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悄悄的左轮

出版时间:1899-12  出版社:河北教育出版社  作者:吉木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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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吉木狼格,彝族,1963年生于四川大凉山。1983年开始诗歌写作。参与“第三代人”诗歌运动,为“非非主义”代表诗人之一。80年代主要作品有《怀疑骆驼》、《红狐狸的树》、《睡觉和做梦》等。90年代有《榜样》、《阴谋》、《静悄悄的左轮》等。部分作品被收入《后朦胧诗全集》、《中国诗年选》等十余种诗歌选本。2000年起开始小说写作。《静悄悄的左轮》是吉木狼格的第一部诗集,它集中展示了诗人自1984年开始写诗到2001年为止的代表性作品,为喜爱吉木狼格诗歌的爱好者和更广泛的读者提供了阅读和收藏的便利。吉木狼格在80年代乃至90年代都不是一个大红大紫的诗人,更不是风云人物。近20年来,他算得上是一个被部分人秘密阅读和喜爱的诗人。一个诗人中的诗人。他的魅力缘于其作品独特的品质。作为一个彝族人,他对当代汉语诗歌的贡献已经超出了“非非主义”的流派范畴,而成为汉语言艺术的共同财富。这部诗集的出版将使更多的人阅读到一位优秀诗人的非凡作品。吉木狼格不再是少数人的秘密。

书籍目录

两点说明自序第一部分 一个阴谋四种动物阴谋爱情和马在很近的地方睡觉或做梦怀疑骆驼红狐狸的树榜样我想起一个错误当我在文化的时刻阅读关灯想问题旧东西甘洛,一条街的小城平原上的朋友茶我们总有发拌的时候钓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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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2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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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800乘600分辨率的显示器上(15寸),我喜欢使用小四号的宋体在Word上打字。这样一个具体而精确的习惯,我不怀疑,以后也会如此延续。没什么可去改变的。)吉木狼格,一个西昌的彝族人。在熟悉他写作的人眼里,是一个“诗人中的诗人”,而一个“诗人中的诗人”,对于写诗这么一件事,仅仅是“用一生去靠近的事情”。我见过不少诗人及其作品。要是他们在酒桌上,让我分辨谁是“诗人中的诗人”并不困难。而要是它们的诗作在我的厕所的水箱上堆放着,那只需更为短暂的阅读(就像判断那些被提炼过的东西,靠的是直觉——虽然它不一定每次都准)。其实“诗人中的诗人”,无非是一个善意的玩笑——我希望如此——和毫无保留的赞美(它就像诗人的诗人次方,或者诗人的根号那样在复杂的语言中表达了某种准确性,那么诗人的鸟次方如何?)这不重要,因为它已成为一个看得到的事实。我更关心的是“用一生去靠近的事情”。这是一句有所指向的话,我同样也不怀疑,背后包括了内敛、真诚、甚至宗教般的执着和坚定,顺便也是对诗歌的敬重。吉木狼格当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我是说在写诗以外。
      《静俏俏的左轮》我已在5年前,在武汉傍晚时间的一趟公交上就全面阅读了,但记忆是不可靠的。何况对一本可以反复阅读的诗集。所以在随后的日子里,我时常翻阅它。反复阅读是十分私人的行为,它没什么统一的道理可言,可对我来说它又是那么的苛刻。它必须是可靠的,可靠就是时间上的可靠,时间上的可靠就是它不过时,不过时就是不过时。也许我反复阅读的目的,除了获取愉快,就是为了验证它是否过时。诗当然不会过时,而且也只有诗不会过时。我想这可能是诗有着它自己的结果,直指结果,而别的人、事、物、事物全部都是过程。为什么?如果我能说服自己的话,那就是“唯一”。我曾在一个闷热的夏日谷场上听到一个小女孩期待的声音:快要下雨了。那个声音着实让我感动了一小会。我不清楚哪里出现了问题。“他们不是想把一件事说清楚,而是说得更有趣。这使他们只差一步就成为了诗人,而就是这一步,他们一辈子成不了诗人。”这是《左轮》自序里的一句话。把一件事说清楚并不容易,要把它说准确更难,甚至根本不可能(用一生去靠近的事情?)。当一件事在诗里被说准确了,它就是“唯一”的,这种“唯一”使得分行的语言成为一首诗。是吗?我不是在自言自语,自圆其说。只是想了解在写一首可靠的诗之前,这种准确有多么的重要。而读《左轮》里的诗是我很好的思考起点。
      分析具体的诗歌是没必要的,但也不是不可以。作为一种乐趣,而不是像木匠那样研究去一条椅子的工艺和技艺。诗和椅子不同。我可以坐在一条靠背椅子上,但不能坐在一首诗上,这一点,无论在诗内和诗外都不存在。不过,昨晚我就梦见自己坐在一首好诗上抽烟——实在难以想像的话,就以白云代替了好了,反正它们分别都没什么重量,但很自由。而《左轮》里的诗,首先就是自由。
      却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我想,没有控制的自由是危险的,这种危险会伤害到诗,以至破坏。在解构性的《押韵是有瘾的》里:我想让我的语言/像流水一样/而水是不押韵的/只管乱流、乱响/有些伙计/他们在音上加以注意/却忍不住到意上去玩/上句是东/下句必然是西/他们不懂他妈的自由/是多么的自由/押韵像他们打着的一把雨伞/而自由/连天空也不要。从这里能看到作者对写作自由的愿望,这必然要有自信作为基础,同时也是理性的。如果不自由,写作干什么?无论是写什么(那是一个人的权利),还是在怎么写上(那是一个人的本事)。而控制是河岸,是它让流水成为一条河。我从《足球》里体会到作者在写作上的自律:天上有个月亮/还有很多星星/这是中国的晚上/而白天不一定有太阳/但可能下雨/海洋深处的帆船啊/小心大鱼和礁石/我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写下足球二字后/一个绝对牛的诗人/变得分外傻逼。
      《左轮》里的诗的自由,不是那种指东说西,也不是顾左右而言它。它从狼格自身中来,让我想到一个潇洒之人。
      马、骆驼、豹子,然后是狐狸,老虎和老鹰,植物是花,或者花朵,背景是在草原上。这些恐怕是《左轮》里出现最多的词汇。对我来说,喜欢一个诗人与他的择词有关。那可能会是他想成为的动物,想在散步路上碰到的植物,还有想去的地方。既然语言无法消解一个名词作为符号本身所代表的事、物或者事物,那么当作者写出它们时,它们的属性就和作者发生了关系。这像一个秘密,我无法解释之间隐性的千丝万缕的关系。至少我不能同意,当我们说到马的时候,就是指奔放;或者说仅仅指一头马。马也许并不是这样的,因为你已把它写在了纸上。
      我不讨厌马,喜欢骆驼,而豹子是我不敢涉及的——不是我从没在电视屏幕以外见过,而是狼格有部《月光下的豹子》的小说。光从题目看,以后我都会对“豹子”敬而远之。打个比方,在我的写作中会绝对避免“而小苏,他实在是太小了”这样的句子。这可以看成对一个作者的尊重。
      狐狸是种我不喜欢的动物。我喜欢红狐狸,更喜欢红狐狸酒吧。
      另外两个是动词。一个是构成,一个是灼伤。
      它们偶尔出现在《左轮》中,就一下子让我想到,大半八十年代的诗人们,像杨黎,像韩东。它们一个那么大气,一个如此内心,仿佛一不小心就构成了一个世界,一个夏天的全部,但也灼伤了心情。吉木狼格恰好拥有这两者。这是不是因为他那四个字的名字,还是因为一个高原彝族人在用汉语写诗?我不知道。如果你也想知道的话,看他的诗不如见他这个人。我想吉木狼格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差不多就这样,懒得打字就复制网上一些诗。另外,《左轮》和音乐,我看到一篇不错的文章,也贴在下头。不知谁写的
      
      写作与生活
      
      大家都希望,我也希望
      让一切更充满意义
      就像当年的战士
      运筹帷幄的将军
      至少也要像动荡时期
      那些忧国忧民的热血青年
      
      我的血液当然是热的
      在我意识到自己
      是一个诗人的时候
      在我抛开一切
      专心写作的时候
      我暗暗降低热度
      以免灼伤自己
      和为我精心排列的诗句
      我知道
      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现实的严峻像一场大雨
      躲都躲不了
      哪怕有一把伞
      也时刻存在被打湿的危险
      因此,我的血液
      刚好派上了用场
      这是指在雨中
      而另外的时侯
      我体验着语言
      并留恋在捕捉到的字里行间
      
      多年来
      我把激情用在生活中
      而在写作上坚持一片安静
      
      
      说话
      
      说吧,但轻点
      要大声就站到远处去
      说来话长,想那些年,不说也罢
      
      你们不是一直在说吗
      你们说得越多,话越少
      话,不仅仅是说的
      该说的话不说已经是话了
      说了也是白说
      
      有几句这样的话
      被作为序言
      其实什么也没说
      话就是话,干么要说
      
      我不知如何去说,要不要说
      一大早见着人就说晚安
      这句话可能是对昨晚
      或是对所有夜晚的问候
      话要怎样才不说呢
      一说就得按顺序
      有些话一句顶一万句
      有些话到死说不出来
      
      晚安很够意思
      我没说过,一直想说
      
      
      红狐狸的树
      
      很多年以前
      红狐狸经过这里
      它大概觉得这地方太平凡了
      平凡得使人忘记
      连一只鸟也没有
      
      红狐狸看看四周
      它想这里该有一棵树
      也许它只是想想
      只是摇了一下尾巴
      总之这里有了一棵树
      
      很多年过去了
      红狐狸的树已经长大
      屹立在山丘的高处
      它的前面和两侧是远山
      后面是什么无法说清
      
      这棵不平凡的树
      它只在晚上才是白的
      红狐狸摇着尾巴
      到各个角度去欣赏
      
      太阳矮矮地照着下午
      除了矮矮的太阳
      照着下午之外
      只有红狐狸和它的树
      红狐狸一直是红色
      而红狐狸的树
      接连变换了几种颜色
      
      下午过去的时候
      红狐狸离开了这里
      在白茫茫的雪中
      拼命地逃,只为了逃
      它的尾巴在远处
      按浪漫主义的感伤,一起一伏
      
      
      距离
      
      我的朋友隔着诗
      把小说写得跟小说一模一样
      我隔着窗户把女人
      想象得跟女人一模一样
      
      人和人隔着想法
      我和邻居隔一面墙
      墙可以推倒
      树迎风摇摆
      而人不能死去
      人一旦死了就不再是人
      所以鲁迅不是人
      
      少年与老人隔着岁月
      胎儿与世界隔着肚皮
      山与山隔一条河
      人类啊
      从生存的时代
      进入信仰时代
      又从信仰的时代
      进入生存时代
      至于民族与民族
      血液可以连接
      语言只能翻译
      
      耳朵和耳朵
      永远隔着一张脸
      这是明摆着的
      
      还有看不见的距离到处皆是
      就像秘密进行的活动
      不一定都在晚上
      我估计世界由距离构成
      
      
      阴谋
      
      在我经常走过的地方
      有一块石头
      它的周围有草
      不远有红色和蓝色的小花
      我知道这块石头
      由来已久
      我从小到大
      便常常数着步子从它身边走过
      今天我满怀一种心情
      又一次看见它
      这使我吃了一惊
      它为什么总要给我
      重复的经历
      我和它的关系
      真有这样密切
      我侧着头看远处的小花
      但心里想着石头
      这种情况
      撇开周围的草不说
      多么熟悉
      我终于提高了警惕
      阴谋在我心中一闪而过
      好险啊
      这些年的每一次经过
      那石头的外表
      和它的附近
      肯定包含着阴谋
      我从来没有被它绊倒
      也没有因为它而出事
      这就更要我小心
      倘若多年的阴谋一旦败露
      
      
      爱情和马
      
      草原上只有马
      它们吃草,交配和奔跑
      阳光灿烂
      这快乐的表达
      激起了我的不满
      而阳光确实灿烂
      我躺在草原上
      制造虚构的悲哀
      让目光把自己送到天上
      马不会,马在草原深处
      交配和奔跑
      我躺着(在天上)
      必然孤单
      除非灵魂随一阵风
      朝马群扑去
      
      我在只有马的地方
      幻想爱情
      当一匹母马朝我走来
      说不定我会羞怯
      
      
      我想起一个错误
      
      从前,提起回老家
      就会有一种莫明的兴奋
      我的老家在雷波
      父亲说:这是你的大伯
      那是堂姐
      你应该喊他舅舅
      除此而外
      我对那里是比较陌生的
      
      在老家
      我认识了一位少女
      没有人介绍我们的亲戚关系
      我希望她是我的表妹
      太阳落山时
      她使我又一次肯定
      最漂亮的女人是彝族女人
      在草垛下,她说
      曾经做了一件错误的事
      她的脸先一红
      接着又有些苍白
      也许因为夜晚就要来临
      也许我这个假定的表哥
      来自远方
      那件错误的事
      她最终没有说
      
      
      当我在文化的时刻
      
      不在文化的时刻
      我在哪里
      这一问,竟然无以回答
      我在自己里,这算什么
      灵魂出窍,是从头顶上升
      还是从屁股下降
      面对眼前的事物
      城市、少女和路
      视而不见又算什么
      
      我在最负责和最不负责的时候
      都要指责文化
      而且心情比较激动
      冷静后并不觉得崇高
      也不认为低调
      
      与文化对立
      我出现在镜子中
      砸碎镜子,我跟着成为碎片
      是不可能的
      决定了指责文化
      那么文化像阳光我就指责阳光
      阳光照着我
      我就指责自己
      
      如果对自己手下留情
      对其他也网开一面吧
      你看,这世界值得反对的
      已经不多
      
      
      阅读
      
      从山顶看下去
      除了点点灯火
      都是黑的
      想一下刚才和很久以前
      这夜晚不知不觉就到了
      我深深感到
      它的自然和平安
      我从窗内看窗外
      有很多地方看不见
      却听到一些歌在到处流行
      我翻过一页书
      这些整齐的外国语调
      猝然间变得富有节奏
      这是一本思想性的书
      而且是在太阳下写的
      我真有点后悔
      这时候读它
      天黑得真快
      我该选个好天气坐到阳光下
      慢慢地一边看一边想
      但我不会现在就合上书
      因为将来
      等我再翻过一页
      才到达关灯的时间
      我喜欢这普遍是黑色的夜晚
      我觉得它很像什么
      
      
      茶
      
      今夜多么现实
      有家有事还有一杯茶
      古典医著上说茶能解毒
      也可以清心
      想修炼成仙的人出门在外
      见得多而缺少茶就不免生出邪念
      他们闲逛或进入深山
      手里也想端着一杯茶
      我认为那些闯天下的人
      应该忌讳喝茶
      他们多半要复仇
      喝了茶手段将会显得软弱
      
      既然茶有这么重要
      总得联想点什么
      可惜我的联想太简单
      最多只是:品茶不忘采茶人
      
      谁介乎于正邪之间
      茶对谁便可有可无
      我总是不正不邪
      更不是介乎其上
      至于茶的确可以清心
      
      
      嘘
      
      嘘
      轻点,有人在睡觉
      我对雷声这样说
      作为一首诗
      这明显有矫情的成份
      不过那天晚上
      我的女儿睡在另一间屋里
      我把食指放在嘴上
      朝外面的天空
      嘘了一声
      
      
      现实
      
      空虚的女人和空虚的男人
      构成了一个充实的夜晚
      酒、情话、一张床
      他们的身体先在衣服里
      然后在被窝里
      还有鲜花在客厅里
      城市在夜里
      天空在眼里
      
      
      一棵树两首诗
      
      第一首
      
      树的下面
      那些暴露的树根
      向外伸展,越伸越细
      然后重新扎进土里
      好象巨大的手
      抓住一枚水果
      
      一些蚂蚁顺着树根爬行
      它们忙忙碌碌
      却又秩序井然
      这是一种照规则办事的动物
      一种劳动的动物
      天然的意志恐怕要让它们
      把某个原则坚持到永远
      
      我还看见
      在没有蚂蚁的地方
      几片树叶轻轻地盖着泥土
      
      第二首
      
      望着我
      再看看身边的事物
      有一棵树,树荫下
      曾经坐过许多人
      在烈日炎炎的夏天
      几十年或上百年前的夏天
      
      望着我吧
      将你的头稍稍抬起
      太阳的确很大
      但树叶已经挡住了阳光
      
      我们都是被热的人
      我们来到同一棵树下
      望着我吧
      这绝对是一种缘份
      
      
      穿过嘴唇
      
      夏天最热的时候
      两个女人在烈日下吵架
      她们都有十分迷人的嘴唇
      那种认真涂抹的红色让人心动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她们盯住对方目不斜视
      但更多的话是说给观众听的
      一个因激动而滔滔不绝
      一个在心中谴词造句
      她们只动口,两手使劲下垂
      尽可能伸长脖子凸出嘴唇
      我见过另一种女人
      为了压制对方,不仅提高嗓音
      身体也跟着往上跳
      还有伸出一只手掌
      用另一只手掌的背面拍打
      也许道理就在她一边
      也许道理并没有在她一边
      反正道理不在我这边
      我既不想参与她们的争吵
      也不想作一个冷静的旁观者
      我只想从两张迷人的嘴唇之间
      穿过去
      
      “马拉以打”的音乐
      
      ——读吉木狼格《静悄悄的左轮》
      
      我很难说清楚吉木狼格的诗歌在多大程度上代表了“非非主义”的创作理念,我从他的诗里读出的更多的是像“马拉以打”的音乐似的一种力量,一种无可名状的感觉。尽管“非非主义”在很大程度上是拒绝比喻和象征的,但有的时候面对一件复杂的、难以表述的事情,你不得不承认,比喻正在尽可能地抵达事物的真实。如果说,从吉木狼格的诗歌中看不到“非非”的印记,那肯定是不公允的。但综观他的整部诗集,事实上,他走的是一条更加个人化的道路。他不断地打磨着自己的诗风,永远自成一体。这就是吉木狼格。从这个意义上讲,不妨把他与“非非”的偶然邂逅视为他诗歌道路上的一个驿站。当然,对于一个喜欢探索的行路者来说,每一个驿站都将具有生命里程碑的意义,“非非”就这样存活在他的诗歌中。
      
      就像音乐是用来聆听的,而且只对于懂音乐的耳朵才有意义。因此马拉以打的人才会提醒你:注意听,他的琴中有话。但是音乐至少还可以感悟,你可以不懂音乐,但你的心会提醒你去感悟那美妙的旋律。吉木狼格感悟到了,他把那美妙的旋律变成了诗,而诗歌是必须借助语词的,因此它注定只属于少数人,这是诗歌的局限,也是诗歌的大幸。马拉以打的人用音乐去写诗,吉木狼格用语词去写诗,它们是相通的,这是音乐与诗歌以及所有的艺术共同的魅力。
      
      吉木狼格的诗风低调、短促、明朗、直接,他力图追求一种无拘无束、纯粹的自由,一种无限接近自然的率真。从他的诗歌中我们可以读出他的生活态度以及他的诗歌理想。
      
      在我抛开一切/专心写作的时候/我暗暗降低自己的热度/以免灼伤自己/和为我精心排列的诗句/我知道/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写作与生活》)
      
      在这个充满喧嚣和叫嚷的时代,这样的写作姿态无疑是沉静的,当一个诗人面对自己的写作行为意识到理性的重要,并自觉地“暗暗降低自己的热度”,这不仅是诗歌本身的需要,而且也是一个诗人成熟的需要,事实上它们从来就不能截然分开。于创作而言,这样的态度更谦卑,也更接近真实。而另一方面,我们看到,在这种沉静的写作姿态背后,却蕴藏着对自由极限的神往和永无止息地抵达。
      
      我想让我的语言/像流水一样/而水是不押韵的/只管乱流、乱响……他们不懂他妈的自由/是多么的自由/押韵像他们打着的一把伞/而自由/连天空也不要(《押韵是有瘾的》)
      
      “连天空也不要”——这就是吉木狼格所追求的自由——诗歌的自由。这是一种诗歌的至纯至善至美的境界,这是一种任何所谓精湛的技巧都不足以媲美的“大美”,像璞玉浑金,自然天成。就像马拉以打的音乐,我不知道乐谱对于他们的意义,但我想他们心中一定有一张自己的“乐谱”。在另外一首题为《黄昏的两个儿童》的诗里,吉木狼格把这种理想发挥得淋漓尽致,这首诗通篇是两个小孩“无厘头”式的对话。他们开始时说着鸟、树、鸟王,后来就为昨天谁先骂谁的事情接续争执,再后来就转移到了关于北京、大海、天空、蝴蝶、星星、月亮的畅想,最后话题跳到了结婚。当孩子甲问孩子乙为什么结婚总是在晚上时,孩子乙的回答是“因为有灯,别人好跳舞”;当孩子乙问孩子甲:你长大也要结婚吗,孩子甲不假思索:当然要;也是晚上吗?孩子乙不依不饶,孩子甲:我白天晚上都要;可孩子乙还是坚持认为“其实只要白天更好一些”。这样真正的漫无边际、海阔天空的对话几乎充满了每个人的童年,然而除了诗人,除了吉木狼格,不知道谁还会对这种在大人眼里毫无意义的对话发生兴趣,并把它作为一首诗来记录。这其实不仅仅是一首诗,它更多地表达的是一个理想的世界,一个绝然纯净的世界,他们的思想(或者不能称之为思想,只是一些零碎的语词)是飘忽不定的,从来不会固定到某些特定的事物上去,因为世界在他们眼里是神秘而新奇的,他们好象眼睛耳朵都不够用似的,生怕一不小心错过的更好的。他们对未知有着无尽的兴趣,因此他们的对话像拖车,一节一节地拖出了许多东西,由此及彼,充满想象又毫无关联,这些东西都是在他们有限的经验范围内所能想到的,跟他们的生活有关的,或者是大人们曾经做过的,但还是有那么多不懂却也没人告诉过他们的东西,比如蝴蝶有王吗?结婚为什么在晚上等此类问题,或许是大人们也解答不了的,然后他们互相询问,并给出对方自以为是的答案,但好象总是不那么令人信服,于是他们断然否定了对方的答案,并作出自己的解释。他们把自己的感觉、经验 、思考都融进其中,甚至带有某种“探讨”的性质。可能他们的对话在大人看来是无聊的,他们的答案在大人看来是可笑的,但在他们自己,却是百分之百认真的。而这样一个世界,正是为我们所忽视的,事实上,一个艺术家总是要自觉不自觉地回到曾一度被认为是虚度了的童年,去寻找那被我们抛弃了的母题,这是吉木狼格的理想,也或许永远只是少数人的理想。因为毕竟“形势一片大好/分利分名正忙”(《我要》),他也只有“拿着鱼竿/体会着真正的等待(《钓河里的鱼》),想象着“这普遍是黑色的夜晚/我觉得它很像什么”(《阅读》),或者独自揣摩那“看不见的距离到处皆是/就像秘密进行的活动/不一定都在晚上/我估计世界由距离构成”(《距离》),类似的冥想在他的诗歌中随处可见,他在这种冥想中保持了与生活的适度距离,同样也是他与诗歌的距离,正是这种适度成就了他和他的诗,就像马拉以打音乐的气质,永远是少言寡语的,充满了冥想的气质,但事实上又是能听出语词的。
      
      
      
      
  •   哎。。都成专业的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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