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者

出版时间:2000/04  出版社:天地圖書  作者:黃碧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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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媚行者》是一本關於自由的小說。
自由是甚麼意思?如果存在的話,以怎樣的處境或語言存在?
《媚行者》也是一本關於時間和空間的小說──如果將過去重新活一次──如果再到十年前到過的城市──如果十年前的小說人物,她們還活著,沒有自殺,還活得……她們對她們的所謂人生,有甚麼感悟?
《媚行者》並沒有解答自由。我們是從不自由而嘗試理解自由的。《媚行者》所能做到的,到後來,只是比較理解自由不是……
《媚行者》不只是一本書,她又是一個讀書小劇場;她是一個人(她又不是作者);她是小說又是自述;說她媚她又脾氣壞。至於說《媚行者》是一個生存遊戲,她又玩得太認真了──這種懸疑不定,她說,就是生之《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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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40条)

 
 

  •     黄碧云写过很多关于“无爱”,除了小说《无爱记》,她在98年为《明报周刊》写的“暂且”专栏里这样写“无爱”:
      
      “我不悲伤,只是非常麻木,觉得做人真无聊。
      真無聊。情情爱爱,追追逐逐,最無聊。
      返工放工,所為何事,極無聊。
      跑步游泳練大隻,早起早睡好健康,到頭來還不是衰老败坏至死,無聊之至。
      無聊之至,什么话都不想说,一個人在黑暗中呆坐,窗外的灯好亮。
      連九七都過了,說有多無聊便多無聊。那時在報紙上班,天天在電腦前,追這追那......當时以為好重要的事情,一樣過眼雲烟。
      都會成為過去。我上出版社收錢,他们就,某某評論說,你寫的什麽什麽——直逼生死。我不禁大声说:我都就來死喇,唔慌唔直逼生死。说得他们哄然大笑。我說真的他们就以為我讲笑,惹得他们大笑,我說笑作假的时候他们就拿我很認真,真是误會重重。此时我忽然想,再写下去都是無聊終生。 ”(《无爱说》)
      
      用了那么多“无聊”来说“无爱”。其实黄碧云对世情抱有关切的参与心。《无爱记》里一生人不知爱为何物,看什么都“一点都不奇”的女子还是碰到了或许是爱。《媚行者》的社会和历史视野不下于非小说《后殖民志》于是我们猜测黄碧云的“无爱”因“爱”而生,是忘却与怀念、麻木与敏锐、死亡与温柔的辩证。
      
      《媚行者》写同样的事件在不同地域时间发生,同样的灵魂寄生不同的存在,“一点都不奇”,流徙既是客家人,也是吉普赛人的命运,唯独不是自由。
      
      黄碧云写“无爱”的篇章,创造出诗的节奏韵律,
      
      《媚行者》第三篇开头一段,
      
      “离开一个狂欢节以后,火车在黑暗之中奔驰。
      
      阿姆斯特丹。我来到了阿姆斯特丹。坐在咖啡店。其他人都抽大麻,大麻烟令我好眼困。他们说:有一个狂欢节。从阿姆斯特丹,坐火车。
      
      从阿姆斯特丹,坐火车,到南部。春天来了,有一个狂欢节。
      
      他说,你将我忘记。我说,好。
      然后我忘记”
      
      “无爱”于是重复、呢喃、疲惫,无聊,说忘便忘。命运再无期待,“一共三十六张牌。所谓命运,不过是人的所知,和时间。” 疲惫的节奏屏除议论、评价、思考,因为疲惫,因为宣称无爱,因此反而取得叙事的自由感。最好的例子是《烈女图》,全文纪事本末,哪怕笔底故事决绝哀愁,也都不奇。黄碧云式的化险为夷,得到的不是温柔敦厚,或胡兰成的擅长掩藏兵气于云端,她实是以无爱的韵律写不满于无爱。
      
      象木脸老女子的呢喃,嗡嗡不绝,逼问今生前世,她的“静默”于是紧绷,拉锯,不得安宁,竟有七种之多。
  •      讀黃碧雲,永遠不能輕鬆的讀。
       必須是認真的,整個心沉進去,與她的文字一起行走在世界的邊緣。只有她,才能將生之痛生之幻滅寫得那樣深。
       “靠近沒有意思,生存從來就不靠近。”
       “——自由和穩定,到底是否,鏡子影像。——從不愛之中,得到自由。從拒絕生命——我想的,我從不尋求——得到穩定。”
       他們說,這是一本關於自由與尋找自由的書。然而,自由是什麽?生存從來就不自由。於是,她寫:“只有忘懷和死亡裏面:存在經驗之外:人才能接近自由。但那與我們的存在,根本無關了。”
       從陳玉,葉細細,許之行,永遠的這幾個女子,到切.格瓦拉,他的情人抑或只是一個他卑微的隨從者坦妮婭,他們尋找,他們失去。
       自由,從來就不存在。
       穩定或許?但那亦非我們能操縱。在大時代裏面,血與戰爭,以及,一些我們本可以避過而因所謂決策而無法避過的災害,永遠不知,何時到來,將這穩定粉碎。
       戰爭,也是打著為了自由的旗號。爲了土地。爲了美麗。
       戰爭到來,從第一次世界大戰、第二次世界大戰、各種獨立戰爭、越南、玻利維亞、古巴……到今天的巴爾幹平原,還有她沒有寫到的其它那些種種地方。
       戰爭中,“沉默的可能是我。仇殺的也可能是我。”在她筆下,那麼細緻的刻畫戰爭的慘烈,讓你清清楚楚的知道,你能坐在這裡,以旁觀者的悲憫來讀這慘烈 ,你已經是何其幸運。你不能再抱怨,你只能接受,接受生命的種種幻滅種種不自由。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只得一隻腳,是骨頭燒黑爾你依然活著,是子彈隨時可以從你下巴擦過,是將腸臟重新塞回肚子裡去,用頭髮縫好。是你在你父親前被凌辱,是你曾經的朋友變成你的敵人,變成強暴你的人。
       如此一切,存在。被記下。被轉讀。
       如此,以一種沉痛化解另一種沉痛。在她的文字中安靜下來。靜默。靜靜觀看,默默承受。從不愛與忘懷之中,得到自由。 "
  •     正在看,看的也是网上的电子书。作者是黄碧云,香港作家,因为不愿让出版社改动一字,所以大陆没有她的出版权,也就很难买得到她的书。如果能够遇到,定是要收藏的了。    媚行者,关于自由。从不自由而尝试理解自由,从比较中理解自由。    除了自由,我感兴趣的是:布宜诺斯艾利斯,古巴,玻利维亚,考古哲拉(切•格瓦拉),整个儿南美洲,热情与动荡……
  •     一本野心勃勃的小说,大量的史料、神话被拼贴、戏仿,繁复到超载。关于“自由”的探寻,逃离父权,南美“寻找”格瓦拉,截肢,失忆,科索沃战火,寻根客家族谱,吉普赛人的宿命,古巴化身革命者坦妮娅,这诸多媚行者与命运搏斗。然而当你渐次进入、沉浸,黄碧云却开始毁灭快感的叙述,意境消失了,语词变得滞重。读毕,我在想,文学应该和现实保持怎样的关系,描述沉重的现实是不是可以依然保持诗意与轻盈?当然,在某些章节,你依然可以体会到她独有的美丽与狂暴,温柔和剧烈。那些命运与历史的人质,在绝望或挣扎中依然坚硬强悍的生命。
      
      
  •     记得港台节目里面介绍过一个旅居西班牙的香港中年女性,一边打工一边学习跳费兰明戈,学的环境并不算好,学了很久都还未能在当地的酒吧跳上一场,但还是很纯粹为梦想而在继续前进的,而她的形象一下子让我想起这本小说的封面。
  •      “无所谓。我真的无所谓。我不是你想像之中那些女子。
       其后人生的道路,还有很长,累得我骨头都散掉。但他们说,‘三十岁是一个女子生命的完结。其后她就是鱼眼珠。’‘她是那么普通。我认她不出来。’‘你以为她跟别人不一样,她跟所有人都一样,结婚生子,和尿布奶瓶做好朋友。’‘从前不是有个,叫,叫甚么名字,跳得很好呀,消失了,是不是死了。’‘不是,不是,不是死了。是结了婚。’‘从前。她……’‘她母亲死的时候,她在阿姆斯特丹。’‘从前她,我记得她,坐在一张高椅上,左看右看。她那么高,我觉得她好高好高,好难捉摸。’ 我跟从前一样,没有更多或更少,如果有所谓才华,才华从不突然出现,也不会突然消失。才华是由无数个独自练习的夜晚,无数次受伤与痛楚锻链而成。但很公平,他们可以因为我的才华而恋慕我,他们也可以同样热烈而决断,即使我跟从前一样,背弃我。
      
       我离开,某种生活。某种生活,已是十分遥远。
      
       才华是那么容易,我只专注于才华,而普通却极为艰难,千百件琐事,尘埃一样密,此起彼落的呼喊,责任,荣誉,但没有爱,一如婚姻,足以压断我的背。”
      
      ——黄碧云《媚行者》
      
      
       偶尔还是会在质疑自己,是不是为了逃脱以前的自己,而去创造一个新的自己。
       是不是我一直在觉得以前的自己不是自己,而错把现在当自己。
      
       小时候,班上有个女生,是班长,我和她一起学画几年。但是我们俩跟随的是两个风格完全不同的老师。她的老师,专断,严厉,只爱最优秀的学生。油画派。我的老师,温柔,随性,在她眼中每个学生都很可爱。水彩派。她的老师,比我的老师有作为。
       她和她的老师一样孤傲。高高在上。
       其实那时我心里就不喜欢跟她在一起。为什么要在一起呢。一起学画画啊。嗯。好吧。那时我还小,很依赖人。怕孤独。怕没朋友。所以两个骄傲的学生在一起。谁也不喜欢谁。
       她不喜欢我。她谁都不喜欢。可我却偏偏喜欢和差生在一起。
      
       优等生=老师的卧底=同学的敌人
       那时我并不知我要什么,但我知,这些,是我不要的。
      
       老师觉得我是唯一一个具备感化他们力量的好学生,因此安排我和一个又一个的坏孩子一起同桌。结果很不幸,我没感化他们,倒是被他们感化了。坏孩子都是孤独的孩子。坏孩子里有很多个后来成了我的好朋友。男男女女。只有友谊。
       互相崇拜让友谊变得神圣而纯洁。互相的。
       我羡慕他们的自由,他们眼红我的优秀。
       其实是因为彼此都怕孤独,所以才会互相依赖。
      
       坏孩子中有一个女孩子,家庭富有却不怎么幸福。考双百的料,现在过了古筝8级,却是不读书的坏女孩。
       那个女孩子——
       老师是这样“惋惜”的。
      
       我们俩曾很好过。后来,我至今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再不愿和彼此交流。而我甚至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摆脱她给我的阴影。甚至现在,我都不想去见她。
       知道太多彼此的过往吧。成长得太快,以至于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很幼稚并为之羞耻。
       所以,才会不愿再与之交谈。
       佛曰,不可说。
      
       小学升初中的失败,让我的父母有理由来怨恨我的那些差生朋友。
       他们一直觉得,是他们害了我。
       也许是从那时开始,当我发现辩解无效,我自己也开始失去了与人做朋友的兴趣。
       那时我觉得,我和谁做朋友,都是不对的。
       与其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努力靠近,不如戴起面具,穿起盔甲,把你们刺退。
      
       所以我的小学,初中,高一——一点,都不快乐。
       没有童年的人。童年所有的快乐,都是画画。只有画画。
       就算有,也是建立在别人抚慰自己伤口的前提。
       没有那种与往事无关的朋友。每个人,都携带着叫做往事的病菌。
       而我的父母不愿让他们的孩子和病菌接触。
       于是,我的朋友,其实很少,很少。
       只是若为知己,那就无谓多,无谓少。
      
       日后,当我完全脱胎换骨,终像弹灰尘一样不屑地抖落以前的记忆时,所有的快乐与不快,都已不存在界限。
       它们,不过都是以前,那个时间段的灰烬。与我,再无关系。
      
       所以,高中前的我,就是《女王教室》里的和美,与小光。
       和美的被误解,被欺骗,被反叛和小光的孤傲,心里对朋友的渴望。
       和美近乎白痴的单纯和小光近乎冷血的理智。
      
       那种在追求自我成就与追求人际融洽之间挣扎的生活,开始渐渐地远离我。
       你看,这两种追求,都不是发自心里的渴望。
      
       真的无所谓。其实,我不是你想像之中的那些女子。
      
      
      
      
  •     自由在路途上發生
                             ——讀黃碧雲《媚行者》
      
      “自由是什麼意思?如果存在的話,以怎樣的處境或語言存在?”“《媚行者》並沒有解答自由。我們是從不自由而嘗試理解自由的。《媚行者》所能做到的,到後來,只是比較理解自由不是……”這一問一答是摘自黃碧雲《媚行者》一書封底的說話,那一段話,如果不是她自己寫的,也會是一個真正經歷了書中那對“自由”二字的漫長跋涉與質問的人才能說出。在問句中,特意點出的是“處境”和“語言”兩詞,這是一個作家專有的理解自由的兩個領域,作家正是在作品的構成中通過這兩者的變化來實踐她的自由。而在後句中,她亦是通過“語言”來暗示答案,“從……而嘗試”﹑“到後來”和最後的“……”這些詞句符號都呈現了一個行進中的狀態,答案是:自由是一個永不完結的現在進行時。
      “媚行者”中“行者”一詞所指向的,就是這種不斷嘗試和實踐,像垮掉派凱魯亞克(J.Kerouac)《在路上》(On the Road)的尋覓過程。小說一開始,她就上路了,香港,到日本,到北美,到南美,玻利維亞,阿根廷,尋找切.格瓦拉;從旅程中跳出,到香港,生者和死者之中;再跳出,到紐約,倫敦,威尼斯,不知地球上那個健忘症患者的角落;又落回現世最殘酷的戰場,薩拉熱窩,科索沃;她私有的尋根——客家梅州,媚行者的尋根——吉卜賽東歐,尋找合而為一;最後到達“聖地”古巴,她發現自己:失蹤者坦妮亞。
      如果只是這樣,這本書就只是一本西方傳統上的“流浪小說”和“成長小說”的混合體,如何完成她那獨有的對自由的尋問呢?這時,我們要問問,“媚行者”中的“媚”的所指。“媚”,形容詞:“嫵媚”﹑動詞:“媚惑”——兩者都是多麼柔韌﹑神秘,它們是怎樣和“行者”——這個不羈﹑滄桑甚至有點陽剛的詞相遇,並且合為一個像雲一樣變幻﹑又充斥四方的形態——“自由”的形態呢?
      讓我們再回到書的開始。開始是一個死亡,“我”的父親的死亡,博爾赫斯說:“一個人的死或一個人的出生都是最適合作一本小說的開頭的。”而黃碧雲把兩者融匯了,從死亡開始是兩個人的對自由的尋問之路的出發:“我”——少年時父親的一場毒打使她決心離開束縛,投入茫茫然的漂泊和對自己及父親的痛苦質問中,這心靈之路;切.格瓦拉(《媚行者》中譯為哲古華拉)從阿根廷出發到投身古巴革命直至在玻利維亞的死亡之路。而把這兩者交叉的是現時性的:“我”的旅程。
      第二章是一個她者的故事,飛行救援隊員趙眉。作者開始她“處境”上的自由,這首先由“語言”來進行。如詩人蘭波(A.Rimbaud)所說:“我希望我是任何人。”這裡代入的不只是趙眉的疼痛與麻木,還有醫生趙重生﹑義肢矯形師小蜜﹑物理治療師小鬍子羅烈坦的疼痛與麻木。作為小說敘述手段的敘述主體變換從此不斷出現,成為小說結構上的最大特點,這就是形式上的自由,視角在不同方向轉換,作者對“處境”的體味亦不斷改變。當面對傷痛(所有人)和割裂(肉體的割裂和人與人的割裂)﹑缺失(趙眉對張遲)和困頓(所有人)時,如果不要趙重生和小鬍子羅烈坦的夭折,就只有像小蜜和趙眉那種頑強——“媚”的柔韌性——也許僅僅是面對,並留下在路上繼續走,在天空守望自由。
      對於一個經歷並且質問者,最可怕的莫如記憶的喪失了。第三章的敘述者正是一個喪失記憶的中年婦人——曾經的名舞者陳玉,但也許是越南女人再絲.阮﹑女爵士小號手露西亞.阿曼﹑南非女子姬絲汀.波達,甚至被敘述者葉細細,記憶的喪失令敘述更加混淆,但敘述者的轉換卻更自由。不過無論如何轉換,都是一個被損害的女人肖像,她最後說:“忘記是,從來沒有,將來也不會有,應該有的事情,但不存在,猶如自由。”在這裡,失憶是作為對不完美的回憶的反抗,這種反抗一方面不能不說是消極的,因為隨著創痛之回憶的喪失,生命亦因之而失重;但另一方面這種完全的輕,卻將敘述者帶到一種無所顧忌的放任狀態的自由中,如結尾所說:“狂歡節已經完了,另外有一個狂歡節。”帶來一個不穩定的世界,因其不穩定而嶄新的世界。
      第四章猶如一個地獄的訪問記。科索沃戰爭的現場,戰爭的殘酷和非理性,被施暴者的悲慘和施暴者的瘋狂都令人悚然;更可怕的是沉默的旁觀者們——因為沉默他們成了暴行的同謀者。而女性又一次成為最大的被侮辱和被損害者。這裡的世界幾乎完全是絕望的,如果不是有中間的那一首詩“我城 薩拉熱窩”。一個媚女子,正如詩中所說“不過是你生命裡的微小事情”,但生命中的意義正來自於這些“微小事情”:空襲前的舞會﹑戰火中的婚禮﹑父親發脾氣﹑母親養雞﹑排隊取水……“但我只想活著 接近泥土/並寫下/生活中的微小事情”。這裡對自由的追尋和上一章同歸而殊途——和忘記相反,她選擇了記下。記錄成為藝術,而藝術是一種慰解,是面對這個殘酷﹑不完美的世界的微笑,並且像女爵士樂歌手Billie Holiday所唱:“When you are smiling,the whole world smiles with you。”世界也跟著微笑起來,人的生存因而不至於絕望。
      無論從敘述形式還是從敘述內容來說,第五章都是最豐富的一章。形式上出現了大量的“文體戲仿”,文中不斷插入模仿古歐洲神話﹑塔羅牌詮釋﹑中國族譜﹑詩劇﹑中國傳奇筆記﹑甚至和合本聖經創世紀譯文的風格的敘事片段,作者更加自由地出入其間,將之編織成一部多聲部的哀歌。在內容上兩條線索互相穿插,作者對自己的族群——客家人,和對相似的族群——吉卜賽人的追索尋問與比較,各自回溯著自己的源頭:通過偽族譜和偽創世紀,又互相呼應和匯合。
      客家人和吉卜賽人的相似是那種漂泊﹑故鄉的失卻及因此而來的貧窮苦難;但相異處是,客家人像猶太人的遷移是處於被動之中的,並且渴望定居下來(就像現在,他們都有了安定的住地),而吉卜賽人卻懷著像遊牧民族逐水草而居的天性,永遠渴望著蘭波式“生活在別處”的生活,主動地漂泊,在漂泊中尋找生命的樂趣。這正與尋問自由者如切.格瓦拉和作者的意圖相合,她們都要在路上發現自由。“媚行者”一詞也在這裡正式出現,說的是“媚行者我姊維多利亞,她不相信命運,以為可以,以意志承受。”她說:“聽說那些和命運搏鬥的人,就叫做媚行者。”媚行者我姊維多利亞結過兩次婚,兩個丈夫和一個求婚者都死於非命,“我祖母”說她是黑貓命,克男人。但媚行者我姊維多利亞卻要反抗這一命運繼續去愛,去冒險。“我”也選擇了反抗命運:神話中嫁給怪馬的公主的命運,追尋她的自由:她戴上了神話中象徵厄運的吊死人右手的指環,去找回她的馬——老詩人若奇。與“客家族譜”上那些盲目受苦死去的“先朝婦女”相比,吉卜賽女子們的反抗命運更加有其意義。
      和怪馬神話並行的還有一個不斷出現和改變的神話:石匠築橋的神話。神話的大概是:石匠或兄弟們築橋或城堡屢築屢塌,最後要把其中一人的妻子築進磚石中獻祭才築成功。這個女子的犧牲是命定的:誰第一個來到工地,誰就得死。但在每一個神話中,那個命定犧牲的女子都要反抗命運——一種悲劇的反抗,首先她們不理預言堅持去見丈夫,最後她們都被築進石裡但仍成為命運的障礙:她們詛咒城堡永遠荒廢﹑詛咒丈夫永遠揀不起她扔棄河中的戒指(愛的譴責)﹑讓每一個晚上橋都流血……這就是“媚行者”,第一章“我”的反抗﹑第二章趙眉的反抗﹑第三章陳玉的反抗﹑第四章詩人的反抗﹑還有最後一章的革命者格瓦拉和坦妮亞都如是,逆天而行,而自由就在這反逆的路程上發生了。
      最後一章的路又接續回第一章去,作者來到古巴尋問“媚行者”坦妮亞。坦妮亞,切.格瓦拉在玻利維亞遊擊隊中唯一一個正式的女隊員,相傳是格瓦拉的情人,於1967年8月31日,先於切.格瓦拉一個月遇害。但關於她的生平和死亡語焉不詳,以致有人說她其實是出賣格瓦拉的雙料特工,1967年也沒死,後來流亡海外最後自殺。其實這些真偽都不重要,從她和格瓦拉在玻利維亞以數十人的兵力,在極其惡劣的環境下進行絕無取勝希望的遊擊戰這一浪漫主義的行為來看,她們追求的不只是革命成功這一現實目標(即使玻利維亞革命成功了,切.格瓦拉也會離開,“開創更多的越南”),而是更高的﹑生命意義上的反抗命運的搏鬥,“媚行者”,這是一種哲學家海德格所說的“冒險”﹑“向死而在”的狀態,通過冒險而發現存在的意義——“那裡有危險,那裡就有救”。她們的戰鬥與殉難,實際上也是為了個人心靈上對自由的渴慕而為,並最終贏得了自由。
      與坦妮亞的故事並行的,是作者在古巴的經歷。莫大諷刺的是,當年切.格瓦拉和卡斯特羅為追求自由而建立的國度,今天竟成了一個尋問自由的人被監控的地方。當寫到這裡的時候,我卻想起剛在香港電影節看的溫達斯(W.Wenders)的電影《樂滿夏灣拿》(Buena Vista Social Club),可惜作者“我”沒有見到這些古巴的老樂手,否則也會感染到他們的自由和快樂的。他們也和廣大古巴人民一樣在貧困與破敗中生活,然而他們歌唱,這歌唱就像上文所說的,成為了他們的慰解和自由。其實作者也感到了這一點,就在“我”被帶到她的監察者麥加爾破爛的家中那一天,她和監視她的大人們玩了一下午的多米諾骨牌,而旁邊的兩個小孩彈吉他﹑敲鍋作鼓也玩得不亦樂乎——就像《樂滿夏灣拿》中的老樂手們一樣自由﹑快樂。
      最後作者仍然問:“你渴望自由與完整的心情,是否始終如一。”這本書以它的旅程﹑文字已經作了回答。坦妮亞的遺詩也回答說:“請不要離開,吉他嘻荷(彈吉他的人)/因為我靈魂裡的光,經已熄滅/(但)我想再見一個黎明/在一個查查巴雅斯盛宴中逝亡”,這是豁達的,對“吉他嘻荷”的呼喚就像Bob Dylan對“鈴鼓手先生”(Mr. Tambourine Man)的呼喚一樣,是媚行者再次上路,再次尋問自由的呼喚。
      
      (8年前的书评,原刊明报世纪版)
      
  •     吉普赛式的自由发挥
      
      古巴热血青年般地将生活进行下去
      
      黄碧云典型的多线条故事架构
      
      说不上读懂了她
      
      但总是被她的天赋给折服
  •     飞行员的故事,义肢矫形师的故事,几个人的喜悦与痛苦。用最尖锐的词汇戳同你的神经。
      
      那道眉很挑。离开左腿,忍受着幻痛,生长出美丽的翅膀。蝴蝶骨上的肌肉很健壮。离开死亡的部分,活着的继续活下去,多大的爱也要承受。漠视了,在尸体面前可以谈论周末是否去滑水……北京在下雨,上海在也是,晴雨之间身体像涂过西瓜汁,不停的粘,不停的痒,然后不停的擦,不停的抓。血痕算什么?印记么?是否来的过于扭捏。
      
      小蜜是佻的。像火百合一般,书上写的。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探望母亲。张留伯将死,小蜜是唯一守护的人。张留伯是疯子、张留伯是病人、张留伯是施善者、张留伯死了。
      
      如果,如果我没有看完这本书。她就不会走。昨晚的事。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     
      我多么怀念午夜醒来,将你抱在怀里的日子。我已经开始忘记生命中的温柔感觉,和你的脸。只隐隐记得你的美丽,但,美丽与我何干呢?
      
      
      
      
      今天3月26日 春天完全到来 如之前许多个春天 如01年开始的春天 之后我来到上海进入大学 之后的每一个春天也都在这里度过 那种空气湿湿的 鸟在窗口鸣叫 安静早晨 总是周末 没有课也没有人 空荡的宿舍 我一个 好自由
      
      02年春天与你相识 相爱该是后来的事 虽然当时我们已经为彼此激烈 那不过是对身体的渴求 你光洁额头 我稚气侧脸 原来我们可以彼此拥有 而爱 是很久以后 经过分离 背叛 伤痛 重逢 原谅 明白永无法原谅后 才学会的事
      
      每一个这样的三四月 孤单复活时 周日早晨 淡漠阳光可以杀的死我
      
      03年你已从苏州来到上海 有SARS 我们一起住 短暂的几个月 感情因你7月将离开而变的绝望和炽烈 出门要戴口罩 没必要就不出去 每天我很早醒来赶车去学校 你也是 你去上班 周末早晨我们睡很久 我买来早饭给你 你闭着眼装睡 被我识破 二人在床上嬉闹 我从来不晓得 生命中可握紧这样一份厚实的幸福 我并不晓得 这种美好自那时那刻起于生命中越来越少 越行越远
      
      04年 那时我已半失去你 我仍不叫自己彻底寂寞 我找到男孩陪伴 且他长的象足你 他蠢傻天真不谙事都与我无关 我要的是他脸庞和他能待我好
      
      05年你在异乡有了别的女子 我求你不着 我开始实习如你当年在上海一样 我变瘦 期间始终有情人 那年春天很美暖的早 或许因为那年你将回来 而那年春到夏夏至秋竟发生那么多事 毕业那一年 最快乐那一年
      我发现的五原路的小店 售卖蕾丝胸围和高根凉鞋 大花的丝质外衣 散落一地的细钻 我与女友一双一双试 午夜好凉好凉 下午就好热好热 我搭地铁回公司 同经理说回学校有事 包里藏着鞋和小衫 都是崭新 你回不回来与我无关 你回来我可以展示美丽 你不回来我专心俘获新情人
      
      06年 我们重又住到一起 你从不知道我确实有过多少情人 即使极少你也已无法专心待我
      但我们终于还是一起 身体仍然离不开 吵的多凶夜里仍会摸过来 唤一声当年小名 在你看不见的角落我满面泪流
      那时周末我们不大出去 你玩游戏而我开始看黄碧云 惟独她可叫我整天不动 不理会窗外春色 不出去撒野 安心镇静的坐在床上看
      想起我了你会摸摸我脚 帮我洗个梨 我们不知是否一辈子就如此 我理所当然承受这份残缺感情 早非爱情的感情 我对你太坏 我脾气太坏 我这生恐怕不会再爱人 帮他早晨买好早饭逗他玩那样爱
      
      我当真是 你一生最爱的女子吗 你这样说和以为 心里是否好过许多 并且我也好过
      你可以继续你无奈的人生 同别的很多女子做爱 得到高潮或得不到
      我亦是 继续收集往后际遇 始终觉得你最好 需要的时候深夜独自流泪 以次来祭奠此生永远死去不再复活的与你那段日子
      
  •     2007年的第二天。
      
      上海,天气阴霾,下雨,光线灰暗。房间开着橘黄的床头灯。衣服,书本,杂志,还有零碎的小东西,满床,满屋子的散落着。床头柜上也很乱,没有多余的空间。地板仍是干净的。
      
      中午的外卖迟了一个小时才来,3点看完一集西游记续集便卧到了床上。电脑这些天一直是放在床上的,常被换下的衣服掩盖住。
      
      忽然很想抽烟。
      
      31日的晚上,2007年来到之前的前十分钟,和一个半生不熟,来自遥远的异乡的朋友在窗口抽烟,看烟花,COLDCUT的舞曲。《戏梦巴黎》的碟片。许了三个愿。
      
      2007年的第一天。老夜上海。吃饭,去夜晚的复兴公园散步。看到几只野猫。身姿矫健。后来去一个KTV唱歌。我说偶尔会和朋友抽抽烟,他转身悄然给我买了一包Marlboro light。屏幕上一直放麦克尔杰克逊的世界巡回演唱会,有人尖叫,晕倒,人群像海洋,灯光如美钻,群星。我们聊天。他在俄罗斯生活7年,去的时候还是少年,遭遇入室抢劫,有半年酗酒,被学校开除过两次,做便当生意,谈过一个犹太人和俄罗斯人混血的女友。是在父母的吵架声中长大的童年。他现在穿着很漂亮整齐的西装,礼貌周到绅士,一丝不苟,我静静地听,他说他渴望爱人,他还告诉我怎么在上海找工作,被猎头发现。在他绵长的诉说中,我觉得孤独极了,偶尔很强烈地想要拥抱。我们肩靠在一起,没有牵手。啤酒太淡。
      
      
      回到家才知道,非常困。倒头就睡了。晚上做了非常绮丽的梦。有魔幻的仙子,头发束地很高,双手像乐团指挥家的手,轻轻地一挥,荒芜的原野顿时变成春光明媚,桃李芬芳。
      
      2007年的第二天,下午。卧在床上,电脑放在床的一侧,放着ANNA LENOX的歌。
      
      忽然很想抽烟。是昨晚的Marlboro light.一直在看书,黄碧云《媚行者》。
      
      那个失去左脚的飞行员的故事。我正抽第二根烟。我没有烟灰缸,我有三个隐形眼镜的盒子,其中一个里面是废弃的营养液。就把烟灰弹到眼镜盒子里。失去左脚的飞行员的故事,还有医生,护士。沉进海里的船,失事的飞机。 死亡,伤口,伤害,自由,痛,流血,爱。
      
      并不全然是因为小说,因为媚行者。只是在那个故事的书页当中,眼泪啪啪地落下来。而自我的感觉却那样强烈。几乎因为这样强烈地感受到自己的浓郁的内心而感到骄傲。哭着,孤独着,痛,而灵魂在笑着。尘世被包容。烟灰落在水里,会吃拉地发出熄灭的声响。床头灯照料着房间里的暮霭。窗外的高楼已然亮起了五彩的霓虹灯。
      
      
      
  •   自由,就意味着首先让渡自由。
    从不自由开始,向哪儿走?
    好文,赞!
  •   谢谢 看下
  •   黄碧云曾经说,[我时常说,温柔与暴烈。温柔与暴烈的意思是,如何以温柔去包围暴烈。不是征服,是包围。不是操,是满足。]
    所以温柔与暴烈,是共生存。在媚行者中,也是如此。她向来都在作品中坚持着这种立意。只有最新的那本《晚娥》只见温柔沉重,暴烈少了,少太多了。
  •   好看么?何处能买到?
  •   绝版了,听她意思,也不想再版
    百度吧,百度文库里有电子版的亲
  •   我们的过去,真的真的太以读"书"的好坏来对待人了.
    其实真的无所谓.
  •   也有过不快乐,但幸运的是只要有一个人能够支持我就可以开心了,不必解释什么,只要互相信任,不能够这样的关系在乎也无可奈何,不如放手,无所谓……
  •   类似....
  •   好像...
  •   繁体太长有点晕哎
  •   我端午节在香港买了这本书,才45港币,比淘宝便宜好多呢
  •   我想买黄碧云的港版书,不知道澳门有没有
  •   不覺得黃總是太西方、太理論、太概念化麽
  •   挺装的
  •   象征主义。
  •   黄碧云的《媚行者》,应该怎么看呢,正如这篇评论所说,作为一部反应了作者对自由(包括分享、平等、战争与和平等主体)之思考的小说,起码它代表了一个年轻人的经历,因此这本书,我觉得是适合国内年轻人读的。
  •   嗯,收了
  •   我很想问,为什么最后面的那几章排版会是那个样子???
    图片的附加文字实在是格格不入.
  •   有豁然开朗的感觉,下次要重读这书。
  •   文字给我的感觉:破碎,阴暗,压抑,自我,冷冰冰的没有感情。
    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只能说我水平有限,欣赏不了。
  •   我是从2002年书城杂志上看到这篇书评买的媚行者看。难道是书城转载明报的?
  •   讀第五章讀得好吃力,不明白穿插的那些“文體戲仿”,感覺好像被揉碎了。來找讀通了的讀者的書評。經廖生一點,就有點明白怎樣讀下去。
  •   我们怀念自己的时光
    对某种年华的自斟自饮
    会不会多过我们自以为对某人的念念不忘?
  •   会的
    我早发现了
    或许我在怕老
    怕青春流逝
  •   我发现我说不出话的时候,就显得格外呆滞,但是他会说可爱
  •   余生没有多少次
  •   这一切迟早会过去的。。其实,怎么折腾,玩的都是自己,但是忧伤无法替代,伤害无法替代。。所以,无语吧。。
  •   隔了三年看到这篇 你很清晰地明白
  •   很安妮的风格,很干练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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