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领导开小车

出版时间:2009-11  出版社:河南文艺出版社  作者:李雄飞  页数: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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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引子  有道是近朱者赤,给领导开了十几年的小车,耳濡目染太多的官态,我却始终撑不开“书记”的派头,快步入“不惑”年轮了,我的车轱辘貌似就要停止转动。  从局里开到市里,我载着老头子风雨兼程,最终他自己躲进了人大常委会的“橡皮章”里耍起了花拳绣腿,而把我这个老车夫踢进了他党校女同学吴副市长的驾驶室里。给女市长开车,我的感受有点像拽着头奶牛跋涉在荒漠里找绿洲,力不从心。  老头子主政市府时并没有将老同学吴副市长拉进自己的政治梯队里,两位同窗之间好似隔着一层布帘,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尽管这位空降而来的“女伞兵”着落点是“财政”,专为老同学打理财库的,但几年下来,《政府工作报告》里的预算还是追赶不上支出,收效甚微。政绩斐然者容易升迁高就,但“女伞兵”吴副市长打破了这一陆地规则,不费吹灰之力在“副”字前添加上了“常务”二字,直接进了市委班组。这实在叫咱地方上的党政同志们大跌眼镜,都知道班长市委“壹号”跟老市长之间的权力斗争从没停息过,即便是老头子退居到了人大,烽火依旧不断;这吴副市长一进班组,似乎在势不两立的两派之间树起了第三梯队。势单力薄的第三梯队偏偏将梯子搭在了“城建”的城墙上,跟“财政”仓库相比,她吴副市长毕竟是学经济学出身,看守仓库那是专业对口,但“城建”二字搁到她面前完全是陌生的峰峦,她攀登起来难免会怯场,结果一失足,从“氮肥厂拆迁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的宝座上重重摔落下去,一蹶不振,班师还朝了。  这不,我刚用小车把“女伞兵”送回了云端,直往北飞……  我忽然有种前途未卜的恐惧感,吴副市长回京了,没有领导坐镇的小车,是极容易爆胎的。  给领导开小车以来,我第一次感到了“下岗”危机。  我敲开了“半边嘴”的家门,在我茫然失措时,需要这位前辈老“书记”给我指明路标。  “吴市长回北京了?”我一落座,刚掏出烟卷准备点上,他猝不及防地问道。  不愧是车道上的老“书记”,即便是退居后院了,政治敏感性也堪比汽油的纯度,能牵动车轮子。  “吴市长回京也只向市里一二把手打过招呼,您老是从哪儿采来的风啊?”我吃惊地反问。  “半边嘴”从口里吐出一片茶叶,慢条斯理地说:“余儿,你前后给两个市长开过车,怎么脑筋还转不过弯来呢?别以为那帮书记市长们的嘴巴有你这么严实,其实很多是非都是他们的唾沫星从上往下飞溅出来的。你啊,现在心里肯定空荡荡的,老觉着车轮子陷坑了,不踏实了这才过来找你叔的。你小子啊,总爱钻牛角尖,说实话,我给你灌输的东西都是我过去开车的失败经验,不见得对你有好处的,有些事儿还是顺其自然为好,身为小车司机,你背地里总爱刨根问底的话,有时候就等同于给自己挖坑,方向盘就不好使唤了,容易熄火。”  我给他加上茶水,然后自己点上烟,点头说:“叔的话一句顶一万句啊,受益匪浅,你倒是给我分析下,这吴同学还会回来吗?”  “吴同学?”“半边嘴”睁大眼睛问。  我忙解释说“吴同学”是我背后对女市长的雅称,出自她和老头子是党校同学。  “半边嘴”一听,撇着残缺的嘴唇嘿嘿乐了,说:“你这个小车司机真有点出格了,人大主任被你叫出‘老头子’,给人家吴市长又冠上‘吴同学’,搁在我们那辈开小车的,可没这胆量的。”  我发现一向沉默寡言的“半边嘴”今天兴致不错,便顺着话题想听听他对老头子当初退居人大时安排我给吴副市长开车的看法。过去也曾问过几次,他都不置可否地说一句:你自己问老市长去呗。  “不瞒叔你说,我现在心里对老头子真的有所抱怨,当初非要让我给他党校同学女市长开车,可人家女市长是‘伞兵’出身,在地方上挂出几年基层经验后,回到京城就是官运亨通,大展宏图了。我看吴同学这回是‘黄鹤一去不复返’了,合着我是下岗职工的命哪!”  说这话我是肺腑之言,跟面临“下岗”而言,我当真认为老头子没把我带进人大后院里提前养老完全是路线错误,要深刻批判和揭发。  “半边嘴”好像没听进去,拿上二胡上了阳台,唱起了京剧:  “……只有我的琴童人两个,我是又无有埋伏又无有兵,你不要胡思乱想心不定,你就来来来,请上城来听我抚琴。”  我端上他的茶杯跟到了阳台,听了好一会儿,问是哪一出戏。  “《空城计》。”“半边嘴”挂上弦,喝了口水,眯着小眼说,“老头子在人大唱的也是一出‘空城计’,你就是他安置在旁的其中一个琴童,另一位便是吴市长了,一个是同窗旧交,一个是老车夫,城外人是瞧不出实情的,都被唬住了。其实啊,氮肥厂那块地就是老头子精心打造的‘空城池’,他在市长任上就是不开发,专门留下来给自己日后搭台唱戏的。这台戏代价不小啊,拆迁户流血丢命了,官爷也撸下好几顶乌纱帽,也正是在这节骨眼上,主管城建的女常务副市长撂挑子了,市委书记成了让人耍弄的‘司马懿’,你给说说,这台戏是不是唱得有点跑调了?”  我摇着头,没太听懂他说的意思,也不大相信吴同学撂挑子是为了迎合老同学人大主任的京曲儿。因为从我的近距离视角看待这两位党校同学,非外面流言窜出的暧昧之情,反而有点隔阂,属于非结盟。  不过,氮肥厂拆迁受阻,进而引发暴力抗法事件,确实给拆迁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吴同学打击挺大的,先前给拆迁户的承诺没有兑现,这让吴同学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  “半边嘴”朝我要了根烟,没让我给他点上,凑在鼻前闻了闻,挖苦道:“这根精装‘骆驼’里能闻出腥臊气,你啊,那回还真像是头骆驼了,不知疲倦地跋涉在荒漠中,汗流浃背,一路流淌腥臊味。”  这话我能听出大意,用“骆驼牌”香烟嘲讽我那次驮着老头子上A县结党密谋的风波。  我讪笑道:“引以为戒,打死我也不敢了。”  “半边嘴”将烟插在阳台上的花盆里,继续开讲:“A县那件事看似是公安局长老汪念旧老头子的旧恩,没将绳索套进萧秘书长的脖子,实际上根源在于驻省办。老头子经营政府多年,对竖在省城的‘××大厦’,上一砖一瓦都了如指掌,随便揭开一个破瓦片,就能暴露出窟窿来,驻省办主任可是老汪的小舅子,他能不考虑后果吗?再加上萧秘书长背后乱发检举信煽风点火,才暂时化解了市委书记‘隔山打虎’的招数,双方打了个平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市委书记绝对不能容忍A县‘一把手’吃里扒外的,要清算老头子的老巢,储书记很快会滚出A县的,等着瞧吧。”  他说话时显得很自信,有点组织部长的味道。我对老头子死党们的政治归属并不感兴趣,我现在惟一在乎的是吴同学——我的衣食父母。  “那事甭管怎么说,算是雷声大雨点小,早过去了。你给说说,吴同学还会回来吗?”我有些着急地问,拿“半边嘴”当算命先生了。  “嘿嘿,要沉住气嘛,就要说到她了。”  “半边嘴”让我跟他回到客厅,摆上棋盘要杀上一盘,我心不在焉地应付着。  “氮肥厂拆迁陷入僵局是老头子最乐意见到的局面,这对党校老同学好似在唱双簧给市委书记听。至于他俩的关系,流言中有鼻子有眼早将俩人捏合到一块了,毕竟这位吴研究员是老头子引荐来的空降干部,市委书记也不得不考虑这层关系。可不管怎么说,吴市长要是这样窝囊地离开,不符合知识分子的性格,他们将脸面看得太重,所以,吴市长的使命还未完成,只不过现在还看不透她到底属于哪个番号。”  说话间,我的“车”被他炮火掀翻了,他发出几声满足的奸笑。  “叔,我看够悬的,你是推测还是听到啥风声了?”对他分析的,我不大苟同。  “将军!”“半边嘴”冷冷说出一句后,再没吭声,神情恢复了日常麻木状态中,残缺的嘴巴无法完全闭合,却给人拒之千里的冷酷。这就是一个老“书记”的嘴脸,熬过铁窗生活的嘴脸,时清时浊,半梦半醒……  就在这时候,一只黑猫忽然从厨房里窜出,随着一声惨叫,一只硕大的灰老鼠在它嘴下耷拉了脑袋。  “啥时候养的猫?”我问。  “野猫!”  “你家怎么会有老鼠?”我又问。  “这市府大院随处可见老鼠屎,家猫不捕鼠啊!”  当晚我做了个梦,梦见有只黑猫蜷缩在车里,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内容概要

  《我给领导开小车》:谁是最接近领导的人?其实不是秘书,而是小车司机。领导的事情,无论公干还是私事,都离不开小车司机的四个轮子,都躲不过小车司机的眼睛。而小车司机和领导,有时候甚至比领导和老婆的关系还要好!  而这次,驱动我老余小车四个轮子飞奔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领导……  “我”老余为“老头子”开了许多年小车,“老头子”从市长退到人大的时候,却意外地把“我”留给了他在北京党校的同窗,现任女副市长“吴同学”。而在“老头子”和“老头子”的政敌市委书记之间,“吴同学”却态度不明,一直没有表明自己的倾向,于是“我”这司机也没法开着小车安稳上路,时不时就被暗流打得摇摇晃晃。 按说小车司机是最接近领导的人,可是这个领导偏偏是个漂亮的女领导,小车司机的准则又警示我绝不可以靠得太近,这可真是让“我”为难得紧了……

作者简介

  李雄飞 男,1971年出生,曾供职于政府、司法部门多年,从事过政务及法务工作。所创作的小说深入生活,力图以最平凡的视角,深层次展示现实生活。其代表作《市长司机》有别于传统官场小说,在创作手法上别具一格,《我给领导开小车》为《市长司机》姊妹篇。

章节摘录

  从来没有员工能炒老板鱿鱼的,机关更是这样,稍动心思都能引发领导的无情抛弃。身在官场,甭管你先前官衔多高,只要退位了,首先贬损你的就是曾经的下属,将过去满腔郁闷爆发出口,焚毁你的影子。一个领导司机再得意,也时常能从老车夫寂寥的影子里看到自己的结局:领导的任期是有限的,汽油能源也是有限的,都不能重复利用,包括司机本身,当领导引身而退后,车夫就是尾气了。开车以来,也非一帆风顺,但我从没紧张失控过,我对自己的把握已跟手中的方向盘浑然一体了,因为我就是一个小车司机,这样的角色足以让我化解车道上所遇到的所有障碍。我所坚持的原则既有刚性也有弹性,刚性是法定的,不违反交通规则;弹性是约定俗成的,该看不该看,该听不该听,该说不该说,你脸上的器官取决不了自身感受,弹性来自官场潜规则的演绎。  1  吴同学就这么钻进云霄,潇洒地挥了挥衣袖。  我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境界,再次闲置在小车班里。  半个月来,围绕吴同学的悄然退身,一如她当初涉足这块土地一样,人们又猜测起她的航向,空降干部就是伞中人,随时收拢起来以求自保。有人说,当下这位常务副市长不堪重负,而氮肥厂又是一潭泥沼,她选择了退缩逃避,回京干老本行去了,请调报告早躺在省委组织部的档案袋子里。也有人说,几年的实践证明,外行领导内行与官场规则相悖,吴副市长折腾到现在也认了,挂职期限已到,镀完金来个顺水推舟,极有可能在京官仕途上重新安排岗位。  老萧对常务副市长的点评是血淋淋的,一针见血:  “自古以来,中国的知识分子当不成改革者的,纵然有时候能沾满鲜血当笔墨来铺张,可当刀架头颈时,他们别无选择了,只好一缩脖子,保住脑瓜反思自己,知识的倒戈力量永远大于刀枪的杀伤力。”  系关吴同学的话题总脱不开背后的老头子,于是又传说老头子这几天进了省城,有人见到他坐在省委组织部部长的办公室里喝茶。  老杯在小车班里善于总结外面的流言,于是综合方方面面下了结论:吴市长这是急流勇退,回京先把自己晾起来,回来后就不是挂职副市长了,正式纳入地方官僚体系,老余你有可能上纪委报到去。调侃中,他老杯已然成了小车班子里的“纪委书记”,代表组织开始找我“谈话”了。  我就说了:“让我老余给纪委同志们开‘面包’(车)住‘套房’(地方行话:双规),也比冷冻在这里强啊。我呀,每天靠茶水孵暖一颗冰凉的心。”  有点倒是奇怪,我拨过小姜的电话,一直关机。  吴同学的突然回京让很多人意外,但不包括随身秘书胖妞。好像有先兆,她说,早料到吴市长会这样的,这叫以退为进,后退一步是为了向前迈出更大一步。她关心的是回京原因,觉得走得太仓促,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吴市长很快会回来的。  吴同学出走的因素有很多,我这个近距离接触者掌握着她少许家事,总觉得是昊昊的缘故;再加上小山给她灌了酒,她借酒消愁,便将满腹哀怨化为污秽吐洒出口,还原了女人柔弱本色,牵动了儿女情长。领导私事对一个小车司机来说,是绝对封口的,更何况我也是猜测,自然对外界无可奉告,包括对胖妞,我也没提及吴同学走前的失态。  胖妞很快换了个话题,冷不丁说道:“老萧可能要上A县任书记。”  这话让我瞠目结舌,远离了传言中的“冷宫”安置。  问她消息来源,她诡秘一笑说:“暂且保密,知道谁是新任秘书长吗?”  她又扔出一颗炸弹,卖起了关子。  我发现自己才闲置几天,就基本处于失聪状态了,信息彻底闭塞。我强烈怀疑胖妞嘴巴的可靠性,这么大的人事变动,小车班里居然悄无声息,老杯同志是从不会“打盹”的,时刻保持着旺盛精力,竖起耳朵搜集红头文件,好在小车班里通报最新头条。  “驴唇不对马嘴,瞎掰!”我的好奇心就此打住,回敬胖妞道。我觉得有朝一日这妞若是进了组织部门,那绝对能让朝野上下乾坤颠倒。  胖妞见我小瞧了她,撑不住了,在我背后叫了一嗓子:“你就要在‘双轨’上开车。”  “双轨”是本地干部对纪委“双规”的另一种说法,都是隐讳词。对照先前老杯的戏言,我收住了脚步。  士别一夜,刮目相看,能达到老杯那样的境界,这胖妞没准是钻进组织部的绝密档案袋子里了。  胖妞像个垂钓者,撒下了诱饵,只等老余上钩。胖妞让我请她吃饭,说往后凑到一起吃饭的机会不多了。看来不像是玩笑话,胖妞的眼神还流露出那点点不舍之情,毕竟跟我这司机刚刚磨合完,好似才尝到蜜月甜头,就成了牛郎织女。  还是老地方。“贤聚楼”韩老板见到我,亲热地握起了手掌,摩擦的热量高过平常,抖动之间说:“老余,往后可要多来,咱快成一家子了。”  胖妞在旁笑着眨动眼睛,睫毛不长,意思很明确:我没瞎掰吧,监察局跟你成邻居了。  敢情这回我是身在庐山迷雾中,没发觉身外已是日新月异了。  咋一眨眼工夫就被“双轨”了呢?我懵懂着。  胖妞今天是铁了心要宰割我,没替我省钱,居然叫了瓶茅台,两杯下去她就被烧成粉面桃花了。我发现胖妞尽管体格宽硕了点,肤色倒也白嫩,饱满的椭圆脸,再加上高耸的胸部,能套上“丰满”两字。  第三杯下肚,胖妞忽然说自己有男朋友了。  我调笑道:“难怪你越发滋润了,耳垂都显得大一号啦!消息灵通了,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嘛,对方一定非等闲之辈。”  胖妞从来不知道谦虚,自信十足,她吃了口菜,嘟囔道:“汪大公子哥!老余头你没想到吧?”  听到这称呼,我脑袋确实有些胀痛,严重怀疑这瓶茅台是假酒。汪公子——太熟悉了,经常在一起玩牌,常将“大盖帽”老张使唤成“黑衣小弟”的角色。因为他老子是公安局长,背后都叫他汪公子,在本地可是脚能踩出震波的实力人物。胖妞称男朋友是公子哥一点不委屈他,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有手有脚的,成日游手好闲,就差拎着鸟笼子把自己扮成大清帝国的八旗子弟了。可别小瞧他了,本市最大的加油站承包人就是他,属于那种躺在床上数钱然后再垫到床上解闷儿的主儿。胖妞能把这样的货色奴役到石榴裙下,实在叫人咋舌啊!  我也终究明白胖妞小道消息的来源了,万变不离其宗:枕边风。  另类人物总能打造出不同凡响的惊世之举,胖妞俘获公子哥当护花使者也不足为奇了;不过,在汪公子眼里,她胖妞的优势项目很明显,上下“三点”尤为突出。汪公子泡过的女人实在太多,官府商邸的大小姐,风月场所的尤物们,只有肥腻的肉体才能满足他的胃口。我忽然记得有回麻将台上,大家伙将几大班子的女人们全数了个遍,汪公子好像跟我打过赌,说你们市政府的那个肥妞肯定是处女。  我问:“就凭肥吗?没男人敢上?”  他淫笑道:“老余你真是外行,瞧她走路煽动屁股的样子,绝对是珍品。”  胖妞算不上鲜花,可汪公子绝对是坨牛屎,插将下去,未免还是有些可惜了。  对于私情,多年的开车习惯造就了我的麻木,我未加评述,轻描淡写地缀上一句:“啥时候摆喜酒啊?肯定得警车开道迎花轿了。”  胖妞笑道:“你们那代人也太心急了,始终不明白谈恋爱跟结婚是两回事儿。我们刚开始没一个月,万里长征才抬脚,我是那种急于下嫁的女人吗?离剩女的距离还远着哩!”  瞧她说话时眉宇间激荡出的“川流”,分明是借鸡生蛋过河拆桥的语气,估计她在市府也干不长久了,极有可能直接穿上警服化身为警花了。我的兴趣不在胖妞的归宿,而是老婆的归宿,你胖妞不是上道了吗,深入了绝密暗道,那就给我老余露出点光亮来。  我关心的不是新秘书长人选,而是宣传部副部长的位置,以证实小王从组织部长酒精里过滤出的精华是否有杂质。  于是问道:“宣传部那边呢?”  “非嫂子莫属!”胖妞回答干脆利索。  听到标准答案,我却没有一点惊喜,反而有些顾虑。从专业水平上给那几个候选人排号,老婆肯定是先拔头筹,但在人际关系上,她明显处在下风。老公是市长司机不假,可这司机在政道上完全是生手,无法给她引路开道。  真正的幕后引路人到底是谁?跟老婆有何瓜葛呢?  其实宣传部副部长的职位并非炙手可热,数上兼职副部长,能排出一大溜队形了,老婆的直接上司广电局长本身就是兼任宣传部副部长的。按理说,老婆身为广电副局长争这个位置根本就没希望的,你再能耐,笔杆子能绣出花来,组织部也不可能将广电正职所兼戴的帽子挪到你副职的头顶上,这有悖组织任用干部原则不是?可问题是,这次选任的是专职副部长,重要性在于是后备年轻干部的选调,是下一任宣传部的掌门人,以后做市委常委的材料。老婆争的是专职常务副部长,只要组织部同意了,自己的上司广电局长兼不兼任与她无关的。  胖妞爆料的焦点还是新秘书长的人选,在她点出“小杨头”名字时,我杯中的酒水晃动了几下,十分意外。  针对这次人员大调整,结合周围的“大道”消息,脉络有些清晰起来:老萧到A县实际是被当包袱剔除出去,就任书记也有安抚之意,别老在背后递交匿名举报信捅娄子了,将他放到县委书记位置上,属于重新编队,在市委直辖下,还有胆量吃里扒外吗?小杨头杀个回马枪,显然也是壹号处心积虑的策略,趁新任市长腿脚未稳,派个管家给他壹号护好前院。其实这是双方妥协的结果,心照不宣中完成的一笔交易,休战的双方主导者就是壹号和老头子。因为秘书长的任命最终是要通过人大最后一道手续的,尽管都认为这道法定程序不过是“橡皮图章”,可老头子要是真动用一回宪法赋予的权力从中作梗不予任命,壹号顶多只能冲省里埋怨说人大不配合党委。这在省委领导那里是老生常谈了,过去俩人搭班子时就经常发生这样的闹剧,所以省里才将老头子的座椅挪进了“养老院”给晾起来。在老头子看来,用一个秘书长换取县委书记,属于等价交换,彼此都不赔本,当然了,吃亏的是夹在了中间的新任市长。新市长还处在韬光养晦中,没能及时安插好自己的人坐上秘书长位置,等于管家是外姓,是别人派发的,难说以后不发生“祸起萧墙”的典故。同样充当过夹生饭角色的汪局长,这次火候到了,两边都松开了手,他可以伸出脖子透口气了。  有填补就有空缺,至少壹号眼下要重新打造自己的左臂右膀——车夫和秘书。  至于储书记,他才是这次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始料未及,对他的安排最容易,市政协副主席随他挑一个呗。  让我百思不解的是,她吴同学何故要搭乘“双轨”充当纪委的火车头,牵起反腐车厢,一路喘着粗气,驮动那些又重又黑的炭球啊?  纪委一把手那可是黑脸包公,经济学女专家显得过于苍白了点。  胖妞最后道明自己肯定在市府待不下去的,得罪了太多的人。  我就问了:“想换个地盘,戴上大盖帽?”  “那帽子太沉,我头小,消受不起。”  “补缺小杨头的位置?那可是连升三级呀!”我追问。  “有市委书记用女秘书的吗?亏你老余头是开小车的,以为是企业啊?”胖妞反问。  我笑了笑,说:“那就是舍不得你余哥了,想继续跟吴市长搭车?”  “呵呵,你这个老烟鬼有啥好留恋的?不过,能上纪委倒也适合我的性格,就怕吴书记不同意。”胖妞这就改口称“书记”了,看来她还没忘伯乐识马的知遇之恩。  “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有汪局长呀!”我抬出了她未来的“公公”。  “少跟我扯‘汪’字,八字还没见一撇哩,这话我可只跟你老余头说过,别给我传将出去,省得旁人又咬舌头根。”  2  今夜我才真正领教了啥叫女人的权欲,当权欲演变成色欲时,你才知道下山猛虎的凶猛,这两种欲望交织到一块,火上浇油,相辅相成。在这点上,没有性别之分,只不过男人充当的是上山虎而已。  兴奋中的女人将我折腾得筋疲力尽,连吹两根烟后才有所恢复,贪吃后的母老虎终于在我怀里消停了,居然打起了鼾声。  房事后的女人能打出鼾声,那是高潮后退却的潮声,余音绕梁,好似春梦呢喃,花粉迷离。  00老婆的兴奋点其实不是我倒腾出来的,她一回到家就亢奋着,跟我说起她晚上的饭局。原来宣传部要招待省党报一位副主编,即将退位的老部长特意给广电局里打了电话,点名让她过去陪客,到了酒店才知道壹号竟然在座,到场作陪的除了老部长还有小杨头和省党报驻站贾记者。贾记者跟我老婆关系一向不错,只因为她跟我老婆大学同学水科长一直比较暧昧。水科长是市委信息科的,是老婆大学时的班长,毕业后一同分配到市里,一个进了市委,在科长位置上没得志,另一个在广电局混上了副局长,这让过去样样出类拔萃的水班长很失落。因为工作关系,水班长经常要跟贾记者打交道,两个人的名字也如胶似漆,贾记者只要在省报上发表报道,在此名字之后总要捎上水科长这个省报通讯员的大名。于是乎,由名字到肉体都扯到一块了。  老婆跟壹号在餐桌上近距离接触还是头一回,好似是委身冷宫多年的妃子,一夜间得受皇恩宠幸,点燃了兴奋点。就快退休的老部长隆重向党报副主编介绍了女副局长,说往后宣传部主管外事联络的就是她了。老婆听到这儿,有些腾云驾雾的失重感。壹号随后给老部长的讲话“圈阅”了,跟女副局长说经过常委会认真讨论,决定调你上宣传部任常务副部长。其实是屁话,壹号所谓的讨论不过是跟组织部长招呼一声,讨论就是打招呼,任命就是招呼的回应。一颗悬石落了地,女副局长自然是心花怒放,为了感谢领导栽培,使出浑身雌性媚态,娇滴滴化作醇香液体,让领导喝起来尽兴。  老婆跟我说到壹号时,直接拿老头子做了比较,说:“书记酒量真不小,不像别的领导,让自己的秘书充当酒囊饭袋,他在酒桌上说话也跟作报告似的,都是书面语,从上到下没一句废话,不带半句俗语,也不像老头子,酒一多舌头就收不住,大放厥词。”  老婆这样的比较倒也符合情理,我那次送吴同学进省城朝拜时正面接触了壹号,发现他并非老头子一贯嘲讽的“书生意气”,在心里也曾将这两个对头比较过:都是家长作风,也都有风流韵事的传闻,仅从传闻上看,老头子的嫌疑还是占了上风。反正我是不大相信壹号跟刚哥老婆之间的戏剧性传闻,太离奇了点。  为官者忘记自己姓谁,也从不忽略酒桌上的领导嘴脸,多少人挖空心思捕捉这样的机会,凑近领导的脸蛋,嗅上酒精扑面的风味,那是一种独特的颜料,红白之间勾勒出领导的真情实貌,扯开了青色脸谱也就没了居高临下的威严。所以,人们时常会炫耀说,某月某天某夜,我跟领导喝过酒。寓意比较深刻,你完全可以这样理解:酒后我架着领导一同上厕所小便,哈哈,他裤裆里的尺寸还没老子的一半长!  酒桌作风能侧面窥探出一个领导的内心世界,虽说是觥筹交错间的流淌,酒杯一丢很快便关闸了,却是你琢磨无数个白昼也识别不了的脸谱。  可从老婆的事后说明中,我发现酒桌上的壹号同样滴水不漏。能叫一个耍笔杆子的属下把你的酒囊看成了报告,足见酝酿之深。  一个女人陪着几个男人喝酒,就跟麻台上差不多,收获的一般是女人。副局长老婆那顿酒确实没白喝,光亮的仕途已朗照在眼前,而且也确认了司机老公的车向:吴副市长要调任纪委书记一职。具体原因,酒桌上是不可能透露的,有待进一步考证。  习惯背后分析官场错综复杂关系的老婆又推理上了,认为如此重大人事变动的缘由有三点:其一,在任纪委书记老陈这几年动作太小,没有完全执行壹号的硬指标,清算了税务局长却没能趁热打铁,致使老头子毫发未损,安然退居,所以壹号对纪委的战绩很不满意。其二,壹号和老头子之间达成沉默式妥协之后,暗自又在积攒力量,为第二回合备战,吴副市长被推到了前沿,成了双方的排雷兵,至少在壹号眼里观察到的吴副市长跟人大主任之间的暧昧之情,仅是捕风捉影的荒诞之说。一个政客的视角是理性的,壹号早觉察出吴副市长属于孤军作战,不属于争斗双方,在平衡中求得自保,而老头子始终一厢情愿,认为老同学担当的是“卧底”角色,还没到出手的时候,等到时机成熟那就是使出“撒手锏”的最佳时机。对峙双方,一个在前面鼓动,一个在背后放任,都将下一步计划落实到吴副市长身上。最后一点尤为重要,那就是有能量调遣吴副市长的,既非当权派壹号,也不是元老派老头子,而是上头的意旨,用一个学者充当纪检角色,制衡两派,从中挖掘权力斗争背后的腐败素材。  记者职业本色让老婆的双眼具备透视官场的功能,不管推理是否正确,思路还是挺清晰的,让我这个粗人明白:为什么壹号和老头子在吴同学的任命上再次达成妥协。  妥协往往是为了日后强有力的战斗!  望着老婆睡梦中的醉态,我莫名其妙地打了个激灵,感觉怀里的老婆跟自己拉开了距离,跟壹号贴近了一大步。  老婆只关心自己的仕途和老公的车道,并没提及秘书长的人事变动,兴许她从今晚开始已脱离了政府队伍,加入了市委行列,就算再换个市长,也无关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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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7条)

 
 

  •   还没来得及看,包装还不错
  •   书不错值的信赖!
  •   貌似是正版的
  •   非常通俗的一本书
  •   经济实惠,我特别喜欢。
  •   我哥领导开小车这本书也不错
  •   非常不错的官场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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