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洋中古史

出版时间：2010  出版社：五南  作者：Brian Tierney,Sidney Painter  页数：676  译者：袁傳偉,周雪舫﹑雷俊玲 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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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原序作為一本生動活潑的敘述中世紀的記事史，西德尼·潘特的中古西洋史贏得了盛譽。佩因特教授並不打算寫一部完整的、面面俱到的教科書，而是想集中精力於他最感興趣的中世紀社會的那些方面──所以他撰寫的生動篇章，均充滿著一名大學者的學識與才智。我試圖在這本新書中對佩因特教授的著述作些補充。所有他寫到的有關封建政治、封建戰事，以及封建社會方面的才華洋溢的描述性篇章，均保留無遺。公元三○○至八○○年的早期歷史已經作了重寫。後面一些章節中有關教會史、法律、政治理論、哲學、藝術以及文學等方面的許多材料亦是新的。所有這些材料已經重新編排，使中世紀的編年史結構更為鮮明。我希望這部修訂本書更適合新一代學生的需要。本書的敘述範圍在書題中已予以表明。我們的中心主題是淆晰地呈現中世紀歐洲的西方文明，而且我們打算儘可能地對這錯綜複雜的現象給予最清楚的敘述。困此，就本書的目的而言，主要是考慮中世紀拜占庭與中世紀伊斯蘭在其發展中的某一關鍵階段對西方世界所形成的影響。但是，學習中世紀西方世界歷史的學生不應當忘記，拜占庭與伊斯蘭的國土也曾孕育出偉大的文明，而這些文明值得他們進一步去研究。在主要忠實於中世紀歐洲史的課程中，若僅以副榜題來標示這些文明是難以恰如其分地理解這些文明的偉大。布賴恩．蒂爾尼 

内容概要

　　這是你等待已久的經典 ――　　在廣大的歐洲土地上，荒蕪、黑暗、混戰、貴族與農民、基督徒與異教徒龍蛇雜處著，這片土地卻也是文藝復興的搖籃、近代西方的起點。　　就是這一本，告訴你所有中世紀歐洲的歷史　　中古時代在西方歷史的斷代中，一直有著迷人又神秘的特質。它不如上古時期那樣遙遠不可及，也不像文藝復興時期那樣富麗堂皇。由於蠻族遷徙造成文明衰退，許多史學家說它是黑暗時代，彷彿文明停滯不前就是這段歷史的唯一重點。但事實上，中古後期的許多發展直接連繫到近代歐洲的形成。在十個世紀的時間中，基督教文化、蠻族文化與古典文化非常緩慢地融合著，形成了另一種新的西方文明；從十一世紀開始，西方社會經歷了一連串的演化，而變化的速度隨著時間越來越加快，既沒有倒退、也沒有停滯、也沒有轉移文明的發展方向，最終出現了偉大的文藝復興。　　這本鉅著是所有歷史愛好者的入門經典，作者如一位擅長說故事的長者，帶領所有讀者進入中古時代的生活中，但同時也不忘以歷史學家的身份告訴大家歷史對它的定位與分析。

书籍目录

第Ⅰ篇  西洋史的創立1  歐洲：疆域與民族第Ⅱ篇  羅馬人、基督教徒、蠻人：古代世界的變遷2  羅馬帝國3  基督教4  蠻族第Ⅲ篇  歐洲的出現5  拜占庭、法蘭克高盧與羅馬6  八世紀的危機7  早期的歐洲第Ⅳ篇  中世紀早期的歐洲：一個新的社會8  封建社會9  農業與農村社會10  中世紀早期的政府11  教會的改革第Ⅴ篇  全盛的十二世紀12  歐洲的擴張：第一次十字軍運動13  經濟復興與社會變化14  宗教與學術15  封建君主政治：帝國與羅馬教廷第Ⅵ篇  中世紀文明的收穫16  教皇權力和宗教異端17  中世紀政府的發展18  思想界19  建築學、藝術與文學第Ⅶ篇  中世紀世界處於危機中20  苦難世紀21  教皇領導地位的衰落22  百年戰爭：中世紀的戰役23  中世紀後期政治：百年分裂24  社會、經濟與文化第Ⅷ篇  從中世紀到近代歐洲25  百年戰爭的結束26  大分裂的結束27  民族君主政體的發展 

章节摘录

　  第Ⅰ篇  西洋史的創立　  1  歐洲：疆域與民族　  從某個角度來說，整個歷史就是一部人類與自然環境之間相互作用的歷史。當人類學者論述原始的、孤立的社會時，他們往往會在自然條件和物質文化之間形成一種相當簡單的關係，然後繼續展示出物質文化怎樣才能形成社會、宗教和政治行為的複雜結構。研究中世紀歐洲的歷史學家們的任務則完全不同，他們得論述分居在各式各樣的地帶，生活在不同氣候條件下的許多民族。對他們來說，主要的問題是解釋一種單一的文化怎麼樣從這些不同的來源中逐漸形成。當然，像人類學家一樣，歷史學家也得從最基本的事實開始──疆域與民族。　  疆域、氣候、農作物　  整個西歐形成一個半島，由歐亞大陸極塊向外突出，地中海周圍、大西洋和北海環繞之，其東部朝大陸的疆界都沒有大的自然疆界為之屏障。在史前時代（及以後的很長時間），因接連不斷的入侵浪潮使整個地區成為殖民地，入侵者由俄羅斯南部大草原和中亞大平原向西遷移。歐洲最明顯的地理分界是在地中海海盆和北部陸地之間。這兩部分地區被幾條高山山脈──比利牛斯山脈（Pyrenees）、阿爾卑斯山脈（Alps）及再往東的喀爾巴阡山脈（Carpathians）──分隔開來。然而，在法國南部的比利牛斯山脈和阿爾卑斯山脈之間存在著一個隘口。在那裡，隆河（Rhone）河谷向企圖朝北擴張的地中海列強，或企圖擠到地中海來的北方侵略者提供了一條明顯的通路。　  地中海一帶的大部分地區，山脈或沙漠地帶緊靠海岸，僅給居民留下了一塊比較狹窄的肥沃海岸地。大部分海岸呈現縱深的犬齒狀，提供了許多良港。從這些條件中發展起來的早期杜會的典型形式是城邦即城市居留地，它一般都臨近海邊，統治著方圓約十到二十哩的地區。城市居民通常都在鄰近擁有土地，靠其資源生存，並輔之以漁業和貿易（或海盜）。　  極少數可通航的河流瀉入地中海，其另一頭流向內地，使內地得到開發（尼羅河「Nile」是一個顯著的例外）。但是，地中海與洶湧的大西洋比較起來，在夏季，水面更平靜，人們更容易乘坐古時的帆船或單層甲板大帆船橫渡。沿海城市常常覺得彼此間的通訊和貿易，距離雖遠，卻比近在咫尺的內地人民通訊和貿易更容易些。作為貿易中心或者行政首府而變得興旺的城市，逐漸成為大中心或人口密集地。雅典（Athens）在公元前十世紀前期中葉曾擁有人口超過十萬，羅馬在其鼎盛時期也許有百萬人左右。　  地中海人民生活的特點始終受該地區的氣候和土壤的影響。在古代，冬天寒冷潮濕，夏天乾熱，情況與現在一樣。事實上，由於全部雨水都在冬季降落，城市中的大部分日常生活都在室外，在溫曖的、長達數月的夏季中度過。集市場所不僅是商業貿易的中心，而且也是社會活動和政治集會的中心。　  地中海地區的土質大部分是又鬆又乾──當然富饒的尼羅河三角洲沖積層仍然是個例外──然而這層土維持了自然植物的生長，包括矮松樹、矮棕櫚、灌木叢及各類草叢（現在經常碰到的仙人掌是後來從美洲輸入的）。適用於建築的硬木樹只在高山區生長。在古希臘已有對木材短缺的抱怨，所以那時主要用磚塊或石頭築房。　  木材的短缺或許會造成另一個後果。對有限的林區資源的需求往往引起對山坡的亂伐，這又導致雨水更快的流瀉，產生了泥土侵蝕的問題。柏拉圖（Plato）曾評論說──雖然有些誇張──他生活時代的希臘只是一座山架，土壤都已流失掉了。事實上，希臘的自然資源並不富裕，地中海沿海其他地區擁有更廣大的耕地。那鬆軟的泥土肥沃而易耕作，很適宜種大麥和小麥，這些是這一地區的主食。因為夏季乾旱，所以冬春雨季是主要的生長季節。穀物秋季播下種子，翌年初夏收割完畢。炎熱季節，牧場枯萎，畜牧群只得移到山區牧草地，在那裏融化的積雪提供了鮮嫩的青草。綿羊、山羊比牛群更容易飼養。　  地中海地區的農業有著自己特殊的問題和際遇，問題是怎樣防止土壤流失，保存地下水分。這些可經由水利灌溉，嚴格的梯田安排，經常性的土地休耕而達成。那裏氣候隱定，泥土肥沃，適合大面積種植糧食作物，以提供給不斷增長的城市人口，一直到羅馬帝國後期。除了穀物以外，十分適宜於這種泥土和氣候的作物是葡萄樹和橄欖樹。這些樹把它們的根深深扎入地下去汲取不充足的水分，歷經炎夏，卻鬱鬱蔥蔥。葡萄酒和橄欖油是地中海地區人民日常的主要食品。　  阿爾卑斯山脈的北部，地形土質和氣候截然不同，導致了不同模式的居留地和不同類型的農業活動。一塊大平原起於北海向東延伸，跨過德意志到俄羅斯大草原，再向南延伸到比利牛斯山脈及法國的地中海沿岸。大平原又並非全是平地，也有石灰石山丘、山地高原，偶爾也有相對較低山脈的露頭岩石。山丘中間流淌著一系列的大河流，為人類的移居提供了方便的航線，它們是盧瓦爾河（Loire）、塞納河（Seine）、萊茵河（Rhine）、易北河（Elbe）及奧得河（Oder）。　  當今葡萄樹叢和橄欖樹叢的北部區域　  歐洲與北非的自然特點　  泥土結構各式各樣，在石灰岩高地上，一般都是鬆散、易耕的泥土。在低窪地區，整片的白土摻雜著大量的「黃土」，這些黃土鬆而肥，特別適於耕作。河谷提供了潛在的富饒的淤積土，但需要認真排水後才適宜農作物的播種。通常，那裏的氣候比地中海地區的氣候要冷得多，潮濕得多，尤其在降雨的形式上不同：在北方，一年四季都降雨，相對充沛的夏季雨水既影響著自然植物也影響農業的技術。　  在史前時代晚期，西歐的大部分地區覆蓋著濃密的落葉森林，主要是橡樹、榆樹和山毛櫸。在更往北往東的地區，是常青樹與寬葉樹的混合林，這混合林延伸到瑞典北方的凍土地帶及俄羅斯的草原地帶。從新石器時代開始耕作，先在林間空地，自青鋼與鐵器傳入後，又在用「刀耕火種」法清理的土地上耕種。在這種情形下，新拓居地只能是小規模的──孤獨的農場或小村莊，僅有十幾戶人家，居住在用木料與土壤搭成的屋子裏。　  在地中海一帶的土地上，小麥並不那麼容易獲得豐收，它的耕作需要特別優厚的條件。小麥的亞變種斯佩耳特小麥和粒小麥卻可以種植，不過最普遍的糧食作物是大麥。起先燕麥和裸麥被視作糧田裏的雜草，但是到了公元前五○○年，它們因為是非常適應北方氣候的耐寒糧食作物而嶄露頭角，並且得到廣泛播種。濕潤的夏季是較長的生長季節，可以在春季播種燕麥和大麥，並在秋季得到收穫。燕麥被廣泛地用作動物的飼料，但是在北方大多數地區，燕麥可用來煮粥，成為人的食物。北方地區對「粗糧」的普遍依賴，不必視為一種苛刻的物質生活；對小麥的偏愛主要是口味的問題──燕麥含有更多的可用蛋白質。北方人因缺乏地中海區域的橄欖油，於是他們就更加依賴動物資源──主要是奶製品──來提供飲食中的必需脂肪，並且畜牧業早已是北方農業的一個重要部分。鐵器時代的首領們不僅以黃金數量來計量他們的財富，還以牛的頭數來計量他們的財富。在最北方的地區，畜牧業支配著農業；漁業在所有沿海地區都很重要。　  起先，寒冷、潮濕的氣候和稠密的森林使北方不像地中海地區那樣對人類的拓居那麼有利，但是最終，山北的歐洲將成為一塊富裕、興旺的地區。山區礦產豐富；平原土壤肥沃，面積遼闊；春天播種的時機終於使農作物產量的提高成為可能。北方自然資源的全面開發僅始於中世紀初期，自那以後，中世紀農民的農業財富能夠有了積餘，這財富為一種朝氣蓬勃的、成熟的文明提供了基礎。但是在整個古典時代，山北的歐洲的農業只限於鬆散、易耕的土質上，從整體來看，北方世界對更富裕、更發達的地中海社會來說似乎是一個粗俗的，人口稀少的、窮困的地區。其地位所以重要，只是因為它是一個原料來源地。　  居民：早期的歐洲人　  居住在歐洲最早的人類是尼安德塔人（Neanderthal）。我們人類──很奇怪，被稱為「Homo Sapiens」（智人）在約三萬年以前就出現在那兒了。第一批定居者是漁獵採集者，他們用碎石薄片製作工具和武器裝備著自己。他們那栩栩如生、聲勢浩大的捕獵壁畫，與在法國南部拉斯卡斯（Lascaux）倖存下來的洞穴壁畫一樣，作於約公元前二萬五千年，當第四紀冰期的冰川退去後（約公元前八○○○年），使用製作漂亮的磨石器和裝飾陶器的新石器文化傳遍了西歐。歐洲農業的起源來自於希臘和巴爾幹半島（Balkans）各國（公元前七○○○年），而後農業從這兒漸漸向西傳播。伴隨著農業而產生的是繁複的儀式，巴爾幹半島早期遺址出土的泥塑像使人聯想到了大地之母女神的偶像。很多年以後，大概在公元前三千年左右，經過仔細布置朝向正東的大石柱（menhirs，史前期遺留下來的粗石巨柱）──最出名的是位於英格蘭沙利斯伯里（Salisbury）的史前巨石群──表明了太陽崇拜的傳播。考古學家主要是根據調查特種陶器的散布面而找出湧向西歐的不同移民潮流。很多東西還搞不清楚，但是起碼有一點似乎很清楚，那就是主要的移民來自於中亞，另外有一些是從北非移居到西班牙、法國南部和義大利的。　  大約從公元前二千年起，整個西歐逐漸被操印歐語系的，青銅器時代的人所占據。語言的相近絕非證明這些人來自於同一地方，但是地質學家和語言學家更通常地發覺這些人的祖國，是在俄羅斯南部的高加索（Caucasus）地區（他們也從那兒向東、向南遷移，把印歐語言結構帶到了印度和伊朗。到公元前一千年，最北方的講印歐語言的人即德國人的祖先們，占據著瑞典南部、丹麥、波羅的海（Baltic）南部沿海地區，我們將在以後論述他們的遷移。講斯拉夫語言的人居住在波蘭和烏克蘭的平原上。但是這些早期的北方民族當中分布最廣的是凱爾特人（Celts）──一個好戰的民族，他們比鄰邦們要早一些掌握青銅器，然後是鐵器的製作技術。現在凱爾特語和凱爾特文化只倖存於不列塔尼（Brittany）、威爾斯、愛爾蘭和蘇格蘭等「西部邊緣地區」，但是在凱爾特人勢力的鼎盛時期，他們卻統治著從不列顛到黑海（Black Sea）的遼闊區域。　  這些凱爾特人起源於德國南部，在公元前二千年的青銅器時代開始擴展。有二件與凱爾特人有關的鐵器時代初期的文物。一件來自於奧地利的考古遺址，叫做哈爾希塔特（Hallstat）文化（公元前七世紀），另一件來自於瑞士的一個遺址，叫做拉登（La Tène）文化（公元前五世紀）。凱爾特人的最後一次大遷移把拉登文化由法國帶入不列顛、西班牙及義大利北部。　  起先，凱爾特人以征服者的姿態統治著被他們所占領的土地上的早期居民，後來與他們相混合並普遍地強行使用凱爾特人自己的語言。比如在西班牙，他們與當地的伊比利亞人（Iberian）居民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講凱爾特語的民族，後來羅馬人稱這個民族為凱爾特伊比利亞人（在西歐唯一保留至今，仍使用未被凱爾特語同化之前語言的地區是在比利牛斯山脈的巴斯克［Basque］地區）。凱爾特人一般生活在有堡壘的山村中，受當地國王管轄，由勇士貴族和廣大農民、工匠等下屬來供養。他們的傳奇故事，幾世紀以後才有記載，講述了有關神、英雄、武士的勇猛及個人榮譽的故事。這些東西不免使我們想起了荷馬（Homer）時代的希臘。但是凱爾特人的視覺藝術──主要是以飲具和武器上的裝飾品而加以流傳與希臘人的藝術發展又不一樣。它的藝術感染力與其說是來源於對大自然的描述（此為地中海地區藝術的典型），倒不如說是衍生於抽象線狀圖案。　  在凱爾特人向北歐擴展其勢力時，其他民族移入了地中海地區。使用早期拉丁語和其他義大利語族語言的部落，即羅馬人的祖先們，滲透到了巴爾幹半島及臺伯河的南部定居下來。伊特拉斯坎人（Etruscans），一個具有近東血緣關係的民族──大概是來自小亞細亞的人侵者──占據著義大利中部地區；他們那無法解讀的語言仍然是傳統考古學的諸多大奧秘之一。大概在公元四百年以後，伊特拉斯坎人的北部到處是凱爾特人（公元前三九○年，凱爾特人的軍團攻陷了羅馬）。　  巴爾幹地區被色雷斯人（Thracians）和伊利里亞人（Illyrians）占領了（他們的語言可能是現代阿爾巴尼亞語的祖先語言）。對西方文化的前途來說，最重要的是古希臘人移居希臘，並在整個愛琴海（Aegean）一帶定居。所以在公元前十世紀中，小亞細亞沿岸，在文化上變得和希臘本土一樣完全希臘化了。荷馬史詩，這部希臘語言中倖存下來的最主要的作品，以早期吟唱傳統為基礎，大約寫於公元前八世紀。結果，古希臘燦爛的城邦文化產生了有關文學、藝術、哲學和政治理論等第一流佳作，這些作品保留了西方傳統中永存的東西。　  地中海的東海岸和南海岸被不同語言群的民族居住──在地中海東部和愛琴海沿岸地區和島嶼及阿拉伯半島上是閃族人（Semitic），埃及和北非是含米特族人（Hamitic）。早在希臘人移入希臘半島之前，於埃及和近東地區已有偉大的古代文明存在。他們的藝術、宗教和數學技術都對日後古希臘文化的形成有貢獻。而且，在荷馬史詩形成之際，猶太人已經在巴勒斯坦找到了許諾給他們的土地；但在那時，他們對更強大的鄰邦們來說，似乎只是個對神具有古怪興趣的少數民族。　  如果我們只考慮地理和氣候，那麼一個從斯堪的納維亞半島（Scandinavia）到西西里島（Sicily）（但不包括非洲和近東）唯一文化單元早就該存在了。一個十分明顯的發展跡象或許是單一的地中海文明的出現，它與寒冷的、野蠻的北方世界分隔開來；好多世紀以來，許多事件似乎在朝這個方向發展。我們很容易把地中海視作一條邊界線，把「歐洲」與截然不同的「非洲」大陸相隔開；但是在古時候，地中海似乎更像一條交通幹線，把彼此有許多共同之處的民族連接在一起，儘管他們的血統不一樣。蘇格拉底（Scorates）曾經說過：「我們生活在海邊猶如青蛙生活在池塘邊」，甚至在他以前，地中海就被許多城邦包圍，城邦之間通過貿易和文化交往，而相互接觸。在公元前五百年以前，希臘人迫於人口增長，曾派遺殖民團到黑海附近和地中海北海岸一帶去建立新城市。希臘殖民地建立在西西里島和義大利南部，在地中海法國沿岸的馬森利亞（Massilia，今馬賽），及遙遠的西班牙西部。在這同時，腓尼基人（Phoenicians），以地中海東部及愛琴海沿岸地區和島嶼為基地，也正向地中海南岸殖民。他們許多早期殖民地之一的迦太基（Carthage）以本身的力量，成了一個強國。以後，或是以迦太基，或是直接從地中海東部及愛琴海沿岸地區和島嶼在北非和西班牙南部建立了許多殖民地。　  公元前四世紀亞歷山大（Alexander）大帝（死於公元前三二三年）的征服吞併了在希臘和小亞細亞的獨立城邦，把希臘文化一直傳播到東方的阿富汗斯坦。亞歷山大死後，其帝國分裂成許多獨立王國，但是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希臘化」文化的輪廓仍然存在，它以普遍使用的希臘語為基礎。希臘語廣泛使用在地中海地區的統治者、學者和商人之間。哲學家們──伊比鳩魯（Epicureans）、斯多噶（Stoics）、新柏拉圖主義者（Neoplatonists）──繼承了希臘人的思想傳統，為那些已被奪去舒適而緊密社會生活的城邦人民指導方向。學者們研究了希臘古典作品，並且建立了好多圖書館。甚至連古老的埃及文明當時也得到了希臘王朝的管轄，從而使埃及亞歷山大港變成了希臘化文化的主要中心地。然而，建立在埃及和地中海東部其他地區的君主專制制度──通常稱之為「希臘化的王權」──並非出自於希臘，而是出自於亞歷山大所征服的古代近東文明，在那裏，統治者通常被尊奉為神。　  羅馬在當時是一個強國，它統治著這個政治上分裂而文化上與希臘極相似的社會。據傳說，羅馬建於公元前七五三年，但所有以後在原址上發展為城市的村落，在當時都只是散居的村莊，即坐落在俯瞰台伯河（Tiber）的七座山丘上的大批棚屋。在公元前六世紀，羅馬建立了第一個在伊特拉斯坎人諸國王統治下面形成的統一的城市。在公元前五百年前後，羅馬人趕走了這些早期的國王，成立了貴族共和國。起先，它只不過是一個比原先更小的城邦，像地中海一帶幾十個分散的其他城邦一樣。然而，早期的羅馬人表現了不同尋常的品質，如紀律、節儉、忍耐力和堅毅不拔的雄心壯志。羅馬人的擴張始於公元前四世紀，征服了拉丁姆（Latium），它是台伯河南部的一個地區；到公元前三世紀，羅馬人統治了整個義大利半島。在這一時期，羅馬的主要對手是在非洲北部腓尼基人的迦太基城。經過對腓尼基人發動的一系列猛烈進攻以後，羅馬人在公元前二○二年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這個勝利結束了「第二次迦太基戰爭」並使羅馬成為主要強國。在以後的二個世紀裏，得勝的軍隊把羅馬的統治遍布了整個地中海地區。最後，在公元前後（約公元前五○年～約公元五○年），羅馬軍團從高盧南部的根據地出發一直往北，征服了高盧北部和不列顛的凱爾特人的土地。　  羅馬人首次把北部歐洲的大片領土置於一個地中海強國的統治之下。中世紀世界從帝國的分解中形成了。縱覽一下羅馬文明，對了解早期中世紀歷史的發展過程，將提供一些必要的背景情況。　  〈第Ⅱ篇〉羅馬人、基督教徒、蠻人：古世界的變遷　  2  羅馬帝國　  通常稱為中世紀的這段時期的西歐文明產生於一種大融合之中，即羅馬帝國的法律，基督教的信仰及被羅馬人稱之為蠻族的各種原始的民族文化。由奧古斯都（Augustus, A.D. 31～B.C. 14）組成的羅馬帝國的法律，到二八四年戴克里先（Diocletian, 284～305）成為皇帝時，已面目全非了。他和他的繼承者，君士坦丁（Constantine, 306～337）創立了一個新的帝國，與原來的帝國幾乎無相同之處。正是這個日益受到基督教影響滲透的羅馬帝國後期的文明，與蠻族人民──主要是日耳曼人和凱爾特人──的文化合併起來，形成了早期的中世紀世界。在後面三章中，我們將考查這三種文化──古典的、基督教的和蠻族人的──並試圖解釋一些它們彼此間複雜互動的情況。　  羅馬：衰落中的文明　  公元二世紀，在羅馬帝國的鼎盛時期，它的疆域擴展，從不列顛北方的荒野之地到非洲的撒哈拉（Sahara）大沙漠邊緣。羅馬帝國最北方的永久邊界是龐大有碉堡的長城，建於哈德良（Hadrian, 117～138）皇帝時期，用以保護羅馬不列顛人民免遭蘇格蘭凱爾特同宗族人的攻擊。從北海到黑海，疆域大致以萊茵河和多瑙河（Danube）的流向為界；然後以一個大弧形占據了地中海地區包括小亞細亞、敘利亞、巴勒斯坦、埃及以及非洲北部的沿海省分。實際上，羅馬帝國是一個地中海國家，它最豐饒的行省圍繞在地中海四周。擴展到北邊的領土是最後被同化的地方，那裏始終比較貧窮，人口稀少。　  顯然，這個羅馬帝國與我們稱之為歐洲的地理區域決不相等，這一區域在後來將成為西方文明的故鄉。這個帝國包括了東部和南部的地中海的所有土地，而這些地方自七世紀以來就一直被穆斯林控制。它不包括斯堪的納維亞半島、愛爾蘭或現代德國的大部分地區，或德國東部斯拉夫人的地區。因此歷史學家的一個主要問題就是解釋：作為一個與眾不同的新文化單元，「歐洲」如何從羅馬帝國的廢墟中脫穎而出的。　  在開始時，我們可以注意到，帝國的東半部和西半部兩者之間始終有顯著的不同，甚至當它們被聯合在同一個帝國政府之下時也是如此。羅馬帝國的西半部是帝國中最拉丁化的地方，是羅馬文化最重要發展的地區。在南盧、西班牙、不列顛等地，羅馬帝國建立了它的統治，這些地區還從未出現過高度文明的先例。羅馬人在這些地區創立了都市文化中心，並在他們所建立的城市裏再現了羅馬人的生活方式。這些省會城市妝點著供奉羅馬神的優美廟宇，在那裏經常築有用巨石建造的，供公開比賽之用的大競技場，以及傳授拉丁文學的學校。被征服民族的領袖們都普遍接受了羅馬人的生活方式，逐漸把拉丁文化看作他們自己的遺產。在高盧和西班牙，甚至連征服者的語言都受到了模仿，一種拉丁方言的粗俗形態語言傳及平民百姓。　  帝國此時正受到向西和向南逼近的蠻人威脅。試將此圖與後兩幅圖作一比較，它們展示了各種入侵浪潮及地中海盆地新統治者們開拓的地域。　  對比之下，在帝國的東半部，羅馬通過征服擁有比自己更古老更完善文化傳統的領土而得以擴展──如埃及、希臘的城邦和地中海東部地區。在那裏，早在羅馬征服以前幾個世紀裏，就滲透了希臘化文化。在帝國的東部，希臘語而不是拉丁語，是受過教育的上層階級的共同語言。羅馬把其文化強施於野蠻的西方；反過來，西方也從東方汲取許多東西，引入了自己的文化傳統。希臘哲學及其藝術和文學都為羅馬人提供了範例，並且羅馬世界的宗教信仰幾乎都源於地中海東部。在那裏也找到了最大的財富和人口中心，除了羅馬本身以外，所有帝國最富庶的城市都在東方；而且這些城市並非僅僅是行政管理上的邊區城鎮（如通常西方所具有的情況一樣），而是更典型的、繁榮的商業中心。在公元二世紀，來自安提加（Antioch）和大馬士革（Damascus）的商人們所從事的貿易活動擴展到帝國最邊遠的地方，並且越過邊界到達印度，甚至到達中國。　  整個領土的集合體由一個具有專制權力並受到一批屬於專業管理人員的官僚們支持的皇帝所統治。為了達到地方管理的目的，帝國劃分成好多個行省。東部的行省，在地理上通常與先存的、後來被征服和吞併的王國和國家相一致。在這些行省內，基本的管理單位是都市（Civitas）或市。允許都市（Civitates）實施很大程度的自治，他們有自己的元老院，自己推選出來的地方行政官，通常還保有他們當地的神。帝國的特點是當其處於最強盛時，地方單位也顯示出了巨大的生命力。在羅馬世界的所有地方，許多城民都迫切想晉升到古羅馬元老院（Curialis）的社會階層中去，當地的統治團體中的人員就是從裹面選拔出來的，為了榮譽和特權，他們願意承擔地方管理的任務。　  這些城市鋪設著很好的公路網，使彼此溝通連接；當有必要時，也供應水，由巨大的石頭水槽輸送。羅馬人擅長於這一類的建築工程。他們在較高級的美學方面的成就，在哲學推理的深度上，始終不及希臘人，但是他們卻很精通實用的東西。羅馬造就出許多有才幹的建築師、傑出的管理人員，和一流的律師。她在這一幅員遼闊的土地上建立了和平與秩序，把這麼多民族集中在一個單一的政府治下，這些成就是實際管理的一個大勝利；管理帝國生活的羅馬法就是古典文明對中古和近代社會的最大遺產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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