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分类

出版时间:2005-05  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作者:(法)爱弥尔・涂尔干  页数:146  字数:86000  译者:汲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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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本书系“世纪人文系列丛书”之“袖珍经典”中的一种。所谓分类,是指人们把事物,事件以及有关世界的事实划分成类和种,使之各有归属,并确定它们的包含关系或排斥关系的过程。那么,究竟是什么使人们采取分类的方式来安排他们的观念,人们又是在哪儿发现分类这种独特配置的蓝图的?为了回答这一问题,涂尔干和莫斯考察了人类所形成的最粗陋的分类。在澳洲,在中国,图腾呈现了最原始的分类模式,而分类的几种原初形式又揭示了人类现今分类观念的集体之起源,社会之起源。

书籍目录

问题1. 澳洲分类类型2. 其他澳洲体系3. 祖尼人,苏人4. 中国5. 结论附录:《原始分类》英译本导言参考文献人名对照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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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15条)

 
 

  •   由涂尔干所作的《原始分类》是人类学中介绍分类的经典之作,其从介绍分类到人类起源,发展,都醉我们有新的感觉,这本书我感觉与其所作的《自杀论》、《社会分工论》是源与流的关系,在了解了分类之后再看涂尔干的著作觉得浑然一体。
  •   非常经典的书,永不过时
  •   此書非常好,很有意義。
  •   很少有学者能够有自己的思想,他们的活计基本上就是传授本学科的大师们的学说。专心致志地研读一位大师的作品,会让人受益匪浅,这不仅能使我们与他的思想(还有他的谦逊)产生越来越多的共鸣,而且还有可能引发我们对自己工作的一些新的思考。此外,还有可能加上一条:意识到身处一个知识系统,感受到与伟大前辈发生思想上的联系而油然产生一种惬意与满足,也是十分令人神往的事情。
  •   我收到这本书时还是有点欣喜,但仔细翻了一下子就让心情大坏,我在81页说到中国那那个内容时,发现这页破损,一部分内容看不了。我买书的心情简直成了一种收藏的癖好了。但当当网又一次让我失望了。。希望当当网好好的监督和检查货品,不要再让他的顾客失望。。。
  •   书不厚,内容也不丰富。非专业人士没必要买了
  •   要讀懂要有很高的興趣
  •     什么是分类?作者告诉我们,分类是指人们把事物、事件及有关世界的事实划分成类和种,并确定他们的包含或排斥关系的过程。全书更主要想说明的是“确定包含或排斥关系”之后形成的分类系统。不是事物存在进行单一的区分和聚类,而是纷繁复杂的事物被放置在既定的框架之中,作者想要说明的就是这个框架的来历。首先,作者想要否定分类来源于个体活动。“人类心灵是从不加分别的状态中发展而来的。”作者提出“嬗变”的观念、“心理混淆”来作为论证,并特别强调,个体发展的粗略区别与真正构成的分类有本质区别。如果我们把作者所提的分类理解为区别和聚类,即根据相似性视为一类和差异性分为两类的话,这应该就是作者所指的“个体发展的粗略区别”的归类,并不是真正构成的分类,或者说我们可以直接在阅读的时候在分类之后添上“框架”或者“系统”,这样就不容易混淆。然后,作者想要告诉我们,分类的来源另有出处,当然就是社会组织形式和组织之间的关系。
      接下来,作者分析了澳洲、祖尼人、苏人和中国的分类类型。澳洲的分类分析中,作者指出事物的分类再现了人的分类,把每种事物划分到一个胞族中,图腾制度作为一个载体,按照社会群体对自然事物进行分类,而图腾制度其实就是胞族氏族划分制度。分类,即分类框架,本身是人类自己思维的产物,这一点作者肯定并不否认,作者想要否认的是这种分类框架的来源并不是来自自然本身、人的个体活动体验,而是来自群体、社会,自然事物分类的等级秩序是从社会等级中受到的启发和模仿,是将社会所提供的模式组织起来的。在其他澳洲体系的分析中,作者不遗余力的想说明这种分类类型的普遍特征,即使并不如意,也用费列现象加以解释,人类不是从来没有,而是已经土崩瓦解。在祖尼人、苏人的分析中,作者加入了方位区域分类的分析,区域划分与氏族划分彼此对应,并认为方位为基础的分类得以成型,是氏族在不同地方而对氏族分类进行的适应。但,这里我想问“那方位的概念如何形成的呢?”如果人们并不能自发形成方位分类,而是来源于氏族分类,而且作者所说方位分类确立之后很多麻烦难免出现,那有为何会形成这样的方位?这些部落的人完全可以用氏族名字指称某一地域,而减少很多麻烦。作者预设氏族分类最为久远,而区域分类由其产生,从而得出祖尼体系是澳洲体系的进一步发展的结论,让人无法信服。所谓的中间混同阶段的例证,也完全能推出氏族分类和区域体系分类并无明确联系的可能。
      书中在讨论沃乔巴卢克部落时讲到,“部落的次级群体依据社会功能上的差异性和相似性、亲属关系来划分地域的办法是一条普遍的规则”。一般认为分类是由事物的差异性和相似性来进行区分或化为一类。这句话实际告诉我们,事物的分类并不是由事物自己的差异性和相似性来进行区分的,而是将事物依附于一个中介事物上,由这个中介事物的差异性和相似性进行划分。这个中介,就是氏族群体,而氏族群体的差异相似就是社会功能。而在其后列出的“亲属关系”,一方面可以理解为事物之间的联系,另一方面其实也是氏族关系形成的本质——社会之所以形成、氏族之所以存在,并不是人类自己的臆想,而是有自然依据,这个依据就是由血亲和姻亲组成的“亲属关系”。这种亲属关系,随着人的繁衍生息,自然而然的蔓延开来,形成分类、形成网络、形成结构。人类没有发现社会,是人类的人口再生产创造了社会,一些部落确实将社会的天然结构和形制作为认识世界的原型。而依据方向的分类的确立,则是依据氏族和图腾分类,由于氏族的严格定位导致划归氏族的事物相应定位。至于图腾分类消失而方位划分成为唯一则是由于图腾群体划分过于精细的缘故。
      书中第四部分进入对中国的讨论,总的来说,作者将中国作为论据有一点强词夺理。察天文,观星象,利用地磁和星术来进行占卜。作者认为占卜不是孤立的仪式,是颜色、情感、禀性等等的一部分,是一种含蓄的分类体系。不仅仅是空间,连时间也构成了分类的一部分。中国不是没有氏族观念,只是没有将氏族与图腾分类联系起来。中国的多神民间宗教信仰,用高度组织的众神分摊了自然,认为和氏族划归自然有内在的联系。这些和前面的逻辑有本质的不同,似乎是为了论证的随机应变。作者也承认,中国的分类哲学是有大量相互混同的体系组成的。如果前面我们可以宽容的对待人类繁衍形成氏族群落部落而最终整体形成社会这个结构,为什么我们不能“允许”一个不同于其他社会、具有高度发达的对自然的发现的人们在进行分类思考的时候借鉴自己发现的自然体系的结构呢?
      综合起来,等级观念、群体形成统一整体、分类具有思辨目的、增进理解,原始分类与科学分类一脉相承。社会是分类思想遵循的模型,分类体系的分支是社会自身的分支,最初的范畴是社会范畴,最初的事物分类是人的分类,从这些外在形式,到类别之间的连接、逻辑等级与社会等级的联系、知识的统一性扩展到宇宙的统一性这些关系,分类(系统)所依赖的条件在本质上是社会的。这也是作者最想表达的观点吧。
      作者最后提到了社会情感,认为分类并不是一句纯粹的知性法则,而是社会情感的作用方式,书后的导读对其进行了强烈的批评。我倒觉得,如果按照之前所言“亲属关系”这个思路进行分析,社会的形成在于亲属关系,而这本来就来源于天然的亲人之间的情感,在形成社会之后逐渐扩展成为社会情感。如果我们将亲属关系作为社会形成的自然基础,社会看做分类的本质依赖,那么推至分类是社会情感的作用也并非完全不可理喻。
      
  •      人类的基本能力是分类。说是基本能力,其实还是个复杂的心理过程。
       这里先做定义:所谓分类,是指人们把事物、事件以及有关世界的事实划分成类和种,使之各有归属,并确定它们的包含关系和排斥关系。逻辑学家、心理学家等认为分类使一种“纯天然”的个体活动的产物。
       然而有一个事实是“分类”这样的心理活动是人类发展到一定文明程度方才出现的。亚里士多德最先宣称,特定的差别即是实存,也是实在。亦即表明所有物质都有其特质,能被清晰的分辨。事实上在那个时代乃至到今日,这样的概念仍未被广泛运用。尤其是在宗教方面,不论是佛教、基督教抑或是伊斯兰教,总存在一些将精神和实在混淆的论断(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信徒对各自的主进行祷告能够获得现世中的平安)。科学中,分类的概念相当明晰,学科之间经纬分明。所谓交叉学科研究更多的是一种方法论的交叉。
       故而我得出一个浅显的结论:分类史能部分反应人类史。
       好了啰嗦了一长段,说点实在的:这本书着墨于两个问题:究竟是什么使人们采取分类的方式来安排观念,以及人们究竟使怎样发现分类的方法?为解决这两个问题,本书作者首先考察人类所形成的最粗鄙的分类,以弄清分类到底由那些要素构成。这里考察了:1.澳洲分类类型,2.其他澳洲体系,3.祖尼人,苏人,4.中国。在此不作赘述,作者阐述相当明确,值得一阅。
       结论我认为是相当精辟的。第一,关于原始分类的适用范围。。作者指出,原始分类地域上绝不是个别例外,并且在用途上与原始科学息息相通。原始分类表明了人类建立“等级”的天性,进而根据此种“等级”进行科学式的思辨。它的目标不仅是辅助行动,更通过将事物之间关系明确阐述增进人类理解。第二,原始分类的产生因素。如上一条所言,分类的产生受到“等级”观念的直接影响。最初的分类,源自对“人”自身的分类。血缘亲疏有其等级,体格强弱有其等级,等等诸如此类的分类使得个体能够更安全的生活在群体中。因此最早的分类也与人类自身特性如家庭直接相关。正因为与“人”自身生存相关,因而古代事物的分类都普遍引入感情色彩,比如周易上吉凶之类便是如此。但是人类的情感本身具有不确定性。最原始的分类就是通过一种物件将一种或多种情绪固定下来的方式来获得安全感。并且,分类也反应一种群体压抑个体的趋势:将群体的特质固定下来以使个体“零件化”。综上所述,作者所提的两个问题大致得以解决。
       闲得蛋疼写着玩玩。
      
  •     
      在谈到涂尔干的社会科学方法时,雷蒙•阿隆指出,他在三部主要著作中的顺序都是一致的:定义研究对象;批驳以往的解释;得出真正社会学的解释。接着,他开始批评涂尔干陷入了概念论的形而上学之中,以及涂尔干社会形态学的种属分类。
      涂尔干自己的《社会分工轮》、《自杀论》和《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有着相似的研究结构——他们的相似性体现了涂尔干的概念论倾向;《原始分类》和《礼物论》也体现出结构上的惊人相似。
      在《原始分类》中,各个文明的排列顺序是:澳洲人——印第安人——中国人。这这个分类法则中,非常明显地能看到涂尔干社会形态学的影响——把人类各个社会排列为一个简单到复杂的进化体系,并且认为后者包含前者种种要素。
      在《礼物论》中,顺序是:太平洋诸群岛、西北美洲印第安人——古罗马、古印度、古日耳曼、凯尔特和中国。在《礼物论》中谈到古代罗马、印度、日耳曼和中国的时候,莫斯使用的统称是“古代”,包括“古代法律”和“古代经济”;而在谈及波利尼西亚等“原始人”时,他使用的是“呈献体系”。整理一下莫斯的观点,我觉得他的分类方式可以这样概括:原始人(行为体系)——古代文明(习惯法)——近代文明(理性法)。
      涂尔干本人承认:简单社会是研究复杂社会的必要手段,因为后者的复杂性使给观察带来了巨大的困难。因此通过研究比它“低级”的社会能更容易发现“高级社会”的构成要素和逻辑。如果相信按照这个出发点来研究,对同一问题的回答应当在高级社会上花费更大精力和篇幅;在对“低级”的社会进行探索性的发掘之后,应当对高等级的社会进行更深入的剖析。
      奇怪的是,在这两本著作中作者并没有这样做。在《原始分类》中,澳洲人和美洲人分别用了约五分之二的篇幅,而对中国的研究只有短短几页,接下来,作者就自我感觉良好地下结论了。在《礼物论》中,对原始人的研究占据了全书的一半,古代社会三分之一。在这本书的结论中,作者说他写作的目的是强调被交换物品的情感价值,并批评近代西方工业化社会把物和情感割裂的情况。但对西方社会具体情况的论述只是在这不足六分之一的篇幅中客串性式地举例提到一些。
      如此这般,莫斯和涂尔干也许会让人们觉得他们是这样想的:“既然我已经很肯定简单社会的许多形式已经包含在复杂社会之中了,那么把这些形式从简单社会中发现出来就足够了;至于复杂社会中的情况,我只要粗略的告诉你们这些形式在哪些方面体现就可以了。”显然,这种态度和涂尔干最初的出发点想去甚远。
      在《基督教的兴起》一书中,作者批评涂尔干的宗教社会学有循环论证的嫌疑——先亮出自己想要说明的观点:宗教是社会驱使其成员崇拜自己的工具;而在之后的具体论证中却又不时使用该观点解释宗教是怎么发挥作用的。同样,在《原始分类》和《礼物论》中,作者也同样有循环论证的嫌疑——研究的目的是要通过简单社会来反观复杂社会;在研究的过程中却不屑于对复杂社会进行耐心的剖析;得出结论时既仓促又武断。
      诚然,涂尔干、莫斯治学的勤勉和研究出发点的高尚一直是我们这个学科的指路明灯。但他们在自己的这两项人类学研究中却处处体现出不严谨。在《原始分类》中论述中国时,他们把占卜作为中国的分类方式,虽然巧妙,但显然不全面;在《礼物论》中谈到“中国的法律”时,莫斯仅仅用了三百字、一个道听途说的故事来说明他的结论!
      在《原始分类》英译本导言中,罗德尼•尼达姆这样写道:“涂尔干和莫斯在方法上最为严重的失误,或许要算是他们没有考虑到种种相伴出现的分类形式,也没有对其论题加以检验。换句话说,他们没有专诚去寻找具有同样的组织而分类相似的社会。不仅如此,当他们自己的证据已经呈现出这种情况时,他们也没有认识到这会给他们的结论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与埃文斯•普里查德所指出的年鉴学派普遍具有的毛病不同,他们不是简单地忽略了否定性的例子,而是在确认这些例子的时候,试图通过解释把它们化解掉。”
      很显然,涂尔干和莫斯的问题很早就被人们关注到了。我揣测,涂尔干和莫斯的不足也许是他们受到欧陆理念论哲学的影响太深。例如:连发现者本人都谦虚地承认仅仅是“假说”的进化论,在他们看来却成了一切研究的出发点。这也恰好解释了为什么是英国人类学家指出了他们的不足——经验主义者的敏锐。
      涂尔干和莫斯试图通过对其他文明的研究来反思自身,到头来还是没有跳出自己文化思维方式的局限。这恰好印证了莫斯那句被反复引用的名言:“在理性的苍穹下,曾经有过、现在还有各种或僵死的、或惨白的、或幽暗的月亮。”
  •     昨天读了《原始分类》。看得不太仔细,简单扯两句。
      
      看到澳洲人和北美印第安人的分类体系时,觉得作者讲的还挺清楚。特别是祖尼人那图腾加七方位的定位分类法,明显可以看出涂尔干的尊崇之意。恩,读的时候也觉得挺牛逼的,东西南北加上中下,说明原始人有了空间和符号的对应观念系统,同时,祖尼人在这种分类中体现出的分类的排他性与非排他性兼容的思想也被阐述的比较清楚。然而,高潮来啦。
      
      里面有一章是专门谈论中国的。从占星用到的金木水火土与西东北南中方位的对应,到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的八卦思想,再到四季,到12一轮与10一轮组合而成的每60为一周期的时间历法。涂尔干就彻底凌乱了。哥们儿拉拉杂杂的说了好多,最后在注释里看到一句颇为总结性的话——“中国的观念体系充满了矛盾”。哈哈,实在忍不住笑了。后来,谈到中国和柬埔寨遵循了同样的时间分类标准以及谈到中国和希腊占星,甚至古埃及占星之间符号与思想的惊人相似,涂大哥基本上已经风中飘零了。书里谈到,中国人对任何事物、事件的定位都不是固定的,而是要取决于它与具体的时间空间之关系,这有点相对论中无唯一标尺的意思。而这种颇为动态的分类思想和对符号、人、社会结构的变动不居却又被中国人洋洋洒洒毫不费力的掌握的精微的观念体系彻底把涂尔干搞崩溃了。
      
      在中国chapter的最后,他试图把中国的分类思想化约到与澳洲、北美印第安人的思想等同的起源中。然而,却时不时的夹杂着柬埔寨等其他国家的例子用来支持他的观点。
      
      面对涂尔干的无力,突然想起了莫兰。当时读《复杂性思想导论》时,就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想,中国人应该最容易理解所谓的复杂性思想吧?
      
      不过,作为一个中国人,我还是要佩服一下涂尔干先生。那个60一周期的时间历,以及对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的解读,我想,都是我之前未曾知道的。小时候就背熟了这八卦的名字,已经可以信口拈来,但我却从未真正明白每个图腾后面对应的实在,以及它们之间的内在关联。
  •     A notable work in this regard is Classification Primitive 1900 (Primitive Classification:1963), a study of the social origins of knowledge systems, which draws on ethnographnic data. Particularly from Australia. This book, which posits an intrinsic connection between classification and social structure, is still a point of reference for anthroplogical studies of classification.
      
      ——Thomas Hylland Eriksen and Finn Sivert Nielsen
      
       读这本小册子的时候非常吃力,到现在为止,不知道是客观还是主观原因,我都非常害怕读法国人写的东西,文字晦涩难懂。一来对于法国人的思维方式仍旧不了解,二来也可能翻译的原因,造成自己惧怕法国作品的心理阴影。边读边回头,边回头边想,思考的范畴大多被束缚在理解文字上。
      
       对于《原始分类》Thomas和Finn认为这是一本关于分类与社会结构之间关系的作品。他们指出了该书的研究内容,而更确切地说杜尔凯姆与莫斯则是论证社会结构产生分类这样的因果关系。对于论述这样两大宏观概念的著作,可以说其主题是“又大又专”。当然,粗劣的阅读下还是有点感受。
      
       首先,选读本书的原因是由于复习到新社会学对人类学学科建立这样的内容,而本书又是杜尔凯姆作品中最为接近传统的人类学著作。《社会分工论》与《自杀论》最为体现杜尔凯姆的理论体系,他认为社会是整合的系统,在这个整体里社会成员相互依赖而又不断地保持整合的社会。同时,他将社会视为生物学意义上的有机体,社会有机体也有它的细胞组织以及互相形成的有机整合,并提出了社会整合的两种方式:机械整合(mechanical solidarity)和有机整合(organic solidarity)。而后出版的《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更是将其理论推至高峰,集中讨论了“集体表征”,认为宗教生活是一种集体表征,同时具有巩固社会的功用。当然本书这并非他的代表作,更非阐述他社会学主要思想的汇总。但它与早期的人类学研究更为接近,对人类学的影响深远,这种影响包括研究思维方式,如将他的社会有机论带进人类学研究,具有方法论上的集体主义,同时它的研究内容也涉及到民族志的材料,为深化民族志材料研究起到功不可末的推动作用。
      
       其次,《原始分类》具有明显的方法论上的集体主义。本书开宗明义地批驳了个体心理学和逻辑学意义上的探讨分类方法,指出以社会学角度探讨将会是更为合适。他间接地批判了个体心理学重视个体层面,却忽视集体层面上的研究。人们的分类意识不是个体知性的自然结果,而应该重新审视这样的结论,采用社会学,重视整体层面上的分析去理解分类。研究分类,要以社会作为整体去理解,这表明了本书的研究思维实际上是明显体现了杜尔凯姆这种方法论上的集体主义。这也意味着,他把这种方法带进了人类学的研究中。
      
       第三,从研究模式上看,依然秉承着当时的跨材料基础上的总结。西方社会从旅行家,历史学家以及一些散从的记述中了解到外面的世界的样子。当这种资料积累到一定的程度,人们便开始从纷繁凌乱的资料堆里开始理出头绪。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西方学者开始从现有的材料中总结抽象,无论是古典进化论学派还是法国年鉴学派同样都在资料堆里探索。在某种意义上看,杜尔凯姆与弗雷泽的工作有极为相似的地方,他们都运用现存的民族志材料进行跨资料总结,抽象出一定的意义;不同的是杜尔凯姆抽象的是一种研究社会的视角,而弗雷泽抽象出来的一种分类以及社会的进化路线。这种研究模式实际上仍未走进真正意义上的实证研究,而本书的研究模式也是这样的一种情况。《原始分类》实际上参考了很多澳大利亚,北美洲以及中国方面关于原始部落,神话故事的材料,进行归纳总结出来的。
      
       第四,本书具有为论证而筛选材料的痕迹。本书要论证这样一种观点:分类是由社会结构产生的。从澳洲以及澳洲其他体系,祖尼人、苏人,以及中国人的材料入手。为这一论点提供论据,进行步步论证。澳洲到中国的材料中,社会的结构依次复杂起来,杜尔凯姆和莫斯的思路则是不断地将后面的复杂情况简化并还原到之前的分析方法。分析到祖尼人的时候,论据与论点之间开始出现论证不充分,而越往后越牵强,以致于,到最后将中国的十二生肖纳入其分析模式下时出现了极为勉强的场面。他们认为中国的生肖很类似于图腾,而同一图腾下的人们禁止通婚,因而勉强的使用材料认为中国社会出现“同一属相出生的人有可能被认为是非常不吉利的”。关于这一种,罗德尼·尼达姆也在英译本的导言中强调如此牵强的论断。由此看来,作者为了论证自己的观点,有如使用滤镜般将材料过滤,也让人感觉到,作者先入为主地肯定自己观点,而后再为这样的观点组织材料,尽管观点基于很多民族材料抽象出来的想法。
      
       最后,也想提提一点不成熟的主观性感受。我觉得法国文化具有天生的某种叛逆性。本书的“问题”一章节中,作者一开始便批驳当时的个体心理学认为:“分类是个体心性的自然结果”这一观点。由此看来,作者当时很大程度上是针对当时流行的一种观点进行重新思考,得出不同的观点,具有对现有观点某种意义上的叛逆。生活的感性认识让我认为,法国文化下,假如现在提出A的观点,人们便不断地基于A提更多不同于A的解释,BCDE……。法国文化的这种叛逆性是踩在别人的肩膀上的,同时更多则是一种意识形态上的另辟蹊径。法国思想的纷繁复杂与创新性,以及后来出来的后现代化思潮,与此不无关系。法国文化的叛逆性是不断在自己的建构上更新,越走越远,越创越大。一方面带来了创新的观点,让人耳目一新,另一方面也同样让人面临复杂,无所适从,或是个性张扬与极端。
      
       当然,杜尔凯姆的社会理论对了往后英国人类学逐步走向社会人类学,而非文化人类学,有具根本性的作用,同时,本书的材料也可与往后列维斯特劳斯结构主义的论述互相参考,尤其是神话与思维一分为二的分析。
      
  •     尔钦:神话思维
      
      本文的标题与卡西尔(Ernst Cassier)的著作《神话思维》(Mythical Thought)相同,然而要谈的却是另外两部作品:涂尔干(Emile Durkheim)和莫斯(Marcel Mauss)的《原始分类》(De Quelques Formes Primitives)与富兰克弗特(H. Frankfort)编辑的《古人的智识冒险:论古代近东地区的思辨思维》(The Intellectual Adventure of Ancient Man: an Essay on Speculative Thought in the Ancient Near East)。一部是两位声名显赫的社会学家的代表作之一,一部是权威资深的历史学家编辑近东地区上古史文集,二者看似毫不相关,如何能够联系在一起?
      二者能够联系在一起的唯一原因是,两本书的作者们都认为:神话是古人的一种思维形式。在富兰克弗特(H. Frankfort)看来,古代社会的宗教表达了古人思考这个世界的独特方式,即“思辨思维(speculative thought)”。涂尔干和莫斯则说,图腾信仰中的原始分类体系具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具有纯粹的思辨目的。它们的目标不是辅助行动,而是增进理解,使事物之间的关系变得明白易懂”。或许初看起来让人惊异,在两本学科领域不同、目的不同、甚至内容也无甚关联(除非我们认为古埃及人、苏美尔人和犹太人同原始人没啥区别)的作品中,作者们怎会说出如此相似的话语?其实,自从缪勒(Max Müller)之后,宗教作为人们思维的表达形式,已经逐渐成为一种共识。宗教学、哲学、人类学、社会学以及历史学,无不都认同这样一种观念,只是在具体判断上却是天差地别。例如,缪勒就将宗教视为一种“智识疾病”,他那自然崇拜论的宗教起源说也被定义为“语言疾病说”;而同为宗教学大师的伊利亚德(Mircea Eliade)则认为,没有宗教这种神圣事物的表现形式之存在,“就很难想象人类的大脑是如何进行思考的”,“通过体验神圣,人类的头脑觉察到那些自身显现为真实、有力、丰富以及富有意义的事物……”。因此,涂尔干、莫斯与富兰克弗特作出相同的判断并不令人奇怪,但是我们所关注的,是相同结论背后完全不同的方法和逻辑。
      
      《原始分类》一书的英译本导言作者尼达姆(Rodney Needham)对该书的批评毫不含糊,一点也不给两位前辈丝毫面子,“我们可以认为,涂尔干和莫斯的论断在逻辑上是有错误的,在方法是不可靠的”。我们首先来看逻辑上的问题,众所周知,涂尔干的逻辑是其论述的一大特征,简洁明快、异常犀利的逻辑是不少读者偏爱涂尔干的原因。阅读他的作品,如果熟悉了其中的相关材料和领域,那么几乎不需要任何揣测,就能从文章的前一段推论出后一段他会说什么。然而我们知道,面对社会学、人类学异常丰富的经验材料,要获取这样明晰的逻辑不是没有代价的,其必须根据某种原则进行取舍。因而在《原始分类》中,涂尔干和莫斯具有着一种倾向,根据预设的理由来进行论证,而不顾材料与结论之间的联系是否合理。例如,仅凭“猎兽”的地位处在祖尼人和祖尼诸神之间,就断定依据氏族的分类要先于依据方位的分类。由此,形成了涂尔干的套套逻辑,假设证明结论,结论反过来又证明假设。由这种逻辑出发,涂尔干和莫斯在分析方法就出现了大量的缺陷,其中最主要的,是埃文斯-普理查德(E. E. Evans-Pritchard)所称的“涂尔干障眼法”,“当一个事实与他的论题相抵牾的时候,他就声称这个案例的性质和意义都发生了变化,它是次级的发展形式,是非典型性的;然而却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确实发生了那种变化”。
      
      存在如此重大的缺陷,那么《原始分类》还留下了什么价值给我们呢?回答就是,涂尔干和莫斯在这本书中,开辟了一个全新的视角,影响了其后整个人类学研究的进程。这本小册子开篇的一句话,“事物的分类再现了人的分类”,就足以作为开创社会学、人类学一个研究时代的论断,它第一次把人类学、社会学的目光,投向了人类的思维和社会生活。因此,尽管我们不能同意涂尔干和莫斯在本书中的一些结论,但我们也必须承认这本书的价值。或许我们和本书的分歧关键在于一些假设。例如,涂尔干把心灵当作观念的集合,因此范畴的分类就变成心灵的内容而非能力,但是倘若心灵天生没有分类的能力,又如何做出分类?而承认这种先天的能力,承认这种认知能力体系,那么范畴源于社会的逻辑也就变得荒谬了。假设、结论以及两者之间的证据材料必须满足某种一致性,方能具有说服力,这正是富兰克弗特的方法论。
      
      那么现在让我们来看富兰克弗特的《古人的智识冒险》,看他又是如何得出他的结论来的。在这之前,首先要说几句题外话,这本书的英文版本由黑龙江人民出版社翻译出版,并取名为《人类思想发展史——关于古代近东思辨思想的讨论》。且不说中本版正文中可笑地将“思辨”一律写成了“思辩”,更为恶劣的是中文版将占原书近一半篇幅的“希伯来人”部分悉数删去且没有一句说明。因此该书的中文版绝对是假冒伪劣产品。
      
      富兰克弗特的逻辑和方法说起来很简单:常识和试错。然而具体分析起来却复杂无比,有时候甚至让读者看不出他到底有何逻辑和方法,但是结论却又让人无法反驳。严格来说富兰克弗特的历史研究方法源于苏格兰传统式的怀疑主义立场,仅用常识来思考,获得一种一般性认识,再将这种认识投入到历史材料中进行检验。因此,古埃及人也好,苏美尔人也好,希伯来人也好,分析的起始点必然是古人所处的环境和地理形态。这种分析的目的不是为了得到某种地缘政治学式的结论,而是为了发现:如果我们处于这样的环境之下,我们会怎样思维。这种方法并非是富兰克弗特独有的,相反,人类学中并不缺少这类方法。因此,我们毫不奇怪地看到《古人的智识冒险》中得出了与涂尔干、莫斯相似的论断,“原始人的空间观念是具体的方位”。然而与涂尔干和莫斯不同,富兰克弗特此时并不急于去揭示这一论断背后的逻辑,相反,他止于此,指明古人的思维特征:古人的思维倾向于一种具体形式,正是因为如此神话的想象才成为了古人思辨思维的特征。并不是说富兰克弗特在这里否认了古人具有抽象思维的能力,倘若这样那么他的方法和逻辑也就与涂尔干和莫斯无甚区别了。相反,富兰克弗特在此是想表明,古人的抽象思考是如何借由神话想象这种具体的外在表现形式展开的。经验材料并不能证明古人具有了抽象概念,我们也不能从图腾、仪式、信仰中直接推论出某些抽象概念的存在。毕竟现代人头脑中具有的抽象概念恐怕是古人永远无法理解的。但是这同样也不能说明我们可以凭借这些抽象概念理解古人无法理解的事物,古人完全可以凭借具体的形象思维来接触、感知、理解和解释他周围的一切。毕竟,就自然层面而言,我们如今经验的实在与古人没有任何差别。当我们看到东方日出时,我们体验到的自然情感(排除了“现代化高楼大厦”这类现代特殊情境)与古人没有什么不同,因此我们关于这种情感的感悟古人也能明了,唯一的差别在于这种感悟的传达(比如太阳升起意味着一天的开始),我们的思维经由天文学的知识,古人的思维经由太阳神的信仰。
      
      这就是富兰克弗特的逻辑,因为缺乏预设的条件和概念,对其结论的评判完全要基于经验材料的整理是否存在问题。但是富兰克弗特的分析方法便是首先将结论提出,然后反复用历史证据来检验,以观测其中是否存在不一致性,这也就是所谓的试错方法。正因为如此,从逻辑的角度而言,富兰克弗特的分析是难以挑错的,要反驳其观点,唯有另辟蹊径,重新用另一套逻辑与方法来处理他已经梳理过的历史材料。这恐怕就是富兰克弗特之分析的巧妙之处。也正因为如此,富兰克弗特所达至的推论与涂尔干、莫斯全然不同,他并没有抛弃古人的社会性问题,但是这一问题被置于外在世界与个人关系的宏大主旨之中。社会与宇宙一样,都是古人面对的复杂难题,而解决这些复杂难题的方式是复杂的神话图景,这就是古人的思辨思维,而这种具体的表现形式之下蕴含的,是不变的知性法则。
      
      [法]爱弥儿•涂尔干、马塞尔•莫斯著:《原始分类》,汲喆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4月,13元。
      
      [美]H. 法兰克弗特著:《人类思想发展史——关于古代近东思辨思想的讨论》,郭丹彤译,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5年5月,18元。
  •   刚看了《原始分类》,就此书来说,这篇文章仅仅是总结了下“英译者导言”的话诶...
  •   原始分类的翻译也并不令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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