，活像是只熟透了的樱桃，因此人们管他叫做樱桃师傅。　　一见到这段木头，樱桃师傅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快活得直搓手，嘴里不住地嘟囔：　　“这截木头棍儿来得正是时候，我来用它削威一条桌腿，安在我的桌子上。”　　他这么说了，马上抓起一柄利斧，要削皮、砍细，可是，就在他刚一举起斧子要砍下的当儿，他的那支扬起的胳膊却停留在空中，因为他听到一个细极了细极了的声音在苦苦哀求：　　“可别太用劲打我呀！”　　“孩子们，你们想一想，那个好心的樱桃师傅老人该是怎么个样子！”　　他睁起一双惊愕的眼睛四下瞅了瞅，看看那个细小的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可是什么也没有瞧见！瞧瞧凳子底下，没有；打开老是关着的柜子看看，没有谁在那儿；翻翻盛放刨木花和锯子的筐子，什么也没有；敞开铺子的大门，伸出头朝街上张望，什么也没有。　　噢，那么……　　“我明白了，”他笑着说，用手搔了搔自己的假发，“这个声音准是我自己瞎想出来的。让我开始干活吧。”　　他重新抓起斧子，神情庄重严肃地朝木头上砍下去。　　“哎哟！你把我砍疼了！”细小的声音嘁道，很不高兴的样子。　　这一回樱桃师傅真给吓呆了，眼珠子差点没飞出眼眶，嘴巴张得老大，舌头伸出老长，一直伸到了下巴上，活像喷泉旁立着的一个大怪物。舌头刚能动弹，他才开始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说：　　“这个喊‘哎哟’的声音是从哪儿跑出来的？再说，这屋子里连个鬼也没有。没准是这段木头学孩子的样会哭会闹不成？这个我可不敢相信。瞧，木头就在这儿；不就是一段烧壁炉的普普通通的柴火吗？跟所有的劈柴没有两样，扔进炉膛里煮豆角的木柴……唔，要不然，有谁藏在木头里？哪个敢藏进去，活该他倒霉。那好，我这就叫他高兴高兴！”　　这么说了，他双手捏住这段可怜的木头，毫不怜惜地朝墙上撞去。　　撞了几下后，他侧着耳朵听，想听听能不能听到什么发出呻吟的声音。听了两分钟，什么也没有听到，五分钟后，什么也没有听到，十分钟，还是没有！　　“我明白了，”他说，勉强笑了笑，搔搔头上的假发，“那个嘁‘哎哟’的小声音，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别理它，只管干我的活吧。”　　他实在怕得脊梁骨都凉了，为了给自己壮胆，试着哼起小调来。　　他放下斧子，捡起一把刨子，想把这段木头刨平刨光溜；正当他一上一下地刨着时，他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笑着对他说：　　“请住手啊！我浑身上下都被你搔痒了！”　　这回呀，可怜的樱桃师傅真像触了雷电，一屁股瘫软在地上。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瞧见自己是坐在地上的。　　他的脸整个儿变了形，就连他那永远是紫红如樱桃的鼻尖，也因为怕得要死而变成了铁青色。　　第二章　　樱桃师傅把木头赠给他的好友杰佩托，杰佩托想用这段木头做成一个神奇的木偶人，一个会跳舞、会击剑、会翻跟头的木偶。　　正在这时候，有人敲门。　　“请进来。”木匠说，都没有气力站起身来。　　一个快快活活的老头儿走进来，他的名字叫杰佩托，可是邻近的孩子们假若成心想拿他开心，气他一蹦三尺高的话，爱喊他的诨名玉米糊糊，这是因为他头上总戴一个黄色假发套，发套的颜色跟一盆玉米糊糊的颜色特别相近。　　杰佩托的脾气别提多古怪，谁喊他玉米糊糊，那准是犯大忌！他立刻狂怒不止，那个样子简直是头发疯的野兽，任是什么办法也制服不了他的。　　“你好哇，安东尼奥师傅，”杰佩托说，“你坐在地上做什么呀？”　　“我在教蚂蚁做算术呢。”　　“倒挺会玩的。”　　“老兄，谁把你带到我这儿来的？”　　“两条腿呗。安东尼奥师傅，您要知道，我到贵府来是有一事相求啊。”　　“只要您吩咐一句，我随时乐意为您效劳。”木匠说，用双膝的力量硬支起身来。　　“今天早上我脑子里闪出一个好念头。”　　“快说来听听。”　　“我想为我自己制造一个灵巧的木偶人，一个神奇的木偶人，又会跳舞，又会射击，还会翻跟头。我要带着这个神木偶周游全世界，往后吃喝花销就不犯愁了。怎么样，老伙计，这个主意不错吧？”　　“太好了，玉米糊糊！”那个细小的声音喊起来，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一听到有人喊他玉米糊糊，杰佩托老先生的脸色刷的一下红了起来，跟一个很辣的红辣椒一样，他转过身来冲着木匠怒气冲天地责问：　　“为什么侮辱我？”　　“谁侮辱您啦？”　　“您叫我玉米糊糊……”　　“那不是我。”　　“我会让您瞧瞧我的厉害的！我说是您。”　　“不是的！”　　“是的！”　　“不是的！”　　“是的！”　　吵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说着嚷着，终于动起手来，互相揪住假发，拳打脚踢，抱住对方咬，扭作一团。　　他们打完了架，安东尼奥师傅手里捏着杰佩托的黄色发套，而杰佩托的嘴里叼着木匠的灰白色假发。　　“把我的假发还给我！”安东尼奥师傅央求道。　　“把我的也还给我，这样我们重新和好。”　　两位老头儿各自从对方手中拿回假发，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发誓从今以后要一辈子保持亲密的朋友关系。　　“说吧，杰佩托师傅，”木匠说，做出个和解的表示，“我到底能为您做点什么？”　　“我需要一段木头做一个木偶，您能给我吗？”　　安东尼奥师傅满心喜悦，赶快去取台子上的那截让他胆战心惊的木头。正当他要把木头交给朋友时，木头死劲一挣，从他的手上猛烈地挣脱，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可怜的杰佩托的腿胫骨上。　　“哎哟！安东尼奥师傅，您就是这么个送礼法，搞这一套好把戏，差点没叫我成了跛子……”　　“我可以对您发誓，那不是我千的！”　　“这么说，倒是我干的不成！”　　“要怪就全怪这段木头……”　　“不错，我知道它是木头，可是，刚才是您用它撞我的大腿的！”　　“我没有故意撞您的腿！”　　“撒谎！”　　“杰佩托，您可别侮辱我；小心我叫您玉米糊糊！”　　“蠢驴！”　　“玉米糊糊！”　　“蠢驴！”　　“玉米糊糊！”　　“丑猴子！”　　“玉米糊糊！”　　当听到第三次喊自己玉米糊糊时，杰佩托的眼眶顿时发黑，身子朝木匠扑了过去，给他一顿好揍。　　战斗结束了，安东尼奥师傅发现自己的鼻子上多了两条抓痕，另一位呢，上衣上少了两颗纽扣。不分输赢，彼此彼此，两个人又紧握双手，又发誓成为终生的好朋友。　　杰佩托师傅捡起那段木头，一再感谢安东尼奥师傅，然后一拐一拐地走回自己的家。　　第三章　　回到家后，杰佩托立即开始制作木偶人，为他取名皮诺基奥。木偶起初搞的一些恶作剧。　　杰佩托住在大楼底下的一问地下室里，房子靠从楼梯的洞洞透进来的光照明。家具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一把破椅子，一张硬板床，一张东倒西歪的小饭桌。在房间的底墙上嵌有一个壁炉，虽然壁炉里的火燃烧着，可是那火是画出来的，在火上还画着一口锅，锅里的水欢快地沸腾着，团团雾气缭绕，看上去跟真的一模一样。　　刚一走进家，杰佩托刻不容缓操起木工器械干了起来，雕呀刻呀，终于做成了一个木偶。　　“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呢？”他自问自答，“就叫他皮诺基奥。这个名字会给他带来好运的。我认识一家全都叫皮诺基奥的人家，爸爸叫皮诺基奥，妈妈叫皮诺基奥，孩子们个个都叫皮诺基奥，一家子人活得很不错，他们中最富有的一个沿街乞讨。”　　他为他的木偶取好了名儿，然后在木偶身上做细致的深加工，给他做出了头发、额头、眼睛。　　眼睛是做好了，那双眼睛眨呀眨的，又紧盯着他瞧，你们能想像得出他那副吃惊的样子吧。　　杰佩托看到自己被两只木头眼睛紧紧盯住时，心里感到很不是个滋味，一字一顿地说：　　“贼木头眼睛，干吗老看着我？”　　没有回答。　　眼睛是雕好了，现在该挖鼻子了，可是鼻子刚一挖出来，便开始往前长，长呀，长呀，几分钟的工夫便长成一个奇大无比的鼻子。　　可怜的杰佩托截它一段，可是截了又长，长个没完没了，而且长出的比截下的还长，长疯了，长极了，长极了。　　有了鼻子，该给他凿个嘴巴。　　嘴巴还没有完全凿好，就开始吃吃地笑起来，为他哼起小曲儿来了。　　“别笑了！”杰佩托生起气来，没有用，跟同墙壁说话一样。　　“我再说一遍，别笑了！”他用威胁的嗓音吼道。　　笑是停止了，长长的舌头却从嘴里伸了出来。　　杰佩托装做什么也没有看见的样子，免得耽误自己的活计，又干起活来。嘴巴做好了，轮到下巴、脖子，还有肩、胃、胳膊和手。　　手刚装好，杰佩托感到头上的假发不翼而飞了，他仰头往上看，看到什么啦？看到他的黄假发抓在木偶的手里。　　“皮诺基奥！快把我的假发还给我！”　　皮诺基奥非但不还给他，反而把它戴在自己头上，差点憋他个半死。　　木偶的种种胡闹和嘲弄的举动叫杰佩托伤心透了，他这一生中好像别人从来没有对他有过如此的非礼，于是转过身来对着皮诺基奥说：　　“坏儿子！我还没有完全做好你，你就开始不尊重你的爸爸了！不好，我的孩子，这样不好！”　　他流出一滴伤心的眼泪。　　还得做一双腿和两只脚。　　脚刚钉上，他的鼻尖便挨了一脚。　　“我这是活该！”他自个儿说，“我早该想好的！现在已经迟了！”　　他用胳膊夹起木偶放在地上，在房间的地板上让他迈步。　　起初，皮诺基奥的两条腿很僵硬，不会移动，杰佩托用手帮他，教他一步前一步后地迈步。　　皮诺基奥的两条腿逐渐灵便起来，开始自己走动，在房间里跑起来，后来穿过家门，跳到街上，撒腿就逃。　　司怜的杰佩托跟他在后面跑着，可怎么也追赶不上，顽皮的皮诺基奥像只野兔，两只木脚板在石板街上敲击着，发出橐橐的脆响，就跟十个农民穿着木屐在走路一样。　　“捉住他！捉住他！”杰佩托喊着，可是街上的行人看见有如一匹乱跑的马驹子在狂奔的木偶时好奇地停下来，瞧热闹，笑着，笑个不停，笑弯了腰。　　未了，正巧一位宪兵打这儿经过。他听到附近乱哄哄的一片，以为是一匹马驹子挣脱主人的手开了溜，就在街当中勇敢地叉开两条腿，神态坚定地拦住他的去路，以防发生更大的事故。　　皮诺基奥从远处瞥见宪兵像大栅栏一样阻住他的去路，想耍个滑头，从他的两条腿中间刺溜一下钻过去，却没有成功。　　宪兵纹丝不动，一把揪住他的鼻子（那是个极长的大鼻子，好像生来就是为了让宪兵揪住似的），把他交到杰佩托的手里。为了好好管教他，杰佩托伸手就去拧他的耳朵。可是耳朵没有摸到。他是多么吃惊啊！你们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吗？原来呀，刚才他急于教训他，竟忘了给他装上两个耳朵。　　他就一把揪住他的后脖颈，拖在身后，摇头晃脑地威胁他说：　　“我们先回家去。到了家我再跟你一五一十地算账！”　　一听说要挨罚，皮诺基奥扑通一声趴在地上，不愿再走了。　　一些爱看热闹的人和游手好闲的人纷纷围上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可怜的木偶啊！”一些人说，“他不想回家是对的！天晓得那个坏良心的杰佩托会怎么死揍他一顿啊！”　　另一些不怀好意的人随声附和说：　　“要说嘛，杰佩托看上去倒像个正人君子！可对待孩子，却像个暴君！要是把可怜的木偶交到他手里，他不用费力就会把他打得粉碎！”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用手比画着，把宪兵的心给说动了，他干脆放了皮诺基奥，而可怜的杰佩托却被带往牢房。杰佩托…时语塞，找不到词儿为自己辩解，他哇哇哭了起来，像头小乳牛，一面朝监狱慢慢挪步，一面哭诉：　　“没良心的儿子啊！想想看吧，我花了多少力气，受了多少罪才做了你这么个木偶呀！这真是罪有应得啊！我早就该想到的啊！”　　这以后发生的事，整个儿是胡编的故事，叫人不能相信，不过，我在随后的章节里照样讲给你们听。　　第四章　　皮诺基奥同会说话的蟋蟀的故事。在这个故事中，大家能看到坏孩子是如何讨厌那些远比他们懂得多的人来规劝自己的。　　那么，孩子们，我接着前面的故事讲吧。就在可怜的杰佩托无缘无故没犯什么错儿被带到牢房去的时候，淘气的皮诺基奥却被宪兵放掉了，他撒着欢往田野里跑，越过田地，以便快快地回到家里；他跑得那么起劲，那么性急，跳过高高的山崖，翻过蒺藜栅栏，跨过很深的水沟，那种亡命奔跑的样子，活像受到猎人追赶的小山羊或一只小野兔。　　来到家门口，他看见朝街开的大门虚掩着，便推门走了进去，反身闩上门，一屁股坐在地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　　这份喜悦心情才不过持续了一会儿，就被房间里的一个“躣——躣——躣”的声音给驱散了。　　“谁在叫我？”皮诺基奥问，很有些害怕。　　“是我呀！”　　皮诺基奥四处张望，看见一个肥硕的蟋蟀正在慢慢往墙上爬。　　“告诉我，蟋蟀，你是谁？”　　“我是会说话的蟋蟀，住在这间房子里有一百多年了。”　　“不过，今天这所房子归我了，”木偶说，“你要是知趣的话，就请立即从这儿走开，连头也别回。”　　“在没有对你讲出一个伟大的真理之前，”蟋蟀回答说，“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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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大利儿童读物的杰作。　　意大利儿童读物中最美的书。　　意大利人认为，《木偶奇遇记》与但丁的《神曲》及薄伽丘的《十口谈》一样，是意大利最重要的文学作品。　　这个故事的价值远远高于其中包含的美好道德的价值。　　我们所有的人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还都不是真正的人，我们都要为成为希望的那种模样而苦苦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