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灰眼睛的人

出版时间:2009-11  出版社:屠格涅夫、贺雄飞、 刘季星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9-11出版)  作者:屠格涅夫  页数:264  译者:刘季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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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伊凡·谢尔盖耶维奇·屠格涅夫,(1818年)10月28日生于奥廖尔城。父为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屠格涅夫,母为瓦尔瓦拉·彼得罗夫娜·卢托维诺娃。兄弟三人,排行第二。长兄尼古拉,至今仍健在;幼弟谢尔盖,于行年十六之际夭折。父亲于叶利扎维特格勒胸甲骑兵团中服役,驻防奥廖尔,以上校衔退休,于妻子的领地斯帕斯基一卢托维诺沃村定居,离奥廖尔省姆岑斯克城十俄里。1822年携全家及婢仆乘坐两辆大篷马车出国旅行,其间我几乎丧命--在瑞士的伯尔尼城,参观饲养着几头熊的熊山时从外围护栏上掉了进去,幸好父亲眼疾手快,赶紧抓住了我的一条腿。返回斯帕斯基以后,全家开始了乡居生活,那种贵族的懒散、悠闲而琐碎的生活,在当今一代人中几乎已经完全没有记忆了--每日处在家庭教师和学校教师、瑞士人和德国人、从小跟随的老仆和农奴出身的保姆中间,长大成人。1827年初,在萨莫捷卡购得一所房屋后,全家移居莫斯科。1833年,年仅十五,即进入莫斯科大学,按照我那时的叫法,在"语文系"就读。我时常怀着感激的心情回想起昔日的师长们,其中有俄语教师德·尼·杜宾斯基、数学教师普·尼·波戈列利斯基,以及当时已经相当有名气的文学家伊·彼·克柳什尼科夫,他写的诗署名只是一个字母。我在莫斯科大学求学的时间很短,只有一年,听过波戈金教授和帕夫洛夫教授讲课;后一位是谢林的信徒,根据他的哲学讲授物理学。此外还有一位老人,名叫波别多诺斯采夫,他按照罗蒙诺索夫的值得赞美的言辞来管教学生。时常向我们"训话"。1834年,父亲为了让我与进入近卫军炮兵部队的长兄居住在一起,把我转至彼得堡大学--而父亲就在这一年去世了。1837年我从大学毕业,获候补博士学位。1838年赴柏林以完成学业,乘坐的"尼古拉一世"号轮船在特拉夫明德@海面上起火焚烧。彼得堡大学所得的知识有限,教授之中只有普列特尼奥夫一人能对听讲的学生发生影响。我在柏林主要攻读黑格尔哲学(教授为韦德)、语文学和历史。这个时期柏林大学能够引以为荣的教授有博克、楚姆普特、兰克、里特尔、汉斯等多人。在柏林修习了两个学期,与我一起听课的有格拉诺夫斯基和斯坦凯维奇。1840年曾短期回到俄国,并去意大利一游,然后再到柏林,住了将近一年,与大名鼎鼎的巴枯宁同宿在一个房间里,那时他还没有从事政治活动。1841年归国,并于1842年进入内务部当差,在弗·伊·达里的手下工作,但政绩甚差。疏于职守,1843年即行告退。同年开始文学生涯,发表一首小叙事诗《帕拉莎》(未署自己的名字),并结识别林斯基。在此后的两年中继续写作小诗以至长篇叙事诗,没有也不配受到赞扬。1846年年底前往国外,决心完全停止或者改变自己的活动,但是留在刚刚复刊的《现代人》杂志编辑部里的一小篇题为《霍尔与卡里内奇》的散文作品获得成功,终于使我重操文学的旧业。从此以后一直没有停笔,--去年已出版了全集的第五版。这中间仅在1852年稍有停顿,当时由于发表悼念果戈理的文章,或者确切地说,由于出版《猎人笔记》的单行本,我被关入警察局一个月,然后送往乡间居住,直到1854年方才回城。1861年以后,大部分时日生活在国外。

作者简介

作者:(俄罗斯)屠格涅夫 译者:刘季星 丛书主编:贺雄飞屠格涅夫(1818——1883),俄国19世纪批判现实主义作家、诗人和剧作家。主要作品有:《罗亭》、《贵族之家》、《前夜》、《父与子》、《烟》、《处女地》等。

书籍目录

自传海行遇火记阿尔巴诺和弗拉斯卡蒂之行戴灰眼镜的人日记关于“三十二人被控与伦敦的煽动者进行勾结”一案《中短篇小说集》序《烟》单行本序马尔科·伏夫乔克《乌克兰民间故事》译本序猎人的五十戒和猎犬的五十忌霍尔与卡里内奇贝逊家的牧场毕留客林中相会森林与草原帕加马的发掘致《北方蜜蜂》报出版人信关于《父与子》果戈理忆别林斯基散文诗译后记

章节摘录

插图:海行遇火记这是1838年5月里的事。我随着许多旅客乘坐“尼古拉一世”号邮轮由彼得堡前往吕贝克。因为那时铁路交通还很不发达,所有旅客都宁愿走海路。由此之故,不少人还随身携带着轻便的马车,以便在德、法等国境内继续他们的行程。我记得我们这艘船上装了二十八辆达官贵人的马车,旅客将近二百八十人,其中约有二十名儿童。我那时很年轻,不怕风浪颠簸,终日为新奇的景象所吸引。船上有几位太太,非常漂亮,或者说非常可爱,——她们之中多数已不在人世了,可叹!母亲第一次放我单独出门旅行,我自然应当向她保证行为检点,主要的一条就是不碰纸牌……可是这最后一条保证却是最先被我背弃的。那天晚上餐厅里聚满了人。我特别要指出,这里边有几个名闻彼得堡的赌徒,他们每天晚上下大赌注;现在已不大容易见到的金币,一把一把地掷在桌上,响声震耳。其中有一位先生见我袖手旁观,不明白是什么缘故,便邀我入局,却使我大感意外。当时我以一个十九岁的天真向他说明自戒的原委,他哈哈大笑,回头对他的赌友大声地说,他捡到了一个宝贝,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从来没有摸过牌,却自以为享受到了前所未闻的天大的幸福,真正是傻瓜的幸福!……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十分钟后我坐到了牌桌上,两手抓满了牌,成了一个赢家。于是赌呀,赌得天昏地黑。应当承认,那句古老的格言并没有骗人,钱像小河淌水似的向我流来,我的手边聚起了两堆金币。我的手在颤抖,手上都是汗。我的赌兴上来了,越赌越起劲,不能罢手,……说实话,我曾经想过我就要发大财了!……突然间舱门大开,一位太太像发了疯似的冲了进来,颤抖着声音尖叫道:“失火了!”就昏倒在沙发上。立刻一阵大乱,人们拔腿就跑,金币银币在地板上乱滚,钞票散落一地。我们也奔出门去,船舱内已经充满浓烟。我们事先为什么毫无觉察?这一点我简直不明白!楼梯上也是浓烟滚滚。四处闪烁着像煤块燃烧时的暗红色的火光。转眼问大家都跑到了甲板上。两股巨大的浓烟夹着火苗沿着烟囱两侧和桅杆升了上来;人们开始乱成一团,其景象极为可怕,已经无可挽回了。这种混乱是超乎想像的,因为每个人,首先是我,都感到了依靠自己的力量来保存自己已经绝望。我记得我抓住一个水手的手,答应从我母亲名下给他一万卢布,如果他救我脱险。那个水手自然不把我说的话当真,甩开了我。不过我也并不坚持,因为我明白自己说的话缺乏理性。可是他再也没有在我的周围出现。平心而论,任什么都不能与沉船或海上发生大火这样的悲剧相比,除了它的喜剧性的一面之外。我举个例子。一个有钱的地主吓得魂不附体,爬在地板上发疯似地磕着头;当煤舱的孔隙喷出大股水柱暂时使火势有所遏制时,他就站直身子放开喉咙大喊道:“半心半意的人啊,难道你以为我们的神,俄罗斯的神,能撇下我们不救吗?”可是就在这当儿,火苗突然窜了上来,烧得更加猛烈,这位极其虔诚的可怜的人又匍匐在地,叩头如捣蒜了。有一位将军模样的人,神色忧郁不安,不停地喊着:“应当派出信使去见皇上!当年军屯区发生叛乱,我正好在那里,不错,亲身经历,就派出信使去见他,结果救了我们,哪怕救出几个也好!”另外有一位绅士,手里拿着雨伞,突然狠狠地朝行李中一幅系在画架上的污秽的油画像刺去,伞尖把耳、目、口、鼻刺了五个窟窿。他一边刺一边大叫:“现在还要它何用?”可是这幅画却不是他的!一位胖胖的先生哭成个泪人儿似的,好像德国酿啤酒的师傅,不停地用他的哭腔在呼唤:“船长!船长!……”船长终于忍耐不住,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大喝一声:“怎么了?我是船长,您有什么事啊?”胖子看了他一眼,一脸疲惫不堪的神色。又重新开始呼唤:“船长!”但是,就是这位船长救了我们大家的性命。首先,当机器房还能进人的最后一分钟,他冲进去改变了轮船直驶吕贝克的航向,让它转了一个大弯去靠岸。否则,等不到进港就烧成灰烬了。其次,他命令水手们亮出短刀,任何人胆敢动一动仅存的两只救生艇,当场刺杀,毫不留情。——其余的救生艇由于旅客企图把它们放入海中又没有经验而倾覆了。水手大多是丹麦人,他们的脸孔是刚毅的,冷酷的,火焰的反光在刀刃上闪烁如同滴血未干,令人毛骨悚然。一时间狂风大作,大火足足烧着了三分之一的船体,它的呼啸声更加使人恐怖。我必须承认,人类中占有一半的男性,无论如何决不会想到在这种场合妇女竟然表现得比男子更加英勇。黑夜降临时她们正在床上,全身雪白(身上没有衣服,只裹着一条被单),无论我那时多么不信神,她们在我眼中却是上穹派遣的天使,来到人间使我们知所羞愧,并赋予我们以勇气。不过也有一些男子表现出了大无畏的精神。我特别记得一位达什么夫先生,曾任俄国驻哥本哈根的公使,他脱去靴子,摘下领带,平日所穿礼服的上身用两只袖子绑在胸口,骑在一根拉在空中的粗绳上,晃动着两只脚,悠闲地抽着雪茄烟,挨个儿地打量着我们,脸上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苦笑的表情。至于我,我在船舱外楼梯上找了个躲避的地方,在距离舱面最低处的一级上坐着,目不转睛地注视脚下翻腾着的殷红的浪花,它喷出的水珠溅到了我的脸上。我暗自说:“十九岁的年纪,就这样死去也就算了!”——因为我下定决心宁愿淹在海中也不愿被大火烧焦。火焰在我头上弯曲成了一个拱顶,我清楚地分辨出它的呼啸声和海浪的咆哮声。我身边不远处有一位瘦小的老太太也坐在同一架楼梯上,她好像是哪一家的厨娘,随主人前往欧洲。她两手抱着头,似乎在悄悄地祈祷,——突然她迅速地瞥了我一眼,也许因为看出了我脸上的决死的神色,或者出于别的什么原因,她抓住我的一只手,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坚定地说:“少爷,别别,人生在世不能任意而为,——您不能这样,别人也不能。老天爷吩咐怎么办就怎么办。——假如您这是想自己了结自己,那么到了那个世界您是要受到惩罚的。”在此之前我绝没有想到要自杀,可是这时候由于某种类似逞强的心理,在我当时的处境中所完全不能解释的一种心理,我几次三番装出想要实行我的她所猜测的那种意图的样子,而这位可怜的老太太每一次都扑过来阻止我,她不能亲眼看着我去犯罪。最后我自知惭愧,便不再装模作样了。其实在死神出现之际,在我真正认识到死的威胁和不可避免的时刻,为什么还要演出喜剧呢?然而我已来不及分析自己这种奇怪的心理,也没有时间去赞美那位可怜的老太太的毫无利己之心(现在应该称作利他主义),因为这时候在我们头上咆哮的火焰已加倍地猛烈,同时一个铜钟般的声音(这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的声音)也在空中响起:“不幸的人们,你们在做什么呢?你们将要毁灭了,跟我走吧!”没有人招呼我们,也不知道该向哪里去,老太太和我立刻像被弹簧反弹出去一样,一跃而起,跟着一个穿蓝上衣的水手7申进浓烟。他在我们前面,正沿着一条绳梯往上爬;不知道去干什么,我也跟着他爬上了绳梯。我想,如果他当时跳下海,或者做出别的什么惊人的举动,我一定会不假思索地照办。爬了两三级以后,水手跳到了一辆底部已被火烧着的马车的车顶上,跌得很重。我跟着跳了下去,听见老太太也在我背后跟着跳。后来水手从这辆马车跳到第二辆,又跳到第三辆,我始终跟着——就这样我们不知不觉来到了船头。旅客们几乎都聚集在这里。水手们在船长的监督下把我们的两只小艇之中的一只放下海——幸亏这是最大的一只。我从另一边的船舷望过去,看见了在明亮的火光照耀下的陡立的峭壁,它们朝吕贝克的方向倾斜下去。距这排峭壁足有两俄里之遥。我不会游水——我们搁浅的位置(我们都没有发觉是怎么搁浅的)的海水看来并不深,但风浪很大。可是一当我看到峭壁,我就深信自己无论如何必定得救,于是多次跳着高呼“乌拉!”,使得周围的人大为惊异。我不想走近人群拥挤的地方争着攀上通向大救生艇的舷梯——那里等着的老弱妇孺是太多了;而且当我看到了峭壁之后,我的心已安定了下来,因为我深信自己会得救。我意外地发现,几乎没有一个孩子说他害怕,有几个孩子甚至已经在母亲的怀中沉沉睡去。结果没有一个孩子丧生。我在旅客中看到一位身材高大的将军,外套上滴着水。他一动不动地站着,背靠一条竖着放的长凳,他刚把它拆开。有人告诉我在最初的慌乱之际,一个女人想抢在他的前面登上第一批救生艇(这些小艇后来由于旅客的过失而倾覆海中),却被他粗暴地一把推开。船上的服务员两手抱住他,强把他往后拖,一直拖到大船上。这位老兵为一时的胆怯而惭愧万分,发誓剩他最后一人时才离船,甚至走在船长的后面。他身材高大,脸色苍白,额上有一处擦破了皮,凝着血迹。他扫视着周围,眼光是忧郁的,谦卑的。仿佛在请求宽恕。这时我走近轮船的左舷,看见船上那只小一些的救生艇,在惊涛骇浪中恰似一个玩具在飘浮。小艇上有两名水手在做着手势,叫旅客冒险跳到艇上去。但这并不容易,因为“尼古拉一世“号是艘大型的邮轮,必须非常平稳地落在小艇上,才不致把它弄翻。最后我决定先站在伸出船外沿船体下垂的锚链上,然后再往下跳。这时大批黑压压软乎乎的旅客朝我涌了过来,一个女人勾住我的脖子,一动不动地挂在我身上。坦白地说,我最初的反应是低下头用力挣开她的手,摆脱掉他们,幸好我没有这样做。一个冲撞几乎把我们两人推到水里去,可是立刻发现面前晃动着一根绳头,不知道从哪里吊下来的,真是万幸。我伸出一足手拼死抓住它,手心都磨破了,流出了血……然后我瞥了一眼脚下,看到我和挂在脖子上的女人正好悬在小艇上空……那么老天保佑吧!我就滑了下去……小艇的每一条接缝都劈哩啪啦作晌……“乌拉!”水手们大声叫好。我把昏过去的女人放在艇底上,立刻转脸向大船望去,只见人头耸动,特别是妇女,心急如焚地在船舷边挤着。“跳过来!”我大喊一声,伸出了两只手。这时我的勇敢的尝试获得成功,深信自己已经躲开了大火的威胁,顿觉身上增添了难以形容的力量和勇气,我接住了决心往我们小艇上跳的剩下的三位女士,毫不费力,如同在采摘季节接住抛过来的苹果一样。这里需要说一说,这三位太太之中每一位从大船跳下来时必定尖声大叫,落到小艇上又立刻昏了过去。有一位绅士想必是吓傻了,把一个重甸甸的盒子扔了过来,落在艇上碎成两半,差一点砸死一位不幸的女士。盒子里装的是十分贵重的化妆品,我不问自己有没有权利处置它,立刻把它交给两名水手,他们毫不犹豫地收下了礼物。我们当即用尽全力把小艇划向岸边,听得耳边在大声叫喊:“快一点回来!把小艇划回来接我们!”因此到了水深不足一俄尺处,我们就爬出了小艇。寒冷的细雨大约已经下了一个小时,对这场大火毫无作用,反把我们淋得全身透湿。我们终于如愿以偿登上了岸,却发现这里是一片广阔的水荡,污泥深可没膝。我们的小艇迅速消失在远处,它和那只大救生艇一起往返于大船和海岸之间。旅客遇难者不多,共计八人:一人跌入煤舱里;另有一人淹毙在海中,因为他紧紧抱住他的全部财物不放。后面这一位的姓名我大致还记得,他曾经同我连续下了大半天象棋,争得脸红耳赤,以致在旁观局的维公爵大喊道:“不妨想想,你们这样下棋好像是在解决生死问题!”于是不欢而散。说到行李,几乎荡然无存;马车也无一幸免。在大难不死的太太们之中,有一位丘夫人,温柔亲切,却为四个女孩子以及她们的保姆等人所拖累,时常孤零零地被遗留在海岸边。她赤着足,衣服也遮不住肩膀。我认为有必要扮演一名可爱的骑士,于是脱下了一直完好无损的一套外衣、领带乃至靴子作为车资,除此之外还有:我在峭壁顶上拦住了一个农民和他的两匹马驾着的大车,打发他在前面走,他却以为不必等找,径自载着我这几位女客直驶吕贝克而去,把我一个人撇下,穿着汗衫短裤,淋得全身透湿。远望海上,我们轮船上的火焰已逐渐暗淡下去。我之所以说“暗淡”,是因为我绝不相信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会如此轻易地被毁灭。这时它只不过是海上固定不动的一个巨大的火光熊熊的黑点,歪斜的黝黑的烟囱和桅杆把它的轮廓弄得支离破碎;海鸥在四周飞来飞去,动作呆滞,冷漠无情。——然后它剩下了飞溅着火花的一大堆灰烬,分解成几根极粗的曲线,浮在略见平静的波涛上。就此了结吗?我想,我们这一生莫非也只是一撮随风而散的灰烬?这位开始冷得牙齿格格作响的哲学家,真是走运,另外一个驾着大车的农民把我载走了。他为了走这一趟索取两枚金币,但是把他那件肥大的斗篷让我裹在身上,又给我唱了两三支梅克伦堡的小曲,听得我十分满意。就这样我于天明时分抵达吕贝克,在这里遇到了同船的难友们,于是一起前往汉堡。我们在那里得到了两万银卢布,那是前往柏林途中在汉堡停留的尼古拉皇帝派他的一位近侍送来的。全体男士聚会,异口同声决定把这笔钱让给女士们。我们之能轻易作出这一决定,是因为那时候任何一个来到德国的俄国男子,都可以不受限制地享受信贷的便利。现在却不是这样了。那位水手,即我曾经以母亲的名义答应付给他一笔巨款以求救我一命的那位,来找我要求履行诺言。不过因为我并不完全相信他是当真的,而且更因为他根本没有为我的获救出过什么力气,我只给了他一枚三马克的银币,他便欣然而去。至于那位可怜的替人当厨娘的老太太,她曾经十分关心我的灵魂的获救,我却再也没有见她一面——但是关于她的情况,大概可以这样说,不论她是葬身于大火之中或溺海而亡。天堂里都已为她准备了位置。

后记

俄国作家屠格涅夫(1818~1883)的名字是读者十分熟悉的,他的小说《罗亭》、《贵族之家》、《父与子》以及《初恋》、《木木》等几乎无人不晓,他的散文诗和散文集《猎人笔记》也在中华大地上广泛流传。本书是他的一册散文选集,他的散文选译成集者在我国还不多见。这本选集收入他的散文21篇,其中有自传,日记,书信,游记,人物速写,往事回忆;也有为著译写的短序,创作和行猎的经验总结,以及涉案的供词,力图为读者提供丰富的内容,多样的表现手法。它们写作时间的跨度,从最早的成名作《霍尔与卡里内奇》(1846)到临终前的绝笔《海行遇火记》(1883),将近40年;虽然以60年代所写居多数,但他一生富有代表性的散文,不妨说已包罗在内了。这些散文文情并茂,又自成特色。例如《阿尔巴诺与弗拉斯卡蒂之行》,所描写的意大利中部山野景色,绝对不同于作者笔下常见的俄罗斯平原上的风光。游记中那个画家的神态也是令人难忘的。(《戴灰眼镜的人》是一篇回忆录,它的场景设在巴黎的闹市,但着重刻画人物,从一个人写了一个时代。全文两万多字,几乎都是两个人的对话,尤具特色。对话的范围广泛,语言生动,加上不时插入对人物的形态、动作和情绪的描绘,引入入胜,显示了作者文笔那固有的魅力。又如((猎人的五十戒和猎犬的五十忌》,可以说是一篇奇文,如果没有多年打猎的经验和长期精细的观察,关在房子里的天才是想象不出来的。行文绝对的是另成一格,完全是在开中药铺:甲乙丙丁,一二三四,逐条罗列,然而言之有物,言之成理,不仅指明现象,而且深入人和狗的心理,有分析,有批评,毫不枯燥,十分有趣。《帕加马的发掘》是一篇报道,介绍帕加马遗址的发掘和出土文物准备展览的情况。那时柏林的举世闻名的帕加马博物馆还未建立,展品没有修复,也无次序,随便堆放在地板上,而屠格涅夫以他的渊博的学识和丰富的想象描画了“神人大战”的全幅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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