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少年

出版时间:2009-08-01  出版社:山东画报出版社  作者:周志文  页数: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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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台湾《印刻文学生活志》的总编辑说,周志文的文章是十年来所见散文最好的(不是“最好的之一”,是最好的)。可为什么我竟错失没看见,赶快找来看《同学少年》。才看不多,已觉得我真好比那位眼昏的汉元帝,《同学少年》是昆曲《昭君出塞》里每看必叫我落泪的王昭君。年轻时我这样写:“那昆曲的笛子一吹起来,悲亢高远,闻之此生也可以不要了。”  有所谓昭君怨,昭君何怨呢?我的老师胡兰成这样说:“当时的事情果然是汉帝若要不顾一切留住她,也不是必不可以留,昭君要恋汉帝之惜意与爱慕也可以为之踌躇的,然而昭君只慷慨一二语遂去。她的这慷慨决绝真乃如伯夷叔齐的至纯极高。

内容概要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去反刍自己的童年呢?  那水光倒影中衣衫褴褛的自己,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再次面对的在去除了所有矫饰与层累之后,用最素朴的语言说故事,像一个孩童般捧起碎裂四散的记忆拼图,茫然四顾,这样的毫无防备。一切是那么和谐,又那么愁人。阳光静静落在河滩上,那种颜色、声音和神气,总是令人心跳,很厉害地被感动着。  随着时光牵引,眼见“同学少年多微贱”,意外,灾祸、无常,老病与沦落……  那才是真正的人间,正常无比的真实人间。回忆生命过往,哪一个纷如蝼蚁的生命,不曾有过花样的年华,月样的精神、冰雪样的聪明?这许许多多沦落的生命,谁又和谁的生命真正相关呢?

书籍目录

路上所见遥远的音符饭疏食饮水花样的年华母亲火车梦吃教记白鸽影戏散落与连结凡高之路怪力乱神写在沙上的詹国风魏黄灶空山松子落姚青山的情史紫荆花疯狗与红猴有弗学?后记

章节摘录

  路上所见  我从童年经少年到青年都住在台湾东北部的一个小镇上,小镇是林产的集散地,在日据时代就很繁华。四九年之后,林产一度还是重要产业,为地方带来不少财富,但明显已不如以往,属于雪山支脉的太平山,山上林场盛产的桧木已被砍伐殆尽,再加上五零年代末期,政府修了一条从太平山到县府所在宜兰市的道路,所剩无几的林木又直接被运到了宜兰,从此之后,林业荣景不再,小镇就需面对自己逐渐衰颓的命运。  但小镇到底是偏僻的小地方,不论沉睡或醒来都需要时间,这里的人神经松弛,欲望与气度都不大,对自己的未来,大约在十步之外就浑然不觉,既不担心,也没有憧憬,整体看是浑浑噩噩的一片。  台湾有句俗话:“天公疼憨人”,意思等于是傻子有傻福,既是命运,穷担心也没用。小镇在兰阳平原的中一心点,四周农业出产尚盛,加上交通是辐凑之区,林业萧条了,还有其他可顶替,六零年代末,台湾经济逐渐从萌芽到“起飞”,连带让小镇繁荣又有了恢复之势,只是其中的变化,须从外头看,小镇里的人反而都没什么感觉。十余年的沉寂,对这里的人而言,好像只是夏日午后坐在凉椅上打了一个小盹一样。  就在小镇打盹的时刻,正好是我从童年、少年步入青年的阶段。我现在回忆我那一段时日,完全像梦境一般的迷离,每次回到小镇,看到物是人非或物非人亦非的情境,就想起张宗子啮臂自呼“莫非是梦”的样子,自己也跌落类似的感怀之中。  我常想起我在少年时在小镇路上游荡之所见,说游荡其实多数是上学放学时在路上之所见。小镇当年小得可怜,从南边走到北边,就是放慢脚步,也大约只需半个小时,从东走到西也是。小学我转了几次学,记忆有些?昆乱,但上中学之后,行程就比较固定,我在镇内的一所中学读完初中与高中,再加上我曾留级,我有七年的时间,上学放学几乎走同样的几条路,使我得以“饱览”途中盛景。这里的饱览两字是指天天看、重复看,已有些饱腻的感觉,而不是指小镇有什么特殊风光,值得人好好去欣赏。  小镇在日据时代因为曾是桧木的集散地而风光过,一度是东洋客与本地富豪的销金窟,情况有点像北部基隆附近产金矿的九份,但这里并没像九份那般急速的暴起暴落,林产的兴替究竟比金矿的起落要悠缓些。  在从太平山到宜兰的道路还没修好之前,仍有些林木会经公路运到小镇,镇西一条名叫中山西路的路端,还有一个原木运输的检查站,所有运下来的林木都须在那停车受检,这里是镇上还可以看出它与林产有关的地方。每当运木卡车在路边停妥,就会有几个个儿比较大的孩子像猴子一般的攀爬上车,用铁杆之类的器具把车上巨木的树皮剥扯下来,他们的动作必须迅速又准确,因为车子不会久停。车下则有几个妇人带着比较小的孩子,把掉落路面的树皮扫进畚箕,倒进准备好的麻袋中,那些树皮带回家,晒干了可以成为燃料。站上的管理员与车上的驾驶看到这乱糟糟景象从未阻止过,因为这些林木运到小镇,就会被抛到贮木池,树皮不被剥去也会在水中腐烂掉。那些刚被剥去树皮的巨木,露出新鲜得像人类肌肤的色泽,像被分解又放大了的人的肢体,当它们被卡车载着在路上招摇而过时,常令人遐想不已。  往日的繁华还在小镇留下一些印记。在镇南有一块不算小的地方,是小镇著名的“暗街”区。所谓暗街,就是指酒家、公娼与暗娼所聚集的地方,闽南语把那些见不得人的营业叫作“暗间仔”,从事色情行业叫做“开暗间仔的”。家长都警告小孩不要经过那里,但暗街距离我住家很近,严格说来只有小溪的一水之隔,我不得不常常走过,我自少年时代就听惯了酒女与恩客打情骂俏的喧哗,下里巴人所唱的俗调小曲。早上上学经过时,暗间仔的门窗都紧闭着,像一座死城,但到黄昏放学时就都活转了过来,那里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夜的都会。  给我印象深刻的不是暗街平日的样子。宜兰以多雨闻名,冬天雨季常常会一整月不见天日,有一天放晴了,早上上学经过,就见每户睛间仔都打开了门窗,把早已泡湿的棉被垫被枕头等拿出来晒太阳,有的放在椅子上,有的用竹竿撑在店门口,零乱又猥琐,却显示这个区域难得一见的朝气。平日很少见到阳光的妓女,也都出来了,有的坐在店门口的小凳,让年长的妇女为她们“挽面”,所谓挽面就是用两股棉线在脸上不断搓绞,用来拔除脸上的寒毛,寒毛虽小,连根拔去也会痛的,但被挽的女子,似乎一点痛也没有的样子,还在跟人调笑不已。不挽面的妓女则利用难得的晴日洗发,洗完彼此帮忙梳头,她们用的是一种名字叫篦子的梳子,是用竹子做的,密得出奇,可以“篦”出发际的头虱,篦出的虱子得立刻杀死,帮忙梳头的人总是手忙脚乱的不时用指掐、用牙咬的,口中还不断惊呼,场面热闹而有趣。  四周常听到人家讲那些妓女的故事,台湾传统社会,观念是重男轻女,早期穷人家里的女孩,很多送人作养女,有的给人作“童养媳”,送走的女儿,遭遇都很不好,命运不济的常被推人火坑成为妓女。最令人不忍听闻的是推她们人火坑的人往往不是养父母,反而是她们的亲生父母,而推她们的理由又不见得都是贫穷。走过暗街区,听到夜夜笙歌不断,一片热闹,而其中暗藏着的都是令人鼻酸心痛的故事。  在暗街北边的一个街口,有间杂货铺,杂货铺什么都有得卖,而以供应暗街之所需为主,譬如烟酒之类的。门口摆有水果摊,卖些香蕉、芭乐、龙眼之类的土产水果,还卖甘蔗,甘蔗虽不算水果,却是水果摊的消费大宗,吃的人不少。每天下午起,水果摊前就聚集几个男人在那儿边说笑边啃甘蔗,他们一时兴起,往往喜欢玩劈甘蔗的游戏,引起众人围观。游戏是把一整只带皮的红甘蔗立在地上,拿一把带勾的铁刀顶住甘蔗,然后放刀在空中玩一个夸张的花式动作,正当刀在空中时,甘蔗倒下来了,而那男人在甘蔗还没全倒的时候,纵刀朝甘蔗劈下去,看劈到哪儿,那段甘蔗就由他独享,有的人厉害,能把甘蔗从头劈到尾,那么整只甘蔗就归他一人所有了。整个游戏在调笑与谩骂中进行,但手上拿的刀又锋利无比,弄不好会伤到人的,所以过程也有些紧张。后来才知道那些男人是暗娼的保镖,他们的任务之一是维护暗间仔的安全,在路口看到风吹草动,就连忙通风报信,还有一种任务是阻止被推下火坑的妓女逃跑,他们有和乐的一面,也有凶残的一面,其实整个暗街都一样。  在政治禁锢、经济萧索的时代,小镇的娱乐事业并没有停止,正巧那几年可以说是电影的黄金岁月。小镇的电影院由一家增加为四家。最早的那家在火车站附近,原来是个专门演歌仔戏的戏园子,后来演起电影了,人龙不断,票房鼎盛,电影院就越开越多了。小镇虽小,但人口组织结构有点特殊,这里有一座联勤(当时军种的一种,与陆海空军是平行的)被服厂,员工人数不少,又有两个陆军军眷的“新村”,所以比起其他地方,“外省人”多些,但再多也不过当地居民的二十几分之一。外省人喜欢看国语片,本地人喜欢看日语片,早期还没有台语片,大约过了几年之后,才有哭哭啼啼打打闹闹的台语片出现。我记得我看过一部叫做《王哥柳哥游台湾》的片子,当然是黑白片,完全模仿好来坞的劳莱、哈台的演法,一胖一瘦的插科打诨,动作夸张,还是默片时代留下的痕迹,居然很受欢迎,后来那片子就续集、再续的拍下去了。  街口电影院新张贴出来的广告总会吸引行人,电影院除了有招贴广告,还有活动的广告。活动广告是让人前后夹着夹板,夹板上贴着电影海报,沿街敲锣打鼓,或者用吼叫来为电影作宣传,当时叫他们是“广告的”。有的“广告的”还化了妆,顶一个红鼻头,装成马戏团里小丑,跟黄春明小说《儿子的大玩偶》里的“三明治人”一样。但这种“三明治人”只流行了两三年,后来活动广告就由三轮车取代。  每家戏院都会在他们戏院的门口树立大型的看板,那些看板又高又大,用来介绍现在上演的或是即将上演的电影,最是引人人胜。看板是由帆布做的,一个巨型的电影看板往往是由好几个小型的看板组合而成,画的时候是一小片一小片的画,拼起来要成为一整体,不是老于此道者很难做得好。我上中学时,对绘画曾有兴趣,放学后常到戏院的画房去看师父们画看板,一度还想投身此业。镇上大东戏院有一位看板师父最得我心,别人画人脸时须要在剧照上先用铅笔打上格子,再在看板上画放大的格子,然后用炭笔依比例先画轮廓,才能把画像画得准确,而这位师父连画稿都不必打,看着剧照拿起刷子大剌剌的说画就画,一点也不犹疑。在他边上看,有时不知道他画的是哪一部分,就是知道他画的是哪部分,看起来也乱糟糟的一点也不觉得像,要等到他画完后拿到外面,把一片片的画板拼合起来,从远处一看,人物竟像活着的一样,其传神的程度,甚至比剧照上还要强呢,真是神乎其技。  街头林林总总可看的东西很多,不过各人所看到的不见得相同。上学路过,在快到菜市场的街角有一家很小的照相馆,这家照相馆门面寒酸得很,大门以外就只有一个小小的橱窗,橱窗里放着几张放大的大头照,吸引我的,是里面一张我小学“学妹”的照片。当时彩色照片的色彩生硬得很,冲放的设备也差,有些照相馆喜欢把黑白照片加工涂上色彩,不管技术再好也显得怪异又别扭,我学妹的那张是张没加工的黑白照,却显得落落大方。学妹比我低一班,名叫崔美琪,本人就很漂亮,但照片把她拍得更美,黑幕做衬垫,使她皮肤更显白皙,眼睛大又明亮,脸上挂着轻笑,好像准备要跟你说话的样子,每次经过,都教人不得不多看一眼。

媒体关注与评论

  《同学少年》是昆曲里每看必叫我落泪的王昭君。悲亢高远,闻之此生也可以不要了。  ——朱天文  周志文是秉性孤凉,语妙天下。  ——龚鹏程  这部书是21世纪台湾版的《呼兰河传》。  ——张瑞芬

编辑推荐

  华语文学十年来最好的散文,冷眼热肠,沧桑流转,丰厚而无奈的人生。他笔下的人间,是个青灰色的世界,远山带雾,斜阳掩映。  仿佛小津安二郎和侯孝贤的电影,榻榻米一角电风扇沉默地吹着,时间如同静止。  一个贫困的外省小孩在台湾乡下的成长史,见证时代的多义性  一眼最温柔的回望,寂寞卑微,饱含对悲欢人生的宽解与涵容  周志文的文字清淡,似讲古闲说的笔法  熟成而富涵内在秩序,活泼草莽而特具人情味  文字素颜无妆,淡到极致,隐约带有一点苦涩昧,极为耐品  仿佛外表沉静的河流,却有着活泼的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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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10条)

 
 

  •     散文写得好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冲淡、绮丽、高古、纤秾之类的只是风格,重要的是意味隽永。隽永也不是立意深刻就能办到的,否则哲学家都能成散文家了。文字要如流水,随物赋形,时而奔放时而凝涩;布局要如群山,远近错落,高下呼应。文章要自然,扭捏作态的是差文章,但过于自然,不加节制也是差文章;文章有趣是好的,好过干巴巴的论文,但卖弄笑话就显得低俗。好文章总让人觉得没有雕饰,但有时候细究起来却也可以见到作者的巧思。
      
      周志文的散文(单就《同学少年》这本来讲,别的还没有读)有一种古意,他似乎是用诗经韩柳的法子去写自己的童年,一些普普通通的事情,在他笔下就变得趣味盎然,又显得意味深长。
      
      比如《遥远的音符》一文。
      
      先写自己听力损失,这正是“起兴”的手法,随后引出“记忆里的声音”,也就是这篇文章的主题。接下去并没有直接写记忆中的事情,而是宕开一笔,写“音乐是有感情的声音”,再收拢来写记忆里的声音。
      
      随后文章很平整地写和母亲有关的声音,和母亲无关的声音,所用的素材都是细碎平凡的事情,就好像生活的一幅幅场景在面前浮现,又沉没。后面写正式的“音乐”,也就是写和“陈启智”的友情一段,这是作者古典音乐的启蒙,不经意间就写到了贝多芬的“命运”。
      
      末段自然是感慨世事变幻,照应了首段的耳鸣,又把“命运”抽出来,变成了文章的主旨。
      
      这是单从布局上讲,是很严谨的,但并没有匠气,这就是周志文散文好处之一。
  •     ——读周志文的《同学少年》
        
      熟读周志文散文写作的人,也把这本《同学少年》看作是他的别种风格,那么,我先前把这本书里的文字看做是“散文一种”,恐怕也是不为无因。我曾经读了这本书里的某些篇章很多遍,终于知道,散文是可以这样写的,一点不牵涉大的文化题目,和所有人们追逐过往的东西无关联,只是关照自己的微观世界,不纠结大时代,只是叹人生。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周志文自述自己早年生平,即如“同学少年”的时候,曾经遭遇到人生的第一场挫折,他留级了。在遭受到同学的轻视和稍带敌视的对待之后,小小少年,第一次受到外界对自己的评判,终于知道这种评判的代价几何。用周志文的话来说就是“在很小的年纪就‘洞察’了人性中深藏的悲剧”。那是一种被人抛弃的夜凉如水,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他读过这个人生的悲情时刻。年幼的周志文一度陷入一种低落的情绪很长时间。后来,偶然的一天,他邂逅了当年和他一起留级的一个同学。这个同学后来没有升学到高中,以卖陶器为生,但是也很无聊,有那种一般人都知道的精神和物质的双重空虚。因为是老同学邂逅,知道了“后来的故事”之后,周志文不久便去拜访这个同学的家,看了他的生活境况之后,问他生活中还有哪些是“有味道的”时,被领到屋顶去看他放养的白鸽。鸽舍十分清洁,那些训练有素的鸽子,接受主人的命令,张着翅膀和红红的爪子,飞开去,飞向天际。最后,所有少年的遭遇,少年的彼此慰藉,少年的心事,惆怅,对时代和社会的迷惑不解,都随着那白鸽扑簌飞去,不见踪影,全篇至此,不仅仅是作者的心情,即便是读者的情绪,也终于得空,逃脱开去,无拘无束一时。这便是其中的《白鸽》一篇。
        
      其实很多教育业内的人士从来没有顿悟过,原来最初的学堂恰恰是足以影响一个人一生的地方,而且又恰恰不是在“教育”和“被教育”这些事上面。因为,这个地方——不管是乡间私塾也好,公立现代学堂也罢,驰名海外的贵族学院也好,正是对牵涉其中的人第一次做出评价的地方,而且这评价关乎很多,尤其是人的尊严,同时,也迫使一个人尊严的过早觉醒。我和周志文一样,对很多年来一贯运用的诸多教育手段包括留级都有很多的迷惑不解,至今如此。就好像一个做过名侦探的人,现在仍然无法解决自己是否有权力揭破罪徒最后逼人走上绝路这样的道德难题。
        
      其实像《白鸽》一样,书中写了很多作者的同学,是那种单纯的写人,有同学过往,也有嗣后重逢,既有道听途说,也有偶然邂逅,完全是普通人对自己熟知人物的视角。周志文的这一批作品,都有一个很显著的特点,就是使人感觉他对周围的人的遭遇非常留心。这种留心并不是平白来的,也不是人的个性,而是因为你知道过他们的故事,或许还亲自参与过这些人的故事,于是本能的留心那些下文。年纪很小时候的同窗,其实和自己的关系很微妙,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从模仿开始,终于走完了自己的人生的。而小小的同学,正是自己无可选择的模仿对象。于是别人的故事或许就影响了自己,参与了自己的早年,变成自我生命历程中的真实部分。所以你迷惑,你发现甚至分不清,那些早年的记忆,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抑或是别人在你心里写下的,你当时不知道而现在又混乱起来。在这样的重叠暗合的局面下,你不是迷失了自我,而是放大了对小小同学甚至就是儿时玩伴们的感情,感觉自己和他们很接近,产生出类似由地缘升华到血缘的关系。在这样的前提之下,那些同学少年后来的遭遇,无疑会在你心中荡起深深的涟漪。你开始认识世界,你开始对世界产生出更多的无奈和迷惑。
        
      “空山松子落,不只是一颗,而是数也数不清的松子从树上落下,有的落在石头上,有的落在草叶上,有点落在溪涧中,但从来没有人会看到,也没人会听到,因为那是一座空山。啊,多么豪奢的一场坠落”。(参见本书165页)小地方的初级教育下的一班同学,我有这样类似的体验,同学少年众人,大家的家世几乎都是相仿佛的,各家住在左近,过的都是小日子,过日子的思维也几乎如出一辙,柴米油盐,最寻常不过,午饭时家家户户炊烟起的时刻都是一样的。大家看起来几乎是一样的起点。但是啊——人生的路啊,越走越不同……,回头去看,特别是和你曾经的同学少年有过故事的人,你看他后来的遭遇,对比自己,总会有不尽的叹息。
        
      相同的是,这里始终都是一座空山,不管你后来如何如何,也始终没有人能看到和听到你的平凡坠落。我们都是芸芸民众。
        
      2010-1-10
        
      《同学少年》 周志文著 山东画报出版社2009年8月版
      
  •     阅读回忆的文字常常会身感静谧,安然于心,这种感觉也许就是所谓的享受吧。尤其是那些渗透着平实淡然的作品,分外吸引人。没有慷慨激昂的言辞,没有气冲云天的抱负,也没有意气风发的说教,书卷中只是简单的叙述,平和的就如聊天讲故事一般。说不清它吸引人的地方到底在哪儿,或许就是因为简单真实。周志文先生的散文集《同学少年》就是这样一部作品。
      往日的乡间少年,如今的耄耋老者,物非人亦非后,回忆的文字本该是感伤而杂乱的,然而,周的回忆却是那么的轻柔和煦,娓娓道来。不论是小镇的往日街景,还是记忆中遥远的声音,还有母亲姐姐以及“微贱的同学少年”,事件清晰,人物鲜活,每一段回忆仿佛似一帧画面展现于眼前。没有煊赫与绚烂,壮烈和华美,有的只是朴实无华,平凡无奇,一如我们的身边人物,这“才是真正的人间,意外、灾祸、无常、老病与沦落的人间,正常无比的人间”。正是这些细琐的微不足道的回忆,往往最能打动读者的心弦。正如张瑞芬在序中所言,周志文是以一种“卑微的心愿,低下的姿态,俯首巨大命运的谦卑,叙述一些纷如蝼蚁的生命,沦落的生命,而他们也曾有过花样的年华,月样的精神,冰雪样的聪明。”对于生命的尊重与相惜往往是人之为人的前提,这样的文字怎会不让人有所感触呢!
      也许历经岁月的积淀,人会慢慢变得淡然与乐观,至少在周文中可以看出来,平静安稳的笔底是欢快活泼的波澜。读一个老人的欢快文字是一件非常令人惬意的事,这是经历后特有的对生活乃至生命的潇洒,这也是足以让我们这些年轻后辈回味良久的乐观。
      
  •     台湾学人周志文先生的散文集,本来是连载于台湾某杂志上的专栏,主要怀念自己的少年及同学,有回忆录的性质。
      
      周先生1942年生于湖南辰溪,后来到台湾后,是在“眷村”(现在已经成了个有名的词)长大的,但周先生“身份比较尴尬。我是‘依附’在军眷的姐姐名下,我与母亲加另外两个姐妹虽住在眷区,只能算是个‘黑户’,因为我们与姐姐的关系是旁系亲属,是没有任何配给的。”所以周先生是从台湾社会的最低层成长起来的,而他求学成为博士,后当上了大学的教授,在那群同学少年中可以说是人生最成功的。不过在那些写老同学的篇章中,周先生没有矜夸,而是不时流露出对他人生活的同情与理解,也间有沉痛之感。总的说来,全书有种沉郁之风。
      
      朱天文的序言中提到:“台湾《印刻文学生活杂志》的总编辑说,周志文的文章是十年来所见散文最好的(不是“最好的之一”,是最好的)。”未免溢美,不过周先生的文章确实可读,是充满感情又绝无雕饰的文字,说是精品倒是一点都不过分。
      
      摘录:
      
      P16
      
      这首歌没头没脑,劈头就咧咧啦啦的大叫,歌词歌曲都粗俗不堪,却长期萦绕在我记忆中挥之不去,到现在有时候还让我脱口唱出呢,真令人绝望啊,每想起这粗糙的音乐,我的童年都变得苍凉起来。
      
      P39 有一首名叫《领袖万岁》的歌,不论旋律与节奏,都是军歌的上选,歌词比其他军歌显得长许多,好像是“祝寿”的歌曲,其中开始的部分是:
      
      领袖,领袖,伟大的领袖,
      你是大革命的导师,
      你是大时代的舵手。
      ……
      (luke评:为什么两岸的人都会想到“导师”、“舵手”这样词呢,不解)
      
      P50 我们打开红布,把骨灰轻轻倒入新置的陶瓮中,最后一把,做坟请来的风水师要我这当儿子的用双手捧入。当时母亲已死了四十余年,她灰白的骨粉在阳光下闪着沙子般的光辉,我记得四十多年前,母亲的骨灰装入盒中最后一捧也是由我捧的,那时我只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母亲轻轻的骨灰从我指隙慢慢流进新瓮中,我回忆这四十多年的光阴,就像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完全的流走了,这也几乎是我的一生呢。
      
      P55 蒸汽火车的汽笛声,真好听极了,远处的气笛悠扬如梦境,近处的有如兽吼,一列火车从远处排山倒海的飞驰过来,加上它一边走一边鸣笛,好像在向全世界宣告,所有的阻挡与障碍在它摧枯拉拉朽的力量面前都是无准备的。面对那种强势的喷烟与震动,所有男孩的肾上腺都会急速的分泌,而他的血也变成随时会点燃的燃液。
      
      P165 当我读到“空山松子落”的时候,心中想起生命中经历过的一些细琐的往事与人物,特别是少年时在宜兰乡下的同学们,像尤金祝这类的。我的这群同学都是台湾社会芸芸众生中的一部分,一生平凡,默默无闻,很少有特殊成就,他们存于世,有点像深谷中的花开花落,无人关怀,无人知晓,但对那棵寂寞的花而言,那短暂的开落却是它真实的一生。空山松子落,不只是一颗,而是数也数不清的松子从树上落下,有的落在石头上,有的落在草叶上,有的落在溪涧中,但从来没人会看到,也没人会听到,因为那是一座空山。啊,多么豪奢的一场坠落!
      
      (本书网上可以读到: http://book.ifeng.com/lianzai/detail_2009_12/25/293353_38.shtml)
  •     作者用几乎大部分的文字回忆少年时的同窗
      他们或多或少的境况是“同学少年多微贱”
      没有评论,没有嗟叹,只是回忆和叙述
      
      作者的文字功底扎实,朴实无华又耐人寻味
      只是在“腰封”上(讨厌的腰封),写道“台湾的《呼兰河传》”让人十分反感,这本书岂是能和《呼兰河传》相提并论的?
      
  •   嗯,真的,这本散文意味深隽,遣词虽不华丽,但行文却如流水,毫不窒塞,美。
  •   “很严谨的,但并没有匠气”
    这句描写周先生的行文实在贴切得很。
  •   这类的平淡安静的书,往往也能抚慰我们心灵的焦躁。
    朱天文的文字或许也是这类的感觉。已经把《同学年少》收录至下期的购物单中了,呵呵
  •   不谢。喜欢就好。
  •   LZ真的很喜欢读书的样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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