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今生的守候

出版时间:2010-11  出版社:九歌出版社有限公司  作者:廖辉英 编  页数:266  

前言

  因守候而有情  我是不相信愛情的,朝朝暮暮、到處浪跡,不擇木隨處可棲、愛此也憐彼,完全沒有準則;特別是時下男女,以愛為名,縱慾狂情,攪混一池腥羶水,令人作嘔。  但其實我確乎也是相信愛情的,經歷這許多年觀察兩性,我真的看過許多穿越千山萬水、歷經好多時日,當初因誤解、緣慳、懵懂或陰差陽錯等等因素而分手的男女,在中年之後,因緣際會得以重逢,在對方眼裡,看到彼此無言的守候,最終得以有情人終成眷屬。  當初分手也許是不懂、可更多是怯懦、是不肯承認、是屈服於現實……走過坎坷的世道和情路,嘗盡錯愛的折磨,靜夜裡探照心的深處,偶然窺見那段過往那個昔人,忽然明白:原來我在找的是他呀!  所以,再怎樣,這世間還是有著愛情存在的。那些亂搞的人,要不就是不懂得愛情,要不就是沒有遇到真愛,與其說是可惡,更多的卻是可憐。  但是,不管咫尺天涯或天涯咫尺,錯過的愛情即使讓人揪心斷腸,最後這些心傷都會痊癒,這些人都會接受其他的異性,這就是愛情的現實性。  《你是我的回憶》裡,十九歲的少年袁初陽和十七歲的少女賀華姝,堪堪相愛就被迫分離,造成分離的劊子手是現實的懲罰,也是初陽的自尊與自卑。但是,即使當初初陽不自我割捨,兩人勉強相守,我相信最後反而會是分手,這是時機、現實條件和人心。  分手八年,各自漂泊,難得的是雙方都在心田深處守候著那幾乎不可能的重逢─寫到這裡,我這作者還記得獨自伏案深夜、邊寫邊不停拭淚的往事。  我想我是絕對相信愛情的,但更相信愛情往往必須有人願意守候,才會繼續發光發熱。  書中的另一對:賀華洋和倪玉琳的故事,也用另一種形式印證我上面的那句話。  在那美好的時代,我們看過愛情、經歷過愛情;我們受過屈辱和挫折,但也享受著努力的成果。那是一個讓人認識所謂刻骨銘心、忍耐、相信的年代─這本書,─《你是我的回憶》《你是我今生的守候》(分成上下兩冊易於閱讀)應讀者要求,重新再版,獻給愛情,獻給美好的一切,獻給所有正在守候或曾經守候的朋友。  廖輝英 九十九年九月

内容概要

  十九岁的少年袁初阳和十七岁的少女贺华姝,刚刚相爱旋即分手,初阳因自惭形秽而远离,从此两人各自在人生路上曲折闯荡:初阳忙着站稳壮大,华姝尽管光彩耀目、却在心灵深处等候着重逢。八年生离,究竟能否有缘再见?华姝又如何面对医学系学生的追求?
而早早结婚的贺华洋和倪玉琳,虽是璧人一对,却渐行渐远,八年缘份,等到的会是什么?
相爱不易、相守也难,本书将上集《你是我的回忆》中所有的缠绵、遗憾、未决、痴心、情份,一线一线编织成动人的彩衣,呈献给天下有情有份或有情无份、错过或还来得及的男男女女─但愿您和您的至爱,终身互相守候。

作者简介

  廖辉英,国立台湾大学中文系毕业。从事传播工作十余年,曾主编《妇女世界》杂志,现专事写作,除了脍炙人口的小说外,还在媒体阐述两性、亲子观念,中肯而观念清晰,理中有情,是深获各界信赖的「廖老师」,电视两性节目最受欢迎的来宾。曾获《联合报》、《中国时报》小说奖、吴三连文学奖、中国文艺协会文艺奖章暨金马奖改编剧本奖,作品多部被改拍为电影和电视连续剧。着有小说《今夜微雨》、《盲点》、《油麻菜籽》、《焰火情挑》、《相逢一笑宫前町》等;散文《先说爱的人,怎么可以先放手》等多部。

章节摘录

  再會的時候,他和她都已走過漫長的歲月……  前情提要:  十九歲的少年袁初陽和十七歲的少女賀華姝,剛剛相愛旋即分手,初陽因自慚形穢而遠離。八年生離,兩人歷經了漫長的心路,上天會讓他們重逢嗎?重逢會是形同陌路?或是再續前緣?而璧人一對的賀華洋和倪玉琳,如何去面對作風強勢的玉琳爸爸?  突然回來,匆匆離去,停留不及三天,袁初陽又行囊簡單的離開家,投入他那類似自我放逐的旅程。  袁深仍然很沉默,經過了兩年的暌違,他似乎已放棄父親訓誨子女的權利,特別是對初陽。袁宋南芝也大異往年,不再絮絮追問長子的去處,也許她逐漸明白,能熬過那兩年管訓日子,大概再無其他日子是初陽過不下去的了。  初陽搭車直抵高雄,找了家小小的旅店棲身,每天買報紙看分類人事廣告之餘,也親自走訪大街小巷尋機會。老實說,他並不清楚自己要做什麼或能做什麼,腦子裡唯一的信條就是:要棲身在一個不需要學歷,但發展性大的行業。  為此,他做過拆船工人。一個月之後,他終於明白,拆船雖然有厚利可圖,但買下一艘廢船,對毫無餘蔭的升斗小民而言,卻是天文數字。他發覺這個夢想太遙遠而不切實際了,除非他有一隻下金雞蛋的母親。  他在鼓山區分租了一間小小的房間,只有最基本的一張床和一張木桌。經過了小琉球那些歲月,他早已習慣生活素樸到只維持最基本的條件。  第二個月時,他買了台小小的收音機,收音機播放的節目,變成他最大、幾乎是全部的精神生活。偶然轉到某個教英語的頻率,他發現自己的英語雖破,但初三程度的課程,倒也聽懂好幾成。由於太寂寞,有時間,而且又聽出興趣,所以他每天一到時間就收聽,不久也買教材跟著研習。  袁初陽小時也是和他同時期的孩子一樣,看漫畫長大。初陽的漫畫沒有師承,但筆觸活潑慧黠。初中考上省中,美術課上水彩,老師發現他的天賦,曾遴選他參加校際比賽。可惜後來因聯考掛帥,以及他自己變壞,自然也就沒有人注意這「壞學生」的特長了。  一個人住在異鄉,精神領域不再設有枷鎖,初陽開始出於自娛的畫畫這樣那樣的圖。  拆船的工作做了月餘,雖覺沒有前途性,但一時之間也很茫然,不知自己還能做什麼。  寫回去的家信仍如以往一般簡單,只是例行報平安而已。現在,等待著召集令下來,每日都在種種思索和探測中摸索自己的前途。  有一天行經一家畫看板的招牌店,出於好奇和無聊,初陽站在那裡看著他們用木板畫著分割畫面的電影廣告。木板有未畫或畫好的,初陽自己用目光將它們拼湊著看,是一部叫「愛你、想你、恨你」亞蘭德倫主演的電影。  他已經很久很久不接觸電影這類所謂藝術的風花雪月了。有關這些純美的最後記憶,竟然是在倪玉琳家看電影畫報,以及和玉琳、賀華洋、華姝一起去看「西城故事」那一次。  想來他最美好的人生,就在兩年前的當時畫上句點。  初陽不意自己到了今天仍有脆弱的一刻。像他這種人,根本不配去回憶的,回憶只會削弱他往前生活的意志。  但他仍沒有離開。他痴痴看著工匠用彩筆上色、描線、寫字。兩個畫看板的工匠中,年紀大的看來熟練許多,年紀輕的就遜色多了。  初陽站在那裡看得很久,久到那年紀大的男人開口問他:  「少年的,有興趣嗎?」  初陽十分赧然,但仍坦白說:  「有興趣,不過沒畫過。」  「要不要試試?」中年男人索性停了畫筆,說道:「我剛走了兩個學徒,都只是半師,還沒出師。正欠人手─你要不要試試?」  初陽相當意外,問道:  「是怎樣的情形?」  「你是外地來的?」  初陽點頭。  「這樣啦,管吃管住,初學時給你六百。因為你是初學的啦,吃虧一點,趕工時要幫大家煮消夜。平常就是畫,當然得先教你。所以初期你的工作重點主要是幫忙掛看板。」  「掛看板?」  「是啊,看板畫好了,要掛到戲院上頭去,必須挺得住爬高攀危的,懼高是不行的。另外,因為要換片時才換看板,多半都在夜裡工作。」  初陽聽著,錢是很少,比拆船工少太多了,但這雖也是「工」,卻多少有點技藝,反正他對前途一片茫然,換個工作試試看也好,最起碼自己畫畫還有點天分和興趣。  當下談妥。  初陽回去辭了工作,退了租屋,不到一星期就真的搬到看板店去工作了。  真如張老闆所言,初期工作大都是幫著掛看板。夜裡趁著人少不會發生意外傷人事件,他們六、七個人爬上竹木架,搏命式的將用一隻手扶撐非常吃力的大看板拼好,懼高、危陡加上使力,當夜風猛一襲來,手沒抓穩很容易就摔跌下去。  張老闆的生意很好,高雄幾家首輪戲院的看板全給他承包。初陽仔細觀察,的確他們這家畫的比較不離譜。人,還是得做他那行中最好的,最好的機會才大。  在看板店工作,薪資少,工作量大,經常得半夜出去吊看板,老實說,日子不太好過。不過,管吃管住,賺的錢悉數存起來,初陽倒覺得頗為划算。  他仍然有一搭沒一搭讀著英語,未來也還是茫然。他時常夜半驚心,自問是否從此真的要廁身在勞動階級?那一張拿不出去的身分證,一個什麼也不在行的自己……而日子,卻不因這些困擾而停擺。  而這種日子也只過了四個多月,召集令就下來了。  張老闆有點意外,但也很有風度的接受,還殷殷要初陽退役後再回去跟他學,他說:  「學成了自己當老闆,吃飯沒有問題啦。不然當師傅,薪水也可以。」  初陽由衷的向他道謝,張老闆具有南部人的忠厚,不曾查問初陽的底細。而且,因為初陽沉默勤奮,他還特別照顧著他。  就這樣,初陽身上揣著三千塊錢回台北,到家以後,悉數交給母親。不數日,應召入伍。  而那幾個月當中,卻正是賀華洋和倪玉琳生命歷程中,第一次最混亂的時候。  大二下學期剛開學,倪玉琳開始發覺自己身體起了變化。兩個多月未來的月事,本來沒有引起她的警覺,因為一直到現在,她每次的「好朋友」都不準時。不過春節一過,玉琳便鬧嘔心翻胃,胃口又差,一副病懨懨的模樣。  玉嵐先發現異狀。一年多以前,她才陪一位同學去拿過小孩,懷孕的症狀她印象深刻。  現在,自己的妹妹經常嘔得驚天動地,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陳嫂很快就會發現異狀,那就表示父母親都瞞不住了。  玉嵐對於要私了還是要告訴父母,也很經過一番掙扎。  玉琳才念到大二,何況交往對象又是爸爸極不贊成的。以玉嵐自己的經驗看來,爸爸一定會有辦法叫妹妹放棄華洋選擇別人。既然如此,玉琳與華洋之間的種種,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果爸爸知道了,不知會對玉琳怎樣?  但是,墮胎這種大事,她無法替妹妹做主。手術做完時,她看著手術後臉色死白的同學躺在床上,吊著點滴昏迷著,等到醒來,卻是哀哀哭疼,護士也不管,只叫玉嵐幫同學揉肚子。她印象最深刻的是,吊完點滴送同學回去,半路上同學哭了起來,叫道:  「我流了好多血,不停的流,我要死了!我會死……」  玉嵐看到血注子滴在同學的腳踝和小腿處,鮮紅刺眼。玉嵐也嚇壞了,兩個人哭哭啼啼又轉回醫院,上了手術檯,醫生只若無其事的拋下一句話:  「不是叫妳要把塞著的棉花拿出來嗎?沒事了。」  然後,玉嵐扶著那虛弱已極的女同學走出醫院,心裡害怕到極點,擔心那女孩就那樣死去。還好除了心理創傷之外,幾天後那女孩又若無其事似的來來去去了。  倪玉嵐可不要自己妹妹去冒那個險,如果要墮胎,一定得要爸爸媽媽出面,她不敢擅自做主。  可氣那玉琳,自己卻一點也不知覺。  「妳跟賀華洋說了沒?」玉嵐看玉琳嘔得要翻腸掏胃,明擺著事情是拖不下去了,因此決定挑明著講,速戰速決。  「說什麼?」玉琳傻呼呼的問。  「我看,妳會不會懷孕了?」玉嵐沒有經驗,怕看錯了,因此採用試探性的口氣:「我雖然不知道,不過看到別人情形就像這樣。」  玉琳一聽,一張臉慢慢一點一滴失了顏色。是啊,一直以為是胃痛,原來如此!  「妳去檢查了沒有?」玉嵐又問,這下子她可是從妹妹神色落實了自己的猜想,幾乎是八九不離十的可以確定了。  玉琳心慌慌的,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不想一下子就遭遇到,這可怎麼辦才好?她才二十歲,大學才念到二年級;爸爸不同意自己和賀華洋交往;而且,華洋也只有大二,總不能……  「最好去檢查清楚,聽說懷孕太久,拿掉會有危險。這件事我不敢幫忙,太嚴重了,一定得告訴爸爸媽媽─妳到底聽到我說的話沒?玉琳!」  「這個,要去哪裡檢查?」  「當然是婦產科嘛!」玉嵐不禁抱怨:「妳怎麼這麼糊塗?」  總認為妹妹冰雪聰明尤勝自己,哪曉得「性事」對全然沒經驗的女孩一點也不寬貸,碰上了、嘗了禁果,接下來便是逼得妳非食不可的苦果。  「姊,那怎辦?」玉琳這時才想通一些事,也才意識到情形嚴重起來,所以開始著慌。  「我先陪妳去檢查,還是─」玉嵐也並不篤定自己的想法正不正確,猶疑著探問:「還是妳希望賀華洋陪妳去?」  「不,姊陪我去。」玉琳立即決定。  「這種事,妳該給他知道,畢竟是他闖的禍,不能讓他沒事人似的。除非─」  玉琳很快問道:  「除非什麼?」  「除非妳決定要離開他,這件事就不用告訴他,否則有些男孩子很卑鄙下作,可能拿這事敲詐我們,不然,他只要隨便對外人講出去,妳的名譽也完了。」  「妳說什麼呀?姊!華洋不是那種人,而且我也沒打算離開他。」  「打不打算離開他,不是妳能決定的,爸爸對於要接棒管他事業的人,挑得很嚴格,妳又不是不知道,華洋絕對通不過的,媽媽跟我說了─除非妳放棄爸爸和爸給的一切,但那樣對爸不免太殘酷了。」  「爸如果硬要人家聽他的,不管別人的感情或……其他,不是也很殘酷?」  玉嵐不答,想了好一會兒才說:  「賀華洋是長得不錯,但除此之外有什麼長處?如果爸爸不肯幫他,我不相信他養得活妳,他家又窮……有時我想到這件事,真的替妳擔心。」  預定一畢業就要跟一位準醫生訂婚的倪玉嵐,和交往兩年多男友的愛情,不也曾如火如荼、如膠似漆的燃燒、並且私許約諾要共度一生?然而一旦承受壓力,玉嵐的風向,既轉得迅速又徹底。這件事給玉琳的震撼相當大,第一次,她對所謂的愛情力量產生懷疑,原來以為相愛就是要相守,這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了,誰知不然。  除此之外,她也見識到父親的「力量」。而這力量是來自於有經濟力的父權。  想到經濟,玉琳便不能不立即想到自己現在所住的優渥的屋子,那當然是相對於賀華洋家而論;以及每個月父親給她們姊妹的用度。由此不免自然而然的再想到賀華洋的經濟力量。華洋現在要養家當然不可能,莫說他還沒有畢業,畢業後也還得服役;在此之前,賀家是一點點錢也拿不出來給他兩人用度的。  真該死!怎麼會就這樣懷孕了?她的書是還要讀下去的,這是不用討論的事。華洋當然也如此,不然豈不會被父親更有理由看不起?  但是,這孩子怎麼辦?如果真的是懷孕……會不會不是?她的月事經常是不準的……  「玉琳,我是說,孩子一定是要拿掉的,反正你們兩個現在都還要讀書。而這件事一定得保密,不然,如果讓人知道妳懷過孕,將來誰還敢來說媒?」  玉琳聽著玉嵐的話,覺得姊姊真鄉愿,平常看她對華洋和華姝親熱殷切,宛如大姊姊般的,誰知原來她心裡並不贊成華洋。還是玉嵐把愛情和婚姻當作兩回事,分得清清楚楚?  玉琳想了許多事,也設想了好多情況,卻是越想越慌、越沒主意。  「妳還是該先去檢查,或許虛驚一場,根本不是那回事。」  第二天上午,玉嵐十點下課,特地回來,陪玉琳找了一家看起來光明敞亮又不甚小規模的婦產科檢查,最少外表還讓人覺得可靠點。  檢驗結果真是懷孕。醫生也不問她什麼,就把預產期告訴她,還吩咐她下次按照日期來做產前檢查。  獲疑落實,玉琳心裡直呼倒楣,別人都碰不上懷孕這種事,卻偏偏給自己撞上。本來恩恩愛愛可以跟華洋多玩幾年再結婚,現在卻來了這不速之客─她得跟華洋商量商量,看他怎麼說,儘管玉嵐主張不該讓華洋知道,就當作沒這回事,把「它」做掉。  玉嵐這下覺得自己責任重大了。妹妹懷孕,以她父親的作風,很可能就是神不知鬼不覺將這件事「抹」掉。陳嫂雖跟了倪家好幾年,只怕也不好讓伊知道。  唯今之計,就是通知父母來處理,而且越快越好,玉嵐當下就決定那個禮拜五連夜趕回苗栗。她又想,是否該把玉琳也一起帶回去?只考慮了一下便放棄,因為玉琳此時那些懷孕狀況,越少被人撞見越好,即使要將腹內那塊肉解決掉,爸爸一定也會挑一個遠離家鄉的地方解決,所以玉琳這一陣子,人是肯定不必回去才是上策。  一經定下方針,玉嵐便不再茫然,玉琳這一關怎麼度過,彷彿變成她的責任。她因掮負了這個責任,整個人竟莫名其妙變得非常興奮起來。  玉嵐告誡玉琳不可讓任何人知道懷孕事實,即連陳嫂,也以「流行感冒加胃炎」搪塞。為此,玉嵐還特別叮嚀陳嫂:  「給玉琳燒點清淡和特別的菜,不然她老沒吃下東西會脫水,弄不好要打點滴便麻煩了。」  陳嫂只覺一向很有「主人」意識的大小姐,一年年的,越來越像個要當家的女人。與二小姐比起來,後者就顯得單純而孩子氣多了。  問起玉琳要吃什麼?回答卻讓陳嫂心下猜疑,原來玉琳想吃筍絲,燜肉也好,清炒也好,要帶酸多一點的;還要兩塊客家傳統做的豆腐乳。  玉嵐回家的那天,玉琳強忍著心理的羞辱和無奈,以及生理上萬般不舒服,一個人尋到賀家去找賀華洋。  那天可真不巧,華洋和班上幾個同學在學校攪和得高興,意猶未盡一夥人又簇擁著到其中一位同學家去,吃吃喝喝、外加高談闊論,搞到十點多鐘才準備回家。  玉琳早在下午五點多鐘就到了賀家,等到近七點,應該到家的華洋根本不見蹤影,本來就有點毛躁鬱悶的玉琳,卻聽到賀媽幾句不知是有心還無意的話而更加要把持不住。賀媽是這樣說的:  「也不知在胡混些什麼,最近都是不過九、十點不回來的。男孩子沒辦法的啦,管不住他。想想又好像不該太管他,畢竟將來也是要外面闖闖的人。」  玉琳兩串眼淚就要奪眶而出。賀媽在這方面顯然鈍感,要嘛就是眼睛視力不佳影響了觀察。她這時見玉琳不像是要走的樣子,只好留客人吃飯:  「晚上將就在這裡吃了吧,我得趕快,切兩樣現成的菜來─要是華姝在就好了,她手腳俐落得很。」  玉琳謙稱著不必,事實上她吃不下也不打算在賀家用餐。她有過一兩次在賀家吃飯的經驗,賀家經濟不豐,賀媽動作慢,兼且又不擅待客,那兩次開飯比一般人家晚了兩三小時,又見賀媽忙亂之餘發脾氣,菜餚上桌實在色香味沒一項讓人心服口服,玉琳只覺勞煩了人家,吃得又不爽口,以後便不太肯在賀家叨擾。  像今天這樣,她可真是想放聲大哭一場。賀家死不肯裝電話,按理這兩年他們經濟大有改善,兩萬塊錢一支電話,不至於就撥不出來!玉琳真正是恨這種「不求進步」的人!窮,她是不覺得可恥,可窮人的某些習性想法,真的叫人不敢恭維。  玉琳當然是站在自己的立場想這些事,外加評判賀家。她是那種絕對不懂得「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和「一元逼死英雄漢」境況的、沒吃過經濟苦況的人。她抱怨這些,緣由只是因為賀家沒電話,要聯絡華洋諸多不便;而這一陣子的華洋,越來越讓人覺得滑溜得像條泥鰍,讓人握不住、摸不著,打心底裡覺得好慌。  她一個人坐在華洋的房間裡苦等生悶氣,翻這翻那,兼且又聞到樓下廚房傳來賀媽炒菜的油煙味,益加反胃欲嘔。華洋的房間是特別隔成的小閣樓,由於正位在瓦房屋頂斜下來的下面,所以整個房間的天花板呈斜坡狀,最高處,一個普通身量的人還無法站直身子,而必須佝僂著。所以玉琳一直只有坐著,根本無法站起來踱踱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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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獻給愛情,獻給美好的一切,獻給所有正在守候或曾經守候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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