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刹海梦忆

出版时间:2006-9  出版社:江苏文艺出版社  作者:朱家溍  页数: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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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朱家溍先生是故宫博物院研究员、国家文物局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九三学社社员,著名的文物专家和历史学家。他学识渊博,涉及学科既广且深,解决院内外文物、历史等疑难问题,硕果累累,堪称大师。本书从京城旧影、宝襄鉴古、蜗居雪泥、碧梧翠竹、序跋萃录四辑介绍了朱家溍先生的作品,你会发现朱家溍先生身上不仅具备京派气质,还兼有海派性情。

作者简介

  朱家溍(1914-2003),字季黄,浙江萧山人,宋代理学家朱熹的第25代世孙,生于1914年,从小在北京长大。其父朱翼庵,名文钧,1902年作为中国第一批公费留学生就读英国牛津大学经济系,毕业归国后出任财政部盐务署署长。由于家学渊源,所以对中国的古籍碑帖有较多的了解,早在故宫博物院成立之初即被聘为专门委员。书香门第的朱家除了四壁图书外,也陆续收藏了很多各类文物。中国有一份在收藏界很出名的杂志叫《收藏家》,该刊自创刊号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连载《介祉堂藏书画器物录》、《欧斋藏帖目录》和《六唐人斋藏书录》。这些目录是朱家溍青年时代编写的,开列的都是朱翼庵的藏品。从这些藏品目录,就不难知道朱家溍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然而,即使是在这样浓厚的历史文化氛围中长大,从小就对文物有着特殊爱好的朱家溍也差点与他现在从事的文物鉴定工作无缘。在读中学时,除了学校的功课之外,他在家还要背诵经史诗文,点读全部《资治通鉴》,学作古文、诗、词。这使他有了深厚的文化积淀,为日后从事的专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抗日战争爆发前夕,故宫博物院曾将大批文物迁至西南。1943年,故宫博物院在重庆市区的中央图书馆内举办了一次短期展览。参展的83箱文物,均为1934年参加伦敦艺术展的中国古代名画。当时,朱家溍被借调去当临时工,这使得从十几岁起就随着父亲每日接触金石书画的他十分兴奋,这些卷、轴、册的打开收起对他来说就如生活中其他事物一样熟悉。他一边工作,一边欣赏,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时候的享受无法形容"。因为,这是他离开校园后第一次接触自己熟悉的事物。  抗战结束后回到北京,朱家溍正式成为故宫博物院的工作人员,从此,他与故宫结下了半个多世纪的缘份。走在红墙环绕、宏伟壮丽的宫殿里,他的心情是如此的舒畅。几十年来,他几乎没有一天不来故宫,故宫里的990多间房屋他都去过不止一次,边边角角全走到。对生来就钟爱文物字画的朱家溍来说,在故宫工作,他如入宝山,目不暇接。在参加"提集"、"编目"、"陈列"、"库房整理"等工作时,他发现自己未曾见过的文物实在是太多了,要把它们从生疏变成熟悉,需要一生不懈的努力。他义无反顾地投入了这项繁琐的工作之中。即使在文物鉴定领域已有了很深造诣的今天,他仍然认为"即使再熟悉的事物,只要深入研究,对它的认识肯定还会有变化。何况自己研究的不知道的事物每日层出不穷,也可以说从青年到老年一直是这样。"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博物馆编纂图籍出现新气象,允许主编署名,不再只是干巴巴的署上一个单位的名称了。最先出现有朱家溍署名的著述,就是1983年商务印书馆香港分公司出版的《国宝》,其内容包括青铜器、书法、绘画、瓷器、玉器、漆器、珐琅、木器、织绣等众多门类。1983年法兰克福国际书展将此书列为本年度第一流图书,中国领导人赠送外国元首的礼品中也常有此书。此后,他还为故宫主编了《两朝御览图书》、《明清帝后宝玺》、《清代后妃首饰》、《历代著录法书目》等。中宣部主持编印的《中国美术全集》60册中,他与人合编的《竹木牙角器》、《漆器》两册,早已有了英文本。《中国美术分类全集》400册中有12册由他主编……  朱家溍学识渊博,研究广泛。在参加编纂《故宫博物院藏文物珍品全集》(60册)认选文物门类时,他请别人先选,把最后无人认选的《清代武备》、《明清家具》、《清代戏曲服饰》等都承揽了下来。这其中固然有他研究有素、出色当行的,但也有比较冷僻,须下工夫搜集资料才能完成的,耄耋之年的朱家溍仍像年轻时一样,迎难而上,挑战自我,可贵的学者精神可见一斑。  朱家溍识别文物的慧眼好像是与生俱来的。早在1949年春,他在天津海关检查德国侨民数十箱仿古铜器时,就扣留了其中一件珍品“商代大铙”,现存于中国历史博物馆。1992年,国家文物局为了确认全国各省市呈报的一级文物,成立了一个专家组去各省市博物馆和考古所鉴定一级文物,他理所当然地被邀请。这个组中有专看陶瓷的、专看青铜器的、专看玉器的,其余的文物都由他来看。从1992年至1997年,专家组共考察鉴定了全国22个省的全部文物,圆满地完成了全国的馆藏文物定级工作,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以来第一次正式组建如此规模的国家级文物鉴定委员会,也是第一次全面鉴定中国博物馆系统的文物。1994年,全国博物馆系统组团到台湾,应邀考察台湾的博物馆,他随团赴台,并在台北故宫博物院应邀讲学多次,他的研究成果受到了文物界同人的钦佩和赞赏。  作为文物鉴定专家,他珍爱文物,最懂得文物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意义,因此他与兄弟们一起将父亲所收藏的全部文物都陆续捐献给了国家。1953年捐献碑帖700余种、1000多件;1976年将20000多册古籍善本捐献给社科院,将全部的家藏明清黄花梨、紫檀家具和文房四宝捐献给承德避暑山庄;1994年又将26件珍贵书画捐献给浙江省博物馆,其中有最为珍贵的五代时期李澄等人的作品,极具文物价值,提高了浙江省博物馆的馆藏水平。   2003年9月29日,朱家溍先生因病医治无效,于29日在北京逝世,享年90岁。

书籍目录

辑一 京城旧影 什刹海梦忆录 东安市场忆旧 北京的鼓楼和钟楼 旧京第宅 老住宅的夏天 北京城内旧宅园闻见录 北京步军统领衙门的遗址 博多勒噶台亲王府 清代皇帝怎样避暑 慈禧听政为什么要“垂帘” 清代礼俗杂谈 禀报的规矩 清代外官生活方式 堂会戏辑二 宝襄鉴古 从旧藏蔡襄《自书诗卷》谈起 观真迹展览小记 大米和小米 元人书《静春堂诗集》序卷 宋高宗付岳飞敕书和批答 冬至阳生春又来 从旧藏沈周作品谈起 清高宗南苑大阅图 《国子监敬思堂补植丁香图》诗卷小记 关于雍正时期十二幅美人画的问题 顾二娘制菌砚 漫谈叠石 漫谈假古董 读《说葫芦》说葫芦 牙角器概述 龙柜 漫谈椅凳及其陈设格式 来自避暑山庄的一件画屏 旃檀佛像和复制品的下落 故宫藏《日本变政考》(外一篇) 故宫太和殿“金銮宝座”发现记辑三 蜗居雪泥 最后一次告祀泰山 敬跋父母遗墨 我家的藏书 《萧山朱氏六唐人斋藏书录》作者按并序 我怎样干上文物工作的 一个参观者对故宫博物院的印象 我青年时代经过的院庆 有关往事的一封信 关于两篇访问记的读后感 饮食杂说(一) 饮食杂说(二) 释北京方言“包桩”“找牢”“龙汉” 为影片《倾国倾城》订正史实辑四 碧梧翠竹 忆偶虹兄 李世芳印象记 杨小楼、刘宗杨和我 我与张伯驹道兄 记溥西园先生 我所知道的于善浦 回忆陈垣、沈兼士两位先生 忆朱益藩先生和他举办的赈灾书画展览 王世襄和他的《髹饰录解说》辑五 序跋萃录 《凡将斋印存》序 《帝京旧影》序 《旧京返照集》序 《国宝》导言 《两朝御览图书》弁言 《明式家具研究》序 《明清帝后宝玺》弁言 《明清室内陈设史料选辑》前言 《清代后妃首饰图录》序 《华夏诸神》序 《西安碑林全集》序 《京剧谈往录四编》序 《中国古代家具》序编后记

章节摘录

  大学士宛平王公、招同大学士真定梁公、学士涓来兄游怡园。水石之妙有若天然,华亭张然所造也。然字陶庵,其父号南垣。以意创为假山,以营丘、北苑、大痴、黄鹤画法为之。峰壑湍濑,曲折平远,经营惨淡,巧夺化工。南垣死,然继之。今瀛台、玉泉、畅春苑皆其所布置也。唐杨惠变画为塑,此更变为山水平远,尤奇矣。  乾隆的诗文集里面,很多很多的诗具体叙述各园景物结构。例如咏圆明园的“蓬岛瑶台”诗,就很明确地说这一处仿《仙山楼阁》画意,假山是仿李营丘的皴法等语。张氏最好的作品虽然已经毁灭了不少,但在北京各大小名园中还是保留着很多。并且还有很多清以前的名家作品。从这几个名园的假山各种各样堆法中,可以归纳为四大类:第一类是土石相间的堆法,适用于点缀比较大的土山。例如北海的塔山和万寿山(万寿山本是天然的山,但上面有很多的加工),凡土山的形势和颜色,是比较平淡单调,像这两座山,都是在适当地方装饰一些陡崖悬石,给山势增加些气魄。在山腰上多堆些青石是为了调剂山色,因为土是黄的,若没有青色的石头点缀其间,则仍然是一个大土堆。所以这类堆法,选择石头以青石为主,不需要玲珑湖石,最好是大块的青石足以壮山势、增秀气。堆法必须把石头一半含入土中,才显得厚重有根,不可单摆浮搁。陶然亭的假山主要应取法第一类,因为它是这种基础。  第二类是堆石不露土的堆法,适当装饰峰峦崖岫或依池的馆舍。例如谐趣园内寻诗径,南海的静谷、春耦斋、听鸿楼、流水音,北海的镜清斋内枕峦阁、濠濮涧内的东山等。这几个例子都是大园中的小园,拆开可以自成格局,合拢则通体联络。这类山石的堆法若施之于大土山,工料耗费太大,不易举办,也没有必要,所以在小格局中,洞壑宛转,径路盘纡,配合着苍松翠竹、池馆亭台,饶有幽趣。这样的景致和大土山的要求就不同了,选择石头最好用湖石,或有姿致的象皮石,以及少数的石笋,这类石头在近景中能发挥它巉岩森耸的景象。至于青石也不是绝不可用,不过不可掺在湖石一起。例如北海濠濮涧的东山即完全以青石堆成的,也很好看。这座山在濠濮涧和曲折的石桥隔池相对,站在桥上看见一脉青山,就忘了山的那边已经是园墙了。用青石堆这第二类的假山,最忌强求玲珑,应重视石头的纹理,因为青石的纹理都是大直丝、大横丝,稍微纹理不顺,就极为触目。濠濮涧堆青石的手法极为成功。  堆石不露土的堆法,即使是在小格局中也还是相当耗费工料,所以封建时代修造园林也只有在最精致的地方才使用这种方法。我记得十几岁的时候,在圆明园的旧址还见过几座这种巧夺天工的堆法。那时候虽然已经残破,可是站在那悬崖邃谷下面,还觉得山石有森然欲搏之势,并且在残毁脱落的地方还看出堆法,除了利用石与石相叠而重量自然有所交待之外,还有些中间贯串着铁柱,和木器的插榫作用一样。所以那些危崖奇峰才安稳得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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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66条)

 
 

  •   朱家溍先生的作品集,很多在故宫退食录中也有。是正版,但江苏文艺出版社在这本书的排版上实在不用心,出现多处错字。当当的服务不错,快递很及时,另一本书从无锡调运到北京很快。
  •   朱家溍先生的力作,读来非常好
  •   朱家溍的作品,回忆老北京的风俗旧物,非常亲切!
  •   朱家潽先生在这本书里写了很多人,每个人都很生动鲜活可信。比如学者、文物鉴赏家王世襄;著名书法家朱益藩;戏剧大师杨小楼、李世芳等。其中一篇写张伯驹的文章令我十分触动,从中可见朱家潽与张伯驹的深厚友情:“在我最倒霉的时候,他不避嫌来看我,在他倒霉的时候我也同样关注他,我认为这都不是偶然的。还有把无法以经济价值计算的国宝文物无偿地捐献,我们二人也都做到了,应该说算得上同心同言的朋友了。”
  •   朱家溍细语道来老北京的风物人情
  •   老北京的风味,故宫、文物写很耐看。
  •   老北京的介绍、文物知识、朋友的回忆写的好,文笔流畅。
  •   朱先生是大家,功底深厚,非常喜欢,这套书很好,都是精选的好文章!
  •   朱老先生家学深远。学问好。人品端正,写书记事非常认真,有理有据。看的人快乐。写的人亦无遗憾。非常之好。
  •   朱老是朱熹的后人,看朱老的文章犹如在夏夜的饭后,博学的老人对你娓娓道来那老北京的种种。顺着他的指点,我在一个雨后的下午,走在什刹海的后海,眼中的景物与书中的典故一一涌上。享受非凡非常好的书!质量也好!
  •   名家作品,值得收藏
  •   朱老的作品必收
  •   非常棒的一本书,值得一读。
  •   质量不错,书是全新正版。留住收藏用。
  •   老北京的回忆
  •   比我想象的要好啊,
  •   还没看,发货超快
  •   记忆北京的好书。
  •   带你了解老北京,很不错,喜欢。
  •   这一系列书不错。买了邓云乡等几本吧。可以仔细读的文字。
  •   喜欢北京和传统文化一定看的书
  •   打开书,忽然周围都安静了,好像时光穿越回朱老那个年代。
  •   朱老是大家,讀他的文章嚴謹,仿佛又回到了老北京,回到了胡同,有共鳴感。
  •   大家之作啊。
  •   特别怀念老北京的感觉,现在的老印象基本上没有了
  •   心向往之……那些风貌、人物
  •   书值得阅读,令人回味.
  •   老先生讲述的地方都是我儿时常去的地方,因此带我又找回了过去的记忆。
  •   虽然买的时候价格不算便宜,但还是比较值得,我喜欢封面的纸张和设计,内容也很好。
  •   内容真心好,以玩的心态去看,很好的。了解那个时代的社会风情人物。
  •   抱着对作者完全不熟悉的心情买下此书,今日读读,发下自己没法读下去,后来才发现朱家溍的“文物之路”与我不是“一伙”的。不过有心去的朋友还是可以买来读读
  •   朱先生在书中娓娓道来,许多文物知识风俗礼仪人文掌故等等,给人带来耳目一新的感觉,平时接触不到的知识在这里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朱先生家学源远流长,本人又是书画大家鉴赏家收藏家,所以讲的知识非常到位,值得一读。
  •   大家散文系列的一种,文笔隽永,富有情致,常道人之所未道。读《什刹海梦忆》手中捧的不是一本书,而是中华传统文化的往昔历史和记忆。要是配上插图就完美了!
  •   今人能理解么,自行车,文物
  •   这本书的内容丰富,值得推荐,不过要说明一点,其中有大部分文章在作者的《故宫退食录》中也都收录,但因为这本书价格不高,光是那几篇不重复的文章也值这些钱了。
  •   不错,一直很喜欢什刹海的,好想有空再去一次!
  •   朱老是故宫老人他的东西值得一看
  •   有些内容在故宫退实录上也有,正宗老北京的味。
  •   见石山房主人讲书中记浦西园移树一事,印象尤深。
  •   这本书比较适合对老北京风物比较熟悉的朋友。 非常好的书!质量也好!
  •   个人很喜欢的一本书~~
  •   老者的回忆耐人寻味这本书值得收藏
  •   以前没有度过他的书,但文章确实是写的不错,推荐阅读····
  •   适合闲时阅读
  •   作者是出身世家,所见所示都是我们凡人所不了解的,所以没事看看挺好,唯一遗憾照片太少
  •   好书一本.但有的篇章太专业
  •   .对老北京风貌感兴趣的朋友可以买回来边看边收藏了,因为照片中的有些地方已经不复存在了
  •   看过书了,写的老北京的旧事,对此有兴趣的朋友,不妨看看,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   这本书是朱老先生故宫退食录的节选本,看故宫退食录时感觉耳目一新,不知为什么看这本书感觉怪怪的,所以看过故宫退食录的就不要买这本书了。
  •   这本书比较适合对老北京风物比较熟悉的朋友。总的感觉作者的行文比较口语化,文学色彩一般,或许这就是“呓”吧。文字里还不时透露出作者对富豪家境的那种优越感,似乎过显,不是太喜欢。同时买了余光中的一本自选文集,两者的语言,完全没有可比性。我只有在等一个从小在北京长大的朋友吃晚饭的一个小时,找不到事情做,勉强看了这本书的前面两篇。然后就把书送朋友了。
  •   文字功底很深厚,老北京的味儿很浓。不过对于不是生长在皇城根儿,没有从小耳濡目染北京城的陈闻旧事的人来说,这本书显得有些晦涩难懂。
  •   送来的时候书不太干净。这本书印刷一般般
  •   这类书,有些很言之有物的,见到就收着吧.
  •   这个系列的都是印刷好几次的了,纸质差,书皮简陋。
  •   好书就是要买来收藏
  •   这个系列的书很多
  •   老板买的,很不错的书!
  •   大师散文
  •   什刹海梦忆
  •   《故宫退食录》大多收录
  •   朱先生的文字可以反复读
  •     得以拜识朱家溍(季黄)先生是在1995年的9月。当时朱先生与刘曾复先生一同应邀来沈阳参加第二届中国京剧票友节,我则是在李麟童先生的引荐下拜识的这二位老前辈。虽然后来我也曾与朱老通过信函及电话,并且还向老先生请教过当年杨小楼先生演出《金钱豹》的情况,但由于那时我年纪尚小,对京剧艺术了解甚少,加之朱老工作繁忙,几乎每年都要随国家文物鉴定组到各省鉴定文物,经常不在北京,所以我本人同朱老的接触远比不得同辈友人中的吴焕和徐鹏。但这些却丝毫不妨碍我读朱老的文章、听他的戏和看有关他的采访,并且还间接地从刘曾老处打听过朱老患病及病逝前后的情况。
      几年前,听说朱老有专著《故宫退食录》问世,王世襄先生作序,此后,张中行、吴小如、徐城北等诸位先生也先后写了书评,可惜一直没有买到,后也曾托友人代购,终无下落。不久前,听说有出版社把朱老的一些文章编成了一本集子,名曰《什刹海梦忆》,于是我便到书店查询,见书后相比之下,感觉这本《什刹海梦忆》中的大部分文章均选自《故宫退食录》,一种与“失之交臂”却又“失而复得”极其相似的喜悦心情使我毫不犹疑的购下了这本在朱老辞世后出版的《什刹海梦忆》。
      季黄先生的《什刹海梦忆》全书分为五辑,依次为:《京城旧影》、《宝襄鉴古》、《蜗居雪泥》、《碧梧翠竹》、《序跋萃录》,全书共收录文章70篇,总计27万字。从朱老平生所涉及到的工作、专业及生活和兴趣爱好看,可说是应有尽有,十分全面。遗憾的是,我本人却与文物收藏及鉴定无缘,自然读来不亚于看天书一般,无奈只得“先易后难”地从第四辑的《碧梧翠竹》读起。
      辑中的《忆偶虹兄》、《李世芳印象记》、《我与张伯驹道兄》和《记溥西园先生》等诸篇文章,我均是在本书中首次见到的,加上此前我曾拜读过朱老论戏的文章,给我最大、也是最突出的感受是朱老的文章写得很平实,有时平实得甚至怀疑这就是出自辅仁大学国文系毕业生的手笔。然而,这就是季黄先生的手笔,他不尚空谈和虚谈,更不喜欢玩文字游戏,从来都是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来进行写作,并且不回避任何自己可以避而不谈或是少谈的东西。例如朱老在《我与张伯驹道兄》一文中写道:
      有一次在惠古斋,遇见伯驹,惠古斋掌柜的柳春农给我们两人介绍的,当时我二十岁。我还记得那天我在低着头看一个高澹游《万峰秋霁图》卷,柳春农在陪着我得时候,忽然听他自言自语地说:“张大爷来了,四爷您慢慢看,我先去招呼一下。”说着话他就迎上去,徒弟已经开门,进来一位细高身材,三十多岁,在戏院也常遇见的人。我听别人说过,他就是张伯驹,但因为没人介绍,没说过话,所以我仍旧低头看画。……当时我看完把卷子卷好,小柳看我和伯驹两人都没有主动要互相说话的意思,就笑容满地给介绍了。我们寒暄几句,当时我觉得伯驹说话声音很低,好像也不爱说话,所以我也不和他说话。这时候小柳就两边说,施展他的周旋本领,一个人谈笑风生,风雨不透,可是我和伯驹始终没谈下去,坐了一会我就走了。第二次是在丰润张孟嘉先生家里,孟嘉先生是一位画家,又是长我两辈的亲戚,他藏有一幅王烟客的《小岚图》轴,一个王石谷的青绿山水长卷。伯驹这次是来看这两件东西的,我因为早已看过,所以那一次我也没有久坐。此后有时遇见不过点头而已,就是这样淡淡如水之交。……一九五一年为了支援抗美援朝,我们故宫博物院的业余京剧团发起捐款的义演。……有一次我演《长坂坡》,散戏正在卸装的时候,看见伯驹进后台来了,“真正杨派的《长坂坡》!现在演《长坂坡》赵云没有够上杨派的,只有你一份。”他还没走到我面前,就大声地把话说完。我连忙说:“你过奖了,我很想听听你的意见。”我一边洗脸、换衣裳,一边我们就没完没了地谈起杨小楼。这时候刘砚芳先生也过来,我们三个人一同散步到景山东街马神庙路南的一个四川小馆吃晚饭。席间伯驹说想参加演几次,当时商量妥当,订好戏码。从次一个星期开始,共演出四次。一次是我演《青石山》,伯驹扮吕洞宾。二次是我演《拿高登》,他在压轴演《打棍出箱》。三次是他演《摘缨会》,我扮唐姣。第四次是《阳平关》,他演黄忠,我演赵云。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来往,我们原来淡淡如水的关系变成莫逆之交。他到我家来,我也到他家去,谈古书画,谈戏。……我们两人认识以来,因为彼此不了解,有几年见面无话可说,自一九五一年以后成了知己,在我最倒霉的时候,他不避嫌疑来看我,在他倒霉的时候我也同样关注他,我认为这都不是偶然的。还有把无法以经济价值计算的国宝文物无偿地捐献,我们二人也都做到了,应该说算得上同心同言的朋友了。
      以上是笔者摘抄的部分朱老回忆与张伯驹先生几次见面的情景及总结。平心而论,如果我是作者,我是不会写得如此“真实”的,至少会在遣词上做一点“润色”。然而,我毕竟不是季黄先生,更不具备他的胸襟与诚实。可是作为读者,我却从中真切地感受到了作者笔下真实的“张大爷”与“朱四爷”都是怎样的人——朱老没有回避建国前与张伯驹先生在惠古斋比较“尴尬”的结识经过,更没有回避他本人当时的真实想法——“当时我觉得伯驹说话声音很低,好像也不爱说话,所以我也不和他说话”。窃以为,朱老的这一笔确是生动、如实地把两位出身名门的“哥儿”的真实性格脾气给写了出来。尽管读来有些让人觉得有趣,然而却实在让人觉得可爱。遗憾的是,这篇季黄先生回忆丛碧先生的文章没有收录在《张伯驹与京剧》一书中。
      在《蜗居雪泥》中,我最喜读的还是《饮食杂说》,原因是我与季黄先生虽然年辈极不相当,却都属于那种好吃的“馋人”。尽管都是“馋人”,然而我与季老又有所不同,总结起来有两点。第一点不同是我因“馋”而能积极主动地试着自己动手做一些适合自己口味及要求的小型菜肴,例如炝莲白、坛肉、红烧牛尾以及酸黄瓜、咖喱牛肉、三明治和罗宋汤等,因而自恃在动手的方面比“不会做”的朱老略胜一筹。然而,第二点不同我却必须承认今生都没有资格与朱先生相比,那就是朱老在昔年曾经品尝过的那些佳肴的“味道”。
      在《饮食杂说》中,季黄先生说“饮食业的水平,包括所有饮食企业,不论大小新老,也不论全国各地区,近十多年来我个人主观的感觉,水平都在下降”,朱先生这一观点总结起来不外乎体现在名品的消失和传统烹饪技法的失传。例如“生炒鸡片、生炒鸭片都早已没有了”,又如糟溜鱼片里“没有糟”、酱爆鸡丁“端上来不用吃,一看就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等等。此外,在朱老看来还有一点最大的不同就是餐馆在今昔服务的质量与态度上也存在着不小的差异,说白了就是今天餐馆里的领班和服务员没有了过去“堂头儿”和“伙计”们服务的“味道”,以至于朱老问服务员“这个糟溜鱼片里怎么没有糟”时,服务员的回答却是“你再说一遍!”……
      尽管由于年龄的关系,笔者没有朱老曾经的口福,但对于以上朱老所谈及由我归纳出的三条具体表现,我还是完全同意的,并且我决不是盲从的同意。仅以我所在的居住地而论,字号是原来的字号,菜名也是原来的菜名,味道是不是原来的味道呢?我虽没有口福品尝过王甫亭、唐克明、徐子明、任树芳、刘国栋等位烹饪大师亲自烧制的菜肴,但在此我也不妨举几个例子,如我在LMC所点的烹虾段也是索然无味;SY的炝莲白也能把甘兰炒出汤儿来;BFY的溜肝尖里也有可以见到的血水,溜腰花有时也能吃出骚味;在大连的一家餐馆里吃红烧海参,非但能吃出糖的味道,甚至还能吃出是糖炒糊了的苦味……难道这些就是老字号里的名品原来固有的味道么?然而,这些老字号中林林总总的“金字招牌菜”却在主厨们的“不断改革”和“锐意创新”中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可谓层出不穷(然在我品来却多是走“功夫下在吃外”甚至是“中西合璧”的路子)。一种强烈的反差不仅使笔者渐渐明白了“庙是苏武庙,碑‘非’李陵碑”这样一个道理,而且还让笔者深刻地认识到,这种“改革”和“创新”的核心目的就是要极力地背离甚至推翻传统而另起炉灶,从而显示出改革家和创新者的睿智与作为。记得一次我招待一位朋友,在一家餐馆点了一道独创的“招牌菜”——“奇妙香炸鸡”。朋友吃后却对我说“怎么一股‘麦当劳’的味儿?”我笑答“这就是这道菜的‘奇妙’之处。”不料朋友竟对我说“那吃‘麦当劳’好不好?还比这个味儿正!”呜呼,我在咀嚼香炸鸡的同时也在想,这种蜕变甚至是变革又何尝仅限于餐饮界呢?!
      至于朱老所谈堂头儿、伙计及过去整个“勤行”的“味道”,我更没有切身体会,然却有幸在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排演的话剧《天下第一楼》中初见了端倪,由话剧表演艺术家林连昆先生饰演的“福聚德”堂头儿常贵,也让我了解到了过去“勤行”中的一些学问。如果以林连昆的常贵作为昔时“勤行”的代表,则不难品位出过去“勤行”与今天大堂副理、领班及服务员之间的区别及变迁。季老所说的那种“味道”在我看来并不是简单服务态度和质量上的问题(像季老碰到的那样敢于责问顾客的服务员毕竟还是少数),而是那种具有传统“中国特色”的餐饮服务业“人情味”的缺失和流变。
      另外,书中的《关于两篇访问记的读后感》也让笔者感触颇深。谈来也是两方面的问题,一方面是今天广泛存在于媒体朋友采写报道时善意(或有意)的“失实”,一方面则是作为采访对象的季黄先生对于失实报道发表后的态度及反应。
      毋庸置疑,目前各种媒体为了在艰难的生存环境中求得生存和发展,有时不得不采取“故作惊人之语”的办法来吸引读者或听众的眼球,从而在发行量和知名度上取得成绩。当然,面对今天这样激烈的市场竞争,这些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作为媒体记者是否也应当具有相应的职业操守和职业道德呢?仅仅为了采写、发表的文章“出彩”,就能断章取义地截取被采访者的话,并依据采访者的主观需要进行重新“整合”,而不顾事实和被采访的感受,这些难道是媒体记者对历史和被采访者尊重的表现吗?遗憾的是,尽管很多名流对此叫苦不迭、怨声载道,然而有些媒体的态度和行为却依旧是“风雨不动安如山”,这也是笔者长期以来一直没有想通的一件事。
      话题再回到季黄先生的这篇文章上来,由于采访者或是其它方面的原因,使得“三希分离”、“朱家溍经历了古物南迁、西迁、复员的整个过程”等有失历史真实的话,均出自于季黄先生之“口”。其实对待这种无奈的结果,一般人可能大都会选择置之不理或是嗤之以鼻,但这也意味着一种被迫或无奈的沉默。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对待这种不公平的采访,季老却没有选择沉默,而是主动拿起笔来为采写自己的文章“纠错”、正名,从文章中读者依旧可以读出季老那种平实的风格——既不掠美,也不过谦,所有问题都是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并以还历史本来面目为目的来叙述的。作为读者,从中不难理解季老为何要写作并发表这篇《关于两篇访问记的读后感》。窃以为,读了季老的这篇文章,笔者不单了解到了季老平实和求实的做人准则,更重要的是我还因此学到了一种最佳的自己保护方法——自己纠正“自己”。
      此外,书中诸如《什刹海梦忆》、《东安市场旧忆》、《旧京宅第》、《清代礼俗杂谈》、《我家的藏书》、《记溥西园先生》、《王世襄和他的〈髹饰录解说〉》等多篇文章,也让笔者获益良多,限于篇幅就不在此一一赘述了。
      季黄先生是曾经一个时代的亲历者和见证者,同时也是一位敢于“吾口言吾心”的前辈学者,因此他所以被后人尊敬和爱戴,也决不单单在于他说从事的文博事业和业余研究的京昆艺术领域。这样的前辈,这样的学者,无疑是逝去的那个时代造就的,因而也必须承认,在很多方面后人是无法比拟和超越的。
      据闻季老的女公子朱传荣女士似在紫禁城出版社工作,因此谨在文末建议传荣女士能在不久的将来为先人编辑一本专门论戏的辑著,使得季老大批零散的论戏遗作汇集出版,从而也好让读者有机会能够从季公的遗著中依稀再见京昆艺术在上个世纪那个辉煌时代的缩影。
       2007年9月,在季黄先生逝世四周年的前夕写成
  •     朱家溍的书是吕蕤冰小朋友介绍的,这本读的很舒服,是可以放在厕所随便翻看的,不急不缓,轻松适宜。下次去北京最好带着这本书,还有叶广超的《大紫荆城》,尽量体会一些老北京的建筑、吃食,虽然没剩多少了。
  •     读《北京城内旧宅园闻见录》一篇,让我想起《洛阳珈蓝记》。一个一个的园子,如数家珍般地写,笔端汩汩流出的是宇文所安的“追忆”情节。每写完一个记忆中的“美景”,便平淡地说一句现在该处已经是某某学校或者某某出版社,不知道还是不是原来哪个样子。
      
  •     不知是不是因为离开了北京几年置身在完全不同的城市文化氛围里,再一次回到这个出生成长的城市发现原来自己那么爱它。
      
      买《什刹海梦忆》就是因为它的名字和作者。这一段时间读了不少这种所谓“世家子弟”的文章作品。
      
      朱先生以学者平和而丰富的内心看人看事,守着自己的爱好和工作。可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他们高不可攀。
      
      似乎这是朱先生在学术研究作品中很少的(如果不是唯一的)一本散文性质的集子。看看吧!
      
      只是不喜欢用“京派”“海派”什么的来评论朱先生。尤其是书中那个上海作者的后记。
      
      很反感“海派”的提法。在我个人看来这并不是什么褒意。
  •      我曾经很喜欢一个叫水晶石公司做的一组照片。在现实的位置上勾勒出透明的老城楼的形象。经过那些地方的时候,就会想,那些个车水马龙的繁华路上,下面埋藏着的是一个老城的魂魄呢,它虽然不会出声,但却真切地屹立于此。
       读已故的朱加溍先生的《什刹海梦忆》。朱家溍先生是朱熹的二十五世孙,其父朱翼庵先生,是中国近代著名碑帖收藏家、书画鉴定家。故宫成立之时,便被聘任为故宫博物院专门委员,负责鉴定故宫所藏古代书画碑帖。故宫首次出国展览的所有绘画作品均由朱翼庵先生鉴定。上个世纪20年代中,故宫首次对外开放,尚是稚童的朱家溍就由父亲领着手走进深幽神秘的紫禁城宫苑。当年觉得“能走遍故宫的每一个角落,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的朱家后人,后来“子承父业”,成了故宫的第二代文物鉴定大师,为国效力近六十载。
       可是朱先生的文字却是最平易近人的。你完全可以忽略词藻和语法的功用,而只跟随一个世纪老人的追忆走进业已消失的那座古城,感受那里最鲜活的市井气息。
       比如说到东安市场。因为我家在东单住了十余年。有事没事,一个星期总要逛上王府井三四趟。东安市场简直就是记忆的一部分。那个时候东安市场还叫东风市场,是文革时期改的名字,可能取自“东风吹战鼓擂”吧。那个时代的人们,心里不安稳,时势也不想让人安稳,所以岂能“东安”。可是后来东风市场又改回到东安市场,我还且心里调试了一阵。总想习惯了的事最好都不要改变。
       朱先生写的东安市场又是他小时候的记忆了,吃的玩的看的,那些记忆映衬着我的记忆,一座消失的东安市场似乎赫然又清晰了。
       朱先生记忆中的东安市场,当时是一个十字街的形式,若干店铺的房屋,一座挨着一座,街心是摆摊的,也是一个摊挨着一个摊。十字街的上空是罩棚,东面有一座剧院,吉祥茶园。吉祥茶园后来变成吉祥戏院。我小十几岁的时候还会去那看电影。1993年,吉祥戏院随着东安市场的拆除而成为历史。朱先生说,“他们最后一次在那里告别演出的滋味,很像和深交的老朋友莫次见面一样,明知道今生不会再见了,见时徒增伤感,不如不见得好,但是又想既是有机会告别,总是告别一下好吧。”吉祥戏院之所以叫“吉祥”,因为躲过了几次大的火灾。可这吉祥延续了百多年,躲过火,躲过灾,躲过战乱,却总躲不过一个拆字。
       朱先生还回忆,那个时候东风市场里有个会贤球房,楼上是台球,楼下是地球,也就是保龄球。还有一家著名的西餐馆“德昌饭店”,布丁好吃的不得了。可想而知,那个时候的东安市场已经有很洋派的玩意了。而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我印象中的东安市场还只有一家冷饮店,可称得上有些洋,因为里面有全北京独一份的冰淇淋汽水和一种叫雪人的甜点。按当时的价格是很贵的,但幸好表姐有点钱就会带我们去吃,那也算当时很奢侈的一种享受了。可是比起早年的东安市场,这还真是不算什么了。
       老东安市场还有些很有特色的店铺,比如说“花儿刘”,卖的是各色绢花、红绒花和珠花,是当时行销全国的一家专卖女人头花儿的店。可能类似于现在的“she”。还有屈臣氏大药房,不知道和现在的屈臣氏可由什么渊源。有一家奶茶铺,卖的奶酪,北京人都只称酪儿,奶卷,奶饽饽,现在在梅园里也可以吃到,但我想味道一定和过去大不相同了。五芳斋的南派小吃,以小笼包子,熏鱼面、煮干丝、炒鳝糊最出名。似乎也只有这家店,如今还可以觅得其芳踪,不过也不是在东安市场,而是要到杭州,才可品到红豆粥和肉粽,那才是叫好吃。
       我印象中,八十年代的东安市场仍然是一个集各方美食于一身的吃喝玩乐场所,比如北门进口有一家奶油炸糕,煞是好吃,现如今那味道早已失传。后来北门又开了吉野家,那个时候六元钱一碗已是奢侈,所以也就是偶尔去吃一下。不像现在遍大街都有,却没那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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