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园春醒

出版时间:2010-4  出版社:黄山书社  作者:阎连科  页数: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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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黄山书社的一位年轻的编辑来信告诉我,出版社正在策划出版一套当代作家的选集,编辑宗旨是通过作品来反映当代作家的成长道路,如作家和故乡,作家和亲人,作家的童年经验、接受教育的方式等等。她说:“我们选择的这些作品中都有作家各自独特的成长经历和强烈的主观情感投射,由此读者可以看到这个作家是怎样成长的,或者说,他们是怎样一步步成为现在的样子的,即作家的精神源头。”我注意到信中用了“我们选择”这组词,猜想大约这些作品不光是作家自己选出来的,而是编辑与作家共同商量、一起挑选出来的,自然也有了编辑的主动与理解的投入。这样的通过出版社编辑主体参与策划的一套作家文丛,应该是独具一格的。  从编辑部给我提供的目录来看,大多数是当代最重要的一代作家的早期作品,反映的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文学创作的信息。我是这代作家的同代人,他们所经历的一切我都有过类似的感受。虽然我现在没有时问重温一遍这些作品,但看到这些熟悉的篇名,都会让我的思绪回到那个时代,——一个作家与时代的起落同命运的时代。我想提一下的是选人方方的作品集里的《祖父在父亲心中》,这篇小说是在一个沉闷的年头发表的,那个时候的文学创作处于相当疲软的时候,但是一股刚劲的清新的气息却在地下慢慢地流淌,我正是在那个时候先后读到了方方的这个中篇以及王安忆的《叔叔的故事》、《乌托邦诗篇》,张承志的《心灵史》,张炜的《九月寓言》,杨争光的《老旦是一棵树》,阎连科的《年月日》等等,慢慢的,文坛的风气出现了转机,萎靡的风气冲淡了,中国的作家终又找到了一个嘹亮的音符来发出自己的独特的声音。这些声音,与作家们在八十年代发出的稚嫩的声音不同,既继承和深化了八十年代人文精神的最好的部分;又体现出九十年代社会转型中的独立思考和我行我素的追求。1993年人文精神讨论兴起,人们主要是藉了媒体力量,对“两张”的走向民间的创作趋向有很多推崇,而对于当时文坛上最有风骨的一批知识分子写作,诸如方方、王安忆、杨争光、阎连科、刘震云等一批作家的作品,却远远重视不够。而这些作家又经过了近二十年的写作实践,各自形成了自己成熟独特的创作风格,而其中我们可以感受到,方方的厚重而开阔的知识分子的叙事特点却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成为当代文坛上的一个亮点。  再往上推,那就是八十年代的中后期。我看到了选人叶兆言选集中的《悬挂的绿苹果》,也让我想起很多往事。这篇小说发表之初,我为之写过评论,并且组织学生进行课堂讨论,引起过不错的反响。但当时关注的人似乎不多,叶兆言兄至今还把它列入选集,可见私心里还是喜欢的。这篇小说发表在探索风气弥漫文坛的八十年代中期,许多打着“先锋”、“探索”、“创新”的稀奇古怪的作品满天飞,而这篇作品却以日常生活为描写题材,以不动声色的笔法进行了人心深处的探索,表达了在社会舆论的认知定势与人性自由流向的对照下,人在选择生活道路时本能所起的作用,还涉及到非理性和神秘的领域。作家把这些现象看做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内容加以表现,解构了时代生活的本质论和因果论。这种叙事方式,为后来成为创作主流的新写实小说开启了先河,有着更长久的生命力。  总之,这一代作家是从八十年代中期开始崛起于文坛,在艺术创新、形式探索、寻根以及先锋等一系列思潮的激励下,一步步走出了笼罩在中国文学创作领域长达几十年的政治阴影,靠着自己的人生体会和审美经验,凭借着文学表达的独特形式,慢慢地走向成熟,经过了三十年的艰苦跋涉,终于形成了当代文学创作的一片绚烂风景。我在论文《从“少年情怀”到“中年危机”》中描述过当代中年作家如何在文学领域独领风骚三十年的理由和原因,这真是近百年来中国文学的一道奇观,如今,出版社愿意用这一套文丛来保留或者说体现,这三十年来文学道路和作家成长的痕迹,以示后人从中可以获得某些启迪。我以为是很有意义的创意。这是这套文丛在一开始策划时就含有的独特意图,我希望通过读者的流通与阅读,能够使这样的编辑意图得到很好的传播,文学的力量就是这样慢慢地产生的。  2009年12月11日于上海黑水斋

内容概要

  《桃园春醒》是由“打老婆”引发的一场荒谬的暴力寓言。在春天的桃园里,一场“桃园结义”演变成一场暴力事件。作者触及了农村的一些问题,发人深省。《洪水卷走的透明十二岁》记录了作家12岁时家乡发生洪水的一段童年往事。  《桃园春醒》是“当代中国名家名作系列”中的一本,其选定为作家的成长背景,如作家和故乡,作家和亲人,以及作家的童年经验、受教育经历等等。我们选择的这些作品中都有作家各自独特的成长经历和强烈的主观情感投射,由此读者可以看到这个作家是怎样成长的,或者说是怎样一步步成为现在的样子的,即英雄出处。这样一套书既能体现这一批当代作家的精神源头,又能展现不同地区的风土人情,加以与文字风格相配的插图,必将给读者呈现一份完整而精彩的当代作家档案。

作者简介

  阎连科,河南嵩县人。1985年毕业于河南大学政教系,1991年又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1978年应征入伍。1980年开始发表作品。1992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长篇小说《情感狱》、《最后一名女知青》、《生死晶黄》、《日光流年》、《受活》,散文集《回望乡土》,中短篇小说《天宫图》、《年月日》等。《耙耧山脉》获上海市1994-1995年中篇小说大奖,《黄金洞》获首届鲁迅文学奖,其作品曾获军内外奖20余次。 阎连科写出了中国的《百年孤独》——《受活》,这位获奖无数的中国当代最为重要的作家完全无愧于第一、第二届鲁迅文学奖的荣誉。本套丛书中的《桃园春醒》更是这位中国荒诞现实主义大师用一场荒谬的暴力寓言向我们警示人性的酷烈、盲目。

书籍目录

桃园春醒洪水卷走的透明十二岁

章节摘录

  阳光烦乱,地上热暖,气候在悄着转变。说喝酒去吧?买了啤酒,都到村后林地,席地坐下,喝到醒醉,有人把酒瓶磕在地上,将拳头在半空挥了一下,说春天来了,我们该做些事了。做些啥儿事呢?索性都回去把老婆猛揍一顿吧。说完这话,彼此看了,都把目光落在张海脸上。张海思忖一阵,把拳头捏了一下,挥了一下,说好吧,我是老大,既然都听我的,今天就都回去把老婆揍了。说,谁不打不揍不是男人。谁不往死里去打去揍,就是兄弟们的孙子、重孙子。  听到这话,春天来了,林里的桃树散发着暖的润气,枯条忽地蓬勃,鼓出暗红苞儿,乔张造致,似要借酒放开。光亮层层叠叠,从镇西探头过来,把林地映出个彤红鲜艳。草芽在脚下蠕蠕动着,树根在地里扭着身子。有一股初春的腥气,呈着青色,在那林地弥弥漫漫。牛林、木森和豹子,都小着张海。他是兄长,大家对他,目光中自都含着敬意、惊异,问说真的打吗?  张海说,春天到了,打一顿吧。  牛林折一桃枝看看,把一朵桃花苞点咬在嘴里嚼了,又“呸”地吐出,说打就打,谁怕谁呀。然后喝酒。举起四个茶色酒瓶,碰在空中,砰砰响着,让春天的草绿气息,在那响声中惊着闪开。酒气碰着春气,半空里漫了燥发的味道,人便觉得极想做些事情。又都年轻,就决定回去把老婆打上一顿。酒喝完了,手里的空瓶掷了出去。或者,猛地砸在桃树身上,那泛红的青色树皮,沉默不语,却有汁水畅旺流淌。脚下的,早空的酒瓶,原都竖着,这时起脚一踢,滑向空中,风拧着瓶口朝里浇灌,哨出泛青的响音,而后落下,砰地炸了,世界便轰然宁静,可听见了桃枝发芽的细响。还有,阳光和桃芽、桃苞浅绿的呢喃。而后,他们走了,个个心里暴烈,神情庄重,队伍样,张海在前,牛林殿后。走出桃园时,回头一望,桃园中竞有了点点红色,极艳极新,仿佛世界忽然变了,陈旧中有了新意,酷冬也一下醒来,抖抖身子,春就来了。  春就到了。  春天了,人们不能不下力做些事情,就决定,先把老婆打上一顿。  张海说,你们记住没有?  说都记了,你放心,老大。  问,谁要不打呢?  说弟兄还要下咒起誓吗?弟兄们你不信着,你还相信谁呢?脸都红红青着,还有白的,各自表情,在黄昏里一筋一倔的僵着心情,在村口站了一会,也就分手分头,朝村里回了。脚步声响天彻地,砰砰亮堂,由远至近地到来,又由近至远地消失,只留桃园在后,有着生气,有着淡然悠闲中春天勃勃的力道与不安。  张海家,住在村子进口,新房,浑砖,是胡同里最早盖起的青砖瓦房。那房子当年的招摇,让全村人都为之刮目。十年前媳妇来村里相看,至胡同口抬头嘹望,那青的瓦屋,猛地映在眼里,便对张海敬了。  张海说,同意吗?  媳妇慌忙低头。  张海说,我可是要找个马上娶的。媳妇红脸,慢慢抬头,目光疑得异常浓密。张海说,我要去广州打工,走后娘要有人做伴,有人侍候。媳妇想了半晌,点了头后,又说,得回去跟爹娘商量来着。而后,就结婚,入门,伴婆,侍奉张海。  张海回家,进门时脸是青色,朝门上踢了一脚,像那柳木大门,曾经是着仇家。媳妇在院里做饭洗菜,手在水里泡着,粉红着,两朵花样,听见门的暴响,慌乱抬头,问说你又喝了?张海不语,竖在院里,直直的,咬着嘴唇。媳妇看了,起身去屋里给他倒了茶水;出门时,还用唇儿试了水热,而后放在张海身边。喝吧,媳妇说,喝了醒酒。又说,晚上吃米饭,你在南方米饭惯了。还说,你有同学找你,商量春天到了,该做些啥儿事情,说饭后他再找来。张海坐在一条凳上,茶水摆在条凳那端。他不看茶水,只盯着自家媳妇。媳妇洗菜,手在水里,红红的,两朵花样。菜水边上,张海脚前,还有一条白鱼游在另一盆里,欢天喜地,自由自在,可它不知,在那水盆旁边,还放有一柄剪刀,不久就要用那剪刀,替它开膛破肚。那鱼以为无辜,自顾地游来走去,尾巴拍着水面,啪啪啪的,溅起的水珠,飞在了张海脸上。张海忽地起脚,把那鱼盆踢翻,让水流在地上。地是水泥地面,鱼在那地上水间,蹦高跳远,像是受了冤的孩子,在地上蹦着哭唤。  媳妇不知所措,惊得站起,痴痴地望着张海,怎么了?怎么了?她一连问着,拿手在胸前腰布上擦着水珠,脸上的僵黄,原是惊惊的不安。  张海反问,你说怎么了?!  媳妇说,不都好好嘛,你是怎么了?  又一脚踢了面前洗菜的盆水,踢了菜筐,张海抓起媳妇就打。左手揪了她的头发,右手掴着耳光;忙了一阵之后,又双手揪着媳妇的前胸,双脚轮流踢着媳妇的双腿。末了一拳,又把媳妇打出三尺开外,使她倒在地上,嘴里还不停地骂着,你她妈的,不过年,不过节,又吃米饭又吃鱼,你会不会过日子?!你是存心蓄意,要把这日子过得仓空囤泄,败家败财;存心蓄意,要把家里那点存钱花干弄净,分文不留不是?!  说我他妈的出门打工挣钱容易吗?  说我喝多了,你她妈的故意给我倒杯又滚又烫的水,是想把我烧死吗?  说孩子快放学了,你不去学校接她,一个下午你都在家干啥呀!  又打又说,又说又打,张海手脚不息,双唇不停。媳妇倒下时,他又追去朝她肚上猛踢,朝她腰上猛踢。朝她屁股上踢踢跺跺。开始时,媳妇先还一惊一疑,问着为什么要打?我有了什么错吗?及至明白了张海嘴里的扯话,媳妇不再辩说,只是闭着双唇,从地上爬将起来,用手和胳膊抱头护脸,蹲在院里的一棵树下,任由张海一下一下朝她身上踢着打着。任由他的,一掌一掌的耳光,朝着她护了脸的臂上掴着。任由任由的,直到在屋里看着电视的女儿跑到院里,突然扑在妈的怀里哭唤起来。任由任由的,直到在灶房切菜的婆婆跑将出来,先在院里惊怔一下,又突然冲来,梗在儿子和媳妇的世界,举起巴掌,一下一下朝张海的脸上打去,骂着说,你没事找事啊?想找事你到后山从崖上跳下去;想找事你到村里的井口跳下去;想找事你娘给你找来一根绳,你到哪儿上吊去!  张海不再打了。他看见从地上站起的媳妇,嘴角涌着鲜血。  竖在那,张海木头一样,任由母亲一掌一掌朝他脸上猛掴。并不疼,可他心里忖忖,担心母亲会因为用力打他,突然倒在院里。这当儿,有邻居耳了吵闹,风进来,群股着,一下把院子塞实挤满,都说打啥呀,打啥呀,多好的日子,有啥可吵可闹可打哩。就去拉母亲、劝母亲,把母亲抱在胸怀里。因为有人拉,所以还要打。媳妇便忙利地抹了嘴角鲜血,拢了乱发,和未曾被人打样,也过来把婆婆拉下,说娘,你合着跟他生气,他是喝了酒,心里怨暴,让他在我身上泄泄酒就醒了,人就好了。  说,张海,死男人,你让娘气了,还不给娘道个歉啊。  说,又喝酒、又喝酒,等你喝败了身子你就不喝了。  说,还不抱着女儿到门外去,站在这儿是光彩还是怕娘不生气?  张海木一会,有些短趣,有些无聊,心里惘惘的,海上的雾一样,宽得很、深得很,又都啥儿不清不明,只好从众邻的目光中,抱着三岁的女儿倔倔地走出门去。走过新盖的瓦门楼,站在门口的台阶上,隐隐的,模糊着,他听到别的地方里,一处两处,也有万马齐鸣的嘶叫,有战乱的争吵和打架。还有村人朝着某方向跑着的脚步声。他想跟过去,又当然没有动,脚像栽了样,根着地,根了土,心也根得很,盘错着,什么也思不开,想不动,只是把目光朝着黄昏里穿,就看见余晖中有着青颜色,春意着,仿佛还有花草的香味在街巷里走,如丝如线荡荡的。顺着那个荡,他的目光就又看到胡同那头的桃园了,一个角,几棵的树,点点的红,像夏夜凝在村外半空的萤。  ……

编辑推荐

  (1)《桃园春醒》编选视角独特,以成长史、家族史为纽带!  (2)名家的完整回忆档案,追怀成长的源头!  (3)文学名家亲自参与编选,皆为公认的最优秀作品!  (4)时隔多年后,《伤心太平洋》重现于世!  (5)《桃园春醒》自期刊“收获”后首次亮相书林!  (6)黄山书社首次出版成套类文学名家读本!  (7)当代文学著名评论家、复旦大学教授陈思和倾力推荐!  阎连科的新作《桃园春醒》是由“打老婆”引发的一场荒谬的暴力寓言。在春天的桃园里,一场“桃园结义”演变成一场暴力事件。一场看似无聊的闹剧却暗藏着人性的暴烈、盲目,并且触及了现代化进程中的一些“中国问题”,发人深省。《12岁》记录了作家12岁时家乡发生洪水的一段童年往事。阎连科关注的这些问题是农村的,也是中国的。他善于在自然环境的烘托下展露人性的复杂和诡谲,情节紧张、扣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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