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

出版时间:2011-8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作者:[美] 史黛西·希芙  页数:390  译者:李小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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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你是我的面具    刘佳林    “一切深刻的事物都热爱面具。”尼采说。如此而言,1923年5月8日或9日,柏林的一个慈善舞会之后,戴着黑色绸缎面具的薇拉跟纳博科夫在栗树成荫的运河边约会,意义就非比寻常。薇拉、纳博科夫或者说VN的故事从这里开始。面具是这个故事的关键词。    娴于叙事的史黛西·希芙开篇就将我们带进了这个场景:其时,男主人公还沉浸在退婚的痛苦之中,仰慕这位年轻诗人的女主人公据说主动安排了约会,并且可能还当面背诵了他的作品,但自始至终她都戴着面具。接下去就是博伊德所谓的“完美无缺的文学性的求爱序曲”:6月24日,纳博科夫在《舵》上发表诗歌《邂逅》;7月29日,纳博科夫的《歌》与薇拉翻译的爱伦·坡的散文诗刊登在同一版;9月,薇拉·斯洛尼姆翻译发表了最后一篇作品后,这个译者名彻底从出版物中消失。1925年4月15日,她正式成为纳博科夫夫人。    面具始终伴随着薇拉。她给布拉格的纳博科夫写信时用的是化名“伯特兰太太”,她在美国大学生眼里是一个助教,她代纳博科夫写信反对某个俄语教师入职时,自称是康奈尔的一个秘书“J.G.史密斯”,更多时候,她躲在纳博科夫的名字下跟出版商书信往来。甚至她的那一头秀发也来成全她,25岁时就开始变色,30多岁时变薄、变灰,40多岁时已经是一头珍珠色,与那张依然年轻的面庞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位形容俏丽、衣着得体、举止优雅的犹太女子也喜欢向镜中凝望,但她在镜子中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丈夫的形象。如她翻译的第一篇和最后一篇爱伦·坡的作品标题所示,她喜欢在纳博科夫的“阴影”中“沉默”。或者,如希芙所说:“她在面具中最舒适,她反光到别处时最自在。这个月亮不是贼。”    “太阳是个贼,用他的伟大的吸力偷窃海上的潮水;月亮是个无耻的贼,她的惨白的光辉是从太阳那儿偷来的。海是个贼,他的汹涌的潮汐把月亮熔化成咸的眼泪。”《雅典的泰门》中那个愤世嫉俗的贵族控诉了天地间的三大名贼。这是一个贼的世界,但薇拉不是。自从发现了纳博科夫,她就认定他是那一代人中最伟大的作家,她默默地守着这个朴素的、属于自己的真理,坚定不移地为此奋斗了68年。成就纳博科夫,是她一生的事业。    在此过程中,她将自己隐藏得很好。她的父母事后才被告知,他们结婚了;纳博科夫告诉朋友他有了儿子时,朋友以为这是他惯常的玩笑,因为他们从未见过薇拉怀孕的体态;一个跟她密切合作的译者说:“她是波兰公主,对吧?”她丈夫的学生认为她是德国的一位伯爵夫人。而在1955年1月3日纽约州汤姆金斯县颁发的持枪许可证上(希芙在正文中把日期搞错了,从复印的许可证推断,薇拉应该是1954年底申请的),她的职业是:家庭主妇。是的,很多时候她就是一个持家的女人。四处找房子是她经常做的事。每次搬家时,她会把纳博科夫打发得远远的,因为后者只会添乱。每当风雪过后,她总是一个人扫雪。纳博科夫嫌汽车旅馆吵闹,她会开车将他送到远离人烟的地方,将车泊在一棵树下,自己安静地走开。所有妨碍他写作的事,她都会为他挡开;所有有助于他写作的事,她都会乐于承担。婚后穷困时期,她常常做翻译、编纂词典,为家庭争取经济来源。相当长的时间里,她是他的秘书,替他打字,处理邮件。她是他的助教,为他准备讲稿,开车接送,帮他脱衣服,替他板书、擦黑板、分发材料、阅卷、接待学生。    只是,面具后的这位女性不仅仅是一个家庭主妇、一个简单的帮手,否则她就不是薇拉·纳博科夫了。希芙喜欢选择脱离了环境的传主,比如做法国大使的美国人富兰克林,当飞行员却写了《小王子》的圣一埃克苏佩里,还有那个去了罗马的埃及女王克里奥佩特拉,这样也许更能把笔力集中于传主的性格,起码《薇拉传》是如此。在深入挖掘、研究各种传材后,希芙揭示了薇拉以下几个方面的特征:第一,她是纳博科夫的物质支持,又是他的精神支撑。流亡者本已饱受颠沛流离之苦,党同伐异、相互倾轧的流亡文学圈和被迫放弃母语写作的现实更使纳博科夫的文学道路变得崎岖曲折。薇拉对纳博科夫的艺术天才坚信不疑,在他经历丧父和失恋、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毅然走进他的生活,并全身心地支持他的写作事业,矢志不渝,忠心耿耿。第二,她是他的理想读者,是他、他母亲之外第三个能理解他每一个标点符号的人,以至于许多研究者都将薇拉看作重要的文献来源和理解纳博科夫艺术世界的锁钥,正是她指出了纳博科夫艺术作品中存在着“彼岸世界”的观念。第三,她对他的创作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我们不但在马丁(《光荣》)的故事中读出了她的流亡经历,在克莱尔(《塞巴斯蒂安·奈特的真实生活》)的身上看出了她的影子,在《声音》中的一个女子、《天资》中的济娜、《瞧,这些小丑!》中的“你”的描写中发现了她细瘦的手腕和白皙的、露着青筋的皮肤,更重要的,她的出现改变了纳博科夫的创作取向。学术界一致认为,纳博科夫的艺术分水岭是在1924—1925年,纳博科夫的艺术风格有许多非俄国的特征,这无疑是认识薇拉后的结果。薇拉与纳博科夫有许多相似(比如听色的能力),但又有许多不同,纳博科夫喜欢回忆完美的过去,薇拉则喜欢展望未来;纳博科夫相信命运最终的仁慈,相信生活奇妙的花样,薇拉则坚持理性,坚持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正是认识了薇拉之后,纳博科夫才在《玛丽》中让主人公勇敢地告别过去,走向新的未来,他本人也勇敢地开拓新的艺术道路,并使俄罗斯古典文学传统在流亡界得到继承。正是薇拉对理性的热爱让他明白,他过去一味相信灵感是不对的,“如今我真正明白,在艺术中,理性是负粒子,灵感是正粒子,唯有通过它们的秘密联合才会产生白光,产生电的震。颤,创造完美”。纳博科夫后来经常说到“科学家的热情和艺术家的精确”,这种说法直接来自薇拉的启发。因此,希芙说,纳博科夫的“书页中盘旋的不是她的形象,而是她的影响;她与其说是模特儿,不如说是缪斯”。第四,她是他的合作者。她描写过她抱着德米特里在欧洲的冬日候望火车的情景:“他那大块的婴儿身体发出难以置信的热量!”纳博科夫将这样的文字直接搬进了《说吧,记忆》。她不但建议纳博科夫翻译《叶甫盖尼·奥涅金》,而且帮他做了大量的评注工作。那些未出版的、关于拟态的书稿完全出自她的笔下。她参与了《洛丽塔》的俄文翻译和《说吧,记忆》的修订,晚年又独自将《微暗的火》译成俄文。第五,“她既当锥子又当刹车,两者都同样优雅”。她在丈夫沮丧的时候给他激励,她命令想彻夜做一首回文诗的他去睡觉,她将他从对鳞翅目昆虫研究的沉醉中唤醒,她在他试图焚毁《洛丽塔》手稿的时候,阻止了他。纳博科夫在用下面这句话勾勒克莱尔时,心底想的一定是薇拉:“她的形象特别强大,差不多具有男性的品质。”    是的,薇拉是一个带枪的女人,而且据说是神枪手。她的那支勃朗宁就静静地卧在粉饼盒和小镜子中间,但似乎从未真正使用过。“不过,这支从未开火的自动手枪沉甸甸地挂在以后的场景中,尤其是跟薇拉的无处不在、她的凶猛、她的异国情调、她的做派相连的时候。”手枪之于薇拉是面具之外的第二个标志,是她坚硬而强悍性格的形象化体现。早在逃亡敖德萨的途中,17岁的薇拉就已经表现出了她的勇敢无畏,她为遭到侮辱的犹太人据理力争,最终令那些大兵彻底改变了态度,并学会了保护女人。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立场,在父母的情感纠纷中坚决站在父亲一边,支持父亲跟安娜·菲金(她的表姐)结合,并且终生与安娜保持紧密联系。她不轻信任何人,不依赖任何人,她对她的姐妹直言不讳,她断然拒绝奸商的无理要求,但对纳博科夫的艺术能力却从不怀疑,决不容许任何误解和轻视,甚至不惜因此与曾经帮助过他们的人反目为仇。她坚决捍卫自己的婚姻,绝不放弃自己的丈夫,哪怕像谣传的那样需要拔出枪来。她从父亲那里继承了坚韧的品格,在《洛丽塔》的版权纠纷中不依不饶地坚持了十多年,在纳博科夫的阴影中默默地牺牲、奉献了一辈子。    那把躺在手提包里的点38口径的勃朗宁从未开过火,但纳博科夫却让它在他的小说里四处出现,并且最终凭借亨伯特的一记枪声惊动了整个世界,也让许多人对这个一夜之间名利双收的戴面具的女人又妒又恨。有些人声称喜欢纳博科夫的早期作品,认为恰恰是薇拉的干涉甚至威逼,纳博科夫才背离了俄罗斯文学传统。种族歧视、女人之间的嫉妒、传记家的捕风捉影、不同文学见解导致的误会与猜忌,给薇拉这副本已非常神秘的面具抹上了更多的迷彩甚至污迹。最极端的莫过于1973年济娜伊达·莎霍夫斯卡娅发表的《沙漠》。在这个短篇小说中,“瓦尔登”(其实就是纳博科夫的呢称沃洛佳)直到妻子去世后才明白,他原来一直生活在她专横的管制下,无论是作品还是人都失去了活力与灵魂,凝冻成了冰。最后,他畏怯却决绝地将她的照片扔到抽屉里,终于有了如释重负之感。这篇小说对薇拉的攻击是赤裸裸的,纳博科夫的妹妹叶莉娜·斯科尔斯基读到后非常愤怒,立即回信反驳。她预言,有着真正的贵族气息的薇拉不屑于关注此事,免得抬高那篇又臭又长的文章的价值。但叶莉娜还是低估了薇拉的漠视——后者反过来责怪她多管闲事地为自己辩护。薇拉的坚硬与强悍再次得到证明。    这种坚硬有时甚至给人一种冷酷的印象。纳博科夫去世时,薇拉冷冷地拒绝了旁人的安慰,她严禁她的小姑子哭泣,并在安静的纪念仪式上请一个家庭成员不要拥抱她。希芙的文笔真叫干净而有致:“五十多年来,那副面具她戴得很好;现在没有理由摘下。不过,也没有理由认为,那副面具就是那张脸。贝弗利·卢听到消息后,立即打电话问薇拉,是否愿意她飞到瑞士来。薇拉语含感激和安慰地说,愿意,很愿意。卢再次见到她时,她流泪了。7月2日,父亲生命的最后一天,黄昏时分,德米特里开着蓝色的法拉利送母亲从洛桑回蒙特勒。薇拉静静地坐了几分钟,接着说出了德米特里从母亲嘴里听到的唯一一句绝望的话:‘我们租架飞机撞了吧。”’    一个75岁的妇人,感情原来这么硬实,这么斩钉截铁,已经不是“不将两行泪,轻向汝曹弹”所能概括的了。    但除此以外,我们看到的薇拉都始终活在面具之下,不过不再是第一次约会时的那副狼面具,而是她重新打造的“VN”——它是Vladimir Nabokov的缩写,也是V6ra Nabokov的缩写。她也许是希望把自己彻底融进纳博科夫的世界里,或者希望纳博科夫与她成为那唯一真实的数字:一。因此,希芙情不自禁地在一个脚注里猜想:“毫无疑问,她觉得最能够接受的传记叙述一定跟《微暗的火》索引中谢德夫人的条目一样:‘希碧尔·谢德,s之妻,到处可见。’如果她看到博伊德第二卷薇拉·叶夫谢芙娜·纳博科夫的条目,一定会不寒而栗,那个索引很长,以‘劝纳博科夫不要烧毁《洛丽塔》’始,以‘纳博科夫书信作者’终。”但在《纳博科夫传:美国时期》的正文中,薇拉终究是一个配角,因此,博伊德给她一个长长的索引是合适的。而希芙既已猜透了薇拉的心思,知道她喜欢活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又何以要把一个面具、一个注脚、一个索引性的存在演绎成一部四百多页的厚书呢?也许,希芙天才的叙事技巧、过人的分析能力和洗练清澈的文字素养是她可以这样做的唯一理由,她知道怎样讲故事,知道怎样让故事走向深刻。给她两个单词,六个字母,一个尖音符,她就能给你这样一段文字:“她的名字比她活得久长,就在那些如此完美地概括了生命主题的题献页上,挨近后面的作品,又保持着充满敬意的距离,那是她丈夫的奉献,自成一行,简洁明了,亦如纳博科夫写下的一切。四周是深沉、惬意、无尽的空白,她就在那里——在闪光的智慧之桥的一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览无余地藏着。”    希芙在这里解读的是纳博科夫每部作品开篇前都会出现的那一行字:“T0V6ra”。喜欢面具的薇拉在这里找到了最好的位置,她就那样悄悄地、让人熟视无睹地伫立在纳博科夫每部作品的前面。    纳博科夫喜欢她的这种姿态,他说——你是我的面具。    2011年5月20日于奥尔巴尼纽约州立大学图书馆

内容概要

被批评家誉为“纪念碑似”(《波士顿环球报》)、“极端浪漫”(《纽约客》)的一部作品,史黛茜·希芙的《薇拉:纳博科夫夫人》生动地再现了我们时代最伟大的一个文学爱情故事。著有《洛丽塔》、《微暗的火》和《说吧,回忆》等作品的流亡作家纳博科夫,首先是为自己写作,其次是为妻子薇拉写作,此外,别无他人。“没有我的妻子”,纳博科夫曾经说,
“我不会写一本小说。”
这部传记以二战前的欧洲和二战后的美国为背景,前后的时间跨度差不多整个世纪。纳博科夫夫妇52年的婚姻故事,读起来像一部鲜活的小说。美丽聪明的薇拉,是故事中形象特别高大的女主人公。
她像奥斯汀和托尔斯泰笔下伟大的浪漫女主人公一样,爱得深沉而睿智。史黛茜·希芙的《薇拉:纳博科夫夫人》是传记书写的成功典范。

作者简介

史黛西·希芙,1961年10月生于马萨诸塞州,曾就读于美国最著名的私立学校菲利普斯中学,1982年毕业于威廉学院,1990年前为西蒙-舒斯特出版社编辑,现为《纽约时报》专栏作家。古根海姆基金和美国国家人文基金得主。著有《圣埃克苏佩里传》(入围1995年普利策奖终选书目)、《伟大的即兴曲:富兰克林,法国与美国之诞生》(华盛顿图书奖和大使图书奖)、《薇拉:符拉基米尔·纳博科夫夫人》(2000年度普利策传记奖)、《克里奥帕特拉传》(2010年《纽约时报》畅销书榜)。另有文章见于《纽约客》、《纽约时报书评》、《泰晤士报文学增刊》、《华盛顿邮报》等刊物。
李小均,1973年11月生,复旦大学文学博士,深圳大学外语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现从事英美文学和翻译研究。著有《自由与反讽:纳博科夫的思想与创作》(百花州文艺,2007)、《傅雷:那远逝去的雷火灵魂》(文津,2005);译有《找到梦想》(春风文艺,1999)、《天网的坠落》(人民文学,2001)、《在美国》(译林,2003)、《碎心曲:音乐、哲学、文学、自杀》(上海文艺/台北联合,2009)、《尼采的使命》(华夏,2009)、《角斗士:历史上最致命的游戏》(广西师大,2009)、《苏格拉底与阿里斯托芬》(华夏,即出)、《梅尔维尔的政治哲学》(华夏,即出)、《语言与沉默》(上海人民,即出)。另有论文、译文50余篇,散见《读书》、《古典诗文绎读》等刊。

书籍目录

序言
第一章 圣彼得堡号
第二章 浪漫岁月
第三章 镜中回望
第四章 这个人
第五章 纳博科夫
第六章 纳博科夫
第七章 过去完成时
第八章 彼岸
第九章 看那些面具
第十章 面纱之外的大地
致谢
文献目录
附录
薇拉必须在场!
索引
译后记

章节摘录

第一章 圣彼得堡3848号    薇拉·纳博科夫没有写她的回忆录;她也无此打算。即使在漫长人生的终点,她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写下一个白人孀妇忏悔录的人。(她用日记记录了一个女孩的命运,但那女孩名叫洛丽塔。)当被问及她是如何遇上后来共同生活了52个年头的男人时,她总是带着几分笑容避开话题。“我记不起了”是她惯常的回答。但谁能相信这个十分透明的答案来自一个能够脱口背出丈夫诗卷的女人。有一次,她不但避而不答,反而诘问:“你是克格勃吗?”得到她信赖的学者不多,其中一个曾经追着问她,这是您丈夫记叙的1923年5月8日发生的事件,您能用心解释下吗?“不能。”薇拉一口回绝。传记作家的耳边总是回荡着吊门哐当砸下的响声。大家唯一知道的是,她生来就是纳博科夫夫人。    但她不是。纳博科夫说法大体上前后一致;在他的版本中,她是他在德国结交的连串女友中的最后一位①:“我在柏林一次流亡慈善晚会上遇到我的妻子薇拉·斯洛尼姆;在那样的晚会上,俄罗斯姑娘们喜欢拍卖漫画、书籍、鲜花和玩具。”纳博科夫平淡地写道。一个传记作家同样注意到这个细节,他补充说,纳博科夫此后短暂地到过法国南部。薇拉见到传记中这些文字,就在书页边上用修正的口吻批道,“荒唐之极”。纳博科夫1923年前往法国这事,另一位学者写道:“在法国期间,他曾经写信给一个名叫薇拉·斯洛尼姆的女孩,他们是在离开柏林之前的一次慈善晚会上相识的。”薇拉见到这句话,只是冷冷宣布,这里有三处不实之处,但她懒得逐一指出。    很可能,这场晚会是纳博科夫“多年后诞生的……‘回忆”’,他将5月8日钦定为他结识未来妻子的日子。当时的确有一场豪华晚会在柏林举办,但那是在5月9日。在薇拉的迷人描述中,这些晚会是“由名门贵妇主办,有德国精英和许多外交界人士参加”,也吸引了未来的纳博科夫夫妇。这些晚会周期性地举办;纳博科夫就是在那样的场合中结识了一位前女友。①在纳博科夫断然判定的日期和薇拉同样断然否定可能发生该事的日期之间,我们最终不得不作出权衡,并且要力保天平两边都不倾斜。在纳博科夫抛光的事实和薇拉将这些事实扫到地毯下之问,存在着诸多可能。“但没有这些神话故事,世界将不会真实。”纳博科夫说;后来,他没能抵抗住诱惑,向一个来访的出版商透露,他和薇拉一见钟情时,他们才十三四岁,正与家人在瑞士避暑。(他透露这段秘密的时候正在创作《阿达》。)    不管如何,最初的故事是两个人和一副面具。在一个柏林春天的深夜,在两岸栽满栗子树的运河的一座桥上,薇拉·斯洛尼姆戏剧性地闯入了符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的生活。她戴了一副黑色的绸缎面具,既没有模糊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显明自己的身份。她这样做,可能是两人在年初的一场晚会上瞥见过对方,也可能是她从他发表的诗作中得到了暗示。②纳博科夫应该只看到她那浓密轻柔的卷发、那双明亮的蓝色大眼睛,以及他即将写到的“温柔红唇”。她身材纤瘦,骨感上佳,肌肤晶莹,恍若公主。他可能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可以肯定,她知道他的名字。有证据表明,薇拉主动安排了这场约会。纳博科夫后来在给妹妹的信中曾经证实。到1923年,他用西林为笔名写诗已经积聚了一点名声。①他的作品经常发表在《舵》上。这是俄罗斯流亡圈中最好的报纸。就在一个月前,他还举办了一场公开朗诵会。而且,他的身材很棒。“他非常年轻英俊。”薇拉承认。    流亡柏林的俄罗斯人聚居在一个小镇上。这地方不大,没有什么秘密;薇拉或许也已获悉,年轻诗人西林的心在1月就破碎了,因为他的未婚妻取消了婚约。即使受到胁迫,薇拉也很少透露个人生活的细节。假若她真如流亡圈中后来的传言②,是她一直在追求纳博科夫,那么,她更有理由沉默。在第一次约会的过程中,她始终戴着面具,也许是因为她担心她的美貌会分散他对谈话的注意力(正如前面所暗示),也许是因为她担心她还不够美丽引不起他的注意(这似乎更符合女性的心理)。其实,她没有理由担心。因为她知道有一种方式稳操胜券,吸引这个诗人的注意。她为他背诵他写的诗作。她的声音十分雅致;纳博科夫总是惊叹于她的音色“优雅非凡”。这一策略立马见效。同样重要的是,这个坚信未来一定能留名青史、相信梦境具有预兆功能的年轻人,觉得薇拉·斯洛尼姆陌生而熟悉。在他70多岁的时候,当被问及是否立刻知道这个女人代表着他的未来,他的回答是,“我想你可以这么说”,然后,他微笑着望着妻子。她应该对他更为熟悉。“事实上,他从1922年起写的每一首诗,我都烂熟于心。”她后来断言。她参加过他的朗诵会;她最早的西林剪影像集中,开头几张就是摄于1921年和1922年的图片,看不出有事后补贴上去的痕迹。那副在回忆中变成“亲爱的面具”的伪装,显然两人那夜在维尔默斯多夫的霍亨索仑广场上分手的时候,薇拉还一直戴着。在纳博科夫离开柏林前,庄法国之前,他们可能只有几面之缘,但就在几周之后,他写信给她说,一只蛾子飞进了他的耳朵,让他想起了她。P4-6

后记

评论纳博科夫,如果不考虑到薇拉的影响,很可能会是郢书燕说;由此足证薇拉的重要性。薇拉持之以恒的人生“伟业”就是“打造”纳博科夫。在某种意义上,她才是名副其实的“作家的作家”。    综观纳博科夫的人生,尽管经历了革命和流亡,但大体上而言,还是寄情于艺术的一生。纳博科夫能避开乱世的风雨,在诗意世界逍遥,首先要归功于薇拉。妻子、缪斯、经纪人、秘书、信使、司机、翻译、管家、厨师、账房、顾问、门卫、接线生、教学助理、守护天使……如此多的身份集于一身,除了薇拉,还有何人能无怨无悔地担此重任?    在许多人看来,薇拉显得“强悍”、“冷酷”,缺少“女人味”。以一柔弱的女性之躯,“肩住生活世界的闸门”,难免要给人这样的印象。但,这也许是薇拉的“面具”。当“洛丽塔飓风”在大西洋两岸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薇拉的声音令人倍感温暖:    报刊上从各种可能的角度讨论了洛丽塔,除了这个视角:她的美丽和哀愁。批评家喜欢寻找亨伯特困境的道德意义、合理性、惩罚或解释……但,我希望,我们应该注意到那些温柔的描-X:这个小孩子的无助、她对恶魔亨伯特的可悲依靠、她踏上逃亡路的撕心裂肺的勇气,她那贫贱但本质上纯洁健康的婚姻、她的信和她的狗。我们还应该注意到,亨伯特骗去她贞操、说会享受一点点快乐时,她脸上可怕的表情。可惜,批评家全都没有看见,“这个可怕的小妖精”洛丽塔,本质上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他们不愿意看见,在被如此可怕的碾压过后,她依然能够站起来,按照她的心愿,与贫穷的迪克体面地共同生活。    有缘翻译这些文字,首先要感谢魏东先生的玉成。他对纳博科夫其人其作的挚爱,令我汗颜。没有他的信任和鞭策,就不会有这个译本。他敏锐的批评,使译文减少了许多错漏。国内最有影响的纳博科夫研究学者、上海交通大学的刘佳林先生惠赐了译序,为译本增色不少。华东师范大学的学姐毛尖女士慷慨允许转载她一篇妙趣横生的书评,值得我庆幸。在翻译过程中,还得到中国社会科学院外文所的文导微、南京大学的李冬梅两位友人的帮助。在此一并致谢。    长期以来,得到许多师友的关爱,借此一角,略表谢意。最后,感谢父母及家人的理解、支持和眷爱。尤其要感谢我的Fragrance,她帮我“肩住生活世界的闸门”,使我得以有余暇玩弄译事。    翻译是“不无遗憾”的事业。译文中舛误难免,概由译者负责,敬祈方家斧正。    李小均    2011年5月于深圳梅林

媒体关注与评论

《薇拉》是一部令人惊奇的好书,叙事风格机智而优雅,故事成功地再现了一段亲密融洽的婚姻和一幕波澜壮阔的历史,读来妙趣横生。我惊叹于史黛西·希芙的才华。    ——乔纳森·哈尔    引人入胜,非常浪漫……【薇拉】是“妻子”一词最完整、最复杂意义上的妻子。希芙优雅的文笔,对细节狂热的专注,明白无误地塑造出了这一形象。    ——《纽约客》    我非常喜欢这部传记。希芙的语句恢弘、繁复,陷阱丛生,充满洞见、细节、距离感和冷幽默,每页都是一顿小型盛宴。如果要我来评论,我将竭力寻找语词来形容这本书。它与我读过的作品都不相同。我要寻找的是没有被滥用、从而遭贬值的语词,比如“精致”、“动人”。这些语词贴切、隹确。看看书中的细节!多么不同凡响。    ——安妮塔·谢里夫

编辑推荐

薇拉是谁?妻子、缪斯、经纪人、秘书、信使、司机、翻译、管家、厨师、账房、顾问、门卫、接线生、教学助理、守护天使……    自从发现了纳博科夫,她就认定他是那一代人中最伟大的作家,薇拉默默地守着这个朴素的、属于自己的真理,坚定不移地为此奋斗了六十八年。成就纳博科夫,是她一生的事业。    由史黛茜·希芙的《薇拉:纳博科夫夫人》生动地再现了我们时代最伟大的一个文学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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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10条)

 
 

  •   爱上纳博科夫就意味着你不得不爱上他的妻子薇拉,这本书已经不需要推荐,它的知名度已经众人皆知,作者对纳博科夫简直了如指掌,甚至在行文里都在永纳博科夫的语调和圈套!这本书对于了解纳博科夫谜一样的小说世界不可或缺!而作者的幽默也会让你爱不释手!
  •   关注纳博科夫,以及关于他的一切,尤其他背后的这么非凡的夫人,比传奇更传奇的人物。
  •   喜欢薇拉,喜欢那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女人,她相信他,并且一生都陪伴在他的身边不计代价,喜欢这样勇敢决绝的女子!
  •   **的人背后有另一个**的人
  •   对这本书真是喜欢的不得了,作者是个很温柔认真的人
  •   我自己喜欢 也在推荐给朋友
  •   好书值得拥有,以及品位。
  •   我觉得Вера是Володя的写作张力,他在写作中获得精神解放,因为她是一个让人很不放松的女人,很强悍,但是过于理性或专横,这些品质是艺术的敌人,虽然公认地她将自己奉献给了艺术家,她同时她也剥夺。他的艺术风格和自由创造的状态又是受到打扰,翻译得不错,很流利自然。总觉得敢碰他的作品和与他相关的一切,都应有点秉赋。
  •   整体看起来不错,就是封皮是纸质的
  •   太长了,看着累的慌,并不那么有趣。大概她本人啥也不是的缘故吧,我没看到她啥,都是托她丈夫的福,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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